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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小夫人她胆大妄为全文阅读

作者:离人回眸     王爷,小夫人她胆大妄为txt下载     王爷,小夫人她胆大妄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91 让本王靠一会儿

    “喊于清过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沈知月倔强的把脸偏到一侧。

    柏暝羽以为她在意失去的孩子,他的心里又何尝比她好受半分。

    “月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沈知月眼睑垂下,落下一片阴影,她不知道,她现在脑子特别乱。

    站在他角度,很多事情她都能理解,可是她现在就是不愿意理解他。

    “千叶的尸体打算怎么处理?”

    “侯爷会把她的尸体带回去。”这件事不归他管。

    沈知月开口:“千叶是侯千两家遗孤,皇上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柏暝羽坚定的说:“谁让她开始跟错人。”

    听他这话,她脾气一点就燃,挨着就炸:“像你说的,侯千两家遗孤,在京城任何一个角落,谁敢收留?你有想过她们当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如果不是先皇的猜疑,她们或许能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又怎么会流落到沈家,凤族这种地方。

    柏暝羽见她真的生气,识趣的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沈知月情绪很激动,越发觉得身体疼痛的很,她靠在枕头上。

    “你出去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柏暝羽想到大夫的嘱咐,这段时间她情绪会很差,尽量不要让她情绪不要波动,免得影响伤口恢复。

    他没有再跟她犟,起身离开房间,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于清。

    “照顾好她。”

    养伤那几日,她照吃照喝,在所有人看来她非常的配合,没有任何问题。

    柏暝羽看着她,再没有笑意的脸颊,脸色沉了沉。

    如果不是因为封亦,他们的孩子就不会失去,终有一天,他会把凤族铲除干净。

    这天小翠端着清淡吃食进房间:“今天你可以下地走走,你想去哪儿,我扶你吧。”

    沈知月摇头,表情平淡,躺了那么多日,她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任何期盼。

    小翠也发现她不太对劲:“知月,你打算一直和王爷这么僵持下去吗?”

    她视线落在小翠身上:“对了,说好江南的事结束,我就给你和炎正办婚礼。”

    她刻意避开跟他有关的话题,养伤这几天,他白天从未出现在她房里,都是夜深人静溜进来。

    他总是会坐在床边静静打量她,很久很久,久到她装睡都快演不下去,他才起身叹了口气离开。

    其实她都知道,只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小翠听到炎正的名字,脸颊开始泛红,一直蔓延到耳后根。

    “我,其实我也没。”

    “在我面前你就别掩饰了,你有。”沈知月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小翠捂住脸,总觉得这一切真的太不真实:“知月,你说炎正真的答应娶我吗?”

    “真的,我听得特别真切。”沈知月认真的说:“你现在可能是婚前焦虑症。”

    “那是,生病吗?”

    小翠心一沉,不会吧,她生病了,这严不严重,她不会撑不到成亲那日吧,如果是这样,她还是不要耽误炎正了。

    沈知月握住她发凉的手,因为紧张,手指崩的很紧:“这只是一种心理现象,不是什么大病,不影响你们日后秀恩爱。”

    小翠听到‘秀恩爱’脸瞬间爆红:“我,我没有那么想。”

    “幸福就要大大方方秀出来,就怕别人看不见。”沈知月只是想让她别有心理压力。

    小翠点头:“你,你好好吃,我等下回来收碗。”

    她从沈知月房间出来,就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出来过。

    炎正站在院子,久久都看不见她身影,心里直嘀咕,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柏暝羽坐在院子里,目光看向房间,心思很重,以前她是在房间一刻都憋不住,现在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出门,她现在应该还难受吧。

    沈知月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口发呆,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可心好像空了一块,怎么都填不上。

    于从走进院子见这两大男人,眼睛都快长在房间门上了,忍不住轻咳一声。

    柏暝羽自然的拿起茶抿了口,似乎刚才那个快成望妻石的人不是他。

    “事情办妥了?”

    “按照秦香姑娘给的门店,已经全部归顺王爷。”

    于从恭敬的说着,他看了他们的账目盈利还是可以的,王府终于不用再过紧巴巴的日子。

    江南的事已经处理好,等她伤好些,他们就可以回京城过年。

    想到月儿如今的情况,他有些说不好,她会不会跟他一起回京城。

    又过了几日,天飘起了鹅毛雪,她第一次打开房门走出去,一眼就看到坐在院子喝茶的男子。

    他生的威严,眉宇间凌厉透着股血气,深邃的眼眸望着她深不见底,让人无法揣测他此时想的是什么。

    他头上、披风都被雪铺了薄薄一层,这么冷的天气,他是不是疯了。

    柏暝羽见她要出来,立马上前:“外面冷,你身子受不住,想看雪就在门口看。”

    “那么冷的天,你怎么不躲躲?”

    她今日心情不错,没有反抗他,柏暝羽尝试和她聊:“怕你出来见不到本王。”

    沈知月瞳孔有些震惊,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院子里等她出来。

    柏暝羽抖落身上的雪,把披风解下,披在她肩上,打上绳结。

    “进去吧,别着凉了,等你身子好了,再出来看雪。”

    沈知月乖乖进房间,她都这样了,再感冒真是雪上加霜。

    柏暝羽见她没把门关上,他跟着进去,他是习武之人,只要感觉到暖意,身体就像个暖炉。

    他抓住她手腕用力一拽,她猝不及防摔倒在他身上,还以为让他进来,他就得寸进尺,她开始挣扎。

    腹部却突然一暖,柏暝羽滚烫的掌心覆盖在她小腹上。

    这里刚死过人,她变得很敏感,十分介意。

    她挪开他的手:“你放我下去。”

    紧接着柏暝羽的手覆盖住她后腰,她身体忍不住挺起来,后腰这块暖了,连带整个身体暖起来。

    柏暝羽脸颊蹭着她后背,贪恋的闻着她身上的气息:“月儿,让本王靠一会儿。”

    【发表下感言,恩,就是活过来了……】

392 可有遗憾?

    他们相互依偎这一幕,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但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一个拥抱来的更加有温度。

    沈知月询问:“我要是一直不出去,你真打算在那里坐一整夜?”

    “想听真话?”柏暝羽询问。

    沈知月偏头打量他,觉得她现在想听假话?!

    柏暝羽摆正态度:“后半夜你一般都不会出来。”

    所以他只守前半夜,还以为他真那么傻守整夜。

    沈知月偏头,看着他侧脸眼窝下有很深的黑眼圈,这些日子他一定也没睡好吧。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这也是你的孩子,你心里的痛不比我少多少。”

    柏暝羽听着她的话,浑身止不住颤抖,他的确很难受,可比起她,他这点痛不算什么。

    “月儿,该说对不起的是本王,本王连你有身孕都不知道。”

    沈知月开口:“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能知道呢,是我。”

    都已经是妈妈了,却不知道孩子,如果她再小心些就好了。

    柏暝羽心疼的收紧手臂,将她抱的更紧:“月儿,不闹了,好吗?”

    他们彼此折磨解决不了问题,他一定会用整个凤族为孩儿陪葬。

    “好。”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纠结失去的问题,根本不切实际。

    “等我们回到京城,就是除夕夜了。”

    “好。”沈知月算算时间,这次他们出来是有点久了。

    次日放晴,他们收拾东西,沈知月看向小翠:“你们是想回京城办婚礼,还是在这里?”

    小翠眼神偷偷打量炎正背影,她到现在还不确定他会不会娶她,这段日子的相处,他们似乎又回到之前的状态。

    沈知月注意到她的眼神,吹凉杯子里的茶,缓缓说道:“你要是想征询他的意见,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那就摆脱知月了。”

    小翠感恩的抓住她的手腕,起身便回房间收拾东西。

    沈知月身体还是很虚弱,声音显得软弱无力:“炎正,你过来。”

    柏暝羽视线落在她身上:“是不是不舒服了?”

    “没有,我就想找个人聊天。”

    “本王陪你聊。”

    柏暝羽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怎么会让别的男人靠近她。

    沈知月伸手推了他一把:“这件事跟你聊不了。”

    “……”

    炎正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走过去,这段时间她都快把一群人折磨死了,所有人都在担心她会不会就此一辈子不出房间门。

    同时也必须承认,这段时间,她成功把所有人的胃口养刁,不管小翠还是于从的手艺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他甚至都开始怀念以前的沈知月,似乎把做饭当成爱好,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充满惊喜的味道。

    柏暝羽将她坐在她另一侧,脸色顿时变得不是太好。

    沈知月也没管柏暝羽,直接询问炎正:“你和小翠的婚礼怎么想的,在京城办还是在这里?”

    她见他没有回答,继续说道:“如果在京城倒是能给你们大办,把你以前的朋友全部请过来,要是在这里,只能简简单单大家一起吃个饭。”

    炎正想起那些所谓的朋友,炎家出事后,一个个避如蛇蝎,在他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没有人一个人求证过,都在讽刺他冒充死人招摇撞骗。

    甚至让下人打他,把他扔到堆满馊水的巷子里,他身边充满取笑。

    “我觉得简简单单挺好的,小翠的家乡也在这里。”

    等成了亲,他是要和小翠一起见见岳父,在这里也方便。

    柏暝羽听着他们真在聊事情,这件事跟他说还真不行,于是起身去收拾东西。

    “那就今晚吧,择日不如撞日,拖的越久,免得发生变数。”沈知月开口说道。

    炎正手藏在桌子底下,用力拽紧衣摆,关于他隐瞒的部分,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小翠开口。

    沈知月见他一直不说话,忍不住皱起眉头:“觉得今天太仓促了?你就放心吧,之前我就有在陆陆续续为你们准备东西,今晚什么都不缺。”

    小翠急忙走出来表态:“不仓促,我觉得知月说得对。”

    时间越长,她越担心他会反悔,她心里特别没安全感。

    沈知月看向于家两兄弟:“我不太了解你们这边成亲,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准备,桂圆花生瓜子糖果,我都准备好了。”

    于从、于清一脸懵,他们也没这方面经验,大丈夫不想着保家卫国,每日研究成亲这像话吗。

    柏暝羽作为在场唯一成过亲:“这件事还是本王来准备。”

    沈知月没有任何异议:“好这件事就交给你。”

    大家都去准备今晚的婚宴,小翠在房间,拿出自己做的嫁衣,抚摸着上面的针线,脸颊泛红,满脸幸福。

    她终于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好。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炎正坐在她身边,肉黏成一坨,丑陋的掌心摩擦着大腿布料,整个人显得很紧张。

    “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小翠拽着他的手起来,把他推到门口:“成亲当天是不能见面的,你快出去。”

    炎正手抵住即将要关上的门:“这件事必须现在说。”

    小翠见他非常认真,手上力道松了些:“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我其实。”

    炎正抬眸撞向她纯净的眼眸,话到嘴边,却愣是说不下去。

    小翠好奇看着他,其实什么?

    炎正从腰间拿出一块布,递给她:“这个是我娘的东西,送给你。”

    她伸手接过,是一只金簪,样式很华丽,她总觉得他的身份不普通,他娘的东西,更是证实这一点,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她不会纠结的,她只想和他白头偕老。

    “很漂亮,今晚我就戴着它嫁给你。”小翠拽着簪子,把门关上。

    入夜,四周非常安静,沈知月在厨房做一大桌好菜,柏暝羽拿起手帕擦拭她额头的细汗。

    “是不是太累了,休息一下。”

    “不累,结婚一辈子就一次,我不想让他们有遗憾。”

    柏暝羽想到他们的婚礼都是皇上逼迫,敷衍了事:“月儿与本王成亲可有遗憾?”

393 别着凉了

    “当然有,我的遗憾可多了。”

    虽说嫁人是迫于无奈,但上天帮她选择的男人,未免太优秀了。

    优秀到她无法不爱,婚礼当天可惜爸妈没在,见证她的幸福。

    柏暝羽把她的话记在心里,想着有机会可以弥补她那些成亲时的遗憾。

    小翠穿着嫁衣走出来,吸引了所有人视线,炎正更是看呆住了。

    沈知月把铲子搁在桌子上,走出厨房观看,小翠本就长相清秀,今日略微上妆,就像白莲花多了抹粉色的印记,美不胜收。

    小翠走到他面前:“我爹不在了,红盖头就免了吧。”

    红盖头是由长辈亲自为她盖上,示意祝福,可她什么亲人都没有了,也找不到帮她盖红盖头的人。

    沈知月倚在门口:“小翠,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小翠用力点头,这辈子能遇上他们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于从请了个媒婆过来主持婚礼,一系列流程走完,她煮好的菜也开始正式上桌。

    小翠倒了杯酒拉着炎正站起来:“多谢大家为我们成亲出力,无以为报,先干为敬。”

    沈知月素手捻起酒杯:“不要这么客气,你们的成亲给我们带来喜气,为你们高兴还来不及。”

    她把酒杯靠近嘴边,柏暝羽抬手遮住杯子:“你身子刚好,不宜饮酒。”

    “今天那么高兴,你别扫兴。”沈知月不满的嘟囔着。

    小翠到旁边拿了壶随时在热的茶给她:“王爷说得对,你就喝这个。”

    “好,新娘子最大,我听你的。”

    他们今夜吃喝到很晚,桌上所有人都染上醉意,唯独沈知月滴酒未沾格外清醒。

    柏暝羽借着酒醉,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月儿,没了孩子,本王也难受,但今后本王会更加努力,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沈知月努起嘴:“你想的倒美。”

    “月儿,看见你终于笑了,本王这里也松了口气。”他粗糙的手指戳着胸口的位置。

    沈知月倒了杯茶喝起来,柏暝羽看着喝醉,可这点酒对于他来说,只在装醉的程度。

    他蜷着掌心,整个人显得很紧张:“月儿,我们回京城可好?”

    她之前是答应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再确认,她是不是一定会跟他回去。

    沈知月认识他那么久,总共也没见他醉过几次,她听着他说出的话,就知道他在装醉,他害怕她再也不想跟他走了,就用这种方式试探问出口。

    她淡淡的说:“我们出来也挺久的,太妃应该很担心,我们一起回京城。”

    她知道他想听到什么,今夜这么高兴的日子,她不想闹他。

    炎正很醉,但习武之人,酒醉上头快,也很快退,他站起来,抱起小翠往房间去。

    沈知月手托腮打量:“春宵一刻值千金,是该着急。”

    柏暝羽搂着她的腰:“月儿,很晚了,该去休息。”

    她应了声,声音软软的,像只猫咪叫。

    柏暝羽看着她,眼神越发柔软,房间门关上,他情不自禁吻上她嘴唇,辗转,像是要吸干她体内的氧气。

    沈知月感觉到窒息,伸手抵着他胸口,用尽了全力。

    柏暝羽察觉她的抗拒,稍微松开了些力道,声音极致缠绵。

    “月儿,本王弄疼你了?”

    沈知月得了空隙大口呼吸:“我累了,睡觉。”

    “恩,睡吧。”他拿起被子盖好她身体,再把房间的碳加几块。

    次日,他们开始往车上搬最后几箱东西,炎正从房间走出来:“你们先回京城,我和小翠还要去拜岳父。”

    沈知月拿出个钱袋子扔进他手里,这几日赶路要花银两她都分袋装好了,既然他要留下,就先给他一袋。

    “好好照顾小翠,我们京城见。”

    炎正拽紧钱袋子,现在他还没有能力赚银子,等到以后找了工作,他会把银子慢慢还给她的。

    “谢谢。”他声音很小。

    沈知月靠他很近,听得格外真切:“果然成了亲就是不一样,都会说谢谢了,还以为你这辈子的都是杠精呢。”

    “……”

    炎正抿紧嘴唇,就知道他不该说。

    柏暝羽扶着她上马车,看到她抱过一个小箱子,他拿过看,就想知道什么宝贝。

    没想到里面全是钱袋子,他握住她的手:“月儿,江南的生意本王拿回来了,日后不必担心银子,有几家店铺盈利还是可以。”

    “通过京城产业被充国库,我算是明白了,花银子得有规划,给学会理财,才不至于下次发生这种事,你还得当藏品。”

    “王府的藏品很多,当一两件算是挪空间。”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王爷,有官员巴结,有皇上赏赐,你若是没了江南产业支撑,偌大的王府如何能撑得下去。”

    马车沿路颠簸,弄的她腰酸背痛,她靠在他身上很快睡过去。

    柏暝羽听着她的话,似乎从未意识到他眼下的处境,的确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身边只剩下她。

    一直到中午小翠才酒醒过来,她走出房间,看到整个院子都空了。

    她着急的寻找炎正:“炎正,炎正?”

    炎正从外面拎着糕点回来,见她到处转,说道:“怎么了?”

    “我,我还以为你也走了,知月王爷他们?”小翠跑过去抱住他。

    “他们先回京城,我们去见见你爹。”

    小翠眼神意外,她从未对他提出过这个要求,可他却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喜欢对他的喜欢加深了些。

    “炎正,谢谢你。”

    “傻丫头,收拾下我们也走了。”炎正宠溺的揉揉她脑袋。

    小翠回到房间,见身上的嫁衣完好,昨晚他们实在太醉了,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做。

    她牵着他的手走进房间,伸手解开腰带,随着腰带落地,她身上的嫁衣松垮,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春光。

    小翠因羞涩而满脸通红:“那个,我,我们。”

    炎正拳头用力拽紧,拿起他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别着凉了,我在外面等你。”

    小翠低头打量起自己,是她不够好看吗,和知月比倒是差了不止一点。

394 你不要跟来

    小翠走出房间,势必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院子里就只有她和知月两个女子,知月样样厉害,长得漂亮,她一个女子看着都忍不住心动,更何况男人。

    “你是不是喜欢知月?你是因为我以死相逼,你才娶我的,对不对?”

    炎正听着就止不住头疼:“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小翠气愤到发抖,站在他面前质问:“那你娶了我,却不碰我,什么意思?”

    “小翠!”他郑重喊着她名字。

    有些事过分执着想要真相,其实答案很伤人。

    小翠被他凶的愣了下:“怎么,你这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你不喜欢我,为何要娶我?”

    炎正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太对,他语气软下来:“小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沈姑娘没有半点爱意,我可以发誓。”

    他举起手:“如果我撒谎,我这辈子都不能报仇雪恨。”

    小翠知道报仇在他心里占据什么样的位置,她着急的握住他的手。

    “别发这种誓,我信你。”

    炎正吻着她额头:“去收拾东西,我在外面等你。”

    小翠羞涩的垂下脑袋,转身走进房间。

    沈知月乘坐的马车进入京城时间,就像是柏暝羽算好的那样,真的就是除夕夜。

    太妃知道他们要回来,亲自张罗家宴,整个王府像是枯树逢春,难得的热闹。

    他们回到王府,沈知月不想让太妃看出任何异样,她佯装高兴,跑过去抱住太妃。

    “这次出去时间太长,我们很想家。”

    太妃缠着佛珠的手轻拍她后背:“好了,快坐下来吃饭。”

    沈知月乖巧坐在椅子上,桌子依旧是楚河汉界分的很轻,太妃吃素,他们坐的这边确是肉食。

    太妃见她夹着红烧肉吃,一点都不觉得油腻,太妃视线落在柏暝羽身上。

    “暝羽,此次下江南,可有继续调理身子?我已经让大夫过来,给你把脉。”

    “母妃,我身体很好,不需要看大夫。”

    “知月,你的肚子还是没反应吗?”太妃询问。

    沈知月手下意识覆盖住小肚子,曾经有,现在没了。

    她眼眸低垂落寞的摇头,柏暝羽知道她又想起了不高兴的事,在桌子底下轻拍她的手背。

    沈知月嘴角强撑着,露出一丝笑意,她没事。

    太妃看着他们这样子,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事。

    她看了眼嬷嬷,嬷嬷收到眼神暗示,悄悄退下。

    吃过饭,他们回到院子休息,房间里的炭火烧的很旺,他们走进去浑身充满暖意。

    沈知月坐在床边发呆,柏暝羽坐在她身边,手搂住她的腰。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休息。”沈知月躺在床上。

    柏暝羽给她拉起被子,房门防风纸上印出人影,他走出去。

    母妃身边服侍的人,恭敬的说:“王爷,太妃请您过去一趟,太妃脸色不太好。”

    柏暝羽愣了下,心里大概知道母妃是因为什么事,他跟着下人来到母妃院子。

    下人进去通传:“太妃,王爷来了。”

    太妃挥手示意,下人从里面退出来,柏暝羽走进去,恭敬的喊了声:“母妃。”

    太妃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向他,脸色很难看。

    “你不会不知道子嗣对柏家多重要,她有身孕,你还把她留在那种地方,还让孩子没了。”

    柏暝羽抿紧嘴唇,对于母妃的指责,他没有半点话。

    太妃见他不说话,更加生气:“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之前说身体不好没有孩子,现在有了,被他作没了,他为什么要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浑身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嬷嬷看到,立马上前给她倒了杯茶。

    “太妃,要多注意身子。”

    柏暝羽开口:“母妃,是我没照顾好月儿。”

    “你,回去吧,头疼。”太妃撑着脑袋。

    嬷嬷送王爷到门口,劝道:“王爷,太妃一直想你有个孩子,发生这种事,太妃需要有个适应时间。”

    “嬷嬷,照顾好母妃。”柏暝羽吩咐道。

    他脱下衣服,坐在炭火边烤暖身体,再钻进被窝,沈知月感觉到热流,翻身手搭在他腰上,脑袋整个融进他胸口。

    柏暝羽抱了个满怀,宠溺的亲吻她额头,拥着她缓缓闭上眼睛。

    次日清晨,于从敲了敲房间门:“王爷,出事了。”

    柏暝羽快速穿上衣服走出去,沈知月被他动作惊醒,缓缓睁开眼睛。

    于从靠近他:“王爷,皇上下令把千叶姑娘的尸体吊在城门口示威。”

    柏暝羽沉着脸:“只怕凤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在江南他以为凤族会趁机接管季家生意,可他联系了名单上的店铺,发现凤族的人并没有找过他们。

    按照封经良的做事风格,他在下手之前肯定把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季家的生意没有落入他手,只能说明他的目的不在这里。

    于从听到凤族,整个人脸色变得凝重:“王爷的意思是?”

    柏暝羽心里想着既来之则安之,等着他的后招,见招拆招。

    身后的房间门打开,沈知月看着他:“人都死了,尸体还不被放过吗?”

    柏暝羽握住她肩膀,看她情绪激动,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

    “这件事是皇上决定,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柏暝羽,残忍也要有底线,她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打算放过她吗?”沈知月睁着水雾般的眼眸询问他。

    柏暝羽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着:“不管你和千叶是什么交情,皇上痛恨凤族,这个时候你不能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不要跟来。”

    沈知月说完,缓慢往前走,于从拍拍于清肩膀:“看好小夫人,要是出什么事,你就不用回来了。”

    “知道了。”于清撒开腿追上去。

    沈知月去了家酒楼,坐在二楼栏杆边,从这里能看到千叶吊起的尸体。

    她脑袋搭耸着,整个人随风晃动,沈知月看着都觉得残忍,人都死了,这些人还不放过她。

395 臣想单独和皇上说几句

    围观的人群突然冲出一小队人,他们各个面生,却手握弯刀,看上去应该是凤族的人。

    他们手里的刀砍杀看守城门的官兵,把千叶的尸体从城门口解救下来。

    沈知月站起来,想看更多细节,肩膀发沉,她扭头看了眼,柏暝羽此刻就站在她身后。

    她鼓着脸:“不是让你别跟着吗。”

    柏暝羽摁着她,坐在她身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如何不来。”

    城内禁卫军拔出刀冲出和凤族的人刀剑相碰,柏暝羽看在眼里,显然两方都是算计好的,但皇上太过天真,以为用千叶的尸体就能引出凤族背后之人。

    千叶本是侯千遗孤,对封经良并没有实质威胁,封经良为什么要做这局?!

    事出反常必有妖,封经良走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不可能只是临时起意。

    沈知月看到凤族带头的人中了一剑,心跟着发颤,这些人是易容,还是她从未见过。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察觉她掌心发凉,他两手给她焐热手。

    “这件事皇上早就算计好的,你要是出现在那里,一定会被当成凤族奸细抓起来。”

    沈知月看了他一眼,低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她平时只是在他面前小打小闹,真要是得罪皇上,以柏暝羽如今的实力未必能保下她,有可能还会连累整个王府。

    一个人的时候做什么都算自己,成亲之后,就已经和丈夫融为一体,所做之事都平摊。

    最后千叶的尸体没被带走,凤族来的人全军覆灭。

    沈知月看着这场闹剧,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要么是皇帝自导自演一出戏,要么亲爹压根没真想带走千叶尸体,凤族的平均实力绝对没那么差劲。

    柏暝羽见她眉头皱起,看上去应该意识到问题,他握住她的小手。

    “月儿,我们回府。”

    沈知月跟他坐进马车,她直接说道:“刚才,如果不是你拦着,我可能真的会上前,掺和进两方。”

    好歹朋友一场,有人来救千叶,她比谁都迫切,还好柏暝羽制止了。

    他抚摸她脑袋,将她拥进怀里:“谁让月儿善良呢。”

    “我差点就连累你了,你现在却在这里跟我开玩笑。”她轻拍他胸口。

    柏暝羽一把抓住她的手:“手还是这么冰凉,本王给你捂捂。”

    禁卫军拎着从那些人身上搜出的腰牌赶往皇宫,他们跪在地上:“皇上,前来营救的凤族已经全部杀了。”

    皇上盯着地上的腰牌,挥手示意他们出去,他看了眼身旁的宝顺。

    “朕此番自导自演,终究是没引出半个奸细。”

    宝顺此前在皇上失了信任,想着出出主意挽回皇上,谁能想到天不遂人愿,愣是没有奸细出手。

    他害怕的跪在地上:“皇,皇上饶命,说不定是这人的身份不高,凤族还不至于救一个死了、无关紧要的人。”

    皇上阴沉着脸,所以他做的这一切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废物,要他有什么用。

    门外侍卫通传:“皇上,将军求见。”

    宝顺尖细的嗓音响起:“请进来。”

    将军走进大殿恭敬行礼:“皇上,您让属下盯紧凤族,凤族今日有所动作,他们煽动整个江湖抵抗朝廷,都在说皇上。”

    皇上见他欲言而止,气急:“说下去。”

    “都在说皇上凶狠残暴,连尸体都不放过,皇上的做法是在警告整个江湖。”将军一口气把话说完,最后连头都不敢抬。

    皇上用力拍向桌子:“岂有此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服侍过两任君王的公公,听说出了这么大件事,着急忙慌赶来。

    “皇上,先皇收复疆土之时,曾和江湖帮派约法三章,这井水不犯河水,才能让大硕安稳过这么多年,这若是江湖要反,恐怕会危及朝廷。”

    皇上不以为意,江湖那些人不过就是草莽,哪里敌得过大硕的铁骑。

    “朕连处治江湖之人的权利都没有了,不必庸人自扰,他们若是敢反,朕就派兵把他们一锅端了。”

    柏暝羽的声音在门口由远到近:“皇上真要是出兵,那才是真的中了凤族的诡计,朝廷和江湖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凤族渔翁得利。”

    皇上沉着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要等江湖那些草莽骑到朕头上吗?”

    “皇上,据臣所知,如今管理朝廷的谢家,可以派人去试探口风,如果真有意要反,朝廷再派兵镇压也不迟。”

    将军认可他说的办法,一直都是他带兵向周边小国发难,满足皇上开拓疆土的心,但皇上不知,整个大硕经不起轮番战争。

    “皇上,臣认可王爷说的,如若这个谢家不识好歹,再派兵也不迟。”

    “此次去谢家谁最合适?”

    将军抿紧嘴唇,打仗他在行,耍嘴皮子的事,实在是太过难为他了。

    皇上看向站在一旁的王兄:“王兄,朕知道你刚回来,准备过个好年,但如今眼下形势严峻,朕能相信只有你一个。”

    柏暝羽想着今年又不能陪着母妃过年,心里有些失落,但大硕有难,他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他躬身领命:“是。”

    “为了夜长梦多,王兄今日就出发,需要什么跟朕说,朕让人去准备。”

    柏暝羽开口:“臣想单独和皇上说几句。”

    将军识趣退下,宝顺以前从不避讳,除了给皇上泡茶,才会暂时出去。

    柏暝羽眼神落在他身上,单独,包括他也要出去。

    宝顺觉得自己的身份受到挑衅,他可是御前公公,他必须时刻守在皇上身边。

    皇上扭头看了眼,现在是看他就不舒服:“你也先出去。”

    “是,皇上。”宝顺退出御书房。

    “皇上可有受到臣从江南传来的口信?”

    “口信?不是书信吗,而且还是张白纸,朕也是担心他出事,才派兵前往。”

    “臣真正送来的是口信,应该是被人拦截下,江南的事原本可以妥善处理。”

    柏暝羽淡淡说着,不过这件事都过去了,再纠结也无意义。

396 那都是之前的事

    皇上想着他前后送出书信和口信,在江南的日子也没有那么艰难。

    “王兄,这次去江南,你可有收获?”

    柏暝羽恭敬的说:“有,但并无证据,臣不敢说出。”

    皇上倒是想听他查到了什么:“如今御书房只有我们两人,你尽管说,朕自有决断。”

    柏暝羽也是想给他提个醒:“一直以来,凤族能在京城潜伏那么久,此人必定位高权重,他还借着各地巡游秘密谋划暗道,把密道打通四通八达。

    凤族做事,总能在皇上到来之前撤退,那就是深知皇上的计划,也足够了解皇上,他必定受皇上重视,所以他做的事,就没人告诉皇上。”

    光是挖暗道就得花上十几年时间,才能把路和京城连通,封经良还真是好深的算计。

    皇上听着他的话心里模糊有了答案,但想不明白,此人的命都是父皇救的。

    “王兄,你说这些并无证据,你让朕如何相信。”

    “是,臣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只能与皇上闲聊。”

    一根极细的针从皇上右侧射出,扎进他脖子,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猝不及防脑袋磕在桌子上。

    柏暝羽见皇上异常,立马冲上前:“皇上。”

    声音从墙壁传出:“朝廷和江湖相安无事太久了,南王,这次看你如何破此局。”

    柏暝羽跑到墙壁边缘一拳砸向墙壁:“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

    他余光看见皇上嘴唇变乌紫,皇上这是中毒了,他走过去封住皇上的穴位,阻止体内的毒蔓延。

    “来人,叫御医。”

    宝顺率先冲进来,看到皇上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他心里还因为刚才被赶出御书房的事憋屈着。

    现在他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南王,刚才就你和皇上在里面,皇上受伤想必和你脱不了干系。”

    “当务之急还是请御医过来看皇上中的是什么毒。”

    宝顺有些盛气凌人:“杂家自然会照顾好皇上,来人,将南王抓住,他行刺皇上,图谋不轨。”

    柏暝羽看着他:“公公,本王为何要杀皇上?”

    宝顺沉着脸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有些话到底不能乱说,免得祸从口出。

    “南王为何要杀皇上,南王心里清楚啊,带下去。”

    公公撤离御书房,往自己住的地方走,撞见御医急匆匆往御书房方向赶。

    他感觉应该出事了,于是跟着御医来到御书房,听到宝顺如此跟南王说话。

    他迈着虚弱的身子骨上前,一巴掌甩在宝顺脸上,宝顺脸被打偏,整个人蒙了。

    公公对他很是失望,他从小就跟在自己身旁,所见所闻,都是自己教他,他怎么到现在还是学不会看人。

    南王即便没了王爷头衔,依旧能自由出入皇宫,这层关系还是需要向他挑明吗。

    若是他能讨好南王,日后必定在御前多了个靠山,人要作死真是拦也拦不住。

    宝顺反应过来,脸色阴沉:“干爹,你为何要打我?”

    公公想在自己闭眼前,最后再帮帮他:“南王是不会做出伤害皇上的事。”

    宝顺顿时怒意上头,什么理智都抛到脑后:“御书房当时就皇上和王爷两人,皇上出事,就是南王干的,干爹你如此帮南王,你不会也是帮凶吧,来人,把干爹也带下去,好好审审这两人。”

    御医拿出银针抽了点皇上指尖血,用来研究中了什么毒。

    柏暝羽认真的说:“毒这种东西,还是老葛在行,去找老葛。”

    当年老葛的医术可是吊打一众御医,他们听到老葛名号,就像见到偶像般眼神发亮。

    只可惜老葛在风头正盛的时期退出医术界,去做仵作,他们为此还惋惜很久。

    御医纷纷赞同:“要是有老葛前辈加入,这毒肯定就能解。”

    宝顺听到,立马提出:“这个老葛什么人,说不定和南王是一伙的,要是皇上出什么事,你们能担待得起吗?”

    他们犹豫住,担待不起,可这毒就凭他们实属为难。

    皇上受伤的事情传出去,整个皇宫乱作一团,连太后都惊动了,她带着人来御书房。

    “只要能治好皇上,不管是什么人,南王委屈你到牢里待着。”

    “是,太后。”

    公公和柏暝羽都被带到地牢,他被抓的消息传到王府,太妃气急败坏。

    “沾上皇宫就没什么好结果,这死心眼怎么就不明白呢。”

    嬷嬷急忙给她倒杯茶劝道:“太妃,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我保重身体有什么用,活的再长看着他这么作贱,我心疼。”

    柏家男子对大硕忠心耿耿,可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可偏偏就是他们的宿命。

    “太妃,我去给他送点吃的,顺便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急。”

    沈知月知道柏暝羽出事,最担心的是太妃,所以她特地来看看。

    太妃听着她的话,知道现在还能指望她,眼里很是感动:“好孩子,去吧。”

    沈知月拎着食盒用银子疏通狱卒,放她进去,柏暝羽看到她来,用手帕擦干净身旁的椅子。

    “月儿,地牢阴冷潮湿,你身体刚好,不应该来。”

    沈知月把里面吃的拿出来,摆在桌面上:“我就来看看你怎么进趟皇宫,就混成这样了。”

    “凤族的密道都挖到御书房了。”

    “所以皇上这次手上和他们有关?”亲爹这回到底想玩什么。

    地牢里光线昏暗,她隐约能看到角落里有什么在动,她定住仔细看,才发现是个人。

    “那位是?”

    “御前公公。”柏暝羽扫了眼开口。

    公公急忙说:“那都是之前的事,如今我就是没用的老头子。”

    沈知月朝他招手:“公公,你也过来吃点吧,我还带了酒。”

    公公走过去坐下,服侍了两任君王,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即便落得如此下场,也一脸从容。

    他们一杯酒下肚,浑身暖和很多,公公感叹道:“活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栽在自己亲手培养的人上,是我没教好他,还连累了王爷。”

397 天塌个高的顶着

    柏暝羽拿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他受不住的双手轻扶酒杯,以示尊敬。

    柏暝羽没有说什么,拿起酒一饮而尽:“他比你可差远了。”

    连选人站队都能选中庄华那种人,在他身上什么离谱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公公此时心里一阵郁闷,宝顺小个时候他就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可没想到竟然会教出这样的货色。

    宝顺的所作所为赤裸裸的打着他的脸,告诉他,这些年的栽培全都白费。

    沈知月见他们在打哑谜,也没想到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年头谁心里没点秘密。

    她板起脸认真的说:“有把握平安出来吗?太妃很担心你。”

    “不必担心,本王很快就可以出去。”柏暝羽握住她的手:“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公公看着他们夫妻和睦,嘴角露出笑意:“曾几何时那个站在女子面前,都能把女子吓的脸色发白的南王,如今这般温柔的呵护自家夫人,要是她们看到,肯定很后悔。”

    她其实也觉得有点肉麻,她都睡着了,他管她呢。

    沈知月抽出自己的手:“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我走了。”

    柏暝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依依不舍,这个宝顺,让他不能抱夫人睡觉,这笔账他记下了。

    公公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倒了杯酒喝起来:“干了几十年到头来,好像一无所有,儿子儿子不孝顺,权势如过眼云烟。”

    到头来一样也没给自己留下,这人啊,有野心是好事,但白眼狼不行。

    柏暝羽拿起筷子吃着她带来的菜,活脱脱就是既来之则安之,安逸的不得了,仿佛坐牢的人不是他。

    沈知月去了趟太妃那儿,就回房间睡觉,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翻身,总感觉背后有人,但被窝冷冷的,热源不在了,她尝试几次,放弃,坐起来。

    她双手抱住脑袋:“和他分开睡根本睡不着,照这样下去,等我回家可怎么办啊。”

    柏暝羽在干草堆打坐,他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睡不好,会不会蹬被子夜里着凉。

    要是月儿生病,这笔账还是要算在宝顺头上,好几笔账一起清算。

    沈知月熬到凌晨,困到实在受不了才睡着,还没睡多久,院子变得吵吵的。

    她理智是清醒过来,但眼皮挣不开,她趴在床上,面向门口。

    “于清,外面天塌了?”

    于清听着声音从房间传出,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天没塌,但人炸毛了。

    沈知月喊着:“即便天塌也有个高的顶着,伤不到我们的。”

    “……”

    老葛叉着腰在院子里叫喳喳:“沈丫头,你们刚回京就给我找事做,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也不见你们第一时间来找我啊。”

    沈知月反应好几秒,穿上鞋子,打着哈欠走出去:“你什么意思?”

    “刚才宫里来信,让我去给皇上解毒,我来王府找一味药材。”他吹胡子瞪眼,无不透着对他们的不满。

    回来不是第一时间看他,有事才想到他,有比这个更现实的吗。

    沈知月想到昨天回来的时候,听到街上四处都有人议论,准确来说,是为柏暝羽打抱不平,他之所以坐牢,和皇上中毒有关。

    她讨好的说:“老葛,我们刚回来,还没倒时差呢,这不就耽搁了去找你的时间,有事找你,说明你重要啊,你看像那些不重要的配角,都没机会露脸。”

    老葛听出她在夸人,挺了挺胸膛:“你说的有几分真?”

    “比珍珠还真。”沈知月肯定的点头。

    他傲慢的仰起头:“珍珠还有假的呢,我看你就不是真心的。”

    这话题她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沈知月提醒他:“老头,我们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但皇上中毒,等不了的。”

    老葛不以为意哼哼唧唧:“那群庸医解毒不行,阻止毒蔓延还是可以的。”

    他嘴上这么说,但脚却一刻没停,朝王府药房走去,王府每年都会有人进贡稀奇药草,只不过王府每年生病用药少之又少,这一来二去变成了珍藏。

    老葛心底还是对那群庸医医术不太有信心,有很多毒一触即发,很难控制住。

    他取了药急匆匆入宫,他把解毒需要的原材料准备好,不管皇帝中了什么毒,他在现场大概能做出解药。

    他走到御书房门口撞见太后,从昨天到现在,所有人都未挪开御书房一步,都在候着。

    太后也一夜未眠,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她声音微弱:“你务必要救活皇上,皇上的命关乎整个大硕。”

    “是,太后。”

    老葛拎着药箱走进御书房,没过一会儿,太医被赶出来,老葛只留下几个他看得顺眼的。

    柏暝羽透过墙壁通风小窗口,看到外面的天亮了,他忧心忡忡。

    公公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国师说过,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种骗人的鬼话,也就忽悠皇上,让皇上中毒的人就是他。

    老葛在里面忙活一上午,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虚脱了。

    “这毒性烈,还需调养几日,才能把毒全部排出,这段时间,想要有个人守在皇上身边。”

    老葛把话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太后目光落在他离开的方向,救了皇上,却不找她讨要赏赐,还真是有点意思。

    这人要是能入太医院调养皇上身子,那不比这些庸医强,这些太医平日总开药,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御书房内传来咳嗽声,宝顺听到后,立马跑进去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皇上,奴才知道你中毒,心里万分焦急,恨不得中毒的是奴才,看到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皇上听着这般聒噪,忍不住皱起眉头:“醒了,朕还没死,都快被你哭死了。”

    宝顺立马憋住,紧接着太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皇上,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皇上摇头:“让太后担心了。”

    “你中毒是怎么回事?听说当时就你和南王两人在里面议事。”

398 没事也应该来看看你

    皇上慢慢回想中毒的事情:“银针是从朕侧脸射出,当时王兄站在台阶下,所以不可能是王兄想要毒害朕。”

    皇上盯着毒针最有可能射出的地方,眯了眯眼睛,真是胆大包天,挖密道都挖到御书房了。

    太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你们都出去,哀家有话要跟皇上说。”

    “是,太后。”

    御书房的人撤出去,太后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反正南王已经入狱,倒不如趁此机会解决后患。”

    南王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这对于他来说,是十分不利的,眼下正是天赐良机,要是能借此机会除掉南王,那他以后可就高枕无忧了。

    皇上心思跟着她话里的意思走,目光触及到墙壁,还是短暂回过神来。

    如今对他皇位最大的威胁不是王兄,而是凤族,这次用毒针,他躲过一劫,下次就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了。

    “太后,朕还需要靠着王兄解决江湖谢家,他还不能死。”

    “这件事可以交给别人去做,机会可就只有这一次。”

    当时御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把这个罪名安在他身上,他也百口莫辩。

    “太后,这件事还真就是不能交给别人去做。”皇上淡淡的说。

    太后看着他对南王越来越依赖,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太后,你本该颐养天年,就不必操心这些事了。”

    她听出皇上是在警告她,后宫不得干政,她已经越界了。

    太后只好起身:“你好好休息,哀家明日再来看你。”她也需要回去休息一下,头疼的厉害。

    宝顺见太后走出来,立马端着热茶进去,跪在床边伺候。

    皇上喝了口茶,目光落在他身上:“王兄怎么进地牢了?”

    宝顺听着他的话浑身震了下,皇上这是要秋后算账,在这刻他一点点想起他是如何仗势欺人,这南王要是放出来,非得扒了他的皮。

    宝顺哀求着:“皇上,奴才只是太过担心皇上,当时御书房只有您与南王二人,奴才蠢笨,当时就认定是南王害了您,就让人把他关起来了。”

    皇上听到他的话停住:“平日见你低眉顺眼,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这么有能耐,代替朕下旨,王兄也是你能让人关起来的。”

    宝顺害怕的不停磕头:“奴才蠢笨,奴才蠢笨,求皇上饶奴才一命。”

    皇上提醒:“那你还不快去把王兄放出来,如果王兄不生你气,你才能滚回来。”

    “是是是。”

    他从地上爬起来,扶住头顶上的官帽,朝门口跑去。

    狱卒躬着身子在前面带路,把门打开,听到锁开的声音,他们视线看了过去,见到他来了,两人都没动作。

    ‘咚’宝顺跪在地上:“王爷恕罪,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奴才这不是情急之下才误会王爷谋害皇上。”

    柏暝羽嘴角揣摩他的话:“谋害!”

    宝顺浑身震了下,顺着他话说下去:“不不不,南王怎么可能谋害皇上,是奴才蠢笨,奴才说错话。”

    他伸出手掌用力剐着自己的脸,下手特别狠,没一会儿,脸就红肿。

    公公在旁静静看着,丝毫没有要为他说情的意思。

    柏暝羽此刻特别坐得住,听着巴掌声在牢房里啪啪作响,心情好了挺多。

    宝顺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打的牙齿都有些松动,碍于之前自己做的事,要是下手不狠,他怕南王会觉得他没诚意。

    再这样打下去,他肯定会死的,他还不想死,他想回到御前伺候,他跪爬到干爹脚边,伸手拽着干爹裤腿。

    “干爹,看在我从小就跟在你身边,你为儿子求求情,我还不想死。”

    公公冷眼,伸脚把他踹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为了在皇上面前保下他,不惜用了先皇给自己的恩赐,如今却换来白眼狼的报复,这辈子真是可笑。

    宝顺见一项疼爱自己的公公此时也不再帮他,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柏暝羽威严的声音在牢房响起:“不是让本王不生气吗,这就是你的诚意?”

    他立马跪回原位,疯狂扇自己巴掌,直到整张脸肿起来,连疼痛的哼唧声都发不出完整的音,他觉得他这辈子算是交代在这了。

    柏暝羽缓缓开口:“都这么久了,还没死,说明命挺硬,你就留着你这条命,好好伺候皇上。”

    他像一阵风从宝顺身边经过,被掀起的长袍打在宝顺身上,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公公看到他有此下场也有些于心不忍。

    公公蹲下身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打下去,宝顺动作停住,整个情绪就崩了。

    “哇,干爹,我还没死,我还没死。”

    “看在父子一场,我最后再教你,你找靠山,不能只顾眼前,而是要顺民意,自古君王最后都会顺民意,民,才是国之根本。

    即便日后皇上想要动南王,但这段时间南王能保你性命无忧,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人只要活着就能做很多事,死了,不过死人堆里一堆白骨。

    你以为你死后会有人给你留块碑?或许到那一刻,你会觉得当死人堆里一堆白骨也是幸事。”

    宝顺听着他的话,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呆呆的,像被抽去了魂魄。

    柏暝羽回到王府四处找不见沈知月,他喊来府内下人:“月儿呢?”

    “小夫人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沈知月拎着芳华酒肆厨子做的糕点,走进老葛的院子,见他躺在躺椅小憩,她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

    老葛缓缓开口:“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老头,你在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你太对了,我们怎么能有事才想到你呢,没事也应该来看看你。”

    老葛听着她这话舒心,坐起来,拿起桌面上的糕点放进嘴里咬了口。

    沈知月讨好的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老葛喝了口,眉头上扬彰显心情不错。

    她随口问了句:“所以皇上是中了什么毒,怎么中毒的?”

399 商贾令

    她话音刚落,院子安静下来,老葛反应过来,一生气把手里的糕点随手扔在石桌上。

    “知道你这个叫什么吗,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真是信了鬼。”

    沈知月抓住他的手臂哀求着:“老葛,你就说一下吗,你之前不是还想让我继承你衣钵吗?”

    “我让你继承的是仵作的手艺,关中毒什么事?”

    老葛应付她那是相当的自信,堵的她一句话说不上。

    柏暝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葛,本王也想了解皇上到底中的什么毒。”

    沈知月轻晃着他手臂:“老葛,那尸体是不是有很多中毒的?我学多点才不好丢你面子。”

    老葛完全不想搭理他,视线落在她身上:“你这次打定主意要跟我学仵作?”

    她愣住,勉强的微笑着,那倒不是,就只是哄他开心?!

    老葛见她不说话,脸上唯一点笑意荡然无存:“又在哄我开心,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这里容不下骗子。”

    老葛挣脱她的手,径直走回房间,把门关上,闭门不见客。

    沈知月看向柏暝羽,好像有点玩脱了,老葛真生气。

    柏暝羽深知他的脾性,脾气上来快,遇到大事还是明事理的。

    他坐在椅子上,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杯茶喝起来:“老葛,说说。”

    老葛烦躁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说了你们也不懂,又何必问,反正皇上身体的毒已经解了,人没事,你们赶紧回去,免得在这里碍我眼。”

    沈知月委屈巴巴的说着:“老葛,你这话就有点没良心了,你怕手艺失传,我不是给你徒弟人选吗。”

    林恩对于这方面感兴趣,正好圆了他收徒的心,之前看他还挺满意来着。

    老葛听着她的话,越发觉得她没良心,终究是一场真心错付。

    “我这样的水准多收几个徒弟不配?”

    沈知月看了眼柏暝羽,这老葛气性还挺大,那只能来绝招了,这主动权还是得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她走到门口,双手叉腰:“我都没生气,你倒先生气上了,离开京城,你给柏暝羽什么东西,让他吃了昏迷过去,我们差点就被季家的人宰了。”

    这件事是他吃亏,他打开门理直气壮的说:“我都跟他说了,命悬一线的时候吃下去,什么叫命悬一线就是快死了,快死了懂?

    这人都要死了,那就不要浪费,在死之前给我尝尝药,听你这么说这药后劲有点大,我得记录下来,后期还能改良。”

    “……”

    沈知月现在只想打自己嘴巴,这还给他说了实验后续了。

    老葛返回房间认真记录:“除了昏迷,还有别的不良反应吗?”

    于从和于清听到小夫人提起这个,气一下就上来了,他们激动走上前。

    “老葛,你平日拿柏家军弟兄实验你的破药就算了,关键时刻你竟然把主意打在王爷身上,王爷要是出什么事,你负责的起吗。”

    老葛见他们耍无赖,顿时吹胡子瞪眼:“不就是死人吗,我这里多的是,只要他吃了我的药还有一口气在,把他送来,我就能救活。”

    沈知月见他们两个比她还激动,她挥手示意:“过了,过了。”

    于从为兄长,冒着忤逆的风险继续说道:“老葛,平日你胡闹,但事关王爷的命,由不得你胡闹。”

    老葛也明白事情重要性,脸上不耐烦:“知道了,下次会给他试验过的药,保准他的命好好的。”

    老葛生怕再待下去,这些人会把他吃了,说完后,就跑进房间把门关起来。

    沈知月看着他们:“我们回去吧?”

    来这里就是想确定皇上有没有事,既然毒解了,那就没什么事了。

    他们离开仵作的院子,沿路听到大家议论:“皇上醒来之后,就让人把御书房墙给砸了,你们猜怎么着?”

    那故作玄虚的人,结结实实被踹了几脚:“有话你就说,学什么不好,学打哑谜。”

    “那面墙后面是密道,皇宫里竟然有人敢把密道和皇上暗室打通。”

    他竖起大拇指从他们面前经过:“那人是这个。”

    沈知月扭头望向身旁的柏暝羽:“这件事你知道吗?”

    柏暝羽颔首,皇上出事的时候,他确认过,国师竟然把密道挖到御书房,那里全是国家要事。

    之前她还在猜测亲爹野心不小,只是没想到亲爹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座龙椅。

    她无数次想坦白自己的身世,但无奈天意如此,她总是话到嘴边就会被打断。

    已经和亲爹说清楚,她根本就不是他女儿,这样一来,亲爹应该不会拿她身份说事。

    这时,有人冲进执办处:“来活来,那些不怕的商贾竟然敢闹衙门。”

    商贾本来就是弱势群体,身份低微,这些人不会贸然生事的。

    他们跟着执办处的人来到衙门前,沈知月撞见熟面孔,她走过去,将人拉出队伍。

    “白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白清雅看到她身后的王爷,小心谨慎起来,生怕说错什么会被第一个抓起来。

    “听说过商贾令没?”

    沈知月摇头,顺便看向柏暝羽,他知道?

    柏暝羽开口:“谢家发号商贾令?”

    白清雅点头,看来王爷不止过问朝廷事,江湖事也有所耳闻。

    她简单解释这个商贾令:“商贾和一些帮派,都认谢家,谢家一旦发号商贾令,那我们就必须听令行事,如若违抗,会成为整个江湖的敌人,我也是没办法,来凑数的。”

    她只想好好做生意赚钱,什么江湖事,她根本不想掺和,可不掺和还不行。

    柏暝羽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她察言观色好一番才放下心。

    商贾聚集在门口,桩桩件件指出衙门的不作为:“你们草菅人命,同样是犯罪的人,你们只会偏袒当官的。”

    “你们还总是仗着身份,到店铺白吃白喝,不给银子。”

    “说什么给我们介绍京城生意,无非就是从中抽取提成,他们本就利益稀薄,你们这是不给人活路。”

    “贪官如此多,你们不好好做政绩,反倒天天打我们兜里银子主意,无所作为。”

400 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你们还借着职务之便,烧杀抢掠,在场的,哪个没受过你们的毒害。”

    衙门老爷大大方方站在他们面前,一点都不带怕的:“是又怎么样,你们这群商贾地位低微,这就是你们该受的。”

    大家看看到他气焰嚣张,也不再费口舌,直接上手,人群里不乏有些会武功的。

    他们直接打退拦门的官兵,冲到他面前,往他胸口踹上一脚,等他瘫倒在地上,一群人涌上去围殴,配合的相当默契。

    一些挤不进去的人,早有准备拿着菜篮子,把死鱼臭虾烂鸡蛋番茄统统往衙门里砸,院子弥漫着各种古怪的臭味。

    刚开始衙门老爷还挺硬气:“你们敢打我,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会派官兵杀了你们。”

    被挨打多之后,他有气无力的哀求:“各位老爷,我知错了,知错了。”

    他们见这人能好好说话,动作稍微停顿,衙门老爷见这些人松了力道,看准缝隙,跪爬出来。

    他余光瞥见,一抹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光是站在那儿,自然而然散发威严,让人无法忽视。

    衙门老爷立马爬过去:“王,王爷救命。”

    这位可是南王,大硕的战神,还敌不过这些人,他总算找到靠山了。

    大家一听王爷来了,南王的声誉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但他们觉得南王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些年在外带兵打仗,根本不了解这些贪官如何鱼肉百姓。

    他们转身面对门口,白清雅拽着她藏于人群,压低声音:“王爷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呢就乖乖待在人群最安全。”

    大家态度变得谦卑:“王爷,这官老爷的命我们是要定了,你若是阻拦,那就是和整个江湖为敌。”

    柏暝羽开口:“如若他真的做了那么多不堪的事,自有朝廷处置。”

    他们自是不乐意,他的命如今就摆在他们面前,唾手可得,他们为什么还要留?!

    “你们这些当官的,一句话都不能信,谁知道今天放他走,他会不会带人报复我们家人,今日他必须死。”

    衙门老爷见这群人气势汹汹,身体往他身后缩了缩,不敢冒头。

    柏暝羽觉得他为人处世,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廷,都有几分薄面可争取。

    “本王和你们保证,如若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整个朝廷不会留他。”

    他们已经走出这步,没得再回头,此刻谁的话都不能信,人群逼近他。

    “还以为堂堂南王是个能说理的,没想到也是官官相护,大家别听当官说的话,今日就取下狗官的命。”

    新的一波烂菜叶往他们身上砸,衙门老爷比较狗,一直蜷缩在柏暝羽身后,把柏暝羽当成挡箭牌。

    沈知月看着他承受众怒,有些于心不忍,柏暝羽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百姓,他不应该承受那么多。

    白清雅见她想走出人群,立马伸手抓住:“没看到这些人气红了眼,你现在出去,也想被砸?”

    于从见王爷被欺负,挡在他面前拔出剑,这些人看到锋利的剑,更加激动了。

    “南王要杀人了,我们若是没有作为,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原本大家没想伤南王,可就因为他们心软,南王却想杀他们。

    于从吼着:“王爷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公然和朝廷作对,定是被人利用了,若是朝廷派兵,首当其冲就是你们的家人。”

    “商贾令已出,谢家定会保护我们的家人。”

    谢家在商贾心中还是说一不二的信誉,既然让他们做事,那就会把他们后路铺好。

    柏暝羽见这些人失去了理智,握住于从的手:“别伤了百姓。”

    于从听他的话把剑收回去,看着这些人继续往王爷身上砸东西,于从替王爷委屈,渐渐红了眼。

    沈知月甩开她的手:“竟然有人欺负我的人。”

    她扒开人群走出去,白清雅是拦也拦不住,只能往人群扎堆,佯装自己也出力。

    沈知月拦在他们面前:“住手,住手。”

    他们手里拿着东西想脱手,沈知月瞪着他们:“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和这些狗官有什么区别。”

    “姑娘,你又有什么想说的?”

    “我就想跟你们谈谈:”你们走这条路,也从中获利,你们敢说没有从官爷口袋掏过钱?皇上至少按月付银子吧?你们以坏充好,欺负老实人,难道就不是鱼肉百姓?你们受过官爷的毒害,是挺可怜的,朝廷的事就得朝廷了。

    你们现在要是动手,那就是残害官员,如若此时交给朝廷,朝廷不作为,你们再发难,那就名正言顺,朝廷也不能拿你们怎么办。”

    他们听得很认真,总算站出来一个讲道理的,他们有点认可她说的话。

    沈知月看着他们:“你们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大家反应过来:“就听这个姑娘的,我们只给南王三天时间,要是不能拿他的命,我们就掀翻整个京城,不让我们好过的人,大家都别想好过。”

    他们即便最后会死在官兵剑下,他们也要临死前找个垫背的。

    衙门聚集的人逐渐散去,白清雅走在后面,经过她的时候,小声的说了句:“真厉害。”

    衙门老爷见这些人终于走了,跪在地上:“多谢王爷救命,撤了撤了。”

    柏暝羽盯着他:“跟你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他动作一阵,扭头看向王爷:”王爷,下官是侯爷门生。”

    这打狗是不是还要看主人,侯爷最近正得圣宠,需要用人,侯爷是不会看着他出事的。

    柏暝羽冷冷的说:“如若你真做过大逆不道的事,侯爷应该不会不明事理,毕竟因为你一个,让整个京城不得安生,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柏暝羽在提醒他,侯爷可不是一国之主,最终决定权在皇上手里,他的命留不留得住,就看到他的造化。

    他跪在地上哀求:“王爷,饶了下官吧,日后王爷想要做什么事,下官定当费心尽力。”

    “本王做事,从来不需要谁行方便,于从,把人带走。”

401 欠了侯府一个人情

    于从拖着人往前走,废话真多,他要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皇上第一个不留他,他跟王爷求情个什么劲儿,倒不如省点力气和皇上说。

    柏暝羽搂着她的腰:“夫人可真是厉害。”

    沈知月挺了挺胸口,在没做柏总助理的上一份工作,做的是公关助理,她见过了大场面,刚才那点对于她来说小意思。

    她眼里满是心疼,伸手拿掉他肩上的烂菜叶,这叶子都融了,绿绿的汁水沾到他布料。

    柏暝羽这才意识到,他现在很脏,果断松开手,和她分开些。

    “本王现在就去洗洗。”

    沈知月上前勾住他手臂:“我又不嫌弃你,下次你别护在这些人前面,他们也是你想保护的人,但也得分人,那大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倘若刚才他能对那些商贾客气些,她都相信他是冤枉的,但看着他雄赳赳的模样,那些人说的估计是实锤。

    “他是不是好人,自有朝廷决断。”

    如果他放任商贾乱来,只会助长商贾的气焰,他们就会认为朝廷怕他们闹事,这件事发酵下去,越演越烈,到时候场面可就难控了。

    沈知月站在他身边缓缓开口:“你难道不觉得朝廷对商贾确实过分了些,国库的银两商贾占大头,可他们的身份却日渐卑微,连些小官都能欺负到他们头上。

    而朝廷是出了名的官官相护,其实真的挺不好的,这些人内心积压太久,恐怕这次没那么容易解决。”

    她之前在公关公司工作的时候,看过很多要工资闹场的,这些人也是逼急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可做了那么多,还是一分拿不回来,甚至吃住还往里贴钱,最后就闹到有人跳楼。

    柏暝羽开口:“本王要亲自去谢家走一趟。”

    这些年朝廷和江湖一直互不干涉,但又相互影响,如今出这种事,打蛇还得打七寸。

    沈知月担心他会吃亏:“我陪你一起去。”

    “此次去江南,你身子还没好。”

    沈知月掩了掩眼底的失落,这不折腾那么久,孩子还是没留下。

    “只是个小月子,坐半个月就够了,又不是真的月子。”

    柏暝羽担心以后她会害怕有孩子,想说点什么让她放松一下。

    “本王会努力让月儿做真正的月子,这次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有事。”

    就当积累经验,以后他一定会注意小心,见她身体有异常,就马上请大夫。

    沈知月手砸了下他胸口,娇嗔:“谁要跟你生。”

    柏暝羽见她现在会回应,快走出来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能拉丝。

    “本王对不住你。”

    “这次也是我没注意,我们都别怪来怪去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好这次的事。”

    她算是看明白了,皇宫里的那位就是个摆设,平时什么用都没有,关键还得靠他处理国家大事。

    “本王会找人收集他的罪证呈给皇上。”

    “但愿顺利吧。”

    朝中的各种关系其实很复杂,处理的不好,很容易惹火烧身,不过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不管不顾居多。

    他们回到王府,柏暝羽洗了个澡,走出来,看到她在院子里看书,吃零嘴。

    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外面凉,怎么不进房间?”

    “我喜欢在外面坐。”她往他嘴里塞颗蜜枣,眼眸观察他的反应。

    柏暝羽咬开,一股甜味弥漫在口腔,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男子其实很少吃这种黏糊糊甜甜的东西。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有助于心情恢复。”

    沈知月眼神警告,不许吐,知道在这个糖比盐贵的环境,吃口蜜枣是多奢侈的事。

    柏暝羽在她逼迫下,把蜜枣咽进肚子里,他立马倒了杯茶喝缓缓。

    这时,王府下人走进来:“王爷,侯爷夫人来了。”

    柏暝羽起身去前厅,下人已经给侯爷夫人准备了茶水点心,招待的很周到。

    他走过去:“侯爷夫人来所谓何事?”

    “今日是侯爷让我前来问县衙老爷的事。”

    他入狱的事情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他是侯爷的得意门生,他出事就是在打侯爷的脸面,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侯府最重视面子,绝对不能发生这种事。

    “如若他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本王会如实禀告皇上,绝不偏私。”

    柏暝羽直接把她的话堵死,大硕是讲法的,如今若是再官官相护,恐怕真的会出事。

    侯爷夫人才不管背后的利弊,她只知道她这次来是要挽回侯府的脸面。

    “王爷,可还记得在金首饰上,欠了侯府一个人情,侯爷说了,希望王爷能高抬贵手。”

    “在别的事上,本王可以高抬贵手,这件事不行,如若放了他,那些商贾会大乱。”

    侯爷夫人一脸不在意:“王爷派兵镇压不就行了?区区乌合之众也敢闹事,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她直接把皇上搬出来说事,自从他彻查贪官,整个朝廷如今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侯爷也得圣宠,王爷和侯府作对是拿不到好处的。

    柏暝羽无动于衷:“本王自会和皇上说利弊,这件事就不牢侯爷夫人操心。”

    侯爷夫人见他软硬不吃,再说下去倒是没什么意思了。

    “知道王爷不喜欢欠人情,就看王爷想私了还是公了了。”

    她起身,留下这句话就离开,柏暝羽让人送送侯爷夫人。

    整个前厅安静下来,沈知月从角落里走出去:“我觉得这次皇上可能会站侯爷那边。”

    柏暝羽看向她:“皇上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他们也算从小长大,秉性还是了解的。

    沈知月此时就想跟他说句实话:“自古每任皇帝,他们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忠臣,他们需要个左右逢源,圆滑的臣子,知道该什么时候不为难他。”

    柏暝羽看着她,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但无法苟同,皇上不会是非不分,皇上是个好皇帝,平日做事虽然软弱了些,但还是以民为本的。

402 这步棋还真是将他难住了

    柏暝羽这几天一直在收集县衙老爷的罪证,做足不肯私了的架势。

    侯爷在椅子上坐立难安,没想到一把年纪了,临了还得被人戳脊梁骨。

    侯爷夫人给他倒了杯茶:“侯爷,您也别急,要不然我们去找皇上说说?”

    他沉着脸,自己的门生什么德行他是清楚的,劝过很多次让收着点,偏不听,这下出事,还得搭上整个侯府的名声,他怎么能丢得起这个人。

    侯爷夫人见他不说话,继续安抚他:“侯爷,您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红人,你好好说,皇上肯定会允的,刚好也让大家看看,你的话比南王分量重。”

    以往他们侯府那都是打酱油的,最近帮皇上处理妥当事情,得了圣宠,这来侯府的人,那是络绎不绝。

    送的礼也是往贵重方向去,过惯了这种日子,还真不想回到冷清的时候。

    京城官家太太举办的家宴,虽然她也在受邀名单中,但去到现场,都是她巴结别人说尽好话,就想博个常来往。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才是被巴结的中心,听着大家伙那叫个嘴甜,心情舒畅,她越发不想回到以前了。

    侯爷见她功利心太重,忍不住警告:“你也在外面收着点,做事谨慎些。”

    “侯爷,我做事什么时候让你操过心,你就放心吧。”

    侯爷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入了宫,把自己门生做的事尽量掩盖过去。

    皇上觉得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打包票:“此事朕会跟王兄说的。”

    “多谢皇上,臣日后定当为朝廷尽心尽力。”

    柏暝羽被宣入宫,手里拿着县衙的罪证,这次来宫里,正好请皇上定夺。

    他来到御书房门口,正好和宝顺撞了个正着,宝顺时不时低头闻自己身上,确定不臭才放心下来。

    从地牢出来之后,他就被皇上罚去洗粪桶,皇宫上下百个浴桶,味道熏的他没当场去世,这好不容易洗完了,他就沐浴焚香,马不停蹄来皇上身边。

    他怕时间太久,皇上就不记得他这号人,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他抬头猝不及防对上柏暝羽的视线,他心里明明恨得要死,但表面还是讨好的模样,他毕恭毕敬的朝南王行礼。

    柏暝羽见一段时间不见,他到是懂事蛮多,不错。

    门口侍卫通传:“南王到。”

    皇上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

    御书房的门打开,柏暝羽走进去,宝顺立马去准备茶送进去,他的做法就像他一直在御书房当差。

    宝顺双手端着茶走进去,皇上看到他那刻,隐约不是很适应,但很快想起,这段时间确实把他打发离了御书房。

    皇上抿了口他送来的茶,满意的挑眉,他这做事不太行,但泡茶却深得他心,味道很不错。

    这口谁都泡不出他们父子泡的味道,皇上放下杯子,缓缓开口:“最近想的怎么样?”

    宝顺被突然问候,他惶恐的跪在地上,也不顾及南王是不是看笑话,‘咚’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皇上,奴才知错了,以后奴才一定谨言慎行,这次你就饶了奴才吧。”

    皇上看向一旁的王兄:“王兄,你怎么看?”

    “臣虽然很恼他,但他还算伺候皇上尽心尽力,可以原谅。”

    皇上很满意他的说辞:“你,日后还是可以在御书房当差,现在可以滚出去了。”

    宝顺频繁点头,躺在地上身体往前翻,真的滚出去。

    皇上被他滑稽动作逗乐了,直到门关上,他才收敛笑意。

    “王兄,侯爷的那个门生。”

    柏瞑羽拿出奏折,递给他:“皇上还是看看臣收集的罪证再说。”

    皇上看了眼,既然答应侯爷会处理好这件事,他总不能出尔反尔,目前朝廷确实有很多要指望侯爷的。

    “王兄,在朝为官哪个不犯错,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也是为你铺路。”

    “皇上,商贾聚集衙门,揭露县衙的罪行,如若我们不作为,任由这件事继续下去,恐怕会惹出更大的祸乱。”

    皇上没有在现场,完全感觉不到目前的形势多么严重,他心里也没把这些商贾放在眼里。

    “这些人若是敢闹,朕便派禁军押送他们进地牢冷静几天。”

    柏瞑羽耐心的说道:“这些人好处理,若是处理不好越来越多的商贾愤恨不平,到时候可祸及朝纲。”

    “那朕就一锅端了他们,现在正愁没理由收拾这些人。”

    “皇上三思,动武是下下策,我们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处理这件事,就没必要大动干戈。”

    “王兄,朕从青城回来,只明白一个道理,你和人讲道理,他们不听,你只有动武施压,这些人才能老实听你的。”

    以前就是因为他太讲道理,所有人才会觉得他软弱可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掀了藩王的天,朝堂上的那些大臣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多了敬畏。

    他很享受这份敬畏,他到现在才觉得,他这个皇帝做得第一次让他们害怕,不敢造次。

    柏瞑羽看着他,眼神很是担忧,青城那次就不应该答应让皇上亲征,战争对他来说,太过残酷,他心性纯良,人命悬一线的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的这颗心就是在无数战场上冷下来的,到现在已经没什么事能够撼动他。

    “皇上,人心并非都能靠武力解决。”

    皇上伸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武力是朕目前找到最好的方式。”

    气氛顿时变得安静,皇上随口说道:“王兄,赶紧把人放了。”

    柏瞑羽起身离开,脸上忧心忡忡,这样下次京城迟早出事,国师下这步棋还真是将他难住了。

    他径直去了地牢,按照皇上的吩咐,把县衙放出来。

    县衙挺直胸膛,从他身边走过,扯了扯发皱的衣领:“王爷,我说了,我是侯爷门生,他是不会看着我出事的。”

    柏瞑羽相信皇上最后还是会处置他:“你最好日后行事谨慎小心些,侯爷可保不住你几次。”

403 起火

    县衙完全没把柏暝羽的话放在心上,现在侯爷和皇上都保他,他什么都不怕。

    他扯了下往里翻的衣角:“王爷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就去侯爷府了。”

    柏暝羽盯着他小人得志的模样,侧过身,让他离开。

    他能得到南王让路,顿时腰杆挺拔,春风得意。

    他回到衙门沐浴更衣一番,才到侯爷府,他刚走进侯爷的书房,一个黑黑的东西直直砸在他头上。

    额头有热流涌出,夹杂着一股墨香,他伸手擦过脸上液体,发现是血。

    他吓的跪在地上,看到地上躺着的东西,用侯爷用来镇纸的。

    “侯爷,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侯爷一掌拍向桌面气急了:“你,你个恬不知耻的东西,让你做事小心些,转手就给我这么大的礼。”

    “侯爷,我今后不敢了,你就信我一次。”

    “这次你能从地牢出来,之后洗心革面做人,别再给我捅乱子了。”侯爷指着他说。

    县衙不停的磕头,而后趴在地上,眼珠子转了转。

    “侯爷,通过这件事不正说明您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比南王还要重。”

    侯爷还在生气,听不下去他说的话:“皇上对侯府再好,也经不起你个烂泥扶不上墙,拖侯府后腿,再有下次,本侯爷会和你断绝关系。”

    县衙大人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脸色严肃起来:“知道了。”

    “滚!”

    他用爬跑出书房,脚跨出侯府,啐了口:“老不死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我才不愿意这么低三下四。”

    侯爷夫人外出回来,把他的态度看在眼里,她让下人把马车停下。

    “县衙大人,劝你好自为之,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愣了下,完全没想到会有人经过,立刻做出谦卑的样子:“夫人,我知道了。”

    他回到府里,拿起茶喝了口:“南王,侯爷,这些人千万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你们好日子就到头了。”

    柏暝羽走进院子,沈知月听到动静抬头,看着他沉着张脸,看戏的托腮。

    “皇上没处置县衙大人是吗?”

    “侯爷出面,皇上力保他。”

    沈知月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没关系,这些人都会后悔的,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她拿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他拿起一饮而尽,还是很不甘心,难道朝廷真的官官相护,毫无作为吗。

    沈知月握住他的手:“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入夜,于从跑进院子:“王爷不好了,县衙大人的宅子起火了。”

    柏暝羽起身想要前去,手被拉住:“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赶到县衙大人的宅子,只见火势很大,府内下人不停逃窜,似乎无人关心县衙大人的死活。

    越是危机的时刻,越能看清楚身边的人是人是鬼,不过看着,县衙大人身边还真是没有忠心耿耿的人。

    柏暝羽抓住一个下人:“县衙大人呢?”

    “老爷,老爷在书房,还没出来。”

    柏暝羽握住她肩膀:“月儿,你在外面等我。”

    “小心点。”沈知月开口说道。

    柏暝羽顺着下人指的方向跑过去,他来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口,一脚踹开。

    只见县衙大人被人绑住手脚,挂在房梁顶上,目光呆滞看上去被吓的不轻。

    柏暝羽拔出长剑,把绳子割开,扶着他的身体离开这里。

    他坐在自家门前,嘴里喃喃着:“疯了,这些人都是疯子,疯子。”

    柏暝羽开口:“月儿,看好他,本王去救困在火力的人。”

    “放心吧。”

    县衙大人嘴里不停念叨重复一句话,还没从火灾走出来。

    沈知月蹲在地面上打量他:“有句话跟你现在的情况特别贴切,人在做天在看,报应说不定比意外先到。”

    柏暝羽在里面忙活很久,确定火里没有别人,才放松休息。

    他没有任何王爷架子,坐在门槛上,呼吸微喘,看上去是废了不少体力。

    沈知月拿出手帕给他擦拭脸上的黑块:“你那么保护这些人,我希望有天他们也能这么保护你。”

    被救的人跪在地上:“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日后如有需要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先去休息吧。”柏暝羽挥了挥衣袖,他救人从来不奢望别人的报答。

    人群渐渐散去,柏暝羽盯着坐在地上念念有词的人,沈知月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这人从出来到现在就一直念这句,应该是吓傻了。”她同情的摇了摇头。

    于清急忙跑来:“王爷,不好了,皇宫起火。”

    柏暝羽牵过马骑上去,朝皇宫赶,沈知月也拉来一匹马追上。

    门口的守卫看到是南王,没有拦着,直接开门放他进去。

    他来到御书房:“皇上,可有受伤?”

    皇上摇头,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无孔不入,皇宫都成为他们造次的地方。

    宝顺从外面跌进来,一副腿软的样子:“皇上出事了,兵部侍郎、礼部侍郎的脑袋被人扔进皇宫。”

    皇上气愤的说:“放肆,真当大硕无人能制止他们了吗?派禁军把这群商贾抓起来,朕要杀了他们。”

    门口侍卫上前禀报:“皇上,尚书府起火了。”

    整个京城乱做一团,过了会儿,禁军冲进来:“皇上,属下去了商贾店铺,聚集的地方,人都跑了。”

    抓又抓不到,难道他只能任由这些人骑到他头上吗,岂有此理。

    “王兄,你可有法子?”

    “皇上,此事原本就是由县衙大人而起,只有处置他,才能平民怒。”

    皇上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厉害,还以为他们只是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为惧。

    “朕答应过侯爷,一诺千金。”

    宝顺在旁边小心翼翼说:“皇上,可以将此事交给侯爷处理,这样就既不会说话不算数,又能解决京城的困境。”

    皇上盯着他,关键时刻他还是有点用的:“你去。”

    “是,皇上。”

    能让皇上满意,他又能重获圣宠,他必须办好此事。

404 那些人来了吗?

    宝顺带着皇上口谕来到侯府,侯爷跪在地上领旨,等宝顺公公离开,他脸色沉了沉。

    侯府夫人也察觉事情不简单:“老爷,这?”

    侯爷脸色变得铁青:“皇上这是把问题丢给我,这件事是我侯府门生开的头。”

    侯府夫人忍不住说:“这皇上年纪轻轻,还真是不简单,侯爷,还要保他吗?”

    侯爷淡淡的说:“之前丢的是侯府的脸面,现在是为了全京城的安宁,他的死是大义。”

    她听着老爷心里自有决断,倒也没再说什么,上次在门口撞见,她就知道这个县衙大人就是个白眼狼,侯府迟早会给他拖垮,死了也好,倒是没了个祸患。

    只是侯爷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为了他做了那么多,还不惜驳了南王的面子,最后还是保不住人。

    柏暝羽从皇宫里出来,看到月儿在宫外等着他,他走过去。

    “外面天冷,你为何要跟来?”

    “我担心你性子太直,又被送进地牢怎么办。”沈知月努了努嘴说道:“我刚才看到宝顺公公匆忙出宫,是出什么事了?”

    “县衙大人的命是保不住了。”柏暝羽看着出宫的必经之路。

    柏暝羽上马,经过她身边,身手把她拽上来,手臂穿过她腰肢轻轻搂着。

    “一起去看看。”

    沈知月偏头:“你这都什么癖好,带女生去看这么血腥的场面,不是应该带我去看电影,海洋公园浪漫的地方吗?”

    柏暝羽听着她嘴里又飙出新鲜词:“什么电影?海洋公园?”

    “就是,你们这没有的新鲜物种。”

    “月儿是觉得太过血腥了?”柏暝羽脑袋低着,嘴唇贴着她耳朵。

    “其实也还好,毕竟我是连尸体都不带怕的人,现场砍头对我来说小意思。”沈知月昂首挺胸。

    他们来到砍头现场,听到人群在议论:“听说了没,礼部侍郎的头被砍下了,之前礼部侍郎与夫人合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夫人真是个铁娘子,但礼部侍郎一出事,这位铁娘子就去忙前忙后了。”

    “对啊,铁娘子对礼部侍郎真是没话说,就是这男人,有就开始不珍惜,在外面养了好几房妾室,生怕气不死家里的夫人。”

    沈知月这才知道白氏出了这么大件事,柏暝羽搂着她轻功一跃下马。

    “柏暝羽,我得去看看白氏。”

    “让于清跟着,早点回府。”柏暝羽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好。”

    沈知月朝礼部侍郎的府邸走去,站在门口,就看到白布飘飘,这些人还真是要把京城的水搅乱。

    她抬步进去,看到白氏跪坐在蒲团上,往火盆里丢着冥纸。

    沈知月给他上了香:“节哀。”

    她刚开始那么帮商贾,可最后也是这些商贾要了她前夫的命,真是挺讽刺的。

    白清雅抬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我没事,只是回来让他和女儿葬在一起,这样他们在下面还有个伴。”

    “这些人是怎么得手的?”

    白清雅面无表情:“自从我不给他银子之后,他连外面的小妾都养不起,整日借酒消愁,那些人来的时候没费力,直接把他脑袋砍下。”

    “还要继续帮谢家做事吗?”

    白清雅语气很是无奈:“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得罪了谢家,除非你是不想混了。”

    如今整个京城的店铺统一不开张,唯一开店铺做生意的,还是皇上的产业,不过依她看,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件事朝廷应该会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好的。”

    白清雅扭头望向门口:“以前他得圣宠的时候,门庭若市,现在连个看他的人都没有。”

    沈知月询问:“有什么我能做的?”

    “有心了。”白清雅朝她弯腰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下人走进来:“夫人,吉时到了。”

    白清雅应了声,下人抬着棺材朝后山走去,他们已经挖开了楚盼的墓。

    她在灵堂里一滴眼泪都没留,来到女儿的墓,却怎么也克制不住,捂嘴哭起来。

    沈知月站在她身边,伸手抱住她,是个人就会有脆弱的时候。

    白清雅把脑袋靠在她身上哽咽:“让你见笑了。”

    “没事,你哭吧,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她拿起手帕擦掉脸上的泪,她都一把年纪了,在别人面前哭,还挺丢人的。

    “我就是觉得盼儿命苦,如若不是她爹一心为自己铺路,盼儿或许就不会死。”

    为娘的总是想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顺遂,她也想看到盼儿成亲生子,可惜都没了。

    沈知月在旁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杀楚盼的凶手,她亲眼看着一对有情人殉情,这到底算是谁的错?

    下人把棺材放进去封土,弄完这些,天已经黑了,沈知月想起他说的,早点回府。

    “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我能帮的,你一定要来找我。”

    “好。”白清雅应了声,目光继续落在墓碑前。

    沈知月离开礼部侍郎的府邸,慢悠悠的走在街上,入夜后的京城还得到宵禁,街上就已经没有人。

    冷风刮的冷飕飕的,沈知月忍不住抱住双臂,时不时摩擦着。

    肩上突然一沉,她扭头看了眼,柏暝羽把披风盖在她身上。

    “回府吧。”

    商贾闹事,弄的整个京城人心惶惶,还没到宵禁就自觉躲家里了。

    “处死了县衙老爷,这些人会不会就此收手?”

    “不会。”柏暝羽很肯定的说道。

    县衙大人就是个钩子,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

    他们回到王府,于从热壶茶端到他面前,沈知月抿了口浑身暖了许多。

    “那你打算什么都不做?”

    “这些人应该是凤族授意,得让这些人主动现身才能一网打尽。”

    沈知月陪他熬到后半夜终于是熬不住了,手托着腮,眼睛微微闭上。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困了就回房睡。”

    “那些人来了吗?”

    “嗯,本王要去一趟。”

    沈知月紧张抓住他的手:“小心点,别受伤了。”

    柏暝羽亲吻了下她额头:“去睡吧。”

405 中毒

    柏暝羽带着人来到闹事现场,大批商贾已经被圈住。

    他们看到南王来了,嘴里没一句好话:“南王不会以为杀了我们,事情就消停了?我们死了,身后有千千万万个人顶上。”

    “你们这些当官的,只会官官相护,完全不把我们这些商贾放在眼里,既然如此,这个京城该翻天了,杀光你们这些当官的,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了。”

    “枉我一直敬佩南王,关键时刻不过也是个伪君子,口口声声说会调查清楚县衙老爷所做的恶事,可如今看,不过是说说而已哄我们的。”

    “当官的嘴里就没一句能信的,大家都别被蒙骗,做好自己的事情。”

    这些人几乎是一呼百应,群体想疯了,不保命,反而心心念念要搅乱整个京城。

    柏暝羽从来就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他觉得这些人需要清醒,才会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来人,把这些人押入牢,明日再审。”

    官兵把这些人推走,柏暝羽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想着好歹京城闹事的那批人已经控制住,京城短期是不会再乱。

    而城门已经封锁,不会再有商贾进入,京城犹如牢笼,虽然不自由,但至少安全。

    柏暝羽转身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声音:“沈老爷是我的人,算算沈知月也是半个凤族人,不知道南王心里怎么想。”

    柏暝羽用力拽紧拳头,转身盯着国师:“月儿从未参与凤族那些事,她在沈府过得不怎么好。”

    别什么屎盆子都往一个无辜人身上扣,他们做过的事天理难容。

    封经良提醒他:“凤族杀人,从来不留后患,我既知道沈知月的身份,又为何会放过她?”

    柏暝羽眯了眯眼睛,手握住刀柄,他在挑拨离间,在他心里南王这只是个名号?!

    “想必答案你已经很清楚了,沈知月会为凤族做事,我不可能留着无用之人。”

    “够了。”他呵斥:“月儿绝对不会助纣为虐,恐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你胆敢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本王这就把你捉拿归案。”

    突然一把白粉朝他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捂住鼻子,但这些药粉似乎沾到皮肤就会起反应。

    柏暝羽顿时天旋地转,他倒在了地上,手紧握着刀,吃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封经良就是知道他现在动弹不得,所以才敢有恃无恐的靠近,俯身打量他。

    “这毒能让你在床上躺一段时间,皇上这个怂包,身边除了你能干点事,也没什么能用得上的人。”

    柏暝羽心里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你想用这些商贾逼宫,未免太小看皇上。”

    封经良和他的想法不同:“象棋中,一项上前送死没有退路的卒,只要用的好,照样能够逼的将军无路可走。”

    这些商贾看起来是弱势群体,平时四处受压,关键时刻他只需要稍微添把火,就能让火越烧越旺,他们才是他最好的旗子。

    柏暝羽感觉体内的毒无法用内力排出,事到如今他有件事想要确认。

    “谢家也听从于你?”

    封经良缓缓开口:“如今的谢家掌事,越发昏庸了,一心只想稳定江湖,可他看不到商贾是如何被朝廷欺压。”

    柏暝羽听完他的话,晕了过去,他站直身体,从柏暝羽身边走过。

    老葛擅长解毒,这些人还不能死,不然就场棋局就不好玩了。

    于从守在另一边出口,目的是要把闹事的商贾一网打尽,他等了很久,见没人来,便往回走。

    他找王爷汇合,只见王爷倒在地上,嘴唇乌紫,这是中毒了。

    于从急忙把人扶起,朝执办处跑,他把人扛进老葛的院子。

    “老葛,快来救人,王爷中毒了,老葛,老葛快啊。”

    老葛在睡梦中被人吵醒,眉头紧皱,一脸不爽听着他催命,老葛边穿着衣服边出去。

    “催什么催,催命啊,不知道老头子年纪大了,被吓一吓很容易没命吗。”

    于从催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开玩笑,王爷不知道中了什么毒。”

    “你们今夜不是抓闹事的商贾吗,执办处也去了很多人,他怎么会中毒?”

    老葛给他把脉,拿出针放血,拿着他的血去配解药。

    于从跟在他身后进屋:“我和王爷分开,等我赶到,王爷已经招人暗算。”

    老葛开口说道:“这人压根就没想要这小子的命,这毒要解,需要费点时间,这期间要好生休养,不能让他乱跑。”

    “这毒不要命吗?”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还质疑我的话,这是解毒药方,去熬药吧。”

    老葛转身去抓药,把药方和药递给他,他常年需要研究各种尸体,这里会准备些药材,不多,只是用于研究疑难杂症。

    柏暝羽要想解毒,光靠这点药材不够,还得去额外买些。

    于从按照上面写的立马去熬药,药熬好后,给王爷服下,王爷嘴唇上的乌紫正在消退。

    老葛再给他把脉,确定没什么问题,打了打哈欠。

    “可以把人扛回去睡了。”

    “王爷这样回去,小夫人肯定会担心,要不然这段时间王爷在你这儿?”

    老葛气得跳脚,他都把人救活了,还得管地方住,他看上去就这么好心!!

    “我喜清净,平日我很忙,再说,就他那脾气就只有沈丫头能管得住,他要是醒了,又乱跑,出了问题谁负责啊?别又把我这小地方给砸了。”

    老葛字字都是在赶人,没必要的麻烦,他还是不要招惹了。

    于从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就王爷忧国忧民,他是怎么都管不住的,不过王爷吃小夫人那套,也只有小夫人能管的动。

    他思考再三,还是把人扛回王府,沈知月这一夜睡的不是很安稳,听到外面有动静,立马推开门出去。

    见柏暝羽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却要人扶着,她跑上前:“他怎么了?”

    “王爷遭遇了暗算,不过毒已经解了,老葛说这段时间需要休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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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小夫人她胆大妄为介绍:
穿越自带杀人凶手身份,她是商贾小姐,爹不疼娘不爱,成为了走私盐唯一突破口。
他是战功赫赫的南王,却突然上交兵符,无人知晓原因,即便身无实权,依然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她因为意外,跟他回到王府,官员贪污案牵扯出她的身世,她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在一片荒凉的地段,她以现代办案手段,解决了两派之争,那些人唯南王马首是瞻。
她做这一切只是想远离京城,尝尽天下美食,可某人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你是做本王的小夫人,还是死?”
“你又拿这个威胁我,我告诉你,我……挺害怕的,吓着我,你就没老婆了。”某女看到亮闪闪的刀子,没骨气的说道。
“很好。择日成亲。”
可功高盖主,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而她就是埋伏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时机一到,万劫不复。王爷,小夫人她胆大妄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王爷,小夫人她胆大妄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王爷,小夫人她胆大妄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