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 她再也回不去京城了
谢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中气十足的笑声,在整座山回荡。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沈丫头可真是个妙人。”
他无意间扫过两人的视线,一巴掌落在谢隐后脑勺上:“让你小子把握,你没这个命,哼。”
谢隐感觉脑袋嗡嗡疼,满脸无辜,他能和南王抢人,又不是嫌命长,不过谢莹那丫头,从小谁的话都不听,除了他偶尔生气能管的动她点,其余时间都是任由她胡闹。
这南王小夫人有点意思,能把这丫头管的服服帖帖,他瞧着亲妹妹在厨房心甘情愿烧火,即便不会,呛的咳嗽满脸通红,都没闹脾气。
柏暝羽站在他身边,视线落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谢家主,管好令妹,别让她们太亲近。”
谢隐看了他一眼:“南王这是宣誓主权,连女生都不能靠近小夫人?”
柏暝羽应了声,月儿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只能待在他怀里。
沈知月今天做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菜,他们围着椅子坐下,谢莹端着碗非要和她坐在一起。
她把沈知月身边的老葛挤开:“沈姐姐,我要和你坐在一起。”
沈知月给她夹了块肉:“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多吃点肉长高。”
“好,我听沈姐姐的。”
老葛见她们现在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嘴巴忍不住碎碎念:“那只箭要是没人拦着,早就贯穿沈丫头脑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他说着话,眼神时不时看向谢家的人,真是够阴毒的,背后下手,看不起。
谢家那边统一沉默起来,谢莹眼睛委屈的发红,她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她的箭头再对准沈姐姐,她把自己手给剁了。
沈知月瞧见她这副样子,心里的气就全消了,她夹了肉放进他碗里。
“老葛,这菜闲,适合下酒。”
老葛立马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这丫头是在说他多管闲事,她都和凶手搞好关系了,他在这儿的确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老葛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要说这酒,还是谢老头这的得劲儿,辛辣刺激,又回甘,滋味很浓,很对他的胃口。
于清端着空掉的碗,从封亦房间走出来。
沈知月眼神留意到,询问:“封亦的伤怎么样了?胃口好吗?”
封亦的伤在身上,柏暝羽那个醋王,今天一天都在盯着她,不许她进封亦的房间,美其名曰男女授受不亲,她已为人妻,怎么能看别的男人身体。
“小夫人,都挺好的。”
“那就好,封亦有什么需求,你多照顾点。”
他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麻烦谢家,毕竟朝廷要是动真格的,谢家未必顶得住。
吃过饭,沈知月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仰头看着圆润的月亮,满天的繁星闪烁,今晚的月色真好。
谢莹去房间挨训,出来看到她,立马跑过去挤着她坐,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
“沈姐姐,你要是男的就好了,我就嫁给你。”
沈知月伸手抚摸她白嫩的脸蛋,不得不感叹,小孩子的脸触感就是好。
“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不娶你的男人一定没眼光。”
谢莹目光落在院子里看书的男人身上,语气笃定:“对,就是他没眼光。”
天气快入春了,但夜晚的山上还是会冷,渐渐院子里刮起了风,掀起了他们的发丝。
柏暝羽合上书:“月儿,外面冷,我们回房间了。”
谢莹不舍得和她分开:“沈姐姐,要不然,你今晚跟我睡吧,我床很大,我们两个挤挤肯定暖和。”
柏暝羽声音低沉:“月儿,过来。”
醋精上线了,连女生的醋都吃,她要是不过去,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她乖乖走过去:“柏暝羽,你有没有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
柏暝羽掌心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你再这样无视本王,本王还真得考虑纳个小妾,谢小姐和你关系不错。”
沈知月瞪着他:“你敢。”
谢莹这个妹妹她很喜欢,才不要妹妹为了他终日郁郁寡欢,患得患失,毕竟哪个女人能够接受自己的男人,国家大于一切。
她在他心里就那么点微小存在,她才不要妹妹步入她的后尘。
柏暝羽搂着她的腰进屋,把门关上反锁,将她抵着门板,俯身吻上她冰凉的嘴唇。
他很喜欢她坐在秋千上无忧无虑的样子,要不是这里谢家地盘,他不会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看书。
柏暝羽呼吸有些重:“等回到王府,本王也要在院子给你弄个秋千。”
沈知月被他吻得脑袋发空,这个时候说秋千做什么?
“为什么要弄秋千?”
“本王见月儿好像挺喜欢的。”柏暝羽沿着嘴唇往下,在她颈部四处留下滚烫的吻。
烫的她控制不住扬起头配合,细碎的呻吟声冲破口腔。
谢莹原本还想争取,站在门口听到声音,连耳根子都烫红了,转身立马跑进房间,把门关上。
柏暝羽松开她,见她腿软要坐到地上,手迅速托着她的腰,提起她身体,嘴角露出笑意,他还什么都没做,就软了?!
沈知月眼神逐渐恢复清醒,怎么突然就停了?
柏暝羽靠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本王手上的伤口用力会崩裂,要不然月儿在上面?”
沈知月听着他的话脸颊发烫,伸手推了推他胸口,都受伤了还不老实。
“那,我给你脱衣服睡觉。”
“好。”柏暝羽张开手臂特别的配合。
沈知月解开他腰带,把他最外层的衣服脱下来,她低头脱自己外衣时才发现,他们衣服上的花纹是一样的。
“我们这算是情侣装。”
柏暝羽对于她总是冒出奇奇怪怪的词语早就习惯了,这次是他第一次听得懂。
“月儿很喜欢这样的情侣装?”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商机,如果我在京城卖情侣装,那些官家太太的钱,还不是随便到我手上。”她笑着说。
柏暝羽看着眼神露出犹豫,她救了封亦,京城恐怕,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453 要是对你不好,不如嫁给我兄长
沈知月说的很激动,视线对上他的眼眸,兴奋顿时收敛,难过又无奈的扯了下嘴角。
“对啊,我都快忘记了,我现在是通缉犯,怎么能回京城呢,以后只能你一人回去孝敬太妃了。”
“本王会和皇上解释。”
只是他不确定皇上会不会听他的解释,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会用尽全力护她此生平安。
沈知月摇头:“别了,你就好好当皇上的乖臣子,其实不回京城也挺好的,那里也没有我的亲人。”
她回不回都可以,她眼眶含泪,笑着说:“真的没关系的,我每次回王府都不自在,太妃老是盯着我肚子看,我,我。”
沈知月见他一直静静的听着,也不说话,没绷住直接哭出来。
“哇,你说我好歹是南王小夫人,我怎么就混到这种程度了,我怎么就被通缉了呢,哇……”
柏暝羽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哭弄的手足无措,他伸手擦拭她脸颊的泪水:“好了,月儿不哭。”
“呜呜,我怎么那么倒霉,我做个贼,我还被全国通缉了。”
太倒霉了,沈知月越想越绷不住大哭起来,她真的太难过了,她的人生怎么就这么难啊。
柏暝羽被她哭得点弄得哭笑不得,所以她是在委屈,做贼被皇上发现了。
自己惹哭的,只能自己哄,柏暝羽认真的说:“皇宫人多眼杂,这不能怪你,好了不哭,那月儿可有后悔救了封亦?”
沈知月吸吸鼻子,语气坚定:“救自己的朋友有什么后悔的,我要是看着他死,我才后悔呢,这样也好,我就有理由不回去了,太妃就不能老拿我肚子说事。”
封亦原本想离开前给她送个东西,无意间在房门外听到她说的话,内心突然很暖,原来在这个世上,并非只有利用和被利用,还有不顾后果的朋友。
他忽然舍不得离开了,哪怕只是远远看她一眼,他都会觉得此生不枉活过一场。
封亦推着椅子后退,他此时心里有点乱,等他想好了,再给她送东西。
他退回到房间,看到老葛拎着药箱在门口等她:“决定离开了?”
“我。”
老葛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怎么,还没决定好?沈丫头救了你,说明你是个不错的人,你要是离开,她会很担心你。”
“我之前认为我留下,只是拖累你们。”
“没有你,皇上也盯上岭南这块地,皇上如今的胃口越来越多,收复藩王,下一步就是统一江湖。”老葛推着他进房间,实话实说。
封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就在庸人自扰吧。
老葛脱下他的衣服,给他伤口换药:“你的腿怎么会被雷劈断?”
封亦手扯住裤腿,他的腿连医术最好的老葛都没有办法,看来他以后要多适应这双废腿。
老葛见他不说话,这里面啊,说不定又是一段伤心的故事,老葛就没再执着问出个所以。
“你的腿虽然不能完全治好,但恢复一些知觉还是可以的,只是你后半辈子,最好的结果也是杵拐杖。”
再也恢复不到以前,走路成风的状态,要达到杵拐杖,也要费不少精力,还得狠下心用很多稀缺药材。
封亦像是听到了希望,但又不敢往下想,怕结果会令自己失望,倒不如从来就不曾给自己希望。
“老葛,算了,如今这样挺好的。”
老葛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费劲的又不是你,你还那么多话。”
封亦抿住嘴唇不再说话,他是怕太为难了,最后一点气色也没有。
老葛拉起被子随意盖在他身上:“赶紧休息,别胡思乱想,养好身体,再想下步。”
次日,沈知月伸了伸懒腰走出房间,定住身体就看到谢莹托着脑袋,一直盯着她房门看。
沈知月好奇回了下头,见自己房门没什么问题,她走过去,倒了杯茶喝。
她指腹挑起谢莹下巴:“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谢莹听到她的话,脸颊瞬间发烫:“我,我才没有。”
“说你还脸红了,你在想什么?”她拿起茶杯喝了口,睨了眼,不会还想着要嫁给柏暝羽吧。
该怎么样才能让这傻丫头打消这念头,如果是以前,她嫁进南王府也不会受委屈,可是现在柏暝羽落魄了。
谢莹被她调戏的脸更加红了:“沈姐姐,你和王爷感情很好吗?”
沈知月见她要进入主题了,想了想要怎么说,才能打消她的念头:“怎么说呢,他是世人崇拜的南王,能嫁给他,是很多人眼中烧了高香才能嫁到的人,其实我第一次见他,他刺了我一刀,到现在我肩膀上还有疤痕呢。”
“啊,南王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竟然动手伤了你,后来呢?”
谢莹现在心里已经没有最初非他不可的感觉,她现在觉得沈姐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敢对她不好,就是她谢莹的敌人。
“后来他要挟我做事,心狠手辣还腹黑,我对他只想有多远躲多远,后来阴差阳错成了亲,我跟他朝夕相处那么久,我始终敌不过他心中的千军万马。”
谢莹开口:“千军万马,是他手底下的兵吗?”
“是天下百姓,只要百姓有难,我在他心里根本不算什么,爱上这种人挺惨的,要和全天下的百姓抢人。”沈知月笑着说,其中滋味只有体验过的人才懂。
谢莹哀叹了声:“看来嫁给王爷也没什么好的,宁愿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每天都能见到面。”
“所以你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吊死在他这颗树上?”
“我早就对他死心了,我就是想问问他对你好不好,要是不好,你不如嫁给我兄长,在谢家有我罩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
谢隐昨天把官兵扔下山,天一亮就去附近巡逻一圈,看看有没有官兵,前脚迈进院子,就听到亲妹的话,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再回头,发现柏暝羽就站在他身后,脸色阴沉:“令妹还帮你挖本王墙角。”
454 这人就喜欢秋后算账
谢隐是怎么都想到,亲妹把他卖了,还被有关的当事人听到。
“王爷这是对自己没信心?”
柏暝羽傲慢的仰起头,他当然有信心,不屑跟他说,月儿是不会看上谢隐的。
院子里,两背对门口的女生聊得正嗨,沈知月听到她放下对柏暝羽的心思,心情明朗起来,忍不住逗趣她。
“我怎么不早点认识你,要是认识,我就嫁给你哥了,你都不知道,伴君如伴虎,王爷我要是伺候不好,我会被。”
谢隐只觉得后背阴凉,他轻咳了声,提醒院子里的人,别再说下去了。
谢莹可真是他的亲妹,卖起他来丝毫不手软,这以后要如何面对王爷。
她们听到声音,默契的闭上了嘴,扭头看到两人站在那里,她们笑了笑,试图把这件事掩饰过去。
柏暝羽威胁道:“你会被如何?向来不是本王伺候你,月儿何时伺候过本王,如今月儿撒谎是张口就来的熟练。”
沈知月听出这男人是生气了,要是不好好哄,后患无穷。
“对啊,王爷待我一向很好,王爷我要是伺候不好,那我就是被王爷宠坏的。”
柏暝羽挑了下眉,不是所有的话事后都能绕回来,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沈知月心里暗叫不好,表面讨好的笑着,这男人向来喜欢秋后算账,而且是在床上那种。
谢隐瞧着这气氛不对,免得殃及鱼池,拎着谢莹后领外门外走。
“你不是说想吃山下的烧鸡,还有冰糖葫芦,我带你去买,免得你又乱跑。”
谢莹歪着头:“哥,我什么时候说要吃这些东西?”
“现在。”
谢莹看了眼院子,担心的说:“哥,我要是这么跑了,是不是有点太不讲义气?我不能让沈姐姐独自承担这一切。”
谢隐挑了下眉:“等你嫁人之后,你就明白了,王爷舍不得伤害她。”
“哥,你还是想把我远嫁,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是不是很早就不想要我,当初我高烧不断,你就不应该为了我到处找医生,你就应该让我死了。”
“谢莹,你必须要嫁,我会给你找好婆家。”
说起这件事,他们直接在路边吵起来,最后不欢而散,山也没下成。
谢老头从房间走出来,瞧着这两人不对劲,伸了伸懒腰:“天气不错,我得下山买点吃的。”
老葛跟上他:“我要去采药,你给我带路。”
沈知月看一个两个都离开这间屋子,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躺在屋子里养伤的封亦,还有一堆的侍卫。
柏暝羽捏着她腰上的软肉:“月儿的意思,本王待你不够好?虐待你了?”
沈知月用力摇头:“才不是,你不懂,秀恩爱死得快,吐槽也是撒狗粮的一种方式。”
柏暝羽见她嘴巴又吐出新鲜词,他虽然听不懂,但看出她在很努力狡辩。
“俗话说得好,同样的字,不同的组合方式,就是一句全新的话,你误会了,其实我在变相说你好,你对我特别好,我都挑不出任何缺点。”
柏暝羽带着她走进房间,把门反锁上栓,他俯身盯着她:“本王怎么误会了?”
“你,你别离我那么近,我,我有点害怕。”
“现在知道害怕,本王刚才瞧着你不是挺能说的。”柏暝羽一步步靠近她。
沈知月可怜兮兮看着他:“柏暝羽,我错了。”
正所谓做人就得能伸能屈,既然狡辩不成功,那就示弱,让他心软。
“错哪儿了?”
“都错了。”沈知月垂下脑袋,像个乖孩子。
柏暝羽吻着她耳旁的发丝,沿着往下,他伸手托起她身体,薄唇在她颈间流连。
沈知月身体敏感的发颤,身体控制不住往后仰,他吻住她嘴唇,将她放在床上。
他不在,她说的才是真心话吧,她心里还想嫁给谢隐,必须好好惩罚。
柏暝羽极致撩人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还想嫁给谢隐?本王没满足你,让你这般胡思乱想。”
沈知月知道他小心眼,她双手勾住他脖子:“你难道没发现我在和谢莹开玩笑。”
“这种玩笑能随便开?”他脸色严厉,伸手在她屁股拍了下。
她羞耻的红了脸:“柏暝羽!!”
“嗯?”他吮吸她脖子上的肌肤。
“你这行为有点变态,你难道没发现吗?”沈知月盯着他。
柏暝羽咬上她脖子,疼的她叫出了声,后知后觉暧昧,咬住了嘴唇。
他原本只是想惩罚她,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走偏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柏暝羽掐着她的腰,让她坐在他身上,配合着。
嗯……
沈知月昏死过去前,看到窗外已经天黑了,柏暝羽不知疲倦,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乐此不疲。
时间差不多,所有人从外面回来,谢老头看着柏暝羽房间一片漆黑,厨房也没有沈丫头身影,心里想着这两人可真能折腾。
谢老头挽起衣袖开口:“这次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谢老头洗干净锅,往锅中放油,再倒入辣椒,刺鼻的辣味所有人无一幸免。
院子里传来打喷嚏的声音,沈知月在睡梦中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尖都是呛人的辣味。
沈知月托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这绝对是谋杀。”
谢老头在所有人打喷嚏声音中简单炒了四个菜,煮了一锅汤,谢老头热情的朝他们挥手。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老葛看到那锅汤,上面飘满红油:“这是汤?”
“这卖相不好,味道不差,葛神医快尝尝。”谢老头起筷。
谢隐和谢莹反应就比较淡定,因为每次来,叔叔都会下厨,他们要是不吃,叔叔会不停找问题,结果那就是天天逼他们吃菜。
谢莹夹起辣椒塞嘴里:“嗯,好吃,叔叔,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老葛这段时间吃沈丫头做的菜,嘴巴变叼了,对于眼前这种卖相不好的,简直没有动筷的欲望。
谢老头见他不吃,沉下脸:“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两老头直接在院子吵起来,嘴里叨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455 某人是谁,你去找他说啊
沈知月本来想趁着辣味散去,还想睡个回笼觉,结果两个加起来上百岁的老头在外面吵架,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她能不出去看看吗。
柏暝羽摁住她肩膀:“不会有事,睡吧。”
“别了,听上去还挺严重的。”
沈知月想出去管管,想法挺好的,就是手脚不听使唤,有点软。
柏暝羽见她这样子,伸手扶住她的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给她穿上,搂着她走出去。
谢莹坐的位置正对他们房间门口,他们出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她瞧见沈姐姐无力的靠在王爷怀中,忍不住细想沈姐姐之前说的话,难道南王骨子里会打女人,瞧着沈姐姐的模样,到有几分可怜。
柏暝羽让她靠在他怀里,他带着她走,这样能够省点力。
沈知月走过去:“你们加起来近百岁的人,在吵什么?”
老葛气呼呼的,一副懒得和他吵的模样:“我说我还不饿,这人非得逼我吃。”
谢老头听到他的话,把手放在后背气急败坏的说:“你哪里是不想吃,分明是嫌弃我做的菜。”
老葛被他磨得实在没有多少耐心:“你说是就是,我就是嫌弃你做的菜卖相难看,味道也不怎么样。”
他挺起胸膛,颇有爱咋滴咋滴破罐破摔的样子,谢老头瞪着他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沈知月看了眼桌上的菜,才发现他们因为因为什么吵架:“不就是菜嘛,我去加工一下就好了。”
谢老头冷哼了声:“你们就是嫌弃我做的菜,这饭没法吃了,不吃。”
谢莹嘴甜讨好的说:“叔叔,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觉得你做的菜很好吃,他们不吃,我们吃啊。”
谢隐一项话很少,做的永远比说的多,就像此刻,他埋头吃着叔叔做的菜谁都没搭理。
谢老头看着他们,心情有变好:“还是侄子侄女比较轻。”
沈知月站的有些累了,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其实老年人饮食要清淡些,你们这个年龄段新陈代谢比较慢,总是吃这种油腻腻的东西,容易得三高。”
谢老头上了年纪平时啥毛病都没有,听到她一本正经说这些,也好奇听起来,但心里不会认。
谢隐倒是认真起来:“三高是什么?”
他还是在意叔叔的身体健康,毕竟叔叔是这个世上他们为数不多的亲人,还能为他们着想。
“三高就是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这三高是慢性疾病,不会让你马上死,但也会折磨的很,所以还是注意点好。”
沈知月看向一旁的于清:“于清,把菜端进厨房,我翻新一下。”
谢老头张了张嘴刚要阻止,一只手搭在他手腕上,给他把脉。
老葛挑了下眉,不翻新一下,难道今晚真的要吃他那卖相不怎么好的菜,他还想长命些。
“老谢,你这身体开始不中用咯,我给你开点药调养下。”
谢老头急忙拍掉他的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平日身体好得很,啥病没有。”
紧接着厨房再次升起烟,沈知月在里面捣鼓,中途站的有些累,她忍不住伸手护腰,心里暗骂,他真是个禽兽,下手没轻没重。
桌上没了菜,气氛诡异的安静,谢莹耐不住性子,跑进厨房和她聊天。
老葛无趣的走回房间,柏暝羽自然也是回到房间看书,顺便留意厨房的动静,蹙眉。
这段时间谢莹怎么老爱粘着月儿,越发没有分寸了。
谢隐恭敬的说:“叔叔,谢家部分家产已经转移,除了有些转移不开的地契,这段时间我会秘密卖掉,剩下的就是谢莹了,这丫头很抵触,不愿意嫁人。”
谢老头倒了杯茶喝起来:“这丫头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刚开始她不也很讨厌那丫头,可现在恨不得天天粘着。”
谢隐看了眼厨房:“叔叔的意思是让沈姑娘帮我们劝劝谢莹?”
谢老头开口:“做事情要讲究方式方法,方法对了,就事半功倍,那丫头鬼主意多,可以让她给你出出主意。”
“明白了。”谢隐点头。
他们话聊完,沈知月的菜也出锅,香味传来,大家都很自觉坐在一起。
沈知月朝于清说:“我煮了份蔬菜粥,你给封亦送过去。”
“好的,小夫人。”于清认命的给他送吃的。
之前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的伤痕,好的差不多了,眼看伺候他的日子就要到头,结果又受了箭伤,感觉这日子又一下看不到头。
于清此时有些绝望,伺候一个大男人本身没什么,关键吃饭得喂,还得给他擦身体端便盆,王爷受重伤没见他这么矫情,不过看在他残废的份上,还是能够忍一忍的。
他们看到原本红彤彤的汤,此时变得清澈很多,汤底倒进大点的锅里,下面放着汤火,汤烧开冒着泡。
沈知月把蘑菇倒进去,他们看着,倒有点像军中围着火堆吃饭,但又比那个精致。
“这口锅叫火锅,大家可以随意放进自己喜欢的食物,这得多亏谢老头的辣椒汤,做成汤底特别的美味。”
谢老头刚开始听得漫不经心,意识到她在夸他瞬间来劲了。
“听到没有,说我的辣椒汤特别美味。”
老葛冷哼了声,并没有回应,现在填饱肚子最要紧,有本事吃饱喝足他们再吵,现在先歇战。
谢老头年轻时候还是挺收敛,可能是老年生活有些无聊,开始得饶人处且饶人。
“某人不是嫌弃我菜卖相不好,这丫头说了,这是用我做的汤底,有本事别吃。”
老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老葛和谢老头不同,年轻的时候太过高调,又爱面子吃了不少亏,到老知道收敛,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他目前做事唯一标准。
他不上当,从锅中夹了些肉吹凉放进嘴里咀嚼,享受其中的模样:“某人是谁,你去找他说啊。”
谢老头见他脸皮是真的厚,自己都把话说那么明白了,怎么还能吃呢。
沈知月从厨房端着一堆小碟蘸料:“谢老头你口味比较重,我根据你们每人口味,都给你们调好蘸碟了。”
456 我嫁
谢老头拿起蘸碟炫耀的说:“某人听到没,特地给我调的。”
老葛把自己的蘸碟端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的好像谁没有似的,他也有。
沈知月坐下,略显兴奋:“这火锅蘸料是必不可少的,蘸料在手,火锅我有,开动吧。”
谢莹学着她那样沾了沾放嘴里,她的蘸料是酸甜口的,很开胃。
她吃着满嘴油光,眼神发亮:“沈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口味的蘸料?”
“像你这种甜甜的小姑娘,就适合这种口味。”沈知月笑着说。
谢莹被她的话哄得特别高兴,谢莹对她的深信不疑。
谢隐尝了口自己的,他的比较清淡,没什么特别刺激的味道,很适合他的口味,他口味时重时淡,但平时自己吃,就比较清淡些。
他抬眸看了她几眼,她真是神了,是怎么能清楚拿捏每个人的口味。
吃饱喝足,于从在里面刷碗,沈知月吃的有点撑,吃火锅人多才吃得香,她走出院子散散步。
柏瞑羽去了后山,说一会儿回来,她知道他来岭南是皇上口谕,应该由很多事要处理。
谢隐见南王不在她身边,靠近她:“沈姑娘,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口味?”
“没什么特别的,你和柏瞑羽是一样的蘸料,我感觉你们这种成功人士,在外面应酬大鱼大肉吃多了,平时吃饭就会吃点清淡的。”沈知月不以为意。
谢隐嘴里喃喃道:“原来是猜的。”
在还没问出口之前,他脑海里还回想她说的那句,如果他们早点认识,就会嫁给他,现在听到答案,他有些落寞,但只停留一秒很快消逝。
沈知月见他一直跟着她,又不说话,她扭头打量他,这人跟过来,不会就是想问她这件事吧?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沈知月停下脚步等着他开口,她都住在他地盘上了,一点忙都不帮,显得她多难相处似的。
“南王来岭南是想推倒谢家,如今南王已经给谢家腾出了喘口气的时间,京城有谢家的探子,按照皇上做事,估计会对谢家赶尽杀绝,谢莹不该掺和此事。”
沈知月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不过坐在高位的皇上,确实什么都干得出来,心狠手辣、手段残暴。
他把封亦囚禁在暗室,不给封亦解药,还每天鞭打封亦,看着封亦毒发皮开肉绽露出的疼痛表情,以此愉悦自己,现在想来,好险他们去块一步,不然封亦指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我和叔叔商量,让她远嫁,躲开这场灾祸,可谢莹心里认定,是我想扔掉她,死活不肯。”
这段时间的相处看出他其实很疼谢莹这个妹妹,为了让她躲过这场灾难,是够狠得下心的。
“找好夫家人选吗?”
“已经有人选,小时候爹娘带过我们去过他家,他一定会善待谢莹的。”
沈知月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件事已经进展到板上定钉的程度,只等谢莹答应,这件事就可以实施。
“你想让我帮你劝谢莹?我不会做这种事,我们都觉得,感情的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
谢隐知道亲妹很抵触这个,如果是平时,她哪怕一辈子不嫁,他也愿意养着她,可是现在情势所迫,他只想保护好她,除了这个法子,他想不出别的。
他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谢家这次能躲过去,到时候她不愿意,就把她带回家,如果躲不过,皇上株连九族,也不会伤害到她。
嫁出去的人,就已经和谢家没关系了,到时候南王会为谢莹求情的。
沈知月认真的说:“谢公子,你是不是还把谢莹当成小孩子?她已经长大了,多多少少会知道家里的情况,劝你还是对她说句实话。”
谢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迷茫,在他心里,谢莹永远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哭鼻子的小丫头,他每次回头,她都脏兮兮的,他一直都很嫌弃。
直到爹娘去世,天塌了,他才发现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他想好好保护她,可是谢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为谢家小姐,如何能天真烂漫长大。
从小他们就被叔叔送进杀手堆里训练,他们哪怕身受重伤,也依旧能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或许真像她说的,谢莹不再是小孩子。
谢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抬头看着天空,很是忧愁。
沈知月坐在她身边,捏了捏她圆润的脸蛋:“怎么了?”
“我哥让我嫁人,虽然现在被我拒绝了,但我知道从小打到大,我哥想让我做得事,最后无论如何都会达到目的。”
可能过不久她就要嫁人了,就再也见不到熟悉的家人,还有沈姐姐。
“谢莹,你该试着和你哥好好谈谈,而不是每次闹脾气收场,你心里清楚现在的局势,再闹太浪费时间了。”
谢莹听着她的话,原本忧愁的脸,多了几分释怀的笑意:“沈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跑出院子,在门口撞见兄长,两人默契开口:“谈谈。”
他们往安静的小路走去,谢隐率先开口,说了谢家的困境。
谢莹没想到她之前那么喜欢的男人,转头却要她家人的命,她在心里痛骂自己不识好歹。
谢隐捏住她手臂:“谢莹,谢家不想再多个人伤亡,保全你自己,天塌下来,哥哥撑着。”
她鼻子突然酸酸的,她抱住他,脑袋轻贴他胸口:“哥,这么多年,我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不谙世事的谢家大小姐,我嫁。”
如果谢家真的出事,她会拼尽全力把他救出来,兄长说过会陪她一辈子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谢隐看着她这么懂事的模样,眼眶湿润起来,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要变成别人的家了。
他们谈好,一起走进院子,沈知月看到他们和好,很替他们高兴,从厨房端出刚做好的辣条。
“这个零嘴特别好吃,尝尝。”
谢隐看着她,由衷的说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谢家肯收留我们,我们也总不能白吃白住啊。”知道谢家不缺银子,所以也没给过。
457 你像个火炉,好暖和
能帮到他们,她其实也挺高兴的,谢莹尝了口,甜辣口味的,简直美味。
“沈姐姐,我出嫁那天,你能多做点,让我带在路上吃吗?”
沈知月想起她要远嫁,路上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以后想再见面就难了。
她捏捏谢莹的脸蛋:“你成亲那天,我不能到场,零嘴肯定到。”
“沈姐姐,都是谢家的人,不用怕。”她成亲当天,也想沈姐姐在现场,看着沈姐姐,她的心就稳了不少。
沈知月认真的说:“我们是通缉犯,谢家上下肯定都看过我们的画像,你想让你兄长为难吗?”
她向来做事情只顾自己,但此刻她不得不顾及兄长,她看向谢隐,眼神有些失落。
谢隐看着心里一阵难受,本来让她远嫁就不得已,他不想她有遗憾。
他缓缓开口:“沈姑娘,到时候你尽管到场,出事我兜着。”
沈知月摇头:“看着你嫁人我也会难过,就不去了,你一定要过得好。”
不然她这辈子都会后悔今晚劝他们好好谈谈,她紧紧握住谢莹的手。
原本两人情绪都一直绷着,她话音刚落,谢莹像个孩子嚎啕大哭起来。
“沈姐姐,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嫁人。”她投入沈知月怀里。
沈知月轻拍她后背:“既然决定了就要去做,这是你的责任。”
这次救封亦,她多少是有些不顾后果,所以最后她的结局会怎么样,她也猜不到,不过这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她应该要背负。
她们这次分开,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沈知月难过的哭出来,她也舍不得大家。
她们两人也不知道谁先带的头,沈知月敞开心扉说着:“虽然太妃老是盯着我的肚子,嫌弃我的出身,可我每次回去,桌上总有我喜欢的菜,我知道,她只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太太。”
“还有老葛,身体体力比我一个年轻人都好,总是容易跳脚,脾气说来就来,嘴上总是说不想惹祸,可我每次出事,他都会出现。”
“还有柏瞑羽,哇~我那么喜欢一个人,我们还没过上采菊东篱下的生活,我就要没命了,不知道下辈子,我们还有没有缘分遇到。”
沈知月压抑这么久的情绪发泄出来,谢莹在听到她说‘我就要没命了’停住了哭声。
院子门口,老葛没心没肺的说了句:“这丫头,也知道我对她好,还总是那么气我,没良心,没良心。”
柏瞑羽走进去:“谁说你会没命?”
谢莹吸吸鼻子,哭腔并不是说收就能完全收住:“对啊,沈姐姐,你说没命是什么意思?”
“我。”沈知月眼眶挂着泪,委屈的看着他们,现在不应该安慰她才对吗,问那么仔细做什么。
“你们听错了。”沈知月拿起手帕擦着眼泪。
谢莹凶巴巴的说:“我长那么大,老早就想去风月场所逛逛,我就想知道男人到底享受什么,那么喜欢这种地方,至今我哥都不让我去。”
“还有,我还没单独离开过岭南,都说谢家行商走遍天下,可我的天下只有岭南一般大。”
谢隐见她越说越委屈,张了张嘴,始终没把解释的话说出口。
不让她出岭南是因为这里是谢家底盘,没人敢动谢家的人,要是到了官家地盘,谁要是打她主意,那是防不胜防。
沈知月抬手轻拍她肩膀,哇的哭出来,边哭边说:“那你也太可怜了,风月场所也没什么意思,就一群男的对女人上下其手。”
柏瞑羽站在旁边,感觉好大一顶绿帽盖顶,这还炸出了个天大秘密,看来平时真是对她太放纵了,她还去过风月场所,看到过男人对那些女子做……
谢隐忍不住轻咳了声,话聊到这份上,那就是王爷的家务事,他们还是别掺和的好。
他架起谢莹的肩膀:“哭好了就去睡觉,明天还得添置成亲的东西。”
谢莹乖巧点点头,肩膀抽抽搭搭走在他身边,刚才哭的那么起劲,现在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
柏瞑羽站在她面前:“月儿何时去过风月场所?”
沈知月红着眼,双手托着脸颊,望向他:“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安慰我吗?柏瞑羽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藏得那么隐秘,不能让我知道吗?”
说着,她又哭起来,这段是她自己加戏:“那我也太惨了。”
“……”
柏瞑羽语气软下来:“回房间休息。”
他想想今天她应该累坏了,她现在需要休息,他俯身直接把她扛在肩上。
她脑袋趴在后背,深深叹了口气:“人间不值得,我连男人都守不住,我太失败了。”
柏瞑羽见她没完了,伸手拍了下她臀部:“本王对你如此痴迷,怎么还会在外面找女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只想试图用无理取闹掩盖之前的话题,不然回到房间又是一场恶战。
柏瞑羽把她放坐在床上,蹲下身给她脱掉鞋子:“是吗,那夫人何时去过风月场所,都看了什么?”
沈知月知道躲不过去了,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也没什么,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吗。”
她都经历过就不好奇了,而且那些人看上去大肚便便,身材还没他好,有什么好看的。
柏瞑羽有些咬牙切齿:“是吗,哪点事?”
沈知月指着自己哭肿的眼睛装可怜:“柏瞑羽睁不开了。”
他看着肿成核桃的眼睛,心疼的说:“本王拿些热水给你敷。”
柏瞑羽出去一会儿,回来手里端着盆热水,他拧干布,走向床边。
沈知月拍拍身旁的位置,让他坐下来,紧接着她双腿跨坐在他腿上,两手往他怀里塞。
“柏瞑羽,为什么冷天,你跟个火炉一样,好暖和。”
柏瞑羽抬手给她摁着敷眼的布,感觉她冰凉的手不安分的乱摸,他声音沙哑。
“月儿,还疼吗?”他手放在她臀部。
沈知月脸瞬间泛红:“柏瞑羽,能不能正经点。”
“本王有点想。”他嘴唇蹭着她发顶。
458 本来睡得挺好的
沈知月伸手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不许想,我都这样了,你不应该表现出心疼我?”
她说完,指了指眼睛,都肿成这样了,他就不能表现的心疼点。
柏暝羽手收回,规规矩矩放在她腰侧:“那你告诉本王,你何时去过风月场所?”
沈知月推开他,自己到床上坐好,感情之前做的所有铺垫,都在这里等着她呢。
那她也破罐破摔,她倒要看看他今天能拿她怎么样。
“在江南季家,如果不是我混进风月场所,你也不能见到秦香。”
“你顺便偷看了那些人的放纵行为?”柏暝羽捏着她下巴质问,他在意的是这件事。
沈知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有些人房间门虚掩,他们都不怕被看,我走过路过肯定也要看一眼。”
柏暝羽差一点就被她气笑了,房间虚掩那些人,是知道不会有人看,她倒好走过路过看一眼。
沈知月见他沉默了,抬头,对上他视线,他看着她,就像她浑身脏了。
她直起身,跪在床上:“在我那边,偷看小黄书不犯法,只要不实际做就行。”
柏暝羽真被她气笑了,他捏着她下巴,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模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没作为主角,本王就不该生你的气?”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精神出轨总比肉体出轨的好,不过他们为什么要谈论这种话题?
沈知月觉得他们都不对劲:“我这行为就跟你在大街上,看到美女会多看一眼,难道我也要生气?”
柏暝羽阴恻恻的说:“月儿是在提醒本王,遇到这种事不该生气吗?”
“不是不能生气,是你有点过于敏感,我就是处于好奇,多看了一眼,就一眼,我实际上什么都没看到,你就要这么生我气,我有点不值。”
他已经习惯她此地无银还要狡辩几句的行为,但此次他可不惯着,必须要教训她,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看的。
“月儿的意思,你要是看到全过程,本王就能指责你了?”
以往聊到这程度,他就不会再接话,沈知月从声音听出他有些不高兴了。
沈知月下一步就是要先发制人,占据主动权,她把脸瞥向一边。
“这几天赶上谢莹大婚,我不想跟你吵。”
柏暝羽手放在她腰间微微用力:“这么说,还是本王的不对。”
沈知月生气了:“柏暝羽,你能不能好好睡觉,阴阳怪气的,你要是不能睡就给我出去。”
她跳下床,推着他走出房间,等他两条腿迈出去,不由分说的反锁房间门。
柏暝羽站在门口,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想教训她,别总是胆大妄为做事,容易出事,没想到她脾气比他还大。
他脚步定在走廊,看着远处的白雾,身旁传来声音:“来到这里,你们总腻在一起,今日还真是前所未有。”
于从和于清守在门口已经习以为常了,以往王爷被赶出来,还能去书房躲一躲,但这个院子没有多余的房间,这就显得王爷有些狼狈。
谢隐把手里的酒递给他:“喝点?暖暖身体。”
“不必。”他现在没心情喝酒。
他是见识过月儿生气的威力,可能是他今晚有些用力过猛,也不知道明天的日子。
谢隐以为他在介怀那天的谈话,主动开口:“这酒里我没下毒。”
柏暝羽睨了眼:“谢家主是会做这种下三滥事情的人,但本王不认为目前谢家主会这么做。”
这话谢隐理亏,刚开始见面,他只是想试探南王的深浅,如果连女色都无法抗拒,想来也并非什么能人,难当大任。
只是误打误撞,那个女子正好是他的小夫人,他们在那儿待了一晚。
在得知南王一晚上没出来,他也对那名女子心生愧疚,得知真相后,他也算成就了一件没事。
那药只要体验过的人,回馈的都是好的,南王估计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吧。
“无趣,也懒得沈姑娘这么有趣的人,会看上你。”谢隐靠在一边喝起酒。
柏暝羽听着这话就有些不大高兴,他什么意思。
“本王突然想喝酒了,于从,去热壶酒。”
两男人坐在院子里,一人一杯的喝着,外面天寒地冻,他们因酒浑身热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到了后半夜,沈知月的房门就像毫无阻拦,柏暝羽轻易推开。
他步伐虚浮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手用力箍住她柔弱无骨的腰。
沈知月感觉一股窒息的力道,以为有人趁着她睡着下黑手,睡梦中清醒过来,透着皎洁的月光,看清楚身旁的人,也闻到了很浓的酒气。
“柏暝羽,你喝酒了?出去,我还生气呢。”
他脑袋窝在她颈间,手臂放轻力道:“月儿本王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才会说那些话。”
沈知月听着他语气软软的,有些动容:“喂,柏暝羽,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嗯,月儿生气,那是本王该受着的。”
沈知月见他认错态度良好,翻身和他面对面,见他眼眸闭上,呼吸变得均匀,这是睡着了。
她指腹轻轻抚摸他的眉毛,再到眼眸的轮廓,指尖滑过他高挺的鼻尖,描绘他薄唇的形状,乐此不疲在他脸上行凶。
柏暝羽有点醉,但并不是意识不清,她弄的他有点痒,他伸手抓住她掌心,放在唇边亲了亲。
“睡不着?”
“本来睡得挺好的,被你吵醒了,罪魁祸首。”
‘啊’伴随着她一声惊呼,柏暝羽翻身压住她,粗蛮的吻上她嘴唇,瞧见她不安分的手,宽大的掌心抓住她手腕,将两只手固定在她头顶,方便自己为所欲为……
次日清晨,谢隐两兄妹早早下山,去街上选成亲要用的东西,刚开始做这个决定,就知道谢莹不会同意,所以很多东西都没准备。
可能打从心底他也没想让她嫁出去,准备这些东西,多少有些抵触。
谢莹今天逛的还挺起劲的,什么都买,但其实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身为江湖儿女最不喜欢媒妁之言的婚姻。
459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
可她时至今日,却连半点不高兴都不能表现出来,她怕兄长会担心。
她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她也可以保护家里人。
“哥,如果真的和朝廷开战,叔叔会被连累吗?我可以带上叔叔吗?”
谢隐淡淡的说:“叔叔已经从谢家退下来,名义上和谢家没多大关系,不会受到连累,所以事情,哥一人扛。”
谢莹只是试探性的问,却得到这样的回答,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后面她也没心情逛下去了,他们买了点东西就往山上走。
他们刚走进院子,沈知月恰好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揉着腰,看上去状态不好,却又满脸红润,气色不错。
谢莹走过去:“沈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葛神医给你看看。”
沈知月害羞的摆摆手:“不用了,老毛病,休息一下就会好,对了,你们到山下都买了什么都东西?”
谢莹兴致缺缺的说:“成亲的采购会由镇上媒婆出手,根本用不着我,我就是去瞎逛了一会儿,对了,这是我哥特地给你买的蛋黄酥,这家酒楼的蛋黄酥可是一绝。”
沈知月看到金灿灿的蛋黄酥,心情特别好,她拿起一颗,抬头就看到柏暝羽站在门口,脸色很不好。
她眉头微微皱起,这又这么了,她没惹他不高兴吧。
谢隐换了身干练些的衣服,打算上山去巡逻,这里的路谢家比较熟,比较远点的地方,都是谢隐带队,而柏暝羽只在附近逛。
谢隐从他身边经过,他忽然想起谢隐昨夜说的话,警告道。
“不管你对月儿带有怎样的心思,适可而止,她如今是本王的夫人。”
谢隐乍一听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仔细琢磨,又有迹可循。
“王爷说的可是蛋黄酥,那不过是感谢沈姑娘帮了我的忙,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最好如此。”柏暝羽对于月儿的桃花,习惯性从根源上掐断。
谢隐笑了下,朝山上走去,这段时间的充分了解,虽然他们的父母因老王爷而死,最大仇人当然是坐在龙椅上那位,冤有头债有主。
柏暝羽听到他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月儿对待感情总是后知后觉,反应比较迟钝,比如封亦的真实想法。
他走进院子,把她手里的蛋黄酥夺过,一口塞进嘴里。
沈知月见食盒里还有那么多,不跟他生气,她重新拿起一个,正要放进嘴里,又被他抢了。
他一把塞进嘴里,沈知月见他吃的那么急,刚开始并没有多想什么。
“柏暝羽,你这么饿,是不是昨晚累坏了,你身体怎么变得这么虚,要不然找老葛给你看看?”
是不是新伤加旧伤,所以他现在体质虚弱,谁让他昨晚那么能折腾。
谢莹并不知道他们讨论的是少儿不宜的话题,只是单纯的把他们当朋友,不管他们谁生病,她都不言以看到。
谢莹抬头看到老葛采药回来,急忙开口:“葛神医,王爷身体不舒服,你快过来看一眼。”
老葛毫不在意看了眼:“知道身体不舒服,还能折腾那么久,他不是不舒服,是太舒服了。”
这种事被别人拆穿,沈知月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去做饭。”
柏暝羽盯着剩余的蛋黄酥:“老葛,给你的,吃不完喂狗。”
老葛见强行塞进来的蛋黄酥,闻着还可以,他吃了个,味道很不错,转身就走进旁边临时搭建的药房,很多药材需要晾晒,这些东西都需要准备起来。
沈知月站在厨房窗口盯着他这操作,他不是饿,就是因为那盒蛋黄酥是谢隐送的,他怎么连这醋都吃。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男人太久没收拾了,老毛病又犯,一天都不想搭理他。
夜幕降临,柏暝羽来到后山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看了眼内容,表面没有太大反应。
于从帮着销毁纸条的时候,顺便看了眼上面内容:“王爷,皇上明显没什么耐心。”
柏暝羽抿紧嘴唇,一言不发,他了解皇上,皇上此时应该派大军过来了,如今皇上行事愈发凌厉,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前几次皇上联系他,都是让他把封亦一行人带回宫里,交由皇上处置,可这么久过去,他一直打马虎眼,估计皇上也早已知晓他的决定。
于从看着王爷,眼神充满担忧:“王爷,您当真要把小夫人交给皇上吗?”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本王都不会放弃月儿。”
于从听到王爷这么说,心里轻松不少,皇上向来会欺负王爷,可王爷还是乖乖为朝廷做事,凭什么。
这时,另一只信鸽飞到树梢上,于从取下信交由王爷,柏暝羽把信纸摊开,是母妃的来信。
暝羽,我在府内一切安好,勿念。
柏暝羽看完信,把信纸交给于从销毁,于从看到字迹,有些惊讶。
“这不可能啊,王府被重重包围,太妃是如何把信传出来的。”
“皇上授意的,皇上这是拿母妃要挟本王。”
先皇所做的事,终究在他这儿不作数了,曾经的情谊还不如封亦这个逃犯,他对凤族恨之入骨,不过是因为国师在他眼皮底下瞒得天衣无缝,他责备自己蠢,却要把这些怒火转嫁到他人身上。
柏暝羽这次不会再纵容他的所作所为,不会再任由他操纵了。
“于从告诉谢家主,事情进展的比想象的要快,让他尽快准备后续的事。”
皇上坐在太妃对面,看着太妃从容不迫的吃着素菜,忍不住说道。
“太妃,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管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带那些逃犯回来,朕想着,你心里还有点分量。”
太妃把嘴里的菜咽下去,顿时没了胃口:“还以为你是只温顺的虎,没想到是只隐藏的狼,你和先皇都是恩将仇报,不知廉耻,别忘了,大硕的江山是老王打下,是我儿守护。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的皇位还会不会坐的如此轻松,满脑子只有打战,开拓疆土。”
460 你是从什么时候打我主意的?
皇上听着她的话,没有一丁点好心情,紧接而来是莫名的焦躁,太妃想做什么,连她都不站朕这边吗,明明是他们做错了。
“是王兄帮着逃犯,朕只是在教他选择对的事情。”皇上说的理直气壮,他所认为的就是对的。
太妃看着他:“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得罪的太多,再微不足道的棋子,也能成为杀死你的重要一环。”
她说完话,手指拨动着佛珠,心里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我儿糊里糊涂,错把仇人当恩人,劳心卖命,这种日子也过够了。”她的话透着股决绝。
皇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不是很放心:“你们,寸步不离守着太妃,若是太妃出了什么事,朕拿你们是问。”
一队人跪在地上:“是,皇上。”
皇上走出王府大门,直接坐进马车里,最新上位的御前伺候太监,跟在马车边快步走着,嘴还是管不住话。
“皇上,拿捏住太妃,南王真的能就范吗?”这么多日过去,南王那边依旧没什么动静。
他以往让王兄往东,王兄绝不敢往西,这次总觉得所有人都不是那么好拿捏了。
这种不安让他很焦虑,知道他们心里藏着别的心思,和他不是一条心,但只要拿捏住这些人的欲望,就不怕这些人不乖乖听话,可这次连太妃语气都如此决绝。
他生怕出点什么事,到时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他目前还需要王兄的辅佐,才能稳住朝廷局势。
这种离不开王兄的感觉让他很是焦虑,耳朵还不停传来太监的嗓音,他烦躁的皱起眉头。
“宝顺跟着朕,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你太聒噪了。”
太监听到皇上提起死去的宝顺公公,他们父子两死的真是惨,宫里现在时不时提起他们,都是在警告自己御前伺候必须谨言慎行,小心做事。
太监立马闭紧嘴巴,一路上皇上耳根终于清净下来,有心思想后续的事。
王兄若是这次选择背叛他,他该想个什么理由让王兄继续为他卖命。
柏暝羽看着于从把纸条烧毁,他们转身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撞见沈知月,她累的气喘吁吁,手扶着树干缓缓。
他走到她面前:“月儿,你怎么一个人上山?”
沈知月看向他们身后:“也不算一个人吧。”
于清径直走过他们,跪在地上行礼:“王爷,小夫人让属下去前面打探。”
柏暝羽看了眼于从,有人来了,他一点警觉都没有,是如何当贴身侍卫的。
于从怨恨的看了眼自己亲弟弟,于清太了解他们了,知道怎么不引起他们注意,恐怕刚才的事,于清全部都知道了。
沈知月咽了下口水:“他们都在做什么?”
于清悄咪咪看了眼王爷的脸色,虽然授意的是小夫人,但他不好当着王爷的面,把王爷卖了。
沈知月知道他忠心耿耿,但她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于清,你得明白,多数时间你都和我待在一起,柏暝羽也只是惩罚你,但我能给你找不少事呢。”
于清经过小夫人提醒,很快想起在王府那段时间,小夫人总有办法闹失踪,总是让他找不到,他又担心她会遇到危险,那股子焦虑很是磨人。
那只能对不住王爷了,于清把听到的,全部说出来,没有加入任何自己的想法。
柏暝羽脸色越发阴沉,很好,他的人背叛了他。
于从看着自己亲弟弟,命堪忧啊,他此时满脑子都在想怎么保住自己弟弟的命,只要能留口气,老葛还是能救一救的。
沈知月认真的问:“要不然我跟你回去。”
她不能看着太妃一把岁数,还要为她的选择负责。
“皇上要的是三人,一个不能少。”光是她回去,完成不了任务。
“到时我就说,封亦和老葛在逃亡过程中,摔下山崖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要杀要剐冲我来。”
沈知月态度坚决,她费尽心思救的人不能白救,好不容易出来,又把人送回皇宫,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柏暝羽见她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心里慌了不少,他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月儿,你这么坚决去送死,有想过本王?”
“反正你终归是要三妻四妾的,你再找个差不多过就得了,刚好,我死了,你就少一个软肋,我老给你惹麻烦,你也烦了吧。”
柏暝羽第一次害怕到浑身颤抖:“月儿,别说这种气话,本王不爱听。”
“好,我现在不说。”等回到皇宫,面对龙椅上那位,她还是会这么说。
“京城那边,母妃能应付的了,在本王还没回京城之前,母妃不会有事。”
“可是时间拖长了,按照皇上的性子,难保不会找太妃撒气。”
沈知月还是很担心太妃的安全,虽然太妃平时嘴硬,表面上对她不好,但她有心,自己能感觉出来。
柏暝羽耐心的哄着她:“本王派了暗卫保护母妃,一旦母妃出事,他会带母妃逃出京城。”
“皇上肯定派了不少人,他们真的能平安离开王府吗?”
“当年父王料定会有这种局面,在王府准备了条后路,离开京城是没有问题。”
沈知月对上他眼眸,没有半点撒谎的痕迹,她忍不住嘟囔着。
“真有这条后路,我怎么不知道呢,每次离开王府还得钻狗洞。”
柏暝羽轻敲她脑袋:“告诉你还得了,你不得把王府掀翻天。”
‘嗷’沈知月捂住额头,肯定太妃不会有事,她也不太纠结,现在目前最重要的,是谢莹的婚事。
她张开手臂:“柏暝羽,我累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柏暝羽脸色无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俯身,让她上来。
沈知月脸颊贴着他结实的后背,感受他源源不断的体温,声音软软。
“柏暝羽,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在想,你这种人要是喜欢上女人会是什么样子,你是从什么时候打我主意的?”
柏暝羽余光瞧见身后两个跟屁虫,他们知道这种话不能听,视线默契看向别处。
461 你要是不想嫁
柏暝羽轻咳了声:“在月儿钻进本王马车,说要和本王回京城那刻。”
沈知月伸手戳戳他硬邦邦的脸颊:“原来你一直图谋不轨,我那时候还真把你当救世主,我当时只是想去京城看看繁华,然后找点什么事做,赚大钱。”
“然后呢?”她就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沈知月上山的时候耗费太多精力,此时困到不行,在他肩上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话,脑子迷糊回应道。
“然后再拿很多很多的钱,去买小鲜肉,腻了就甩,俗话说得好,只要换衣速度够快,渣男就跟不上我步伐。”
“……”
于从和于清在后面听着,只差光明正大呼喊小夫人威武,就说小夫人嘴里的答案,不会是王爷想要的,不过小夫人真是大胆。
柏暝羽把她放到地面上,让她身体靠着树干:“站稳,自己走回去。”
沈知月逐渐清醒,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身影,整个人有些懵。
“这人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下一秒就翻脸了。”
沈知月站在树底下,就能看清楚茅屋的结构,这里离茅屋不远,她走回去也不算太累。
她扭头撞到于清的视线:“我刚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于清乖巧点头:“王爷估计是生气了。”
“男人生气就不能哄,越哄越上脸,让他一个人好好冷静下吧。”
于清不确定的问一句:“小夫人,确定吗?”
沈知月气势起来:“你看我像是那么闲的人?不哄,爱谁哄谁哄。”
他们走回院子,沈知月一头扎进厨房,计划有变,原本还有几天准备婚事,但谢家一致决定,明天就把谢莹送走,她今晚要给谢莹做很多零食,让谢莹在路上一次性吃个够。
柏暝羽在房间里手拿着本书,若无其事的看着内容,实际上一页没翻过,视线时不时看向门口,直到闻到香味。
“于从,她在做什么?”
在门口守着的于从,一听就知道王爷在问谁:“哦,小夫人在厨房弄吃的,于清在一旁看火。”
柏瞑羽听到他的话,心里焦躁不少,有时间做吃的,没时间跟他说话是怎么回事,都怪他平时把她宠的无法无天。
她说出那种话,不应该给他个解释,说点好话,让他消消气吗,有本事今晚就别回来睡。
柏瞑羽负气连翻好几页,愣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过了很久冷静下来,他又觉得他这是怎么了,患得患失的。
谢莹明天要出嫁,注定今晚谁都睡不着,厨房的香味把谢老头从房间勾出来。
“沈丫头,你在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尝点。”
按照往常这老头早就睡了,都到凌晨这点,估计老头也舍不得,沈知月给他弄了点蜜枣。
“这个有点甜,你别吃太多,晚上新陈代谢不好。”
谢老头拿了颗塞嘴里:“都这把岁数了,对生死早就看淡了。”
“你可是谢家兄妹两唯一的亲人了,在谢家那堆人里,虽然沾亲带故,但又多少人心是真的,越大的家族,勾心斗角越严重。”
谢老头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看得通透。”
“是我长大了,已经从遍地是好人里,渐渐开始怀疑身边的人究竟是不是好人。”
沈丫头垂下眼眸,开始做辣条,最初能为这具身体原主人找到亲生父亲,她真的很高兴,哪怕她有天离开了,这具身体还能感受到这世间一丝温暖,可怎么也没想到,亲生父亲竟然拿她做鱼饵,想要柏瞑羽的命。
谢老头听着她的话,心里想着这丫头肯定经历了很多,不过人活着哪有一帆风顺的,他这么想着,就不想再问下去了。
他咽下嘴里的蜜枣,有些意犹未尽,走进厨房伸手再抓一颗,快速放嘴里。
沈知月看着本就为数不多的蜜枣,生气的说:“谢老头,这是做给谢莹路上吃的,我得做很多,她才能一路吃过去。”
有了这些甜的,她心里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了,这条路注定不能回头。
谢老头听说是做给谢莹的,就没再下手:“谢莹是你帮忙说服的?”
“不算是,我只是帮他们兄妹两解开心结,具体要不要嫁人,是谢莹自己的决定。”
谢莹走进亲哥房间,坐在他对面:“哥,你总说我还没长大,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着急自己,别老是喝酒,如果,如果这次活下来,好好找个嫂子,谢家不能无后。”
“傻瓜,只要你好好活着,谢家怎么会无后。”
谢莹吸吸鼻子:“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谢家的人了,你不就是用这种方法让我置身事外吗。”
谢隐很不放心她此刻的状态,这些不过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她嫁的人,不是什么坏人,是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的。
“谢莹,你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没有的事,我只是感慨,以前还以为会一辈子和哥哥在一起,你练武总会把衣服划破,我已经交代给下人,衣服坏了,就给你补,或者做新的,哥,照顾好自己。”
“你这丫头,又不是不见面了,快回去睡觉吧。”
“哥,你要是困了,你就先睡,我想在这里守着你。”今晚过后,她就不能随时见到他了。
谢隐坐在床边,见她一副说什么都不出去的模样,他顿时很无奈,差点就演不下去了,他也睡不着。
只要想到她明天出嫁,他的心就根针扎的疼,但表面却不露声色,因为他是谢家的当家,更是她的避风港,他不能透露一丝软弱。
就这样天渐渐亮了,一缕微弱的阳光照进房间,落在他书面上,柏瞑羽抬头看向门外,很好,已经一晚上没搭理他了。
沈知月知道大家都没睡意,天刚亮就把早餐做好,她盛着粥让于清端出去。
“大家吃点早餐,等下会很忙。”沈知月在院子里放大声音。
谢莹率先走出来,她拿着勺子吃了两口粥,突然没崩住,低头哭起来。
沈知月看着很不是滋味:“谢莹,你要是不想嫁……”
463 劝说离开
沈知月见他一言不合要打架的架势,开口说道:“我们和谢家主是朋友。”
这些侍卫才不相信他们的话,少主的朋友那是受过邀请,正儿八经从前厅进来,哪像他们偷偷摸摸的。
带头的那个给手下使了下眼色,一群人围上他们:“把他们押进柴房,等宴席结束,再听少主发落。”
柏暝羽手瞬间捏上他脖子,他顿感喉咙窒息,发不出一丝音节。
沈知月无奈两手一摊:“本来就是你们去通传一声的事儿,何必弄成现在这样。”
他们老大被困住,他们队伍也丝毫不松懈,就像他们控制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柏暝羽目光扫过他们,才发现谢家在府里养死士,光是这点就够谢家满门斩首。
律法规定,江湖和官员养的府卫不得带刀,否则视为居心叵测,斩首处置。
当初父王也只敢秘密养死士,不到万不得已,死士不会出现。
他也是在皇宫被皇子推进池塘中,就快要窒息的时候,被父王养的死士救起,才知道府内有死士的存在。
像谢家这般有恃无恐养着死士,当真是半点不怕死。
沈知月见他们久久没动静,才意识到不对劲:“柏暝羽,这些人都怎么回事?”
“月儿,是打算大闹一场,还是束手就擒?”他轻描淡写问了句。
沈知月这才知道,这架非打不可,但在人家婚宴上搞这种,未免太不把主人家当回事儿了。
“本来也是想看一眼谢莹出嫁,没见着就没见着吧。”
下一秒他们被推进柴房,大门在外面上了锁,专门有人看守。
这柴房堆满干草,干草堆里还散发潮湿发霉的恶臭,唯一的窗户还被封了,只能坐在门口,靠着门缝呼吸新鲜空气。
沈知月现在看着他就窝火,把昨晚的账和今天的账直接爆发。
“就是不能翻后门,现在好了吧,都怪你。”
柏暝羽看着她,略显无辜,刚才问过她,是她选择束手就擒的,他这也是在哄她高兴,虽然过程有点曲折,怎么又生气了。
这时,整个谢府响起婚嫁鼓声,随着鼓声蔓延到街上,也示意谢莹出嫁了。
沈知月满眼担忧:“柏暝羽,你说谢莹会过得好吗?”
“谢小姐只是被人宠着,尚未经历江湖的尔虞我诈,但不是傻子。”
她既然能做出这个决定,就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过好。
谢隐亲自送妹妹出城,回到谢府整个人显得有些颓丧,处理任何事都不上心。
入夜,死士走进谢隐书房:“少主,今日有两个自称是你的朋友来到谢府,属下见他们鬼鬼祟祟就锁进柴房了。”
谢隐想了想,两个朋友?!
他跟着死士来到柴房,门上的锁打开,沈知月的脑袋歪出来,柏暝羽眼疾手快托住。
谢隐看到他们很是意外:“没想到小小的谢府竟然把王爷困住了。”
“如果不是怕扰了谢家主的雅兴,倒是困不住。”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南王手下留情。”
死士听到他们真和少主认识,深知犯了错,立马跪在地上:“是属下疏忽,没有当即询问少主。”
“人都被关了,想必南王也不会秋后算账。”
谢隐试探南王的意思,如果南王执意要处理谢家的死士,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目前谢府需要人,能保下一个,之后对上朝廷就多一分胜算。
柏暝羽明白他什么意思,当即开口:“自然。”
他俯身将她抱起,步伐潇洒走出柴房,半点看不出被人囚禁的窘迫。
谢隐跟在他们身后:“今夜有些晚雾大,上山的路不好走,要不然就留在谢府住一晚。”
“也好。”柏暝羽答应下来,想到上山的路,她肯定睡不安稳,还是不折腾了。
沈知月沾上柔软的床铺,脑子就会自动带入,他们又回到京城王府。
她翻身滚了圈,舒服的拽紧身上的被子,柏暝羽看着她旁边空出的位置,嘴角上扬,这习惯挺好的。
柏暝羽褪下外衣,躺在她身边,伸出手臂,把她拉进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次日,沈知月一觉睡醒,浑身轻松很多,她现在被子走出去,看到柏暝羽和谢隐在院子里喝茶。
沈知月走过去:“你们在聊什么?”
柏暝羽看着她:“月儿,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封亦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你对他有何打算。”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柏暝羽不会问这些,估计是皇上派来的兵已经快抵达岭南了。
大军只要抵达岭南境内,势必会大杀四方,无人幸免。
封亦身上的伤要彻底好全得养几个月时间,可如今才刚过一月有余,身上的伤赶路倒不会有太大问题,就是身体弱了些。
“封亦是凤族的预言者,如果他回到凤族,凤族的人会照顾好他的,老葛也算封亦的救命恩人,我也想让他去凤族地盘躲躲。”
“这件事需要本王开口?”
“还是我自己去说吧。”沈知月想着他们两的关系没多好,要是谈起这件事再打起来怎么办。
他们吃过午饭就上山了,她伸手敲了敲封亦的房间门,推开门进去。
这段时间封亦几乎大门不出,连太阳都不晒了,就是不想看到她,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次翻涌。
可如今看到她清丽的脸,沉寂的心还是止不住翻涌成灾。
“月儿,你怎么来了?”
这时,老葛端着药走进来:“趁热赶紧把药喝了,你们再聊。”
封亦拿起药一口喝光,就想争取多点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
老葛拿着空碗正要走出去,沈知月喊住他:“老葛,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
老葛见她脸色眼色,不是专门来找封亦的,那就是出了很严重的事,他找了张椅子坐下。
沈知月缓缓开口:“封亦,你说过,凤族一旦想掩藏踪迹,除非自己想暴露,不然外人是找不到的。”
封亦点头算是应下,是这样。
“皇上派兵了,我想你们去凤族躲躲,等这次过去,我再找你们。”沈知月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464 她的是下签
封亦把她的话听得尤为清楚,她说的是他和老葛,那她呢?
她张了张嘴,想着这问题现在显得有些多余,她肯定会和柏暝羽共进退。
可是柏暝羽的立场从头到尾都很清晰,他是站朝廷那边的,因为救他出来,连累了他们,他不想她因此丧命。
老葛沉着脸:“你是不是觉得老头子没用,只会连累你们?”
沈知月立马说:“不是的老头,你这年纪本该颐养天年,是我硬拉着你卷入这趟浑水,我现在只是不想你有事。”
老葛气急败坏的说:“这打仗还会死个人,你们要是受伤了,我还可以给你们看看伤,哪个大夫有我这手艺。”
封亦看着自己残缺的腿,如果他还健全,肯定能帮上忙,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了。
“月儿,葛神医,和我一起去凤族,南王没了我们,应付朝廷那边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知月摇头:“我留下不是担心柏暝羽,我刚开始对柏暝羽心系天下也很不舒服,人的心眼就这么大,他就已经用了三分之二装百姓,我的位置少得可怜。
但京城那次爆炸,死了那么多人,我还看到有父母拼死保护自己孩子的,我忽然就明白保护天下百姓的意义,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特别在这个动荡的局势。”
封亦从她眼神里看到了坚定,这次她撇开了小情小爱,想要保护天下百姓。
不知道为何,明明她只是个弱女子,可他打心底还是相信她,她能做到。
老葛也是没想到这丫头有这等觉悟,当初他女儿投湖自尽,他痛苦难忍,一蹶不振,已经忘记他学医的初衷,就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天下那么多贫苦被病魔折磨的百姓等他去救治,他却始终只看到心里的伤痛,选择视而不见。
“你都这么说了,我这活了大半辈子,临阵脱逃不是显得我胆小。”
老葛想着这里要开战,肯定有很多无辜百姓受到牵连,他留在这里,也能帮到这些人。
沈知月见这人越劝越上头是怎么回事:“老葛,你在京城可不是这样的,闭门不出,不就是为了保命,可现在是打仗,真刀真枪上阵,谁也没空保你。”
“我会制作杀人不见血的药粉,你能?比起我,你更加需要人保护,不如就你和封亦离开。”
沈知月没想到最后是自己被嫌弃了:“老葛,比起倒打一耙,还是你厉害,我甘拜下风。”
他们视线落在封亦身上,封亦缓缓开口:“我还留了些人手,我会通知他们来接我。”
老葛拿着空掉的碗走出房间,沈知月追上去:“老葛,岭南这里有那么多大夫,你要不考虑下和封亦离开吧。”
“不走,我哪都不去,我之前不想去送死,你软硬兼施,还说生下孩子喊我爷爷,现在我孙子呢?半个影子都见不着。”
老葛越说越生气,最后把手背在身后,朝药房走去。
“老葛,你这么说就有些伪医学了,是我不想怀孩子吗,可能缘分没到,但你要是不保命,就真见不到他出生了。”
老葛把她推出去:“你既然不是来帮忙的,就出去,别烦我。”
沈知月站在药房外,看着里面忙着整理药材的老葛,想着这种事太心急也不好。
她走回到房间,倒了杯茶,满脸忧愁,柏暝羽在山上巡逻完,走进房间看到她的模样。
“怎么了?”
沈知月叹了口气:“老葛劝不走,他应该是知道有多危险吧?”
“老葛有自己的决断,目前棘手的是封亦。”
他身体不便,要是打起仗,没办法派那么多人保护他,所以只能把他转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封亦已经通知凤族的人来接他。”
封亦那边她不担心,封亦是认定的预言者,凤族之人即便心里都有亲爹这个主上,可预言者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绝对不会让预言者出事。
柏暝羽调查过凤族,知道些事情,但并没有她知道的全面。
听着她的话,只是觉得国师这些年在凤族人心里,貌似也没那么不可替代。
入夜,沈知月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菜,于清推着封亦出来,他们一群人围着桌子坐下。
沈知月看着谢莹坐的位置发呆,嘴里嘟囔着:“原本吃饭的人越来越少,想要再聚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封亦看着她,眼神像是有什么要涌出,却又被很好克制住。
他虽然不是预言者,但普通的卜卦还是会的,他抬头看了眼月色,见到月圆,拿出龟壳,往里面放三颗铜板。
他双手虔诚的举起,轻轻摇晃,龟壳内的铜板撞击发出细碎的响声,而后铜板铺撒在桌面上。
封亦低头看着卦象,眉宇轻松不少,这个签,是他为岭南算的,他又单独给她算了一卦。
他看到卦象,眉头皱的很深,怎么是这样,竟然是……
沈知月盯着他表情变化,心里很不安,但很快释然。
他们相聚的时间本就不多了,干嘛还要在意结果徒增自己烦恼,明知道不会好的。
封亦缓缓开口:“此战,有惊无险,但谢家恐怕难逃厄运。”
谢隐已经知道皇上不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谢家,如果皇帝能放过岭南的人,由他一人顶罪换取百姓安康,他的死真值。
沈知月见他不像撒谎,堵着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些,但谢隐为此豁出命,也是她不愿看到的。
这餐饭明明没有发挥失常,但就是不对味,结束晚饭后,谢隐停留在院子久久没有离去。
柏暝羽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你有话要单独和我说?”
封亦沉重的脸色点头,柏暝羽和他一起回到房间,于清分别给他们倒茶,就关上房间门守在外面。
这个结果让柏暝羽知道也好,或许能阻止她,只有南王。
“我刚才顺便给月儿卜了一卦,下签。”
柏暝羽眉头可见皱起,下签,那就是不好,可他从不相信这些,觉得卜卦就和求神拜佛一样没用。
465 兵已经到山下
很快柏暝羽给出答案:“本王只信人定胜天,要是卜卦能算出别人的命,那还活着干嘛。”
封亦见他起身准备要离开,连忙说道:“吸收日月之气,月圆之时,卜卦从未有误,月儿是将死之人的卦象。”远比下签还要严重。
“封亦,本王知道你的心思,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尽管藏好,别露了马脚,这些话,本王一个字都不信。”
封亦说月儿会死,彻底触碰到他的逆鳞,他转身手撑在桌面上,气场压制封亦,眼神冷冽的说着每个字。
他缓缓开口:“月儿才是凤族的预言者,我查过很多资料,每任凤族预言者,身体都未有残缺,月儿应该在梦里看到点什么。”
柏暝羽通过她的话,再联想起她之前醒来,神神叨叨的话,说封亦的腿废了,她迫不及待要去见封亦。
可那时候她因为解死卦昏迷多日,封亦离开皇宫腿还是好好的,她醒来怎么就知道封亦腿废了。
这么一想就解释通了,他听说过凤族的预言者,他们能预知未来之事,难道月儿真的看到了什么。
柏暝羽马不停蹄的离开,每走一步,他的心惴惴不安,封亦的腿已经中了,要是还看到别的内容。
沈知月坐在房间椅子上,吃着刚晒干的番薯干,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
“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已经大军压境了?”
那封亦在这里腿脚不利索很危险,她放下手里的零食,急急忙忙站起来。
柏暝羽问出口:“那天你醒来,除了看到封亦双腿已废,还看到什么?”
沈知月脚步停住:“你怎么突然问这些?你不是一向不信封亦卜卦那套。”
身为新时代女性,她刚开始也不相信神佛的说法,更不信封亦那套神棍卜卦,可在解死卦的时候,她不信也得信了。
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用科学方法解释的,比如死卦解了,皇上那怪病就立马好了。
“回答本王,你还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她是将死之人的卦象,他以前自信满满觉得能保护好她,可他现在自己都有些犹豫,究竟能不能保护好她。
沈知月眼眸垂下,她还看到了柏暝羽被箭刺入胸口,倒在悬崖边上,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他以后都不能保护她了。
很快她眼眸变得清澈见底,知道结果就能想办法改变这一切,不论如何,她不会让他死的。
“我,我没看到什么,是不是封亦和你说了什么?”
柏暝羽从来不信这种事,这次却表现的那么紧张,肯定是封亦说了什么。
“月儿,别骗本王。”柏暝羽将她抱进怀里,手臂力道不停收紧。
沈知月感觉身体被箍的很紧,却还是强忍着痛意,轻拍他后背,一点点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柏暝羽,我怎么会骗你呢。”沈知月温柔的说着。
柏暝羽松开手,打量她的眼眸,没有丝毫撒谎的痕迹,想着或许她只看到了封亦的腿,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时,院子里响起刀剑相撞的声音,他们两个走出去,一个黑衣人和谢家死士打起来。
黑衣人被死士剑鞘重重压在地面上,黑衣人脸上面纱被扯下,他激动的挣扎着。
“你们把公子软禁在这里想做什么。”
封亦听到外面的动静,声音从房间传出:“是我的人来接我了。”
沈知月走过去:“谢公子一场误会,凤族的人来接封亦了。”
谢隐挥手示意死士退下,黑衣人没了禁锢,立马冲进刚才传声的房间,走进去跪在地上。
“公子,你没事吧?是属下来迟。”
他跟着公子一路来到岭南,没有公子的命令没敢露面,只好掩藏自己,直到他收到公子的信号,今日即便他死在这里,也会将公子救出去。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待我很好,通知你,是想你让你带我离开这儿。”
封亦询问了凤族的情况,他们闲聊了一会儿,黑衣人推着木椅出去,他坦荡的跪在地上。
“多谢你们救了公子,你们是凤族的恩人,刚才多有得罪。”
沈知月见木椅上挂着行李,她从厨房把剩余的番薯干打包好,还从谢隐身上抠了袋银子下来塞进去。
她把东西递给封亦,俯身认真说道:“封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个是我做的番薯干,易保存,还耐饱。”
封亦抬手接过,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掌心,眼神很快克制住。
“月儿,等你来找我。”一定要平安,昨夜的卦,他多想是失误,可月圆之夜的卦象从未出过差错。
沈知月笑着说:“会的。”如果还有机会见面,就一定能见到。
黑衣人起身推着木椅离开院子,往谢隐指的方向赶路。
沈知月想留他一晚上,明天再赶路,但想着官兵都在找他们,要是以前分分钟都甩掉官兵,可现在他腿脚不利索,更加适合夜间赶路,隐藏自己。
老葛见手头上唯一的病人走了,他顿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沈知月一觉睡醒走出房间,就看到他躺在椅子上,头上盖着医书,晒着太阳。
沈知月之前一整天都看不到他人影,看到他这么犯懒,还真有些不习惯。
“老葛,你今天怎么不出门去采药?”
“这药够了就行,要太多也不易于保存。”老葛悠闲的晃着椅子。
再说他之前去找药是为了封亦,如今这小子走了,他的药留给谁用?!
反倒这段时间谢隐变得很忙,早出晚归,谢老头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才三日,她就收到封亦的来信,他们走的是暗道,很快就到凤族聚集地,他和族人在一起,他们生活的很好。
相比封亦那边的安稳,他们这边可没那么好,谢隐风尘仆仆的冲进院子:“皇上的兵已经到山下了,你们往那走,别回头。”
柏暝羽吹了下口哨,他的战马从远处跑来,身上的鬃毛摆动着,像极了灵活的舞者。
马儿的眼眸桀骜不驯,但看到柏暝羽,却温顺的蹭了蹭他身体。
466 怕什么来什么
柏暝羽摸了摸它身上的毛,一点点顺着它脾气,它乖乖站好。
“本王去一趟,于清,带月儿和老葛离开。”
“好,我等你回来。”沈知月拉上老葛跟着谢隐的人上山。
老葛想着她这么坚定的留下,不会什么都不做就离开:“沈丫头,你后面什么计划?”
“战争一触即发,你不是要治病救人,我也要。”
要他们离开岭南是不可能的,如果要离开,就不会等到现在。
柏暝羽骑着马下山,守在山底下的负责带队的人,看到是南王,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武器。
侯爷骑在马背上,还以后侯府门生的事,皇上会对侯府彻底失望,没想到这次派兵岭南还是让他来。
如果能顺利解决岭南的事,他回到京城,必然是风风光光。
“南王,皇上似乎对你的摇摆不定有些失望,临行前,特地交代本侯,若是南王不配合,杀无赦。”
侯爷因为门生的事,对他心里还窝着火:“王爷要是为岭南百姓而死,相信皇上会对太妃网开一面。”
柏暝羽丝毫没被他挑起脾气:“这次带了多少兵来?如今京城还剩多少兵马?”
他自从辞官,这些他从未过问,如今国师的计划落空,后续的事情,他不得不担忧起来。
侯爷冷冷的说:“王爷现在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吧。”
柏暝羽直视他:“侯爷气的是门生的事,可京城同样是侯爷的家,侯爷也要不在意吗?”
“你是何意思?”
“国师从岭南离开后,再无消息,国师去了哪里,你可有留意?”柏暝羽询问。
侯爷被问的沉不住气,那个时候差点被门生连累,他终日咽不下这口气,也因为京城的同僚捧高踩低,见侯府出了事,就趁机落井下石,他自顾不暇,又哪里有时间留意国师的事。
他曾经还和柏暝羽的父王并肩作战过,明明是柏暝羽的长辈,面对柏暝羽的询问,就像他丝毫不关心朝廷之事。
“身为臣子,定当为皇上分忧,南王这是在质问本侯?”
“侯爷或许不曾留意国师离开岭南去了哪里,可本王却一直留意,他去了邻国,那么侯爷猜猜,国师去邻国想做什么。”
侯爷沉下心跟着他的思路,国师在大硕已然不受待见,如今更是去了邻国,莫非国师想。
他扭头对上柏暝羽的视线,肯定的回答:“国师想以一己之力挑起纷争。”
“侯爷现在有时间在这里找本王麻烦,不如多留意京城动静。”
侯爷招来一个兵:“去看看京城有没有出问题。”
“是,侯爷。”士兵骑着马离开队伍。
侯爷一身战甲,身姿挺拔:“踏平岭南是皇上的旨意,本侯也不能擅自做决定,如若谢家继续像缩头乌龟躲着,本侯可就要动手了。”
“皇上因为私欲而要踏平岭南,可有想过岭南这些无辜的百姓,本王来到岭南才发现,这里的繁荣不输于京城,百姓生活在这里,没有京城那般压抑,反而无拘无束很自在。”
江湖儿女无拘无束,所以在谢家的管理下,这里的人都很快乐。
柏暝羽继续说道:“曾经的皇上出发点都是想让百姓过得快乐,可如今所有人都迷失在权利中。”
侯爷听到他的话,幡然醒悟,回想很久以前,为何他选择退隐朝堂,为何侯爷府门前终日自扫门雪。
从前虽然不像现在这般被人捧着,可耳根清净,倒也过得自在。
侯爷豁然开朗,心里生起了一股释然:“你父王教了个好儿子,老夫活了这把岁数对权势还是看不透。”
他的眼里都是对柏暝羽的欣赏,这趟岭南行,他倒也没那么执着了。
“如今外忧内患,皇上想一统江湖的心思越发急迫,本王也是过于担忧了。”
皇上一直内耗,万一邻国联合发兵,京城恐怕防不胜防。
侯爷下了马,收敛了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王爷,但岭南这边,本侯也需要给皇上一个交代,你若是能说服谢家主投降,这仗可以免了。”
柏暝羽知道,皇上想要挫伤江湖这股势力,的确需要有人承担这股怒气。
“本王会把侯爷的话带到。”
柏暝羽和他并肩站着,视线望向山上,交谈了一会儿,柏暝羽骑着马上山。
手底下的人拿着视线准备好的火油:“侯爷,晚上还要烧山吗?”
“不用了,就地安营扎寨。”侯爷淡淡的说。
“侯爷,不是说要强攻吗?属下查看过这地形,适合火攻。”他急于战绩,想要跟着侯爷升官。
侯爷揪住他领口,粗犷的说:“你们手里的佩剑,不能对着大硕子民,听懂了吗?”
他看到侯爷动怒了,忐忑的点点头,就拎着火油下去。
柏暝羽走进院子,谢隐听到动静扭头看了眼:“是想要绑我?”
“如今只有你能平息岭南的战火。”
他是觉得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岭南安然无事,是值得的。
谢隐从上位起,就在为这块地忙碌奔波,不知不觉也有感情了,而且这里还有父母的衣冠冢,他舍不得夷为平地。
谢老头坐在旁边叹了口气:“要是早些张罗你的婚事,谢家也不至于绝后,我下去之后,如何和兄长交代。”
“叔叔,以后谢莹就交给你了,等我走后再告诉她。”谢隐已经打算好,用自己的命换取岭南的太平。
谢老头很后悔当初放权太早了,不然现在该死的是他,真不能一时心软。
入夜,‘轰’的声音响彻云霄,侯爷看着岭南城门方向,揪住靠前士兵的铠甲,将他提溜到自己面前。
“谁干的?”
一个丢了头盔的士兵跑过去,浑身是血的跪在侯爷面前,他用沾满血的手,抓住侯爷的裤腿。
“侯爷,有军队进了岭南,杀了我们驻扎在城中的人。”说完,他倒地咽气。
侯爷沉着脸,怕什么来什么:“整顿,去岭南城门。”
他们在山上也听到声音,谢隐看着声音方向,死士跑进院子,跪在他面前。
“少主,沈姑娘他们把属下打晕了。”
467 他们也在找城中地形图
谢隐质问:“你怎么就给打晕了?人呢?”
“属下晕倒前,看到他们往反方向走。”
死士跪在地上等着少主处置,是他大意了,被他们得了手。
柏暝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难怪月儿这么痛快就答应,原来在这里等着。
“他们没有按照原定路线离开。”柏暝羽淡淡说道。
谢隐想着相反的路线,瞬间不淡定:“他们不会是去了城门那边,坏了。”
柏暝羽听到他话,身影一闪,瞬间离开了院子,骑着马朝山下去。
山路崎岖,小路不利于骑马,而且他不熟悉地形,容易迷路,所以他选择走大路。
沈知月在客栈睡得正酣,听到一声巨响,连床都摇晃起来,她猛的坐起来。
“天塌了?大晚上的折腾什么。”
于清从房间外冲进来:“小夫人,不好了,城门被炸了,来的不是大硕的兵马,这里很危险,得赶紧离开。”
沈知月穿上鞋子,半睡半醒被他拽着走,下楼的时候,她停下脚步。
“光顾着自己跑了,老葛呢。”
于清也真是忘了有这号人,客栈外传来嗜血癫狂的叫声:“杀,杀!”
客栈门口突然一道血横过,血珠撒在窗纸上,触目惊心,于清佩剑一扫,把桌上的蜡烛熄灭,拉着她朝客栈后门走去。
于清开口说道:“小夫人在这里等,属下现在就去叫老葛。”
她身后的门被推开,老葛从外面浑身染血走进来:“我老了,睡得不如你们沉,我刚才听到声音就去救人,现在街上全是士兵,走不了了。”
于清握紧佩剑:“小夫人,等下打起来,你尽管跑,别回头。”
沈知月手扶着额头:“不是,我们不一定只有打架这条路,而且听声音人数很多,我们得智取。”
老葛面对生死倒是异常冷静:“沈丫头,平时就你鬼主意最多,说说你的办法。”
沈知月认真的说:“我们不熟悉城中地形,我们得找人手,去官府。”
‘砰’客栈的门被撞开,脚步声很杂,很多人闯进来了。
紧接着客栈响起血肉撕裂,伴随着痛叫声,于清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得赶紧走。
于清掩护他们走出后门,在狭小的巷子里,突然一群人从巷子口跑过,特地停下脚步往巷子口看。
沈知月后背贴着墙壁屏住呼吸,那些人拿着灯笼往里探,见没什么反应,没逗留太久便离开了。
看着他们一对人马从巷子口通过,沈知月才敢呼出气,还好于清够警惕,再加上巷子够黑,他们只要不往里走,压根不会发现他们。
躲开这群人,他们一刻都不敢多歇,马不停蹄继续往前走,他们刚走出巷子,就迎面撞上朝这边走的士兵。
老葛手伸进随身携带的袋子里,走到他们面前,手扬起朝他们撒了些白粉末。
士兵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倒在了地上,老葛拍拍手:“平日里做了那么多实验,今日总算能用的上试验品。”
他们盲目的在街上走着,沈知月想着有些后悔,早知道进城的时候就先摸清城中地形,而不是先找客栈休息,这仗开始的也太突然了。
他们刚往前走没多久,又遇到一小队人,于清手握着刀直接冲上去。
街上突然想起喊声:“人在这里。”
于清一刀刺穿那人胸口,然后拔出,朝他们走来。
沈知月好像是听懂了,但又不全懂,那人说的语言类似英语,反正肯定不是大硕的兵,她看到大硕兵的战甲,不是长这样的。
“于清,知道他们是哪儿冒出来的吗?”
于清留意四周动静:“还不太清楚,小夫人,官府。”
沈知月顺着他说的看过去,只见衙差倒在了门口,遍地都是纵横交错的血,有些甚至叠加过,血液很黑,血腥味很浓。
老葛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下意识就去看有没有活口,沈知月走进去,看到衙门的惨状。
“这些人攻入城门,直奔衙门,看来他们对城中地形比我们熟。”
目前至少确定了一点,这些人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埋伏了很久。
老葛在枯井旁找到了个活口,他几根银针下去,那人才转醒。
他身着华丽,身上所戴所用都是上等货,看上去中年,但皮肤不粗糙,生活应该是锦衣玉食。
他睁开眼看到老葛,愤恨的说着:“你们这群禽兽,我要杀了你们。”
他常年锦衣玉食,底子也稍微弱了些,加上情绪激动,吐出了口血,昏死过去。
沈知月刚要问有没有城中地形图,就见人晕过去了,感觉问人应该是指望不上,还不如自己找。
她到后院书房办公的地方,翻找城中地形图,在一堆古画中,找到了她需要的,她平摊在桌面上。
沈知月粗略记住城中的地形,这时,一个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身体稳住,不敢乱动。
她手缓缓伸起:“大侠,你要做什么?”
他站在她身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她听的不是很懂,只能靠猜。
衙门被杀成这样,按道理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还有人潜伏在这里,应该是找什么东西。
沈知月盯着桌上的城中地形图,手指往旁边推了推:“你,是想要这个吗?”
他手够到城中地形图,正要对她下死手,脚尖突然剧痛,下意识闷哼了声。
紧接着他眼睛辣痛,不停流泪,他破口大骂:“贱女人。”
沈知月一脚踩在他脚尖上,转身朝他撒了把辣椒粉,抓住他手臂,对他一个过肩摔,她伸手去抢地形图,可另一角被他抓的很死,她只扯下一半。
另一半被他拽在手里,她没胆子凑近去抢,只好先跑离开这里。
于清在门口又杀了一队人人,走进衙门,就看到小夫人跑出来。
沈知月来不及细说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也在找城中地形图,我扯了一半,我们赶紧走。”
会不会他们也刚潜伏在城中不久,街上那些人只是盲目的杀人,于清护着他们走到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