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他这是要逼我
皇上听着他的话,情绪有些失控:“要怪,只能怪她为何偏偏是纯阳女,这是上天的选择,朕也无计可施。”
他看着王兄对朝廷失望神色,他很想挽回,但心里越急躁,说话就越不过脑。
柏暝羽眼里很是讽刺,凶手是国师的大弟子尚且可以花时间去查背后真相,可月儿是无辜的,却还要背着皇宫的命案受罚。
他强忍着情绪对皇上行礼:“臣告辞。”
皇上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说道:“你们柏家能有今天,若不是朕求情,早该不复存在,朕不求你心存感恩,但日后你不能做出伤害大硕的事情。”
柏暝羽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但却没有回头,而是坚定的往外走。
他颓然的走出皇宫,昱景看到着急的问:“是不是皇上答应放人了?”
昱景见他迟迟不开口,真是急坏了,望向于清:“王爷到底怎么了?”
于清摇头,王爷不肯说的事情,他是不会主动与外人说的,别说王爷对朝廷寒心,他看着今天的这场面,他也寒心。
柏暝羽冷静下来,把纸条交给于清:“这是按照关笛笔画列出来的店铺名字,你去准备下。”
事情既然进行到这步,他不可能功亏一篑,他一定会让关笛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于清拿着纸条,先一步离开,他轻功闪过平日无人经过的小巷,脑海里闪过舞欢宫女的身影。
王爷临行前让他做的事,就是在御书房门外待命,当关笛嘴里说出人证,才发现世子爷做事不够严谨。
他跑到尚宫局,从窗户翻进去,他绕到她身后,强迫她握住匕首,而他握着她的手,把匕首插入她胸口,造成她自杀的假象。
于清来到一家店铺,却发现芳华酒肆青姨的身影,她在和掌柜对账簿。
他走过去:“青姨,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可是王爷的产业,你怎么在这里?听说小夫人出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青姨询问。
在得知小夫人要祭天,她也感到惋惜,但她身上肩负王爷的命令,不能公然为她做些什么,就只能在暗地里怂恿流民去求皇上放人。
她自知是杯水车薪,但起码她为小夫人做了事,即便不能将小夫人救出来,但至少她无憾了。
青姨一直经营店铺,说不定比他更好和这些店铺掌柜交谈,于是把纸条上的店铺给青姨看。
“这些都是王爷的产业啊,出什么事了?”
于清听着很是激动,这不就巧了不是,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青姨,关笛以为这样就能为自己拼一条活路。
殊不知王爷常年练字,光看人笔杆动向就能知道那人写的是什么字。
青姨点头:“我常年和店铺打交道,你这样一间间去很浪费时间,我们有自己的联络方式,比你这更快。”
“那这件事就拜托青姨了。”
“只要能帮到小夫人,我都愿意去做。”
青姨说完,没有在这里和他再叙话,而是到了后院,拿出他们经常联系的信鸽,分别写了纸条。
朝廷派出去的人后脚就到,拿着关笛的画像询问,所有掌柜均统一口吻,关笛是他们店里常客,时不时就来帮国师买点东西,可就那日他并没有来。
侍卫拿着掌柜门画押的口供返回皇宫,把证据交到皇上手里。
皇上看到冷冷的说:“关笛,你还有何话可说?”
关笛看着公公拿过来的口供,他喃喃道:“不可能,我那天明明到他们店里买东西了,他们说没见过我,肯定是有人背后操纵。”
皇上愤怒的拍桌面:“你的意思,这么多家店铺串通陷害你,你有什么值得他们陷害的?”
皇上看了眼身旁伺候的公公,公公挥手把门口侍卫招进来:“把他带入暗室。”
他们提着人进入御书房的暗室,绑在十字架上,暗室门关上,整个空间伸手不见五指。
关笛此时的心却十分平静,越是所有证据指向他,他越不能慌乱,这个时候除了自救,没有人会救他的,这点他非常清楚。
皇上询问:“王兄去哪里了?”
“南王此刻正在天坛下。”公公恭敬回答。
他竟然没有劫人,想必是知道,如果他在众目睽睽下把人劫走,这辈子她身上都会带着这层枷锁,接受百姓的议论。
柏暝羽就站在天坛下,眼睛一直盯着她,她接受太阳的暴晒,他就站在太阳能照到的地方,她不吃喝,他也不吃喝。
他就是要靠这种方式告诉自己无能,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太妃知道勃然大怒:“他这是要逼我。”
嬷嬷端着杯茶到她面前:“太妃,奴多嘴一句,这玉佩毕竟是死人之物。”
太妃瞪着她:“当年埋老王爷的人,都被我杀干净了,这件事我不想再提起。”
“可按照这情形,若是小夫人没了,王爷心也死了。”嬷嬷提醒。
天阳渐渐西落,周围阴阴的,微风吹过,她感觉到了丝凉快,她虚弱的撑开眼睛,看着天坛下站着的人,干裂的嘴唇微张着,却说不出半个音。
她感觉到喉咙干痛,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嗓子有些坏了。
围观的人受不了午时烈日很早就散去,唯独柏暝羽一直在那里站着,仿佛要把她经受过的难受,统统经历一遍。
国师起身,手指算了算:“明日午时,开始祭天,把人带回去。”
绳子解开,她身体虚弱的往下滑,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十字架,才勉强坐得住。
柏暝羽看到她这样,下意识冲上去,可能他最近没有休息,加上他今日的暴晒,让他彻底倒下。
他跪倒在阶梯上,彻底晕了过去,她朝他伸出手,努力去够,张嘴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她整个人倒在地上,她身体在地面蠕动,一点点爬到他身边,短短的距离,却让她汗如雨下。
汗水模糊她的视线,她眼神开始一点点涣散,她看着冲进来一群人,把他带走了,最后她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182 皇宫里还有没有你的同党
国师的人把她抬回房间,而他径直走过去,站在太妃面前:“太妃是个识趣的人,多劝劝南王,此事是皇上下令,他阻止不了。”
太妃阴沉沉的说道:“国师做的所有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如果有报应,那些在我之前作恶的人,早该有报应了。”就是老天不公。
太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吩咐下人把他抬回府,大夫来看过,只说他是害了些暑气,好好休息,没什么大碍。
太妃站在床边看了他许久,他痴情不悔的模样,真是像极了老王爷,真不愧是父子两。
夜深人静,太妃带着人到他的墓地,他死的时候是带着与敌军勾结的罪名,入不得皇陵,只能另外找地方埋了他尸身。
嬷嬷看着她竟真做到这般让步:“太妃。”
太妃回过神来,竟发现眼眶是湿润的,她挥手示意:“开棺吧。”
嬷嬷看向下人,点了下头,下人人手一把铲子,开始挖土,太妃看着一铲铲的土,忍不住揪住胸口的肉,仿佛那刻的痛心疾首还在。
嬷嬷走过去扶住她,她侧过脑袋,紧闭双眼不愿面对。
下人把铲子扎进棺材盖的缝隙上,一点点撬开,露出些缝隙,他们就看到里面有光透出来。
棺材打开过半,他们看到里面有不少陪葬品,每个人的眼都发亮了。
但真正打开,却发现棺材躺着两人,一个是王爷,那另外一个女子是谁?
他们是后来入府的,并不知道王爷还有段风流韵事,嬷嬷见他们还在打量,发话。
“把王爷那块玉佩取来。”
棺材里的人已经是一具白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他们也得不到一手八卦。
他听到声音,猛然回过神,伸手取走放在王爷手上的玉佩,双手捧着玉佩,走到太妃面前,双手奉上。
太妃拿过玉佩,余光往那边撇了眼,往事在他这里已封尘,可在她这里却还是历历在目。
她有时候甚至在幻想,如若当时王爷没有事事出头功高盖主,会不会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嬷嬷命令:“把棺材恢复原样。”
下人合力把棺材合上,往上面铲土,把坟墓恢复原样,他们拿着铲子正要回去,从树上飞落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拔出长剑那刻,离他最近的下人,脖子多了条划痕,正在往外渗血。
他瞳孔放大,双手捂住脖子,没过一会儿,就倒地身亡,黑衣人剑尖对准其余的人。
下人立马反应过来,太妃早知道这棺材的秘密,不小心被他们撞破,正是要杀人灭口,他们立马跪在地上哀求。
“太后饶命,小人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太妃给暗卫使了下眼色,这些人脖子统一划痕,他们统统倒地,血染湿了老王爷的墓地。
她看了眼墓碑,淡淡的说:“把人处理干净了。”
“是,太妃。”
嬷嬷跟在她身后:“太妃,那是要现在就把玉佩送进宫吗?”
“皇宫里的人出了名老赖,这玉佩自然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交出,这样皇上才不会反悔。”
“太妃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恩。”太妃把手放在她手背上缓慢走回去,今夜忙这出是真的有些累了。
皇宫
皇上见门外大多数宫人散去,他手拿鞭子和烛台推开暗室的门,暗室真的太黑了,一点点的光就会让眼睛变得很不适应。
关笛紧闭着眼,而后一点点睁开,透过烛光看清楚来人,他哀求着:“皇上,臣真的是冤枉的。”
皇上脸色变得阴沉,扬起手里的鞭子:“说,皇宫里还有没有你的同党。”
关笛不停摇头:“皇上,臣真的没有杀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同党。”
皇上发怒的给了他几鞭,而后用鞭子指着他:“你以为你们凤族的人混进皇宫,朕就拿你们没办法吗?
这龙椅就是朕的,你们谁也抢不走,凤族之人来一个朕杀一个,朕不惧,父皇能灭你们一族,你们卷入重来,朕一样能再灭你们一次。”
皇上扬起鞭子,不停打在他身上,直到筋疲力尽才停手,皇上头发有些散乱下来,身体靠着墙壁,盯着浑身是血的关笛。
“迟早有一天,朕会杀光你们凤族的人。”
关笛讽刺的笑着:“大硕国皇帝昏庸至此,国破是迟早的事,天要亡大硕。”
皇上见他胡说八道,原本想停了,又扬起鞭子用尽力气打在他身上。
“这大硕国是朕的,谁也抢不走,即便是老天爷也不行。”
关笛瞬间晕了过去,直到声音在这个暗室停了很久,他才慢慢恢复理智。
他扔掉手里的鞭子,驮着肩走出暗室,公公端着太后吩咐御膳房熬的参汤进来,见皇上龙袍沾了些许血迹,头发也有些凌乱。
“皇上,您这是?”
他双手扶着桌面,沉重的踩上阶梯,重重坐在龙椅上,把手放在龙头上。
“他已经招了,把他处理干净,告诉国师,他这个大弟子试图刺杀朕,杀了。”
公公询问:“那凤族之事还查吗?”
皇上手按着太阳穴,难掩的疲倦:“祭天之事过了再说。”
公公端着参汤给他:“皇上,需不需要去哪个宫休息?”
那些女人不过就是各个大臣塞给他,为的巩固自己朝政地位的手段,他不管宠幸哪一个都会得罪人。
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应付这些女人,光是凤族之人潜伏在他身边,就够焦头烂额的。
“朕今夜就在御书房休息。”他拿起参汤喝了口。
公公劝道:“皇上,您一直这么逃避也不行,太后那边催的紧。”
“你是听朕的,还是听太后的?朕才是大硕国的主宰者。”
公公慌忙跪在地上:“是奴才僭越了。”
皇上喝了几口参汤,便把杯子搁下,去一旁塌上休息。
公公见他睡了,立马收拾杯子离开御书房。
太后得知他还不宠幸妃子,这像话吗,等祭天之事过去,非要好好说说他。
清晨,被强行灌了一碗药的她舒服了很多,她刚能坐进来,宫女就端着水盆进来。
183 应该没有受多大的痛苦
伺候她洗漱,换上红衣,红衣烧尽,意味着她献身于玉皇大帝。
她张开手,任由丫鬟绑腰带,沈知月完全放弃反抗,这些人简直不要入戏太深,要真有玉皇大帝,早该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穿上红衣,宫女把她押到梳妆台,拿起梳子给她挽发戴上面纱。
“人都要死了,这带面纱意义何在,是不想被火焚烧的丑样子,被人看了去做噩梦吗?”沈知月掀了下面纱。
宫女把她掀开的褶皱一点点抚平,过程没有任何话,沈知月感觉和她们说话,能把自己憋死。
这么大的宫殿,就没有个能和她说话的人吗,她都快要死了,这些人那么认真干嘛。
她闭上嘴巴没有再说话,这些人为她整理好衣服,押着她到天坛,再次将她绑在十字架上。
沈知月看着早早来围观的人,是刺绣坊的绣娘们,见她们朝她微微点头,像是对暗号一样。
她担心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她扯着沙沙的声音:“我是自愿祭天,我要是逃,会连累王爷,刚来这里的时候,我惜命,但现在我无悔。”
林绣听到她的话,捏在手里的绣针停住,小夫人说无悔,那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反倒是她们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了,她收起银针。
沈知月看了眼她,嘴角露出笑意,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紧接着国师的弟子往她身边堆着柴,国师举着火把等着,周围温度上升了个档次。
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这时,太妃的轿子突然出现:“慢着。”
所有人听到声音均往一个方向看去,太妃从轿子上走下来,双手捧着木盒,把东西交出去。
“这是国师要的玉佩,这回可以放人了吧。”
沈知月很是错愕,原以为古人这么重视忠孝礼仪,是不会为了她开棺取物的,可没想到,太妃竟然为了她开棺了。
她感动的眼眶含着泪,嘴角露出笑意,笑出了声音。
国师接过盒子,打开,看到这块玉吸收了阴气,不过好在自身灵力充沛,这玉佩的光泽丝毫未变。
嬷嬷带人上天坛,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准备带她离开。
却被国师的声音制止:“慢着,我要当场做法,算出和皇上命格相克之人。”
太妃眯了眯眼睛,看向他,他到底还想玩什么把戏?!
国师命人通知皇上和太后,而他的弟子在准备做法用的东西。
人员陆陆续续到齐,国师拿着贴上符纸的铃铛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念念有词,时不时看向上天。
所有人全神贯注,太妃捏紧手里的佛珠,隐隐有些不安。
国师双手举起龟壳,高于头顶,在烈日下旋转一圈,而后轻轻摇晃,动作慢慢加快。
从龟壳中掉出一枚铜币,他快速扔进水里,早早放进盆子里的符纸,浮现出生辰八字。
国师净手,双手将符纸取出,拿到皇上面前。
皇上接过符纸,也需净手,他手伸向国师弟子端来的水盆,认认真真洗干净手,双手接过符纸。
皇上打开已经干掉的符纸,这张符纸泡过水后,竟然能快速干掉,难道真的是上天的旨意。
他看到符纸上显露的生辰八字,怎么这样?!他抬头看向国师。
国师点了下头:“这是上天的旨意,并不是臣刻意刁难,具体该怎么处理,臣听皇上的。”
皇上着急的问:“可有缓解之法?”
“有,把她交给臣炼化,如若她能改正,那便不受威胁。”
“那就听国师的。”皇上着急的说道。
国师看向众人,拿过符纸给在场所有人看:“与皇上命格相克之人就是纯阳女子。”
沈知月身体不稳,后退了几步,她脑海里不停的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太妃侧脸看向她,当真是有小人想让柏家不得安宁,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便不会开棺。
她转身回到轿子里,车夫立马启动马车,嬷嬷立马跟上。
百年难遇的纯阳命格,就这么在柏家扎根了,柏家还真是走了什么运,太妃手指拨动着佛珠,念着佛经,祈求佛祖保佑柏家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太妃回到王府,管家就立马上前:“太妃,不好了,王爷醒来非得要出府,下人快拦不住了。”
她走到院子,看着他衣衫不整的往门口冲,她呵斥:“你想要做什么?”
“本王要去见月儿。”
“不许去,她已经被火烧成灰烬了。”太妃冷冷的说。
柏暝羽不相信她的话:“不可能,月儿没有死。”
“嬷嬷,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太妃转身看向她,带着些警告。
嬷嬷恭敬上前,低着头:“王爷,奴亲眼见到,国师点燃了柴,小夫人葬身于火海,死之前晕了过去,应该没有受多大的痛苦。”
“不可能,月儿肯定没死,你们都在骗本王。”柏暝羽手臂用力一甩,逼退了堵在门口的下人。
太妃发号命令:“来人,王爷日后需要休养,不许他出这个院子,他要是出了,拿你们是问。”
“是,太妃。”
柏暝羽难以接受她已死的事实,眼睛无神的看着天空,双眼紧闭晕了过去。
下人立刻将他扶进房里,嬷嬷看着他这般,简直太折磨人了。
“太妃,真的不告诉王爷,小夫人还活着吗?”
“国师算出她就是与皇上命格相克之人,此事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长痛不如短痛,谁也不能将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
嬷嬷恭敬的说道:“是,太妃。”
沈知月再次回到房间,她茫然的坐在椅子上,她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月色,本来她还挺感动,太妃会为她做到如此,转眼又迎来一个噩耗。
她感觉自己的命就到头了吧,她心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房间门被推开,宫女端着吃的进来。
沈知月闻到饭菜香,回头看了眼,终于可以吃肉了,可她却不如昨日有胃口。
宫女把东西放下,就离开了房间,沈知月坐在椅子上,夹起一块烧鸭肉放嘴里,咀嚼。
184 送大夫出去
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蔓延开,原来肉也会吃出苦味,她放下筷子,喝口茶,就没再吃了。
站在不远处国师关门弟子俏月看到了一切,师兄们很快寻来:“俏月,你怎么在这里?快去吃饭。”
听下人说到了饭点四处寻不到她,这丫头许是被什么事情吸引连饭都不吃了,于是师兄们就开始在整个宫殿找人。
俏月仰头看向他:“师兄,我不吃饭尚且有人担心,她呢,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活着的每天都像是赚来的,吃都吃不下,真的太可怜了。”
师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管呢,谁让你生了个百年难遇的命格,走啦,快去吃饭。”
“师兄,我真吃不下,我们做道士,到底是为了什么,推出个无辜之人平天怒,我们双手也沾满无辜之人的血。”
他们都是国师在乱世中捡来的孤儿,如若不是南王后来平息战乱,他们也不会有现在的太平日子,人舒服了,就不会愿意动脑子。
一般师父叫他们做什么,他们便做什么,不会有异议,更不会多嘴问一句。
师兄提醒她这个危险思想不可取:“俏月,难不成你还怀疑师父?”
“俏月不敢,只是觉得她真的太可怜了。”
“走了,你要是现在不吃,半夜又该烦人了。”师兄无奈又带着宠溺,把俏月带走。
次日清晨,沈知月起了个大早,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这种等死的日子是最折磨人的。
宫女依旧端着叶子煮过的水给她洗脸,她走过去非常配合,以前她很多话,但是现在她累了,一句话都不想说。
宫女端着早膳进来,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套餐,在她眼里都失去了颜色。
沈知月坐在椅子上,吃了两口,感觉这些东西还是苦的,就不怎么想吃了。
宫女把东西撤走后,整个房间恢复了安静,沈知月继续看着远处发呆。
这时,窗户发生响声,一个活泼的声音传来:“小夫人,这里,快来。”
沈知月扭头看了眼,是个陌生面孔,她反应有些慢半拍,找她的吗?
她现在就是在等死,她完全不怕谁过来提前结束她的生命,所以对这些人完全没有防备,她走到窗边。
俏月从胸口处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一片片的翻开:“小夫人,你是不是没有胃口啊,我去厨房给你拿了些蜜饯,可甜了,你吃了或许心里就不会太难受。”
她看着眼前这个活泼的小女生,为什么突然给她蜜饯??她们还没那么熟吧。
“你们决定什么时候杀我了”她此时情绪特别平静。
“师父说,现在是教你向道,平了你命格的戾气。”俏月没有丝毫防备,将这些说出来。
“那就是我现在不会死,还得再等一等,你不必再来了。”她现在谁也不想见。
俏月抵住即将关上的窗户:“我师父很厉害的,说不定最后真的平了你命格里的戾气,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别天真了,你们这次针对的是柏暝羽,我哪有这么容易脱身,早知如此,我之前就不应该留在京城,早早离开,你们就不能拿我威胁他了。”
沈知月想起当时的斗志昂昂,说什么会为侯家查出真相,结果连案卷都没找到。
她起初会想这么做,是因为不知道还要占据这具身体多久,总想做点事弥补,可留下来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她不能控制的。
早知道就该早点离开的,想着太妃的毅然转身,便是弃她于不顾,柏暝羽估计现在知道的,应该是她的死讯。
这样也好,柏暝羽知道她死了,可以安稳的过他的日子,谁也不能再伤害他。
俏月从没想过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诡计:“小夫人,你真的可以相信我的师父,他可厉害了,有次我们经过一个寨子,那个寨子一直干旱,地面都是缺水的裂纹,后来我师父做了场法事,就下雨了,解决了寨子的困境。”
她从来不相信谁能这么神通广大呼风唤雨,那不过就是骗人的把戏,只是谁比谁高明而已。
但她只是笑笑,并没有戳穿小姑娘心中偶像,就让这么谎言这么持续下去,等到哪天演不下去了,谎言也就自动戳破。
俏月见她无动于衷,一看就是不相信,有些急眼了:“我相信师父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还没等沈知月说什么,她的师兄就寻来了,他拎着她的后领:“不好好练功,跑来这里偷懒,师父说了,没事别来这里打扰小夫人。”
俏月手臂垂下放弃了挣扎:“师兄,我这不是看小夫人有些闷,特地来这里陪她说说话嘛。”
“你还赶紧练功,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自保都成问题,还有心思偷懒。”
俏月张牙舞爪:“师兄你放我下来,你这样我会很没面子的。”
“你现在知道要面子,打架的时候,我们还要面子呢,所有人都在进步,只有你还在原地。”
“师兄,饶命。”
沈知月站在窗前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心里有些触动,这种日子真好。
俏月离开后,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安静,她坐在椅子上,手托着脑袋,看着窗户,心里很是担心柏暝羽,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
柏暝羽昏睡片刻就醒来,剧烈咳嗽吐出了血,把于从都吓到了,急忙去请了大夫过来。
太妃听说他咳血,也急急忙忙赶到院子,还没开口问清楚情况。
大夫随后赶来,所有人都知道看病需专心致志,于是都自发的退出房间,大夫把脉。
太妃担忧的看着房间,手拨动着佛珠,嘴里念着佛经,真没想到沈知月竟然能影响他那么深。
大夫拿着药方走出来:“王爷只是心中郁结,那口只是淤血,吐出来反倒舒服些,这是调理身体的药方。”
“送大夫出去。”太妃特地打赏了银子。
她走进房间,看着他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她很是痛心。
185 把他赶出府去
柏家男儿还真是痴情种,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把那丫头放在心尖上。
她的命格和皇上相克,这不论如何最后都是个死,他们不必要做的更多,长痛不如短痛。
太妃端走丫鬟手里的药,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暝羽,把药喝了。”
“我已经辞官,我的死活跟大硕再没有关系,既然月儿不在,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太妃激动的站起来,控制不住,一巴掌打在他左脸上。
习武之人一项敏捷,可他却没躲开,而是心如死灰的在那里躺着。
太妃意识到自己打了他,手颤抖着后退,身体有些不稳,好在身后的嬷嬷及时扶住。
他的脸以眼见的速度迅速红肿,可见太妃是用尽了力气,从小到大他从未打过他,他唯一做的出格之事就是娶了低贱的商贾之女。
可他即便出格,她也只是口头教训,并没有像今日这般,气急败坏。
太妃激动的说:“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该在老王爷下葬之日,就跟着去。”
她为他受尽委屈,咬紧牙关,好不容易看到头了,他却不想活。
“你就为了个女人,要离我而去,你若是不想活,我也跟着你去。”太妃语气坚定。
是她的儿子,她知道他的秉性。
柏暝羽有了动容:“母妃,孩儿只是太难受了。”
他只要想到月儿不在了,他就心如刀割,绞痛般令他窒息。
太妃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难过只是一时的,很快就过去。”
柏暝羽点头,他恍惚间想起,父王因勾结敌军,被当场斩杀运回京城,母妃扛起了一切,他可以难过,可以发泄,但母妃永远都是淡淡的表情。
当时他以为母妃不难过,可后来渐渐长大,他才知道人的情绪是可以掩藏的。
太妃把药递给他:“喝药,好好养好身体。”
柏暝羽把药一口喝完,躺在床上,眼神依旧空洞麻木,没有焦距。
几日过去,柏暝羽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可以出来院子走走,太妃每日都会来看他。
柏暝羽看向她:“母妃,我能不能去看看月儿?”
太妃明白他的意思,是想去看看沈知月下葬的地方:“她是选中祭天的,尸骨都是属于天帝。”
“那就是没有下葬之地。”柏暝羽喃喃道。
他魂不守舍的走进书房,把门关上,拿起小刀,刻着她的碑。
是他去晚了,如果早些把她救出来,说不定她就不会死,是他的错。
她受尽了委屈,最后连个死后归宿都没有,他不愿她再受这样的委屈。
这时,下人匆忙跑进院子:“王爷,不好了,王府闹鬼……”
皇宫
国师走进她房间,她听到动静,没有过多反应,不是让她死,就这么一直耗着,生不如死。
国师脚步停在她身后:“今日我带你去趟王府如何?”
沈知月轻颤的睫毛,泄露她内心的想法,但她很快就压下心中的期盼。
“不想,我一点也不想去,不是命格相克吗,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
国师开口:“以为这是你心中遗憾,在死之前,让你们见一面。”
“不必了,我喜欢直接来。”
这段时间柏暝羽都没有来,他骨骼清奇,受到个剑伤,第二天都能做事,这区区中暑,也要养这么久?
只能说太妃已经从中干预,太妃已经知道她没救了,所以放弃。
她都要死了,就没必要再去讨人嫌,所以还是待着等死吧。
国师循循善诱:“只是远远看一眼,不会上前打扰。”
沈知月听着,控制不住动心了,人之将死,圆个梦也好,但她信不过眼前这人。
“真的只是远远看一眼,不会让柏暝羽知道?”
俏月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我师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会上前,就不会的。”
沈知月对她的印象不错,所以选择相信她一次:“好,我们就去远远看一眼。”
马车缓缓停在王府门口,国师递给她面纱,用这个就没人能看到她样子了。
沈知月接过戴好,国师领着她到王府墙边,国师抓住她腰带,轻功飞过去。
她看到巡逻的府兵,拉着他躲到树后面:“王府巡逻的府兵不少,你确定你能行?”
国师手拎着她的腰带,轻功躲过府兵的巡逻,来到他们住的院子,他带着她飞到不远处的树上。
她站着的位置,刚好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柏暝羽坐在椅子上喝茶看书。
一名女子端着糕点走进院子,这王府除了嬷嬷,从来没有丫鬟,她视线落在那身材不错的女子身上。
女子转身关门的时候,她看到那女子竟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沈知月握紧拳头,想要问国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又怕柏暝羽会发现,于是强忍着。
女子把糕点放在桌面上,动作自然的坐在他腿上,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媚态十足。
柏暝羽停下动作看向她,她妩媚的说着:“王爷,你不吃吗?”
他此时此刻和门外站在树上的沈知月想的是同一件事,她平日绝对不会这样喂他吃东西。
可月儿已经死了,这人竟然和她长的一模一样,就算是留在身边留个念想吧。
柏暝羽张嘴咬了一小口糕点,就把她放下去:“你不必刻意讨好。”
他知道她不是月儿,她这般讨好,在他这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
随后太妃急匆匆赶来,推开门又看到他们在一起,眉宇间已经有些怒意。
她如官家小姐,恭敬的行礼:“太妃。”
太妃一看,这人根本就不是沈知月,不过就是个替代品,可她这辈子都对替代品这件事十分在意。
“来人,把她赶出府去。”
沈知月跪在地上:“月儿自从嫁入王府,这里就是月儿的家,把月儿赶出府,月儿该去哪里,王爷,月儿不想离开你。”她哀求着。
柏暝羽开口:“母妃,她就是月儿。”
“我看你真是不清醒。”太妃气急了。
明明事情都已经有所好转,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替代品又出现,她一眼都能看出的问题,暝羽每日朝夕相对,不可能发现不了。
186 处理干净了
可他还是承认她了,无非就是心里放不下,倒要看看,她这个时候入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太妃见他不听自己的,生气的离开院子。
沈知月看向身旁的国师,这才是他让她来的目的吧,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她见太妃出去,站起来,大胆的坐在他腿上,双手勾住他脖子,眼神魅惑。
“王爷~”
沈知月已经是过来人,很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刻意别过脸,不愿去看,此刻她心很痛。
她之前是说过,等她死后,他就去找个好点的王妃,把她彻底忘了,可不得不说,人都是自私的,看着他真的重新开始,她反而觉得委屈。
柏暝羽直接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床的方位是个死角,透过窗户看不见。
沈知月用力拽紧拳头,强忍着自己不呐喊,何必让他在意一个将死之人呢。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手心传来痛意,她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
国师察觉他已经发现那不过是个假人,便拎起她的腰带离开了王府。
沈知月稳稳落在地面上,淡淡的说:“男人大多虚情假意,放在你身上也不例外。”
她讽刺的笑了下:“别人杀人不过头落地,你却要诛心,什么目的?”
“我只是让你认清男人的虚假面目,让你清醒一番,好好为自己活着。”
“国师,一直以来想让我死的人可是你,可你却在这时候说出这种话,虚伪是你的代言词吧,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那些假把式?”
从来祸国的就不是一个人,他却要把她推出去,可见他的居心叵测。
房间里
她正卖力的引导他们即将要在床上做的事,柏暝羽眼神有些沉沦,手抚摸着她耳旁的发,掌心慢慢滑下,最后落在她脖颈处。
他有些情不自禁:“月儿。”
她身体倚过去:“王爷~”
她此时手已经伸向他的腰带,眼神很是迷恋,更期待成为他的人后,拥有的权利,她将会是王府的女主人,到时候太妃也不能随意赶走她。
他感觉到有只手在他腰间胡作非为,要是平常月儿这么做,他早已把她压在床上,可现在只剩清醒。
柏暝羽眼神阴冷,猛的掐住她脖子:“说,到底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她拽住他的手有些吃力的说着:“王爷,妾身就是你的月儿啊,我从皇宫里逃出来就来找你了。”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他手劲微微加重,他语气冷漠。
“再不说,本王让你再无机会开口。”
“我,我说。”她的声音似乎是从口腔里挤出来。
柏暝羽松开手,她失去了可以支撑身体的力道,身体往下滑,坐在床底下,她不停喘着气。
他眼神清冷,视而不见,只是拿起一块手帕不行擦拭刚才捏住她脖子的手,仿佛上面沾满了脏东西。
她缓过劲,直起身:“你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露出破绽了?”
皇宫的遭遇她都能对上,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还差一点点,她就能成为王府的女主人,真是有些不甘心。
柏暝羽冷冷的说:“月儿不会像你这么规矩。”
对他行礼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平日她都会直呼他的名字,只要一称呼他为王爷,他心里就会有一丝犹豫,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没想到她竟然输在这里,这个小夫人还真是不简单,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拿捏住王爷的心。
“是主上派我前来告诉你,沈知月并没有死,不过也快了,你要想她活着,你知道该怎么做。”
柏暝羽神色有些激动:“你说什么?”
月儿没死?!可是母妃为什么要骗他,他心里很是生气。
“沈知月在祭天时,太妃拿出老王爷陪葬玉佩,让她免过一死,但是国师算出她就是刻皇上命格之人,不论如何,她最后都会死。”
“想要本王与你们同流合污!”
她笑的很是灿烂:“那就看看小夫人在王爷心目中的分量如何了。”
柏暝羽拽紧拳头,掐住她脖子,使出力道:“月儿若是要死,你先死在她之前。”
她没有之前的软弱,甚至有些不惧:“如果王爷还用得着我传信,那我就还不能死。”
话说完,她闭上眼睛,伸长脖子,任由他掐死自己,她不过是主上完成大业的棋子,有用得着她的地方,那是她的荣幸。
柏暝羽思考再三,松开了手,她身体滑落,再次跌倒在地面上。
她缓过劲,笑了下,果然他们赌赢了,欢迎南王加入凤军,共同完成主上大业。
柏暝羽就想确定她的话是不是真的,如果月儿还活着,一定就在国师的宫殿中。
他不能白天明目张胆的进入皇宫,只能等到天黑再去查清楚,他盯着地上尤为碍眼的人。
“滚!”
她动作利索的站起来,往外走,可除了这个院子,她还能去哪里呢,所以她并未走远。
他们回到宫殿,沈知月站在他身后说道:“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沈姑娘看我是这么闲的人?”
沈知月肯定的点头,他要是不闲又怎么会带她走这一趟,完全可以因为她是和皇上命格相克之人处死她,他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又是什么?
国师开口:“今日带你去王府,不过是让你远远最后看他一眼,让你死而无憾,这样才能更好的效忠皇上,只是没想到会看到那些。”
沈知月盯着他:“最好是这样,我劝你们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将死之人,能做出的疯狂事,远比你想的还要疯狂。”
宫女带着她回到房间,给她准备了吃的,这次她吃得下了,见他重新开始,状态不错,她心里虽然不甘心,但也轻松不少。
夜深人静,沈知月依旧站在窗边看月色,上面真的有神仙吗?
身后的窗户有了动静,她没有回头去看,不管来的人是谁,想杀便杀,多活一日,不过也是心如死灰。
那人从身后抱住她,她闻到淡淡的檀香味,顿时眼眶就红了。
187 处理干净了(二)
熟悉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耳边传来:“月儿,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她鼻子一酸,没忍住眼泪就流下来了,但很快被她擦去,转身,若无其事的看着他。
“王爷,你不和你的美妾共度春宵,来我这里做什么?”
柏暝羽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先认错总是没错的,他脑袋枕在她颈窝处。
“月儿,本王没有及时来,是本王的错。”
明明心里清楚是太妃造谣她已死,处于信任,他才没来这里看过她,可她就是很生气。
“你及时来做什么,不抱着你的美妾暖被窝吗?”
“你知道?”柏暝羽有些诧异,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不仅知道,我还亲眼看到了,不然怎么说男人都是负心汉。”沈知月挣脱他的手,把窗户关上。
这里每时每刻都会有巡逻经过,要是他被撞见在这里,就该出动皇上了,她不想把这件事弄太复杂。
柏暝羽询问:“是国师带你来王府的?你怎么不告诉本王?”
“我只是去见你最后一面,告诉完全没有必要。”沈知月心里还是很生气。
“本王与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本王可以发誓。”
沈知月及时捂住他的嘴:“每天发誓的人够多了,别去打扰老天爷。”
柏暝羽握住的手,放在嘴唇亲了下:“月儿受委屈了,这次本王一定会救你出来,不再任人欺负你。”
“怎么救?柏暝羽,我们都清醒点,我不想你背着整个王府的命来救我,我一个活下来,却要搭上那么多条人命,我还不如死的干干净净。”
柏暝羽脸色变得严肃:“月儿,不可胡说。”
有他在,她不会死的,他之前已经错过一次,信错了皇上,原以为找个凶手就能把她就出来,可没想到,皇上只一心想解决皇宫的内乱,还是要把她推出去。
这次他谁也不信,只信自己,他一人解决此事,再不牵扯任何人。
“柏暝羽,如果我的得救,是会连累很多人,你就放手吧,这样我们都好过。”沈知月劝道。
柏暝羽心里突然塌陷了一块,她怎么这么好,即便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可她心里仍旧为了这些人的命,选择自己去死。
他吻上她嘴唇,将她步步逼到床边,将她压在床上,他的吻浓烈而隐忍。
“即便本王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你的,也不会让你死。”
沈知月真的怕他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双手勾住他脖子:“柏暝羽,我不想你有事。”
他亲吻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走,手放在她腰间,解开她的腰带……
弟子来到国师房内:“国师,南王去了小夫人房间,此事需要制止吗?”
“不必,让他们夫妻好好聊聊吧。”他拿起茶杯抿了口。
弟子见国师没有新的吩咐,便退下去休息了,国师见夜深人静,轻功飞上屋顶,消失在黑夜中。
他打探到关笛被关在御书房暗室里,但平时这里皇上不会轻易让人踏足,已经过了这么多日,皇上都没找他问题,想必是关笛什么都没说。
此时皇上拿着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站在他面前:“到底说不说,皇宫里还有没有你的同党。”
他只要想到皇宫里有凤族的人,埋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对他出手,他就夜不能寐,精神高度紧绷,他现在急需要发泄。
关笛还是那句话:“臣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皇上点头,很好不知道,那就看他嘴到底有多硬,还能硬过鞭子。
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打在他伤口上,他被强烈的痛意,刺激的格外清醒,关笛脑海里仔细想着,这件事怎么会和凤族有关?
凤族不是早在很久就已经灭族,怎么会重出江湖?!他不知道凤族此次来的目的何在,但他坚定,通天神殿上上下下都和此事无关。
皇上打累了,坐在地面,看着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心态有些崩。
他是有些没想到,凤族人的嘴竟然这么硬,已经那么多天,他给了无数次机会,可关笛依旧什么都不肯说。
这件事贸然去查恐怕会打草惊蛇,他不肯说,每日这样不过就是浪费时间。
皇上冲出御书房,拔出父皇赐给他的剑,冲进暗室,拿起剑,剑尖对准他。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臣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臣不知道该做如何回答。”关笛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皇上被他这番态度刺激到了,愤怒的在他面前挥着剑,却没有挨到他。
“大硕国是朕的,谁也无法抢走,凤族不过强弩之末,如何能敌过大硕金戈铁马。”
“大硕国是皇上的,无人能抢走。”
关笛开口说道,他亦是大硕的子民,当然希望大硕蒸蒸日上,立于不败之地。
黄上听到他的话,动作缓慢停住,剑尖指向他:“可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想要搅乱这局势。”
“皇上,臣真的是冤枉的。”
“万般证据下,仅凭你三言两语就要翻供,你当朕是蠢得任你愚弄了?”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无话可说。”
关笛以为他这么说,皇上还会像以前那样认为这里有冤情,可今日皇上心里打着却是杀他的心思。
皇上长剑一挥,他的脖子瞬间多了道血痕,关笛瞳孔放大,瞬间咽下气。
他果断拔出剑,剑尖拖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剑身上沾有血珠,一滴滴落在琉璃地砖上。
公公到点进来送参汤,看着眼前这一幕,立马上前,双手接过皇上手上的剑。
“皇上可有伤到自己?”
皇上做回龙椅上,拿出黄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冷冷的说:“把里面那具尸体处理干净了。”
“是,皇上。”
公公喊来两个心腹,把暗室被打的皮开肉绽那人抬出来,他们低头看了眼,发现是国师的大弟子,愣住片刻,立马把人抬出去,佯装什么都没见到过,
他们把人抬到冷宫,刨坑把人扔进去草草埋了,公公还吩咐道:“此事要是传出去,小心你们的脑袋。”
188 国师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
他们点头哈腰,讨好的说道:“公公,奴才知道了。”
在皇宫,皇上就是天,皇上信任国师,也就造成国师在朝堂不可撼动的地位,这两位他们是断然不敢得罪的。
公公挥挥衣袖示意他们走了,他定定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才缓慢离开。
这一幕全被藏于屋顶的国师看在眼里,等他们全部离去,他才从屋顶轻功落下,他挖开泥土,看着遍体鳞伤的关笛。
他眼神里有片刻的不忍,他把尸体扛在肩上,心里想着:关笛,我带你回家。
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没给他带来麻烦。
国师把关笛带回通天殿,在炼丹房将他尸身活化,盘坐在蒲团上念着往生咒,愿他下辈子能找到个好人家,不必受分别之苦。
天亮后,他手捧着装着关笛骨灰的罐子走出去,找了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将他埋了,忙完这些事,回到通天殿和大家用早膳。
俏月有些没心没肺:“师父,许久不见大师兄了,是不是师父派出宫做事了?”
国师听见她提起关笛,脸色不是很好:“他已还俗,今后不会再回来。”
在他们这里‘还俗’的意思就是成亲,入通天殿时,师父曾说过,如若有天,他们要还俗成亲,随时都可以离开。
只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大师兄平日从未跟他们透露过一嘴,说离开就离开了?!
当时祭天,还有两名弟子在场,他们都亲眼看到大师兄被皇上的人带走,不会再回来,那就说明大师兄已经死了,至于师父为何要瞒着他们,兴许只是出于保护吧,所以他们并没有多嘴。
俏月不高兴的说:“还指望大师兄每次出宫回来给我带点心呢,大师兄每次买的糕点都特别好吃。”
“你这么说,我们就有些心寒了,我每次出宫,还给你带叫花鸡呢,你也说我买的叫花鸡是最好吃的。”
俏月见得罪最小的师兄,忍不住说:“师兄,你们带回来的东西,都特别好吃,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
国师沉着脸:“用早膳吧。”
师父很少会打断他们说话,除非是心情不好,嫌他们聒噪才会如此,他们立刻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低着头就是猛吃。
俏月用完早膳,觉得有些闷,在通天殿兜了圈,又走到沈知月的房间,她跟着宫女进去。
她进到里面,就像是进到自己房间,完全不拘束:“小夫人,你还在睡啊?起来用早膳,我带你到处走走吧。”
沈知月听到声音,迷迷糊糊醒来,回想起昨晚的疯狂,下意识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发现已经空了。
隔着屏风看到俏月的身影向这里靠近,她掀开被子一角,看了眼身上确定衣服已经穿好,才坐起来。
沈知月不适的晃动肩膀,今日格外的腰酸背痛,她洗漱完,坐在椅子上。
俏月在她对面,整个人趴在桌面,定定看着她吃早餐。
沈知月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我们是修行之人,起的比一般人要早,已经吃过了。”
“哦,那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沈知月咬了口脆藕,今日的藕是凉拌,脆脆辣辣的特别好吃。
“小夫人是不好意思?”俏月打趣说道。
“你就当是吧。”沈知月脸色为难。
俏月没有想要为难她的意思,于是起身往门口走:“我在门外等你。”
她把那盘藕全部吃完,才吃那碗白粥,待她吃完,宫女才收拾东西离开。
她们都觉得今日小夫人胃口不错,可能是菜合口味,下次就让厨子这么做。
沈知月喝了口茶走到门口,见她还在,又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侍卫:“我能出去吗?”
“只要你不离开通天殿,是没事的。”而且有她看着,不会出任何问题。
沈知月尝试踏只脚出去,见门口的侍卫没有拦住她,于是胆子大了些。
她踏出房间,扭头门,她总算是出了这个房间了,俏月带她来到后花园,池子里荷叶茂密,还有下人撑着船去摘藕。
大家相处欢声笑语一片和谐,沈知月走进亭子坐下,看着这些人为生活忙碌奔波。
不知怎么的,她莫名有些怀念她在莫总身边工作的日子,虽然每天都被压榨,但日子过得平淡而又充实,多美好。
俏月坐在她身边,身体往前倾靠在栏杆上,脑袋枕在手臂处,歪着脑袋看向她。
“师父说了,你的伤刚好,要多出来晒晒太阳,有助于身体恢复。”
沈知月想起昨晚的疯狂,脸颊在发烫,他明明浅尝即止,最后面是她缠着他不放,所以才有一夜的疯狂。
“我身体早就没事了,不过,我很喜欢出来走走。”
“你要是喜欢,我要是没任务,就经常带你出来放松心情。”
沈知月看着她,友好的笑了下,沈知月心里清楚,害自己的人是国师,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不必牵扯旁人。
“你平时都会执行什么任务?”她见俏月有些犹豫,转口说道:“没关系,不说也可以。”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帮死去家里人做做法什么的,师父只需要为皇上一人办事,我们若想挣银子,就得自己在外面找活干。”
沈知月算是听懂的点头:“听你的话,你师父对你们不错。”
“当然,我们被捡来的年纪有差距,一般都是大的照顾小的,我们生病的时候,师父都会守在我们床边,给我们讲故事,喂药。”
他这弟子口中的形象,还真是和她所见到的国师完全不一样。
“小夫人,我知道你对师父有偏见,但此事也是皇上授意,平日里,我师父可是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沈知月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看着池中采莲藕的人。
俏月却是个嘴不能闲下来的主,不停在她耳边说他们近些年帮助过的人家。
她总结一点,国师在百姓心中威望很高。
189 还有哪个登徒子敢动我的窗户
出来有点时间,宫女寻来,朝俏月行礼:“小夫人,该回去抄写佛经了。”
一个人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久了,便会对外面的太阳特别憧憬,她就是这般,出来之后,感受到自由,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她伸出手挡住刺眼的光线:“反正我都要死了,抄不抄都一个样,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俏月见她这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不抄就不抄了吧,我做主,你们走吧。”
她们对视了眼,这可是规矩,但俏月小姐做主,那她们也不便为难,便退下去了。
俏月坐回到她身边笑着说:“今日,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但你得乖乖吃饭,瞧着你越发瘦了。”
沈知月身体僵住,问出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的家人是在我有记忆的时候死的,你和我姐姐长得很像,所以我总是情不自禁靠近你,我是不是让你烦了?”
“没有,反正我也快死了,这段时间里,我就当你的姐姐。”
俏月很是期待,眼眸跟着放光:“真的吗?”
她还可以有姐姐,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舍不得沈知月死了,冲撞皇上命格这件事,是大罪,她必死无疑,现在就等皇上什么时候下令罢了。
沈知月见她的高兴转瞬即逝,猜到她的心思,沈知月凑过去,搂住她肩膀。
“人的快乐就在一瞬间,没什么是永恒的,只要抓住当下,过得好便好。”
“我想和姐姐放风筝。”
“好啊,看谁放的高。”沈知月笑着说。
俏月瞳孔古灵精怪转一圈:“那要加点赌注,这样才好玩。”
沈知月开口说道:“也好,你是不知道,你师父每天都要检查我抄写的佛经,要是你输了,你就帮我抄写怎么样?”
俏月豪爽的说:“没问题,要是你输了,你就跳舞给我看。”
两个人击掌,算是达成共识,很快俏月就找来两个风筝,她看着风筝有些旧,但一看这料子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用的东西。
沈知月捋着线:“俏月,你以前也是个小姐吧?”
俏月犹豫了下点头,这件事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但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却有说出来的冲动,这件事埋在心里太久了,很多画面都跟着模糊起来。
“我以前也是官家小姐,侯千两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因他们而是,我家也是其中之一,我爹是侯府得意门生,出事的时候,娘怕连累到家里,不让爹为侯家说话。
许是真的报应吧,在侯千两家杀头之后,我家也被抄了,当时我和姐姐出去放风筝,姐姐东西忘了拿,就回去,刚好撞上抄家的禁军,等我回去的时候,都死了。”
沈知月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悲惨的身世,可她现在就在皇宫:“你不恨吗?”
“我也不知道该恨谁,等我有能力报仇,抄我家的禁军统领死了,先皇也死了。”
“报仇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因为在这过程,你也会伤害到很多人。”
俏月笑了下:“我师父也告诉我,放下即是重生。”
沈知月盯着这泛旧的风筝,稍微崭新的地方,应该是后补上去,透过这风筝就知道她没有放下。
口头劝别人容易,但都知道,放不下,所以沈知月就不怎么说了。
俏月只是想弥补未和姐姐一起放风筝的遗憾:“我们放风筝吧。”
夜幕降临,俏月坐在她房间里,拿着毛笔沾了沾墨,开始抄写经书。
“沈姐姐,你怎么放风筝这么厉害?”早知道就不跟她堵这个了,她的手好酸啊,已经很久没干这活了。
沈知月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你们这些偷闲方式,都是我平时玩剩下的,对比你的技术,我算是厉害的。”
“没想到当商贾的女儿这么轻松自在。”这些偷闲方式可以经常玩,她都不用上私塾吗?
俏月抬起头询问:“沈姐姐,你平日在沈府都做些什么啊?”
这种轻松自在的生活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她以前就在想,如果不是爹爹的女儿,是不是就不用读书写字,天天玩。
沈知月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沈府:“我在沈府饭都吃不饱,那不就得天天玩,大字不识才更好掌控,所以人还是要多读点书。”
“那你是怎么识字的?”
还以为人真的可以衣食无忧,天天玩着长大,没想到她的身世这般坎坷。
“自学成才,人只要想学,有的是办法,就像你不想做的事,心里会有一万多个理由。”
俏月抄了几页,越看越不对劲,直接翻到后面,确定了。
“你最近都在抄写这种经书?”
“应该吧。”她抄都是不走心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内容相同,反正国师给什么,她抄什么。
“这可是给死人的往生咒,是让逝者安息,去往极乐之地。”
沈知月听着她的话拿起看一眼:“是吗?你得愿赌服输,抄吧。”
俏月心里很是不解,师父怎么会给她抄这种经书,不应该是佛堂里经常念的那种吗。
但俏月是个愿赌服输之人,输了就是输了,她肯定会抄的。
夜渐渐深了,窗户多了丝响动,她看了眼窗户,猜想不会是柏暝羽来了吧。
沈知月看着她说道:“那个,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国师,我想睡了。”
“我还没抄完一本呢。”
“反正国师也只是给我找点事做,抄不抄完其实都无所谓。”
俏月刚好抄的也手酸,她晃动手腕:“那我明日帮你抄完送来。”
“好。”
送走完俏月,她把门从里面反锁,走过去打开窗户,柏暝羽就站在那里,他们隔着窗户相望。
“月儿怎知是本王来了?”
“还有哪个登徒子敢动我的窗户。”沈知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柏暝羽动作麻溜的翻进来,顺便关上窗户,搂住她的腰,推着她一点点后退。
“知道登徒子夜翻闺房会做些什么吗?”
沈知月捂住他嘴巴:“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190 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事
柏暝羽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手托着她后脑勺,让她贴在自己胸口上,轻轻的碰撞,让他才有意识,她还没死。
他的手微微用力,强大的心跳声在她耳边绽开,‘咚咚’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柏暝羽手还在使劲,一副想把她融入自己身体的架势,他在心里暗暗说着:月儿再等等,本王这次会把你救出来的。
他们就这样相拥了很久,直到门外铠甲碰撞发出的声音,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沈知月轻轻推开他:“你别老是往这里跑,被太妃知道不好。”
“母妃当场抛下你,你心里没有半点怨恨?”柏暝羽询问。
“她始终都是生你的人,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如果不是她,我就遇不到这么好的你了。”沈知月轻轻抚摸他的脸。
柏暝羽拉过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本王这次一定会救你出来。”
“柏暝羽,我已经没那么想出去了,比起外面,在这里反而安心些。”
她一旦离开皇宫,面临的就是逃罪,还会连累整个王府的人,她的逃真的牵扯太多人了,所以她宁愿就在这里耗着,反正她还年轻,看谁耗得过谁。
“月儿,本王一定不会让你和整个王府有事的。”
沈知月看着他清澈的眼眸,真的有这种两全其美的法子吗?她不敢赌,一旦开口,怕他真得下定决心那么做,到时候连累很多人。
“柏暝羽,别自欺欺人了,我们再无可能,你还是听从太妃的安排,找个正经人家成亲生子。”
“如果真的有那天,本王答应你,找个正经人家成亲生子。”
沈知月只是张口就来,可没想到他还就应下了,她张了张嘴,生气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有点困了,你赶紧离开吧,别让禁军发现了。”
柏暝羽从身后黏上她:“本王年少时曾在皇宫住过一段时间,本王对这里很熟悉,知道怎么躲开禁军。”
“你这进进出出,禁军都没有发现,说明这个布局多少是有些漏洞的。”
“听月儿的意思,是不想本王来?”柏暝羽亲吻她的颈肩。
沈知月感觉有些痒,身体歪向一侧,想要躲开他的触碰。
“柏暝羽,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柏暝羽忍住,松开手没有碰她,她走到床边坐下,仰头看着他。
“听我的,早点回去休息吧,别老乱来。”
他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腰:“月儿,成亲之日开始,这床就只能两人睡。”
沈知月忍不住笑了:“你一个王爷,攒着那么多歪理合适吗?”
偏偏还长着一张颠倒众生,帅到人沦陷的脸,叫她怎么能狠下心拒绝,用美男计就是犯规了。
“所以月儿想休息,那我们就早点休息。”柏暝羽说着就要解开她的腰带。
这男人有时候就得吊着,太容易到手就不珍惜了,沈知月推开他,拉拢衣服。
“我就喜欢一个人睡,我觉得挺好的。”
柏暝羽主动黏上来:“本王没有月儿夜不能寐,食之乏味。”
沈知月认真的说着:“这个时候,你更应该找大夫,你找我没用啊。”
“大夫说,这个是心病,得寻根治。”
“我看这大夫肯定和你出师同一人,庸医,绝对的庸医,拉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柏暝羽蹭着她耳垂:“月儿,确定要和本王这样一直聊下去吗?春宵苦短。”等下就要天亮了。
沈知月听着他这极具蛊惑的声音,她身体控制不住颤了下,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你赶紧离开,我想休息了。”
柏暝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抗拒,但他还是会尊重她的意思,推开窗,翻窗离开了。
他离开后,整个房间陷入安静,她拉起被子盖住身体,美美的睡觉。
柏暝羽回到院子,看到她端着参汤就站在他书房门口,于从在那里守着,按照他的吩咐,谁也不让进。
于从看到他回来,立马冲过去:“王爷,都说您休息了,可她就是不肯离开。”
她举起参汤:“太后吩咐,妾身不敢不从。”
于家两兄弟看着她言行举止,都皱起眉头,这小夫人的脸没问题,但这么恭敬有礼还是第一次,少了些有趣,反正就是怎么看都别扭。
柏暝羽甩开衣袖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他和她前后脚走进书房。
他们两个走远些,守在院子门口,他们的记忆就好像被人取走了一半。
于从忍不住问道:“小夫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皇宫那边放人了?”
于清开口:“小夫人怎么好像换了个人,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们是同一时间开的口,他们都想谁先停听自己的问题,结果谁也不让,就乱了些。
于从疑惑的看向他:“还以为你知道呢,你不是一直跟在小夫人身边吗。”
“你还跟着王爷身边,时不时还对小夫人下达命令呢,你怎么不知道?”于清毫不犹豫怼回去。
“你现在真是有样学样,敢顶嘴了。”
于清一点都不带怂的:“小夫人说了,不是自己的错,就要勇于开口,不然背着的黑锅就卸不掉了。”
于从看着他,这小夫人到底还教了他一些什么,都敢顶撞兄长了,真是目无兄长。
她把参汤放在桌面上:“王爷,事情考虑的如何?只要你答应加入凤军,你与小夫人就不用受分别之苦了。”
柏暝羽冷冷的说:“看来凤军首领还很是不太了解本王,本王想要的东西,向来喜欢自己争取。”
她严肃的说:“主子已经知道你在暗中调查他,他让奴转告一句话‘南王就不怕再出点什么事’。”
“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事。”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她提醒:“南王要与主上作对,就要承担起后果。”
她说完后,径直离开了书房,除了院子,于家两兄弟都看愣住了,小夫人怎么不在院子里休息,她这是要去哪儿?
191 朕将兵符交给你
紧接着王爷走了出来:“于从,要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于从拿出一封信双手递到他面前,他取出信看了眼,确定上面是他要的东西。
次日清晨,早朝彻底炸开了锅,昆王派人来大硕递交了战书,言语轻狂,目中无人,极尽羞辱,把皇上气的不轻。
皇上怒拍龙椅,手臂一扬,信落在前排大臣脚边,大臣弯腰捡起,看到,知道事态严重,传给下一个人看。
皇上到底是年少气盛,认为这不过边境小国,还没大硕十分之一大,他根本不在怕。
“这仗必须打,众爱卿觉得派谁合适?”
皇上看着下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平时这些人邀功不是挺积极的吗,怎么到这会儿都成哑巴了。
“兵部侍郎。”
他们不说话是吧,那他就点人回应,他就不信这群酒囊饭袋都是无用之人,想来如若这般,大硕即将要完。
他怯懦的站出来行礼:“回皇上,这出兵之事得慎重。”
皇上怒气抑制不住:“每年搞科举,就没有人在这时候出建议?朕真是白养你们这些人。”
这时有个面生的小官主动站出来:“皇上,兵部侍郎大人只是在劝皇上,这藩王毕竟是皇上钦点,如若贸然出兵,恐怕会让其余的藩王寒心,所以出兵需要个合适的理由。”
皇上听着倒是有人说话了,不再全臣当哑巴,脸色好了很多。
兵部侍郎扭头看了眼,记住他的样子,在朝堂上救了自己一命。
“是,皇上。”
皇上被他的话吸引住:“你可有法子?”
他大胆开口:“如若藩王早有出兵之意,大硕出兵就不是问题。”
皇上见他似有些话藏着掖着,于是立即散了朝,把他单独叫到御书房,他谦卑的行礼,眼底很是珍惜这次机会。
“你是何人?”
“臣是礼部门生,越允生。”
礼部因教坊司窝藏罪犯,而被皇上打入冷宫,他们已经许久没有活计了。
以前四处看礼部脸色的官儿,现在都敢在他们头上撒泼,他必须另谋出路。
但皇上面色没有任何异常,似乎完全忘记了教坊司的插曲,毕竟每天经他手事情太多了。
“在早朝,你可还有未说完的话?”
“如若藩王和朝中哪位大臣有所勾结,这便是死罪。”越允生恭敬的说着。
眼下就看皇上想要除掉哪位大官了,皇上沉默起来。
越允生知道自己的官位低微,不能掺和这种事,免得惹火上身,于是告退。
他离开后,公公端着茶进门,皇上看着他:“你跟在父皇身边许久,面对这种情况,父王作何应对?”
公公跪在地上:“奴才惶恐,奴才只是跟在先皇身边伺候,并未过问过朝政。”
皇上看着他这副惊慌的模样,觉得问也问不出什么,便让他放下茶离开了。
紧接着太后走进来,他有些日子没有来过她宫里请安了,身后的宫女为她抬来椅子,扶着她坐下。
“皇上最近在忙何事,不妨跟哀家说一说。”
皇上望向她,满脑子都浮现国师的话,她请了朝中大臣到她宫殿中,这是想打探什么。
他暗自拽紧拳头,以前他所认为一心为他的太后,原来心里还是有私心的。
皇权绝对不能分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笑着说:“母后,你怎么来了?”
“皇上有些日子没到哀家那里坐坐了,既然皇上日理万机,那哀家便主动来看看皇上。”
“近日,朕在忙去柏家军营中的一些事宜。”
他也是本着试探太后的反应,就是想看看身边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太后在后宫经历过太多的事,早已面无波澜,让人看不清是喜是忧。
皇上这番试探,在这儿就告一段落,太后询问:“何时出发?”
皇上忍不住打量她,她就这么巴不得他赶紧离开?!朕偏偏不能如所有人的意。
“近日藩王来犯,朕想把此事暂时搁置。”他话里话外都是自己不去了。
太后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话不过试探,短短数日,他们母子竟然离心了。
最近柏暝羽没有靠近过皇上,反倒国师时不时就往御书房跑,这国师有些越界了,她眯了眯眼睛,眼中涌动着危险。
凡是想要撼动她太后之位的人,都该死,国师也不例外。
但有句话,她还是想提醒皇上:“皇上,坐在你这个位置,话只能听三分,不可全信。”
“朕会记住母后的教导。”
可他现在毕竟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是非观,这是他的皇位,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
太后听出了他一丝的不耐烦,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拂衣袖离开。
御书房瞬间变得清净许多,这时国师走进来:“皇上,这马上要起兵,柏家军那边,还需要个通知。”
皇上现在最相信他的话:“国师觉得派谁去合适?”
国师毛遂自荐:“臣在朝中并没有实权,臣愿意为皇上分忧前往。”
皇上念着他这份心:“长途跋涉,有任何需要即可告诉驿站的官员。”
国师恭敬的说:“皇上,此次前去,恐怕还得要一样东西,这柏家军只认兵符。”
皇上沉着脸,思考了一下,这柏家军兵符,是他费了很大劲才从王兄手里拿到手的,太后曾说过,到手的东西绝不可轻易交出去,这万一是有心之人,将万劫不复。
国师开口:“当然,此事皇上亲力亲为,影响会更大。”
皇上手放在龙椅上,此去半月,离开这张椅子,也不知道谁会趁虚而入,是万万不能离开的。
权衡之下,皇上开口:“国师,先出等一下。”
国师恭敬的站在门口等待,他打开桌底下暗格,拿出兵符,抚摸着上面的轮廓,他信国师不会背叛他。
“国师,朕将兵符交给你。”
国师把兵符牢牢拽在手里:“是,皇上,臣绝不负皇上所托。”
他把兵符拿到手,简单收拾了下,便骑马离宫了。
御书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传到太后那里。
192 报酬
太后握住茶杯盖的手紧了紧:“皇上到底还是太年轻人了,经历的太少,连好坏都分不清。”
“太后,要不要去一趟御书房告诉皇上?”
“皇上已和哀家离心,前去不过是在厌恶上增加几分,国师千方百计拿到兵符必有大动作,派人去盯紧了。”
“是,太后。”嬷嬷离开宫殿,前去安排人手。
可他们却低估了国师,认为国师不过修道之人,武功平平,所以找的人武功也不是最好的。
派去监视的人,很快就被国师发现,但他没有忙着解决,而是将计就计。
国师离开了皇宫,连送经书的人,也不再来,沈知月落得清闲,每日吃饱就睡,将这几日的胆战心惊、夜不能寐统统补回来。
俏月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宫外的小吃食,俏月手捧着叫花鸡来到她房间。
“你尝尝这个,可香可好吃了。”
沈知月坐在她身旁,咬着鸡腿:“我知道一家更好吃的。”
“哪里?”俏月询问,她一直以为她吃的是全京城最好吃的叫花鸡。
“在芳华酒肆。”
她犹豫住,她听说过芳华酒肆,可芳华酒肆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一个叫花鸡的银两,还是她攒了两三天银子才买到的。
俏月垂下脑袋:“那里不是我能消费起的。”
“我在那里存了些银两,你报上我的名字即可,真的很好吃,你应该要尝一尝。”
俏月也是听说这芳华酒肆的掌柜油盐不进,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她能在那里攒银两,想必关系一定不错。
“小夫人,你和掌柜是朋友?”
如果是,那就有传递消息的可能,师父临走前把小夫人交给她,她可不能懈怠,必须撑到师父回来。
沈知月怕她起疑,笑着说:“怎么可能,是因为上次处理流民的事,她欠我一个人情,所以就给我存银两,让我什么时候去消费都可以。”
那一夜刺绣坊女子跪在皇宫外为她求情,她都知道,只是当时是死是活未能确定,就不曾想告知她们一声,她是平安的。
可现在她很确定国师暂时不想杀了她,至于留着她想要做什么,她不得而知,所以必须要先谋划起来。
“那我晚上再去芳华酒肆带个叫花鸡。”
沈知月笑着说:“好,芳华酒肆的叫花鸡真的很不错,那里的厨师手艺真是一流,我在王府也不是时时都能拿到银子,毕竟太妃看不上我商贾出身。”
俏月忍不住和她闲聊起来:“太妃脾气尤为和善,真没想到她对你这般严厉。”
“自古婚姻,婆媳便是最大问题,平日再和善的女人,也会因为自己孩子大打出手,这就是母性。”沈知月解释着。
“你既然在王府日子那么难过,就没想过要离开?”
沈知月露出甜蜜的笑意:“心遗落了,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牵挂京城里的人。”
“小夫人,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沈知月见她像个懵懂不知情事的女孩儿:“喜欢一个人会控制不住想他,知道他的处境危险,会奋不顾身的救他,在他面前,你原本重视的东西,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俏月很坚决的摇头:“在我心里,没有人会比师父更重要了。”
沈知月也不再强调什么:“每个人重视的东西不一样,我重视命,但他要是遇到危险,我可以不要命护他周全。”
俏月看着她,眨巴眼睛,自己的命也很重要,她目前没有遇到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人。
吃完叫花鸡,沈知月变得有些慵懒,手托着脑袋打量眼前这个小女孩纠结的模样。
不动心多好啊,安安心心的搞事业,男人的都不重要,有了倒令人抓心挠肝。
这时,她的师兄寻来:“俏月,一猜你就在这里,快跟我们走,你这个月还要不要银两买吃的了。”
俏月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来活了,她立马来了精神,简单收拾油纸带着出去。
“小夫人,你等我晚上回来。”
沈知月点点头,示意她快去吧。
她看着窗外闪过的人影,能看出她的师兄们真的很疼她,有人捧在手心疼,还找什么男人,男人什么的都是多余。
俏月在路上打听这单又是什么生意,师兄说道:“最近京城内闹鸡瘟,这可是你的强项,要是治好了鸡,应该能挣不少。”
她一听银两,眼睛瞬间发亮了:“师兄,真的能挣不少银子。”
“那当然,这次请我们出手的,可是京城养鸡大夫,皇宫里的鸡都是从他那里要的。”
俏月顿时来了劲儿,师兄在旁开坛做法,而她简单查了下鸡的尸体,确定病因,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悄悄配药。
她把药粉撒进鸡喝的水里,那些病恹恹的鸡,时不时啄些水,以眼见的速度恢复精神。
紧接着整个鸡圈的鸡都站起来,‘咯咯’的叫着,像是在关心同伴的伤势。
养鸡大户看着,激动的说:“俺这次可真没找错人。”
街坊邻里奔着来看热闹的心,还以为这个养鸡大户今年会赔本,可没想到鸡突然活了,今年他又是大赚的一年。
师兄停止做法:“这鸡已经大好。”
养鸡大户不可思议:“俺是真没想到,这做做法就能让鸡活过来,你们可真是神仙投胎转世。”
俏月从屋子后面绕出来:“此事已经了结。”
养鸡大户听到她这么说,立即走进鸡圈,出手就有只鸡落网,他利索的绑住鸡脚,扔到一边,继续。
他们在外面都看愣住了,这是要做什么?
养鸡大户拎着四只肥鸡出来,递给他们,鸡的脑袋朝她啄,她吓的立马躲到师兄身后,这鸡吃起来倒是挺好吃的,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师兄把她护在身后:“这是做什么?”
“报酬,我自己养的鸡送你们,这熬一锅鸡汤可补了。”
他们道士只修行,却不忌口,只不过师父一直吃素,他们确是荤素不忌。
他们看到此情况,这四只鸡的价格,的确能抵他们的报酬,已经不少钱了,于是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193 账上还有一百两
师兄用木棍提着四只鸡在路上走着,路上行人纷纷投来目光,这又赚了不少。
他询问小师妹:“想好怎么吃鸡吗?”
俏月路过芳华酒肆,想要进去,却被师兄及时拦住。
“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我可没多余的钱把你捞出来。”
“小夫人说,这儿的叫花鸡是全京城最好吃的,小夫人在这里留了银两,我去点份叫花鸡。”
师兄还是拦住她:“无功不受禄,你怎么能跟人聊了几天,就用别人的银子。”
“我拿给小夫人吃的。”她就蹭个鸡腿,其余都是小夫人的。
师兄听到她不是自己吃,就没再拦着,皇宫里的伙食,除了皇上太后,还有位职高些的嫔妃能跟御膳房点菜,其余的,都是御厨拿剩余的材料做好了,送入各宫,很大可能就是不好吃。
所以他们悄悄从外面请了个厨师到通天殿,专门给他们做吃的,这日子还算过得舒服。
她走到柜台:“南王小夫人留的银两有多少?”
记账的伙计听到后,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他们这儿从来不存留银两的。
但他还没有开口,掌柜就走过来了,掌柜转身看着她:“怎么了?”
时不时路过这里,俏月还是认得这里的掌柜:“我想查一下小夫人存在这里的银两有多少。”
掌柜拿过账本翻着:“是小夫人派你来的?”
“是,她想点你们这儿的叫花鸡。”
掌柜听到后,合上账本,小夫人来这儿,最爱吃叫花鸡,这点倒是对应上了。
她开口:“账目上还有一百两。”
俏月惊讶的说:“竟然有这么多,那够点几只叫花鸡?”
“十只。”
俏月算了算数:“你这怕不是黑店,十两一只。”
别家店才二两银子,她攒够三日的银子就能吃上一只。
掌柜婀娜身姿拦在她面前:“来我这儿吃过的,都说物超所值,你不试试就说我这是黑店,反正用的又不是你的银子,你急什么。”
俏月听着她的话,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这是小夫人的银子,她心疼个什么劲儿。
她即便入了王府过得再不如意,起码比他们强,这花销都赶上他们一年的了。
俏月轻咳了声:“那就来一只。”
掌柜笑着说:“我们这儿对小夫人还提供赊账服务,等到月底,我们上王府要银子就好。”
很快叫花鸡出炉,他们这叫花鸡要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每一批鸡有时间差,所以不管是哪个时间段来买叫花鸡的,都能吃到新鲜出炉的。
小人绑上绳子,让她好拎着走,她提着绳子:“掌柜走了。”
“慢走。”
记账伙计是知道小夫人来他们这儿赚过银子,和掌柜关系也不错,但掌柜从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破例。
“掌柜,你怎么说她在我们这儿存了银子?”
“小夫人是在跟我报平安,还以为被算出她的命格与皇帝相克,当晚就被暗杀,没想到她活得这么久。”
这丫头还真是有心,知道她的情况,王爷不会和她们这些人说,皇宫那种地方,她们也够不到,即便担心她,也无从下手。
等她这次还能出来,她一定为这丫头好好摆上一桌,因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这次王爷要是将她救出,想必她是不能再京城里待着了,不过最后结果是好的就好。
青姨心情不错,吩咐厨子给每桌客人加多一道小菜。
来这里的熟客都心照不宣,知道只要掌柜心情好,就会有赠送的东西。
俏月手拎着绳子,时不时抬起看一眼,很想知道这十两一只的叫花鸡到底有什么特别。
师兄被她这动作逗笑了:“你这个小馋猫,你要是真的想吃,等我攒够银两,我就买给你吃。”
“可是师兄,你那攒着的银两不是要娶媳妇儿的吗?还是别花在我身上了,要是想吃,我自己可以攒钱。”
“俏月,其实我……”
俏月停在原地等了下,见他不说话,就先开口:“师兄,我要把这个送到小夫人房间。”
他们不顺路,走的是相反路线,师兄话音一转:“好,你慢点走。”
俏月朝他挥挥手,她知道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师兄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开口:“俏月,其实我心悦于你,我攒的钱都是给你花的。”
俏月跑进她房间,把叫花鸡放到桌上:“小夫人,这叫花鸡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你尝尝就知道了。”
俏月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打开包装,撕下一只鸡腿咬着肉,这肉嫩滑,连里面都很入味,咽下去,口腔还带着香味,久久散不去,真的太好吃了。
她一下眼睛就发亮:“小夫人,真的好好吃。”
沈知月只是弄了鸡翅膀吃,剩余都留给她,这小女孩可能是长身体了,特别的能吃。
俏月在她房间里吃完整只鸡,她把骨头收拾干净,才发现说好给她带,最后还是自己吃完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小夫人,对不住,我,都被我吃完了,这样吧,我可以帮你做件事,除了放你离开,什么事都可以。”
沈知月见她心里有负担,安慰她:“没关系的,不用放在心上。”
“不行,我不能白吃你的东西,师父教过我,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不用还的恩情都是施舍。”
“好吧,那你就帮我做件事,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行,一言为定。”俏月收拾完垃圾就离开了。
沈知月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下,这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脑袋枕在她肩上。
闻到熟悉的檀香味就没有多管,她静静的站在那里。
柏暝羽率先开口:“月儿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你怎么又来了?”
“让本王抱一下。”柏暝羽闻着她身上气息,手很老实,没有乱动。
沈知月察觉出他今日有些异常:“是出什么事了?”
“无碍,本王都会处理好的。”柏暝羽忘情的吻着她颈间。
沈知月挣脱他手臂,转身面对他:“柏暝羽,要是实在不行,就放弃我吧。”
194 入不得您的眼
柏暝羽一脸严肃:“月儿,不论如何本王是不会放弃你的,哪怕用全天下的性命作为交换。”
沈知月轻描淡写的笑了下:“如果真变成那样,我还真是把祸国妖女罪名坐实了。”
“天下人如何看,本王一点都不在意,本王只在意月儿一人。”
沈知月看着他,他可是在执办处,为贫苦百姓翻案,整整一大面墙,这般为百姓着想的南王,竟因为她,说出这种话。
她到底做了什么,何德何能,让他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辜负她。
“可是我在意,你因为我前半生都是战功赫赫,到了后半生却遭到众人唾弃,我舍不得看着你被人议论。”沈知月抚摸他的脸。
柏暝羽眼里很是不舍,若是选择天下人,她恐怕就要失去了。
“月儿,本王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你乖乖在这里等本王回来。”
“好。”沈知月脑袋靠在他胸口上。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睡,两人都特别老实,一觉到天亮。
沈知月伸了伸懒腰,看向身旁,确认他已经离开了,才下床洗漱。
柏暝羽在她睡着之后,就沿着青姨的密道出了城,而王府内和沈知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把他离开的消息,告知主上。
太妃得知他一整晚都没回王府,就知道他应该去柏家军那边,这是老王爷的心血,她了解他,不会任人这般践踏。
太妃领着人到他院子,看到她坐在院子里喝茶,这举动,还真是像极了沈知月,可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
“本太妃不管你接近暝羽什么目的,他现在不在王府,是本太妃赶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她原本起身想要行礼,可没想到太妃这般说话:“妾身是想离开王府,但是王爷不许,他现在正沉迷我的容貌。”
太妃不知道他这几夜都有到皇宫找沈知月,还以为他只是把她当成沈知月宠爱。
“暝羽的性子,本太妃自是清楚,只要把你赶出府,他就会放下了,你若是执意不肯离开,本太妃有的是手段。”
“太妃,我就是沈知月,难道商贾之女这么不入您的眼?”
“你不是沈知月,在本太妃面前无需演戏,暝羽惯着你,在本太妃这儿可没这例外。”
她收敛了讨好神色,既然都知道她是假的,那就没必要再演戏了。
“商贾之女入不得您的眼,那仵作之女如何?”
‘仵作之女’激起她心里每根刺,若是别的女子,也许就不会觉得是丑闻,可惜了,是仵作之女,传出去,王府还有何颜面。
太妃冷冷的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也没什么,太妃要是杀了妾身,您的秘密恐怕也瞒不住了,你也不想让王爷知道,棺材里的秘密吧?”
太妃盯着她,眯了眯眼睛,当年知晓此事的人,都被处理干净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本太妃是个好要挟之人?”
“妾身只是想要保命,没有冲撞的意思。”
太妃脸色骤冷:“来人,赐白绫。”
她神色有一丝慌:“太妃,你当真不怕棺材里的秘密传出去吗?”
“处理完你,本太妃只会处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只要杀几个,后面的人都会闭嘴。”
她一直以为吃斋念佛的太妃,是个好拿捏住的主,却是低估了太妃的手段,如今想要活命已是难事,待她死了,主子必会知晓。
她讽刺的说着:“一项吃斋念佛的太妃却是手染鲜血,就不怕遭报应吗?”
“本太妃这就是在等报应。”太妃甩开衣袖离开院子。
府卫拿着白绫靠近她,她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但很快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弄成这副模样,需经受住割骨之痛,她忍受过这么大的痛楚,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她拳头打在这两人腹部,跑出院子,府卫向太妃禀报,太妃出动暗卫,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几个回合之下,她被押在地面上,暗卫拿过白绫绕过她颈部,突然用力。
她在挣扎中,已然断气。
他们抬着尸体向太妃交差,太妃笔直站着,眼神充满冷意:“把人埋了,此时不能让暝羽知道。”
这些暗卫是老王爷养在她身边的,对她是绝对的忠心,在柏暝羽长大这段期间,他们从未动过刀子,可现在要重新拾刀了。
暗卫恭敬的说:“此人的招数更像是凤尾花帮派。”
“你可了解这个帮派?”
有帮派接近暝羽这还得了,目的肯定不单纯,说不定想要暝羽的命。
“属下只知道,凤尾花帮派训练极为严酷,能活下来的人,基本都是顶尖高手,一些武功平平,但也活下来的,就会发展成为探子。”
“你去查她留在王府这段时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是,太妃。”
太妃回到佛堂,诵经念佛,心里承认今日的杀戮,嬷嬷端着茶进来:“太妃休息下吧。”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看得出,暝羽必然不糊涂,但他还是把此人留在身边,想必是不想打草惊蛇。”
嬷嬷是觉得这件事既然做都做了,再纠结也于事无补:“太妃,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王爷的安全。”
“你说得对,找几个暗卫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
“是,太妃。”
柏暝羽来到柏家军驻扎地,他们不能贸然进入营中,只能到附近的农家暂住。
国师带了好酒进入营中和众将士饮斋酒,好不快活,众将士有酒有肉,感觉倍儿舒服。
负责营中事宜的将军询问:“国师此次请来可有皇上口谕?”
“藩王欲要攻打大硕,皇上希望众将士做好准备。”
“这些个藩王,蠢蠢欲动,终要出手了。”将军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
“来,喝酒。”国师敬他。
次日,整个军营的士兵上吐下泻,浑身软弱无力,军医已经来看过,却查不出任何问题,只是简单开了些止泻的药。
国师掀开帘子,看着躺成一排排的士兵,关心地说:“这都怎么了?”
195 送进宫的锦囊
将军撑着身体:“昨夜喝了国师带来的酒,我们就上吐下泻。”
“可是我为何没事?”
将军盯着他,真的像个没事人一样,将军现在难受的见谁都像居心叵测。
这时,军医的徒弟跑过来:“师父,查到了,肉有问题,具体还得等师父去查验。”
整个大硕国上下都知道国师吃素,从不沾荤腥,那肉是他们自己上山打的野味,自己吃自己的东西,吃出了问题,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将军顿时觉得肚子一阵抽痛,疯狂跑去上趟如厕,回来的时候,趴在榻上奄奄一息。
他们常年冲在前线打仗,将军一般都是和士兵睡在一起,只有主帅才会有独立帐篷。
都是一群粗人,这样反而睡得着,让他们单人单间,反倒睡不着了。
军医立马前去查看,他们究竟因为什么中毒。
国师紧随其后:“将军好好休息,我会查出你们此次中毒的原因。”
军医拿起肉反复看,都是晒干后的肉,能保存非常久,怎么会突然变质?
这事儿也怪不得任何人,可能是天黑,他们也没看清楚,直接就把肉炖上了。
深夜,一抹透明的冰晶落在他们军营里,帐篷迅速燃火,大家伙也不顾上难受,纷纷跑出来灭火,逃命。
他们查了下,找不到任何人为纵火的痕迹,而此时国师站在月光下,拿着龟壳算卦。
他把卦象上显示的结果,写下来,飞鸽传书给皇上。
山上的动静,惊扰了山下的百姓,纷纷跑到寨子门口看。
“柏家军那儿好像起火了。”
柏暝羽站了一会儿,脚步就止不住朝山上走,于从跟出来,急忙拦住。
“王爷,这次我们是偷偷出城,你若是出现在军营里,你在这儿的事情,恐怕会传到皇上那里。”
柏暝羽整个人清醒过来,他差点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他停下脚步,但他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动柏家军。
“给国师送封信,本王要见他。”
“王爷,别冲动。”于从提醒。
“让你去你就去,本王自有盘算。”柏暝羽冷冷的说。
于从听到王爷的吩咐,还是去了,国师看到信,就知道他忍不住了。
国师趁着军营大乱,到山底和他见了面:“王爷这是想和我示弱?”
“本王那段时间进进出出皇宫,多亏国师给本王放行,本王无意间溜进炼丹房,找到了些御用药,给老葛看了下,结果你猜是什么。”
国师脸色有些裂开,但转而淡定,他原本还是蛮期待南王的示弱,可没想到反倒给他便利。
“这世间本就没有长生药,即便你去告诉皇上,皇上也不会信你。”
他做的都是些调理身体的药,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有身体好,说不定就能长命百岁。
“皇上是一直追求长生,若是你给他服下的仙丹里含着慢性毒药,皇上会不会选择保命而杀了你。”
国师眯了眯眼睛:“南王这是在威胁我?”
“你所做的事情,不过就是想整垮柏家,本王已经选择退出朝堂,你为何还要步步紧逼。”
“就凭我们立场不同,国师这个名号与我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我现在就书信一封辞官潜心修道。
皇上若是不舍,我便可趁机让皇上给一道免死符,我依旧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反倒你的小夫人,估计很难撑过这段时间。”国师提醒,句句讽刺。
藩王来犯,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生怕藩王真的打过来,他们就得死了,各个怂包,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这个毫无实权的国师。
皇上怎么可能轻易就治他得罪,现在这个时候,他很是安全。
国师见他不说话,心情大好的离去,他们当了这么久的政敌,终于能看到他示弱一次,心情特别的好。
柏暝羽从胸口掏出一封信:“于从,把这个送给凤军统领。”
“是,王爷。”
凤军统领,不论何时都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夜空中,显得十分耀眼。
他打开那封信:本王已有你是凤族之人的铁证,皇上最为忌惮凤族人窝藏在他身边,大家各退一步,你放了本王夫人,本王亦会帮你保守秘密,事后本王会离开京城。
他把信卷着扔进火堆里:“那就看你,能不能赶上了。”
于清从京城传消息出来:王爷,小夫人要祭天了。
柏暝羽看到信,骑上马快速往京城赶,他担心赶不回去,便安排于清把他提前准备的锦囊送进宫里。
公公把锦囊送到皇上面前:“皇上,这是南王送进宫的。”
皇上不紧不慢的处理奏折,不以为意:“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让朕放过他的小夫人,放一边吧。”
可公公还是觉得,南王送进来那么急,说不定里面真有什么紧要的事。
“皇上,恕奴才多嘴,皇上真的要烧死南王小夫人?”
“柏家军突然中毒,上吐下泻,军营突然着火,连国师都为找到原因,不就是天怒。”
公公欲言而止,先皇虽然敬重国师的卜卦能力,但不会这么偏心,眼看皇上真的陷进去了。
公公把锦囊放到一边,就没有管,吩咐人把御书房的大门关上,他便离开了。
第二日,沈知月被架到十字架上,手脚被捆绑住,她一身红衣十分艳丽,素净的小脸却未施粉黛。
围观的人看到她脸色惨白,林绣站在下面,手里捏着绣花针,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救她。
沈知月恍惚抬头,看到她把手背在身后,微微摇头,生怕她做出掉脑袋的事情。
此次祭天,由国师弟子完成,弟子怕搞不定这么重大的祭天典礼,于是全员出动。
俏月看着她,眼色很是复杂,有一丝不显露的情绪在眼眶里流转。
俏月端着金鉢靠近,在她附近洒些圣水,沈知月朝她微笑:“我不能再做你的姐姐了,要是有来生,我希望我们会是亲姐妹。”
她握住金鉢的手微微用力,但还是把该有的流程走完。
弟子高喊着:“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