61.泡菜有多美味
牛国强离开没多久，周家人和廖家人几乎同时进屋。
只是今天比往日多了一个人，就是廖思渝也跟廖婶一起过来了。
原本他吃了晚饭后，准备回学校。
因为不放心妈妈，最后决定在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去学校报到。
吃过晚饭，听说妈妈要去夏臻家听他讲故事，也来了兴趣，于是跟妈妈一起过来。
“你看，我们的队伍又扩大了。”周晓聪大大咧咧地对夏臻嚷了一句，又拍了拍廖思渝，脸上全是得意的表情。“小渝啊！你得叫我哥，我可是夏臻的大哥——”
说完，朝夏臻挤了挤眼。
上次夏臻送给自已一些讨女孩子欢心的情话后，他在秦欢身上试了试，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两人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周末难得有空，他自然得去陪女友。
回家后听奶奶说了此事，就非常兴奋。
自已又多了个小弟，照这个速度下去，那以后他和夏臻是不是可以称霸李家台门？
“晓聪哥。”廖思渝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心生不满，认真地叫了一声。
对他而言，多一个兄弟，对自家就多一份保障。
“不错不错，不愧是文化人，特别懂事。”被他一叫，周晓聪顿时膨胀了。“以后小聪哥罩着你，如果谁敢找你麻烦，我帮你对付他——”
这种当大哥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他都忘了自已有几斤几两。
“谢谢晓聪哥。”廖思渝也没跟他客气。“我平时不在家时，请你帮我照应一下家里。”
其实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主要是家里没有男人，妈妈一个人容易没有安全感。
如果夏臻哥和晓聪哥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帮忙吼几声，陈家人就不敢过来捣乱。
“放心，一切包在晓聪哥身上。”周晓聪用力拍了拍胸脯，一口答应下来。
倒不是他真的傻，这是最聪明的夏臻老弟当众认下的弟弟，自已白当一回他的大哥，又不吃亏？
周奶奶斜了自家的中二孙子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要给他留面子，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训斥他。
夏臻也非常无语。
这哥们太当自已一回事了，真以为当大哥这么容易啊！
当然想归想，却不会跟他计较。
就是怕他膨胀太快，以后到了外面，也摆出一付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那样肯定会吃亏。
寒暄几句后，大家坐好，开始催夏臻继续讲《包青天》的故事。
转眼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上次已经讲完《锄包勉》，今天要开始新的故事，就是《乌盆记》。
这个故事比较短，只有三集。
廖思渝还是第一次来，正好听到一个新的故事，就不会没头没脑，最合适不过。
讲完故事，已经过了八点。
大家又瞎聊了几句，各自回去睡觉。
“怎么样？夏臻是不是很厉害？”江琳和儿子回到家里，笑着问道。
能编故事，还能把故事讲得这么跌宕起伏，精彩绝伦，都可以和收音机里的评书演员比一比了。
“难怪他靠写文章，能赚这么多钱——”廖思渝早在夏臻开始讲故事，就已经听得呆住了，根本不用妈妈说什么。“他在文学创作方面的能力，真的太强了。”
除了这个被所有人公认特别厉害的能力，他还发现了其它人没留意的强项，那就是超乎厉害的表达能力。
廖思渝是个性格内敛，不大愿意当众说话的人，今天可以说大开了眼界。
要把故事讲好，可不是照本念科就行。
一方面不能怯场，得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说话时才能落落大方。
另一方面，还得有良好的叙述能力，这些都是需要锻炼的。
经过今天的事，他已经把夏臻当成了偶像。
此时暗暗提醒自已，以后一定要努力锻炼当众说话的能力，希望有一天能像他那样，当着一群人的面，能口若悬河，让所有人都静下心来听自已演讲。
“你也别羡慕他了，只要能考上大学，以后就会有出息。”怕儿子分心，江琳又郑重地提醒了一句。
夏臻今天说的话，她非常认同。
儿子只要能上大学，肯定会成为人中龙凤，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放心吧，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廖思渝重重点了点头，精神振奋地回房间，准备继续复习。
而在夏臻家里，关上房门后，四人全部来到厨房，准备看他腌制泡菜。
打开装盐水的淘箩，搪瓷盆里的八大块白菜，此时已经被盐水脱去大量水份，看起来蔫巴巴的。
夏臻把白菜捞出来，冲洗后甩干水，放在一边继续沥水。
又打开另一只淘箩，观察里面的酱料。
经过八个小时的发酵，所有调料不但充分融合，还有了一股冲鼻的鲜香。
于是再次搅拌了一下，拿过沥掉水的白菜，抓起酱料抹在上面，里里外外全部抹一遍。
抹好后的白菜，放进准备好的干净坛子里，再把剩下的七块大白菜，全部一样处理。
最后用手压了压，免得它们浮起来。
“真香。”夏凝凑过去闻了闻，陶醉地叫起来。
现在都已经这么香了，腌好后肯定更好吃。
“现在还不行，等可以吃了，你就会明白，它真的比你想像的更好吃。”夏臻笑眯眯地诱惑她。
“那我们就等着了。”祝琴见儿子信心这么足，在一边插话。“如果真有这么好吃，那以后可以多做一些。”
相比其它材料，大白菜比较常见，不用担心吃不上。
在灶下烧火的李自强听了，也出来看了看处理好的大白菜。
晚上因为周奶奶周婶，以及廖婶等人一起帮忙，毛豆已经剥好了一大盆。
夏臻腌泡菜的时候，祝琴把毛豆洗干净后，下锅开始煮，一会儿放凉了，就可以放起来等着它发霉。
自从李自强来到家里后，烧火的事，都被他抢着干了。
“夏臻哥弄的肯定好吃。”作为资深迷弟，他比任何人都相信这一点。
“这东西怎么吃法？”祝琴又好奇地问了一下。“跟酱瓜一下，用来下泡饭吃？”
“当然不止这一种吃法。”夏臻想了想，说了答案。“可以跟咸菜一样，炒其它菜吃，也可以用来煮汤，味道会非常特。”
没尝过之前，真的不好形容这个味道。
或者等几天后，她们就知道自已所说非虚了。
把坛口用塑料纸封住，又用绳子气紧，在外面倒了些白酒杀毒，然后放到碗柜里。
具体几天时间可以吃，韩国那边的视频介绍说，最好半个月到一个月。
而国内网友却说三天后就可以吃了。
如果极端一点，用娃娃菜的叶子加工泡菜，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就能腌透入味，端上桌了。
他觉得最好保险一点，三天后再打开看看效果吧！
能不能吃，尝一尝就知道了。
做完这些，锅里的毛豆也煮熟了，于是捞起来装在淘箩里，沥水后盖上纱布。
事情忙完，一家人分别回房间睡觉。
“夏臻哥，你把廖思渝认做弟弟，那以后我是不是又要多一个哥哥了？”李自强躺下后没有马上闭上眼睛，而是好奇地问夏臻。
倒不是怕他分走夏臻对自已的关注，反而为多了一个好兄弟，而暗暗高兴。
小时候爷爷经常给他讲三国和故事，印象最深的自然是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三兄弟。
在他看来，周晓聪和夏臻哥是好兄弟，自已又是夏臻哥的弟弟，那他们三人就算比不上刘关张，也差不多了。
现在多了一个廖思渝，那他们不是成了四兄弟吗？
“也可以这样说。”夏臻扭头望了李自强一眼，笑着回答。“多了一个人，你高不高兴？”
现在的自已还太弱小，活动范围也主要在李家台门里。
那就先把里面的人际关系理一理，尽可能地多些朋友，少些敌人。
到现在为止，周、夏、廖、李四家人，已经亲如一家，牛国强暂时也算是自已这一边的，等于九户人家，已经有五户人家团结在一起了。
这样一来，就算剩下四户人家，全部关系不怎么样，也不用担心跟他们起冲突。
在居委会当干部的徐明材，其实可以争取一下。
其它三家各有各的问题，主要是人品不怎么好，还是别理他们了。
“当然高兴。”李自强语气真挚地嚷道。“那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父母死的时候他还不太懂事，却没因此少受同龄人的欺侮。
总的说来，他缺乏安全感，就跟那段经历有关。
对他而言，有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不用担心被人嘲笑，就是天堂了。
而夏臻哥家里，能吃饱穿好，却比天堂还要好无数倍。
62.熊孩子的恶作剧
第二天早上，夏臻还没起床，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他吓得一坐而起，匆忙穿衣下楼，走到门口，看到隔壁的廖婶站自家门口，正捂着脸，声嘶力竭地哭着。
廖思渝站在旁边，脸色铁青，却不知道如何劝母亲。
“怎么了？”夏臻快步冲过去，嘴里焦急地问。
周晓聪也从家里走出来，神情非常疲倦，估计也是被吵醒的。
“有人在咱家门口撒尿拉屎，被我妈踩到了——”廖思渝望了一眼面露绝望之色的母亲，红着眼睛解释道。
母亲有轻微的洁癖，平时最怕去肮脏的地方。
现在居然踩在一堆还在冒热气的屎上，就连他也不知道如何劝慰母亲。
“晓聪，去把国强叔请过来。”夏臻一见，顿时明白了廖婶这么绝望的原因。“小渝，你去打一盆水，帮廖婶冲一冲脚，再拿双干净的鞋子——”
同时望了隔壁陈家一眼。
大门紧紧关着，没有一点声音，他却可以肯定，这件事是他家两个熊孩子干的。
难怪昨天陈宗堂被打后，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原来早已憋着坏，准备用这个办法报复廖家了。
话刚说完，看到妈妈和姐姐也走过来，还有周奶奶和周婶婶。
几人接过廖思渝打来的水，泼在廖婶的凉鞋上，最后小心地让她拔出脚，冲掉鞋子和脚上的污物。
又让他继续打水，把房子前的地面全部冲刷一遍。
直到周围的脏东西全部冲干净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廖婶全程用双手蒙着眼睛，身子瑟瑟发抖，像是根本不敢看这一切。
“没事了。”祝琴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劝了一句。“回屋打点水洗一洗，再抹点肥皂，就彻底干净了。”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她无法理解一个有着洁癖的女人，在踩到大便后，为什么会崩溃成这样？
但是不介意她站出来，安抚这个可怜的女人。
“谢谢。”江琳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慢慢张开了眼睛，见脚下真的干净了，这才有了勇气面对眼前的一切。
见儿子在旁边担心地望着自已，顾不得难堪，急忙提醒道：“小渝，你快去学校，别迟到了。”
今天她起了个大早，做好早饭后陪儿子一起吃了，然后打开门，准备送他坐头班公共汽车。
门口发生的一切，破坏了她的所有计划。
“哦。”见妈妈已经没事了，廖思渝脸上的神情才恢复过来，又朝夏臻道谢。
如果没有他在这里，自已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晓聪怎么还没过来？”夏臻让他别客气，又扭头朝牛家望去。“让他骑车送你一程吧！否则会错过早自修——”
自已和李自强车技不怎么样，带人骑不快，只能把这件事交给周晓聪。
“估计是国强还没醒。”周奶奶在一边回答。
她并不介意夏臻这样安排。
很明显，冬冬已经在李家台门里树立起自已的威望，只要安排得合理，大家都愿意接受。
“怎么了？”牛国强睡眼惺忪地跑过来，大声问道。
“请你主持一下公道。”夏臻顾不得称呼，直接怒气冲冲地嚷道。“有人在廖家门口拉屎撒尿，这行为实在太恶劣了——”
他是真的怒了。
昨天刚刚把廖家人接纳进自已的圈子，过了一晚，就发生这样的事，这不是在打自已的脸吗？
或许别人未必会这样想，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同时也怕陈家两个熊孩子，给自家也这样搞一下，实在防不胜防。
“你怀疑是陈家两小子干的？”牛国强从夏臻的眼神里，就猜到了结果，一脸郑重地问道。
如果这样，那就有些棘手了。
小孩子在别人家门口干这种事，除了叫出来骂一顿，还真不好处理？
难道因为这个，就把他们抓进派出所？
更头痛的是，陈宗堂本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儿子会这样，他有九成责任，所以让他管教孩子，根本是白费劲。
除非熊孩子犯了大事，那就可以把他们送进少管所。
只是现在远远没到这一步。
“觉得不好处理？”夏臻见他搓了搓手，一脸为难，顿时反应过来。
这种程度的恶作剧，肯定不能照大人的标准处理他们。
牛国强点点头。
“没事，我请你过来，不是让你把他们抓起来。”
话刚说完，众人一齐朝他望过来。
如果不能抓人，那叫牛国强过来干什么？
难道让他去把陈家人叫出来，然后臭骂一顿？
以那两个熊孩子的脾气，骂他们根本没用，或许还会让他们更加得意呢！
“你就照我说的这样处理。”夏臻附耳过去，跟牛国强说了自已的计划。
对付邻居家的熊孩子，最好的办法不是教训他们，也不是找他们的家长代为管教，而是去学校找他们的老师。
老师一句话，顶别人一百句一千句。
当然谁去找老师，结果也完全不一样。
自已的话，效果有限。
让牛国强穿着公安制服去，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管哪个时代，公安的威慑力都是很强的，毕竟他们代表的是法律和正义。
“好办法。”牛国强听后顿时笑了，还朝夏臻竖了竖大拇指。
这个办法既简单又有效，一会儿去上班的路上，拐进小学一趟，就可以了。
其它人见了，也相信已经有了对付他们的好办法，就不再围在一起，准备各自回家做早饭。
而周晓聪已经推出自行车，带上廖思渝，准备送他去学校了。
昨天刚拍着胸脯，要当人家的大哥，现在小弟遇到困难，他肯定不能推脱。
等众人回屋，陈家的门悄悄开一条缝，然后看到两个熊孩子背着书包溜出来，飞快地往台门口跑去。
脸上看不到害怕，反而带着恶魔般的笑容。
显然为自已的恶作剧得逞得意不已，仿佛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丰功伟绩。
夏臻回家后，一直站在门后望着那边，见两个小子这付表情，更加确信了自已的判断。
现在先让他们高兴一会，等在学校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被同学们孤立排挤，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只要牛国强去了学校，这个结果就不会有变化。
现在的老师和同学，都有极强的正义感，无法接受自已的班上，出现这种道德败坏的学生。
“我们应该把这两个小子绑起来打一顿的。”李自强最痛恨陈家人，今天又看到他们欺侮廖家人，他胸中的怒火就有些控制不住。
反正自已这边已经有了兄弟四个，还怕打了他们吃亏？
“打一顿反而便宜他们了。”夏臻回身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在学校呆不下去，那他们这辈子才真的毁了。”
十岁和十二岁，如果没留级的话，一个在读二年级，一个在读四年级。
现在辍学回家，等于大半个文盲。
以后不管想干什么，都很难成功，除非去卖死力气。
如果留在学校，肯定会度日如年，这种滋味绝对比他们想像的还要难受。
不过他不会这样算了，可以让牛国强隔段时间再去一趟学校，提一提兄弟俩在李家台门干的好事，免得时间长了，同学老师们忘了他们俩有多可恶。
“还是夏臻哥想得周到。”听了他的打算，李自强心里一寒，连忙讨好地叫道。
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如果在一个集体里，被所有人抵制和排斥，那感觉真的比死还难受。
63.简单的解决办法
牛国强吃了早饭后，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路过小学，照着夏臻的要求，打听到两个熊孩子的班主任，把他们今天做的事说了一遍。
并以公安的身份，郑重说了自已建议，希望引起学校和班级的重视。
他非常赞同夏臻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这样的小孩子，如果不好好教育，长大了还得了？
与其将来吃牢饭，甚至有机会吃枪子，还不如现在就开始好好教育，让他们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这两个熊孩子实在太皮了，哪个邻居私下没有咒骂过他们？
今天在这家晾的衣服上吐口痰，明天把人家种的葱全部拔掉，后天把开水泼在人家出壳没几天的小鸡身上。
更夸张的是，某个结冰的天气，睡前故意在别人的家门口倒了水。
主人早上着急出门，根本想不到雨淋不到的门口会结冰，一不小心就滑倒摔跤，他们在一边却看得哈哈大笑。
“谢谢牛公安告诉我们这些事。”两人老师都不是新手，听后就心里有数了。
决定回教室时，用自已擅长的方式，好好惩处坏学生。
得到想要的结果，牛国强这才离开。
当然这件事不能这样就算完成了，他必须跟进后面的情况，搞清楚事后有没有达到效果，给夏臻一个满意的交代。
夏臻送李自强出门后，见家里只剩自已一个人了，照例先给小奶狗喂了奶粉。
小家伙早已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营养充足，身子像吹气球似的膨胀开来，圆滚滚的非常可爱。
平时最喜欢在他的脚边爬来爬去，逗他开心。
偶然也会汪汪叫唤几声，提醒主人陪它玩。
夏臻大多数时间愿意放下笔，弯腰抱起来揉一揉它的脑袋，安抚它的情绪。
如果忙着写东西，受不了它的吵闹，就会把它连纸箱一起丢进禅境花园里，来个眼不净心不烦。
里面只有一些花盆和植物，非常无趣，算是对小狗不乖的惩罚。
让他没想到的是，小狗居然非常喜欢那边的环境，每次都乖乖呆在那里，不吵也不闹。
夏臻一开始还非常奇怪，以为它懂了自已的意思，在里面反思呢！
后来发现它故意惹自已生气，就猜测是因为那边的空气跟外界不一样，它在用这个方法，让自已把它送到里面呢！
小狗对外界环境非常敏感，只要让它呆得特别舒服，才会这么乖巧。
这让夏臻对禅境花园的神奇之处，有了更深的体会。
可惜自已不能一直呆在里面，否则家人见不到自已，一定会担心。
否则的话，倒是可以弄把竹躺椅，晚上在里面过夜睡觉，说不定身体会更好。
中午时分，两个熊孩子放学回家吃午饭，路过夏臻家时，忽然朝屋里扔了一块鸡蛋大的鹅卵石。
小狗此时正在八仙桌下围着主人的腿转圈圈，石头擦着它的头顶砸落，吓到它汪呜一声，扑到夏臻的小腿上，瑟瑟发抖。
夏臻此时已经开始收拾稿纸，准备站起来做午饭。
他比较意外的是，怎么今天李自强回来得比平常晚，现在都十一点半了，都没看到他影子。
小狗的惨叫声有些瘆人，他连忙低头，发现脚边的石头。
这是谁干的好事？
很快反应过来，除了陈家的两个小子，没有人干得出这样的恶心事。
看来上午让牛国强去学校，让他们不好过了，所以迁怒到自已身上。
既然他们跟自已较上劲了，当然不能姑息熊孩子惹事生非。
再去学校找老师已经没有意义了，自已得再想一个办法，让他们尝尝招惹自已的后果？
忽然心里一动，顿时有了主意。
他们不是以为没人对付得了他们吗？那自已就编一个故事，把他们的姓名和班级用上实名，然后发表在县报上，让他们尝尝社死的滋味。
抱起小狗安抚了一阵，同时思考故事情节，很快就完成了构思。
把想法记下来，吃过午饭后就写。
如果今天寄出去，应该三四天内就会有结果。
正准备好午饭，看到李自强回来了。
见他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夏臻连忙过去扶了一把。
“怎么啦？”他担心地问。
“没事。”李自强强笑了一下，路上差点被一辆三轮车撞了，躲闪时脚被路边的石头刮了一下，出了点血。
好在不算严重，只是走路有些疼。
“那一会去看医生，顺便在家休息几天。”夏臻心疼地说道。
让他脱了鞋子，用干净的布抹去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见没有红肿也没有骨头错位，就放心了。
如果伤成那样，只怕走路都很困难，撑不到回家。
“不用看医生。”怕浪费钱，李自强慌忙摇头。“这么一点小伤口，休息一天就好了。”
因为他受伤，中午只能夏臻自已做饭了。
看饭篮里还有不少剩饭，他懒得太麻烦，直接搞了个蛋炒饭。
吃过午饭，他要带李自强去看医生。
李自强死活不愿意。
见他坚持，夏臻没办法，只好去附近的赤脚医生那里，买了一瓶红药水，一些医用棉花。
这东西在现阶段用途比较广，简单的擦伤、撞伤等，都可以用它进行消毒。
最适用于新鲜的伤口，而且它不会刺激皮肤。
只是杀菌、抑菌的作用比较弱。
给李自强涂了红药水，算是给伤口消了毒，他重新坐下来写东西。
今天这个故事，主题当然是孩子的教育问题。
说有两个孩子，从小很调皮，有一次偷东西回家，父亲不但没有骂他们，反而夸他们能干。
得到鼓励后，两人胆子大了，偷的东西越来越值钱。
最终因盗窃数额巨大，被判了死刑。
枪毙前父亲去探望，他们朝父亲脸上吐唾沫，说因为他从小鼓励两人，才害他们走上了这条路。
父亲这时候才后悔莫及。
这个故事告诉天下的父母，孩子不懂事的时候，大人一定要重视品德教育，不能贪小失大，害了孩子一辈子。
其实越城地区就有类似的民间故事，从而有了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俚语。
他只是改了一下故事背景，完善了情节。
“你看看，这个故事怎么样？”写完后把稿纸递给李自强，让他发表看法。
“如果能在报纸上发表，陈家人只怕要遗臭万年了。”李自强看完后，惊喜地叫道。
所有人物不但用了原名，连就读的小学也是真名，只怕校长看到后，也会气得吐血三升。
“就是希望达到这样的效果。”夏臻可不是烂好人，谁敢招惹自已，就得承担后果。
这个年纪的熊孩子，就敢朝自家扔这么大的石头。
等再过几年，还不得无法无天，万一他们在自家门前点火怎么办？
他可不想冒险，从而让家人以后活在担惊受怕里。
“如果陈宗堂知道这故事是你写的，不知道会不会来找我们拼命？”李自强忧心忡忡地问。
真到了那时候，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毕竟是故事，可以解释成巧合。”夏臻安慰道。“当然我也不会用原名发表。”
“另外，如果发表了，我让报社把稿费换成连环画或者文具，送给学校吧！”
虽然不会很多，也算自已一点心意。
“这个办法好。”见夏臻早有准备，李自强顿时放心了。
仔细抄到稿纸上，然后找了个信封塞进去，用胶水封好口，交给夏臻。
今天腿脚不方便，不能去邮局了。
夏臻也不在意，出门去买了张邮票，贴好后塞进路边的邮筒里。
接下来要看报社哪一天发表了？
相信有人看过后，一定会对故事里的主人公感兴趣。
64.姐姐的工作出问题了
晚上妈妈和姐姐下班回家，夏臻见两人脸色不对，连忙上前问原因。
“是你姐出事了，她营业员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了。”祝琴叹了一口气。“虽然咱家现在也不缺你姐这点工资，问题是她年纪轻轻的，如果不去上班的话，难道嫁人后让老公养着？”
这样当然没什么不好，问题是那个男人有这样的本事吗？
“是你们领导通知你了？”夏臻让妈妈先别担心，扭头问姐姐。
就算工作调动又怎么样？
有人可以让她离开，同样可以让人安排她回去上班。
关键还是搞清楚背后是谁在搞鬼？
夏凝疲惫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发生这样的事，让一向要强的她，感觉非常丢脸。
从营业员变成废品回收站的工作人员，这样的落差实在太大了。
“没关系。”夏臻安慰道。“你不是有徐震吗？他爸在粮管所工作，就没有一点人脉？”
就算不知道是谁在对付姐姐，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最大的可能是汪忠孝。
这个畜生以前是供销社的采购员，靠讨好父亲，才一路升到采购科副科长的职位。
现在父亲不在了，他投靠了新的主人，就想跟过去割裂。
而自家人见过他最丑陋的样子，自然恨不得这些人全部消失不见。
所以帮人是好事，却一定要看准人品，否则将来背后捅刀子的，落井下石的，往往是你辛苦培养出来的自已人。
“他一个司机，能帮什么忙？”见弟弟提到心上人，夏凝的精神恢复了些。“而徐伯伯在粮管所，肯定管不到供销社这边，难道把我调到那边上班？”
粮管所也是个不错的地方，特别是担任粮站的检验员。
别看官职不大，手中的“权利”可不小。
你的粮食质量能否“过关”，全凭检验员一句话。
所以集体来交公粮，上至大队书记、下至生产队长和社员，见了粮站的检验员，都得笑脸相迎，递烟说好话。
“你就别替他们说话了。”见姐姐还没结婚，就向着他们，夏臻故意冷了脸。“如果连这点小事也搞不定，他又有什么资格娶我姐当媳妇——”
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人推着自行车，急匆匆地到了门口，赫然是徐震。
“小寒，我刚听说了你的事。”他顾不得跟祝琴和夏臻打招呼，急急把自行车停好，拉着夏凝的双手就叫起来。“别担心，我回头找我爸，一定不会让他们动你的岗位。”
今天他跟采购科的人去外地运货，回来时听人说，夏凝要被调到废品收购站，顿时急了。
来不及回家，先赶到夏家，准备先安抚女友，再回家找父亲商量，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嗯。”见心上人这么重视自已，夏凝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松开了，见他抓着自已的手不放，连忙小声提醒道。“你先松手。”
妈和弟弟都在旁边，被他这样握着，太难为情了。
“对不起。”徐震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朝两人笑了笑。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想当我的姐夫。”夏臻抢在妈妈说话前开了口。“现在你们的事，我们家里没有反对，但是你要证明自已有能力保护我姐，这件事算是给你一个考验吧！”
“考验？”徐震没想到夏臻会这样说，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考验。”夏臻一脸郑重地回答。“想当我的姐夫，你得证明你的能力。通过了，你随时来提亲，我们随时答应。”
也就是说，只要他表现好，就算彩礼等各个方面，有些地方不到位，他们也不会刁难他。
就算徐震不清楚这话的具体意思，徐伯伯是个聪明人，能明白自已的意思。
“好。”徐震望了未来岳母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顿时明白这话代表夏家的意思，就大声答应。“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就算夏臻不说，他也绝不允许供销社的人欺侮夏凝。
否则自已丢脸，就连父亲也会脸上无光。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见徐震衣服脏兮兮的，脸上还有汗，估计是下班后，直接过来了，就让他先回去。
心里其实并不担心，就算姐姐最终回不了营业部，调到粮管所也不错。
有未来公公照看，比在供销社更自在。
徐震点了点头，又朝夏凝望了一眼，示意她别担心，然后匆匆离开。
见这个未来女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祝琴倒是被他的有情有义感动了，转而对儿子说道：“你提这样的要求，万一他做不到怎么办？”
总不能真的拆散了两人。
女儿和他的关系，显然已经到了家人不适合随便插手的地步。
否则她只怕会恨家人一辈子。
“别担心，徐伯伯能坐稳那个位置，没你想像的无能。”夏臻安慰道。
因为刚才的插曲，一家人担心尽去，开始做晚饭。
“对了，妈，你的工作有没有人找麻烦？”夏臻忽然想起妈妈的工作，就关切地问了一句。
两个月前，她就一直担心这件事。
怎么姐姐这边都出了问题，她那边反而一切正常？
“麻烦当然有，倒没有人要我调离岗位。”祝琴也想到了这件事，神情古怪地回答。
自已这个年纪了，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更多才是，为什么最近反倒听不到任何传言了？
“回头我让国强叔帮我打听一下，或许里面有其它古怪也不一定？”夏臻一直不相信巧合和意外，既然更容易处理的妈妈都没出事，反倒姐姐的工作出了意外，难怪自已的猜测错了，并不是汪忠孝在搞鬼？
那他倒在看看，还有什么人看自家不顺眼？
徐震回到家里，顾不得换衣服，急急上楼来到阳台，一屁股坐下来。
父亲下班后洗了澡，最喜欢搬把躺椅坐在这里，吹吹风看看书。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又出了什么事？”徐永亮抬腿踢了儿子一脚。“为什么不洗个澡换件衣服，再来找我？身上这么脏，还一身汗臭味，是想熏死我啊！”
他总觉得自已是文化人，所以任何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
也从小这样教育儿子，希望他将来接自已的班。
没想到这小子跟自已的性格完全相反，不管怎么教训都没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一点都没有受自已影响？
他已对儿子失去了信心，只要安安心心当他的司机，别出意外，他就心满意足了。
都说儿子像娘，他妈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比自已还像个男人。
儿子变成这样，真不是后天能改变的。
“供销社欺人太甚，居然要把小寒调去废品回收站——“徐震不顾父亲的白眼，抓住他的衣服叫道。“你快想想办法，否则这个儿媳妇恐怕要丢了。”
废品回收站也供销社的单位，可是两边差距实在太大了。
营业员工作多体面，是个人都想去那里上班。
回收站那里脏兮兮的，大多是一些年纪大的老同志在那边混日子，他可舍不得她去那边吃苦。
“你着急什么？”见儿子说起这件事，他伸手就在儿子的胳膊上用力拍了一下。“以前教你的话，是不是全忘了，连到底是谁要对付小寒都不知道，就咋咋乎乎来找我——”
在大多数人眼里，粮管所其实并不比供销社差多少。
到了他这个位置，自然不缺给他传递消息的朋友。
儿子和夏臻的事，虽然没有公开，但是消息灵通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
所以敢对付她的人其实不多，要么是傻大胆，根本不知道这样做，会得罪自已。
要么跟自已这边本身不对付，既为难了小寒，又让自已丢脸。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人居然跟两者都不搭边，纯粹是受人之托，就直接指使人这样安排了。
“是谁？”徐震激动地问。“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在跟我们做对？”
他知道父亲的性格，会这样说，肯定已经掌握了前因后果。
65.谁在幕后搞鬼？（继续求票）
“是你们财务科的负责人。”徐永亮已经懒得像以前那样，利用这种事情，教导儿子如何应对。“她是人民医院孙副院长的小姨子，孙美霞的姨妈，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吗？”
“这跟孙副院长有什么关系？”父亲接连说了几个人名，把徐震绕得脑袋发晕。
“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我？”徐永亮气得拿起手边的《三国演义》，在儿子脑袋上敲去。“孙美霞跟赵水根的儿子赵志诚在搞对象，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真是榆木脑袋，怎么教都不会变得聪明一点。
“你的意思是——那个和小寒退亲的赵志诚，他新找的对象，在暗中搞鬼？”听到赵志诚的名字，徐震总算搞清楚了内部的关系。“这个什么霞的，是不是瞎了眼啊！看上赵志诚这个陈世美，还帮他对付小寒？”
他是个直性子，无法理解女人的弯弯肠子。
在他看来，赵志诚这种男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应该离得远远的。
这种人天生不安于家室，跟他结婚的话，以后十有八九依然会在外面搞七捻三。，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人家喜欢坏男人，关你什么事？”见儿子替人家着急，徐永亮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还是想想如何帮你对象吧！”
年纪大了，很多道理想明白了。
越是不经世事的女孩子，越容易被长得好看的男人吸引，根本不关心他的家庭背景和人品怎么样？
只有吃过苦头，才知道找个踏踏实实的男人有多重要？
儿子这人办事抓不住重点，好在为人还算正直，这些年让他少操很多心。
“孙院长的女儿，我怎么对付得了。”徐震这时候已经自闭了。“还是爸想想办法，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帮到小寒。”
反正他在夏臻那里已经夸下海口，保证不会让他姐姐吃亏。
自已惹不起孙家人，只能找父亲帮忙了。
“臭小子，就知道麻烦你老子。”徐永亮无奈地骂了一声，又踢了儿子一脚。“快去洗澡，你对象的事，我来想想办法。”
等儿子离开后，他暗暗叹了一口气。
开始工作第一天，就跟夏建军结下了梁子。
原以为这段恩怨，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偏偏儿子喜欢他的女儿，那只能便宜那老小子了。
想帮夏凝，其实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她调到粮管所。
有自已看着，她的工作就会很轻松。
问题是这样离开，摆明着向赵家和孙家认输，如果夏建军还活着，以他的性格，是绝不能接受的。
也可以找一找老朋友，把彼此的矛盾解开。
毕竟是两个孩子私下搞的鬼，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可没结仇。
就算自已跟孙文南没多少交情，但是大家都到了这个层次，谁敢说自已这辈子肯定不会求到对方？
所以大家见了面，都是客客气气的，谁也不愿意轻易得罪谁。
除非以前就因为各种原因已经结了仇，那又是另一回事。
总的说来，事情没有那么难。
同一时间，夏家人已经做好晚饭，准备焖一会就开始吃。
江琳这时候过来了，手里端了碗香煎小杂鱼，说是请他们尝尝自已的手艺。
因为早上发生的事，她回了一趟娘家，跟哥哥诉了一会苦。
这种事娘家人也没办法，只是劝她好好跟夏家周家相处，遇事也有个照应。
中午侄子捉了一鱼篓小杂鱼回来，嫂嫂收拾了一些，煎好后招待她。
饭后要回家，哥哥又让她带了几斤回来。
到家后她细心收拾干净，又用心煎得两面金黄，再加姜、蒜、黄酒和糖进去，加水焖熟，撒上葱花后，给周家和夏家各送一碗。
“这是可是好东西。”夏臻前世非常喜欢这种野生鱼，接过后闻了闻，赞叹不已。
去碗柜拿了只干净的碗，把鱼倒进自家的碗里，并道了谢。
所谓小杂鱼，主要是白条、小鲫鱼和麦穗鱼，每一条都不超过两指宽，烧好后却香味扑鼻，可见江琳的手艺不错。
“你喜欢吃的话，我下次让娘家侄子再捉一些。”见夏臻表现得这么兴奋，江琳连忙承诺道。
娘家那边没别的特产，就是村里河流比较多，所以平时不缺这种小鱼。
村子前面有个一百多亩的大水库，每年年底大队抲鱼，除了大部分拿去卖钱，每家还能分到十几斤鱼。
另外有好几条两三米宽的河流，从村子后面的山沟里流出来，绕过大半个村子和农田，流入曹娥江，平时主要用来作灌溉用。
她家的坡下，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小池塘，里面也有无数野生小鱼。
每天这个时节，家里青黄不接没东西吃，毛孩子们就会去塘里摸些螺蛳和河蚌回来，煮熟后解馋。
如果家里有月亮网，则去池塘撒几网，大鱼不好捉，小鱼却不缺。
“好啊！”夏臻也不跟她客气，同时从篮子里拿了几个玉米当回礼。“看来那边的环境不错，高考结束后如果有机会去外面玩，请小渝陪我去一趟。”
水库池塘多，鱼的种类肯定很齐全。
等水族馆解锁了，他会尽可能把各种鱼类收集齐，然后养在里面。
这样一来，就算每天吃鱼，也可以换着花样，不用担心吃腻。
当然也可以游泳，他的水性不算好，但是去阴凉人少的浅水区泡一泡，想来也会很过瘾。
“你愿意去，当然欢迎。”江琳把玉米夹在腋下，笑得很灿烂。“你最近又要复习，又写写文章，非常辛苦，确实该去散散心。”
考虑到锅里还煮着饭，不能一直没人照看，就匆匆告辞回去。
等廖婶离开，一家人开始吃晚饭。
“对了，冬冬，离高考不到两个月了，你不需要去提前去办准考证吗？”祝琴给儿子夹了那条最大的白条，嘴里关切地问。
因为儿子要高考，她最近特别关注这件事。
去年他作为应届毕业生，原本也该去考试，最终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去成。
当然也跟他的成绩不好有关。
在学校都排末尾，能考上才怪了，她也就不勉强儿子。
今年儿子不一样了，还夸口一定能考上，做母亲的肯定要全力支持他。
“那我过几天去一趟学校吧！”夏臻想了想，觉得这件事确实不能疏忽，免得错过领证后悔莫及。“找认识的老师帮我报下名，把准考证一起办了。”
当然也可以直接去教委报名，很多已经踏上社会的年轻人参加考试，大多采用这个办法。
“那你自已记得，千万别忘记。”因为信任儿子，她提醒后就没有再多说。
饭后像平时一样，听了会收音机，等周廖两家的人来了，夏臻又讲了一个多小时的《包青天》。
等大家听了故事后，心满意足地回家睡觉，只有周晓聪没有跟家人一起走。
“怎么？有事？”夏臻搂着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往外走。
这小子选择留下来，肯定是有些话不方便让外人听到，所以最好到门口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谈一谈。
“学了两个月的机械制图，明天就要考试了。”见他主动拉着自已出门，周晓聪自然没有反对，两人走到台门外的角落，他才垂头丧气地说道。“你说我如果不及格，那该怎么办？”
工厂当初不限制报名数量，只要有兴趣学习，都可以去上课。
不过中间会安排两次考试，算是检验学生的学习效果。
第一次考试，把那些混日子的人剔除掉，剩下有培养前途的优秀学生。
第二次考试，则是在培训结束后，成绩最优秀的学生，工厂照以前的承诺，会调去办公室上班，其它的人回原来的岗位不变。
当然有了这个基础，如果车间要提拔什么人，他们的机会肯定最大。
周晓聪担心自已的文化课基础太差了，这次没通过的话，就不能再参加培训了。
那他很难再有这种正大光明的借口，跟秦欢在一起。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已的水平，坐办公室基本上是痴心妄想。
能跟秦欢一起上课，就已经很满足了。
又怕奶奶和母亲知道消息，骂他不争气，所以现在非常纠结。
“最近你有没有看平面几何和立体几何这两本书？”夏臻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好奇地问道。
想学好制图，这两门课是基础。
如果他听自已的话，花时间好好复习过，没理由通不过考试。
要知道他的竞争对手，不是自已这种高中生，而是车间一身油污的同行。
他们大多是文化很低的大老粗，短短一两个月，又能学到多少？
就算秦欢，也不过是个初中生，平时只怕连图纸都没机会接触，她的学习能力就一定比他强？
所以周晓聪完全是自已吓自已。
“学了啊！”虽然无法全部看明白，但是多少能学点东西。“这是你特意叮嘱我的，肯定不能放松。”
“那就得了。”夏臻听后顿时放心了。“你放心吧，这次的考试你肯定能过。你觉得自已没学好，其它人只怕还不如你呢！”
“是吗？”见他不像开玩笑，周晓聪顿时乐了。“那我可当真了，如果没过关，就来找你的麻烦。”
说完，招呼也不打，就直接乐呵呵地回家了。
夏臻无语地望了他一眼，也回自已家。
66.徐永亮上门
第二天早上，夏臻写《包青天》之前，照样先思考一番，看记忆中有什么合适的歌词，可以改编成诗歌？
至今天为止，已经发表了三十多首歌词。
经过这些日子的不断挑选，印象中最深刻且适合这个时代的歌词，已经被挑选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不可能像最初一样，不用怎么思考，就随便拿出一首歌词。
往往需要运气特别好，恰好灵感爆发，想起某几句歌词，又发现恰好能用，才可以记下来。
好在穿越后，他的精神力达到了普通人的两倍，前世只要有一点印象的东西，多花点时间，大多能回忆起来。
拿着纸笔闭目思考了一会，歌词没想到，却想到了一篇鸡汤文。
怕忘记，他急忙写下标题，《谁都有雨天没伞的时候》。
这是一篇标准的读者风短文，前世看过后印象比较深刻，能记起九成以上的内容。
说的是某天胡雪岩遇到一位商人急需资金周转，对方愿意低价转让自已的产业，他了解对方的信息后，却以市场价接收对方产业，并承诺对方度过困难后，可以随时赎回这些产业。
有手下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胡雪岩就用打伞做为比喻，说因为他以前经常帮周围的人打伞，后来有无数人愿意为自已打伞。
过了些日子，那位商人度过困难，如愿赎回自已的产业。
这件事传开后，无数人传颂他的义举，大家把胡雪岩当成最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客户愿意捧场，最终他成为徽商的代表人物。
夏臻写好后略作修改，最终定稿一千五百字。
至于寄去哪里，最合适的自然是《中国青年报》。
李自强这个小弟今天没在家，他懒得为了一篇短文跑一趟邮局。
这小子昨天脚受了伤，原本让他在家休息几天，谁知他说这点小伤，过个夜就不痛了，坚持要去卖菜。
夏臻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
把稿纸收好，继续写包青天。
大约半个小时后，听到门口有脚步声。
他好奇地抬头，看到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家门口。
“您是？”中年人上身的确良衬衫，下面黑裤子，脚上是黑色皮鞋，看打扮就不像普通人，夏臻站起来客气地问道。
“我是徐震的父亲徐永亮。”来人双目炯炯打量夏臻，暗暗点头。
年初听人说，这小家伙病得很厉害，没想到已经恢复成这样了。
最近还写了不少诗歌散文，发表在报刊杂志上，两个月赚的稿费，相当于普通人一年多的收入。
赵水根因为夏建军去世，居然逼着夏家退亲。
也不知道听到这些消息后，他们现在有没有后悔？
“原来是徐伯父，快请进。”夏臻一听，连忙热情地招呼他。
徐永亮和原主父亲同一年从部队退伍，应该是真正的同龄人，却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父亲性格豪爽，带着些江湖意气，喜欢交朋友。
而徐伯伯斯文内敛，不怒而威，更像学校的政治老师。
等他坐下，又连忙泡了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
“我今天过来，是为你姐姐的事。”徐永亮虽然看好夏臻，却依然把他当成比普通人早熟的晚辈。“我考虑了一下，觉得有两个选择相对不错，你听听哪个更适合她——”
他当然可以用为你好做借口，直接把事情安排好。
问题是他一贯尊重别人的选择，不会以自已的标准，强迫别人照着自已要求做。
虽然以夏凝和儿子的关系，十有八九会成为自已的儿媳妇，可是还没娶进家门，他不好摆公公的谱。
“给徐伯父添麻烦了。”夏臻没有直接问哪两个选择，反而认真地向他道了谢。
重生后他也算认识了几个有点身份的人，徐永亮给他的印象最佳。
说的夸张一点，他的做派一点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倒像前世那些特别有涵养的大人物。
“不用客气。”徐永亮不在意的摆摆手。“第一个选择，我找供销社的领导想想办法，要个人情，让你姐依然回去当营业员。第二个选择，则是到粮管所上班，不管她想干哪个岗位，我都可以安排——”
他当然更倾向于来粮管所，在自已的地盘，他安排起来就简单得多。
就是这样一来，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就会有不好的联想。
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想当然地以为，自已跟人民医院的孙院长，以及供销社的人，产生了矛盾。
这才是他明知道有更好的选择，依然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站在我姐的立场，其实两者都没问题。”夏臻非常满意他的态度，认为他是个懂得尊重人的长辈，所以也没有再客套。“我比较好奇的是，到底谁看我姐不顺眼，想方设法要挤走她——”
既然徐伯伯有把握让她留下来，自然清楚谁在背后作梗。
昨天徐震这个准姐夫过来，夏臻对他说的考验，并不是要他在姐姐的工作上出多大的力，而是希望他把背后那个人找出来。
有徐伯伯在，工作的事真不算问题。
只有搞清楚谁是敌人，姐姐才能避免被人再次针对。
“你想知道？”徐永亮没想到他不关心姐姐的工作，却问的是这个。
“来而不往非礼也——”夏臻轻笑一声。“有人想挑事，自然得反击。”
“所以第一步得知道，谁在暗中对付我们，总不能让我姐一直被人欺侮而不还手吧！这不是我们夏家人的风格。”
不管对方是谁，首先得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即使现在对付不了，也可以先记在小本本上，等自已强大了，时机成熟了，再报仇也不晚。
“说得有理。”徐永亮没想到他见到自已后，一点都不犯怵，还跟自已谈起报复的事，顿时来了兴趣。“那你分析分析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小辈，他也不急着离开了，决定跟他好好聊一聊。
“徐伯伯这是在考我？”夏臻自然不会被他的话吓住。“那我就说说我的分析——”
“最大的可能，是采购科的汪忠孝，原因很简单，他以前为了升职，天天在我爸面前摇尾乞怜，现在我爸不在了，他不希望有人记得自已的黑历史，所以恨不得我们夏家人全部消失。”
“第二个可能，是供销社某位领导，想安排自已人进来上班，因为没有合适的岗位了，自然得腾一个位置出来，而我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所以最合适成为被处置的对象。”
“第三个可能，是我爸以前的仇家，他们以前对付不了我们，现在蠢蠢欲动了。我不是太清楚他跟哪些人有仇，所以说不出具体的名字。”
说以这里，他停了嘴。
倒没有怀疑过赵水根和赵志诚父子俩。
他们现在跟孙副院子勾搭上了，反而最怕姐姐出现，影响赵志诚在孙家人那里的印象，自然不会无事招惹姐姐。
“你分析得不错。”徐永亮仔细想了想他的话，不得不承认非常有条理。“可惜的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次找你姐麻烦的人，偏偏没有出现在你说的这些人里——”
所以一个人就算再聪明，也不能算尽天下人。
这是他看《三国演义》最大的体会。
诸葛孔明够聪明了吧！最后还不是饮恨五丈原？
因为世界上有太多事，会出乎你的意料。
恐怕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次要对付夏凝的，居然是最不可能出手的孙美霞。
“听徐伯伯的意思，不是因为利益纠葛？”听他这么说，夏臻猛地反应过来。“那只能是因为感情产生的矛盾。而会因为这个原因对付我姐的，要么是赵志诚，要么是孙家的女儿，又或者是两人联合起来了？”
赵水根希望和自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瓜葛。
但是他的儿子未必会这样想，特别是他做了亏心事，恨不得自家人全部死绝，才顺他的意思。
所以瞒着父亲对付姐姐，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以他的能力，又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必须借助孙家的力量。
而孙家那个女孩子，显然很在乎赵志诚。
如果她知道了姐姐和未婚夫的事，只怕也会因妒出手，给姐姐找些麻烦。
“我真的有点妒忌夏建军了。”听了夏臻的分析，徐永亮不禁击节叹息。“当初他抢了我的工作，我一直不服气。没想到到了你们这一辈，我依然输给了他——”
儿子跟夏臻一比，差距真的太大了。
就算两人差了三四岁，夏臻依然比儿子高明得多，看问题也更加通透。
“看来我猜对了。”夏臻不好回答他的话，就顺着自已的思路往下说。“应该是孙家那个女人吧！赵志诚虽然想对付我姐，却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节外生枝。”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排除了赵志诚。
这时候赵家最重要的事，自然是两家的亲事顺利定下来。
如果因为对付姐姐，让孙家人看出他的凉薄和小气，造成亲事失败，那赵水根肯定不会放过他。
毕竟为了退亲，赵家已经付出了一万块的代价，这个损失可不小。
“是的。”见他不接自已的话，徐永亮也没在意。“孙美霞找了她在供销社当财务科长的姨妈，由她出面，你姐的工作就很难保住。”
如果自已想解决这个难题，肯定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如果这样，那我姐还是去徐伯伯的粮管所吧！”夏臻没想到孙家在供销社还有这样的关系，顿时改变了主意。
只要那个女人一直在供销社上班，姐姐以后就会永无宁日。
与其这样，不如避开她。
这不是退缩，而是最佳选择。
“行。”徐永亮见他这么果断，更加喜欢。“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虽然写作是条不错的路子，但是很少有人会全职搞创作。
除非是那些在文化部门有职务的干部。
“我打算参加七月份的高考。”见他有拉拢自已，带到身边培养的意思，夏臻连忙说了自已的计划。
不是他看不起徐永亮，而是志不止此。
“这么有信心？”见他说得这么肯定，徐永亮眼前一亮。
如果夏臻能考上大学，那儿子真的娶了个好媳妇。
这个年轻人本身已经够厉害了，如果还是个大学生，那未来前途就不好说了。
对儿子的帮助，自然也会更大。
夏臻点点头。
“那你努力学习，就算今年不成功，明年还可以继续复习。”想明白这一点，徐永亮更热情了。“如果家里碰到困难，记得跟我说，咱们以后是一家人，应该相互帮助。”
67.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等徐永亮离开，夏臻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徐伯伯实在太热情了，再说下去，搞得他都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这就有些头疼了。
毕竟是姐姐未来的公公，自已得给他留足面子。
可能是大脑紧张思考的原因，他突然灵感迸发，又想到了两首歌词，可以当诗歌发表，分明是《最初的梦想》和《阳光总在风雨后》。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两首出色的励志歌曲，正适合发表出来，给高考学子们打打气。
把它们修改好后，放在一边，等李自强回来帮自已抄到稿纸上，再寄出去发表。
忽听小狗汪汪叫起来。
抬头朝往外去，原来李自强回来了。
夏臻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半，忍不住摇头。
这小子越来越能干了，给他这么点蔬菜去出售，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可惜这时候不好买三轮车，否则一次性给他准备一两百斤，估计一天也能卖完。
“夏臻哥，你看我拿到了什么？”李自强停好自行车，从后座的竹筐里拿出一枝手指粗的藤条。“今天路过一户人家，不知道怎么的院子门大开着，里面有一株胳膊粗的葡萄树，就向他要了一根枝条——”
家里最近总能吃到水果，不过每次的品种都不一样，像前天吃了杏子，昨天刚吃了桃子。
那味道，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桃子。
所以他更确定了夏臻哥身上有秘密，有办法变出一些神奇的水果。
有了这株葡萄枝，说不定很快能吃到美味的葡萄了。
“辛苦了。”夏臻看到后也很兴奋，望见李自强笑得双眼弯成月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有脑袋。
刚开始见到他时，觉得他是头带刺的小狼狗。
现在却完全变了，越来越像小奶狗，还是特别粘主人的那种。
“不会。”李自强想摇头，最终忍住没有动。
中午夏臻做了一份红烧茄子，算是奖励他带回葡萄的枝条。
这道菜如果做得好，味道不比红烧肉差。
当然做法最重要，比如把茄子切块后，要加盐先腌一下，炒前用水冲洗后，茄子就会因脱水，变得蔫巴巴的。
下油锅炒的时候，就算没有提前油炸，也会变得很软。
还有就是提前准备好调料汁，加水备用，等茄子翻炒均匀后，直接倒入调好的料汁。
加盖煮一会，等料汁全部被茄子吸收，不容易入味的茄子，就会变得非常美味。
家里除了蠔油，其它调料基本能凑齐。
想来李自强肯定没吃过，味道这么浓郁的茄子。
“夏臻哥，这茄子实在太好吃了！”李自强尝了一口，就激动得大叫起来。
以前家里习惯把茄子放进饭架上蒸熟，然后加点酱油味精拌着吃。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炒一下，居然会变得这么美味。
“大多数蔬菜，只要选对了做法，味道都不会差。”在李自强面前，夏臻还是可以装逼一下的。“你想啊！为什么饭店的蔬菜，卖得这么贵？还不是因为做得好吃——”
有句话他没说，比起蔬菜，豆制品才是真正的美味。
前世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素斋，据说味道不比山珍海味差。
还有人能用豆制品，做出满汉全席，就是在调味方面，下了功夫，让做出的素菜，有了红烧肉、鸡肉等各种荤菜的味道。
别的不说，单是祖名这家公司，靠五香豆干这种极受欢迎的零食，年收入就达到好几个亿。
舅舅家在做豆腐了，什么时候去一趟，弄些香干回来，自已把它加工成美味的五香豆干，相信家人都会爱吃。
下午趁李自强去寄信，夏臻进了禅境花园，把葡萄枝种在花盆里，然后浇水施肥。
这种藤蔓类的果树，可以长到几十米高，十几米宽，光靠几根灌木，肯定不足以支撑它攀爬。
于是又找了一些绳子，把灌木连接起来，等于在上面搭了一张网。
这样它往上长的时候，只要修剪掉一些侧枝，同时保留两米左右的主干，足以结出不少葡萄了。
等施肥结束，最终上面留下五串葡萄。
夏臻把它剪下来，沉甸甸的估计都有七八公斤了。
还好及时采摘掉，否则绳子会压断，灌木也会被压垮。
摘下一颗尝了尝，水份充足，甜度极高，又带着无法形容的果香。
因为担心李自强随时回来，他尝了几棵后，就放下了，然后回到堂屋。
傍晚妈妈下班回来，带回来一只足有七八斤重的阉鸡。
说是夏臻马上要高考了，学习辛苦特别费脑子，接下来这些日子，她会隔三岔五买鸡鸭鱼肉回来。
比较幸运的是，现在买东西比以前容易多了，反正家里不缺钱，她也愿意花在儿子身上。
夏臻自然没意见，只是欣喜地向妈妈道了谢。
又提起徐永亮过来的事，同时把自已的想法告诉她。
“去粮管所也好。”祝琴冷静想了想，觉得与其在供销社担惊受怕，不如换个地方。“就是徐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该如何感谢他们？”
虽然女儿早晚是他们的人，问题是现在还没结婚，她们不能没有任何表示。
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就让她为难了。
“等工作安排好了，让姐姐去一趟徐家，给他们送一些蔬菜水果吧！”夏臻想了想，以两家的关系，送贵重的礼物反而显得生疏，水果蔬菜谁家都不能缺，反而显得更随意。
何况禅境花园种出来的东西，味道比外面买的好，徐家也不算吃亏了。
“行，那就照你的安排。”祝琴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就同意由儿子自已安排。
夏凝回来后听到消息，也没有意见。
要辞退自已的人，居然是财务科的科长，这人是供销社主任的心腹，不可能轻易离开单位。
就算这次借徐伯伯的关系，继续留在那里当营业员，还得担心被她拿住小辫子，再次找理由给自已换岗位。
因为事情解决，家里的气氛马上变得欢快起来。
晚上一起听故事的时候，周晓聪因为留在单位考试，没有参加。
等过了八点，大家纷纷回家睡觉，夏臻也关了门，准备上楼，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悄悄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周晓聪。
“冬冬。”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
这套说辞夏臻曾经用过一次，他听后觉得很适合自已装逼，就很喜欢拿来用。
“先听好消息吧！”夏臻认真地望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忍不住想逗他一下。“人活着太累了，需要先来点甜的，这样才有勇气接受生活的苦。”
这小子迫不及待来找自已，到底是想向自已炫耀，还是纯粹为了倾诉？
“好消息是我这次考试及格了。”周晓聪被夏臻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却依然控制不住说出了喜讯。
你活得太累？我怎么没发现？
在家写写文章，就能赚这么多钱，这样的苦，谁都愿意吃吧！
“那坏消息呢？”见果然如此，夏臻也不打算再逗他了。
“秦欢没及格。”周晓聪颓然地回答。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已担心了这么久，却通过了考试。
而一直认真学习的秦欢，居然没通过。
对于上一刻正在畅想，以后两人可以继续在固定的时间约会的他来说，这等于是晴天霹雳。
这次考试，老师现场批改答卷，每上去一人交卷，他就当场报了分数。
秦欢是最后几个交卷的，他通过考试后，正在一边暗暗握拳兴奋时，却听到了那个坏消息。
“是不是她不来上培训课，你们以后就没办法见面了？”夏臻没有安慰他的意思，反而严肃地问了一句。
两人在一个工厂上班，只是不同的车间而已。
他这付大受打击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要生离死别了呢！
“当然不会。”周晓聪连忙嚷道。“就算她没考好，我也不会看不起她——”
自已可不会那么势利，因为自已成绩好，就看不起她。
“那不就得了——”夏臻被他的话雷得不轻，没好气地去敲他的脑袋。“既然关系不会有什么变化，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不会看不起她？
谁这么不要脸，说出这种话？
这小子现在有些膨胀啊！
“对，对。”周晓聪这才发现自已钻了牛角尖。“不能一起上课有什么关系，我们照样可以在下班以后，正常约会啊！”
想明白这一点，他又开心起来。
“那还不回去睡觉？”夏臻觉得跟他在一起久了，自已的智商也会降低，拍拍他的肩膀，当先往自家走去。“小心被妈和奶奶发现——”
不是说周奶奶不许他谈恋爱吗？
怎么现在又不担心自已的秘密被家人发现了？
对这个缺根筋的死党，有时候夏臻真不知道应该用何种方式，才能与他和谐相处？
周晓聪嘿嘿一笑，也屁颠屁颠地跑回自已家。
68.于灿玉的礼物
第二天早上，夏凝听从弟弟的建议，直接去粮管所报到。
供销社那边已经没必要留恋了，那就干脆离开。
调动工作的事，交给徐伯伯去处理就好。
通过昨天一番交流，他相信这个儒雅低调的中年男人，比自已想像的还要厉害，肯定能妥善处理好一切。
等家里又只剩下自已一个人，夏臻给小奶狗喂了奶粉，然后准备出一趟门。
禅境花园增加了几种水果后，已经把架子占用得差不多了。
它们不像蔬菜瓜果，成熟后可以收集种子，然后拔掉植株，等需要时重新用种子催熟。
正好父亲以前用来养花的角落，一直没充分利用起来。
他打算去龙山砍几根竹子，在那边搭一个葡萄棚，然后从禅境花园催熟一棵葡萄树，摘掉果子后，再修剪掉大部分枝条，和花盆一起移到这里。
同时做个试验，就是游戏里的肥料，拿到外面使用的话，效果是不是依然这么好？
当然为了防止泄露秘密，他不可能直接施肥，打算加水稀释后，再用洒水壶浇在葡萄树上。
只要生长速度比正常成长快，就证明游戏世界的黑科技，可以拿到现实世界使用。
如果答案是可以，那他得考虑买一处有院子的独门楼房，把院子的空地开发出来，种菜种水果，就能充分利用自已拥有游戏的优势。
只要把围墙打高一点，防止别人偷窥，平时再小心一点，想来不太可能暴露。
搭葡萄棚需要竹子，于是带着柴刀上龙山，找到一处野竹林，挑粗的竹子砍了几棵。
其实也不过大拇指粗细而已，能用的部位仅两米左右，竹尖部分太细，只能砍掉，没什么用处。
最后把十几根光秃秃的竹子，收进禅境花园后回家。
把竹子从禅境花园移出来，放在门后竖着。
等李自强回来，和他一起搭葡萄棚。
李自强卖完菜回来，看到门后那一堆竹子，非常意外。
“夏臻哥，这些竹子这么细，打不了篮子，你带回家干什么？”
如果竹梢还在，倒是可以做钓鱼杆。
小时候家里有一根，是爷爷亲手做的，偶尔会去一趟乡下山里的水库，钓几条鱼回来，让家人改善一下伙食。
现在这样除了扎上竹叶用来掸尘，还真想不出有什么用处。
“我想在院子里搭一个葡萄架，种一棵葡萄树。”夏臻走到门口，指着父亲搭的花架子说道。“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公用院子就比较麻烦，不能影响别人家晾衣服晒被子。
所以只能在自已的房前，弄一小块空地，这样才不会影响邻居们的生活。
虽然和周家廖家关系不错，却也不能随意占用他们家的公共区域。
“如果葡萄树能长出葡萄当然好。”李自强毕竟年纪小，想事情没那么周到，只考虑有水果吃这件事。“我看人家是用毛竹搭葡萄棚，我们这个是不是太小了？”
其实可以种到自家门口。
这边只有两间房子，空地比较少，自家有三间房，门口空地比较大，加上没人住，不用晒东西，多种几棵水果都没问题。
“先种一棵试试，如果长得好，以后再搭一个大的架子。”夏臻考虑的是条件成熟后，另外买套房子再种水果，所以应付地回答了一句。
吃过午饭，两人继续埋首写《包青天》的故事。
让夏臻意外的是，陈家两个熊孩子，今天回家居然没有闹出一点动静。
昨天不是还朝自家扔石头，今天怎么突然变乖了？
照他的估计，如果学校老师公开批评他们在家的所作所为，两人没胆量和老师对着干，回台门后肯定会找机会发泄才对。
现在居然没有闹出动静，难道又憋了什么大招？
“夏臻老师在家吗？”正全神贯注写东西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声，让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在。”夏臻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耿启北的表姐于灿玉，三天不见，变化非常大。
因为未婚夫去世，原本她已经生无可态，却因为舍不得父母，才像尸走肉一样硬撑着。
现在却变得容光焕发，像是变了一个人，应该已经走出低谷。
“夏臻老师你好。”于灿玉走进屋里，激动地朝夏臻鞠了一躬。“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向你表示感谢，谢谢你把我从痛苦中拯救出来。另外，明天我就要回部队了，顺便跟你告个别。”
这次舜江县之行，对她的意义真的太大了。
以前听人说，一首好诗，一部好电影，一本好小说，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她总觉得有些夸张了。
当自已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里，无法自拔时，夏臻送给自已的那首诗，却在不知不觉中，温暖了他冰封的心灵。
自已是何其幸运，也能遇到这样的精神导师，虽然他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
“你太客气了。”见她能有这么大的改变，夏臻也非常欣慰。
如果一首诗真能救一个人，那自已的穿越就有了价值。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她本身就是个心胸比较开阔的人，只是走进了感情的死胡同，一时无法走出来而已。
这世上越是重情的人，越容易想不开。
如果找对了方法，又最容易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这是我的心里话。”于灿玉第一次单独跟夏臻说话，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张薄薄的纸条，郑重地递到夏臻面前。“我没什么可感谢的，买了件小礼物送给你，希望别嫌弃。”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夏臻下意识地接过来，发现是一张小票，上面写着三洋收录机什么的，还有价格383元。
“这是？”他有些搞不懂于灿玉的意思。
“供销社的付钱凭证，你带上它，就可以去那边拿一台录音机。”于灿玉连忙解释道。
上次过来时，发现夏臻家里除了一台收音机，没有其它电器。
据表妹说，那台收音机还是她们兄妹送的。
于是向姑姑借钱买了一台录音机，当礼物送给夏臻。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听完解释后，夏臻哪里好意思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一首诗歌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难怪前世网上经常有人这样说，八十年代的成名诗人，就跟现在的顶流小鲜肉一样，有无数的粉丝崇拜你。
有的诗人每天能收到成千上万封信，如果碰到特别热情的读者，还会千里迢迢过来找你。
就算你把人家睡了，并没有打算娶她，对方也像中了邪似的，依然不离不弃。
于灿玉自然不可能这么脑残，可是她对自已的恭谨态度，确实跟传说中的文艺女青年一样，把自已当成了精神支柱。
否则一台录音机可不是小数目，没理由随随便便就送人了。
“对您来说，只是一首诗歌。”见他一再拒绝，于灿玉着急了。“对我而言，却是重生的希望。”
那天回家后，她再次读了几遍诗，每次都是流泪满面。
晚上躺下后，原以为会依然失眠。
让他意外的是，居然难得地没有失眠，一觉到天亮。
再经过姑姑的开解，她压抑在心里的情绪总算全部释放出来，没有了要为未婚夫殉情的心思。
说的夸张一点，她虽然爱他，但是两人一直通过书信联系，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距离产生美，加上他本来长得就很出色，让她把年轻女孩子对爱情的美好憧憬，全部移情到他身上。
理智回归后，想法就会变得不一样，才知道自已这样做有多傻。
当然她现在依然没有忘记未婚夫，只是接受了他已经离开自已的现实。
见她不肯收回去，夏臻就有些头疼。
一台收音机他可以安心收下，一台近四百块的录音机，肯定不行。
这相当普通人的一年工资，已经是一笔大钱了。
大多数年轻人，工作好几年，也未必有这么多积蓄。
毕竟他们不能像自已一样，一两个月就赚到几百上千的稿费。
“要不，夏臻老师再送我一首诗吧！”见他因为一台收录机，就搞得不知如何是好，于灿玉捂嘴偷笑。“这次回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到你——”
今年的探亲假已经用完了，最早也得明年了。
何况就算回家，也不一定抽得出时间来姑姑家。
当然可以通信联系，她已经得到了夏臻的家庭地址，回部队后就会给他写信。
“送你一首诗？”夏臻听后，更加郁闷。
真以为我是大诗人啊！可以随便就写出来一首应景诗？
“是啊！”于灿玉觉得夏臻烦恼时的样子，特别可爱。“我在部队文工团虽然是独唱歌手，但是普通话也不错，有机会的话，可以朗诵你的诗歌。”
这时候的晚会，诗歌朗诵也是重头戏，几乎每场都会安排两三个节目。
她已经计划好了，下次自已去演出，除了唱歌，也要把这首《夜空中最亮的星》朗诵给大家听。
“你是独唱演员？”夏臻听后非常吃惊。
他是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居然是部队文工团的歌手？
“有什么问题吗？”于灿玉见他吃惊的样子，得意地转了个身。“还是说我的声音不好听，唱不了歌？”
“不是不是。”夏臻连忙摇头。“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写的一首诗歌，它其实也是一首歌词，可以唱出来——”
要不，把《血染的风采》送给她，作为她送录音机的回礼？
一首诗不过十块钱稿费，除非以后结集出版，还能再收一笔收入。
但是很难达到一台录音机的价格。
就算像那些真正成名的大诗人一样，一版再版，也未必能达到。
歌就不一样了，一首好歌，能唱一辈子，给个几百块钱，还是她赚了。
就是这首诗明明已经寄出去，为什么还没收到消息，难道是报社没有看上它？
如果这样，不如改寄到《解放军文艺》。
以前因为没有接触过相关的圈子，没有记起这本杂志，认识于灿玉后，才突然想起来。
比起青年报，这首诗最适合发表的地点，其实在部队的杂志里。
69、回一首可以唱的诗歌（继续求票）
“真的吗？夏臻老师还会写歌？”于灿玉听后眼前一亮，惊喜地问。
他写的诗歌这么优秀，如果谱上好听的曲子，在晚会上唱出来，那自已真的赚大了。
“我把歌词写给你，再给你唱一遍，如果喜欢，就送给你了。”夏臻不再犹豫，飞快把歌词写出来，递到她手里，然后咳嗽一声，准备唱歌。
这首歌学生时代音乐老师教唱过的，所以非常熟悉。
“这是你特意为我写的歌？”于灿玉接过歌词，刚读了几行，就忍不住流泪了。
原以为上次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已经击中了自已的心扉。
没想到这首《血染的风采》，比上一首更打动人。
她仿佛看到未婚夫站在面前，向自已诉说当代军人的心声，为了保家为国，他们只能选择牺牲自已。
“是看了新闻后，特意给军人写的。”知道她误会了，夏臻只好含糊地说道。
他前世去KTV，也对着屏幕唱过歌，但是这样对着一个女孩子唱，还真的是第一次。
好在李自强上楼躲起来了，否则会更尴尬。
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和害羞，努力把歌的音调唱准确。
于灿玉擦去眼睛，认真听起来。
当夏臻唱到“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时，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捂脸痛哭起来。
唱完一遍，夏臻松了一口气。
最难的是刚开始的时候，等真的唱起来，他也不再那么无地自容了。
“谢谢，太谢谢你了。”于灿玉抹去眼泪，“我非常喜欢这首歌，请你再唱一遍，我把曲谱记下来。”
因为家庭的原因，她从小就跟妈妈学了音乐，听歌谱曲，对她来是小事一碟。
夏臻又唱了一遍，看她已经在纸上记下大量的符号。
“我来唱一遍，请夏臻老师帮我听听，有没有唱错？”于灿玉放下笔，对着歌词开始唱起来。
虽然她今年只有二十二岁，却已经在部队文工团独唱了两年，专业素养自然没话说。
“跟我唱得一模一样。”听他唱完，夏臻听后连连点头。“而且唱得更好听，你这唱功绝了。”
以夏臻的音乐素养，根本听不到细微的错误，反正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歌还原出来，其它的事情，让部队文工团的专业人士去做好了。
“哪里？”被自已崇拜的大作家这样夸奖，于灿玉心里美滋滋的。“那我把歌带回部队后，找老师配好乐器后录出来，到时再请你指点一下。”
毕竟是夏臻写的歌，怎么唱才最合适，他最有发言权。
“还是请专业人士来替你把关吧！”夏臻不想干涉具体的细节。“我相信他们肯定比我做得更好。”
如果能再听一遍原唱，他当然会记起前世那个版本，用的乐器是哪些？
问题是时间过去这么久，怎么可能记得这么详细？
“那，好吧！”于灿玉也习惯了夏臻的性子，没有强迫他。
换成其它人，恨不得把歌的所有权力全部抓在自已手里。
只有夏臻老师心胸开阔，根本不要意这些。
“对了，前面开始的时候，最好找个合唱团录一段和声，能增加这首歌的感染力。”忽然想到前面有一段哼唱，特别感人，于是又提醒了一句。
为了让她有个大致的印象，他特意哼了一会，然后再唱歌词。
这时候大部分主旋律歌曲，其实都有合唱团的参与。
但是这首歌的发表于八十年代，更偏向于改革开放后的风格，跟七十年代前中期的歌，还是有明显区别。
比如军旅歌曲《十五的月亮》《望星空》《月亮走我也走》，比如《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妹妹找哥泪花流》《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等等，虽然同样是民族唱法，但流行性比以前的歌更强了。
算了，部队的老师比自己懂得多，肯定能找到更适合的编曲方式。
于灿玉觉得这样效果确实非常好，于是在歌词上做了记号。
因为明天就要回部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等确实这首歌已经没问题了，她没有继续停留，匆匆告辞。
夏臻知道不好挽留，就送到台门口，再次感谢她送的录音机。
回到屋里，李自强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激动地抓住夏臻的胳膊。
“夏臻哥，我们马上要有录音机了，是不是？”他激动得满脸通红，身子不由自主地蹦来蹦去，像是一下子小了十岁。
刚才不好意思留在堂屋，就跑到楼上，却一直在楼梯口，偷听两人谈话。
“是啊！”夏臻拍了拍他的脑袋。“跟我去一趟供销社，把录音机拿回来，顺便再买几盘磁带。”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投稿赚的钱，还没给家里买电器。
倒是文学青年耿启北兄妹俩，以及她的表姐，突然帮自己实现了。
“那我们快走。”李自强比夏致还着急，推出自行车后又急急锁门，没走几步，又担心地问。“就凭这张付款凭证，真的能拿到录音机？”
他自然不知道，这时候只要开票付了钱，如果商品没有拿走，就算过两天再去，人家依然会认。
毕竟现在是凭票取物，那边才不管最初去开票的人是谁？
到了供销社，把发票交给营业员，他撕下自已那一联，把顾客那一联交回给他。
果然没问什么，就直接把一只绑了绳子的纸箱子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箱子外面印的就是三洋牌录音机的图和文字，等他拿走。
“再帮我拿几盒磁带。”夏臻弯腰在柜台上仔细挑了一会，最后拿了两盒最新的电影插曲，十盒越剧全集磁带，两盒绍剧磁带。
李自强抱着纸箱子，兴冲冲地出了供销社，把它绑到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往回走。
回到李家台门，正好看到周奶奶从外面回来，看到李自强自行车上的纸箱子，顿时惊叫起来。
“冬冬，你们买了录音机？”
这东西谁家都想要，只是舍不得买。
每次去供销社时，都会到柜台前看一看，这个纸箱子实在太熟悉了。
现在台门里只有徐向南家有一台录音机，还是他家老大娶媳妇时，当成嫁妆从娘家带过来的。
冬冬现在赚了钱，买一台录音机确实不是难事。
“有人送了我们一台。”夏臻原本想承认，又觉得不如说实话。
毕竟自己努力写作的主要目的，就是替自己扬名。
现在李家台门的邻居们，基本上都知道自己靠发表诗歌散文赚了一些钱。
但是并不清楚成名后带来的好处。
有人送收音机和录音机，说明自己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
当然这不是他浮夸，而是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只要你在某一行出名了，就不怕得不到利益。
“谁对你这么好？”周奶奶没想到他白得了一台录音机，就特别好奇。“也是喜欢你诗歌文章的读者朋友——”
上次祝琴介绍收音机时，提过这茬，她一直记得，此时顺口说了出来。
“差不多吧！”夏臻不想一直重复这个话题。“我买了不少越剧磁带，你有空来我家听啊！”
这时候听戏曲不容易，看戏更没机会。
谁家有了台录音机，可以听全场的话，那感觉绝对比前世看电影还过瘾。
反倒是农村，偶尔会有一两个村子因为特殊原因，请戏班子来村里唱大戏，把周围几个村的人全部吸引过来了。
“好，我们晚上一定过来听。”周奶奶连忙应下来。
70、录音机
于灿玉回到姑姑家，进屋时依然哼着刚学的新歌。
“去跟小夏告别了？东西他也收了？”于书玫知道她的去向，所以问的很随意。
侄女能有这么大的转变，夏臻的功劳不小，自己对哥哥也有一个交代了。
所以她说要送他一台录音机，也爽快地答应下来。
比起她的健康，三百多块钱算什么？
当初哥哥将外甥女托付给自己，她看得出来，哥哥其实没抱多少希望。
现在却在自家恢复健康，等外甥回到部队，不知道哥哥见到后，会是怎么样一付表情？
每次想到这个，于书玫就觉得特别有趣。
“嗯。”于灿玉点点头。“一开始他不肯收，后来我说再送我一首诗，作为报酬，他没有答应，反而送了我一首歌。”
说完拿出那张纸条，给姑姑看。
那得意的表情，就像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小姑娘。
“这是一首歌？”于书玫以前是中学语文老师，文学鉴赏能力也很强，看到《血染的风采》这首诗歌，顿时被里面炽热的情感吸引住了。“歌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单看歌词的话，绝对是一首极其优秀的作品。”
如果说一开始听儿子女儿对夏致推崇备至，她还有些不以为然的话。
等上个周末，看到外甥女手里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和女儿手里的《盛夏光年》，她开始有些明白了孩子们的想法。
能想出这种诗歌的作者，绝对算得上文采斐然。
加上今天这一首，短短几天时间，就写出这么多优秀诗歌，只怕不输于那些大诗人了。
“诗写得好，歌也好听。”于灿玉现在恨不得向世人宣告，夏臻送给自己一首极其优秀的军旅歌曲，至少在她听过的歌里，绝对能排进前十名。
“是吗？那你唱来听听。”于书玫被外甥的语气弄得心痒痒的，就想见识一下这首歌是不是真有这么好？
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过得去，她都会顺着外甥女的语，赞扬几句。
于灿玉见姑姑这样说，也没忸怩，对着歌词就唱起来。
她的声音本来就极其清亮甜美，用略带悲伤沉重的语气唱出来时，仿佛看到军人在战场上流血牺牲，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绝对是首好歌。”于书玫听后马上语气肯定地说了一句。“回到部队后，你千万别发扬风格，把歌让给其它同志唱，我有种预感，一旦在部队慰问演出时唱出这首歌时，肯定会引起全体军人的共鸣——”
外甥女还是太年轻了，总说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所以喜欢发挥风格。
她已经遇到过好多次机会，最后都让给了比她年长的老同志。
所以进入部队四年，独唱两年，依然在原地踏步，没有获得丝毫成绩。
如果能把这首歌唱好，很快就能获得名声，那对她们这种部队的文职人员来说，极有可能获得晋升的机会。
特别是眼下战争还没结束，正需要给战士鼓舞打气的时候，这首《血染的风采》一出，效果绝对超出大家的想象。
“放心吧，姑，这是夏臻老师专门给我写的，怎么可能让给其它人？”于灿玉语气肯定地说道。
夏臻到家后，把录音机从纸箱中拿出来，插上电源，然后放进磁带，准备试一试效果。
老实说前世除了初中时用过随身听，很快又被MP3代替，所以对录音机并不熟悉。
不过简单的播放还是会的。
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拿来剪刀，把磁带上面的防抹片撬掉，这才按下播放键。
这录音机说到底是给妈妈和姐姐听的，为了防止她们不小心按下录音键，从而把磁带上的内容擦掉，必须提前做好预防。
咝咝空转了一会，喇叭里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上虞县，祝家庄，玉水河边；有一个，祝英台，才貌双全……”
“夏臻哥，把声音弄大一点。”家里有了录音机，李自强想炫耀一下，就让夏臻把声音开到最大，让大半个李家台门的人都能听到。
“这样还听不清啊！”夏臻白了他一眼，没有照他说的去做。“录音机是给自己听的，搞得太响，不怕耳朵难受啊？”
别看这款录音机喇叭不大，声音却特别大，音质也比想像的好。
不愧是出自岛国的品牌，在七八十年代，它们的电器就是质量的代名词。
李自强被夏臻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搔搔头没有做声。
“喜欢听哪个？”夏臻又把所有磁带拿到他面前，让他挑选喜欢的节目。
“听这个吧！”李自强指了指那盘绍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他很少听戏，最熟悉的自然是这一出。
夏臻没意见，就把磁带放进去。
周奶奶这时候也过来了，听到屋里在唱绍剧，也坐下听了一会。
“家里有录音机，就热闹多了。”可惜家里还有事，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听戏，离开前，她感慨在说了一句。
傍晚妈妈和姐姐下班回来，看到录音机，也惊喜不已。
听说又是人家送的，祝琴总觉得有点不现实。
她最喜欢的还是越剧《梁祝》，尽管用收音机已经听过好几遍，依然能循环连续听。
正好《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也差不多放回了，就把磁带拿出来换上。
“家里有了收音机和录音机，下一步可以考虑电视机了。”夏凝在一边笑着打趣。
到粮管所上班后，她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
一方面那边的人际关系比供销社简单，大家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不像当营业员时，同事们爱扯八卦和攀比，让喜静的她感觉厌烦。
另一方面，她的工作是徐永亮亲自安排的，只有稍微有点眼色，就知道她只能讨好，不能得罪。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少了烦心事，正应了那句墙上的标语：高高兴兴上班平平安安回家。
“等姐结婚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买一台，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过去。”夏臻为姐姐的变化感动高兴，趁机逗了她一句。
“那肯定好。”夏凝也不甘示弱。“不过黑白电视机可不行，至少得买一台十四寸的彩电，你得提前准备好彩电票。”
现在国内除了组装工厂，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彩电生产厂家。
要到一九八二年十月，沪市电视机厂正式竣工，投产金星牌彩电，才填补了空白。
整个八十年代，这个牌子的彩电，成为国内彩色电视机的代名词，想购买一台，需要有电视票，有钱也不容易买到。
夏臻考虑以后去沪市或者京城这样的大城市，从黑市花高价换彩电票，或者干脆换一些外汇兑换券，去友谊商店购买国外牌子的彩电。
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71.泡菜入味了
耿启北傍晚从学校回来，听说表姐从夏臻那里拿到一首歌，顿时有些吃味。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他的，为什么却送歌给她，却不送给自己？
要知道她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报名参加了文化宫的儿童合唱团，唱歌技巧不比表姐差多少。
只是现在是学生，没那么多时间练习而已。
“你一个高中生，想这些干什么？”于书玫听到了女儿的嘀咕声，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来，严肃地问道。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最容易情绪冲动，稍不小心，就会做下错事。
一旦碰到心仪的异性，很可能会像扑火的飞蛾一样，不顾一切去追求所谓的爱情，完全不计较后果。
于书玫没见过夏臻，所以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
但是他这么有才华，女儿又是个热爱文学的冲动性子，如果喜欢上了夏臻，那就头疼了。
倒不是她势利，认为两人门不当户不对。
主要是年纪太小了，她希望女儿能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别在这个年纪，想着恋爱的事。
否则极有可能被这件事毁了前程。
“我就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在妈妈面前，耿启北一贯表现得很乖巧。
她可以跟父亲要求平等对话，母亲却不吃这一套，如果惹恼了她，后果绝对很严重。
“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就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见她没有顶嘴，于书玫也消了怒气，“你们这一代命好，正赶上国家恢复高考，如果你不珍惜机会，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事上，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以她的见识来判断，现在国家把重心放在经济建设上，肯定需要大量的高学历人才。
这几年考上的大学生，正好填补了国家对人才的需求，所以特别受上面重视。
如果能抓住机会，肯定比以后的大学生有更多的机遇。
再过十年二十年，国家核心部门已经充实了大量的高层次知识份子，对人才的需求就会减少，大学生的价值就会下降。
“放心吧！妈，我一定会考上大学。”耿启北信心十足地回答。
她是聪明人，这个道理妈妈说过一次，就已经打动了她，自然不会傻傻地放松学习。
第二天早上，于灿玉坐火车回到部队文工团，重新归队。
而夏致吃过早饭后，打开泡菜坛子，看里面腌得怎么样了？
刚凑近坛口，一股酸甜中带点辣的香味直冲大脑，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真的是自已腌的韩式泡菜吗？没有凑齐调料，味道居然也这么香浓？
找来把干净的剪刀，用纱布擦干净，防止让泡菜沾上油和水，小心剪下一片叶子，然后放到嘴里。
顿时，酸甜辣脆等味道轮番在口腔里打了个滚，最后只剩下带着些大蒜香味的爽脆感觉，那滋味，比他想像的还要美味好几倍。
看来自已有些小看禅境花园的功能了。
从里面催熟的蔬菜，味道比外界种的实在好太多了，光是清炒或许很难体会到，腌制后生吃，才发现它的真正美妙之处。
重新把泡菜坛子封好，等晚上妈妈和姐姐回来，再拿出让他们尝尝，肯定会特别喜欢。
既然已经清楚了它们的品质，那是不是可以再催熟一些白菜，直接腌制一百斤以上？
到时既可以交给李自强去出售，也可以当礼物送人。
除了白菜，其它蔬菜其实也可以腌制，只是暂时没必要这样做。
以前担心禅境花园催熟的蔬菜和瓜果，味道和外形过于出色，不方便给外人看到，免得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一旦腌制后再出售，就不用担心了。
到时可以对外宣称，因为制作过程中加入各种水果和调料，经过发酵后，产生有益因子乳酸菌，所以泡菜还含有丰富的维生素、钙、磷等无机物，和矿物质以及人体所需的十余种氨基酸。
只要大家接受了这个味道，不管怎么吹，都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这两年连气功治病这种荒谬事，大家都能相信，何况是食疗。
毕竟食补本来就是中医的传统治疗手段之一。
趁李自强还没回来，他匆匆进了禅境花园，催熟了两蛇皮袋白菜，以及腌泡菜需要的苹果和梨等配料，放在厨房门口的空地上。
一个人收拾太麻烦，还是等晚上妈妈回来，一家人一起腌制吧！
李自强回来后，听说夏臻又准备了一堆大白菜准备腌制成泡菜，主动把菜拿出来，用刀切成四大块，清洗干净，放在一边沥干水。
他始终坚持认为，有事必须抢着做，让夏臻哥和家人省点力气。
知道劝他没用，夏臻不再浪费力气，随他一个人在厨房忙碌。
李自强把洗干净的白菜放在篮子里沥干水，又在每片叶子上抹了一些盐，然后浸在盐水里。
这次白菜太多，普通的坛坛罐罐和脸盆都装不下，就拿出大木盆，清洗干净后倒入清水和盐，搅拌后放入白菜。
夏臻见他干得非常有条理，每个步骤都没弄错，倒是佩服不已。
或许他的强项就是动手能力强，不管学什么，很快就能熟练。
傍晚妈妈和姐姐下班回家，看到大木盆里腌满了白菜，问儿子是不是又要腌泡菜了？
“是啊！”夏臻笑着回答。“上次腌的泡菜，已经可以吃了，我怕味道太好，一两天就吃完，所以抓紧时间再腌一批——”
说完，打开泡菜坛子，用无水的筷子夹起四分之一块泡菜，放在盘子上，然后盖上坛子。
“真有这么好吃？”妈妈被他慎重的样子弄得有些发懵。“那我抓紧尝一下——”
其实光闻香味，她已经相信儿子的话了。
只是有的东西闻着香，吃起来也就那样，所得得确定过后才能下结论。
夏臻用剪刀把泡菜切成小块，拿筷子让妈妈和姐姐品尝。
第一次吃到这道菜，真的会马上爱上。
至少前世自已第一次吃到时，就喜欢到不行，最后连米饭都没盛，像吃零食一样，把一盘泡菜全部吃完。
“真的太好吃了。”姐姐嚷得更加夸张。“虽然它跟肉的味道完全不一样，但是有它下饭，比吃肉也差不了不少。”
美味不会骗人，身体会作出自然反应。
“小强，你也来尝尝。”见李自强在旁边没有动，夏臻把他叫过来。“我看你已经学会了怎么做泡菜，这次一百斤泡菜，就交给你来做，等可以吃了，拿一部分出去卖。”
他不是一直嫌每天卖这点菜太闲吗？这样就有得忙了。
“噢。”李自强没有丝毫勉强，欢快地答应下来。
接过夏臻递过去筷子，小心夹了一块叶子，放进嘴里，马上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夏臻哥，这白菜就这样腌了一下，怎么味道会这么好？”
实在是这味道已经超过了自已的想象。
“因为泡菜跟腌菜不同，它加了苹果、梨、蒜和葱等调料，经过几天的发酵，已经和原来的白菜，成了不一样的食物。”夏臻解释道。
“就像豆腐，原本没什么味道，如果红烧或者加苋菜梗卤汁蒸来吃，它的口味就由用的调料说了算。”
“但是加工成腐乳后，味道就跟调料无关了，因为它已经不算豆腐。”
虽然白菜和泡菜的差别没有这么大，但是原理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李自强仿佛全明白了，又仿佛不是太明白。
旁边的妈妈和姐姐，也附和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有些迷惘。
夏臻没有管她们，从碗柜拿出两只空盘子，各夹了一大块泡菜上去，准备给周家和廖家送去。
好东西当然得跟他们分享。
72.一条好的销售路子
夏臻拿了泡菜来到周家，周奶奶接过闻了闻，非常喜欢。
“这白菜腌得好，看颜色就好吃。”
把菜倒进自家盘子后，要夏臻坐一会，自家锅里的豆角炒花菜马上做好了，让他带一些回去。
年纪大了，口味开始变重，喜欢用咸菜、腐乳、酱瓜这些东西来下饭。
泡菜比那些闻起来更香，肯定是好东西。
“好啊！”夏臻没有客气，站在后门口吹风。“晓聪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上次考试通过后，得到车间重用了——”
这话有开玩笑的意思。
当然也不排除厂里真的重视他。
现在机械厂除了中年以上的老师傅，年轻人大多是顶职进去的，没什么文化，更没有机械基础。
他们不会识图和画图，遇到困难一点的工件就一愁莫展，最后只能交给那几个老师傅去干。
人多却干不出活，长时间这样，车间主任肯定非常头疼。
这次厂里搞培训班，除了响应上级的号召，也有培养一批业务尖子的想法。
以周晓聪的年纪，如果这次能脱颖而出，确实是个好机会。
“还得谢谢你帮他补课。”周奶奶听后笑眯眯地道谢。
自家孙子是什么货色，她一清二楚。
要不是夏臻提醒他多学习那个什么知识，他肯定不可能通过考试。
“是他自已聪明。”夏臻不想居功，接过盛了豆角炒花菜的盘子，回到家里。
廖家的泡菜，姐姐已经送过去了，见晚饭还要等一会才能吃，就坐下来继续写一会《包青天》。
“冬冬，这泡菜做起来这么麻烦，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夏凝现在不用去灶下烧火，就过来坐在弟弟对面，好奇地问道。
除了麻烦，用的材料也多，所以味道才这么好。
碰到喜欢这种口味的，只怕比腐乳更加受欢迎。
现在供销社那边卖腐乳，是按块计价的，每块两分钱，普通家庭买一次，大多买一角或者两角。
如果按份量算的话，一斤大概有两十几块腐乳，也就是说，一斤相当于四五角钱。
“你觉得怎么算比较合适？”姐姐在供销社上过班，价格比自已清楚，既然她这么问，肯定有想法。
“三毛一斤怎么样？太贵我怕大家舍不得买？”夏凝想了想，说了自已的想法。
一斤泡菜，只怕一顿就能吃干净。
而十五块腐乳，一个家庭可以吃好些天。
这样一算，就算泡菜再好吃，大家只怕也会舍不得掏钱买。
“那就两毛一斤吧！”夏臻觉得姐姐考虑的很合理，做生意自然得研究顾客心理，不能由着自已的喜恶来。“反正成本不高，比卖青菜赚得多。”
晚饭端上桌，泡菜被放在正中间。
可能是第一次吃的缘故，大家纷纷夹泡菜吃。
虽然有些辣，不过在忍受范围内，因为带着些甜味，把咸味冲淡了，不知不觉就把四分之一颗泡菜吃完了。
“没吃过瘾，要不，再去坛子里拿一块怎么样？”夏凝舔了舔嘴唇，征询弟弟的意见。
就像冬冬说的，反正是自家腌制的东西，用不着小气。
桌上另外还摆着一碗韭菜炒蛋，一碗清炒南瓜，却被大家忽略了。
“行。”夏臻自然没有意见，站起来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去坛子里夹了一大块泡菜，同时把取泡菜的注意点再说了一遍。
以后李自强如果带上坛子去卖泡菜，必须用专门的夹子拿取。
否则泡水接触到水和细菌，时间一长，泡菜就会坏掉。
“我知道了。”李自强明白夏臻主要在提醒自已，连忙应了声。
就像去买酱瓜，营业员也会用专门的竹制夹子，从坛子里取菜，不像别的东西，可以直接用手抓取。
“回头还得找个篾匠师傅，帮我们做两三个竹夹子。”听李自强一说，夏臻反应过来。又提醒自已必须去做竹夹子。
这个容易办，街上摆摊卖竹制器具的摊主，大多是篾匠。
没有顾客的时候，他会坐在凳子里，打几把扫帚或者饭架、筅帚，只要身边有竹子，打什么都很方便。
“这件事交给我。”祝琴听了，主动把事情接过来。“我明天去上班，路过时带几个回来。”
因为泡菜的原因，今天每个人都不知不觉吃多了。
收拾好桌子，看到周廖两家人也过来了。
以前她们忙完家里的琐事，一般要过了七点才过来。
现在夏家能听戏，就算有的事没干完，也会带到这边继续干。
反正离得近，拿进拿出也不会麻烦。
“对了，冬冬，这泡菜是你自已做的吗？”江琳坐下后，忽然问了一句。
她刚才想到一个问题。
自已上班的县府食堂，除了机关干部来吃饭，其它招待的大多是外地来出差的公职干部，所以对食物的要求比较高。
中午晚上两餐问题不大，因为时间充足，可以烧各种美味。
就是早上配粥的咸菜，经常被人嫌弃。
这泡菜就是咸菜的一种，如果能供应给县府食堂，那绝对会非常受欢迎。
“是啊！”夏臻忽然想起廖婶上班的地点，心里一动。
对啊！泡菜对大家来说，是新鲜东西。
如果能供应给市府招待所，那不是比交给李自强去卖更方便？
以现在的经济形势，个人加工食品出售给单位，应该不属于投机倒把什么的。
“那我明天带些样品到食堂，问问领导有没有兴趣？”看夏臻的模样，似乎猜到了自已要说什么，她也不再遮掩，直接说了打算。
最近自家一直受他照顾，如果能谈成这笔交易，也算帮了他一个忙。
“那就谢谢廖婶了。”夏臻客气地道谢。
其它人听了，也反应过来，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这泡菜除了美味，还有其它功能，比如能防止肠道癌症，延缓衰老等一系列作用。”想到县城招待所的财力，夏臻又补充了一句。
拿到大街零售，还要担心大家买不买得起。
县府招待所就不一样了，那他就不能太低调，必须把优点全部说出来，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反正材料全部来自禅境花园，长期食用自家的泡菜，只怕好处比自已说的还要夸张。
“真的假的？”周晓聪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听到夏臻的话，不客气地嚷了一句。
不过是腌制的东西，居然吹得这么神奇。
这个好友自从开始写文章，变得越来越浮夸，居然敢这样吹牛。
“当然是真的。”夏臻瞪了他一眼。“这泡菜经过发酵，会产生一种叫乳酸菌的东西，街上卖的酸奶你们吃过吧！它的主要成份也是乳酸菌——”
反正以现在的科普水平，就算自已这样说，也没有人拿得出材料，反驳自已撒谎。
只要县府招待所的领导尝过泡菜，就会被这个味道打动，那销售肯定不成问题。
“这泡菜居然跟酸奶一样有营养？”周晓聪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可是又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好乖乖闭嘴。
而江琳听了却大喜。
县里的那些领导，不是最讲究营养和健康吗？
这泡菜味道好，又有营养，肯定会特别受欢迎。
那样一来，自已这个推荐者，说不定也立下功劳了。
听完故事，大家纷纷离开。
夏臻多拿了一分泡菜，交给江琳，让她明天拿去县里，做为样品交给负责人。
然后和李自强一起，把盐水里的白菜捞起来冲一次水，然后沥干水。
最后把调料抹进菜叶子里，完成腌制的最后一步。
73.学校的耻辱
夏臻投给县报的稿子，终于发表了。
陈伟河兄弟俩所在的城关一小，教导主任拿到当天的报纸后，悠闲地看起来。
当看到上面关于自家学校的文章，顿时气得脸色发青。
这篇关于教育的小故事，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提到了他们城关一小？
还着重强调了二年级和四年级的两个学生，在家里胡作非为，难道他们也是自家学校的？
如果故事里讲到的全是真的，那绝对是一小的耻辱。
拿起报纸，他气冲冲地来到教师办公室，先找到四年级的班主任。
“李老师，这个叫陈伟河的学生，是不是在你班上的？”把报纸用力拍在办公桌上，他几乎咆哮着问。
如果是虚构的人物还好一点，可以解释恰巧和学校重名，毕竟每个县都有个城关一小。
一旦人物名字完全一样，那学校怎么说得清？
一旦让兄弟学校看了笑话，落了校长的脸，自已就有麻烦了。
当然更头疼的是，肯定会有好事者，把这事传到教委那里，就不定校长也会因此吃挂落。
“我们班上确实有个叫陈伟河的学生。”李老师看完报纸上的文章后，也是脸色一白，却不敢保证是同一个人。“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做过这些事，让我先去调查一下。”
故事里详细描写了他在家里干的坏事，仿佛亲眼所见，估计是熟悉他的人所写。
虽然没有提到他在学校怎么样？
以他的经验，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现在只缺少证实。
“那你马上去查。”教导主任得到答案，已经不敢有一丝侥幸。“如果确定是真的，你马上通知家长来学校，我们必须开除这种害群之马，免得影响学校的声誉。”
说完，招呼也没打，快步离开办公室，去校长室找人。
这件事上了县报，很难瞒得住人，趁早向校长承认错误，并商量对策，好过校长知道后找自已。
处理得及时，影响范围就会比较小，他的责任就越轻。
“黄校长。”教导主任敲开校长室的门，恭敬地把走到校长的办公桌前面。
让他意外的是，校长的办公桌上，正好放着一张县报。
看他的表情，应该已经看过这篇文章了。
于是主动承认自已工作没干到位，才让学校出了这样的丑闻。
“潘主任，先别忙着承认错误。”黄校长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咱们得搞清楚这篇文章到底是谁写的？里面的内容是不是属实？作者又为什么要特意提到我们的学校，我们的班级——”
领导看问题角度，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正常情况下，如果只是强调家庭教育的必要性，根本不用提到具体的校名。
既然对方这么做了，肯定是有意针对学校。
“我刚刚去了趟办公室，让班主任去调查事情的真实性。”潘主任没想到校长居然没有追究自已的责任，心里一松。“如果这两个学生确实如文中所写，必须马上开除。”
“处理完这件事，再来分析作者为什么要提到我们学校？最后想办法找到他，请他替我们学校澄清一下——”
义务教育还没开始实施前，如果遇到品德极其不好的学生，直接开除就是。
“你这样安排也没错。”黄校长想了想，点头表示认可。“那我们两边同时想办法，希望这件事能妥善解决，把我们学校声誉的影响降到最低。”
等潘主任离开，黄校长拿起话筒，给报社那边打电话。
很快联系上一个熟人，问起这篇文章的来历。
那边马上给了他确切的答复。
让他意外的是，这篇文章的作者，居然没有留下作者姓名和联系地址，还要求把稿费折算成书籍，送给他们的学校。
也就是说，写文章的人，对学校并没有恶意，否则没必要给他们送书籍。
“这么说来，纯粹是这两个学生坏到让作者深恶痛疾，于是用这样的办法，逼学校采取措施，处理两人？”校长最后说了自已的猜测。
如果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我也是这样猜测。”报社的熟人说了同样的观点。“所以处理完学生后，你们可以举一反三，让老师平时多去学生家做家访，了解学生平时的言行，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样一来，学校肯定能扭转大众的看法。
说不定还会因此成为正面的典型，获得教委的表扬。
而班主任那边，很快从几个和陈伟河住得近的同学那里，打听到事情的真相。
这两个小子平时喜欢炫耀，所以他们都听说过这些丰功伟绩。
班主任一听，就知道事情没错了。
没想到自已班上的学生，真的干了这么多缺德事。
又私下找来几个经常被人欺侮的学生，打听陈伟河的情况。
得到的消息更让他不敢置信，原来他在班级里，同样干了不少坏事。
据他们描述，陈伟河从来不买文具，用完了就抢同学的来用。
有同学穿了新衣服，他故意用削笔刀划破他的屁股。
单看一件事，可以理解为调皮。
一桩桩全部加起来，性质就不一样了，把班主任恶心得不行。
“把他们家长叫过来，立即开除。”潘主任听后消息后勃然大怒，让班主任马上通知家长，把孩子领回家。
又打电话给校长，把事情汇报了一遍。
校长一听，很快同意了他的建议。
很明显，这两个学生坏事做多了，终于惹到不该惹的人，对方不好处理两个孩子，就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的名声臭遍整个县。
陈宗堂得到消息，急急赶到学校。
他对自家的小子太了解了，肯定又在学校惹了祸。
照理讲当父亲遇到这种事，应该非常生气才对。
问题是孩子们会有这样的性格，是他主动引导的结果，所以心情非常复杂。
因为自已胆小懦弱，长得又瘦小，所以经常被人欺侮。
他怕孩子们走自已的老路，就从小唆使儿子，绝不能受人欺侮，只能他们去欺侮别人。
如果跟人打输了，他不但不会同情他们，还会反过来教训一顿。
在他这样教育下，老大陈伟江从小就是台门里一霸，甚至吉祥弄那边，也没几个人敢跟他对着干。
上行下效，哥哥这样，两个弟弟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的两个孩子被开除了，过来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潘主任看到陈宗堂奸滑的样子，马上认定有其父必有其子，连招呼也懒得打，直接让他按手印走人。
开除学生，必须公示出来，家长签了名或者按了手印，这件事就算处理完了。
“开除？”陈宗堂没想到这次后果这么严重，连忙向班主任求情。
虽然他没期望两个儿子能在学校读出什么成绩来，也没打算供他们读中学大学。
可是就算要去学手艺，也得等小学毕业了才行。
那时候已经有十三四岁，也有了一定的文化基础，将来才不至于当个睁眼瞎。
现在离开学校，跟文盲有什么区别？
“爸，我们回去吧！”陈伟湖却觉得不用读书是好事，
家里多自由啊！也没有人管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来，想想就开心。
学校里这么多人看着，老师还爱管闲事，他早就烦透这里了。
“啪”的一声，陈宗堂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
这小子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自已都快跪下了，他却在旁边说风凉话。
“现在教育已经晚了。”潘主任一点也没兴趣看他们表演。“把孩子领回去，别浪费时间了。”
他当然不怕这个小个子男人闹事。
刚才已经了解过了，这人现在是个锅炉烧水工，如果他敢乱来，有的是办法让他吃苦头。
陈宗堂不死心，又去求儿子的班主任。
可是班主任怎么敢跟学校对着干？
何况陈家两个学生，品德实在太差了，他也恨不得自已没当过他们的班主任。
陈宗堂见事情难以挽回，只能哭丧着脸把儿子们带回家。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提前去学技术吧！
一旦拜师成功，就由师傅管他们的一日三餐。
早点离开自已，让师傅帮自已养他们，他可以省一些钱下来，还能买几瓶酒回家过个酒瘾呢！。
夏臻看到两个熊孩子从家门口经过，又看到哭丧着脸的陈宗堂，顿时明白自已写的东西见效了。
经过这次教训，他们两人该安份一点了吧！
74.食堂组长的小心思
同一天早上，江琳带上夏臻给的泡菜，去食堂上班。
这时候食堂主要指的是餐厅，招待所指的是住宿的旅馆，虽然是不同的叫法，指的却是同一个地方。
县府的招待所，主任是正股级或者副科级干部，需要县里正式任命。
他平时的主要工作，是接待因公来这里出差的领导干部，没事时大多和办公室或者接待科的人混在一起，很少过来这边坐镇。
旅馆和食堂，他分别安排了一人负责具体的工作。
食堂又分为餐厅、厨房和采购，分别有一名组长在管着。
厨房的负责人叫黄有福，是名资格比较老的大师傅，平时笑眯眯的像弥勒佛，但是厨房里的人都怕他。
他每天上班的时间比较固定，一般九点半才过来。
进入厨房后，先检查一下上班人员的到岗情况，再看食材有没有准备好？
如果一切没问题，就回办公室喝茶看报纸，等十点过后，食堂开始烧菜，他再过来现场看着。
江琳是洗菜工，自然归他管理。
她的工作不算太辛苦，每天九点前采购把菜送过来，就是她们最忙碌的时候。
等洗得差不多了，可以找个小凳子，到角落休息一下，或者和同事聊聊天。
什么时候师傅们叫唤了，再继续去忙碌。
今天跟往常一样，等池子里的菜洗得差不多了，正好看到黄有福大师傅走过来。
她急忙擦了擦手，拿出装泡菜的饭盒，过去请他品尝。
因为食堂需要采购各种材料，偶然也有同事这样做，无非是把亲朋好友所在的生产队，或者工厂的东西介绍给食堂。
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给食堂供货，那比卖给供销社划算多了。
“唔，味道不错！”黄有福见多识广，却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口味的泡菜，非常意外。“是你自已腌制的？还是哪家酱厂新出的？”
如果江琳有这个本事，倒是可以把她调出来，帮食堂加工凉菜。
他有预感，一旦推出这种泡菜，肯定会非常受欢迎。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江琳听了连忙摇头。“是跟我住在一个台门的邻居搞出来的，如果食堂愿意收购，他可以长期供应这种泡菜——”
她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已，而是想回报夏臻。
如果能长期给食堂供货，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他打算什么价格卖给我们？”大师傅听后就有些失望。“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倒不介意从外面收购一批泡菜。”
食堂一般只收购食材，还没有购买加工好的成品的经验。
忽然心里一动，就有了打算。
以自已的能力，只要尝过某一道菜，就能大致分辨出这道菜用了什么材料，具体的加工过程怎么样？
如果自已能做出差不多的泡菜，供应给食堂，那自已不是多了一条赚钱的渠道？
亏自已一向自认聪明，居然没想到用这个方法赚钱。
“一斤四角。”江琳被他追问得有些紧张，想到夏臻把它吹得天花乱坠，一咬牙，说了个比较高的价格。
反正她已经努力了，如果食堂最终不肯要，她也没办法。
“有点贵了。”黄有福摇摇头。
如果是自已供应给食堂，那这个价格倒是非常合适。
他简单算了算，只要每个月能供应食堂一两百斤，一个月至少能有三四十块收入。
到时再想办法推荐给兄弟单位的食堂，以及县里几间规模比较大的酒店。
只有十家单位愿意采购，那就至少四五百块。
一年起来来，至少可以多赚五千块钱，真的不算少了。
“这泡菜经过发酵，会产生一种叫乳酸菌的东西，它有防止肠道癌症，延缓衰老的作用。”江琳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照着夏臻教的话，补充了一句。
如果是普通的泡菜，四毛确实贵了。
问题是夏臻加工的泡菜可不一般，甚至比肉还好吃呢！
“不过是一道泡菜而已，你这牛皮有些吹过头了。”黄有福听他越说越夸张，顿时笑了，又夹起一片泡菜尝了尝。“这些样品先交给我吧！回头让师傅们尝一尝，再确定要不要采购。”
味道确实非常好。
他再次在心里说了一句。
同时用自已的经验，仔细分辨里面放了哪些调料？
倒不用担心到时加工得不一样，只要味道足够好，领导们满意，其它都不是问题。
“好。”江琳见她这么说，也没敢多问，把饭盒里的泡菜，倒在他拿来的空盒子里，继续回自已的岗位工作。
——————
于灿玉回到部队后，先去销了假期，然后回家见父母。
他们都是部队的干部，虽然级别不算特别高，人脉却不缺。
“小玉，听你姑姑说，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我还以为她吹牛呢！”于妈妈一见到女儿，就激动地搂住她嚷起来。“没想到你真的完全好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顿时红了，眼泪快落下来。
对这个宝贝女儿，她真的是含在嘴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好在她很懂事，从小到大不用自已操心。
十八岁考入他们所在的部队文工团，成为一名独唱演员，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她们就更加放心了。
就连对象，也是她自已认识的。
他们见过后，发现对方的人品和能力都让人放心，就任他们在一起。
原本打算一年内安排婚礼，没想到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嗯。”于灿玉掏出手帕，给妈妈擦去眼泪。“这次运气好，在姑姑那边认识了一个厉害的人。”
想到夏致，她的心里除了感激，还有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别样感情。
一个人处于人生低谷时，往往是最脆弱的时候，谁这时候拉她一把，就会在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好在他的年纪太小了，所以才没有把这份感情，转变成男女之情。
“是吗？那我们得让你姑夫好好谢谢他。”于妈妈自然从于书玫那里知道了这个人，只是没看到女儿前，并不是太重视，此时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听说他年纪不大，那就好好培养一下。”
到了她们这个层次，想问题肯定有自已的固有模式。
那个男孩子出生普通家庭，虽然确实很优秀，但是没有贵人相助的话，很难出人头地。
有人推一把就不一样了。
“那你记得跟姑夫说。”于灿玉觉得妈妈的话有道理，连忙提醒她别忘记。
夏臻老师等于是自已的救命恩人，怎么感谢都不嫌多。
“听说他还送了你一首歌？”于爸爸等她们母女聊得差不多了，这才插嘴问道。
他本身就是文职干部，对这方面比较敏感。
既然女儿把夏臻说成天才一样的人物，那他倒要看看，写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好歌？
“你肯定会喜欢。”于灿玉从行李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回来坐火车时，她把《血染的风采》重新抄了一遍，现在词和曲照着大家习惯的格式做了改动，看起来就会更方便。
于爸爸先读了一遍歌词，还没开始试唱，脸色就变了。
这词……填的太狠了吧！
让刚刚从前线回来的战士听到，只怕会引起全场泪崩！
“怎么样？”于妈妈虽然是女的，却是正式的军校毕业生，在部队担任参谋工作，文艺细胞远远比不上他们父女俩。
女儿虽然没有继承自已的能力，但是能在文工团取得好的发展，也是一件好事。
“是首好歌。”于爸爸郑重地回答。“小玉你得多花点心思，把这首歌唱好，到时不管在哪个场合演出，都能引起全军区战士的共鸣。”
女儿心地太善良，以前遇到好机会，总会谦让给年纪大的歌唱演员。
这是品德高尚的表现，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加上她还年轻，由他们这些长辈保驾护航，也不怕未来没有前途。
现在她的未婚夫不在了，就失了一个助力，加上今年国家的政策变化很大，如果不能取得成绩，到时如果被调剂回地方，一家人就得分开了。
“放心吧！爸，这是夏臻老师专门为我写的，谁来也抢不走。”于灿玉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连忙下了保证。
75.耿家的邀请
江琳傍晚下班回家，把今天和组长的对话过程告诉了夏臻。
并让他耐心等几天，应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在她看来，这件事几乎十拿九稳，不会出现意外。
夏臻连忙向她道了谢，并劝她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能不能给食堂供菜？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如果因此让她心里不痛快，那自已的罪过就大了。
廖婶不懂其中的关巧，以为泡菜受欢迎，对食堂只有好处，组长就一定会买。
夏臻却清楚单位里的门道。
食堂组长作为公家单位最底层的管理人员，没品没级，权利却很大。
越是这种小人物，贪起来就越狠。
他们平时衡量事情的标准，都是对自已有没有好处？而不是对食堂有没有利？
除非自已这个供货者，能拿出足够多的好处打动他。
否则他宁愿不要泡菜，也不会轻易松口。
道理很简单，如果这次同意了，那以后人人都有样学样，他以后还怎么从食堂捞好处？
除非最近某个大领导胃口不好，需要泡菜来开胃。
他恐怕也会选择私下自已腌制一批，供应给食堂，而不是买外面的泡菜。
以他们的水平，只要尝过泡菜的味道，仿制一批不算太难。
让她回去等消息，其实等于拒绝她了。
夏臻唯一有信心的是，就算有人能仿得八九不离十，最后也达不到自已这个程度。
毕竟他们没有禅境花园。
江琳虽然觉得夏臻有些悲观，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两天后，李自强亲手腌制出来的一百多斤泡菜，已经入味了。
因为分别装在四只小坛子里，于是李自强决定每天抱一坛，放在自行车后面的竹筐里，带上专用的竹夹子，带出去售卖。
价格依然定在三毛一斤。
卖得太便宜，就有些亏了，这是妈妈和姐姐一致的意见。
夏臻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跟她们抬扛，卖多卖少，一切随缘。
他心里清楚，做生意的时机还不成熟，每天有这样一笔收入，足够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等明年年底，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张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正式由工商行政管理局颁发，他再好好找个店铺，重点销售蔬菜水果和泡菜。
当天中午，李自强比往常晚了半小时回来。
一坛二十多斤泡菜，已经全部卖完。
“真有那么多人愿意花三毛钱买一斤泡菜？”望了一眼空坛子，夏臻好奇地问。
不是不相信自已的东西，而是惊叹于老百姓的购买力。
虽然周围巷子里，不乏牛国强和徐明材这样的机关基层干部住在里面。
但是对这种以前没吃过的新鲜食物，价格又不便宜，他们应该更谨慎才对。
“可能是我们的菜已经打出了名气。”李自强想了想，说了自已的猜测。“现在周围的人都说我们的菜好吃，连带着，也相信泡菜值这个价。”
当然他也会用剪刀剪一些菜叶子，让感兴趣的大妈尝一尝。
只要有一个人买了，其它人就会跟着掏钱。
“原来如此。”夏臻这才明白，因为蔬菜全部产自禅境花园，大家吃过几次后上瘾了，能分辩好坏，自然让李自强的生意越来越好做。
说的夸张一点，他就是一块活招牌。
只要他拿去卖的东西，应该不愁没人要。
这是好事，那以后开店的话，就拿他当招牌。
就像老干妈、王致和这些老牌子，走的就是这条路子。
想到以后要以李自强作为食品品牌，夏臻突然觉得该给他设计个什么样的造型，才能更方便让人记住？
“怎么啦？”见夏臻哥一直打量自已，李自强心虚地问。
“没事。”夏臻摇摇头。“就是觉得你做生意，真的很有天赋。”
傍晚妈妈还没下班，家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夏臻老师，我爸请你去家里做客。”进来的是耿启中，进屋后他没有废话，直接说了来意。
今天父亲接到舅舅的电话，请他代自已向夏臻表示感谢。
至于原因，说是灿玉表妹今天参加慰问演出，唱了新歌《血染的风采》，引起全场战士泪崩。
在战士们的强烈要求下，她连唱五遍，才得以离开舞台。
整个演唱过程，底下无数战士泪流满面，有的甚至抱头痛哭，无法自已。
最后一遍大家甚至跟着她一起唱起来。
军区领导听说这件事，非常激动，特意派人过来了解事情的经过。
当上级领导听过于灿玉演唱的《血染的风采》，激动得连声说唱得好，并表示要为她请功。
原来她们这次慰问演出的部队，正是刚从西南胜利归来的英雄团。
这次反击战，虽然取得了全面胜利，却有很多战士为国捐躯，牺牲在异国它乡。
歌声一起，战士们想起了曾经在一起的战友，从此天人永隔，再也没机会见面，才会表现得这么失态。
很多战士还因此有了心灵创伤，上面正在为如何化解，积极寻找办法。
这首歌像是一剂对症良药，出现的太及时了。
它不但让战士们把对战友的思念发泄出来，缓解了大家的心理创伤，同时让战士们化悲痛为力量，振奋精神，报效祖国，才不辜负身上的军装。
“请我吃饭？”夏臻吃惊地反问。
他已经知道耿启中兄妹俩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他们的父亲，正是舜江县一把手耿星河。
这样的大领导，居然特意派儿子来邀请自已，让他有些受宠苦惊。
就算前世生意最成功的时刻，他也很少有机会跟正处级领导单独相处。
“夏臻老师这么厉害，难道还怕去我家做客？”耿启中以为他在犹豫，就在旁边激将了一句。
在他眼里，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只有十八岁，却比自已还要老练，不至于因为自已的身份，产生顾忌。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懒得跟外界打交道。
为了完成父亲的任务，正好自已也想和他交这个朋友，就想方设法要把他请去家里。
“能有机会结识你和伯父伯母，我是求之不得。”夏臻自然不会揭穿他的真实身份，于是答应以朋友的身份，去耿家做客。
开玩笑，这样的好机会，如果自已错过，那真的傻了。
“现在能一起过去吗？”耿启中迫不及待地问。
为了招待夏臻，父母今天提前回到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早点过去，能避开下班回来的机关干部家属，省一些麻烦。
“行。”夏臻爽快地回答。“你等我五分钟，我们就一起出发。”
向李自强交代几句，又去厨房洗了个脸，对镜子收拾了一下仪容，这才和耿启中一起出门。
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重新回到屋里。
进厨房拿出泡菜坛子，拿出两大片泡菜，装在一只干净的大玻璃瓶里，准备带去耿家充当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