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绝对信任
沈知月见他把小翠哄回来,跑回厨房,拿出一坛酒,双手举着。
“路过顺手买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喝,今天人齐,不醉不归。”
于清接过酒坛,开始给每个人倒酒,轮到柏暝羽面前,沈知月伸手盖住他的碗。
“还有没有点做贴身侍卫的觉悟,你主人受的是内伤,怕他活太长了?”
于清立马调转给她面前的碗倒满,然后坐回自己位置上。
沈知月起身举起杯子:“崩了那么久,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来,干杯。”
柏暝羽举起空碗和她轻碰一下,紧接着大家反应过来,纷纷碰杯。
辛辣滋味涌入喉咙,于从和于清惬意的擦了把嘴角,舒服的坐下,感觉今晚又回到军营,打仗胜利之后,就围着篝火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他们就不应该回这趟京城,永远驻守边关多好,条件虽然艰苦,总比丢命强。
入夜,大家渐渐醉了,她倒在他怀里吐着酒气:“柏暝羽,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沈知月想着酒醉吐真言,这样就不用管他怎么想,明天再面对狂风暴雨。
柏暝羽搂着她回房间,避开那群醉鬼,总算能和她单独待上一会儿。
他把她抱到腿上,温柔酥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月儿,想要跟本王说什么?”
沈知月盯着他,眼眸越发暗沉下来,在季府那天就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饥渴,可能是美色祸人。
她伸手抚摸他喉结,能感觉它在上下滑动,柏暝羽呼吸略微重。
“月儿就是想跟本王说这个?”
“嗯~”
柏暝羽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俯身打量她:“月儿。”
他低沉的嗓音充斥着她的耳膜,她浑身瘫软,整个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沈知月主动抱住他脖子:“柏暝羽,你受的可是内伤,不能剧烈运动。”
“能不能剧烈运动,本王说了算。”
“你,唔……”
次日醒来,沈知月目光呆滞看着屋顶,她好像说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她动了下身体,酸痛瞬间席卷全身。
昨晚是谁先动的手?!
柏暝羽像是掐好时间,端着装着热水的洗脸盆走进来:“月儿,醒了。”
沈知月刚穿好衣服,充满怨气的看着他:“就不知道克制点?身上的伤没事吧?”
“月儿帮本王看看有没有事。”
柏暝羽坐在床边扯开胸口的衣服给她看,她真上头凑过去看,但想想他受的不是内伤吗,肉眼能够看出来?
她正要坐好,余光就看到他胸口有淤青,脖子上也有抓痕,这是她上的手??
柏暝羽看着她,眼神透着暧昧,她昨晚很野,还不错。
沈知月对上他炙热的眼神,顿时打消心里怀疑,这就是她干的,她把堂堂王爷给挠了。
“我,我喝醉了,我没有意识,我不是故意的。”
柏暝羽靠近她,轻啄了她嘴唇:“本王不怪你。”
沈知月见他神色没有异样,昨晚她到底有没有说亲爹的事,应该没有吧。
“昨晚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和。”
这时,门口响起于从着急的声音:“王爷,小夫人,不好了,季天宝死在别院。”
她和他对望了眼,怎么可能,她急忙穿上鞋子走出去。
“我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季家的人已经把尸体抬回季府,这会儿开始办丧事。”
沈知月着急的问:“他到底怎么死的?”
季家的人很保护尸体,他没机会接近,他也是今早上街听别人议论才知道的,于从摇头。
紧接着,炎正从小翠房间慌乱跑出,和他们碰上面,尴尬的停下脚步。
柏暝羽蹙眉,事情已经往棘手方向去了,季天宝一死,相当于整个季府重新洗牌,至于掌握权在谁手里,那就看手段了。
沈知月清楚季天宝一死,很可能打乱他的计划,她走到炎正面前,十分严肃的说。
“昨天你们离开之后有没有再返回?”
炎正听出她的怀疑,没错,他和小翠都想让季天宝死,但他不是恩将仇报的人,说留季天宝一命,就说到做到。
“我们从别院离开,就待在河边,缓过劲就回来了,没有再回去过。”
沈知月只要知道季天宝的死跟自己人无关就行,她转身看向他:“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于从,皇上那边可有消息?”
“还并无消息。”于从恭敬的说着:“如果不是属下信错人,王爷的身份就不会提前曝光,还害王爷受了这么重的伤。”
柏暝羽开口:“此事与你无关,去找管家了解季天宝怎么死的。”
凤族走翟军这步棋,两头吃,很轻易就把他们蒙蔽。
他们来到管家住处,而炎正就留在这里守着小翠,别让小翠去闹事。
而管家家门敞开着,像是一早就在等他们来,沈知月走进去,见管家坐在椅子上。
“季天宝不是我们杀的,有人杀了季天宝,想要嫁祸给我们。”
管家忍不住叹了口气,该来的怎么都跑掉,如今季家绝后,他这把老骨头还有何颜面去见家主。
柏暝羽走进去:“管家,我们需要进季府,确认季天宝是怎么死的。”
管家听着声音抬头望向他,没有易容,他长相威严,器宇轩昂,一看就非普通人。
他跪在地上,恭敬行礼:“王爷,季府守着江南产业已有二十余年,这些年你不闻不问,是对季府绝对信任,季府愧对您的信任。”
老爷把季府上下闹得鸡犬不宁,生意每况愈下,是季府对不住南王啊。
柏暝羽扶住他手臂,使力让他站起来:“本王不怪季府。”
要怪就怪凤族见缝插针,无所不用其极。
管家颤抖着身子站起来:“不是我不想带各位进季府,老爷出事之后,季府下人换了一波,我也进不去。”
凤族这次动作这么快,柏暝羽沉默起来,凤住肯定是足够了解季府资产,才会杀了季天宝,否则他们到头来一场空。
翟军够不到产业,只有一个可能,季府内早就有内应,这内应平时不露面,只在背后调查季家产业。
377 此人信不过
沈知月心沉了沉,难道是封亦出手了,这才是他到季府真正目的。
她回神,对上柏暝羽略微复杂的眼神,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那天她故意避开他去了院子,出来的时候撞见他。
管家再次跪下,磕头,南王说没杀老爷,他信。
“王爷,是我没照顾好季家上下,还请王爷务必调查真凶,给季府一个交代。”
不论老爷做了什么,可当时王爷交托产业之时,季家撑了这么多年,还开拓另外产业,这些季家上下从未想过据为己有,他们知恩。
柏暝羽知道他的心思,季家这么多年确实把王府产业打理的很好,这个人情他会还。
“本王会找出凶手。”
他们从管家这里找不到任何线索,他们先回茅草屋再想办法溜进季府,必须要看到季天宝尸体,才能断定他的死因。
柏暝羽抓着她的手走进房间,于清和于从看到,习以为常的守在门口,以为他们要谈情。
“月儿,你可有事情瞒着本王?”
“有。”还很多,突然间问起,她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那个无人的院子,到底住着什么人?”柏暝羽质问。
沈知月委屈的瘪嘴,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涌,他开始不知所措,伸手擦过她脸颊的泪水。
“你,你哭什么?本王太凶了?”他手足无措起来。
沈知月哇的大哭起来:“我知道这件事我隐瞒你是我不对,可你能不能别这么凶,我们好好说嘛。”
柏暝羽调整自己态度,但还是一脸严肃:“凤族的人虎视眈眈,不早日连根拔起,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告诉你,我也是凤族的人,你也把我杀了吧。”沈知月大有豁出去的样子。
柏暝羽见她这般说,许是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所以毫不犹豫帮她找出让这件事过去的借口。
“本王不相信月儿会和凤族一伙。”
“如果我真的是呢?”沈知月大有破罐破摔的气势,话都说到这份上,不继续说下去那就浪费了开头的勇气。
“月儿,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如果你是凤族的人,本王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柏暝羽见她一直说自己是凤族的人,有些上火,她现在是巴不得和凤族有关系是吗。
沈知月整个人被吓住,所以他会毫不犹豫杀了她,那好,在杀她之前,她还是要保护他的。
柏暝羽对上她受伤的眼底,顿时心软起来,他说的那些话,只是不想让她再说自己是凤族人。
他开口要解释,却被她打断话:“在裴府,我不是被人带到凤尾楼,我认识了他们。”
沈知月抿了抿嘴唇,该不该告诉他,凤族首领就是当朝国师。
如果他不相信,她该怎么证明自己说的话,反而这样自己更可疑吧。
“院子里那个是凤尾楼公子,是首领的义子,他不是什么坏人,所以我才没告诉你。”
而且亲爹身为预言者的事情有疑点,需要他帮忙去证实,所以他不能有事。
柏暝羽眯了眯眼睛,暗藏着危险,封亦竟然也来江南了。
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天衣无缝了,他打开房间门。
守在门口悠闲的两人,猛然回过神,恭敬:“王爷。”
柏暝羽开口:“想办法告诉皇上,说京城太久没下雨,让封亦协助国师,好好做场法事。”
“王爷,是要动他们了?”
“恩,把他们从江南支走。”柏暝羽缓缓开口。
沈知月在房间里听的一清二楚,柏暝羽是知道亲爹的身份,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今飞鸽传书,各种送信渠道都不如人亲自口送,于从从他们队伍里挑选了机灵点的,去京城送信。
入夜,柏暝羽换上夜行衣:“于从,去季府。”
沈知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他朝于从说的话,是跟她说的,告诉她去了哪里。
他们轻功翻进季府的高墙,他们躲在树后面,看着巡逻的人,这些人底盘很稳,步伐轻盈,一看就是练家子。
柏暝羽留意他们的脸,这里的所有人一个熟面孔的都没有,凤族这次多半出动了半个凤尾楼的人。
他们摸进灵堂,推开棺椁,查看季天宝尸体,季天宝是被人一刀抹脖致死,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死的时候连挣扎都没有。
这脖子上形成的伤口,是凤尾楼杀手专用弯刀,确定季天宝是凤族人所杀。
于从见王爷收起手,立马推好棺椁,他们往门口撤。
黑暗中响起声音:“南王,即便你知道季老爷是怎么死的,又能如何?季家在江南产业,主上势在必得。”
于从拔出剑警惕四周埋伏,封亦一身白衣从角落走出来。
柏暝羽精准盯着他挪动身影,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对于黑夜活动,没有任何压力。
封亦没有惊动任何人,躲在这里等他出现,想必是有话要说。
他继续说道:“朝廷和商贾的战争已经打响,南王有这时间在这儿调查凶手,不如去解决此事。”
于从的一点都不信凤族的人:“你跟我们说这些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
“我只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义父明知道商贾力量微弱,可还是利用他们,让他们去送死,这些也是无辜的人,他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柏暝羽盯着他:“你觉得凤尾楼的人,把小镇圈起来,本王还能做些什么?”
封亦笑了下,大家都知根知底,就没必要打这种哑谜了。
“如果南王就这点能力,还真是我看错了。”
柏暝羽盯着他:“现在有个机会,能化解眼前的困局。”
他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于从上前拦王爷:“此人信不过。”
如果把计划告诉他,万一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到时候他们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柏暝羽从怀里拿出信,递给他:“把这个交给皇上,就能化解困局。”
封亦伸手拿过:“好,我会把信准时送到皇上手里。”
他原本以为季天宝能看好他们,不让他们离开季府,毕竟在他眼皮底下,保护月儿相对容易。
378 是不是少了一份?
谁能想到季天宝能坐上主事的位置,还这么的没用,竟然还是让他们跑了。
凭着他们的武功,这些凤尾楼杀手,根本毫无察觉,他们顺利离开季府。
走的足够远,于从实在憋不住了:“王爷,您真的相信他?”
“不信,所以要抓紧时间告诉皇上。”柏暝羽开口说道。
于从很是不解,王爷不信封亦,为什么还要把信交给封亦,万一封亦把信交给国师怎么办。
柏暝羽看出他的疑惑:“你认为本王会把想法写在那封信里?”
于从也觉得这不像是王爷会做的事:“难道说那封信?”
封亦坐在书房椅子上,举着,放在烛光下反复打量。
千叶从暗道走出来:“你真的相信,这信封里有柏暝羽要送到皇上那儿的话?”
他把信随手放到桌面上,她已经知道这件事,那说明也瞒不过主上。
“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月儿,月儿是主上的亲生女儿。”他说的格外自然。
千叶讽刺的笑了下,他是在骗自己,还是想骗过所有人。
“主上在大计面前可以牺牲任何人,区区一个沈知月,你以为主上会在意?”
封亦忍不住拽紧拳头,主上不在意,他在意,所以他不论如何,豁出命也要保护她。
“我来是有主上的命令,主上让你撤退,这里的事,我来接手。”
封亦知道她和月儿向来不对付,把这里的事交给她,无疑是把月儿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我会完成好自己的任务,我不会离开这里。”
千叶靠近他,仰着头:“这时主上的意思,你难道想违抗主上的命令。”
是又如何,接手季家本来就是个有名无回的差事,他已经做好准备,他不希望再有人往这条路上走。
“这件事,我会亲自跟主上说,你不用再管。”
“你想守着沈知月,我不会让你如意的。”千叶颇有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的架势。
封亦认真的说:“如果你放下千家的仇恨,你会开心很多。”
“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我若是放下,那我之前受的苦算什么?”她瞪大眼睛,不知悔改。
封亦没有因为她的态度,变得恼火,反而格外的平静,主上这时候让他回去,无非是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们不是恋人,却是亲人,他不想看着她送死。
“你做事冲动,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要收敛些,出了事,没人再保你。”
千叶还想赌气说一句,谁要他管,可是话到嘴边却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干完这个任务,你打算和沈知月私奔了?那我更不能让你继续下去,我看着你得不到,我才高兴。”
封亦没有把话挑明:“这封信里面不会有内容,但我还是要送进京城。”
千叶有些捉摸不透他想做什么,封亦简单笑了下:“和南王一头不是很刺激吗?”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担心他玩不过。
相处这么久,他的性子她还是清楚的,一旦决定好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倔的很,这件事只有主上出面,说不定才能说动他。
千叶从密道离开,书房内陷入安静,他从画纸下抽出厚厚一沓,上面全是月儿的一颦一笑。
有些是他见过的,还有些是他想象出来的,他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眼底的欲望丝毫不掩饰。
只有在这时刻,他才觉得她是属于他的,他欲望越来越浓烈。
柏暝羽和于从回到院子,他看着那扇已经熄灭烛火的房间,迟迟没有推门进去。
于从跟在王爷身后,以往这个时候,王爷早就迫不及待要回小夫人身边,这外面不够冷,还是吵架了?
肯定是后者,他们都在大雪封山行军之处守夜,这点寒度对他们来说简直小意思。
“王爷,您和小夫人吵架了?”
柏暝羽盯着他,有那么明显,都被看出来了。
“王爷,你要是不抓紧时间哄哄,到时候吃瘪还是您?”
关键他们每次吵架,难受的都是做属下的,王爷总是虐他们泻火,这种事还是别了。
这件事是她隐瞒在先,他并没有做错:“今夜你守夜,本王去你那儿休息。”
于从委屈巴巴,这件事他能说不吗,貌似不能。
沈知月在屋子里听得一清二楚,有本事就一辈子不要离她,哼!
她拉起被子蒙头,能睡就睡,不能睡就捂晕了睡。
次日,沈知月起了个大早,做早餐,每个人一碗粥,两根油条。
于从厨房端着碗出去,算了算总是少一个人的,他边吃,边数,是真少了一份。
“小夫人,是不是少了一份?”
“有吗?刚刚好。”沈知月撕开油条,沾着白粥吃:“于清赶紧吃,等下我们出门。”
柏暝羽刚从房间走出来,听到她的话,脱口而出要问她去哪里,她对上他视线,率先开口。
“好像真的少了一份,不过这么大个人,少吃几餐不会死,于清,走了。”
于清快速把碗里的吃干净,把碗收拾好,立马跟上她。
柏暝羽坐在椅子上,眼窝下的黑影,明显王爷睡得不怎么样。
于从见自己还没怎么动过的油条,推到他面前:“小夫人的话,小的听明白了,连续几餐都没你的份。”
柏暝羽剐了他一眼,本王还没耳聋,需要他提醒?
于从咽了咽口水,把一碗粥喝完,立马端碗进厨房。
柏暝羽吃着油条,想着吵架貌似吃亏的是他,但不好好教训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知月装扮成男子的模样,停在春香园门口,季天宝出事之后,这里的生意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按照秦香的咖位,他们从前面进去肯定见不到,沈知月手臂一挥,示意身后的人跟上,他们去后门。
还没进去,就听到后院传来呵斥的声音:“你的以为你还是大小姐呢,季老爷在的时候能够保你,但人都死了,你今晚做好接客的准备。”
“我不会接客的,你若是让我接客,你就等着一具尸体接客吧。”秦香眼里充满倔强。
379 是她一厢情愿了
嬷嬷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你的尸体应该也会很多人想要。”
秦香对上嬷嬷的眼神,她开始有些害怕了,死后,自己的尸体还要供人玩弄。
她想到那个画面,像受了刺激笑起来,原来季天宝对她算是好的。
嬷嬷不想在这里跟她废话,让她好好想清楚,季天宝一死,大家都想争着分一杯羹,谁还有空管她是死是活,她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沈知月等着里面动静消失,紧接着传来女子小声的啜泣,她推开门进去。
秦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眼泪挂在脸颊,让人看上去楚楚可怜,如春风般柔弱无骨。
沈知月走过去将她扶起:“我们见过。”
秦香打量她,在船上,她和季天宝一起,那天是。
“你是女子。”她肯定的说。
在春香园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也就会看点人,是男子是女子都逃不过她眼睛。
沈知月点头:“我们无意偷听,今晚我包下你,让你不用接客。”
但她是头牌,每天包,沈知月的钱包可能不太听话。
秦香向她投去感激的眼神,这就够了:“你们来,是想了解什么?”
她一个女子来春香园这种地方,总不能是寻欢作乐,应该是想了解什么事情。
她跟着秦香走进房间,让于清在外面守着,于清一脸不乐意,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这离开小夫人,万一发生危险怎么办。
沈知月见他像个讨不到糖的孩子,委屈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
“等我出来,去给你买糖吃。”
“……”
于清看着房间门关上,他一个大男人,其实不爱吃糖那玩意,可是每次小夫人就爱给他买糖,他也很苦恼。
沈知月坐在她对面,觉得面对陌生人,在不知道危险情况下,这个距离能让人安心。
这也是她受伤无数次整理出来的经验,无论何时何地,面对陌生人警惕不能少,毕竟他们要是抓到她,就能威胁柏暝羽做任何事。
想到他,沈知月眉头忍不住皱起,她一心为他,可他倒好,不理她,看谁先开口说话。
秦香给她倒了杯茶:“你想从我这里了解到什么?”
“我想知道季天宝的事情。”
秦香喝茶的动作停住,还以为他死了,就不会再有人提起,原来还是有人念着他的。
“你想从哪里开始了解?”秦香觉得要说起来可就太长了,她可以选想了解的。
“听说季天宝还有个兄长,季当家原本是想让他继承家业。”
秦香听到这个,手抖了下,杯子里的茶溅出来,洒在了手腕上。
她快速把手放在桌子下,用宽大的衣袖盖住:“你从哪里听说的?”
沈知月看到她的反应,很肯定,她也许是唯一知情人,她不知道的部分,也可以让管家补充,这样就完整了。
“这段时间镇上的流言蜚语,你应该是听说的,我们能保你,就看你想不想活。”沈知月提醒她,最好不要有所隐瞒。
“我原是季郎身边服侍的丫鬟,季郎身子一直不太好,有天,我们情难自禁,他死在了床上,为此季府上下把怨气撒在我身上。
季老爷站出来,要把我送进春香园,来到这里,只让我卖艺不卖身的,一直到现在,季郎很有经商天赋,深受季当家重视,他们兄弟感情非常好。
季郎死后,没过多久季当家也跟着去了,季老爷像变了个人,开始强抢民女,无恶不作,我刚开始很恨,直到看见前两天他派人送来的信。”
她起身去梳妆台柜子拿出那封信交给沈知月,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就释怀了。
沈知月把信取出来:当初把你送进春香园,是想保你,兄长明知自己身体情况,还要与你做那种事,对你想必是喜爱,好好活着,就当替他。
秦香捂脸哭泣:“我们一直没从季郎的死走出来,可没想到他这么怨恨京城。”
“怨恨京城?这是怎么回事?”
“季郎原本还有的救,差一味药引,季家派人去京城求见南王,却迟迟见不到人,季郎身子日渐,所以他才那么恨,他应该深知活不了,所以才给我这封信。”
原来这才是季天宝想搅乱朝廷的原因,沈知月把信还给她:“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秦香知道她和南王有关系,‘咚’跪在地上:“姑娘,求你带我离开,我有想做的事。”
“好,我带你离开。”沈知月握住她手臂。
她眼神充满感激:“多谢姑娘,大恩大德,秦香来世再报。”
沈知月打开房间门,动作太急,脚踹到门槛,整个人不稳往前扑。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稳稳抓住她,给了力道,让她站稳。
沈知月笑着说:“小于清,我平时真没白疼你,等下给你买糖吃。”
站在一旁的于清有点生无可恋,他名字前面为什么加个小??
她抬头对上张黑脸,收回手,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来做什么?”
秦香走到门口,看到他长得酷似老王爷,当时她岁数还小,但记得真切,毕竟在那场饥荒中,她吃过最饱的一餐饭,虽算不上山珍海味,但就是印象深刻。
她跪在地上恭敬行李:“王爷,这么多年,终于把您盼来了。”
柏暝羽睨了眼,他就是忽然想起,父王最后一次出征前,告诉他,已经把路铺好,以后他会衣食无忧。
所以父王就只安排她在季府当内应?!她挺直腰:“当年老王爷安排我父亲在季府当管家,季府的所有生意,我爹都有记录,他临终前让我不必把这些东西交到王爷手中。”
只可惜后面发生了很多事,她人困在春香园,整个人再也出不了小镇。
秦香从胸口处拿出一本子,双手呈上。
沈知月轻哼了声,还以为他是来这里找她的,原来秦香是南王府策应,是她一厢情愿了。
她径直往前走:“于清,走,去买糖吃。”
柏暝羽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头隐隐作痛,他来这里是担心她惹事,遇到策应是意外。
380 沈姑娘真是好福气
他转身想要追上去,自己招惹的,总要自己去解决。
秦香见他们两个明显是闹别扭的情侣,这就不管她了吗,她想离开这里,不想死后尸体任人摆弄。
“王爷,求你带我离开这里,爹爹交给我的任务我已完成,我也该做自己想做的事。”
柏暝羽沉着脸:“于从,带她离开。”
他跑出春香园追上他们:“月儿,跟本王回去。”
沈知月当他不存在,在点心铺点了好几样付钱,转身往外走。
男人都一个样,得到了就不珍惜。
柏暝羽感觉到了被忽视,他沉着脸,上前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沈知月瞪着他:“时间还早,你做你的事,我买我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毕竟我花的是自己的银子。”
这个他也要管?管得着吗。
“本王错了。”
跟在身后的于清急刹车,他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他还想跟着哥哥保护王爷一辈子,没想到身体就出现问题,这么突然的吗。
沈知月见街上人来人往,让一个王爷当街说出这种话属实是为难些,不过谁让他先不理她的。
这太轻易原谅他,以后他还是会来不能让他有她很好哄的想法。
“不,是我错了,我就不应该跟着你来江南,更不应该瞒着你去院子,我什么都不应该做。”做了就是错。
沈知月推开他继续往前走,男人就不能惯着,会惯出毛病。
柏暝羽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很慌,以前她只会把气撒在他身上,怎么这次不一样了。
沈知月见他一直跟在身后,没什么心情逛下去,他们回到院子。
她拎着买来的东西走进厨房,开始捣鼓起来,柏暝羽坐在院子椅子上,正面对着厨房,眉头深皱。
于从跟后把秦香带回院子,秦香跪在地上:“多谢王爷。”
柏暝羽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一直留意厨房的人。
秦香淡笑:“都说南王独宠妾,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沈姑娘真是好福气。”
于从让她离开,救她出来已经是还了她一家子为王府卖命的人情,从今以后互不相欠。
秦香明白他的意思,恭敬行礼想要离开,这时候沈知月刚好出来。
“秦香,你出来了,留下来吃个饭,不差这会儿。”她笑眼弯弯,一脸温柔。
于从听到小夫人的话,在心里仔细揣摩一番,这桌子就刚好能坐下他们这些人,小夫人让秦香留下,那势必他们要走一个,他视线下意识落在王爷身上。
柏暝羽挑了下眉,他知道她的火气,但他这么明目张胆看过来,是最近对他太仁慈了?
于从感觉到王爷眼底的严厉,默默的把视线挪开,看向前方,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知月握住她的手:“我的手艺还不错,尝尝再走。”
她弄好东西,让于清在厨房控火,自己去房间,把头发散下来,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
这男装没女装繁琐,但是一头长发用簪子固定,重量全部在头顶上,着实让她有点吃不消。
人皮面具戴着感觉脸上厚了一层,连呼吸都那么顺畅了,把这些全部卸下来,感觉浑身轻松。
她把一部分头发用簪子固定,走出房间,秦香是第一次看到她原本的样子。
秦香整个人都看愣住了,她就像山崖边独立的染雪梅花,美艳吸引又无法靠近。
柏暝羽听到动静,就抬头看过去,他也许久未看到她的模样,心塌陷了一块,眼神柔软的不像话。
沈知月把胸前的头发散到腰间,坐在椅子上:“于清,把菜端上来吧。”
柏暝羽知道夫人生气,留秦香吃饭就是冲他来的,在没哄好夫人之前,他不会再给她添堵,自觉的站起来朝屋里走去。
沈知月余光看见,拿起筷子:“秦香,尝尝。”
炎正和小翠从房间走出来,沈知月看到他们:“小翠,你身体不舒服,可以不出来,我让于清给你送一份进去。”
小翠羞愧的低下头,这一路走来,她花的是沈姑娘的银子,却在那刻拿起刀差点杀了沈姑娘。
她今早原本是想道歉的,可是没见到她,‘咚’她跪在地上。
“沈姑娘,对不起。”
沈知月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我差点伤了你,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怎么就控制不住。”小翠盯着不听话的手,她也不想的。
“吃饭就好好吃饭,等下再算账。”沈知月开口。
炎正将她扶起来,沈姑娘都说等下算账,她要是还跪着,未免太不识抬举了,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说,低头吃饭。
秦香用衣袖遮住嘴巴进食,眼神却很惊艳,真没想到她的手艺竟这般好,完全不输酒楼的大厨。
沈知月看着桌面陆续光盘,心里很是满意,大厨的手艺就是这么一点点被认可的。
于从夹了满满一碗的菜,却没怎么动,连筷子都没舔,知道王爷爱干净。
沈知月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即便她不管他死活,他属下也不会不管。
吃饱喝足,于清在厨房勤快刷碗,沈知月看向于从:“等下我要睡你们房间。”
于从身体颤了下,小夫人这就要和王爷分开睡了?
“小夫人,这件事恐怕得三思,属下房间又臭又脏,怕熏着你。”
“知道熏着,还不赶紧去收拾,指望我给你动手?”
于从把饭送进房间后,不一会儿就出来,冲进自己房间收拾床铺。
傍晚,沈知月坐在床边,看着厚厚竹子围成的墙,她的房间明显光线要好,床边有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星星。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认床,今晚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半夜,周围静悄悄一片,她房间门却有了响动,她浑身绷紧警惕起来。
可等了很久,也不见那人有任何动作,还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
沈知月心里清楚,这个狗男人摸黑进她房间了。
柏暝羽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本王不理你,是在生你的气,你为什么要那般说自己,和凤族沾上关系,你会死的。”
381 朕派去的人?
“凤族的事就要收网,本王收到皇上的命令,诛杀所有凤族同党,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说你是凤族的人,本王,思绪有些烦躁。”
心底更害怕有天他们会走上这条路,他不想自己手里的剑指着她。
沈知月根本没有睡着,听着他的话,明白他的顾虑,可等他真正收网那天,她的身世恐怕也瞒不住,到时候都是要面对的。
可现在,她有点自私,想隐瞒一时是一时:“你不知道女生都很喜欢问假设性的问题,我在问你,如果我是凤族的人,你会不会杀了我。”
柏暝羽双手拽紧,这件事哪怕是假设性,她都会死,这件事非常严重。
“月儿,没有这种假设,你只是商贾之女。”
“如果我是呢。”沈知月再也装不住,坐起来面对他。
他们的眼神在黑暗中对视,沉默许久,柏暝羽低声说道。
“如果你是凤族的人,本王会杀了你,凤族危害朝廷,此次收网就是要赶尽杀绝。”
沈知月笑着笑着却眼眶湿润,所以哪怕是假设,他也不能对她例外。
柏暝羽抚摸她脑袋,温柔的哄着:“好了,别胡思乱想,他们的床又臭又脏,还是回去睡吧。”
沈知月没有抗拒,柏暝羽将她抱起朝房间走去。
次日,沈知月一觉睡到中午,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小翠在厨房做菜。
“需要帮忙吗?”
小翠看着她怪不好意思的,沈姑娘说吃完饭再算账,等到今天,她依旧没有半个字,就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我虽然做的不如沈姑娘美味,但还是勉强能入口的,以前爹爹白天去地里干活,偶尔去别人家里做工,都是我做菜等他回来。”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大概会和父亲一直平平淡淡又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要是没有凤族小姐这层身份,大概也会过得很开心。
柏暝羽询问于从:“皇上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不过京城那边已经沦陷,商贾断了京城的供货。”
本来朝京城供货就固定几家,用了好几年,现在季天宝出现,无疑是直接掐中命门,恐怕此时皇上那边早就焦头烂额。
皇宫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没日端上来的吃食,清汤寡水,连点肉都没有,看着就很没食欲。
他合上奏折,他这边尚且如此,更宫恐怕也不好过。
“现在什么情况,这都连续好几天了。”
宝顺颤抖跪在地上,是兵部侍郎让他将商贾反抗的事隐瞒下来,说他会解决好,可这么多日过去了,始终没得到解决。
“皇上,商贾自发抗议,不向京城供货,如今不仅粮食断供,恐怕再过些时日,取暖的碳也会没。”
皇上听到蹭的下站起来,阴沉着脸说:“这么大件事,你为何现在才说?怎么奏折上面,早朝都没人提及?”
宝顺身体明显害怕颤抖:“皇上,奴才知错,是兵部侍郎说能解决此事,奴才才相信他的,这段时间皇上太累了,奴才本意是想为皇上分忧。”
皇上冷声提醒:“分忧?”
这样的分忧就是瞒着他做事,做成了是不是邀功,做砸了才说出来是吧。
皇上离开御书房,径直上了城门,看着京城生活的百姓,有几个衣着华丽,浑身富态的商贾,横着走在街上,路过的人都得向他磕头,把他跪高兴了,他才从腰间拿出几个铜板扔在那人面前。
皇上看到这幕气急了,自古连乞讨见到商贾都不必跪拜,现在这是要反了?
宝顺看着皇上的脸越发阴沉,站在一旁躬着身,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皇上转身,看着他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气蹭的下就上来了。
他一脚踹向宝顺:“真是狗胆包天,如今做事都敢直接越过朕了,你们眼里可还有朕?”
之前只是说有几个商贾闹事,他寻思不是什么大事,就随口让兵部侍郎去解决。
没想到这帮废物不但没有处理好,反而都让商贾骑到朕头上,要他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宝顺倒在地上,顺带翻了几个滚,停下之后,慌忙跪在地上,挺直身体。
“皇上饶命,奴才知错了。”
皇上看着京城尚且如此,江南那边想必也不好过,跟着的探子已经有好长段时间没有禀告王兄的行踪了。
“去打听江南那边怎么样。”
宝顺急忙站起来麻溜下楼梯,去打听江南,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他连滚带爬走进御书房:“皇上,不好了,江南最大富商季天宝死了,听闻凶手是皇上派去的。”
因为这事,京城的商贾才闹得最为凶,从先皇开始,就已经开放商贾做生意权限,但地位却不提高,用这种方式压制商贾,不让商贾对朝廷造成威胁。
如今凶手是皇上派去的人,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打破这层和平相处模式。
皇上盯着他:“朕派去的人?”
是不是他们之间又有人擅作主张做这件事,宝顺接收到皇上严厉的视线,慌张解释。
“奴才只想为皇上分忧,但杀人这么大件事,奴才可万万不敢。”
“朕看你的胆子最大。”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宝顺哀求声传遍整个御书房:“皇上饶命,饶命啊。”
他的干爹听说了他的事,扛着把老骨头急忙走进御书房。
“皇上,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宝顺犯下如此大错,是奴才没教好,要罚就罚奴才吧。”
公公虽然讨厌他平日这股恃宠而骄的劲儿,但他说得对,他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他要是倒台,新的人上位他们在宫中的日子都不好过。
为了争在御前伺候,他们可没少得罪各宫管事公公,事情做多了,也怕命被人惦记上。
宝顺努力摆正认错态度:“皇上,是奴才的错,奴才擅作主张隐瞒这件事,此事不关干爹的事。”
公公在旁给他做好辅助:“皇上,要怪就怪奴才没把这狗崽子教好。”
皇上听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哀嚎声吵得人头疼,拂了拂衣袖。
382 你女儿在沈家就已经死了
“王兄那边可有消息?”皇上质问。
这件事他总不能还自作主张隐瞒朕吧,要是连南王的书信都敢截下,谋朝篡位这种事,想必他也干得出。
公公视线落在他身上,看到神情犹豫,心里那把火烧的越发旺,这狗崽子到底都干了什么,迟早有天会被他害死。
宝顺自作主张开口:“南王的书信今日到了,奴才这就给您拿上来。”
皇上眯了眯眼睛打量他,今日到的书信,他却要回去拿,看来要是不出这事,还想要一瞒再瞒。
这胆子就该上刑台,把脑袋给砍了,皇上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公公只能硬着头皮给他脱罪:“皇上,当年先皇念奴才救驾有功,特赐予奴才一个特赦。”
皇上提醒他:“如今拥有父皇特赦的人并不多,只要他们提出的要求不过分,朕都会答应,你想好再说,真的要因为他浪费这个机会?”
他们两个二选一必须有个要伺候皇上,否则在宫里的日子可想而知多难过。
他是能用特赦换自己上位,但他年事已高,很多事情有心无力,是该退下让年轻人上位,有些时候不服老不行。
“皇上,宝顺是奴才的干儿子,是奴才看着长大的,这怎么能是浪费机会呢。”
皇上见公公态度坚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宝顺这人他是不会重用了,他让人拿来太监名册,准备挑选一个伺候他。
宝顺拿着南王的书信双手呈上,此时公公已经知道皇上不会再重用他,不过看在自己面子上,在御前给他留了个掌灯的职位。
万幸还留在御前,能不能再次上位就看他造化了,自己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还能扛多久,能保他一时是一时吧。
皇上取出王兄的书信,外面的字体是王兄的,但里面却是张白纸。
他手松开,信落在桌面上,宝顺不敢上前看什么情况,就觉得皇上脸色不太好。
皇上身体靠在龙椅上,这书信是空白,要么被人掉包,要么王兄还有别的意思。
他拿着空白的纸张,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上,结果告诉他,就只是一张白纸。
皇上目光落在他身上:“你确定王兄就只有这一份书信?”
宝顺浑身一震,被吓的大脑一片空白:“回皇上,奴才十分肯定就只有一份书信。”
皇上看他这样子不像是还有说隐瞒,衣袖一挥就让他先下去。
入夜,皇上想着王兄送来的书信,始终不是很放心,于是派了更多探子去查探。
如今的江南小镇被凤族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连只苍蝇飞进小镇,都知道是公是母。
皇上派去的探子根本潜伏不进小镇里面,接触不到南王,在镇子外面徘徊。
几日过去,没有人找他们麻烦,小镇安静的有些诡异,沈知月易了容走在街上。
走到一个巷子口,突然有人冲他们喷了把白粉,于清警惕很高,急忙捂住口鼻,拔出长剑,阻挡那人离开。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散下来很多黑衣人,他们拖着于清,另一拨人带沈知月离开。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她躺在虎皮上,身边起了一堆火。
沈知月立马坐起来,感觉四肢无力,刚站起来很快又重重坐在床边。
这时,门口进来人,一身白衣,没有戴鬼面具的国师站在她面前。
他拿出一个药瓶,放在她鼻尖下,刺激的味道,让她很快反应过来,直到他拿开,她还觉得这药后劲有点大。
“什么味道,这么臭。”
沈知月把话说完,感觉身体力气在慢慢恢复,所以那个是解药。
封经良看着她:“你骨子里留着封家的血,虎毒不食子,我又怎么会伤害你。”
沈知月讽刺的笑了下:“这话,在你戴着鬼面具的时候,我会相信,但你摘下来,你说的每个字我都不信,在你亲手送我上祭天坛的时候,我们的情分就已经断了。”
“不管你信不信,即便祭天坛那次,柏暝羽想让你死,我也会救你。”
她是他唯一的血脉,他没理由会杀自己的孩子。
沈知月不屑的说:“有事说事,我们之间可没旧可续,但有点我特别好奇,你这么对我,晚上我娘找你的时候,你能睡得好吗。”
她一向不信神鬼之说,但在他这儿,除了这些能给他稍微提点醒,也想不到有别的法子。
封经良停了下动作,脑海里闪过那抹倩影,万千青丝被风卷起,站在湖边,对她盈盈一笑。
他走到今时今日,已经没有回头路,也不能回头。
沈知月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也不是什么都不顾及。
“南王在京城布局,就是想把凤族一网打尽,你就不怕你的身份曝光?”封经良笑着说道。
她忍不住拽紧拳头,他的这份血缘可真是把她一生埋葬了。
“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我已经和柏暝羽坦白,如果你死,我会死在他剑下,如果他死,我会陪着殉情,有什么问题吗?”
封经良看着她眼里的这股狠劲,倒是和她娘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这般决绝。
“你就没想过,我赢了,我可以囚禁他,让他陪你一辈子。”
“柏暝羽那么高傲的人,不会任由你囚禁的,我了解他,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心思。”
沈知月表现出无坚不摧的样子,任凭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帮他。
他为了目的可以牺牲所有人,到最后他赢了,岂不是全京城没活人了。
封经良盯着她:“江南的事不会瞒太久,皇上那边会有所动作,你只需帮忙盯着江南产业,不让它落入柏暝羽手中。”
他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知道柏暝羽不擅长经商,但他确实百年一遇的经商奇才,让白氏酒楼扭亏为盈,他女儿没有被沈家养废,他很满意。
沈知月站起来,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着:“你女儿在沈家就已经死了,我来自未来,不会顾忌你那点血缘关系。”这件事他想都不要想。
如果真的沈知月站在这里,或许会心软,但她不会。
383 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封经良看着她现在样子,倒像是被逼急后口不择言,如果沈知月在沈家已经死了,那现在站在他面前是人是鬼。
什么来自未来,无稽之谈,他不会信。
沈知月盯着他,觉得正常人都不可能相信:“我的确来自未来,我所见是你们从未见过的,不然你觉得以沈家重男轻女,我在哪里学的经商之道。
我连沈家门都没出过,怎么会那些你们闻所未闻的美食?我在沈家那年夏天就已经饿死了。”
“饿死了?”
封经良想从她眼神里看到胡说的痕迹,可她眼神却格外真实。
“对,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沈家几乎吃不饱饭,那年夏天,沈家的人忘记给我剩饭剩菜,我饿死了。”
她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简直两辈子做梦都没这么无语过,她竟然是饿死。
封经良想着她饿死,心抽痛了下,倩雪就不该隐瞒他们有女儿,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把女儿养在身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知月认真的说:“来自未来的我,我爱柏暝羽,我不会做出一丁点伤害他的事。”
封经良从她嘴里听到这个消息,需要时间消化,他转身离开山洞。
封亦确定他离开,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兴许是这个消息对主上冲击太大,主上没发现他藏在角落。
她不见的时候,封亦就知道,立马来了和主上见面的地方,无意间听到这些话。
沈知月见他离开,浑身放松了些,她深处一个天然山洞,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她听到角落边有声音,每根神经绷紧。
“谁,谁在那里?”
封亦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你,真的来自未来?”
“对。”他既然都听到,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封亦心事重重坐在她身边:“有一日,义父让我观天象,我,我看到有外来星陨落,我还做了推测,此人可平定天下。”
沈知月身体往后靠,不以为意:“你不是说只有凤族的预言者,才能有预测未来的能力,说不定你算错了。”
她个鬼能平定天下,现在还不是轻轻松松被他们拿捏,沈知月烦得很。
封亦看着她,当时他并未对义父说这件事,他算不出这颗福星具体方位。
义父收养他,除了教他读书识字,一些推算皮毛,更深层次的算卦并未教给他,这个只有未来预言者才能学凤族卜卦之术。
沈知月见他一直干坐着不说话,平静下来,想着他的话:“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你不会才是真的预言者吧?”
封亦摇头否认这个,义父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当时我验过血,老天并未有反应,说明我不是。”
沈知月摊摊手,现在不想和他纠结这个:“迷信害死人,就不能是假血?或者老天爷忘记给反应了?”
封亦还是摇头,凤族寻找下一任预言者从没有出过错,这次也不会有错。
沈知月询问:“他打算关我多久?我要是再不回去,柏暝羽会担心的。”
封亦从她眼神里看到了满满的在意:“你就这么在意他?”
“恩,你知道全球几十亿人口,能遇到一个互相喜欢的多难,喜欢最后还能在一起,概率就更低了。”
封亦听不懂她的话,但从她眼神里看出,她对南王的死心塌地。
沈知月伸手拍着他肩膀:“珍惜眼前人,别等失去才后悔,很多人都是经历过很多,菜发现身边人的好,人生短短数十年,不是给我们浪费的。”
封亦盯着布料塌陷的肩膀,直到她收回手,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余温,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有些人一旦出现,别人不过如此。
封亦看着她:“我带你离开。”
她不是主上的骨肉,想必主上不会再留她,可他只想她平安的活着。
沈知月听说他能带她离开,立马跟上他,但走了一小段路,觉得不太对,她抓住他衣袖。
“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受罚?我不能连累你。”
封亦反握住她的手,脑海里快速闪过,他们在清云寨第一次遇见,惊鸿一瞥,那便是刻骨铭心。
他无数次想握住她的手,可从未有机会,这是唯一一次:“你那么在意南王,就不要回头。”
不然他会忍不住将她据为己有,他淡泊名利,唯一想要的东西,却得不到,就像上天跟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沈知月觉得他和凤族的人不同,他是个好人,沈知月被他牵着穿过密道,直接通到他在季府的书房。
封亦看着她,觉得自己该放手了,却非常舍不得。
沈知月手指勾住他的白皙完美无瑕的指尖,晃了下,带动他整个手臂,他回过神。
“你心里有疑惑就要去证实,不管结果是什么,天黑了,我该走。”
封亦不能贸然露面:“我派人送你离开。”
“谢谢。”她眼神充满感激。
她离开后,千叶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违背主上,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知道。”封亦把空掉的手藏于袖子里拽紧,上面还有她掌心的温度。
千叶气愤的吼道:“你真的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
他此刻的样子,千叶感觉前段时间对他表露心意的自己,就像被扒光衣服扔在地上,尊严统统丢弃,满满的羞辱。
她越想越委屈,满眼通红:“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我为了你也一样。”
为什么他就不能回头看看她,她有时候真想杀了沈知月,沈知月不费力气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同是侯千两家遗孤,沈知月为什么就能过她求都求不来的生活。
封亦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嘴唇微张想再说些什么,千叶却转身跑了出去。
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想着他派去月儿身边的人武功不低,再加上南王保护,千叶应该下不了手。
沈知月回到院子,见大家都不在,她去厨房拿出面粉戳成团,拿刀切下面条,想着他们为了找她肯定一天没怎么吃东西。
384 你也跑不了
她把面条下锅,放上些许葱花,热腾腾的清水面就做成了。
柏暝羽觉得他们漫无目的找人根本不行,想回到院子拿小镇地图好好研究一下,走近,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他抬头,视线正好落在厨房上,一抹倩影在里面忙碌着。
柏暝羽走进去,从身后抱住她:“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被凤族的人带走了,是封亦救我出来,他和凤族首领不一样,他是好人。”
沈知月听着亲爹的话,心里总是不放心,他们迟早都会在战场上相见,但她希望他能对封亦手下留情。
目前看来凤族的确无恶不作,但也不一定凤族就全是坏人。
柏暝羽听到是封亦救她出来,心里很不爽,封亦是国师的义子一丘之貉,又怎么会是好人。
沈知月离开后,封亦返回和主上见面的地方,他跪在地上,笔杆挺直。
封经良坐在椅子上,声音异常清冷:“是你放走了她?”
“是。”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他身影一闪,座椅上空了,他瞬移来到封亦面前,伸手掐住封亦的脖子,使力将他提起来。
封亦因为缺氧,脸色煞白,呼吸上不来,连反抗都发不出声。
“她说,她不是我女儿,你说她是恨我,还是说真的不是,她知道凤族那么多事,稍微透露给南王,凤族会不会因此出事?”
没想到有天是他手中的棋子翻了天,封经良手再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势必要将封亦掐死。
封亦瞳孔渐渐涣散,感受到死亡窒息,他觉得就这样死了,也是种解脱,不用再去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
千叶见主上那么久还没松手,她冲进去,跪在地上:“主上,是我放走沈知月的,我和她同为侯千两家遗孤,算得上半个亲人,不想看着她死。”
封经良看着他们:“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们吗。”
他用力一甩,封亦的身体撞向石块,重重摔落地面吐出一口血。
千叶冲过去想要扶他,可后颈却被主上握住,主上威胁的语气传到耳边。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杀了沈知月,不然你们也不必活着。”
千叶看了眼地上趴着的人,封亦眼神坚定:“我不会杀她。”
要他伤害月儿,那他宁可自己死。
封经良见他冥顽不灵,也不想再留他了,脚步往他那边挪。
千叶反握住主上的手:“主上,手上留情,我去,我去杀了沈知月。”
他眼神打量起千叶,只要控制住封亦,这个千叶倒是能老实做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要告诉所有,违抗他是什么下场。
“把他吊起来三日,以示惩戒。”
千叶跪在地上哀求:“主上,他受了重伤,这么重的惩罚,他身子受不住的。”
“违抗我的命令,本就是废人,活下来就算了,死了正好。”
千叶摇头看向他,他倒是快认错,在门外吊起来三日,他身子受不住的。
封亦的眼神却异常坚定,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为月儿做的事,不做杀人的刀。
封亦双手被绳子绑住,手底下的人拉紧身体,他身体瞬间腾空。
夜晚的风尤为刺骨,他们穿的厚实,经过他身边,都忍不住劝道。
“公子,就跟主上认个错吧,这天寒地冻,您身子受不住。”
他们经常见不到主上,主上一出现,便是哪里腥风血雨,倒是公子把凤族打理的很好,有他在,凤族安宁太平,他们都服公子。
虽说凤族的覆灭是大硕造成,但他们所做的事比当年还要残忍百倍,他们时常打退堂鼓,觉得好好生活也挺好的。
正当他们一小部队打算脱离如今的凤族,主上却出现杀了带头那个,还下令把他们全杀了,是公子为他们求情,为他们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提起离开凤族,主上吩咐下来的任务,他们也卖力完成,就是报公子大恩。
封亦嘴唇被风吹得干裂,嘴角微微裂开:“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们无奈摇头,拿着灯笼往前走,没有主上的吩咐,他们可不敢私自把公子放下来。
封亦看着他们的背影,莫名想起他们当时那么想离开凤族,或许他应该为他们争取离开,而不是留下。
在这个夜深人静,充斥着寒冬的夜晚,他变得异常平静,他反思,或许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错的。
把凤族的人留在这里,不是给他们避风港,而是让他们手上沾满鲜血。
次日,他发起了高烧,寒气入体加上受了内伤,看着他就快撑不下去了。
千叶站在那里看着他,这好歹也是主上的义子,惩罚真是把往死里整,沈知月必须死,用她的命换亦的命。
千叶戴上面纱离开了,她潜伏在他们住的院子附近,查探里面人一举一动。
沈知月走出院子,把红薯翻面,让太阳晒得均匀,再过几天就能吃红薯干了。
这时,她脚边多了颗石子,刚开始她没当回事,朝厨房走去,后背突然感觉到痛意,一颗石子弹到她脚边。
这下她感觉到特别真切,她看向四周,千叶在草丛冒头,示意她过来。
沈知月看了眼房间看书的柏暝羽:“门口有些野菜,我去摘点回来。”
柏暝羽拿着书走出院子,坐在石椅上看着门口,在这里能看清楚屋子四周围,他示意在这里看着她摘。
沈知月拎起篮子朝千叶藏身的地方走去,从篮子里拿出匕首蹲下,她往里挪,杂草刚好将她身体盖住。
柏暝羽看了眼确定没什么异常,手指翻了一页继续看。
她透过杂草缝隙确定他没怀疑,靠近千叶小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连应付于从都是勉强,根本打不过柏暝羽,她是来这里送死吗?!
“亦因为放走你,被主上吊起来三日,他本就受了内伤,身体扛不住了,我要拿你的命去换。”
千叶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朝她脖子下手。
沈知月双手挡住她手腕,整个后坐:“你疯了,在我家门口杀我,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385 你可以闭嘴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只想他好好活着,用你的命换。”
千叶另一只手伸上来施压,沈知月有些承受不住,身体倒在地面上。
草丛里发出很大的响动,柏暝羽视线看过去:“月儿,你在做什么?”
千叶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加快进度,必须要杀了她,用她的命,才能换亦的命,亦快撑不下去了。
柏暝羽久久没听见她回应,放下书,脸色严肃朝草丛走去。
千叶见柏暝羽走过来,慌了下,要是被柏暝羽撞见,她不仅杀不了沈知月,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她还不能死,她要先杀了沈知月。
沈知月拍拍她的手,让她松开,眼神示意,这样她是跑不掉的。
千叶对上她眼神,也不知道这刻为什么像魔怔般,真的松开了手,几乎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地。
沈知月看着他靠近,伸手把她脑袋压低,自己探出头。
“我在挖野菜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你回去看书,等下就可以吃了。”
柏暝羽还在走近:“野菜本王识点,本王帮你挖。”
沈知月慌忙说:“不,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你回去看你的书,你又不会做饭,你来只会添乱。”
柏暝羽见她满脸抵触,心里郁闷了下,行军打仗难免遇到粮草不足情况,他也会做饭,就是味道不怎么样。
“本王不忍看到你太累,本王帮你。”
沈知月见他拨开草丛,再往里走点,就会发现千叶,千钧一发之际,她蹦起来跳到他身上,圈住他的腰。
“有,有蛇,我怕。”
闹脾气几日,他都好久没抱到她了,如今软香在怀,他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柏暝羽还想再抱一会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嗯,还挺大一条。”
“……”
沈知月有点无语,她刚才蹲着怎么没发现,这男人就是趁机占她便宜。
不过眼下这便宜还真是要让他占,不然千叶就要完蛋了。
沈知月偏头在他脖子上说道:“那我们快走,太可怕了。”
她嘴唇有意无意蹭着他脖子,呼出滚烫的气息一遍遍传递到他身上,他小腹绷紧。
他手托着她后背,声音沙哑诱惑勾人:“月儿。”
“恩?”
他结实的左胳膊托住她臀部,右手捏着她下巴吻上她嘴唇,像是久逢甘露,吻得深入。
沈知月刚开始还记得这里有人,手推着他肩膀,他身体只是晃了下,但依旧坚如磐石。
到后面她被亲的晕乎乎,都忘记自己在哪儿,双手勾住他脖子,两手抚摸着他后背。
两人都动了情,柏暝羽抱着她急促的走进房间……
千叶躲在草丛里看的面红耳赤,真没想到威风凛凛的战神王爷,私下竟是这样的。
她这趟来也忘记自己的目的,她拿着匕首回去,路上满脑子都是今天的画面。
在这刻她真切感觉到沈知月和南王是分不开的,亦根本走不进沈知月的心。
千叶路过他吊起的地方,才想起自己目的,她走到他面前。
“亦,你怎么样?”
封亦整个人昏昏沉沉,做不到回应她,她踮起脚尖伸手探了下他额头温度,发现温度烫的惊人,她立马跑到凤族大夫住处,开始翻箱倒柜找药。
大夫回来,一进门还以为自己家被洗劫,他立马去看珍稀草药,发现还在顿时放下心。
千叶急急忙忙走出来,迎面撞向他,大夫看到她顿时头疼。
“千叶姑娘,你告诉我要什么药就行,不必把家里弄的那么乱。”
“老头,你能不能每个药罐贴治什么病,全是一堆瓶瓶罐罐怎么找?”
他脚步加快朝药房走去,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药瓶,他满脑子只剩下造孽。
“这颜色浅是治疗病症轻的,你这弄的乱七八糟,老夫还得整理。”
千叶抓住他的手:“亦受了内伤,又染了风寒,如今高烧,我怕他扛不住,该吃什么药?”
大夫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药瓶递给她,还没告诉她怎么吃,人就跑了。
千叶把药喂进他嘴里,再给他喂水,怎么都喂不进去,她着急的说。
“你想为沈知月,你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
大夫拎着药箱慢悠悠走来,拿出银针扎进他身体,他呢喃了声,整个人恢复意识。
大夫掐准时候,把水灌进去,封亦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药就咽进去了,他止不住咳嗽。
千叶听到他终于发声了,浑身放松下来:“你要是再不好,我只能去杀了沈知月。”
“有南王在,你动不了她。”他声音很虚弱。
“你还挺清楚,那就是没事了。”千叶又给他喂水。
他头偏过,坚定的说:“不要动月儿,否则我们就是敌人。”
千叶听着他的话,心里抽痛了下,在他的心里,沈知月比他命还重要。
“那你可能想错了,我是挺想杀她的,但她和南王在房间你侬我侬一天,你觉得他们在做点什么?”
封亦拽紧拳头,心里嫉妒的发疯,口腔一阵铁锈味,他猝不及防吐出口血。
千叶看到被吓了一跳,想着他现在是病人,她跟他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沈知月躺在床上,手指头都懒得动,卷着被子就想睡个觉。
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却神清气爽,亲着她后颈沿着往下。
沈知月翻身面对他,拱着身体,双腿拉开他们的距离。
“我想睡觉。”
柏暝羽知道是自己不知餍足,她累坏了,他温柔的说着:“好,放过月儿,本王去给你拿点吃的。”
沈知月呢喃了声:“恩,饿了,快点。”
柏暝羽穿好衣服,俯身亲吻她额头:“下次本王会克制些,不让月儿这么累。”
沈知月伸手捂住他嘴巴:“你可以闭嘴了。”
柏暝羽握住她葱白细嫩的手,发出低低笑声,走出房间。
她翻身睡去,要不是为了千叶,她才不会给他占便宜的机会,唔,酸痛。
于从看到王爷走出来,立马端着吃的从厨房走出来:“王爷,该吃晚饭了。”
大家都吃过,王爷和小夫人迟迟没出来,只好在厨房给他们温饭菜。
386 突然反胃
柏暝羽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饭菜,转身走进房间。
于从乖乖跟在他身后,止步于门口,他已经从懵懂男孩长大了。
门推开饭菜味扑鼻而来,她肚子配合咕咕叫,此时房间太过安静,声音听的尤为清晰。
沈知月有些尴尬的捂住肚子:“那个,你怎么那么快回来?”
“于从在厨房一直给我们热着菜。”
她听着脸颊泛红:“感觉于从这孩子都被我们带坏了。”
柏暝羽仔细想想,有些认同:“月儿不是说给他们找娘子吗?”
他坐下,极为顺手拿起衣服给她穿上,手时不时捏着她身上肉肉,她身体实在酸的不想动,也就任由他占便宜。
柏暝羽见她真的累坏,在给她按摩,这些地方还是老葛教他的。
沈知月舒服的呻吟出声,呼吸重了些:“爱情有时候还得看缘分,对了,炎正和小翠的婚事是不是要提上日程了?”
最近事情一波接一波,已经许久不关注这对了,趁现在还太平,就赶紧把喜事办了。
“月儿,你之前不是很讨厌他吗?”
秀女失踪的时候,他们都快打起来了,现在她却为炎正操心婚事。
“很多朋友都是不打不相识,要是他们能成一对,我觉得挺好的。”
柏暝羽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拿起筷子给她喂吃的,刚开始喂不是很熟练,几次之后也知道她口味。
他想了下,觉得炎正对小翠貌似没有那个意思,别到时候好心办坏事。
“月儿,本王觉得此事还是要问过两人意见。”
“等他们两人意见统一,估计都赶上改朝换代了。”沈知月话说出口,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
“我就是打个比方,总之就是他们两个那层窗户纸,始终都是要有人捅破,他们不主动,那就只有我们主动,我们准备好东西,给他们个惊喜,到时候赶鸭子上架,他们都得给我结。”沈知月气势汹汹的样子。
柏暝羽从来不会阻止她去做想做的事,除非危险。
次日,沈知月很早就醒来,满脑子都是要给他们办婚礼的兴奋,她穿上鞋子走着,休息一晚,手往上抻,伸懒腰,体力恢复了些。
她想要去街上买点办婚礼用的东西回来,尽可能帮他们办个不留遗憾的婚礼,走出房间门口,对上柏暝羽视线。
这时,于清急匆匆走进来:“王爷不好了,季府管家和秦香姑娘死了。”
沈知月上前:“人怎么就死了呢?”
于清只觉得这种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他们两个前往管家住的地方,走近,扑面而来的尸臭。
沈知月闻到这股味,忍不住皱眉,真的怪上头的。
柏暝羽见她不太舒服的样子,手托着她的腰:“要是不舒服就不进去。”
“没事。”她脸色不太好的摇头,之前她在送子庙还撞到尸体呢,她都没这么大反应,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
柏暝羽率先进去看情况,秦香的尸体安详的躺在地面上,管家倒在桌面上,他用帕子遮挡手,简单检查他们的尸身。
于从跟着看,总结:“秦香姑娘死在管家之前,看样子更像是自杀,管家脖子一刀封喉,下手姿势看,应该是被杀。”
柏暝羽点头,没有别的要补充,于从询问:“王爷,需要报官吗?”
沈知月缓过劲,抬步走进去:“凤族的人控制住季府,怎么可能不跟当地官府打好关系,现在去报官,相当于自投罗网。”
她看见尸体秦香腐烂的尸体内心很平静,但是屋子里充斥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她跑出去,在旁干呕。
柏暝羽看到,急忙走出去:“月儿,不舒服?本王带你去看大夫。”
沈知月摆摆手,伸手制止他靠近:“你身上有尸臭味,我闻着不舒服。”
柏暝羽从她话里听出,她受不了这个味道,很多人都受不了,也就没太执着她找大夫。
沈知月缓过劲:“那个,我好像知道秦香自杀的原因了,她跟我说过,我的大恩,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那时她就做好自杀的准备。
至于她来找管家,估计是想让管家帮她忙,一个只有管家能帮的忙,我想了很多,估计她想和季天宝兄长葬在一起。”
秦香和季天宝兄长原本真心相爱,无奈病魔带走了他,只有管家知道他葬在哪里,只有管家能帮她这个忙。
这两人原本一点联系都没有,突然凑在一起,只能是这个理由最有说服力。
如今官府这条路走不通了,也不能由着尸体腐烂下去,沈知月朝于清说道。
“去附近棺材铺,定两个棺材,把他们葬在季家。”
于清望向王爷,询问王爷意见,柏暝羽点头示意他去办。
从管家家里出来,回去的路上,他们一直保持距离,沈知月只要闻到尸臭味,胃就翻江倒海。
柏暝羽知道她情况,和她保持一定距离,回到院子,柏暝羽立马去洗澡换衣服。
沈知月走进厨房拿了几颗蜜饯塞嘴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馋小零嘴,她打算自己做点辣条吃,之前她在网上看过教程。
她把隔夜米饭拿出来,弄了一碗辣椒粉……
在做饭的时候,她心是最能平静下来,想着秦香的死,她忽然就能理解了。
如果有天柏暝羽也死了,她肯定也不独活。
秦香是为了见到柏暝羽,才一直强撑自己活着,她身上有父亲交给她的使命。
想想她还真是挺可怜的,香味从厨房传出,于清和于从就趴在门口等吃的。
小夫人每次在厨房忙活,都是在做好吃的,不知道这次小夫人做什么。
柏暝羽洗过澡之后,就待在院子里散味,不敢贸然靠近她,免得自己身上还有味道。
沈知月把辣条切好放到盘子里,这辣条要吃的干净,工序也挺复杂的,她忙完整个人很累。
她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喝起来:“隆重介绍下,这个是辣条,你们尝尝。”
于家两兄弟听到小夫人邀请,立马上手去抓,沈知月也拿了根放嘴里,辣的直吐舌头。
【家里全是咩咩,估计我也不远了,后续不能保证更新跟得上,我尽量,太难了,哭唧唧。】
387 已死之人,谈何承诺?
这时,一抹黑影溜进院子,几乎是刹那间出现在所有人眼里。
他笔直的站在那里:“皇上已派兵前来,让王爷准备好。”
沈知月被他吓了一跳,捏着辣条的手停住,看着站在那儿的人,怎么进来的?!他们这些练武的人,难道脚步声都不配有吗。
柏暝羽沉着脸询问:“本王派人去京城传话,皇上没收到?”
“皇上收到王爷送来的信,新上什么内容都没有,皇上担心王爷处境,一刻都等不及,派兵下江南。”
担心王爷只是一方面,皇上更加担心江南的势力会威胁到京城,所以此次派兵目的,就是要将江南夷为平地。
他和于从对视了眼,这么说来,皇宫凤族的内应,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所以他们的传话才会被截胡。
皇上的暗卫提醒:“皇上让王爷赶紧撤离江南。”
柏暝羽沉着脸:“江南那些被控制的商贾,断供只是受威胁,他们是无辜的。”
暗卫满脸写着冷漠,他才不管这些是不是无辜,总之威胁到京城,就要统统除掉。
柏暝羽有些生气揪着暗卫的领边,靠近,一字一句说着。
“皇上向来爱民如子,是不是你假传圣旨?”
暗卫不卑不亢:“如若王爷对属下有什么误会,可以回京城亲自问皇上。”
于从抓住王爷的手臂,低声说道:“王爷,从青城回来,皇上就已经变了。”只是王爷还一直无法接受。
柏暝羽松开手,背过身:“本王是不会离开江南的。”
如果他现在跟着暗卫离开,到时候整个江南将会被夷为平地,做错事是个别人,没道理要让无辜的百姓赔罪,他们只是在过自己的日子,又有什么错。
沈知月从他们话里听出了端倪,她握住他的手:“你不走,我也不走。”
柏暝羽看着她眼里的无条件信任,心里很感动,但同时这件事非常危险,他不想让她参与。
她嘴角微微上扬,鼓励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为了他,已经和凤族闹掰,这条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目前她深知自己的处境,待在柏暝羽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她要是落单,亲爹肯定会派人杀了她,知道太多的人,不就是这种下场。
“月儿,快过年了,你先回京城等本王。”
沈知月瞳孔颤了颤,是啊,眨眼都要过年了,他能保证安然无事的回来吗。
她坚定摇头:“柏暝羽,你休想摆脱我,你要是把我送走,我就休了你。”
柏暝羽听着她的话,嘴角上扬露出笑意:“自古只有男子休女子,月儿的休书不作数。”
“……”
过了会儿,沈知月拍了下他胸口:“不作数,你还让我写那么多?”
柏暝羽一把握住她小手,笑意越发深了:“月儿的休书本王保存的很好。”
沈知月斜眼打量他,这都什么癖好,还收集休书的。
暗卫把皇上的口谕传达清楚,恭敬行礼:“王爷,考虑好了,随时找属下。”
他宽大的背影刚好挡住她视线,她歪着脑袋看向大门,眨眼人就不见了。
她拍了下他胸口:“诶,你们是怎么做到瞬间消失的?教教我。”
柏暝羽挑起她下巴:“你学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你们习武之人连个脚步声都没有,简直就是反人类好吗。”
“反人类?”这又是什么新鲜词。
沈知月坐回位置上,继续啃着辣条:“简单解释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柏暝羽听着,觉得这个称呼很贴切,他们练武的时候本就吃尽苦头,才会有今日的反人类。
听着暗卫说皇上已经派兵前来,他心里大概算了下,从京城到这里,士兵抵达的时间估计就在三日左右。
行军走的是小路,会比官道快很多,同时也凶险些。
“于从,今夜把商贾送出镇上。”
“王爷,镇上还有很多百姓,不能每个都送出小镇。”
“皇上此次目标是断了供货的商贾,只要这些人走了,剩余的百姓。”
沈知月抬头看着他:“你有多大的把握赌皇上不会对这些百姓下手?”
“皇上爱民如子。”
沈知月打断他的话:“爱民如子,你忘记了提澜国,昱景逃到京城命都快没了,你心里那个爱民如子的皇上,或许早就变了。”
于从很是佩服小夫人,说了他想说的话,皇上早就变了,只是王爷一直不相信。
柏暝羽抿紧嘴唇,没有再说话,皇上派兵削藩,却把提澜整城的人屠尽,这是何等的残忍。
他记得提澜王一向站在皇上这边,可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沈知月握住他的手:“如若告诉百姓皇上派兵要扫平江南,必会引来恐慌,也会打草惊蛇,你能救下商贾,你却救不下这些百姓。”
柏暝羽心里已经有了下一步打算,他看向于从:“今夜先把商贾送出小镇。”
“是,王爷。”于从领命先去看好。
入夜,柏暝羽离开院子,沈知月在厨房忙碌,想着做餐好的,等他们回来吃。
厨房窗口正对着大门,她抬眸就看到小翠气鼓鼓走进来,炎正戴着面具紧跟其后。
沈知月依着门口,看着他们,小翠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房间,把门关上。
炎正站在她房间门口,还想说些什么,却没勇气敲门。
她站在一旁,止不住摇头,追女生,不是男生的本能吗,怎么他那么菜呢。
“诶,女生是要哄的,一本正经讲道理不管用。”
沈知月带着他出京城,一路上相处知道他是半天憋不出一句好话的那种人。
刚开始柏暝羽也爱给她讲道理,而且还是威胁加道理那种,收拾几次之后,他也就老实了。
这人说到底还是欠收拾不是?!
炎正目光看向她,笔直站着,等着她往下说。
沈知月靠近他,小声的说:“你们现在就差名分,你把名分给小翠,小翠就不会跟你闹脾气了。”
炎正冷冷的说:“已死之人,谈何承诺?”
“不试试,怎么知道是已死,而不是重生?等江南的事情解决,你就向小翠求婚,我来给你们当证婚人,就这么说定了。”沈知月笑着说完,转身走进厨房忙碌。
388 不反悔
炎正下意识拽住跨间的布料心事重重,沈知月一边控火,一边翻炒锅里的菜。
他走进去,坐在小板凳上,主动往里添柴。
“我不会娶小翠的。”
“为什么?”沈知月看着他:“你是不喜欢?不对,男人的嘴能骗人,但身体和眼神是诚实的,你喜欢小翠。”她很肯定。
炎正被戳穿心思,垂下脑袋不做回答。
沈知月把菜盛出来:“你要报仇,怕没命回来,怕小翠守活寡?”
炎正不说话,他不是因为这个不娶小翠,他用力拽紧衣袖。
沈知月见他不说话,那她说的就是事实。
她语重心长的劝道:“炎正,人活一辈子,要事事都衡量得失,很多人都走不到最后,既然当下喜欢,那就尝试在一起,不要管结果。”
炎正心里很感恩,他变成如今的样子,却还能拥有真心的朋友,比起之前在书院围着他那些酒肉朋友,眼前这一切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娶小翠的,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劝说。”
沈知月见他态度十分强硬,她不免有些好奇:“你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
“我对小翠只有兄妹之情,除此以外没有其他。”
这时,房间门打开,小翠从里面走出来:“我知道了,我不会对你再抱有任何幻想。”
她把话说完,转身哭着跑出院子,沈知月看着心里很担心。
“喂,你快点去找追,把小翠安全带回来。”
炎正把手里的柴扔进火里,整个人无动于衷,话说都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去追,岂不是显得功亏一篑。
沈知月见他一副不上道的样子,气急败坏:“即便是兄妹,你也应该去确认小翠的安全,外面天黑,小翠又不会武功,会很危险。”
炎正拿着柴的手停住,觉得她说得对,外面天黑,小翠要是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他扔下柴立马追出去,沈知月看着满意点头,这样才对嘛。
炎正轻功追上她身影,见她一步步朝湖中央走去,湖水盖过她的膝盖,他嘴里喃喃着。
“真是不要命了。”
他大步朝她走去,她听着身后卷起水波的声音,她扭头看了眼。
“你,你别过来,你说与我只是兄妹情,你是不是介意我差点被季天宝糟蹋?”
他出现,她衣衫不整,任哪个男子都难以接受吧,她也觉得自己脏。
既然季天宝已死,她在这个世上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那就这样结束,她以后不会再缠着他。
炎正大步上前,抓住她手臂,稍微用力,她转身撞向他怀里。
“小翠,你这是要干嘛,我不是介意,我。”
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大火让我毁容,这辈子我只能戴面具,而且,我,我根本无法给你任何承诺。”
平淡的日子,儿女围绕身侧,对他来说是一种奢侈。
小翠揪住领口,缓缓开口:“那晚醉酒又算什么,你对我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那晚醉酒醒来,她衣服凌乱,他的也是,他们都这样,还只是兄妹之情吗?!
炎正想到那晚的情不自禁,他痛恨的拽紧拳头:“那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什么。”
小翠在他怀里忽然笑出来:“对,那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渐渐心如死灰,为什么在她一次次绝望的时候,他却总是给她希望,她不想再过这种日子。
小翠用力推开他,她倒在水里,湖水没过她的身体,她没有再挣扎,任由身体沉下。
炎正不顾一切沉入水底,将她身体捞起来,把她放到岸边,眼神透着慌张害怕。
他把她身体侧过,挤压她腹部,慌乱的说着:“小翠,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离开我。”
炎正见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着急的说:“不是要成亲吗,等你醒来,我就与你成亲。”
‘呕’她吐出一口水,她无力的伸出手臂,伸手抚摸他的面具。
“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能反悔。”
炎正害怕的将她抱进怀里:“不反悔。”
他们回到院子已经很晚,浑身湿透,小翠还发起高烧。
沈知月煮姜茶给他们:“你们上演了罗密欧和朱丽叶?”
炎正接过她手里的姜茶:“那是什么?”他不是很能听得懂。
“简单来说就是生死戏码。”
炎正抿紧嘴唇,还真是被她说中了,刚才的确经历了一场生死戏码。
他把姜茶喂进小翠嘴里,淡淡的说:“等小翠好起来,我会和她成亲。”
沈知月听着,肯定的点头:“这就对了,上道啊。”
柏暝羽和于从回来,沈知月急忙走出去:“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于从开口说道:“很顺利,被困在镇上的商贾已经安全离开。”
“我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们去洗个手就能吃饭了。”
于从听到有好吃的,动作麻溜起来,寒冬的夜,他们围着房间的桌子坐下,旁边起了个火堆。
他们坐在椅子上,喝着滚烫的鲫鱼汤,吃着饭菜,身体变得非常暖和。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如临大敌,皇上派来的兵日渐靠近,他们都担心交战会伤及无辜百姓,江南被人称之为天堂,他们也不想看着天堂被夷为平地。
这天,镇上的官兵来到院子,跪在地上:“王爷,求求你救救下官,下官也是被威胁,才做出糊涂事。”
之前觉得季天宝人傻钱多,白送的银票哪有不要的道理,这次真是被季天宝害死了,他也不知道能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柏暝羽坐在椅子,眼神轻蔑:“你试图隐瞒商贾之事,与季天宝勾结,任由季天宝为所欲为,桩桩件件,都够你人头落地。”
大人被他充满威严的嗓音震慑住,浑身害怕到发抖:“下官也是受人蒙蔽,王爷救救下官,下官还不想死。”
“眼前倒是有件事能让你将功补过,皇上派兵前来镇压凤族,你务必保护好百姓,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389 跟本王回去
大人一听皇上派兵前来,他手底下那些酒肉废物,如何能敌过皇上的大军。
听起来他更慌了,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别人,一心只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王爷,下官如何保护百姓。”
这不是让他走在前面去送死吗,这趟不是白来了。
“皇上爱民如子,你若是保护好百姓,皇上会念你有功,从轻发落,你若是不想要这个机会,本王就当你没来过。”
大人一听,还是别,目前能救他命的,只有南王。
“下官一定会按照王爷的意思,保护好百姓。”
大军向江南逼近,把所有出口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五十岁的侯爷站在季府门口,挥手示意手下的人方喊。
“里面的人听着,识趣的就放弃抵抗,不然我们就攻进去了。”
季府里的封亦听着外面的叫喊声,内心确十分平静,他拿着毛笔沾了沾颜料,将画染色。
千叶从密道出来,抓住他手臂:“官兵把小镇围起来了,你赶紧跟我离开这里。”
封亦却不以为意:“你难道还不明白主上的这步棋吗?”
千叶停住动作,看着他,猜测有了答案,主上想要亦作饵,煽动江湖对抗朝廷。
所以他的留下,注定会没命,江湖人都知道亦是凤尾楼二把手,他的死更具有说服力。
千叶慌得不知所措:“我现在就带你离开,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会看着你去送死。”
封亦把稍微晾干的画叠起放好:“晚了,帮我带一句话给月儿,答应她的事恐怕要食言了。”
她愤怒的吼着:“都到这个时候,你心里还想着念着她,我们和沈知月立场不同。”
他再靠近沈知月,只会死,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回头看看她。
封亦把她往密道方向推:“赶紧离开这里,从今以后没人再给你收拾烂摊子,做事别太冲动,三思而后行。”
侯爷见里面的人迟迟不出来,扬起的手臂重重落下。
“皇上口谕,把镇上的人全部杀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走一个凤族的人,否则拿你们人头是问。”
“是。”
他们自动分成两队,依次散开,闯进屋子里,把里面的人杀了。
躲在家里闭门不出的百姓,见官兵闯进来杀人,立马朝街上跑去,一时间街上涌着很多人。
柏暝羽赶来,见地上早已鲜血流淌,他阻止这些人:“慢着,侯爷擒贼先擒王,这些不过是无辜百姓。”
“南王,皇上的意思就是要将整个小镇夷为平地,您就不要管这件事了。”
“侯爷,皇上一项爱民如子,这次皇上只是在气头上。”
侯爷伸手制止他再说下去:“作为臣子,不管皇上是不是在气头上,只要把皇上吩咐的事情做好即可。”
柏暝羽见侯爷手底下的兵像是杀红了眼,不停的朝百姓挥刀,想要阻止这场祸事,只能擒贼先擒王。
紧接着侯爷破门而入,士兵困住季府的下人,将人集中杀了。
柏暝羽朝偏僻的院子走去,拔出长剑抵着他:“不管你们目的是什么,都不应该波及无辜百姓。”
封亦坐在椅子上,淡定喝着茶,完全放弃抵抗。
“南王比我想象的慢了许多。”
柏暝羽拽着刀柄越发用力:“你今日,必须死。”
封亦看着剑逼近,他没想过要躲,柏暝羽也察觉他有些奇怪。
就在这时,沈知月破门而入,挡在封亦面前,柏暝羽及时收住力道。
“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封亦不是坏人,柏暝羽,你能不能放过他?”沈知月张开双臂,完完全全挡住封亦。
柏暝羽声音透着冷意:“让开。”
“封亦救过我,这个恩于情于理我都要报,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封亦抬手摁着她肩膀,看着她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他已经很知足了。
“月儿,这是主上的意思,你让开,别伤着你。”
这么跟她说,她应该就知道了,今日不论如何,不管柏暝羽有没有杀她,他都必须死在这里。
沈知月扭头看向他,亲爹竟然拿活生生的人命当诱饵,简直丧心病狂。
封亦把她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她让开位置给他们两人。
很快沈知月反应过来,继续挡在他身前:“你救过我,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不会让你死的。”
柏暝羽眼神充满戾气,她竟敢在这里保护别的男人,当本王死了吗。
“月儿,过来。”
沈知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厉,但今日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开。
“柏暝羽,今天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开的。”
柏暝羽拿起凳子朝他们扔去,扔出的时候,他已经算准角度,沈知月抬头看着凳子飞过头顶。
封亦知道他下手,肯定不会伤她分毫,但封亦还是在那刻,把她拉到身后,抬手拍碎凳子。
柏暝羽长剑直逼他胸口位置,封亦没有想要躲开。
沈知月此刻再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千叶从密道出来,挡在他身前,长剑刺入她胸口。
千叶身体猛的一阵,嘴角渗出血,柏暝羽拔出剑,她身体滑落。
封亦将她接住:“千叶,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千叶抬手,掌心贴着他的脸开口说道:“你也说过,你要是死了,以后就没人给我收拾烂摊子了,我这个性子,应该很难在凤族生存,倒不如让最没用的人代你死。”
千叶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手突然垂落。
沈知月冲过去,推着柏暝羽胸口,气愤的说着:“你为什么要杀了千叶,你为什么。”
柏暝羽抓住她手腕:“跟本王回去。”
沈知月用力甩开他的手:“怎么,把我支开还要杀人吗,我不走,我不走。”
柏暝羽将她扛起,朝院子外走去,侯爷看着他们从一扇门出来,带人立马冲进去。
地上躺着红衣女子,周围再没有任何人。
封亦躲在密道,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这场战争,一个死就足够了。
他沿着密道走,来到主上见面的地点:“主上,千叶已死。”
390 就是你先入为主的偏见
看着封亦命大出现在他面前,他心里总升起不安,但目的已经达到,也不能再揪着细节不放。
封经良开口:“去做你的事。”
封亦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开口:“义父,我们所做的一切,已经超过报仇了。”
封经良绝对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做法:“远远不够,大硕是如何杀害我们的亲人,就这点怎么够。”
“义父,你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报仇吗?”他带着怀疑问出口。
他们目前所做的,无时无刻在告诉他,他们的目标是龙椅,并不是仇恨。
千叶死之后,他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他的听话并不是在报仇,而是助纣为虐,他们所伤害的人,已经远超大战中死去的凤族亲人。
封经良身影一闪,来到他面前,伸手掐住他脖子:“听着你的话,你似乎不太认可我的做法,怎么,你想反?”
“我的命都是义父的,只是。”
“知道你不喜欢杀人,杀人的事,你可以让别人做,但你得好好听话。”他比较喜欢听话的狗。
封亦还想说些什么,主上却离开了这里。
他想着千叶的尸体一定会被官兵拿去跟皇帝交差,月儿有柏暝羽,应该会没事。
沈知月被他扛在肩上,气愤的说:“你放我下来。”
柏暝羽走的足够远,才把她放下,郑重的说着:“封亦是凤族二把手,你帮他,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沈知月一字一句说着:“我只知道他是好人,我不在乎他什么身份,我不能看着我的救命恩人,被你杀死。”
“凤族能有什么好人。”
“这就是你先入为主的偏见,我被掳在凤族地盘,如果没有他,我或许早就死了。”沈知月气愤的说着。
柏暝羽觉得再这样吵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今日也着实把他气到了,他的夫人竟然当着他的面保护别的男人。
他转身大步往前走,这一路他安排了暗卫守着,把她留在这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沈知月看着他吵不过就走,火焰更是一蹦三尺高,腹部传来阵痛,腿间传来热流。
她倒在地上,手捂住肚子,脸疼的煞白:“我,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暗卫看到小夫人异常,立马从草丛走出来,抱着她,看到满地的血,紧忙朝院子走去。
柏暝羽听到外面动静,并没有第一时间走出去查看,暗卫急的满头大汗。
“王爷,小夫人不舒服。”
柏暝羽听到这才推开门,从他手里接过沈知月:“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沈知月疼的额头布满冷汗:“肚子,肚子疼,我讨厌你。”
“等你好了,怎么讨厌本王都可以。”
大夫过了会儿赶来:“这姑娘已有身孕不足月,这个时候孩子最不稳定,公子,恐怕孩子要保不住。”
沈知月银针止痛后,平躺在床上,手缓慢覆盖肚子,等了那么久的孩子终于来了,可没想到终归要失去。
柏暝羽听到她有身孕,他这段时间却没有发现,他怒气十足:“不论如何,本王让你把孩子保住。”
大夫听着他自称‘本王’能有这种称呼,只能是皇亲贵胄,得罪官爷,他小命难保。
他跪在地上:“草民才疏学浅,王爷还是另找吧。”
在短短时间里,他们几乎把小镇上的大夫都找来,他们统一把脉后,都说这个孩子保不住。
柏暝羽拔出剑指着他们:“本王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都得保住孩子。”
沈知月见他还要杀人,开口说道:“留不住就留不住,你不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报应吗。”
柏暝羽面若冰霜:“本王从不信报应,你们要是保不住孩子,都得死在这里。”
大夫跪在地上,身体颤了颤:“王爷,饶命。”
沈知月撑起身体:“这孩子,我不留了。”
柏暝羽开口:“月儿,乖乖的。”
“于从,拉住你家王爷,大夫,你们过来,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
柏暝羽握紧刀柄,手背上青筋凸起:“谁也不能动本王孩子。”
沈知月感觉腿间有热流涌出,她捂住肚子:“我,我肚子。”
柏暝羽上前,握住她的手,被子是灰色,上面的血迹非常明显,出血量很大。
他慌了:“你们过来,治不好月儿,本王要你们死。”
原本跪在地上的大夫,爬到床边把脉:“王爷,这位姑娘已经有血崩迹象,再不处理,恐怕会危及性命。”
“具体要如何治?”
“孩子是保不住了,只要流掉孩子,血就能止住。”
柏暝羽犹豫住,到底还是在她和孩子间做出选择,他松开手:“你们一定要治好月儿。”
“王爷放心,草民一定会尽力的。”
一群人离开房间,沈知月躺在床边,忍不住拽紧被单,满脸委屈咬住嘴唇。
大夫给她用银针局部麻醉……
过了很久,大夫双手托着用布包着的东西来到他面前,恭敬跪下。
“王爷,这是孩子。”
柏暝羽单手接过,看着这坨肉还不足他巴掌大,他们孩子就这样没了。
大夫交代了坐月子注意事项,见王爷没有再为难他们,便充满拎着药箱离开了。
柏暝羽把孩子埋在桃花树下,洗干净手便走进房间,把里面弄脏的被子换下,再打了盆热水给她清洗身体。
弄完这些就已经天黑了,小翠回来,知道她发生的事,特别心疼她。
老天爷对好人可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沈姑娘人那么好,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沈知月被身体疼痛闹醒,入眼就是他威严的样子,她把头别过一边。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喝点水,不想看到本王,本王这就离开。”
柏暝羽把杯子放到床头,就关上门离开了。
沈知月拿起杯子抿了口,发现是滚烫的热水,她吹凉喝了口,感觉浑身暖和很多。
她身体动了下,没想到牵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倒吸口气。
柏暝羽听到里面有动静,立马推开门闯进去:“你要做什么,可以喊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