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可我心里装不下别人
按照柏暝羽这么警觉的人,不会那么容易遭遇暗算,肯定是当时发生了什么。
沈知月心里突然一阵不安,他不会知道她和国师真实关系吧。
像亲爹这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没什么他不能说的。
封经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有些恍惚,在外人看起来他心狠手辣,那是他不能露出一丝弱点,否则满盘皆输。
刚开始他的确带着凤族报灭族之仇,可后来他发现皇帝德不配位,如果这样都能当皇帝,他也可以,甚至会做的比当今皇帝合格。
凤族祖上有训,凤族之人没有皇帝命,闲散生活更加适合他们。
他偏不信这个邪,凭什么凤族这一辈子都要无所作为他,他偏要做凤族第一人,当大硕的王。
沈知月彻底睡不着了,她走出院子,看到于清在后面跟着,她要去见亲爹,不能带着于清。
她自从接二连三的出事,身上也会常备迷药、辣椒粉各种防身的东西。
沈知月趁他不注意悄咪咪从衣袖拿出药瓶,拔开瓶塞,撒向他。
于清对她没有任何防备,反应过来,已经吸进了些粉末。
他眩晕感袭来,瘫倒在地上:“小夫人……”
沈知月蹲下身:“对不住了于清,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好好睡一觉。”
于清听着她的话缓缓闭上眼睛,沈知月走出王府,在街上漫无目的转悠,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她似乎每次都避之不及,生怕他们来找她,不过凤族的眼线遍布京城各个角落。
沈知月走进一条偏僻的巷子,喊着:“我要见你们主上,听到了吗?”
一个黑影落下,站在她面前:“主上已经等候多时,这边请。”
上次她冲动和他说清楚,现在再见面,气氛很诡异。
“你到底和柏暝羽说了什么?你想要的是我的命,有什么事冲我来。”
反正她现在就是一条命,他那么想要尽管拿去好了。
“你活着比你死要值。”
沈知月用力拽紧拳头,气愤的说:“你让我活着,无非是拿捏住他的弱点,可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伤害他。”
“我会在意你的死?”封经良盯着她。
他的眼神令人很有压力,是,她的确不够格,但虎毒不食子,但凡他还有点良心。
沈知月嘴角微微上扬笑了:“我虽然不是你的女儿,但这具身体确是你女儿,如假包换,如果你伤害柏暝羽,我会让你连你女儿尸体都捞不到。
封经良身影一闪来到她面前,伸手掐住她脖子:“你在威胁我?”
她呼吸越来越稀薄,在窒息边缘游走,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句说的异常吃力。
“对,你可以试试。”
封经良忽的松开手,笑声萦绕在整个山洞,伴随着回音:“你这脾气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我觉得你更像是我女儿。”
她身体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她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缓过劲才说话。
“那你就忒不要脸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爹,每天睡都睡不安稳。”
“挺好的。”
说明他还有点分量,能让她夜不能寐。
“我警告你,不许再伤害柏暝羽,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一旦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是吗,刚好,我也是。”
封经良觉得和她特别投缘,她的性子也很对他胃口,是不是他的女儿貌似也没那么重要了。
沈知月见来这一趟够久,于清身上的迷药也快过药效,她必须要回去,不能在这里久留。
“话说完了,你要是不要我的命,那我就先走了。”
她坚定转身,每走一步都会留意身后的动静,见他没有任何动作,便大胆往前走。
沈知月走出山洞,有人拿布遮住她眼睛,带着她往前走。
封亦在外办完事回来,看到她眼神有些欣喜:“月儿,你怎么来了?”
沈知月停下脚步:“后来千叶的尸体怎么样了?”
城门口那场营救,最后以失败告终,千叶的尸体也不知去向,她派人去找过,可最近京城出事了,她也就没再过问。
封亦缓缓说道:“千叶的尸体对他们来说没用,就扔去了乱葬岗,我把千叶尸体葬在她父母墓旁。”
“也算一家团聚了。”沈知月心里压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封亦看了眼带路的人:“我来。”
他伸手托住她手臂带着她往前走:“主上想要你的命,你来这里做什么?”
“柏暝羽中毒,我来找他讲道理,他想要的是我的命,没道理从别人身上下手。”
封亦看着她,眼神越发柔和,她身上总有不知者无畏的勇气,她为了要保护的人,可以做很多的事,他倒是有些羡慕柏暝羽。
沈知月拽牢他的手:“我跟你说过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答应你,月圆之夜。”
等待下一次月圆之夜,再测一次凤族预言者,他觉得义父做的事,越来越偏离最初的意思。
“到时候如果我没死,我可以帮你。”
沈知月倒是在这件事上想的很开,毕竟亲爹的性子令人难以捉摸,说不定哪天他就会要了她的命。
封亦看着她:“有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你死。”
沈知月想到千叶说过的话,她吃醋,会不会是因为。
“封亦,你是不是喜欢我?
封亦听着她的话,手指忍不住蜷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是激动,是喜悦,她终于正视他的心意。
沈知月等了很久,没等到他回复:“你也不必觉得难以回答,我就是偶然想起,千叶吃醋,警告我不让我靠近你。”
原来她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他眼皮垂下,带着浓浓的失落。
“我待你和千叶是一样的。”
沈知月嘴角上扬,她就说,封亦是义父控,眼里只有义父大业,怎么会对她有意思呢,千叶多想了。
如今千叶已死,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告诉他:“封亦,千叶喜欢你。”
“我知道,可我心里装不下别人。”
他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她的身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有一女子,令他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求而不得。
407 不管我隐瞒你什么
沈知月没有深入思考他这话,觉得他应该意所指是事业吧,毕竟他可是义父控。
“我懂,你心里只有事业,可我觉得有时候人应该清醒些,不能太过事业脑。”
“事业脑?”他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沈知月被蒙着眼睛,只能顺着他说话的方向靠近:“我来跟你科普下这个事业脑和恋爱脑,就是这人太过专注一件事,往往会被事情表象蒙蔽。”
封亦听明白她说的意思:“确实是如此。”
“所以你要跳开你义父的光环,看待他做的事,如果说大硕的先皇灭了凤族满门,可你们之后做的事,哪件事不残忍?
教坊司无辜受牵连的女子,送子观音庙,裴府……再到这次的京城大乱,手上染的鲜血还不够吗?我不想看到更多的人流离失所。”
封亦看着她:“你所做的,是为了这些人?”
沈知月深呼吸:“说的自私些,这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想守护柏瞑羽,只要亲爹动他,我会不顾一切抵抗,哪怕要走我的命。”
封亦低下头,原来她这么爱柏瞑羽,他眼神无意间扫过地上的影子。
此时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再往她靠近一步,让他们影子交缠的更加密些。
沈知月此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他身上味道在她鼻尖重了很多。
她下意识后退,脚跟踩到一块石头,身体倾斜,重心不稳。
封亦手很快放到她腰间,搂住,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酥麻。
他手指蜷缩着,带着微颤,显示内心的激动。
沈知月抓住他手臂,勉强稳住身体:“谢谢。”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门口,但私心还想陪她走的更远,封亦什么都没说,就是带着她往前走。
沈知月闻到一股花香,她算算时间,觉得这条路有点长。
“这次怎么走了那么久,还没走出来?”
封亦正在享受和她独处时光,听到她的话,猛然回神:“我送你回去。”
他指尖解开她后脑上的绳结,黑布蹭着她粉嫩的脸颊滑落,掉在地板上。
沈知月被遮的有点久,短暂还有点不适应这太阳光线,她伸手挡住。
她眨了眨,适应光线后,放下手,封亦对上她清澈的眼眸,仿佛在告诉他,他刚才行为很龌龊。
沈知月见再往前走一点,就到熟悉的大街上:“剩余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我送你。”
“现在是大白天,于清见过你。”沈知月提醒他。
封亦藏于袖子里的手用力拽紧,他差点忘记,他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那,我看着你走。”封亦停下脚步。
沈知月以为他担心她:“就这点路,我不会有事的,如果发生危险,我一喊就会有巡逻官兵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封亦应了声,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过,非得要等她先走。
沈知月没有在巷子里和他过多说话,她必须要趁着于清药效过,回到王府。
她在街上买了匹马,骑上马就往王府赶,她刚回到,就看到于清醒来了。
于清召集人准备出府找她,刚走到门口,两人就撞见了。
“小夫人,你这是去哪里了?”
“我去办点事。”她打着马哈哈,想让这件事过去。
于清不依不饶,还带着点委屈:“小夫人,你出去为什么要把我迷晕?”
沈知月手搭在他肩上:“于清,你已经是大人了,知道什么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王爷这段时间要好好休养,像这种小事就不要惊动他了。”
“可是。”
沈知月打断他的话:“没什么可是,你是个成熟的人,要用成熟的方式处理事情。”
于清还想说:“可是。”
“就这样,我去看看王爷。”沈知月朝院子走去。
柏瞑羽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于清靠近她压低声音:“可是属下已经告诉王爷了,属下没办法在王府调动那么多人。”
沈知月扭头瞪了他一眼,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怪她回来的晚些,她嘴角咧开,笑的那叫个讨好:“我就是出去了一下。”
“你去找凤族了?”
沈知月抿着嘴唇,亲爹肯定和他说了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没问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事。
“本王想了很久,凤族做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可凤族为何独独留下你的命?”
他一直等着她说出她隐瞒的部分,可时至今日,他还是没等到她的坦白。
“你身体刚解毒,需要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以后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本王无碍。”他话音刚落,嘴角渗出血。
沈知月看到,着急的扶住他:“你这样还说没事,我现在就扶你回去。”
柏瞑羽紧紧握住她的手:“月儿,本王不希望你有事情隐瞒。”
沈知月猜不到亲爹到底跟他说了多少,她也不能贸然问,不然她就太刻意了。
“柏瞑羽,你还信我吗?”
四目相对,柏瞑羽明显犹豫了,他担心她真的为凤族做事,她是凤族埋在他身边一颗棋子。
沈知月从他眼里明白,他不相信她:“不管我隐瞒了你什么,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就像你不会伤害我一样。”
柏瞑羽听着她的话,心里还是暖的:“月儿,本王还能相信你吗?”
她用力点头:“能,你可以永远信任我,哪怕我的命丢了,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柏瞑羽心最后还是软了:“本王不问了。”
沈知月扶着他回到房间,伸手给他盖上被子:“好好休息,你想守护京城,现在还有我,我可以帮你守着。”
他身体往里翻,露出旁边的位置:“月儿,陪本王睡一会儿。”
“好,我早就困了。”沈知月脱下鞋子,躺在他身边。
昨晚担心他出事,她没敢睡太熟,等于没怎么睡。
她躺下后,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秒入睡,她翻身钻进他怀里。
柏瞑羽感觉到柔软,低头看了眼,见她毫无防备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选择相信她。
408 死卦
柏瞑羽抱着她缓缓闭上眼睛,国师用下毒手段,让他不能再管商贾的事,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他。
沈知月一觉睡到天黑,她伸了伸懒腰,感觉手臂活动受到限制,她仰起头,看到绝美的侧颜。
柏瞑羽感觉怀里的人在动,也跟着醒来,睡眼惺忪,浑身透着股慵懒。
她没忘记他还是个病人:“你肚子饿了吗?我让于清去拿点吃的。”
他脑袋窝在她颈部蹭了蹭:“本王没那么弱。”
都是他在伺候她,反过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她是要被捧在手心宠着的,毕竟她这么娇气。
沈知月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适应,你是个病人,你现在需要做得,是休息,想要什么就跟我说。”
柏瞑羽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失笑:“好,听月儿的。”
于从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醒了,就去厨房热好饭菜端到房间门口。
“王爷,小夫人,晚饭热好了。”
沈知月穿上衣服:“拿进来吧。”
柏瞑羽跟着起来,却被一双小手摁住肩膀:“你就在床上等着,”
她拿起枕头贴在他后背,让他靠着。
沈知月坐在椅子上,每盘菜都夹了点,放进饭里搅拌,端着到床边,用勺子舀一口递到他嘴边。
“啊,吃啊。”
柏瞑羽张开嘴含住勺子,把饭吃进嘴里,咀嚼,特别配合。
他看着她:“月儿,你也赶紧吃,不然饭菜要凉。”
“我就喜欢吃冷菜,你吃你的,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还有困惑,但是柏瞑羽,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本王信你。”这一路走来不可能都是假的。
如果有天她真的背叛他,他也认了。
沈知月喂完他一碗饭,坐在椅子上吃自己的,感觉不是很有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让于从收拾桌面。
白天睡太久,晚上就不怎么想睡,沈知月和他十指相扣,玩着他修长粗糙的手指。
“柏瞑羽,年少成名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说出的话可以骗人,但这双手,还有他身上那些伤疤不会骗人。
柏瞑羽搂住她身体:“于本王而言,要么一战成名,要么死在京城。”
父王出事之后,南王府彻底变成谁都欺负,如果他不能一战成名,就会死在这些人手里,所以不管受多少苦,他都不能退缩。
“今后你有我,我会保护好你的。”哪怕是用她的命,她也会保护好他。
“是本王保护你才对。”他没有她想的那么弱。
“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越是外表强悍的人,内心就越柔软,所以我会保护好你的。”
柏瞑羽又从她嘴里听到新鲜词:“何为网上?还有,你这些歪理都是哪来的?”
“自古网络出人才,里面都是大神,你不懂。”
“……”
柏瞑羽眯了眯眼睛,他怎么就见不得她夸别人呢,他吻上她嘴唇,粗鲁又蛮横,占有欲十足的宣誓主权。
他声音沙哑:“是不是还不想睡?”
沈知月眼睛被蒙上水雾,自从小产之后,他们就很久没亲近了,此刻两人都被挑起了情欲。
在他俯身的时候,她伸手遮挡住他嘴唇,他的吻落在她掌心上。
他眉宇微微皱起,盯着她,她认真的说道:“你现在是病人,不能做这种事,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箭在弦上,她明明也想了,他能感觉到,他粗粝的掌心磨着她腰间的软肉。
“月儿,本王没你想的那么弱。”
“现在不是夸你强悍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拿他身体赌的。
柏瞑羽身体难受的快要爆炸了,他蹭着她,每一下都令她身体发紧。
沈知月面色泛红,胸口因喘气上下起伏大,她声音发颤。
“你再这样,我要跟你分床睡了。”
他动作停住,双手撑在她脑袋两边,身体腾空,在做俯卧撑。
柏瞑羽呼吸很重,强撑着翻过身,侧背对着她缓缓,两人都不是很舒服。
他们整晚几乎背对着背各自催眠,次日清晨,于从站在房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说。
沈知月走出去:“出什么事了?”
“小夫人,王爷身体情况如何?”
“挺好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知月询问。
“昨夜凤族杀手潜入京城,大开杀戒,皇上知道后,派禁军挨家挨户搜查,有可疑的人当场就杀。”
沈知月生气的说:“这些人是把京城当成杀人场吗?”
凤族杀手杀人,皇上也跟着杀人,真要把京城的人杀光,这些人才肯收手吗?
“这件事还得王爷出面才能劝得动皇上。”于从恭敬的说。
“这件事先别跟他说,我出去一趟,于清,你别跟着。”
于清见小夫人又要撇下他,独自出门,王爷命令,他的职责就是贴身保护小夫人。
“小夫人,还是让属下跟着吧,属下绝对不会妨碍您。”
沈知月知道他中过一次迷药,再来一次未必会上套,这次得换别的法子。
“那我就不出去了,你去西街给我买花糕。”沈知月坐在院子里喝茶。
于清和兄长交换眼神才出门,于从守在门口寸步不离,生怕她会趁机溜走。
沈知月把一壶茶喝完:“于从,去泡壶茶吧。”
于从去院子小厨房弄热水,趁他转身找茶叶的时候,她趁机溜出去。
他就转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他跑出院子,用轻功追上她。
她压根就没跑多远,她就站在很少人走的小路等他:“你追出来做什么?我说了不跑,就不会跑。”
于从看着她走过来,嘴角抽搐几下,他所认识的小夫人,什么时候说话算话过。
沈知月拿出迷药洒向他,看着他倒地,她蹲下身:“你弟挨过,不好上当,你不一样,睡一觉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来到之前的巷子:“我要见你们公子。”
封亦一身白衣从天而降:“月儿,你找我?”
“我问你,在京城大开杀戒到底什么意思?”
封亦缓缓开口:“死卦是凤族独有的,以皇宫为中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杀人,杀的人越多,皇宫阴气越重,里面的人会痛不欲生,可以杀人于无形。”
409 我出去一趟
沈知月作为现代人,根本不相信神鬼之说,像这种杀人无形的方式更是不信。
“从来就没有什么能杀人无形的法子,你们只是在给自己杀人找借口。”
封亦知道在街上很多卜卦算命之人,都是江湖骗子,但凤族是特别的存在。
他们族人大多擅长卜卦算命,而且算出的结果大多是真的,这点从未有人怀疑过。
“月儿,不管你信不信,从来就没有人能活着从死卦出来,除非。”
沈知月见他说的那么严重,还有几分真:“除非什么?”
“除非制造死卦的人,在里面留了个生门。”
按照义父行事风格,一定会在里面留个生门,现在就是要知道生门在哪儿。
沈知月严肃的说:“即便你说的很真,可我还是不相信,这样就能杀人于无形。”
不过至少是知道他们到处杀人目的,就是要制造死卦。
封亦认真的说:“我会劝义父不要再杀人。”
沈知月看着他,他们都很了解国师封经良是个什么角色,他一旦确定的事,是不会随便收手的。
“你还是别去劝了,免得自己受伤,既来之则安之,我会让官府阻止这件事。”
已经确定会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杀人,那只要在这四个地方杀人就可以了。
沈知月转身往回走,她回到王府于从还没醒来,但于清买了花糕回来,四处不见她,十分着急担心。
柏暝羽刚睡醒,就得到她又迷晕人,独自跑出去,看来真是要打断她的腿,才会变老实。
沈知月又一次和于清撞见,见他身后挺多人,充分了解柏暝羽知道她离府的事。
柏暝羽出现在她面前:“去哪儿了?”
沈知月露出乖巧的模样:“你怎么又出来了?我就是出去一下,没去哪。”
“不老实?!”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事,再说,凤族现在忙得很,没空要我的命。”
柏暝羽眯了眯眼睛,她怎么知道凤族现在忙得很?
“他们最近在忙什么?”
“就……”沈知月意识到他在套话。
沈知月停顿了下开口:“你现在是病人,你需要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我盯着,我之后不会再独自出门了,我保证,保证,可以吗。”
她挽着他手臂,领着他往院子走去,他丝毫没有反抗被摁在床上。
沈知月双手抱住他脖子:“柏暝羽,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能做更多事。”
柏暝羽手放在她腰间,揉捏着,眼神暗下来:“月儿,本王没你想的那么弱,很多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他手稍微用力,她直接跨坐在他腿上,她感觉他身体明显变化。
她脸颊开始泛红:“柏暝羽,我说的不是这个。”
柏暝羽手托着她的腰,声音暗哑与她耳鬓厮磨:“月儿说的是什么?”
“我,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沈知月刚站起来,又被他重重摁回去,她低声惊呼。
柏暝羽吻着她耳垂到脖子:“月儿,本王有点难受,嗯~”
她呼吸漏掉一拍:“你,你难受应该找大夫,你放开我。”
“这个大夫来治不了。”
“老葛说你要休息一周,这才三天不到,你别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你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瘫在床上,还不是我照顾你,我可不想。”沈知月嘟囔着。
柏暝羽手伸进她外衣,揉捏着她的腰,她呼吸急促起来,身体柔软贴在他怀里。
他的手臂越发收紧,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吻上她嘴唇。
这时,于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夫人。”
沈知月清醒过来,扯住领口:“我,我出去一趟。”
她推开他,逃也似的跑出房间,门打开的那刻,于清感受到来自王爷凌迟的眼神。
于清瞧见气氛有些凝重,弱弱的说了句:“小夫人,属下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沈知月转身把房间门关上,看到他充满怨念的眼神,她瞪回去。
谁让他先勾引人的,果然美色误人。
沈知月往前走几步:“什么事?”
“小夫人,凤族的人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杀人,禁军去了,看见可疑的人直接杀了,如今四个方位血流成河,再不阻止京城就要大乱了。”
沈知月走进柏暝羽书房,写了封信给他:“想办法把信给皇上。”
“是,小夫人。”
信送到宝顺公公手上,自从上次拦截南王的信,他现在再也不敢那样干了,第一时间就会把信送进御书房。
在走廊撞见国师,他恭敬行礼:“听说近日国师又出去云游了。”
国师不论在皇上,还是百姓心中,都很有分量,他得巴结讨好,说不定国师能提携他。
“这是要送进御书房的信?”
宝顺恭敬的说:“是,南王小夫人写的信。”
国师开口:“把信给我,我顺便带过去。”
“那就有劳国师了。”
宝顺下去给国师和皇上泡茶,在他转身那刻,国师封经良把信拆开,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暗沉。
他回到凤族藏身处,掐住封亦的脖子:“我最讨厌背叛之人,你竟然把死卦的事告诉沈知月。”
封亦没有任何反抗:“义父,我不能看着你让整个京城沦为炼狱,那些百姓是无辜的。”
“身上流着大硕的血,谁无辜,能为凤族铺路是他们的荣幸。”
“义父,收手吧,凤族祖上有训,我们是不能当王的。”
封经良冷冷的说:“我偏要做那第一人。”
“义父,你想要杀我,那就杀吧。”封亦闭上眼睛。
封经良将他随手一扔,他身体砸在石头,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如果你跟我不是一条心,你没必要再留下了。”封经良发话。
封亦缓口气,起身一步一步离开凤族。
沈知月坐在院子的石椅上,看着天色,算算时间信应该交到皇上手里了。
“于清,皇上那边可有动作?”
于清摇头:“禁军依旧在东南西北大开杀戒。”
她忽然想到皇宫是亲爹的地盘,会不会她的信根本没到皇上手里,在事情变得更严重之前,不能再等下去了。
凭她一个人进不了宫,她往房间走去。
410 和现在的情况一样
柏暝羽此时斜靠在枕头上,手里拿着书,眼神望向门口。
沈知月坐在他身边,犹豫说出口:“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消息的确是真的。
你听说过凤族的死卦吗?他们以皇宫为中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杀人,只要杀的人足够多,整个皇宫就会受到阴气影响,后果会很不好。
皇上在这四个方位想抓住凤族奸细,见到可疑的人一律杀了,这就在帮凤族的忙,我写过信送进皇宫,可皇上无动于衷,我在想,我的信大概没有送到皇上手里。”
柏暝羽满脸严肃坐起来:“你为何现在才说。”
“老葛说了,你的毒虽然解了,但还需要休养几天,我以为我可以帮你保护京城,但很明显我的力量有限。”
柏暝羽朝门口说道:“于从,更衣。”
他换了身比较正式的衣服要入宫,刚走到王府门口,就看到龙纹马车停在王府门口。
皇上从车里走下来:“王兄,国师回来了。”
宝顺立马跪在地上:“南王恕罪,奴才把小夫人的信交给了国师,奴才真的不知国师没把信给皇上。”
柏暝羽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又是他,一次两次坏事,再来一次都要误以为他是凤族派来的奸细。
沈知月实在担心他的身体,跟着出来,看到皇上,跪在地上行礼。
皇上看到她:“你为何写信给朕?”
柏暝羽恭敬的说:“皇上,此事有些复杂,还是进里面说。”
他们两个在书房谈事,沈知月坐在外面不安的等着,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聊得怎么样。
于清和于从分别端着东西进来院子,于清把吃的放到她面前,于从把茶水点心送进书房。
房间门打开,沈知月往里看了眼,只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现在真是需要团结对敌的时候,这两人可千万别闹矛盾。
门再次关上,皇上沉着脸:“王兄,当年父皇死的时候,京城也发生过大乱现象,和现在的情况一样。”
如果这真的是凤族的死卦,那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了,皇上拽紧椅子上的扶手。
当时父皇死的时候,没有人怀疑过是巫术,现在想来细思极恐,让他后背直冒冷汗。
柏暝羽开口:“皇上如今之计,是要停止杀人,不能再帮凤族制造杀孽。”
“你说得对,朕现在就让他们住手。”
他们商讨完对策从书房走出来,沈知月见他们没有闹掰,跑上前。
“天色不早了,要不然皇上留下来吃顿饭?”
皇上大大方方说道:“好啊,朕可是想你的土。”
“土豆,京城可没卖土豆的,不过我可以做点别的给皇上吃。”沈知月信心满满的说道。
在青城吃的味道太过深刻,以至于现在吃什么,都会想起当时的味道,他都想了很久了。
“宝顺,去,找些土豆来。”
“是,皇上。”
宝顺行礼退下,他要是完成皇上交代的事,说不定能哄皇上高兴,他回宫也能少受点罪。
沈知月放油下锅,把鱼放进去,煎至两面金黄,装起,再放配菜爆香,她做了糖醋鱼,还有水煮鱼片。
皇上坐在椅子上并未动筷,柏暝羽想到什么,拿起筷子每个尝了口,皇上确定他没什么事,他才动筷。
于清端着三碗饭过来,分别摆在他们面前,柏暝羽用筷子挖了小口饭放嘴里,然后把碗和皇上交换。
皇上见他没什么事,自己才敢放开吃:“看来,朕今日是吃不到土豆了。”
这时,宝顺拎着篮子满头大汗跑过来:“皇上,这土豆在京城还真是难找。”
皇上盯着他袍子全是泥土:“为何弄得这么脏?”
宝顺低头看了眼,不敢伸手拍,生怕灰尘扰了皇上的雅兴。
他惶恐跪在地上:“皇上,奴才有罪,污了皇上的眼,奴才这就退下。”
宝顺放下东西就往外跑,京城的人不识货,把这土豆混着猪食喂猪,他这几个还是从养猪人手里要来的。
沈知月见土豆来了:“皇上想吃什么口味的?”
“酸酸的。”
“那个叫醋溜土豆丝,马上来。”沈知月拿着篮子走进去。
柏暝羽看到满满一篮子土豆,怕她累着,走进厨房帮忙切。
沈知月弄了个醋溜的,见土豆有点多,剩余做了土豆饼,她捏着土豆丝。
“就你这刀工,哪天在京城混不下去了,随便找家酒楼一待,也是大厨级别。”
“月儿在夸本王?”
“对,读万卷书不如一技傍身,你这非常好。”沈知月夸起人来,那是毫不吝啬。
柏暝羽搂着她的腰,手捏了捏她的软肉:“月儿,本王以无大碍,不如今晚……”
他呼吸喷洒在她后脑勺上,水雾潮潮的蔓延到颈部,她腿开始发软。
“还不行,你得多休息。”
“月儿。”他脑袋贴着她后背,他真的很难受。
“皇上是客人,你快去陪着,厨房有我就可以了。”沈知月担心他会在厨房发情,急忙把他往外推。
皇上见他被自家夫人赶出来,吃瘪的模样,心情大好喝了杯酒。
“王兄,朕以前真的认为你啊,这辈子也就孤家寡人一个,没想到你能遇到令自己心动的。”
他好生羡慕,别看他后宫妃子多,可是不过就是另一个朝堂,敷衍,应付,牵制其中的势力。
“皇上,你也会遇到。”他的人生还长,柏暝羽劝道。
皇上心里总有抹身影闪过,他好不容易动心,可俏月却背叛他,一心想要杀他。
人或许在某一刻就会忽然清醒过来,所有都是虚情假意,这些人都想要他死。
沈知月端着菜上桌:“你们在聊什么呢?快吃。”
柏暝羽拿起筷子要先尝,皇上却摁住他的手:“不必了。”
他相信王兄不会害他,他拿起筷子,夹了点土豆丝进碗里浅尝,瞬间胃口大开,就是这个味道。
这一晚,他们三个人吃的很尽兴,沈知月拿起酒杯,身体不稳的站起来,快要摔倒的时候,柏暝羽伸手扶住她。
“月儿,你醉了,回房休息。”
411 还是只信他
她葱白的手指捏着:“就一点点醉。”
沈知月看着天空的一轮明月:“爸,我不在,你少喝点酒,少抽点烟,妈,不要因为只有两个人在家,吃饭随便将就,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健健康康等我回去。”
柏暝羽见她醉的开始胡言乱语,抱起她朝房间走去。
沈知月勾住他肩膀不撒手了:“我刚来的时候好像回去,可是现在,我好舍不得你,柏暝羽,要是你也能跟我一起回去,那该有多好。”
皇上坐在外面,抬头看着月亮,他此生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可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让他死。
他等了很久,也不见王兄出来,便自觉的离开,不打扰他们。
于从送皇上出门,折回到王爷房间门口:“王爷,皇上回去了。”
柏暝羽刚才还想出去,现在不用了,他捏着她下巴吻上去,她浑身散发酒味,整个人甜而不自知。
沈知月借着醉意,还有身体的空虚感,双手勾住他肩膀,很配合。
一切情不自禁……
次日醒来,她感觉浑身酸痛,抬头,柏暝羽眉宇舒展,神清气爽正侧身看着她。
沈知月感觉被子底下的她什么都没穿,她双手拉起被子盖住脸。
“老葛说了,你身体没好之前,要好好修养。”
柏暝羽手臂隔着被子搂住她:“本王没事,已经好了。”
他一直警惕国师,毒粉没有吸进多少,只不过还是倒下了。
这段时间,他自私的想要和她多相处,想多陪陪她,让她从孩子的事走出来。
沈知月把被子往下拉,看着他:“柏暝羽,我们认认真真怀个孩子吧。”
她会保护好他们孩子的,她不会再冒险了。
柏暝羽吻上她嘴唇,辗转,缠绵,情欲正浓。
房间门口响起不合时宜的声音:“王爷,出事了,皇上病倒,太医一大早就去寝殿,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一阵风从她脸颊拂过,柏暝羽下了床,脸上半点情欲都没有,他换上衣服入宫。
沈知月呆愣住,反应过来,起身把衣服一件件穿上。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出房间:“于清,你去打探一下,皇上到底怎么了。”
于清有过之前两次经验,是万不敢离开:“小夫人,还是在这里等着王爷回来吧。”
沈知月盯着他:“我现在是使唤不动你了?那我就自己去打听,你跟着就是。”
“小夫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现在就去打听。”
柏暝羽走进皇上的寝殿,看到皇上脸色煞白躺在金黄色龙纹被上,额头布满冷汗。
“皇上怎么样了?”
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太医,颤巍巍的说:“王爷,皇上这症状和当年先皇一模一样,恐怕,熬不过两日。”
柏暝羽阴沉着脸:“老葛,你还愣着干嘛。”
老葛听到有人喊,回过神,急忙拎着药箱上前,当年先皇的病挺邪乎的,这皇上怎么会得先皇的病。
他开始把脉,眉头拧成个‘川’字,纹路很深:“皇上这病好生奇怪,竟然没有任何中毒症状。”
柏暝羽想到凤族的死卦,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老葛,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照顾好皇上,等本王回来。”
老葛把握不好皇上的病症,不好贸然出手,但吊命还是可以的。
“放心,早点回来。”老葛开口说道。
为了让国师露出狐狸尾巴,他开始布局,此时不是最好收网时机,但为了皇上,哪怕全盘皆输,也要去做。
柏暝羽看着于从:“收网。”
“王爷,三思。”
他们从走私盐开始布局,用了那么长时间,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功亏一篑。
“皇上要是有事,乱的岂止是京城,快去。”柏暝羽命令。
“是,王爷。”于从下去安排。
他离开皇宫,打算亲自去收网,在皇宫外遇到一身白衣,带着鬼面具的封亦,封亦走到他面前。
“义父在死卦留了个生门,就看你能不能信我一回。”
柏暝羽眯了眯眼睛,暗藏着危险:“封亦,皇上要是有事,你们凤族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柏家军自青城一战,几乎不复存在,实力大不如前,邻国虎视眈眈,一旦联手,谁也讨不到好处,我不想让义父有事,所以我想帮你。”
柏暝羽想着他在江南是真的把信交到皇上手里,这人可信,但不能全信,柏暝羽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把皇上的命交出去。
沈知月走出来:“我相信封亦,死卦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
柏暝羽见她当着自己的命,毫不犹豫相信别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声音多了丝严厉。
“月儿,你怎么来了?”
“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要团结才能度过难关。”沈知月认真的说。
柏暝羽目光落在他身上,相信他,不就等于把性命交给凤族。
“皇上的命,本王会亲自护着,无需你帮忙。”
封亦看着他,一字一句把他堵的说不出话:“你可了解凤族死卦,你可了解义父的心思,你可算的出生门在哪儿?”
沈知月看着柏暝羽用力点头:“算命这种事,还真得相信专业人士,我们不能冒险,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柏暝羽用力拽紧拳头,他就不信,天下之大,只有凤族的人能解死卦。
“今日本王没空与你周旋,念在你送信这份心思,本王放你离开,下次再看到你,本王定会抓住你。”
封亦见他抗拒,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
沈知月着急的说:“柏暝羽,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了封亦的帮助,我们能更快解决此事。”
“将皇上的命交给凤族,万一出点什么事,谁能负责?你能保证他不是国师派来的奸细?”
沈知月抿了抿嘴唇,这话她没办法接,直觉告诉她,封亦这人可信。
“我相信封亦,他不是坏人。”
柏暝羽捏住她下巴,眼神狠厉:“你信凤族?还是只信他?沈知月,你现在是本王的夫人,眼睛少看别的男人。”
沈知月还是第一次看到柏暝羽这么凶,她有被吓到,想说的话,一句说不出来。
412 还有另外通道
柏暝羽冷冷的说:“于清,看好月儿,再让月儿出来,你可以不用出现在本王面前。”
于清恭敬的说:“是,王爷。”
沈知月护在于清身前:“惹你生气的是我,你别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柏暝羽脸色阴沉:“你现在才知道本王生气了?”
“你对封亦就是有偏见,凤族的人里,不全是嗜血之徒,他算是凤族你为数不多的好人。”
沈知月知道拗不过他,想在离开前,最后说上几句。
他们对死卦无解这是事实,皇上再拖下去不是更危险吗。
柏暝羽认真的说:“本王是不会把皇上的命交给一个凤族人手里。”
“随便你。”沈知月转身离开。
柏暝羽盯着她,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她就是来气他的。
沈知月气呼呼的回到王府,坐在院子里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于清见小夫人头一次气的不轻,小心翼翼上前:“小夫人,还需要属下打听外面的事吗?”
王爷是禁了小夫人的足,但没禁他的,他可以出去打探。
沈知月听他提起这件事就冒火:“我不想再听到这件事。”
“是,小夫人。”于清说完就守在门口,没有再来烦她。
沈知月盯着门口,气呼呼的说:“今晚你回来想睡床,不可能了!!”
柏暝羽去收网,凤族在京城蛰伏的人被一锅端,这些人被关进地牢,柏暝羽给他们安排了酷刑,让他们说出国师藏身的地方。
他们咬紧牙关怎么都不肯说,有些抗不过去的,已经选择自杀。
于从走出牢房,站在他面前,恭敬的说:“王爷,死的人数过半,依旧问不出什。”
柏暝羽转身,看着牢房里的人,目光敏锐瞧见这群人里有个领头的,虽然他表现的不明显,但似乎所有人在做决定之前,都会有意无意看他一眼。
他指着那个领头人:“把他带出去。”
于从立马进去,把那人拽出来,那人瘫倒在地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神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有本事就把我杀了。”
柏暝羽拿着帕子擦拭手里的剑,一遍遍蹭的发亮,没有说话。
帕子摩擦剑刃发出细微的声音,在这间远离那些填满人的牢房不停放大。
他的每根神经崩得很紧,但表面看上去却丝毫不受影响,这种无声是最令人恐惧的,因为完全不知道对方想要做点什么。
渐渐地,他开始绷不住了,激动的要冲上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能挟持住南王,他的兄弟就能得罪。
在还没靠近柏暝羽,膝盖就被踹了一脚,他重重跪在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于从拔出剑抵着他肩膀:“劝你老实些,你的主上可不会来救你。”
他嘴里发出放肆的笑声:“哈哈哈,我进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柏暝羽觉得差不多了,再等下去,这人崩了,说不定真的会自杀。
“你以为你们瞒着不说,本王就找不到国师藏身地点了?”
“主上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你们不可能找到。”
柏暝羽在心里默默总结他的话,国师藏身在一个相对安全,又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他继续说道:“这么自信?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本王总能找出他。”
这人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做梦,你们是找不到主上的。”
柏暝羽看了眼于从,问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差不多了,人可以撤走。
于从把他扔回牢房,马上折回到王爷身边:“王爷接下来,我们如何做?”
“国师人就在京城藏着,而且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怡春院。”
这个地方搜查之后,就一直被官府封起,所以这就成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于从带人冲进怡春院进行搜查,柏暝羽摸了下桌面上的灰尘,没人打扫过,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于从在后院跑回来:“王爷,后厨食材是新鲜的。”
柏暝羽来到嬷嬷房间,打开暗道的位置,带着人冲进去。
在纵横交错的暗道,他们没有方向走着,这条路像永远走不到尽头。
第一次来是有人带路,但这次只能靠他们自己,他们走了很久,柏暝羽停下脚步,开始打量暗道光滑的石壁。
他看到石壁下有标记,但这个标记专属凤族,他们根本看不懂。
柏暝羽面对前路未知的危险,只能沿路返回,潜伏在角落里,等着送食物的人来。
天完全黑了,后厨窸窸窣窣来了动静,于从在厨房外的大树上盯着。
一群人像是突然出现在厨房,他们开始切菜炒菜,动作放的很轻,很快菜炒好,他们端着菜往里走,直至消失。
于从拿掉嘴里的干草,轻功飞落直奔厨房,原来厨房还有另外通道。
他们听到外面有动静,拿着菜刀用作抵抗:“谁,谁在外面?”
于从极度挑衅的说:“嘿,你爷爷。”
他们见来的是一个人,他们不带怕围上去,想要将他杀了,以免走漏风声。
三两下于从便将他们制服,他们一群人抱头挨着墙蹲着。
于从开始挨个给他们洗脑:“要是带我们去找你们主上,爷爷我保证你们一根汗毛都不少。”
来找他们主上?!比起这些人,他们更怕主上,这活路绝对不能干。
这时,送菜进去的人走出来:“主上有请,这边。”
柏暝羽就知道这么大动静,国师不可能不知道。
于从挡在王爷身前:“王爷,国师如此狡猾,还是让属下先进去。”
“本王亲自进去。”
如果国师早有打算,他们即便站在这里,又怎么能躲过这劫。
柏暝羽跟着送饭菜小厮进去暗道,厨房就只有一条暗道,倒是最直接,最不会迷路的。
暗道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山坡,国师一身白衣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七弦琴。
柏暝羽进入嬷嬷房间的暗道,面对里面的纵横交错,已经不怀疑他是怎么没惊动任何人情况下,又回到这里。
国师手指拨动琴弦,旋律萦绕在空旷山谷,在昏暗环境下,桃花开的愈发灿烂,这里倒也算是世外桃源。
413 目前,本王别无选择
封经良清朗的声音响起:“曾几何时,凤族也像这般,养花养树养鸟,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我和阿爹天没亮就去狩猎,我阿娘种菜织布。”
他们凤族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算衣食无忧,如果不是大硕的铁骑踏过那片土地,他们凤族依旧过得无忧无虑。
这一切都是拜大硕所赐,他所做的不过是让大硕的皇帝,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柏暝羽见他要叙旧:“听闻,凤族的人能歌善舞,琴声更是一绝。”
封经良笑着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有人去真正了解凤族。”
曾经凤族是最受欺凌的族,世代族长秉着敌进我退的祖训,为的是保全凤族,一退再退,但不管他们到哪里,那里很快就会变成世外桃源。
他们都沉默起来,封经良手指拨动着琴弦,直到一曲完毕。
柏暝羽这些年四处征战,听过的乐曲不少,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空灵,不染凡尘的曲子。
在旋律里,他仿佛能感受到对生活的热爱,对天下太平的向往,从此人们远离战争,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
但他们从来就不是能坐下来对酒当歌的人,柏暝羽握着长剑指着他。
“曲子也弹完了,国师,这次本王一定会抓住你。”
藏在暗处的凤族杀手涌上前,一群人拿着剑指着他们,于从挡在王爷身前,警惕的看向四周。
封经良看着他:“交手那么多次,你应该了解我,我不做好万全准备,是不会贸然见你的。”
柏暝羽等着他的后话,所以他在暗地里做了什么准备。
封经良看了眼身旁的人,守在他身边的人悄咪咪离开,紧接着,爆破声在他们头顶响起。
柏暝羽常年作战,明白这是什么声音:“你在京城埋了火药?”
封经良笑着说:“你把京城凤族眼线清走,以为京城就安全了?你最好保证我平平安安,否则整座京城就会夷为平地。”
“封经良,你最好保证京城无事,否则本王不会放过你。”
“今日让你进来,是想让你带句话给皇帝,他的命到头了。”
柏暝羽转身匆忙离开,现在既要救皇上,又要解决京城危机。
他走出怡春院:“于从带多点人去排查京城里的火药。”
“是,王爷。”
柏暝羽来到一间客栈,他站在柜台前:“本王要找封亦。”
“二楼最尾那间。”
这个封亦公子出手阔绰,而且很早就吩咐过他们,要是有人找他,不必拦着。
柏暝羽走到他房间门口眯了眯眼睛,他就这么自信,本王一定会找他。
他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房间里传出声音:“南王,来都来了,不进来喝杯茶?”
柏暝羽直接推开门:“如今还多了件棘手的事情,国师在整个京城埋了火药,你可知情?”
封亦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而后缓缓说道:“我已经被义父赶出来,对火药的事不知情。”
原来是被国师踢出局,所以他才找上自己,目前只有自己能保他一命。
“皇上的命就交给你了。”
封亦面对突如其来的信任,愣住片刻:“你不是不愿意把皇上的命交到凤族手里?”
“目前,本王别无选择。”
他是知道国师走每一步棋都会事先做足准备,可没想到这一下就是这么大的礼。
稍有不慎,整个京城的人都会死,他必须在火药爆炸之前,把京城的百姓安全转移。
南王府
沈知月坐在院子里喝茶看书,看上去什么事都不想管,突然的爆破声,把她吓的猛哆嗦。
“于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在声音出来之后,于清就跑出去了解,如果危险,他会第一时间带着小夫人和太妃撤离。
于清从外面回来:“小夫人,京城被人埋了火药,西边已经被炸的夷为平地。”
“柏暝羽呢?他有没有危险。”
“王爷,属下未找到王爷。”于清恭敬说道。
沈知月担心的说:“他这人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钻,我得去看看。”
于清拦住她:“小夫人,现在京城大乱,您还是留在王府吧。”
“于清,你难道就不担心你的主子吗,我就去看一眼,确定他没事,我就回来。”沈知月着急的说。
于清也很担心兄长和王爷,于是便答应小夫人,他们从后门离开王府,街上有四处逃窜的百姓,一抱着包裹的小女孩倒在她面前,过往的路人压根没注意到,好几次差点踩上去。
沈知月看到,扒开人群,用力力气跑到小女孩身边,护着她站起来。
“小姑娘,你家人呢?”
“我和爹娘走散了。”
小女孩摔倒的时候没有哭,反而现在安全了,她害怕的大哭起来,一个孩子哭,所有孩子都跟着哭,就像蝴蝶效应。
满大街全是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沈知月站起来,看着在哭的孩子。
沈知月俯身擦掉小女孩脸上的泪水:“别怕,我带你去找你爹娘。”
她吸吸鼻子才停住哭,周围充斥家长的叱骂和诱哄。
“宝宝不哭,还要赶路呢,很快就没事了。”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丢在这里不要了。”
孩子的哭声很快稳住,大家继续忙着逃命,身后有个人用力撞向沈知月,她身体控制不住往前扑。
于清看到很想赶过去救小夫人,但他被人群冲散,脚步一直在后退。
在她就快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护在她腰间。
她身体靠着手臂力量站稳,她看到来人:“柏暝羽,你有没有受伤?”她担心的抓住他手臂。
“月儿,这里很危险,赶紧回王府不要出来。”
“好,我听你的。”沈知月正要往回走,感觉到手心的温度:“对了,这个小女孩和父母走散了,你帮她找找。”
柏暝羽牵过孩子,点头示意,他会帮小女孩找到父母。
于清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出人群,回到小夫人身边,这些人真是太可怕了。
柏暝羽盯着他:“带月儿回府。”
414 府里的药不行
他们在往王府方向去的时候,被突然冲出一群人再次冲散,这些人像疯了般从巷子跑出,而后爆炸声响彻云霄。
沈知月扒开人群,朝他们逆反方向去,她肩膀不知道被撞了多少次,艰难穿过巷子,走到出口,看到遍地被炸死的人。
他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流着血,整条街鲜血蔓延,血腥味非常重。
沈知月侧身看着前后,确定这里是东街,他们不是说炸的是西街。
她看着街上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亲爹这是要把京城夷为平地。
有个好心的大叔,见她在这里逗留,上前劝道。
“姑娘,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指不定又炸了。”
这时,爆炸声从她身后响起,用来支撑房屋的木头被炸的碎裂四处飞溅,一块尖锐的木头直直朝她脑袋飞来。
她看着原本耸立的房屋瞬间倒塌,没有听到呼救声,说明里面没人。
回过神尖锐的木头近在咫尺,人在面临危险时候,是很难做出反应的。
一身白衣落在她面前,手握长剑劈开木屑,封亦紧张的握住她手臂。
“月儿,你没受伤吧?”
沈知月摇头:“没事。”
柏暝羽带着官兵随后赶来,看到她也在:“月儿,不是叫你回府吗?”
“我和于清在人群冲散,我就来到这里了。”
柏暝羽命令:“去看看,有没有活口。”
“是,王爷。”
沈知月看着他:“我留下来帮你吧,现在街上还乱着,我也回不去。”
“小心些。”
柏暝羽知道她不是京城里整日困在府内的大家闺秀,她可以独当一面,但他只想她做事时保护好自己。
沈知月和他分开去看有没有活着的人,封亦担心她,跟上去抓住她手臂。
“跟紧我。”
“分开效率更高,我不会有事的。”沈知月认真的说。
封亦不确定义父在这附近到底埋了多少火药,他很担心她的安全。
“月儿,你要是有事,你让我,这个朋友余生怎能安?”
沈知月觉得在这里有谈话时间,还不如用这个时间去救更多的人。
“走吧。”
封亦走在前面弄开挡路的碎木头,沈知月留意周围的动静,在一扇破旧的木门后面听到微弱的求救声。
沈知月拿起一根结实的木头,用力撬开门口挡路的碎石,把门推开。
封亦看着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她看上去一点也不简单。
院子里的木屋早已坍塌,有个小姑娘被架子压着,她走过去尝试搬动架子,发现架子是实木做的根本挪不动。
她求助的望向封亦:“快来帮忙。”
封亦双手抬起架子扔到一边,沈知月看到她的腿在流血,伸手轻碰了下,她疼的倒吸一口气。
沈知月拿起两块平滑的木板,给她固定腿,简单包扎。
她用力抓住沈知月的手:“求求你们,救救我爹。”
封亦推了推屋子门,发现门根本推不动,他一脚踹开旁边的窗户,看到大门被东西堵死,根本进不去。
他往里走,看到男子倒在地上,身上被一根柱子压着,男子手臂还护着旁边的女子。
封亦俯身探了探他们的脉搏,已经没命了。
他跳出窗户:“你爹娘死了。”
她捂着嘴哭着,下一秒直接晕了过去。
沈知月扶起她:“封亦过来搭把手,在这个年代没有担架就是不方便。”
“担架,王爷那里应该有。”
“那不一样。”
他们的担架有轮子,大大减少抬人脱力的风险。
沈知月把这姑娘送到伤者驻扎地,继续去救人。
封亦看着,真觉得她不是一般人,之前义父调查过她的底线,就是沈家之女,沈家的家训是男子主外,女子主内,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应该是大字不识,为何懂得这么多。
难道跟天外来客有关,他不得不深思她和义父说的,并不是张口就来,而那就是事实。
沈知月招来两个人跟他们一起,救人光凭他们两个是有点吃力。
天渐渐黑了,沈知月的手腕被人抓住,她抬头看了眼。
柏暝羽看着她手指甲出血,很是心疼:“可以了。”
“人救完了吗?”
“你需要休息,救人的事,还有官兵。”柏暝羽哄着。
沈知月绷紧得弦忽的松掉,伴随的是天旋地转,她晕倒在他怀里。
封亦拿起她手腕把脉:“身体还没恢复,太过劳累脱力,休息一下就好了。”
柏暝羽将她抱起来:“你不应该来这里,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
封亦知道,他是别无选择,才会相信自己,但眼前的事更加棘手,自己只是路过,之后不会再来。
他抱着沈知月上马车,回到王府,于清立马拿来药箱。
柏暝羽拿起药膏,一点点处理她伤口,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
沈知月在睡梦中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柏暝羽给她包扎好手,手指抚平她眉头。
“月儿,好好休息,本王今晚不能陪你了。”
柏暝羽拿起她的手吻了下,便起身离开。
他来到出事的东街,继续救人,天渐渐亮了,于从拿着水囊递给他。
“王爷,休息一下吧。”
柏暝羽接过水囊随地而坐,咕噜噜喝了大口,于从拿了肉包递给他。
他大口吃起来:“等下回趟王府。”
“是,属下去准备马车,王爷可以在马车里睡一会儿。”
可以休息个十几分钟,于从立马去马车牵过来。
沈知月醒来稍微动一下,就感觉浑身酸痛,整个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双手撑着床坐起来,看到手指每个都被纱布缠着,十指连心特别的疼。
柏暝羽走进房间,看到她眼睛红红的,眼泪挂在眼眶里。
“月儿,怎么了?”
沈知月委屈眨了下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疼。”
柏暝羽搂着她,耐心的哄着:“伤口又疼了?于从,府里的药不行,你去老葛那拿点。”
于从点头,这王爷说的一点是大概拿多少?!他们这些常年在外打仗的粗老汉,根本就不会把皮外伤放在眼里,这药都是路边采的,止疼效果没多好,不过他们也习惯了痛。
415 你忍心看着这些人因你而死?
他认为药只要能治病就行,对于效果多好,他倒是没多大要求。
于从走进老葛的院子:“我来你这儿拿点效果好点外伤药。”
老葛眯起眼睛打量于从,他这儿的外伤药已经很久没销出去了。
“怎么想起找我要外伤药了?你们不是最不在意小伤吗?”
“你就把好药统统拿出来。”于从不想跟他废话那么多,小夫人那儿还等着他呢。
老葛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几个小罐子,放到他面前。
“这几种药用完一种,再换一种,不能混着用。”老葛认真交代。
于从拎着药瓶,打开盖子,闻了闻味道,并没有任何异常,但不确定老葛有没有搞点小动作。
“这药是给小夫人用的。”
老葛握住药瓶:“什么,给沈丫头用的,沈丫头怎么受伤的?是不是柏暝羽那小子欺负她?”
于从立马维护王爷:“我们王爷可宠小夫人了,我们王爷宁可打自己,也不会伤小夫人的。”
“我去看看。”老葛拿出药箱,顺便把拿给他的外伤药放回柜子。
这药目前还需要实验,怎么可以用在她身上,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好。
于从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就知道这药有问题,估计又是试验品,老葛一天到晚还真是想尽各种办法让他们试毒,这都什么人啊。
老葛和他回到王府,老葛拿起她的手:“沈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东街爆炸了,我去救人,没注意伤成这样。”沈知月举起粽子手笑了下说。
“救人的事,就交给他们,你去凑什么热闹,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我看看伤口。”
老葛一个个拆开纱布,纱布粘着血肉,疼的她抽搐,直冒冷汗。
柏暝羽忍不住说:“轻点。”
老葛一听,气的想当场撂挑子不干,胡子一吹,对他横眉竖眼。
“你得搞搞清楚,又不是我让她受伤的,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怎么都算不到他头上。
柏暝羽抿紧嘴唇,这是他的问题,让她受伤了,早知道不该让她留下。
沈知月见他们一言不合又要吵了,急忙说:“其实,我可以忍一忍,老头,来吧。”
老葛见她伤口愈合程度一般般:“这王府准备的药不过如此,沈丫头,我这药抹两天,你这伤口就结痂了。”
老葛拿起药膏均匀抹在她伤口上,她手下意识往回缩,但感觉伤口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柏暝羽见她没强忍疼痛,就勉强承认他的药好使。
老葛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执办处就派人过来,他们把爆炸受伤的人抬到执办处,京城的医馆已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他看了柏暝羽一眼:“怎么你每次回来,都那么多事,你还是不在京城,我还比较闲。”
在执办处,他们一起办案,柏暝羽已经将他当成亲人:“老葛,国师在整个京城埋下火药,你小心些。”
老葛愣了下,倒是没想到国师这回玩的这么大,他转眼想到,他都活到这把岁数了,也赚够本了。
本来在女儿走的那天,他也要死的,可他还是坚持活下来,活到现在。
“我这辈子已经无牵无挂,你保护好沈丫头就够了。”
说完,老葛拎起药箱,走出房间,执办处的人急忙伸手接过他肩上的拎药箱,彰显他在执办处的地位。
柏暝羽坐在床边,看着她重新上药的手:“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府里好好养着,本王要去忙了。”
沈知月看着他,眼眸很是平静,她现在很想他陪在身边,可她心里明白,京城的百姓比她更需要柏暝羽。
“小心点,别让自己受伤了。”
“恩,你也要好好养着,要是让本王知道你伤口迟迟不好,本王可是会惩罚你的。”
沈知月点头,现在她没什么心情跟他嘴贫,说到底,还是她拖后腿了,什么都做不了。
老葛回到执办处,看到院子里躺满了病人,好几个肉都已经烧糊了。
他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打开药箱治病救人,他让人把他院子里的药全部拿来。
看着地面上的瓶瓶罐罐,好多都是没有实验过的,但相信自己制药技术,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毫不犹豫把药用在这些人身上,忙完已经天黑了,他回到屋子,拿起茶壶的手不停打颤。
老葛伸手按住发抖的手,忍不住摇摇头:“到底还是老了,才救这么点人,体力就跟不上。”
他房间里的烛火突然熄灭,他却丝毫不慌,拿起茶杯抿了口。
“来都来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这里随时都会有人来。”
外面那些病人情况还没稳定下来,随时都会有人来找他。
国师封经良从角落里走出来,一身白衣,即便身处黑暗依旧耀眼。
“老葛,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你这样的人才,我还是挺喜欢的。”
老葛捋了下巴的胡子:“如果不是你们,我女儿哪怕在王府当妾,总比死了好,算下来,凤族也是我的仇人。”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你不答应成为我的人,我就把整个执办处炸为平地。”
老葛讽刺的说:“看来这些年,你四处游历,搜刮了不少火药,都用在了京城上面。”
“你不是最爱治病救人吗,你忍心看着这些人因你而死?”
“他们是为皇上而死,不是为了我。”
在灾难面前,他们又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观。
这时,有人走到他房间门口:“老葛,病人高烧不退,您快去看一眼吧。”
老葛立马拿起药箱,马不停蹄往外走:“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你自便。”
封经良见说服不了他,既然他不愿意加入凤族,那这些人就统统去死。
他是要坐上皇帝那个位置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不会留着这些人给他添堵。
此时,封亦拿着柏暝羽的令牌顺利进宫,皇上知道国师的义子回宫,立马派人押过来。
封亦跪在地上,恭敬行礼。
皇上盯着他:“告诉朕,国师在哪儿,你们下一步计划。”
416 可我只有你了
义父如今行事这般张扬,恐怕皇上已经知道义父的身份,他也不必再隐瞒什么。
“臣也是才知道义父所做之事如此残暴,臣已被义父赶出来,如今皇上的症状,臣略知一二。”
皇上头顶插着一根银针,这根针是老葛用来保他命的,但他能明显感觉到体力不如以前。
“你来是帮朕的?”
他害怕他会和父皇死状一模一样,连太医署那帮人都找不到具体死因,父皇死因太过诡异,之后更是以疫病草草下葬,生怕波及皇宫更多人。
封亦跟他详细说了凤族的死卦,皇上也听得很仔细,只是不愿相信,这巫术能杀人于无形。
“不过皇上无须担心,义父在制造死卦时,特地留了个生门,只需找到生门,死卦便可破。”
“怎知你是不是来害朕。”
父皇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把命交到别人手里,他要做的,是把别人的命捏在手里。
“皇上如今形势所迫,留给我们时间不多了。”
皇上从袖子拿出药瓶:“这是蛊毒,七日内再无解药,你必死无疑,如果你肯服下,朕就信你。”
苗疆的蛊毒冠绝天下,只是蛊毒已经是禁药,他手里也只有一瓶,保命用的。
他本来想设法让国师服下,不过眼下,还是救命重要,只要他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
皇上见他有所犹豫:“怎么,你还真是奉命来杀朕的?按照你说的,朕的命就快没了,你来这趟多此一举。”
封亦拿过药瓶,打开口,把药丸倒出来咽进去,把空掉的瓶子交还给皇上。
皇上见他不怕死,心里的戒备放松了些:“你为何要帮朕?”
“如今邻国虎视眈眈,如若皇上在这个节骨眼出事,整个大硕免不了会沦陷。”
“看不出凤族还有护国之人。”
封亦这么做,也是不想看着义父死,义父的势力主要集中京城,但抵御邻国势力薄弱,如若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民心所向的南王,不会站他们这边。
全朝的文武百官更是不向着他们,到时候仅凭凤族以一敌十的杀手,如何能抵御成千上万的雄兵。
皇上跟他说了好一会话,整个人累到不行,躺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宝顺伸手摸着皇上的动脉,还在微弱的跳着,确定皇上只是昏睡过去。
“封公子,皇上睡着了,请。”
封亦离开皇上寝宫,他站在藏书阁楼上,看着整个后宫地貌,都知道皇上命不久矣,后宫难得安静,不在路上搔首弄姿,吸引皇上注意,估计现在都在各自算好以后要走的路。
他略显忧心忡忡,如若让义父反应过来,他在帮皇帝,估计会先杀了他,所以他必须在义父没反应过来之前,把生门找出。
封亦把手放在栏杆上,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求而不得,当他知道月儿是主上亲生女儿,月儿也是凤族的人,他有多高兴。
感觉上天终于偏爱他一回,他能正大光明的接近她,可是她脸上表露出来的,确是对凤族的厌恶。
他同样是她厌恶的人里,恐怕这次是他此生最后一次靠近她。
沈知月在府里养了几天,哪都没去,直到新的指甲长出来,覆盖了烂掉的指甲。
她才能去花园走动,她听到高墙外很吵,她看向身旁的于清。
“外面怎么回事?”
“回小夫人的话,被王爷救下的人,自发在王府跪拜,叩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于清恭敬说道。
沈知月开口:“外面天寒地冻,让他们早点回去,别冻着了。”
“是,小夫人。”
府外音量声势浩荡:“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沈知月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很少见柏暝羽:“他最近还在排查火药的事?”
“是,王爷没日没夜排查,整个京城都是王爷的身影。”
平日是不能干功高盖主的事情,但这声谢,柏暝羽担得起,这些百姓就应该念着他的恩情。
“太辛苦了,让厨房熬些鸡汤备着,等他回来喝。”
于清麻溜的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小夫人最近可太乖了,没有一心往外跑,也给他减少工作难度。
沈知月窝在房间榻上,屋子里摆着火炭,窗口开着,她手里拿着话本,看着古人的谈情说爱。
不知不觉夜深了,沈知月感觉眼睛发酸,抬头望向门外。
“于清,柏暝羽还没回来吗?”
“是,王爷还未归,属下派人去看看?”
沈知月坐起来,虎皮顺着她身体滑下:“这没日没夜的干,怎么能行,你让人告诉柏暝羽,我摔伤了。”
于清也觉得王爷身子不是铁打的,该休息了,于是他按照小夫人吩咐去做。
沈知月捡起虎皮继续看话本,没过一会儿,房间门被推开,柏暝羽神色紧张走进来。
“月儿,你摔着哪儿了?很疼吗?”
沈知月双手搭上他脖子:“我没摔着,但你该休息了,听话,好好休息。”
“月儿,京城的百姓还等着本王。”
他少休息,就多一个地方得救,挖出的火药数量,把他直接震惊了,国师的本事比他想的还要通天。
沈知月觉得他说得不对:“京城的百姓不只有你,可我只有你了,柏暝羽,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柏暝羽将她抱起,喉结上下滚动,沙哑说出:“好。”
他动作轻柔把她放在床上,褪去身上脏衣服,躺在她身旁。
柏暝羽亲吻着她的脸颊,沿着往下,在亲吻她后背的时候,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沈知月感觉到他动作停下来,偏头看了眼,慢慢翻身。
他察觉怀里的人有动静,手臂力道加重,困住她,不让她乱动。
沈知月翻身正面对着他,她吻上他眉心,小声呢喃。
“即便外面天塌下来,你首先是个人,你也要吃饭休息,这段时间你瘦了,好好睡一觉。”
她说到后面,声音有些涣散,她也困了。
天刚刚亮,柏暝羽就醒来,他穿上衣服,没有丝毫耽搁。
沈知月翻身摸到身旁位置空了,强撑着直起身:“你这么早就出门,喝完鸡汤才能离开,于清,把昨晚那锅鸡汤热了。”
417 两次机会
“月儿,本王回来再喝。”
沈知月一副看透他的表情:“我还不知道你,回来又是三更半夜,喝不喝是另一回事,你今天要是不喝完鸡汤出门,那就永远别回来。”
柏暝羽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想到这娇气的小丫头生起气来不好惹,还是乖乖听话。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于清打开砂锅,他看到满满一锅汤,汤很清淡,不腻,很符合他的口味。
柏暝羽连喝两碗,肉也吃了小半碗,觉得有点耽搁时间。
“月儿,剩余的等本王回来再喝。”
“说了喝完,那就是喝完,不能讨价还价,多吃点肉才有力气救更多的人。”
柏暝羽怕她生气,于是埋头苦干,没过一会儿砂锅见底,他把鸡汤全部吃完。
“月儿,我吃完了。”
沈知月躺在床上,没想起来,打算等他出门再睡个回笼觉。
“你可以出门了。”她说完打着哈欠,翻身继续闭眼睡。
柏暝羽休息了一晚上,好好吃了一顿,顿时觉得精力充沛,干活也有劲儿。
他们继续排查京城的火药,把挖出的火药,运送到城外山洞里,让柏家军守着,这火药要是用在保护百姓,肯定能少损失很多将士。
死最少的人,用最快速度打赢战,是他一直追求的。
沈知月一觉睡醒到了中午饭时间,她最近饮食清淡,感觉嘴里一直没什么味儿。
她起身:“于清,最近皇上怎么样?”挺了很多天。
“封公子在皇宫破解死卦,皇上有老葛照料,暂时无碍。”
“走,去帮封亦。”
“小夫人眼下这个时候,还是别乱跑的好,王爷要是知道。”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沈知月看着他:“你家王爷,每天忙到三更半夜回来,他要是知道才见鬼,跟我走。”
“小夫人,还是不要。”
“小于清,我伤好了之后呢,是不会乖乖留在王府的,是去皇宫,还是去柏暝羽眼前凑,就看你的选择了,趁我还想带着你。”
她要是不想带着他,多得是办法,就看他要怎么选。
于清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即便给多几个脑子给他,他也未必看得住小夫人,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加入好了。
不过小夫人要是现在去往王爷跟前凑,他会当场挨揍,还是去皇宫,能瞒一时是一时。
于清从王爷书房拿走令牌,入宫需要这个,于是他们两人迈腿大摇大摆进皇宫。
她随便拉来一人问封亦行踪,在祭天坛找到他,她现在看到这个祭天坛,心里还是有阴影。
在上面行刑,在上面差点被火烧死,这些都是亲爹带给她的。
封亦拿着指南针顺着方向转,正面对着她:“月儿,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帮你的,找到生门了吗?”
封亦摇头,之前他真是太过自信,跟皇上打包票会找到生门,如今过去四天,依旧毫无头绪。
再过三天,他就该毒发身亡,想不到此生无论如何他都会错过她。
沈知月发愁:“那你们是如何找这个生门,有什么诀窍?”
“生门可随着设卦之人改变,并没有固定的,但我算到这里为皇宫中心,生门就在其中。”
“我们有多少次尝试机会?”
“两次,破死卦需要雏鸡的血、处狗血……所用全是最纯净的血,方能破除阴气最重的死卦。”
知道义父在制造死卦,他就一直收集这些,可寻遍整个京城,也就找到能试两次的机会。
沈知月询问:“如果两次过后,会怎么样?”
“想要破阵,就必须入阵,破阵之人会吸入阴气,对身体会产生致命的伤害,如若破不了阵,死状会和皇上一模一样。”
“你们凤族不是一项与世无争,为什么会有这么恶毒的阵法?”
封亦缓缓开口:“这说起来很长,现在我还不确定生门在什么地方。”
沈知月察觉他此时很慌张,她很稳的说:“封亦,你听我说,要想找到生门,首先我们要撇开卦象破解之法,你仔细想想,我亲爹,你义父的习惯。”
封亦不解的看着她,她继续解释:“每个人骨子里都会有自我保护意识,所以习惯就是最安全,最不会发生意外的。”
封亦顺着她的思路想,一点一点慢慢回想和义父的点滴。
“义父曾经说过,北边寒气重,南边湿气重,最好的是西东。”
沈知月从他手里拿过最纯净的血袋:“那就走吧。”
封亦拉住她的手,他就这么信任她?!可不确定的事,他不敢领着她去冒险。
“月儿,此事还是交给别人做,你别插手,而且这次义父说不定反着来。”
若是她发生意外,他会内疚一辈子。
沈知月告诉他现实:“你不能动用凤族的人,一旦动用,我亲爹也会知道,你也不能用皇宫的人,你不知道那人是否可靠,现在能用的,只有我。”
封亦抓住她的手:“不行,太过冒险了。”
他伸手揪着胸口,疼痛一阵阵袭来,他屈膝跪在地上,缓解疼痛。
沈知月俯身:“你怎么了?”
她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在涌动,怎么会这样:“我现在就去请大夫。”
封亦拉住她袖摆:“我服用皇上给的毒药,忍忍就过去了,没事。”
“你这还叫没事,你现在是在救皇上的命,皇上怎么能这么对你。”
“是作为我解死卦的信任。”
沈知月气呼呼的说:“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的,就两次机会,要死一起死。”
封亦从她眼神里看到无比坚定:“你要是死了,你想过南王吗?”
“他的心里背负太多,百姓和皇上比我重,这是他想守护的东西,哪怕付出我的命,我也会替他守好。”
封亦听着她的话,倒是觉得她尚且可以舍生忘死,他却懦弱的迟迟不敢踏出这步。
“好,两次机会,要死一起死。”
封亦跟她讲了破阵的规则,他们坐在天坛等着深夜降临,夜幕降临,沈知月拿着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418 死卦已破
她把酒壶放在地面上,伸手抹了把嘴角上的酒渍。
“我们走吧。”
封亦抓住她的手,眼神裹挟着黑暗,掩藏着内心满满的爱意和担忧。
不过内心自私有些高兴,他们活着不能在一起,能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沈知月见他迟迟不说话:“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小心些,要是出什么问题,不要管太多,转身往回跑。”
“我要是不顾一切往回跑,你会怎么样?”
从不信鬼神的她,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鬼打墙,很多事情,真的用科学解释不来,比如死卦。
封亦嘴角微微上扬:“我,不会怎么样。”
只不过会反噬到他身上,反正,他早就该死了不是吗。
沈知月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她无从考察他话里真假,听到他这么说,就相信真不会有事。
“那我们就开干吧。”她朝他点头。
沈知月提着贴满符纸的灯笼,壮着胆子往前走,一阵阴风吹过,她后背阴凉,可灯笼里的烛火却丝毫很稳,没有一丝波动。
真是见鬼了,她每根神经绷紧,留意四周的动静,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她。
她头微微侧过,想起封亦说的话,不管身后有什么响动都不能回头。
沈知月闭紧眼睛,拿着灯笼往前走,走到第一个门口,拿出封亦给得最纯净的血,洒了些在门口。
大门顿时冒气白烟,看上去随时起火的样子,她吓了一跳,快速往前走的,她需要把血均匀洒在每个门口前,这条路走到尽头为止。
身后的风猛然刮过,沈知月吓得腿软蹲下:“各路小鬼,我就是个误打误撞进来的,能不能别吓我,我这人不惊吓。”
沈知月说话声音回荡在整个空荡的小路,回音着实把她吓到了,她蹲下脚步慢慢往前挪。
她一条路全程没直起身过,迷雾渐渐散去,她看到了尽头的大门。
沈知月站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她头一次觉得人生是充满希望的。
再离门口最后一步的时候,她脚腕突然多了力道,紧接着她身体腾空,在空中晃动。
沈知月吓的不轻,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不停念叨着。
“对不住,对不住,我以后一定多信佛,这次就放过我吧。”
沈知月感觉头重脚轻,整个人失重了,她觉得这次自己运气没那么好了。
她脑子已经浮现她死亡的画面,她这辈子挺后悔没跟他好好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没想到安稳的日子,如今成了奢求,也许是害怕会永远离开,她哭出来。
“柏暝羽,对不起,没想到我们还没到白头,我就要先行一步了。”
柏暝羽忙到后半夜回到房间,看到床上没人,于清也不见了。
他脸色严肃,她伤刚好一点,就到处乱跑,真该把她锁起来,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启浩!”
启浩从黑暗中轻功落下:“王爷。”
“他们去了哪里?”
“回王爷,他们去了皇宫。”
柏暝羽知道于清靠不住,吩咐启浩密切留意她的行踪,如今皇宫危机四伏,不比京城安全多少,她还真是哪里危险往哪里钻。
于从端着吃的过来:“王爷,吃点东西吧。”
“去皇宫。”
于从立马去牵马,如今皇宫也不安全,听到王爷的话,以为皇上出什么事,没多过问就去牵马。
柏暝羽骑上马,拉住马绳策马奔腾在空荡的京城大街上。
此时沈知月身体一点点脱力,她渐渐疑惑,这鬼怎么不给她一个痛快。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门是倒着的,她往上看,看到她脚被绳子绑住。
原来不是鬼,沈知月身体微微蜷起,伸手去够绳子,但因为被吊着有点久,体力不如之前。
没过一会儿,她额头布满细汗,气喘吁吁,她心里安慰自己,还差点,差点就够着了。
沈知月缓了缓,最后一下,用尽全部力气,身体往上扬,抓住脚上的绳子。
她之前为了讨好豪门太太,专门去练了空中瑜伽,没点本事,都不敢拿出来。
沈知月一手抓住绳子,脚缠住绳子,将身体弯成了一个弓。
借助身体力量,让绳子荡起来,她扒开塞子,一股血腥味刺鼻,她微微皱眉。
她把壶里最后的血甩向门口,血溅在门槛上,冒起了白烟,她看着完成任务了,松了口气,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
沈知月动作垂下,身体顺着绳子快速落下,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她整个腾空晃动。
体力消逝,她脱力的缓缓闭上眼睛。
柏暝羽问了宫人,在祭坛找到他,快步上前,抓住他衣领,眼神凶狠。
封亦手里拿着罗盘,对着星空,瞳孔微微发亮。
“找到生门了,死卦已破。”
柏暝羽才不管他念叨什么:“月儿呢?”
“我们分开找生门,她去了那边。”
封亦在心里算算时间,她也应该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柏暝羽来不及跟他算账,转身往那个方向跑去,此时巷子里的雾散去很多。
他恨不能立马到她身边,轻功跃起,脚尖踩着瓦片,远远就看到她身体被吊起。
柏暝羽从腰间掏出匕首,扔出去,绳子被划破,她身体没有方向飘落。
他伸长手臂,低着飞过去,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月儿,月儿。”
沈知月迷糊睁开的眼睛,她想抬起手抚摸他的脸,手臂却感觉十分吃力,怎么都抬不起来,她着急的哭出声。
柏暝羽明白她想做什么,他拿起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掌心贴着他的脸颊。
“本王来晚了。”
封亦紧跟着来,看到空中的绳子,距离大门还有一定的距离,门槛上有明显的血迹,她是怎么办到的。
他走过去:“月儿,对不起。”让她受伤了。
沈知月微微摇头:“我,没事。”
她说完,手臂往下垂,彻底失去意识。
柏暝羽将她抱起,眼神尤为冷漠:“要是月儿出什么事,本王会让你跟凤族一起陪葬。”
封亦转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己也很担心月儿身体情况,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追上去询问。
419 一种警告
柏瞑羽没有把她抱回王府,以她现在的情况,普通大夫看不了,于是他让于从把马车停在执办处门口。
此时老葛在照顾被火药炸伤的病人,忙的焦头烂额,这些人身体恢复之后,多多少少残留些后遗症。
疑难杂症程度算不上,但小病小痛倒是看得没完没了。
关键整个执办处只有他一个会看病的,其他人除了担担抬抬,一点用都没有。
柏瞑羽抓住他的手:“先看看月儿。”
老葛本来还挺上火,他正在看病,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等下再说。
他一听不是给柏瞑羽看,立马问:“沈丫头怎么了?”
“进了凤族的死卦,不知道身体有没有问题,让你看看。”
老葛听到是凤族的死卦,不免重视起来,这卦象的阴气要是积在身上,这得喝多少滋补阳气的药才能养好身体。
那人一看老葛要走的,急忙伸手拉住:“大夫,你先看看我的病,我快难受死了。”
老葛开口:“放心,你的病还没达到死的程度,等着吧。”
柏瞑羽把她抱紧房间,老葛坐在床边给她把脉:“这沈丫头身体没有积累阴气,倒更像是脱力虚弱导致的晕倒,死卦解了?”
他眼睛微微发亮,他之前研究过先皇的死,发现因凤族死卦而死的人,死状与先皇尤为相似。
只可惜这死卦是凤族的秘术,他根本没办法打探,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柏瞑羽回想刚才封亦的神神叨叨:“应该解了。”
老葛打量他:“找凤族的人帮忙?”
“老葛,本王现在只关心月儿。”
老葛呼吸吹起胡子,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还以为你会永远选择朝廷,其他对你而言,不过云淡风轻。”
柏瞑羽没有回答他的话,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此生将忠于朝廷,可后来发现,朝廷对不起他,这多少还有怨念在里面。
老葛拿出银针,扎进她穴位,缓解她身体的疲劳感。
“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没事了。”老葛把银针拔出,收拾好,便走出房间。
沈知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夜都是平躺的姿势,手不带抬一下。
柏瞑羽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们每日睡在一起,她什么时候这么乖过,老葛忙活一晚上回来,看到他姿势依旧。
老葛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喝起来:“你守着没用,沈丫头睡够自然就知道起了。”
柏瞑羽紧盯着老葛:“本王警告你,你那些试验品不许用在月儿身上。”
“我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你们这些壮的跟头牛一样,怎么能跟娇娃娃比。”
柏瞑羽还有事要做,目前把月儿留在老葛这里是最妥当的。
他沉着脸:“于清,守好月儿,要是月儿有事,你也不必活着。”
于清跪在地上恭敬行礼:“是,王爷。”
柏瞑羽吩咐下去,便离开执办处,前往皇宫,宝顺公公看到他,立马领着他进皇上寝殿。
“王爷,今日皇上起来说饿了,现在正在里面用膳,请。”
宝顺帮他推开门,等柏瞑羽进去后,他便去泡茶去。
皇上大病初愈多吃几口菜,他原本挺担心他活不成了,没想到今日醒来,感觉浑身轻松,看到王兄来,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
“王兄,你说朕现在是不是回光返照?”
他前几天一点胃口都没有,可今天去感觉格外饿。
柏瞑羽离开前,老葛交代,要是皇上面色不是煞白,就可以拔掉头上的银针,另外拔的时候要按照顺序,不可出错。
他恭敬的说:“皇上,臣要为您取下头上的银针。”
皇上犹豫:“是连老葛都觉得朕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吗?也罢,父皇就是这么死的,朕估计也逃不掉。”
柏瞑羽没有过多解释,按照顺序拔掉他头上的针,银针除去,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相反浑身轻松。
他见皇上没有出现别的问题,缓缓开口:“皇上,死卦因封亦而解,封亦与国师不同。”
“凤族的人,朕一个都不信。”
“那就把他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京城。”柏瞑羽提议。
按照封亦的身手,即便发配边疆,在中途还能留条命,至于以后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皇上知道他在为封亦求情,好歹封亦救了自己一条命,这个面子自己可以给。
“那就依王兄的,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京城。”
皇上派禁军跟着他,担心他徇私,他深知这点,所以默许这些人跟着,他们来到通天殿,搜了一圈,都没见到人。
禁军首领气愤的说:“这些凤族的人可真是狡猾。”
此时,封亦被封经良带到一片树林里,封经良手里拿着鞭子,狠狠抽打在他身上。
“你竟敢忤逆我的话,私自解了死卦,破坏我整盘计划。”
只要皇上一死,京城打乱,他趁机站出来,救这些人于水火,大硕就尽在囊中。
可他为何要搅了这局棋,知道封亦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棋子还得清盘重新下,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去。
“义父,收手吧,祖训。”
他提起祖训,鞭子立马落在封亦身上,这鞭子是用了内力,打下去立马皮开肉绽。
封经良一副要活生生把他打死的表情,每次下手都用足力道。
封亦自知今日会死,所以他放弃了挣扎抵抗,躺在地上,等待死神的来临。
这时,大白天,天空却黑的跟黑夜一般,阴云里藏着雷火。
封经良抬头,看着天象异常,心里有股不安。
紧接着,雷火对着他头顶劈下,封经良抬头,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封亦用尽全身力气,扑到他身上:“义父,小心。”
雷火穿过封亦身体,他身体每根血管都充斥雷火的亮光,摩擦发出‘滋滋’的声音。
封亦吐出血,晕了过去,封经良看着雷火再次朝他方向劈来,因为封亦挡在他身上,这雷火避开他们,四处劈,更像是对他的一种警告。
420 那她什么时候醒来?
封经良眯了眯眼睛,心知为何天生异象,他收了收力道,推开趴在身上的人。
封亦看着义父站起来,确定义父没事,嘴角弯起,彻底失去意识。
他瞥了眼,眼底满是冷漠:“来人,带他去养伤,看好他,别让他再出来。”
“是,主上。”
“来人,引爆京城所有的火药。”
封经良此时整个人有些疯魔,他要让柏暝羽看着一心守护的京城,如何沦为平地。
手底下的人立马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京城繁华街道掩埋的火药,已经全部挖出,禁军自从皇上出事,就如数守着皇宫,导致排查火药的人严重不足。
仅靠执办处还有京城衙门那些锦囊饭袋,效率也就一般般,柏暝羽站在街上,衣摆沾了些泥,稍显狼狈,但眼神却坚毅无比。
这时,身后传来爆破声,执办处的侍卫根本不敢休息,张罗四处的弟兄。
“快,那边火药爆了。”
与此同时,其余几个京城偏僻的街道连续炸起,这些街道虽然不繁华,但居住的人也不少。
柏暝羽赶到时,房屋夷为平地,木板压着血肉之躯,他们四处检查还有没有活下来的人。
运气好活下来的人都送去执办处,已经好了的伤员,看到又有一批人送进来,也不知道谁先挑起要离开京城的心思。
所有人气势汹汹的附和:“我们再留在这里也是一死,倒不如离开京城保命。”
“对,再留下去,我们这些人都要死。”
老葛在后院查看伤员,听到前院叫喳喳的,他烦躁的把手背在身后,朝前厅走去。
“吵吵吵,吵什么吵,一个个病好了,那就赶紧滚,省的在这里碍我眼。”
他们的命都是老葛捡回来的,这段时间相处,都知道老葛是什么性子。
嘴巴是臭了点,但心地善良,从未亏待过他们。
他们集体跪在地上:“在此叩谢救命之恩,我们走。”
老葛看着他们一群人离开执办处,感觉是要搞事,但他转身没有管,病了归他管,好了,他管不着。
他们走到城门口,守门的侍卫拔出剑拦住他们:“你们干什么,都回去。”
看到亮闪闪的长剑,一部人开始打退堂鼓,人群中却响起话。
“京城四处出事,我们再待下去也是一死,倒不如为自己拼出一条活路。”
他们一听有道理,于是各个像疯了往刀子上撞,这些侍卫看到这些人根本不怕死的模样,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近一步,侍卫就后退一步。
柏暝羽随后赶到,看到他们一心只想往外跑,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京城爆炸这些火药,八成都是商贾埋的,你们现在要出去,商贾就在外面等着混进来,一旦混进来,京城可就变天了。”
威严,震慑力十足的嗓音,让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是南王救的他们,他们还自发去南王府外跪着答谢救命之恩,京城任何人的话,他们都可以不信,但南王绝对不会无视他们的命。
“如今京城不安全,你们这些当官当然能自保,可我们穷人的命不值一提,留在京城不过也是等死。”
柏暝羽开口:“火药已经全部挖出,城门开不得。”
“南王也喜欢画大饼,为了不让商贾进京城,保住皇帝的命,难道就得牺牲我们的命?今日,城门,我们是出定了。”
柏暝羽眼神盯着人群中的一个身影,刚开始声音杂,他不清楚声音从哪里传来,现在他找到人了。
“来人,将此人就地杀了,此人言语不当,皇上乃天子,怎可由你议论。”
侍卫将那人单独拎出来,摁着那人肩膀跪在地上,一刀落下,血溅了一地。
大伙看到脚步止不住后退,没了挑事的人,他们突然变得群龙无首起来。
柏暝羽笔直的站在城门口:“本王保证,京城再无危险,城门开不得。”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往回走,城门围着的人逐渐散去,于从拿着水袋上前。
“王爷,休息一会儿吧。”
“月儿怎么样了?”
“老葛那边还没传出消息,估计是还没醒。”于从接过水袋拧上塞子放好。
柏暝羽休息了下,骑着马到京城各处转,生怕遗漏什么,再次让京城陷入危险。
夜幕降临,柏暝羽来到执办处,见月儿还是保持他离开时的姿势,她依旧没醒,他沉着脸。
“把老葛找来。”
于从磨拳搓掌,他早就看老葛不爽了,总是换着法骗他们试药。
他走到后院,架起老葛就往屋子里走,老葛身体腾空,开始骂骂咧咧。
“是你们把伤员送来,我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于从咬牙切齿:“老葛,我要是你,此时此刻说话尽量小心些。”
“我都一把年纪了,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们该小心些,我要是哪天长睡不醒,这些病人我可管不着。”
于从听到他这么说,想想也对,现在病人那么多,各大医馆都塞不下了。
他把老葛放在地面上,伸手抚平老葛捏皱的衣领。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嘛。”
老葛冷哼:“我这人就不喜欢跟你开玩笑,说吧,拉我来做什么?”
柏暝羽温柔的拉起被子盖住她手,加了块火炭进去:“老葛,最近你的医术退步了?有什么怨冲本王来,到现在月儿还没醒。”
老葛还以为什么事,他把手别在后背:“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我只能用药,至于她什么时候醒,看她自己,休息够就醒来了。”
“那她什么时候醒来?”
老葛气急败坏跺脚,这人是不是耳聋:“我都说她休息够就起来了,没什么事,我去看病人了。”
柏暝羽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儿,于从悄悄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他们。
他喃喃道:“月儿,本王想保护你,可却一直做不好,又让你受伤了。”
沈知月皱着眉头,脑袋挣扎的摇晃着,她嘴里念着:“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