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入外包百事哀
马田奇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们是外包，就是和劳务派遣公司签订合同，然后被外派到我们公司上班。”
那个保安小哥好像并没有完全理解马田奇的话，只见他的嘴里反复说着外包这两个，似乎对于这个现代商业社会的专业术语感到困惑，马田奇也不知道自己的表述是否完全解开了保安小哥的疑惑，不过他确定的是就连保安小哥都对外包人员悲惨待遇感到不平。
就在这次和保安小哥的聊天结束两天后，马田奇参加了部门的团建活动，他惊奇地发现那两个外包的同事没有出现在餐桌上，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这次团建的通知信息他的直属上级发给他的，而不是在部门的工作大群里看到的，很显然这样做是为了把那两个外包兄弟排除在外。后来在一次和部门的老员工的聊天中，马田奇得知部门之所以这么做也有部门的苦衷，原来公司拨给部门的团建经费中，没有包括外包人员的份额，所以只能把他们排除在团建之外。
而在ENJOY未来上市之际，行政部门为了公司的整体宣传活动，特意给大家发放了带有公司LOGO的文化衫和吉祥物。马田奇作为新人自然要承担分发物品这类劳务工作，当他正准备把物品发放给一位外包员工时，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住，马田奇回头一看，原来是负责此次纪念品发放工作的行政部门同事，那个小姐姐轻声说了句：“先和我出来一下，东西拿错了。”
马田奇听了之后，一脸懵圈，走出了开放办公区之后，马田奇突然想到之前已经发出去不少了，正当他想问用不用把之前已经发出去的物品收回来的时候，行政小姐姐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一脸严肃地和马田奇说：“其实东西没拿错，只是咱们公司这次的福利发放对象不包括各部门的外包人员，刚才忘告诉你了，所以我才特意赶过来看一下，正好看到你要发给那个外包同事，你之前没把东西给其他外包同事吧？”
马田奇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异常的惊讶，似乎是明白了人间某条金科玉律之后醍醐灌顶般的感觉。他立刻对行政小姐姐说：“没有。”
行政小姐姐听了之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她对马田奇说：“还好你没有，要不然我就得把我们行政部同事的东西拿去填窟窿了。”
马田奇回到办公区后，继续着自己的体力活，只不过刚才他是怀着愉快的心情干活地，因为毕竟是公司上市的喜事，作为员工马田奇心里还是十分欢快的。而这次“涉密”谈话后，马田奇刚才心里的喜悦已经被洗涤地所剩无几，虽然自己并不是公司本次福利发放的编外人员，但这样的安排还是让马田奇这个涉世不深的娃娃感到社会的不公与残酷。那个时候他对于外包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而这两件小事也让马田奇从那时起就立下了一个誓言：“此生绝不进外包，宁可失业家里蹲。”而今天马田奇坚决地拒绝外包公司HR的请求，无疑是他在践行自己曾经的誓言。他不想自己过上受人歧视的二等公民生活。
而通话结束后，电话那一边远在西安的外包公司HR并没停止工作，她马不停蹄地开始给下一位人选打电话，这一上午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打出了多少通电话了，每天都是这样，而被拒绝是家常便饭，特别是在对方得知是外包岗位后，很多人甚至直接挂掉电话，等她再次拨打过去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因为外包的原因，已经被对方设成了黑名单，想想确实不容易。
这个叫杨诗文的外包公司HR是一个四川姑娘，因为大学在西安上的，所以毕业之后一直在西安工作，外包公司虽然在社会上不受待见，但外包公司的HR却和其他员工不一样，或者说在外包公司只有HR没有二等公民的感觉。杨诗文在这家公司已经做了三年了，她所在的是国内互联网领域最大的外包平台，杨诗文虽然人在西安，但却是为BJ和深圳两地的国内顶级互联网公司招聘外包人员，所以她每天所联系的人选也多是有点实力的求职者，当然她手里的绝大多数简历都是自己从网上找的或是猎头提供的，而不是求职者投递的。
这次一线城市互联网巨头们的裁员潮和即将持续一段时期的行业寒冬给外包公司提供了绝好的发展机会。一方面很多公司为了度过寒冬纷纷精简机构，裁撤亏损和平庸的部门，这些被裁掉的人员为外包公司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资源。另一方面很多公司包括不少行业的顶尖公司为了压缩成本，大幅度扩大外包人员的比例，给外包公司提供了大量的生意。夸张的说经济不景气是外包公司的机遇期。
ENJOY未来这次的裁员幅度之大为中国互联网史上空前，这些不幸被裁掉的人不仅暂时丢了饭碗，而且个人信息也被无意中泄露了。其实杨诗文并不是在招聘网站上看到马田奇的求职信息的，而是她从一些特殊渠道买来的，一些黑色产业从业者专门干人力资源信息买卖的勾当。比如这次马田奇所在的部门大幅裁员，之后他们被裁人员的简历就被某些不法从业者卖给了外包公司。所以不仅仅是马田奇，和他一起被裁员的前同事也接到了外包公司打来的电话，比如为ENJOY未来卖了多年命的老兵赵广清。
赵广清刚毕业的时候曾经在外包公司干过几个月，那段外包工作经历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而当时赵广清的东家就是海朋科技集团，忘了说了，这家海朋科技集团就是杨诗文的现任东家，国内最大的互联网领域外包公司之一。
第十七章：心碎往事上心头
这会刚从外卖小哥手里拿到外卖的赵广清正打算吃午饭，此刻是BJ时间上午11点30分，赵广清的电话铃声突然惊扰了他吃午饭的兴致，他也没看电话号码的归属地，拿起电话接了，这个时间电话那面杨诗文虽然肚子也在咕咕叫，但她计划给手上最后的两个人选打完电话，这样上午的工作就圆满了，所以就没有先去吃午饭，虽然腹中饥饿，但杨诗文还是要以一贯的柔和的声音向对方兜售了这个岗位的种种优势和好处，而电话这边的赵广清在听到杨诗文的第一句之后就已经在心里彻底地否决了这个机会。
不仅仅是这通电话，每次向候选人兜售职位的时候，杨诗文第一句话都会是：“请问是某某先生吗？我是海朋科技的HR。”而赵广清当然知道海朋科技这家公司，自己的第一位雇主，自己最不愿意回忆的工作经历就是在这家海朋科技。当他听到海朋两个字的时候，脑中浮现出的只有拒绝的意念。刚被炒鱿鱼的赵广清心情本来就不好，在这样的时刻接到外包公司的电话赵广清甚至感觉有些愤怒，但他还是保持了一个白领阶层应有的素质，他没有直接挂断电话，而是听杨诗文说完之后，客气地拒绝了对方的面试邀约。
电话虽然挂断了，但赵广清刚才的胃口却消失了，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外卖，思绪被刚才的电话带回到了自己刚毕业的那半年。
那年夏天，上海的伏旱天气让人感到酷暑难耐，虽然写字楼里的空调让室内的人们丝毫感觉不到这是高温少雨的盛夏，但只要一出门就能领教到夏天的味道。赵广清当时刚刚从学校毕业，之前赵广清本来在BJ的一家外企实习，后来公司因为大中华地区业务整体调整，BJ的实习生都被遣散了，所以赵广清只好另谋去处，当时海朋科技的HR向赵广清介绍了一个外包到某顶级互联网公司的开发岗位，赵广清因为工作经验少，觉得虽然是外包，但毕竟是外派到那家知名企业工作，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就欣然接受了，想当时签协议的时候赵广清在心里还对海朋科技感恩戴德，后来不过一个月这种感情便荡然无存。
7月的上海经常是这种高温闷热的天气，赵广清从事外包工作已经满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外包人员在单位的种种苦楚，这些苦楚极像如今的酷暑天一样，时刻烤灸这赵广清年轻的心，让他那稚嫩的心灵在高温中迅速成熟。
当时海朋科技的HR和赵广清说虽然是外包，但良好的平台可以让你接触到很多大项目，从而迅速地提升自己的技术积累。然而这三个月以来赵广清基本没有接触到有价值的技术，公司的代码是分级管理的，赵广清这样的外包人员只能接触到一些零碎的代码，就是想自学都没机会，因为权限极低，赵广清感觉自己在这里就是一个外人，从此赵广清心里对于外包这两字有了刻骨铭心的全新认识，外包里面有个外字，要不然就不叫外包了。
工作的技术含量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赵广清每天的日常就是那些枯燥、简单的低级任务。从公司领导安排的任务来看，赵广清就是被当成了打杂的，即使毕业转正后，工作的复杂程度还不如他在外企做实习生的时候。
而现在自己也只有慢慢地品尝着外包的种种苦楚，谁叫自己当时没有深思熟虑，八月的一天，正在公司打杂的赵广清，整理完一天的工作内容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正从卫生间回到工位的路上，计划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回家，路过总监办公室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了总监办公室里传出一声：“他不稳定，这个项目不能让赵广清参加。”
这是部门总监的声音，声音并不小，对于路过的赵广清来说清新可辨。他见四周无人，就停下了脚步，想探个究竟。
“这个项目目前不是缺人手吗？所以我想小赵加入可以缓解一下目前组里成员的工作压力。”
原来和总监谈话的是李天佑，这个人是公司里面平日里对赵广清最好的人了，如今正在帮赵广清争取机会，当然这里面也有个人感情因素，李天佑是赵广清的学长，大他五届，所以李天佑总是在工作中尽可能地照顾这个误入外包的小学弟，这一点赵广清自然是记在心里，这一刻他听到学长在为自己争取额外锻炼的机会，心里自然是充满感激之情。在这个有些冰冷的写字楼里，恐怕就只有这一点校友情还能让赵广清觉得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的冷酷。
“那也不行，海朋的风格我是了解的，就算是他想一直在咱们这干，那也很有可能是一厢情愿，他随时可能被海朋调去其他项目，出于项目稳定性和之后维护的考虑，我坚决反对他加入这个项目。”
总监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听到这里赵广清用手抓了一下衣襟，然后伤心地走了，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有机会的，即使学长努力帮自己争取，在总监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打杂的。
他快速地回到工位，迅速收拾好东西，然后紧盯手表上的时间，只见BJ时间七点一到，赵广清立刻打卡走人，他一刻也不想多留。在赵广清心里多待一分钟也会让自己很难受，因为这一分钟里每一秒都在提醒着自己，自己是外包的这样一个尴尬的事实。反正都是打杂，即使自己做再多的努力也无法改变二等公民身份，那么自己又何必在这里浪费额外的时间。
这样的外包日子又持续了一个月左右，没有加班任务的情况下，每天赵广清还是踩点上班、踩点下班，一切都是那么按部就班，并没有任何异常，无论是单位的领导、同事还是赵广清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样做有哪里不合适。
第十八章：脱离苦海踏新途
8月20号那天上午，赵广清正像平时一样做着简单而繁琐的工作，突然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赵广清看了一下手机，原来是外包公司发工资了，看着自己菲薄的薪水，一阵心酸不由得涌生，而这点少的可怜的工资里面其实还有赵广清当时所不知道的猫腻。
一次赵广清在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一位高中同学转发的一篇名为《长个心眼，小心公司在你的五险一金上面动手脚》的文章，文章里介绍了一些单位在员工的五险一金缴纳方面动手脚，偷工减料，损害员工合法权益的事情。出于好奇的赵广清马上去查了一下自己的五险一金缴纳情况，结果发现海朋果然是一个不靠谱的东家，五险都是按照最低标准缴纳的，而公积金海朋压根就没有给他缴纳一分钱，赵广清在查到结果后，心里火冒三丈，其实在他看完那篇文章之后，心里就已经猜到自己应该就是享受最低标准的人。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其实连享受公积金的待遇都没有，想想真的是让人心凉，这悲催的外包生涯，既要受甲方冷落和轻视，又要忍受乙方的盘剥和压榨。活脱脱一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虽然心里充满了愤怒，但这几个月的外包生涯让让赵广清学会了一点，那就是学会平静地对待工作中的不公平现象，工作上的另类待遇和特殊照顾逐渐磨平了赵广清身上的棱角，刚刚踏入社会就被好好的教做人，从长远来看，这笔买卖其实不算亏。赵广清彻彻底底地认清了外包公司的嘴脸，也彻底地对外包这个现代商业社会的离奇怪物死心了，从那一刻起赵广清更坚定了要离开外包公司的想法，种子既然已经种下，那么萌芽只是时间问题。
赵广清又干了一个多月的外包工作，这期间他一直想逃离火坑，另觅东家，但一直被所投递的单位拒绝，这半年里他也参加了不少面试，但大多惨遭淘汰，很多单位都以经验少等原因将赵广清拒之门外。甚至很多简历都是石沉大海，赵广清也是屡败屡战，但结果一直不尽人意。一天，李天佑突然来到赵广清的工位旁边，问赵广清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赵广清自然是很高兴，
原来是李天佑的朋友在ENJOY未来负责一个组的工作，那会ENJOY未来因为正处在初创的飞速扩张时期，所以很多部门都在大规模招人，李天佑认为这对于赵广清来说是一个难得机会，如果他愿意去BJ工作，那么自己可以帮他和朋友说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赵广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内心十分激动，他感觉到这次自己应该可以摆脱火坑了。他当场答应了学长的请求，并表示了感谢。随后李天佑就给自己的朋友发了信息，并把赵广清这个小学弟的简历发了过去。而第二天上午赵广清就接到了ENJOY未来HRBP的面试邀约电话。他在和对方确定好面试时间后，马上和这面请好了假，然后第二天就坐高铁去了BJ，而这一趟BJ之行也给赵广清的职业生涯带来了关键的转折，整个面试过程紧凑而顺利，凭借较强的个人素质，赵广清如愿以偿地加入了这家蒸蒸日上的独角兽，也彻底摆脱了令自己感到屈辱的外包生涯。
面试结束后，赵广清在回上海的高铁上接到了自己被录用的电话，他欣喜万分，接完电话后，赵广清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喜形于色，并且发出了一声欢呼，因为太过激动的缘由，这一声发自内心的欢呼声音分贝有些大，以至于邻座的几个人都冲赵广清这边瞅了一眼，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兴奋可能有些过度，不好意思地朝大伙笑了笑，说了声抱歉。
身边的老哥大概是听到了刚才赵广清说话的内容，知道这小伙是找到更好的东家了，而从这位老哥也是在职场打拼了多年的老人了，只见他转过头，对赵广清说了句：“孩子，遇到好事也要学会控制情绪，这样你才会遇到越来越多的好事。”赵广清知道对方是善意的提醒，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等待录用邮件。不超过五分钟，邮件就来了，赵广清在收到offer确认邮件之后立刻回复了对方，然后直接打电话给海鹏的HR，告诉对方自己要离职，并且越快越好。而对方给出的回复则是具体的离职日期需要和甲方公司以及赵广清在海鹏的上级商量之后才能确定。赵广清也没有多说，打完电话后，赵广清开始计划自己离职赴京的事情了，自己终于要摆脱苦海了，现在可以憧憬一下。
生活总不是那么顺利的，其中的坎坷和曲折让很多人精疲力竭。不过总有拨云见日的时候，赵广清这会心情非常不错，不知不觉，列车已经到了苏州地界，车上播报着下一站苏州北站的广播。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赵广清觉得外面的景色一定很美，他向窗外望了一眼，映入眼帘的画面果然是美妙绝伦，虽然这会窗外不是SZ市内的园林景观，但郊外的绿地秀水带给人的感觉好像更胜一筹，让人心旷神怡，赵广清瞬间被这秀丽的景致所吸引，要知道在上海工作了这么久，赵广清还没来得及到周边旅游城市的景点逛一逛。现在看到这江南水乡的美景，赵广清鼻子有些发酸。干外包的这几个月，赵广清不是没有旅游的时间，而是没有旅游的心情。人在上海，背靠江浙一带丰富的自然人文景观，但却一直没有前去放松身心，不得不说这对赵广清来说是一个遗憾。不用说苏杭的景色，就是上海本地的景点赵广清也没怎么逛过。现在自己就要离开上海了，想到这里，赵广清心里有些凄凉，在这繁华而冷漠的大都市背后隐藏着太多这样凄苦的故事，自己的遭遇一定不是个例，城市虽美，但自己却无暇欣赏，或许上天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在这里观赏景致的权利和机会。
不过想到自己做外包的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赵广清还是很快地从刚才的伤感中迈了出来，特别是当他看着窗外清新靓丽的景色时，这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越发浓烈，赵广清心里也越发兴奋，就像小时候吃到自己喜欢的糖果一样，这会赵广清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每天面对电脑辛苦编程的工程师，而是一个因为表现突出而得到老师表扬的小孩子一样，过去的不愉快都可以抛在脑后，任凭秋风吹走。
快乐的时间总是消耗的飞快，一转眼疾驰的高铁已经驶入上海虹桥车站，赵广清拿着随身携带的东西下了车，而上海的10月温度并不低，天空灰蒙蒙的，不似刚才在车窗外看到的美景，摩登的大上海延续了他一贯的发达风格。
赵广清回到上海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回到上海后直奔自己居住的小区，到了小区之后，先是在楼下的面馆吃了一碗重庆小面，赵广清是这家店的常客，下班之后，赵广清经常会到这里，因为在这里他感觉到家乡的味道，赵广清是重庆人，从小就爱吃辣，这家店的重庆风味小吃做得很地道，老板一家都是重庆人，早年来上海做生意，开了这家店，在这里漂泊异乡的赵广清不仅能吃到家乡味十足的重庆小面，还经常能遇到操着地道川渝方言的巴蜀老乡。他喜欢这里的味道，这是一个能让自己在浮华而冷漠的大上海感到温暖的地方。下班摆脱了外包公司令人压抑的氛围，赵广清独自坐在小面馆里，品尝着那份能让他感到丝丝暖意的美食，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赵广清才会有：“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美好”的感叹。
踏上赵广清新途的赵广清无疑是幸运的，在到了ENJOY之后，赵广清做的还算顺利，虽然最后被裁了，但之前几年的收入增长还是让赵广清感受到了一些成就感，这些年里，他也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成了家，有了孩子。这样的经历显然算不上失败，即使今天面临失业的困局，赵广清依然是一个有着足够资历和经济能力的人。而在赵广清踏上新途之后的许多年，一个过去和他坐着同样事情的邱书诚如今也失业了，相比较赵广清，他更希望尽快踏上新途，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只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踏进了新途，而自己还茫然不知。此刻邱书诚正在家中修炼代码，周一的下午，邱书诚没有出去面试，因为邱书诚所面试的探虎集团的部门总监今天下午回BJ，所以韩千军把邱书诚的面试安排在了周二下午，周一邱书诚打算复习一天代码。打铁还需自身硬，在职场上混了许多年的邱书诚明白这个道理。
第十九章：外包突然来敲门
赵广清委婉地拒绝还是让杨诗文心里有一丝失落，但相比较那些一听到是外包就直接挂电话的人来说，赵广清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但其实在礼貌的拒绝的同时，赵广清心里已经有一千万句：“能滚多远滚多远”在酝酿，不过从赵广清本人切实的遭遇来看，杨诗文被人挂电话其实也不冤，毕竟海朋事干的谈不上地道，赵广清本人的经历就是活生生是的例子，那段不超过半年的悲惨经历是赵广清最不愿意回忆和提及的屈辱历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咬了一次，还想让我被你要第二次，真当哥哥傻？罗马不是在一天建起来的，你海朋这类外包公司的口碑也是一天接着一天坏下去的。
杨诗文打完电话后，去了楼下的饭店吃午饭，此刻赵广清也在吃着午饭，虽然都在吃午饭，但两个人想的事情却不一样，这边赵广清在思考着找工作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工作并不难找，难的是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工作，在职场捏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老兵，拿出去还是值点钱的，就算是寒冬，也饿不死，就是比以往难一些。而今天接到的这通电话，让赵广清对于外包更加深恶痛疾，他心里清楚，没有人比海朋他们更期盼行业寒冬的到来。为了削减成本，企业扩大外包员工的比例是正常操作。而作为海朋HR的杨诗文则在想如何能完成自己的招聘指标，说实话虽然寒冬已然来临，但招聘却并没有想象的顺利，毕竟求职者被外包还是有深深的担忧的。
说实话杨诗文心底里并不认同海朋的一些做法，但在其位，谋其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初自己听信了海朋科技的话，认为在外包公司做招聘工作能够更好地锻炼自己，更快地提升个人能力。结果在海朋科技的这段时间，杨诗文发现给外包公司招人难度确实更大，但对于提升自己的能力好像并没有太明显的作用。而且还要帮助雇主海朋尽可能地粉饰本就残缺不全的待遇，好让那些犹豫不决的人接下海朋的外包战袍，成为海朋雇佣军，从而帮助“宅心仁厚”的雇主在外面替甲方卖命。这是一个很完美的连环游戏，游戏规则的制定者都心知肚明，但还是要让游戏的玩家越来越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游戏里赚到钱。
短暂的午休很快结束，杨诗文早已回到工位上，下午一点半，杨诗文准时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BJ地区的手机号码。刚才杨诗文已经把这个号码的主人的简历浏览了不止一次，虽然觉得对方不大可能看上外包岗位，但杨诗文还是决定一试，万一在寒冬里对方饥不择食呢。巧的是这个号码的主人正是前几天刚被裁员的邱书诚。
杨诗文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邱书诚正在研究代码，平时邱书诚和代码打交道的时候，手机通常都是静音状态，这些天因为处于求职期，所以手机就没调静音。
杨诗文的电话打碎了屋里的宁静，邱书诚看到是西安的号码还感到奇怪，之前邱书诚没有外包的经历，对于国内的外包公司也不了解，自然不知道这是海朋科技的电话，他没有过多的犹豫，拿起手机接了这个来自千里之外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杨诗文清脆的声音，例行的介绍结束后，邱书诚已经知道了对方提供的岗位是外包的事实，虽然对外包不怎么了解，也没有赵广清那样刻骨铭心的亲身记忆，但海朋的鼎鼎大名他还是听过的。毫不夸张的说，在IT界，一个程序员要是没听过邱书诚的老东家烁焰，这还算是正常的，但要是没听过海朋科技的名字，那就会被嘲笑不专业，几乎所有巨头都和海朋有业务往来，在各大知名互联网公司里，都能看到海朋科技雇佣军的身影。海朋的威名在业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邱书诚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在自己的部门，邱书诚就接触过海朋的外包同事，留给邱书诚的印象一般，但让邱书诚印象深刻的是这些外包人员的待遇都很低，低到令人心碎的程度。烁焰的外包人员因为待遇低的问题，所以大多是技术一般甚至很差的人，待遇差、没发展成了外包的标签，对于这样的位置，邱书诚自然是敬而远之，他找了个理由，把通话结束了。
挂断电话之后，邱书诚马不停蹄地再次拥抱代码，他要争分夺秒地为明天的面试多做些准备。他很看中这次面试，因此他不允许自己浪费宝贵的时间。而被拒绝的杨诗文似乎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今天邱书诚给出的理由，杨诗文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她已经不记得此前自己听到过多少次相同或类似的理由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托辞或是借口，是人家礼貌的拒绝，但这样的说法不正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吗？总好过冰冷的拒绝吧。职场上很多人不都是要学会假装，在这里假装是一种生存的本领，不管是在领导面前假装，还是在同事面前假装，亦或是对素未谋面的人，假装不一定是恶意的，但恶意的表演通常需要假装的配合。
邱书诚继续复习代码，杨诗文也继续自己的工作，她又陆续打了几个电话，非常幸运的约到了一个面试，接受邀约的哥们也是刚刚被裁，被裁员后面了好几家公司，都被拒绝，在屡遭打击之后，决定外包也先试一下，最起码可以当备胎用。
处理完了技术类的面试邀约工作，杨诗文要开始非技术类岗位的面试邀约了，杨诗文在电脑了上把今天要邀约的人选的简历又都浏览了一遍，其中的一个简历给人以鹤立鸡群的感觉。这是一个知名综合性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毕业后的工作经历只有短短的三个月，10月中旬就离职了，之后的工作经历是空白。这个人叫李同泽，一个985大学毕业生，只有三个月工作经历，看来这个孩子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窝啊，杨诗文心里嘀咕着。原来11月初，杨诗文就发现了李同泽的简历，当时她就给李同泽打过电话，人家当时拒绝了。现在又过去快两个月了。李同泽的求职预期应该降了不少吧。这回没准可以把小朋友拉过来。至于杨诗文能否把这个她眼中的小朋友拉过来，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二十章：管培生涯有点苦
电话接通后，杨诗文听到了李同泽低沉的声音，她简单地介绍了自己这面的岗位信息，然后问李同泽是否有意愿，而李同泽在得知是外包后依然选择了拒绝，这通电话像上次一样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
杨诗文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毕竟很多人还是很在意外包的，杨诗文也没多想，继续干自己的活了。而李同泽这面则陷入了深思，这是他这一周以来接到的第10个外包公司打来的电话，对于这几个外包公司的名称，李同泽早已烂熟于耳，他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开始静思，之前在振康当管培生时候的各种的片段在脑海里涌现，两个月待业在家的经历让他此刻不由得有些怀念那段劳累而忙碌的时光，尽管最后那段时光给他留下了并不美好的印象。
一年之前，李同泽在接到offer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好的，岗位是销售管培生，当时他是系里同学羡慕的明星，能在秋招中直接斩获名企的管培生岗位，确实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即使对于李同泽这样的985大学的学生来说，能够毕业直接进入振康这样的大公司的比例也是很低的。拿到了振康的offer之后，李同泽就没再参加其他公司的面试，他觉得不会有比这好的机会了，而且秋招密集的面试也让李同泽感到心累，既然已经有不错的归宿，又何必让自己在惨烈的秋招中继续那惨淡的征程。当时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特别棒的工作，等待自己的将是一片大好的前程。
校园里的畅想总是充满了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夹带着年轻的激情与稚嫩。而当李同泽进入振康集团工作之后，他得到的却是失望，每天的工作都很虚，管培生的培养计划是入职后先轮岗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内容看似紧凑，但实际上管培生的工作很难深入，李同泽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听完主管给他们布置的任务时，心里感到十分吃惊，因为主管布置的任务量真的很难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甚至于把规定的时间延长到原来的五倍，还是完不成任务，难道是要给大伙一个下马威，李同泽心里暗自寻思，与此同时他看到其他的人虽然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内心估计也是波澜万千，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之前的管培生估计也接过类似的任务量，但不都过来了吗？李同泽在内心安慰着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思索着如何去做刚才主管布置的任务。
李同泽的猜测并没有错，上面只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已，第一周的任务量没有人达标，当然也没有人因为没完成任务而受罚，李同泽在写周报的时候，用稍加粉饰的语言如实的汇报了自己这一周的战果。主管写给他的回复邮件内容很简短，都是些激励的话语。
真正让李同泽感到失望的是，这一周自己所经手的工作根本就没吃透，公司对管培生的要求是三个月内了解公司业务的方方面面，因此就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把公司这艘大船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一遍，可惜的是这样必然导致走马观花，最后就是每条业务线都懂一点，但也只懂一点，无法深入地了解具体的工作内容，更无法形成对工作内容全面的认知和理解。李同泽有些懵，但接下来的几周里，李同泽更懵了。因为每一周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上一项业务刚明白一点，马上转移，好像坐过山车一样，让人眼花缭乱。两个多月后，李同泽感觉自己基本每项业务都是一知半解，马上就要定岗了，李同泽心里有些发慌，他开始怀疑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选择，一年之前自己真的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吗？
事实上这两个多月以来，李同泽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自己目前的工作，他觉得等到三个月轮岗期结束后，很可能自己根本就无法胜任一个管理培训生将要担负的的职位，毕竟管培生在公司的角色很特别，说实话轮岗结束后就是两极分化，好的爬上大树飞黄腾达，差的派到基层从头开始，当然这也是他进入振康之后才知道的。
在即将定岗的前一周，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已经有人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而行动了。同期的管培生中，有两个人来自某大学的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而主管正是这两人的直系学长，大他们三届。从两个人目前胸有成竹的样子和之前并不突出的工作成绩来看，可以推测出二人凭借学长的关系，定岗结果不会太差。并且办公室里出现传言，主管已经放出话来，好的岗位2000一个，李同泽将信将疑，毕竟振康也是互联网行业名企，虽然是从传统行业转型过来，但内部组织管理水平还算业内顶尖，还不至于出现这等腐败问题吧。
一直以来振康这个品牌留给李同泽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这也是他当时坚定地选择振康的原因。入职以来虽然对管培生的工作内容产生了某些怀疑，但振康整体的工作氛围还算不错。因此李同泽觉得对于走后门的这类传言还是不信为好，不过后来的结果告诉了李同泽很多事情可能并不是像他表面上看到的那个样子。
这三个月里，李同泽他们的加班很多，经常是早上九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周六还要加班，至于加班费，当然是没有的。不要以为管培生因为轮岗的原因，工作量大，所以要享受这种996式的职场狂人模式。事实上这种996的工作模式在整个振康都是广泛存在的，李同泽虽然不喜欢这种充满压榨色彩的工作模式，但想到自己刚入职场，有太多东西需要学，所以对于加班也没有很在意，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职场新人必然要经历的过程吧。轮岗过程过程中，振康集团市场部的各条业务线他都呆过，他看到各条业务线的总监基本都不加班，主管加班也不多，都是这些小兵在加班，所以李同泽觉得熬过最初几年苦日子，就可以苦尽甘来，所以暂时的辛苦也是可以接受的。
第二十一章：初入社会学费贵
定岗的结果最终让李同泽大失所望，甚至感到心寒，朝中有人的那两个最终被分到了最具提拔价值的岗位，而其他肥缺的获得者也大都是能力平庸之辈，平时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闪光点，如果一定要找到他们有什么显著特点的话，那就只有：“这几个同事平时有事没事都愿意往主管那跑。”
看来之前的猜测和传言都被实践证实了，裙带关系和暗箱操作都是客观存在的，对于这样的结果，李同泽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李同泽并不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而定岗的最终结果，让他更加坚定了对于自己曾经选择的怀疑。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步接着一步，逐渐瓦解了李同泽最初的信心和对于振康集团的好感，最初的那种激情如今已经荡然无存，离职似乎成了唯一的选项。
定岗结束的当天，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李同泽注意到一个平日里努力工作，但最终被发配到边缘岗位的一个同事已经完全丧失了往日的工作热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工位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此刻这位同事的心情和李同泽的心情应该是相似的吧。李同泽拿起了手机，开始和自己的大学室友在微信上聊天，那个同学现在在广州的一家独角兽企业工作，和李同泽是同行，李同泽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找这位老朋友的原因自然是十分明显。
“大力，你在广州欧能过得如何？”
“就那样吧，每天也没啥特别的。你咋样啊？”
“我可能要离职了，振康真的是让我感到失望。”
“振康牌子不错，你签的时候工资也不低，一个月7600元，在杭州来说，应届生这个待遇很不错了，还不知足。”
“你是不知道我们管培生的境遇，在我们这九点下班不叫加班，周六也被老板无偿征用，7600高吗？”李同泽这会开始对之前的加班模式展开了吐槽，他不再认为那种高强度的加班模式对于刚毕业的新人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现在有太多的单位都是这个样子。你难道不知道。”
李同泽有些吃惊，说实话他平时对于行业里的其他公司了解的并不多，而且基本不太关注行业资讯。
此刻李同泽虽然离职的想法虽然有了一些动摇，但并没有被推翻，他对于振康的失望并不仅仅是因为无偿且繁重的加班，或者说主要不是因为加班，而是让人深恶痛疾却无能为力的裙带关系和难以名状的职场潜规则。一旦瓶里的水溢出，那么想收回来无异于天方夜谭，人心要是失掉了，再想收获也几乎没有可能。李同泽想问一下好哥们对于加班的感受。
“你们那累吗？加班多吗？”
“看部门，我们部门一般，但很多部门都是996的模式。”
李同泽看到信息后心里有些失望，他并不觉得这样的高密度工作模式是高效的，他惊奇于为什么这样一种充满了剥削意味的工作方式成了行业的常态，并堂而皇之地被很多单位和个人所推崇，是用人单位太冷血还是员工们都太容易顺从？
李同泽给室友回了一句：“你忙吧，不打搅了。”然后他又思考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果断地在公司的系统里提交了离职申请。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寻找一个更适合自己的地方，而不是在振康这个令自己怀疑人生的地方继续忍受无良主管不公的安排。
晚上6点是振康集团正常工作日的下班时间，今天李同泽没有像往日一样，再坚持三个小时，而是准时打卡下班，当他走出振康集团总部大楼的时候，天没有黑，还能看到一丝落日的余晖，来杭州三个月了，每次下班都是晚上9点之后，今天是李同泽第一次在下班后亲眼目睹夕阳的余晖，十月中旬的杭州，晚上还不是很冷，甚至可以称之为暖和，想想自己来杭州这座旅游城市已有三个多月，却都没好好欣赏过晚上的太阳，李同泽内心泛起一丝伤感。他在振康大厦门口驻足了有将近十分钟左右，此刻他想好好地欣赏一下落日的余晖，弥补之前没有欣赏到美景的遗憾。
离职之前李同泽并没有认真考虑辞职后找工作的问题，刚刚踏入社会的李同泽对于谋生的艰辛还不甚了解，在办完离职手续之后，李同泽先是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歇了一个星期，然后开始思考下一步怎么走，李同泽先是尝试着投了几份简历，当然目标还是先锁定大公司，不过大都铩羽而归。半个月过去全都了无音讯，这下李同泽开始有些着急。大公司是不会考虑只有三个月工作经验的应届生的。李同泽的求职经验很少，对这些行业的规则了解不多，也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目标有些飘。
之后的两个月李同泽降低了预期，但结果还是不尽人意，不是面试被拒，就是拿到的offer薪水太低，更让李同泽不能忍受的是，在接受他的几家公司中，薪资没有一个高于振康7600的月薪，月薪基本上都是5000左右，5000元的薪资，在杭州交完房租，在刨除日常的花销，基本上所剩无几了。这些创业公司大多不予缴纳公积金，而且五险也是按照HZ市最低标准给交，还有五险一金都免了的公司。
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社会深深的恶意，杭州的气候李同泽也不是很适应，刚来的时候因为正值盛夏，杭州的气候虽然湿热，但温度和李同泽的老家相比其实不相上下，都很热。李同泽也没觉得自己适应不了。但自辞职以来，杭州逐渐降温，虽然江南的冬天温度还是要比地处秦岭以北的李同泽老家陕西渭南要高出不少，但因为长江以南的地区冬季普遍没有采暖，所以室内的温度低的吓人，李同泽自然也尝到了冬天没有暖气的滋味，而且自从11月以来，杭州阴雨连绵，经常是冷雨连绵，半月不绝。习惯了关中干燥晴朗天气的李同泽对于杭州的天气自然是非常不适应，不仅肉体要忍受寒冷，精神上也被持续不断的阴雨天搞得情绪低落，李同泽可谓是艰难地活着，宛如一只没有前进目标的小蜻蜓，在杭州这座风景秀丽的冬雨之城徘徊。
第二十二章：百分之十有点高
李同泽在杭州是和别人合租的三居室，三个卧室里各住了一个上班族。除了李同泽之外，另外两个男生也都在互联网行业工作，职位分别是程序员和UI设计师，年龄比李同泽大两到三岁，那个UI设计师叫秦振武，在杭州的一家创业公司工作，程序员叫赵乐源，是杭州本地人，但家在富阳，到HZ市里要一段时间，所以只能在单位附近租房。他在杭州的一家招牌企业工作，薪资不错，离家又近，对目前的工作状态十分满意，和李同泽这种身在异乡又待业的伙计此刻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2018年马上就要结束了，赵乐源早就开始计划自己的元旦假日，像他这种故乡近在眼前的人，三天假自然是必须回家的，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所在的公司要在圣诞节晚上组织团建，他们公司的老板是一位海归，本科和硕士都是在美国读的，回国后先是在某行业巨头工作了几年，然后自己出来创业，现在公司已经C轮了。因为海外生活和学习的经历，所以对于圣诞节这类西洋节日自然多了些喜爱，选在这一天团建大抵也是因为个人喜好的原因。
这个周末邱书诚也思考圣诞节这个两天后的特殊日子，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一天是自己的女朋友张繁花格外看重的日子，这个英国留学归来的女孩也是十分热衷过圣诞这类西洋节日，她把这样的日子视为见证爱情的时刻，在一起之后的两个圣诞节，两人都是在浪漫的氛围中度过的。第一年圣诞因为是礼拜天，两人都放假，张繁花和男朋友在西餐厅吃的大餐，去年圣诞，虽然两人下班并不早，但这丝毫不影响张繁花对于这一天的特殊安排，晚上两人在家里弄了一次烛光晚宴。
客观的说，这两个圣诞是邱书诚有生以来感受到最快乐的两个圣诞。之前圣诞节对于邱书诚这样一个男孩来说，也就是吃个平安果、送个圣诞礼物而已，没什么难忘的记忆。而过去两年的圣诞节因为独特的浪漫气息让邱书诚刻骨铭心。邱书诚戴的手表还是去年张繁花送给他的圣诞礼物，而张繁花拎的爱马仕包包也是男朋友去年圣诞送的礼物。
他俩远比欧亨利的麦琪和她挚爱的人幸福得多，不过今年的圣诞对于两个人来说似乎预示着某些挑战，失业中的圣诞节还会想之前那样浪漫吗？邱书诚此刻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一年以来张繁花对自己态度的变化，邱书诚不是没感觉到，特别是最近两天。
自己失业以来，邱书诚最开始虽然不敏感，但昨天开始他也发现了，昨天张繁花放假，但她选择了自己独自一个人去逛街，晚上回家也不和邱书诚有太多交流，邱书诚并没有往感情破裂的方面联想，而是善良地认为这是女朋友不想给失业中的自己太大压力，所以才选择沉默。
而张繁花自己心里十分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嫌弃男朋友了，尽管最开始得知邱书诚失业后，张繁花心里对男友还有些同情，还希望那个爱着自己的男人能够尽快走出低谷，现在这种善意的想法已经被消耗地差不多了，感情坝堤的裂痕变得越来越明显，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
礼拜二的早上，张繁花照例去上班了，邱书诚自己留在家里，继续寻找合适的机会。对他来说，今年圣诞节的气氛和前两年有着明显的不同，一方面邱书诚要忙于面试，另一方面还要给张繁花一个像往年圣诞节一样浪漫的惊喜，虽然现在对方可能并不需要了。不过这个惊喜邱书诚早就已经开始做了，现在已经完成了，这是邱书诚自己设计的一款小动画，里面的女主人公就叫繁花，他计划等晚上张繁花回来之后播放给她看。邱书诚在家里测试完这款迷你动画之后，就接着复习代码知识，中午吃饭的时候，邱书诚边看手机边吃，突然一条标题为：“乐尼大规模撕毁应届生三方协议，大学生还没毕业就失业”的新闻推送。邱书诚看了后一惊，虽然行情很差，裁员早已屡见不鲜，但选择对还没毕业的学生下手，确实不同寻常，看来乐尼是真的遇到难题了。
这乐尼集团是国内最早兴起的互联网公司，从成立至今已有将近20年的历史，和邱书诚下午要面试的探虎同为国内互联网界的开山鼻祖，千禧年之交，他们就已经崭露头角，今天虽然风头不及当年，但此前的运营也一直良好，并没有看到关于乐尼要裁员的消息，这回乐尼直接和应届生毁约，那么下一步裁员的可能性很大。想到这里，邱书诚对于探虎的面试也打了一个问号。
虽然在心里对面试打了个问号，但邱书诚下午还是按时来到了探虎大厦，因为圣诞节的缘故，探虎大厦一楼的大厅里满是各种圣诞树和装饰物，充满了过节的气氛，对于像邱书诚这样前来面试的人来说，这样的欢庆氛围并不能够缓解紧张的心情，反而会在一定程度上让前来面试的人忐忑心理更加强烈。
邱书诚在前台领了面试卡和矿泉水，然后到等候区坐下，矿泉水是某国际知名饮料公司的产品，不仅是探虎，据邱书诚所知，光是在BJ，就有好多家互联网公司专门采购这家公司的矿泉水。这是因为这家饮料巨头是广告投放大户，而探虎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广告，因此二者的合作关系历史悠久且十分密切，其他的好几家互联网巨头也是这家饮料巨头的合作伙伴，其实很多互联网公司还是靠传统产业输血，比如给人家饮料品牌打广告就是一个很赚钱的买卖。
在等待面试的过程中，邱书诚听旁边坐着的两个人在讨论乐尼和校招生毁约的事情。看来乐尼的事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热点事件，估计接下来一周内这个事件的关注度会居高不下。从媒体的报道来看，那些被乐尼毁约的校招生，每人只能得到乐尼3000元的赔偿金，而他们当时很多人手里都握有好几张offer，很多人选择乐尼是看中了乐尼的平台优势和多年积攒的口碑，没想到这会竟沦落到没有去处的尴尬境地，秋招已经结束，虽然明年春天还有春招，但总体而言机会不多了，并且好的坑早就被人占满了。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是昨天被通知违约的，这份圣诞礼物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很准时。
整个面试还算顺利，部门总监让邱书诚回去等消息，邱书诚觉得这次面试靠谱，他报出了比之前薪资高百分之十的预期薪水，虽然自己被裁失业，但凭自己的能力，要这样的薪资水平并不过分。但是寒冬来临的时候，一些单位和领导可以说是锱铢必较，所以如果有一个能力比邱书诚差不了太多的人要了更低的薪资，那么出于节省成本的考虑，取舍就一目了然了。
邱书诚做梦都没想到，这百分之十的涨薪期望竟使自己丢掉了一个近在咫尺的机会。因为邱书诚下午走后，有一个同样因为被前单位裁员的人来面试这个岗位，而对方因为经验和工作年限少于邱书诚，所以要的薪资比邱书诚低了不少，而这个岗位其实对能力和经验的要求并不是特别高，所以那个小伙子完全能胜任这个职位，所以尽管韩千军向部门老大力荐邱书诚，但奈何作为老大必须考虑公司的利益。
“不是我不想要他，我也知道他比那个小孩实力强，但那点活两人谁都能胜任，让那个小孩过来，咱们可以省不少钱，而且还更听话，从今往后要学会过紧巴巴的日子，能省点就给公司省点。视频那面的技术老大和我说，他半年没给伙计们涨薪了，但大伙谁也没说啥，这要在以前，弟兄们早就撂挑子不干了，现在为啥这么蔫，不就是都知道外面行情不好吗？你还记得去年这时候咱们部门的大刘和小李，我给人家涨百分之三十，人家都要走，我劝了，但最后也没留住。此一时彼一时，能比吗？”
韩千军听完总监的一番教诲，心里倒也释然，他当然明白这里面的玄机，离开总监的办公室后，他给邱书诚打了个电话，委婉地告知对方总监面失败的原因。邱书诚心里有些懊悔，他没想到自己这点并不过分的要求，眼下竟然成了带有贪得无厌色彩的的要求。他瘫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自己下面的求职之路该怎么走，他不知道何时能找到合适的窝，但现在他能确定的是现实远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加残酷。
不过失业还没太久，所以自己暂时还不用太着急，邱书诚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肚子饿了，一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决定先吃点零食，然后给张繁花制造一连串的惊喜。
第二十三章：推波助澜嘀姈功
面试的失败并没有将邱书诚的圣诞计划打乱，看来爱情的魔力的确是很好的抗压剂，邱书诚吃完零食后，打开冰箱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食材拿出来，他要为自己的女神准备一个别样的圣诞晚宴，这个美食计划是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想好的，这些菜都是张繁花爱吃的，有的菜还是邱书诚认识张繁花之后特意为女神独创的，之前每一次邱书诚下厨都能俘获女神的味蕾，今天邱书诚像往常一样用心去做每一道菜，他期待今晚会是一个浪漫的夜晚对于他们俩来说，他要给自己的女神一个浪漫而难忘的圣诞节。今晚对于张繁花来说的确是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夜晚，可惜男主角并不是急切盼望女神回来的邱书诚。
圣诞节的下午，当邱书诚在忙碌着晚上的盛宴时，张繁花也没闲着，虽然外企的圣诞节节气气氛更浓，但该干活还得干，张繁花正在工位上忙活，突然楼士多发来一条消息，消息的内容是让张繁花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张繁花赶紧暂停了手上的活，直奔楼士多的办公室，走到办公室门前，她轻轻地敲了下门，楼士多估计是张繁花来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喊一声进，而是亲自来给张繁花开门，开门之后还一脸和蔼地请张繁花进来，给张繁花接了一杯水，张繁花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因为长得好看的原因一直得到很多来自不明身份异性的额外照顾，但平日里一向高高在上的楼士多自昨天在会议室对自己大秀温存之后，今天又是一整套绅士礼仪，楼士多一定是喜欢自己，张繁花暗自思忖。正当张繁花思考着人世间高深的男女关系问题时，楼士多突然一句：
“繁花，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我看你状态不大对劲。”
张繁花还沉浸在刚才的思忖中，楼士多的话一下子把张繁花的思绪打断，但张繁花并不记得对方刚才说了什么，直到楼士多把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张繁花连忙否认，但楼士多并没有终止刚才的话题，他紧接着说：
“繁花，我相信我的判断，凭我的感觉，一定是你遇到了什么事。这里就你和我，告诉我，我来帮你想办法，我们一起解决。”
联想到之前的绅士风度和今天的开门见山式的关心和体贴，张繁花现在可以确定楼士多是在向自己表达爱意。平常楼士多都是叫自己张繁花的，繁花这个带有亲昵色彩的称谓，以前从来没有从楼士多的嘴里说出过。张繁花心里突然有了怦然一动的感觉，其实从来到这家公司到现在，楼士多给张繁花留下的印象一直是沉稳成熟、见多识广、衣冠得体、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对于深受西方文化影响的张繁花来说，楼士多身上这些标签无疑对她产生了深深的诱惑力，而且相同的留学经历也让两个人在工作中产生了某些默契，无论是会议上的讨论，还是关于很多工作上细节的处理，两个人经常会不谋而合，这些默契的出现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儿女情长，但反过来却让儿女情长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越描越浓。楼士多本就对张繁花这个美女下属怀有征服的欲望，而张繁花在工作中的表现也确实又让自己在楼士多那加了不少分，这更加坚定了楼士多降服这个撩拨了自己魂魄的女孩。现在楼士多并不打算把上周自己录下的“证据”交给张繁花，他觉得张繁花应该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自己，今天自己就可以把眼前这个女孩拿下，等到两个人的关系再深化一阵之后，再把“证据”拿出来，达到一招制敌的目的。
而张繁花当然明白楼士多刚才那番话的意思，这一段时间一直接受“嘀姈”教母的思想熏陶，使她对于婚姻和爱情的观念产生了很大的转变，邱书诚在她心里的位置一降再降，特别是这次男朋友被裁后，虽然张繁花心里也曾有过希望对方快点走出低估的想法，但奈何曾经的誓言敌不过残酷的现实和毒鸡汤的教唆，其实经过这个周末，张繁花就已经从心里把邱书诚基本否定了。如果说之前张繁花虽然嫌弃邱书诚，但还对男朋友抱有希望，那么嘀姈教母的一篇推送则彻彻底底地浇灭了邱书诚和张繁花两人辛苦经营了两年多的爱情。
原来今天一位国内炙手可热的娱乐明星在泰国举办了婚礼，场景十分奢华，国内媒体竞相报道，在这位明星的社交软件主页下面，粉丝们纷纷留言，留言中不乏对这位男明星妻子的羡慕，这位明星之前经常在社交媒体上发表自己与女友之间的恩爱故事和两人在一起含情脉脉的照片。公众和媒体对这位明星也是赞不绝口。这位明星在国内大红大紫，而他这次新婚的妻子则是他在拍戏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戏剧学院在读的普通学生，因此这个幸运的女孩也成了大家特别是广大女性朋友的羡慕，张繁花也非常羡慕那个女孩，她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那个女孩一样幸运。
这条全民关注的娱乐圈喜事成了嘀姈教母制造爆款的原材料，而从标题上就能感受到深刻的嘀姈气息：“不嫁一个有钱人，还不如去死”。看到题目，张繁花立刻点开了教母的这篇文章，文中嘀姈教母以那位明星的婚礼为开头，先是盛赞了这场豪华程度堪比威廉王子婚礼的豪华婚礼，当然赞扬从来不是嘀姈教母的目的，教母引用这个热点事件当然是为阐释自己的麻式理论学说，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文章中，嘀姈开始拿这个男明星和普通男人做对比，通过对比得出了：“那些不能为女方挥金如土的普通男人都不配结婚，女人不嫁给一个有钱人，还不如去死”的偏激结论。
第二十四章：催人泪下小动画
该篇推送延续了嘀姈过去一贯的毒鸡汤风格，阅读了这篇文章的张繁花则对教母的这套婚姻选择理论顶礼膜拜，并深以为然，而就在这一刻她和邱书诚的爱情也算是走到了尽头，根据教母的理论，邱书诚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自己以身相许，一个不能在BJ全款买房的男人当然配不上自己，而自己竟然和一个配不上自己的男人相爱了两年多，这难道不是命运对自己的愚弄吗？幸亏结识了嘀姈，让自己得以聆听嘀姈教母的情感鸡汤，正是嘀姈教母的倾囊相授才让自己茅塞顿开，领悟了爱情的真谛，认识到了一个男人即使其他方面再怎么优秀，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也无法给自己喜欢的女孩真正的幸福。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自己寻求更高品质的爱情岂不是理所应当的，而眼前这个家里BJ八套房的男人不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真命天子吗？刚才楼士多已经向自己表达了爱意，自己难道不应该毫不犹豫的接受吗？自己还有必要为了那个给不了自己想要的未来的男人任何机会吗？即使自己今天答应了楼士多，那自己也是不需要内疚的，楼士多拥有并不逊于邱书诚的软实力和远超邱书诚的硬实力。自己当然不能错过那个可以让自己在帝都安居乐业的真命天子。
现在楼士多看自己的眼睛都泛着爱情的火花，张繁花露出自己迷人的笑容，那漂亮的脸蛋虽然像平时一样的美丽，但却不再如昔日般天真可爱，紧接着张繁花说了句：
“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拒绝你的真情流露。”
然后她冲楼士多扮了个鬼脸，楼士多看到张繁花的反应后，一把抱住了眼前让自己垂涎欲滴的美人，这一年多以来自己一直朝思暮想的女孩现在终于追到手了，楼士多心里格外兴奋。不过老成的他并没有把心里的这份兴奋表露出来，而是显得十分镇静。
“原来我之前三十年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繁花，我知道你最近一定经历了一段难熬的时光，我会给你时间让你走出前一段感情的泥沼，在你和他彻底分开前，我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直到他完全从你生命中消失，然后我会成为你生命中的那个王子，一直守护你。”
张繁花已经完全把心交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那颗高傲的心灵第二次被一个男人征服，而第一次征服那颗新的男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参加这场游戏的权利，拿到了入场券，却中途被红牌罚下，毋庸置疑，赛场上除了张繁花之外，没有第二个裁判。
因为今天是圣诞节的缘故，楼士多提出一会下班，两人出去吃大餐，这正好符合张繁花的喜好，看来确实是天生一对，也不怪张繁花那么急切地想要弃旧换新，换作是其他人应该也很难坚守初心。
楼士多开车带张繁花来到了东三环的一家西餐厅，这是楼士多早就预订好的位子，即使今天拿不下张繁花，他也会和其他的异性朋友来这消遣的，别看楼士多对外宣称自己是单身，但实际上他一直和好几个女孩保持着暧昧关系，这些女孩里，既有他从小到大的同学，也有他曾经的同事，不过这些女孩都有一些相同的特点。好看的脸蛋、不俗的气质、学历高等等，楼士多身边从来不缺优质女孩，虽然在见到张繁花之后，被对方倾倒，但他的心并没有完全被张繁花占据。在爱情当面楼士多信奉“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同时楼士多又是一个占有欲十分强的男人，自从他见到张繁花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拿下这个已经处于热恋中的女孩。这一年多以来楼士多一直在寻找和等待合适的机会，而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他也没有浪费，果断出手，干净利索。
圣诞节这一天，西餐厅呈现了爆满的态势，门庭若市的红火场景与这里平日安静典雅的环境相比显的有些突兀，张繁花和楼士多两人进门后径直走到了事先定好的包间里，二人一路相谈甚欢。讽刺的是这家西餐厅正是去年圣诞节张繁花和邱书诚来过的那家，更巧的是楼士多订的这个包间也是张繁花他们来过的，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两年过去，这家店并没有对这个包间的装饰和布置做出明显的调整，甚至微小的变化也没有。以至于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一幕幕，都在张繁花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虽然这让她感到有一丝惆怅，但很快这丝惆怅就被新鲜的甜蜜所驱散。没有什么是忘不了，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么又何必纠缠于过往。张繁花心里默默地做着取舍
西餐厅里的卿卿我我、浓甜蜜意让张繁花早就沉浸在这爱情的海洋里，楼士多也是不断地向张繁花表达爱意。
今晚张繁花的笑容和两年前一样灿烂，只不过坐在对面的男主角发生了变化，包间里烛光闪闪，明亮的烛光映在张繁花像玫瑰花一般恬静的脸庞上。而在张繁花和邱书诚的家里，另外一场烛光晚宴也早已准备就绪，只不过可怜的小伙子还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孩正和别的男人一块把酒言欢，共渡浪漫节日，好不快活。邱书诚昨天已经告诉张繁花今晚要给对方一个惊喜，而当时张繁花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并没有引起邱书诚这个憨厚耿直的男人足够的注意，邱书诚以为女朋友只是逛街逛累了，想休息，才对自己的话显得有点冷淡，但这冷淡的背后其实潜藏着内心深处的感情变化。
今天晚上，邱书诚一直苦等张繁花，然而等来的还是防盗门依然纹丝未动的结果，邱书诚的信息发出了太多条，然而对话框里依然只有绿色的消息字样。邱书诚电话也打过太多次，而每次电话那边的声音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邱书诚心中无比焦急，他知道在圣诞节这样的日子，张繁花是不会轻易失踪的，平时也从来没有信息不接，电话不回的情况，绝望之中，他甚至想打电话报警，后来还是放弃了，他决定再等等。
而张繁花和楼士多一直在餐桌上享受着圣诞之夜浪漫的时光，等吃完之后，张繁花对楼市多说：“我想今天先回去和他把我俩的事情先说清楚，毕竟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我这么做也算是对他负责，同时也给自己的上一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那么就一定不会再和他有纠缠，给我几天，我处理完这件事，相信我，好吗？”
“放心，我从未怀疑过你，darling。”
门开了，张繁花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他俩的住处，邱书诚这会心中已经是心急如焚，突然的开门声把他从刚才焦急的情绪中拉了出来，果然是自己心爱的女孩回来了，而邱书诚所精心准备的饭菜早就凉了，看上去一股肃杀的样子。
当邱书诚看到张繁花的脸之后，心中立刻变得十分欣喜，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这么晚了，繁花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
张繁花的脸上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在进门之前她曾经不知在心里重复了多少次，她曾经确信自己进门之后就可以向邱书诚摊牌，然而当她看到邱书诚在屋里为她准备的圣诞布置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变软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张繁花没有回答自己，邱书诚也不想再继续追问，反正女朋友完好无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但他还是抱住了女朋友的肩膀，然后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句：“亲爱的，你去哪了？”
张繁花当然不想也不会把实话告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一个老同学正好来BJ，说和我聚一下，我在单位开完会就匆匆赶去和她吃饭了，因为多年未见，我不好拒绝，开会的时候手机静音了，我之后也忘记调了。所以就没看到你的电话和信息，抱歉。”
邱书诚心里松了一口气，作为一直相信女朋友的他，自然没有怀疑张繁花的谎言，而张繁花心中虽然被刚才的一幕感化了一些，但心还是凉的，只不过她难以在这样的时刻向邱书诚说出真相。
而当邱书诚和张繁花说请她看动画的时候，张繁花本想拒绝，但一时却语塞，她的思绪短路了，她实在想不出拿什么理由拒绝。而当她看完动画之后，那动画里面的内容竟然让她的眼睛有些许湿润，那小动画在这一刻竟然有催人泪下的特殊效果。刚才被融化了些许的冰心，这会又热了不少，她有些自责，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早就和楼士多表态，至少要把和邱书诚的感情结束之后再去和楼士多发展关系。她一度觉得自己不会回头，但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看完动画她甚至想告诉邱书诚真相，但最终忍住了。
第二十五章：游戏正酣面试官
临睡之前，张繁花又给楼士多发过去了一条消息：“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可能要适应一下这感情的过渡期。”
收到消息的楼士多并不惊讶，他回了句：“darling，我理解你，好好调整，我等你。”而楼士多此刻反倒希望张繁花不要太快和邱书诚断了关系，因为今晚哈张繁花吃饭的时候，楼士多接到了一条消息，那是他留学时候的一个校友发来的。
这个校友是楼士多的学姐，今年已经年过三十了，当年在美国毕业后就留在了大洋彼岸发展，她刚刚回国，想联系一下过去在校园的时候关系不错的学弟，于是就给楼士多发了一条消息，而正在和张繁花共进晚餐的楼士多在看到之后，心中顿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要知道这个叫文玫瑰的师姐是楼士多曾经魂牵梦绕的女人，虽然如今已经年过三十岁，但从平日里楼士多在社交媒体上看到的照片来看，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反而是一股成熟的事业型女人的韵味。在美国楼士多处过几个女朋友，也曾经暗恋过这个师姐，楼士多这些年一直心里惦记着那个比他大一岁的师姐，而今天圣诞节师姐突然发来消息，楼士多自然是心中不可能没有波澜的。
第二天张繁花还是没有告诉邱书诚自己已经决定结束两个人之间恋爱关系的决定，她觉得自己有些难于开口，所以只好继续瞒着邱书诚。而邱书诚也没多想，继续着自己的面试。今天他去面试一家移动互联网的独角兽，这是一家从事线上房地产租赁服务的公司，主要产品是一款叫做异乡租客的APP。邱书诚应聘的就是这个公司的技术岗，按照约定的面试时间和地点，邱书诚来到了WILL大厦，准备参加面试。
“同学，你也是在找异乡租客的办公室吗？”
“对啊，怎么，小哥哥也是在找异乡租客？”
“可不，这公司不好找啊，招聘软件的地图导航明明显示就在这里，但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WILL大厦啊。我也是根据招聘软件里面的地图的导航，就到这了，现在地图显示就在旁边，你看。”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手机上的导航状态拿给邱书诚看。
什么情况？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吧，邱书诚拨通了异乡租客HR在招聘软件上面的电话，不一会电话接通了，邱书诚向对方询问了一下具体的地址，对方是一个男HR，他用平淡的语气和邱书诚说了一下公司的具体地址，并告诉邱书诚，换一个地图软件，直接在地图里搜索WILL大厦，然后这个HR还告诉邱书诚WILL大厦附近有那些标志性的建筑。邱书诚打完电话之后，把情况告诉了身边的那个小伙子，两人查了一下，发现当前的位置到WILL广场步行要22分钟，而且没有顺路的公交和地铁，查完之后两人都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12月的BJ，冷风十分强劲，在冷风里找地方的滋味很不好受，还没面试，两人的心情就已经受到了影响，无论是对邱书诚，还是对那个他偶遇的小伙子，似乎都预示着这次面试经历不会是那么愉快。
邱书诚和这个小伙子决定打车去WILL大厦，两人很顺利地打到了车。在谈话中，邱书诚得知这个和他一起被耍戏了的小伙子名叫郑昊天，今年在BJ的一所211大学读大四，主修计算机专业，实习不到半年就在ENJOY未来这轮结构调整中被裁。可怜的小伙子只好继续找实习，今天的异乡租客已经是他被裁后的面试的第五家公司了，前面面试的四家公司中，郑昊天都被淘汰了，一个offer也没拿到。邱书诚听了之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从这个小弟弟的遭遇来看，自己的求职之路估计也很难是一片坦途，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油然而生。
在邱书诚看来，郑昊天的专业水平不会太差，甚至可以说说是出类拔萃，能够进入ENJOY未来实习的人，如果专业能力和综合素质不突出，是不会被ENJOY未来这样的市场新锐录用的。
“就业形势不好啊。”邱书诚心里感慨道，这个行业寒冬何时才是个头啊。
言谈中，邱书诚能感觉到郑昊天对于自身遭遇的不平之气和对ENJOY未来这家移动互联网巨头的不满，不得不说ENJOY未来这波汹涌的裁员潮让一部分员工寒了心，不过在怨气弥漫的氛围之下，却有一部分被裁掉员工对自己被裁的遭遇感到庆幸。原来被裁的员工中有一部分人不仅在被裁后迅速找到了称心工作，而且还得到了令自己十分满意的涨薪，可谓是因祸得福。
邱书诚和郑昊天来到了WILL大厦，在前台登记之后，就开始了初面，非常幸运的是两人初面都通过了，而复试也在初面之后，整个面试过程看上去很紧凑，邱书诚他俩觉得异乡租客是一家很靠谱的公司，而当复试开始后，复试面试官却让他俩有些无语，邱书诚先进了面试间，复试的面试官是一个三十多岁大哥，看上去应该是部门总监，只见那个大哥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见邱书诚进来，随口说了一句坐吧，之后看了一眼简历，让邱书诚讲一下自己的项目经历，而他自己却拿着手里的pad在打游戏，邱书诚也没有办法，说完了项目经历之后，面试官还沉浸在打游戏的欢愉中，邱书诚只好轻声地提醒了一下这位大哥，这个面试官听了之后，并没有停止手上的游戏，而是看着屏幕对邱书诚说了句：“你出去吧，我再考虑一下，你把下一个候选人叫进来。”
邱书诚十分生气，但碍于礼节，说了声再见，就出去了，他出门之后，和郑昊天说面试官让他进去，郑昊天随口问了一下邱书诚面的怎么样，邱书诚苦笑了一下，然后对郑昊天说了句：“马马虎虎吧。”
郑昊天并没有完全领会邱书诚的意思，还以为邱书诚是自己表现的不好，他当然不知道屋里的面试官刚才的德行，而他更不知道自己进去之后面试官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德行。
郑昊天走进了面试间，进屋后，他就被正在打游戏的面试官震撼到了，那熟悉的游戏界面，以及面试官熟练的技能操作，而郑昊天的进入显然并没有引起面试官的注意，郑昊天只好走到面试官面前，把自己的简历递给他，面试官正在兴头上，随口一句：“你放在我前面就完了，不有桌子吗？没看见啊。”
郑昊天当即心中一股怒火，想直接质问一下这个面试官，但毕竟自己是背面的人，所以也就忍住了，而当他坐下之后，面试官的一句话更是让郑昊天震惊。
“你来面什么岗位啊？”
郑昊天听了之后，心中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位面试官大人了，你在这面试我，你不知道我面什么岗位，郑昊天只好说了一句：“前端开发实习岗。”
面试官听了之后，也是让郑昊天说了一下自己的项目经历，然后当郑昊天说完之后，这位神奇的面试官大人也打完了这局，他随口又是一句：“好了，你的经历我基本上了解了，你回去等通知吧。有消息我会让HR通知你。”
郑昊天也没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像邱书诚那样说一句再见，直接出门走人。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尊重从来都是相互的。
郑昊天直接坐电梯下了楼，然后就离开了WILL大厦，出了大厦之后，郑昊天看了一眼表，已经是中午了，于是他在大厦附近找了一家饭馆，叫了一份饭，在就餐的过程中，郑昊天边刷手机边吃，他看到了自己的堂姐郑淑娟发的一条朋友圈：
渺小的个体还是逃不过寒冬中寒流的席卷。
第二十六章：儿子是宝女儿帮
郑昊天看了之后，心中有些吃惊，他不知道堂姐发这条朋友圈的意思是堂姐自己被裁了，还是感受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给堂姐发了条消息，而堂姐的回复很干脆：“被公司炒鱿鱼了，拿了N+1。”看了消息之后的郑昊天，终于知道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寒冬中被波及的不仅仅是自己，就连在职场捏爬滚打了多年的堂姐也被寒流席卷了。
郑昊天的堂姐郑淑娟是的一位资深的产品运营，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BJ打拼，就在马上要迈进新年的时候，郑淑娟在公司的新一轮结构优化中被领导圈定为裁员名单上的一员，当天就被迫签字走人，虽然拿到了赔偿，但饭碗丢了。
被裁之初郑淑娟虽然有些意外，但联想到最近经常能在网络上看到关于经济寒冬的新闻，再加上身边的朋友同事也偶尔提到这个问题，所以公司裁员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寒冬到来，公司也要多攒点钱，为活下去做准备。而公司这一次裁员规模也不算小，作为当中年龄较大、经验丰富的一员，被裁之初郑淑娟对于自己的未来并不担心，在来这家公司之前，她有过好几份含金量颇高的工作经历，这些资本让她甚至有点有恃无恐，上两次换工作时都是offer拿到手软，自己挑公司，所以此前的辉煌战绩更是增强了郑淑娟的信心。
被裁后，郑淑娟因为坚信自己在人才市场的稀缺价值，所以并没有着急投简历，而是先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小长假，在这半个月里，郑淑娟去了哈尔滨，游览了冰雪大世界，还去体验了滑雪，这是郑淑娟第一次来到祖国的东北，因为从出生到上大学的将近二十年时间里，郑淑娟一直没有离开过老家，她的老家在AH北一带的一个小县城，那里几乎从来也看不到有白色的雪花从天而降的炫丽场景，每年冬天映入人们眼帘的通常是灰蒙蒙的天空。
这小县城里的年轻人对于这生养的他们的土地也没有太多的留恋，这并不是因为不懂得感恩，而是这个小县城真的没有给他们什么报答的机会。考上大学的孩子，上了大学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每次过年回家，都会发现小县城日渐冷清的境况。除了房价一直在涨，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郑淑娟作为好孩子的代表，自然是在大学毕业后选择去更遥远的京城打拼，这样的成功人士，在家乡历来为人所称道，邻居和亲朋投来的都是羡慕的眼光，经常听到有隔壁奶奶或是楼下大婶说：“还是人家老郑家的闺女有出息啊。”
不过外人的视角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么全面的，郑淑娟虽然通过知识改变了命运，幸福感却并不高，郑淑娟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因为父辈受教育程度和当地的落后习俗等原因，重男轻女成了当地老百姓的主流观念，一个最显著的证据就是郑淑娟的老家那里，如果头胎是女孩，那么家里一定会再生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孩子，直到有了男丁。
这种封建社会时期的家庭结构，在郑淑娟的老家可谓是遍地开花。至于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到这里要变通执行，而男女平等之类的摩登信条更是没有市场。如果你和他们说“生男生女一个样”这类的话，你一定会被他们当成是村里的公敌，得到他们的白眼。就好像鲁迅先生那群愚昧的人在听到夏瑜讲革命道理时气愤的样子。
郑淑娟也没有逃过这封建思想余孽的毒害，从小就要帮家里干这干那，自从弟弟出生后，郑淑娟更是备受父母的冷落，同样都是父母的骨肉，在家里的待遇和地位却是天壤之别。郑淑娟的两个弟弟，从小就被爹妈给惯得不成样子，学业一塌糊涂，一个初中辍学，在外学习电焊，学成之后一直在县城接点小活，勉强糊口。另一个小学都是勉勉强强地念完，后来家里决定让他去珠三角闯荡，因为没什么可以赚钱的技术或是手艺，就在佛山找了个搬家公司的工作，因为吃不了苦，很快就被老板炒了鱿鱼，之后一直在打小工，后来嫌打小工挣得少，索性小工也不干了，回家啃老。
郑淑娟这个并不被父母器重的女孩，愣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了小县城同龄人里的出类拔萃者。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BJ这个神奇的地方，虽然她的薪水在BJ的白领里面只能算是一般，但在老家的父母眼中，那个曾经不被自己待见的女儿却成了名副其实的大款。而这个大款也成了他们心目中理所应当的提款机。刚毕业的时候，郑淑娟每月的工资除了房租和少部分必需的开支外，其余的一律上缴家长大人。
最初郑淑娟也觉得帮助家里应该的，毕竟父母生养了自己，而之前的二十年父母所灌输给她的思想也是：“父母抚养你不容易，今后赚了钱要给父母花。”所以郑淑娟并没有觉得自己把绝大多数的工资上缴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而这些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到了爸妈手里之后，自然是被二老转移到了她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手里。用女儿的血汗钱补贴自己的亲儿子，这似乎是人间一件无比神奇的事情，而郑淑娟的父母则美其名曰：“这是为了孩子。”
大学毕业后的郑淑娟一直埋头于工作，直到这次被裁之前，工作都占据了她的主要时间，现在被裁之后的她刚从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回到旅馆的房间。哈尔滨的夜空格外的美丽，郑淑娟向窗外的天空望去，天空中的蔚蓝美到让人窒息，郑淑娟开始回忆自己的职场生涯和毕业这么多年以来发生多个点点滴滴，过去的一幕又一幕不断涌现在脑海里。
想当初自己毕业之后，在一家公司一干就是五六年，这五六年里除了为家里补贴了不少银子之外，郑淑娟本人并没有收获太多属于自己的幸福，工作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而随着年龄的日益增加，个人的婚恋问题也随之暴露出来，说实话郑淑娟一直都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直到毕业五年之后，已经28岁的时候，自己的第五个大学室友结婚，郑淑娟前去参加婚礼，直到这时候，郑淑娟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位标准的大龄未婚女青年了。
因为这个室友老家是河北廊坊的，离BJ很近，而郑淑娟她们班级里毕业后在BJ打拼的人又占了将近一半，所以这个室友的婚礼上，同学来的比较全，而郑淑娟也遇到了大学时期关系比较要好的同学，虽然有些人平时都在BJ，但因为忙于工作的缘故，平时相聚甚少，这一次是他们毕业后第一次聚得比较齐，郑淑娟到了婚礼现场先是见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张晓红，张晓红可是一个大能人，大学期间不仅是班里的一把手，还是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虽然当时大家都是奔三的人，但张晓红看上去并没有太多奔三的痕迹，反而像是刚踏入职场的小孩子，然而脸上的稚嫩并不能掩盖她一向强势而果断的内心，和郑淑娟一样，张晓红也是干策划这行的，只不过人家已经带小团队了，在那天的婚礼上，虽然女主角是郑淑娟的大学室友刘婷婷，但他们大学同学这桌上，张晓红还是当仁不让的女主角，这个平日里鹤立鸡群的女人今天为了不抢新娘子风头，特意穿了件灰色的外套。
第二十七章：美女上司提前到
饭桌上大家果不其然地谈到了婚嫁问题，而在得知郑淑娟还是诞生的状态，热的同学纷纷表示要为她介绍对象，在工作后，也曾有几个异性曾经向她表达过发展关系的意愿。但那时候郑淑娟一心忙于为自己的原生家庭挣钱，并没有为自己考虑终身大事。而28岁的年纪显然已经不小了，同学的劝说让她有些心动，但说实话对于相亲，郑淑娟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准备，一方面自己虽然也渴望恋情，但没什么经验。另外自己的条件确实也很一般，再加上家里的情况，这些让郑淑娟在恋爱这个问题上显得有些自卑，不过在同学的劝说之下，她还是决定见一见
从那一次聚会之后，郑淑娟开始了自己的相亲之路，不过不走运的是一直都没有觅得佳偶，所以就一直单到了今天，虽然对于自己而她目前的状态放到职场之上，得到的标签就是大龄未婚女青年，这对于许多单位而言，显然是避之不及，因此郑淑娟投递简历屡屡折戟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郑昊天和邱书诚走后，那位打完游戏的面试官懒散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去楼下的餐厅吃午饭，在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一件重要的事情，因为明天公司要来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异乡租客负责海外业务的VP，据说是位海归，还是一位女性。这海外业务是公司明年的战略重点，这位新的VP是全盘负责海外业务，这次新官上任，要和他们各个业务线展开对接，而且据说这位VP和公司创始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王康奇知道自己接下来一定要和这位新来的VP处好关系，只有这样，自己在异乡租客才能继续混的风生水起。
被王康奇怠慢了的郑昊天接到了朋友打来的电话，在这通电话里，郑昊天狠狠地吐槽了王康奇：
“那个异乡租客的面试官真的是太差劲了，你能想象吗？在给我面试的时候，他一直在玩游戏。”
郑昊天语速飞快，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迎面走来的女士，郑昊天十分不好意思地向那位女士说了声抱歉，而那位女士的脸上却出现了另外一副表情，既不是责怪，也不是那种大方的原谅，而是一种思考的表情，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畅游，以至于她压根不关心自己是否被眼前这个小伙子撞到的事情。
郑昊天接着打自己的电话，而那位女士也掏出了手机，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王康奇下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坐在工位上戴着耳机，开始打游戏，毕竟是个小领导，而且异乡租客最近也没有什么新的大项目在筹备，只是一些平常的维护，而且即使是在忙活的时候，王康奇也并不忙碌，手下的一帮小年轻的忙就足够了，反正最后在给上级写总结的时候，这些项目的功劳都是自己，毕竟没有我的领导，手下的这些娃娃们怎么会取得如此辉煌的工作成绩。
自从当上领导之后，王康奇一直是这么干的，从来也没有任何问题，他已经习惯于作为一位管理者去管理，是的只有管理，至于干活那是下级的事情。
正当他沉浸在虚拟世界的欢愉中时，一阵并不刺耳的高跟鞋与地面接触所发出的声音从开放办公区的另一侧阵阵袭来，当然，戴着耳机，正在升级打怪的王康奇显然不可能听到，也不会注意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而当这位气场强大的女士出现在王康奇身边的时候，他还是徜徉在精彩而刺激的游戏之中。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才用自己双眼的余光注意到了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他马上停止了手中的游戏，毕竟是在上班期间，王康奇还是要顾及一些的，虽然之前从来没有比自己职级高的人发现自己上班期间打游戏，但眼前这位陌生面孔还是让他有些意外，下级不会随便到自己这里的，因为自己的位置处在最后一排，轻易不会有人过来，而且自己早就交代过下级，如果他们有事，企业微信沟通，因此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在玩游戏。现在不管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谁，自己的小秘密已经暴露了。
王康奇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女士，对方目光犀利，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愤怒的表情，王康奇摘下了耳机，然后问了一句：“找我吗？你是？”
“是王总监吧？我是新来的负责异乡租客海外业务的VP，我叫文玫瑰。”
当王康奇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对方既然叫自己总监，那么虽然不认识自己，但应该是有求于自己的人，而当文玫瑰第二句话说到海外两个字的时候，王康奇就感到不妙，最后也印证了他的猜测，眼前这位就是今后执掌海外业务的VP，而自己今后必然和她有不少工作上的来往，王康奇非常恐慌，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竟然傻愣愣地看着文玫瑰，文玫瑰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
王康奇只好硬着头皮跟文玫瑰来到了她的办公室，进屋之后，王康奇有些害怕，文玫瑰先是自己坐下了，然后她对王康奇说了句：“王总监，你也坐下吧。”
王康奇满脸羞愧，想解释些什么，却有不知道怎么说，毕竟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气场强大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脾气秉性，所以贸然发话搞不好会让事情更加尴尬。于是王康奇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了。
文玫瑰喝了口水，然后问王康奇道：“王总监今天上午是不是面试了两位人选啊？其中一个叫郑昊坤，对吧？”
王康奇听了之后，心中顿时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女VP是有备而来，竟然连自己上午面试的事情都知道，最开始王康奇还以为文玫瑰只是偶尔过来溜达发现自己上班打游戏的，没想到这个女强人竟然已经开始调查自己了。王康奇更加紧张，也更加疑惑，为什么明天才应该到任的VP提前来了，而且还调查了自己。想到这里，王康奇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是，是我面试的。”王康奇只好尴尬地说是，虽然他自己并不记得那两位候选人的名字，但也只好回答是。
王康奇话音刚落，文玫瑰就张口说道：“王康奇总监，看来您真的是在面试的时候玩游戏了，其实我今天本来不打算来公司，但中午在楼下的商场里，一位正在打电话的小伙子不小心撞到了我，我清楚地听到他说自己上午面试了咱们公司，而且还说面试他的面试官竟然在面试过程中打游戏，我当时也很震惊，我没有好意思叫住人家，问人家是谁面的你。为了找到这位玩忽职守的面试官，我只好来到公司，去人力资源部和相关的同事确定了今天上午面试人员的简历，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叫郑昊天的人选的简历，我看照片和我中午看到的那个人一样，就问了一下上午是谁面的郑昊天，得到的答复是你和你的下属，我刚才看你的下属在认真工作，而你却在聚精会神地玩游戏，那么想必上午打游戏的人就是你了，而且这位人选不叫郑昊坤，而叫郑昊天，我是故意说错的，而你却把我说错的名字认为是真的，可见你上午压根就没有认真面试，要不然你上午一共就面试了两个人，怎么会两个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王康奇听到这里，心中无比恐慌，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和文玫瑰解释这件事，毕竟自己上午确实在面试的时候打游戏了，下午又被人家抓了个正着，而且现在辩解显然会让问题更加复杂。
第二十八章：再见女神品川菜
正当王康奇感到死期将至的时候，文玫瑰突然用柔和的语气对王康奇说道：“王总监，虽然今天你做了不太合适的事情，但人都会犯错，我也理解你工作辛苦，偶尔偷懒这也是正常的，但给人家面试的时候打游戏就不好了吧，今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刚来异乡租客，不想刚到这里就和同事发生不愉快，所以你的事我不会告诉王奕辰总裁，我从美国回来之后，王总曾和我介绍过你们各位骨干中层，听王总说你的业务能力很强，带过不少大项目，效果都不错。我还是很认可你的能力的，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哦。”
王康奇听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没想到如此认真负责，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的一句话而追杀到公司的女领导竟然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没准是她碍于王总的面子，或是刚来想培育自己的势力，这次放过自己应该是想让自己以后好好为她卖命，只要自己以后把这位女上级哄好了，那么这总监的宝座还不是固若金汤。
想到这里，王康奇马上堆出笑脸对文玫瑰说：“请您放心，我今后绝对不会再犯类似错误，主要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打游戏释放一下。”
“不用解释了，王总监，快回去干活吧。”文玫瑰依然用轻柔的语气对王康奇说着，缓过神来的王康奇听到文玫瑰轻柔的话语，心中竟然感到了一丝温存，他抬头看了一眼文玫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韵味十足的职场美女，刚才因为心中忐忑，所以一直没敢抬头，这一抬头发现自己将来多了个美女上司，刚才自己打游戏的事情东窗事发后，王康奇一直十分不安，神经绷得很紧，以至于忘记了自己面前的这位VP是一位女性，而刚才紧张的他自然无暇去想文玫瑰的颜值问题，而在仔细目睹了文玫瑰的脸蛋之后，王康奇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对于异性的喜爱之情，不过他自然知道现在这也只能是自己大脑中的一种幻想而已。
王康奇向文玫瑰说了声再见，然后就从文玫瑰的办公室出去了。
王康奇走后，文玫瑰拿出手机，给楼士多发了一条微信，问楼士多今晚有没有空，楼士多在接到文玫瑰的消息后，马上回信，表示自己当然有时间，并且提出这次自己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文玫瑰没有拒绝，她和楼士多约好地方之后，先回家收拾了一下，然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奔约好的川菜馆而去。
楼士多从单位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向张繁花的工位看了一眼，张繁花没有离开，而是在那里一丝不苟地忙工作。因为感情上的变化和波折，张繁花并不想回家，她决定用忙碌的工作来冲淡自己心里的愧疚和感情波折带来的烦恼。楼士多向她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毕竟今晚和他共进晚餐的是文玫瑰，不是张繁花。
楼士多如约来到事先订好的餐厅，文玫瑰已经到了有一会了，楼士多先是向师姐说了句:抱歉，让师姐久等了。
文玫瑰大方一笑:“没事，David，我们约的7点，这才6点半，是师姐来的太早了。”
David是楼士多在美国留学时候的名字，楼士多看着文玫瑰美艳的脸庞，这么多年过去了，玫瑰师姐还是那么美艳动人，岁月没有侵蚀她的美貌，反而是随着岁月的积累，增加了不少成熟的底蕴，相比较校园里单纯可人的邻家女孩之感，现在的文玫瑰已经是一个浑身吐露着干练与成熟的职场女精英，但那份女性特有的温柔与细腻却并未失去，而是更加令楼士多这个曾经的暗恋之人愈加沉醉。
两人开始点菜，楼士多知道师姐的口味，所以选了一家精品川菜馆，虽然在外留学工作多年，但文玫瑰依然没有改变自己昔日的口味，作为一个巴蜀人士，对于家乡菜的喜爱之情从未消退，楼士多记得在美国的时候，师姐曾经和自己提起过她最爱吃家乡四川的川菜，而在他们所在的异国他乡，显然没有地道的巴蜀菜肴，楼市多还记得师姐曾经组织从中国来的同胞一起聚会，楼士多还吃到了师姐亲手做的川菜，那种香辣瞬间俘虏味蕾的感觉，楼士多至今都忘不了。
“还是家乡的味道好啊，我已经很久没吃到了，找这家菜馆，你没少费心思吧。”
尝了一口菜的文玫瑰打趣地问楼士多。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师姐的手艺，不知道师姐觉得这家川菜馆的味道正不正宗？”
文玫瑰莞尔一笑，对楼士多说道:“确实地道，即使在四川也不一定吃得到，谢谢你啊。”
楼士多看着文玫瑰脸上满意的笑容，感到自己这个馆子选的不错。
“正宗的话，那师姐就多吃啊。这些年在国外，回国的机会不多，平时能够品尝这家乡菜的机会也很少啊。”
“是啊，这十多年里，平均下来，一般是一年回来一次，平时在国外，那种高热量的食物真心吃不惯，这味道一直想念。”文玫瑰感叹道。
“这次师姐回来之后还走吗？”
“不走了，美国那面的房子都准备卖了，我这次回来是受朋友的邀请，加入异乡租客，今后应该会在国内定居吧。”
“异乡租客最近两年势头很好啊，在资本市场备受关注，要知道这家公司从成立到现在只有不到五年的时光，现在的市场占有率已经可以和许多老牌长租公寓品牌相匹敌了。师姐负责什么业务啊？”
“海外业务，我是负责这一块的VP，王总和我之前就认识，所以给了我这个职位，我的压力也很大啊。这异乡租客的海外业务主打中高端市场，为欧美、日韩等国的中国留学生提供租赁服务，满足中国留学生的住宿需求。目前国内其他的竞品在海外并没有大动作，我向王总提出趁着市场没被占领，先下手为强。”
“师姐好眼光，我还记得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师姐的商业策划案经常是得A的。这些年师姐事业有成，但一直没看到师姐在社交媒体上发表有关于个人感情的动态，师姐这么优秀，难道是一直藏着自己名花有主的消息？”
“哪里，你也知道咱们中国人在国外，日子其实不好过，我这些年处过两个对象，一个是美国人，白人男孩，只谈了两个月，后来他家里不同意他和中国人恋爱，我们就分了。后来和一个华人律师又有了一段三年多的恋爱，最初是他追的我，这三年里他对我还算不错，但后来他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中国留学生，瞒着我同时脚踩两条船，我后来知道了他的事，果断就和他分手了，虽然分手是我提的，但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一个非常看重感情的人，这件事之后，我花了整整五年才走了出来，现在我也三十多了，家人一直在劝，我爸妈这回说要来BJ，看着我找对象，说一个女孩子家早该考虑这个终身大事了，我接下来的压力很大啊。他们是要监视我啊。”
第二十九章：此情不再是追忆
刚才说到自己之前的感情经历时，文玫瑰的眼睛有些湿润，而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直接话锋一转，把重点移到了父母那里，语气还略带调侃。
“师姐这么优秀，一定可以找到和你一样优秀的另一半的。”楼士多连忙安慰文玫瑰。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这些年在国内发展的不错吧。”
“我就那样吧，马马虎虎，主要是父母当年有眼光，屯了差不多十套房，当时我还劝父母别冒险，万一房价下跌，结果父母硬是咬牙贷款加借钱，现在看来我爸妈当年真的是好眼力，要不然就凭我一个普通海归，在这BJ城里，能有今天活得这么潇洒。现在工作就那样，外企你知道，不算累，而且现在混到中层，准备养老了。至于爱情，我随缘吧，这些年一直没遇到比师姐好的，我怎么着也得按师姐这个标准找啊。”
楼士多说完自己之后，就开始给文玫瑰夹菜，文玫瑰听后，故作嗔怪地对楼士多道了句：“还贫，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就你会夸人。”
文玫瑰知道楼士多这热情的背后其实是有感情上的支撑，在学校的时候，她就知道楼士多喜欢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个昔日里暗恋自己的男孩竟然还惦记自己这个老大姐。从今天见面的第一刻，文玫瑰就发现楼士多的眼神里吐露着一股爱的味道，那是过去在校园里她曾经无数次感受过的，当时因为两人都忙于学业，加上异国他乡生活确实不易，所以文玫瑰看楼士多没有表白，自己当然也没有捅破这窗户纸。再加上当时有一个墨西哥女孩一直对楼士多穷追猛打，所以文玫瑰也就和楼士多阴差阳错地与爱情失之交臂了。而从今晚的状态来看，楼士多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文玫瑰相信自己的判断。
楼士多听了师姐的“训斥”之后，先是喝了口小酒，然后默默地说道：“真的，我今天说的都是真的，在美国的时候，我其实”
说到这里楼士多有些语塞，他两眼深情地望着眼前靓丽的美女师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点也没变，依然是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楼士多心中对于文玫瑰的感情愈发浓烈、愈发深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可以大胆地说出来，相信今晚的结果不会让你失望。”
看着楼士多情真意切的样子，文玫瑰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而且对于自己来说，能够有这样的机会，自己必须把握，尽一切可能抓住这样的机会。毕竟自己已经不再年轻，而且父母的催婚压力和自己对于感情的渴望也让文玫瑰决定放手去爱，现在不说，以后怕是会更难。
楼士多听了文玫瑰的话之后，心中仿佛注入了某种神奇的力量，他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两眼深情地望着文玫瑰道：“师姐，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今天我终于可以说出在自己心里憋了这么多年的话。Iloveyou，给我一个机会，让后半生我们是彼此世界里面永恒不变的唯一。”
文玫瑰听了学弟深情的表白之后，眼中的热泪竟然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楼士多连忙给文玫瑰递纸抽，文玫瑰哽咽地说道：“你的表白是我回国后，老天给我的第一件珍贵的礼物，也会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楼士多心中激动万分，他没想到在自己本来要开启另外一段感情的时候，命运竟然把之前暗恋的女神送到了自己面前。这是何等的造化，楼士多心中满是庆幸。不过在庆幸之余，他也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张繁花的问题。不过今天既然这么开心，那么就先不想那个女孩了吧。楼士多和文玫瑰吃过饭之后，俩人就一起来到了文玫瑰在BJ的住所，虽然楼士多家在BJ坐拥将近十套房产，但除了自己和父母住的那一套三室之外，剩下的都被父母长租给了长租公寓，因此楼士多只好和文玫瑰来到文玫瑰回国后新租的单身公寓。
当晚，楼士多终于圆了学生时代的梦，那种历经多年之后得偿所愿的满足之感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激情，说实话过了三十岁之后，楼士多对于这样的激情已经不抱期望，而文玫瑰的回国却让楼士多又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楼士多还记得自己刚到美国的时候，第一眼看文玫瑰就被她那精致的面孔和迷人的气质所吸引，今晚楼士多睡得很香，文玫瑰也是，她觉得自己这次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了。
BJ的冬天，天亮的很晚，就像楼士多和文玫瑰之间的爱情一样，相识多年后，在而立之年和不惑之年的中间才开花，今天早上的太阳不是那么的明亮，虽然雾霾比之前好了不少，但个别时候还是会有，而今天出现的雾霾也似乎预示着他俩的爱情不会那么的顺利。
文玫瑰因为今天是第一次去公司的缘故，所以起得很早，她要尽早赶去公司，虽然她昨天已经造访了一次异乡租客，还帮助新东家做了一件事。但毕竟今天才是第一天正式上班，所以还是要早些去。
文玫瑰虽然要去公司开始新的事业，但还是忙里偷闲，给楼士多准备了早餐，看到楼士多醒来，文玫瑰就喊道:“David，过来吃早点了。”
楼士多看到师姐为自己准备的早点后，心中甚是感动，不过经历了昨晚的欢愉之后，这会楼士多心中的焦虑有些增加，他在考虑如何处理和张繁花的事情，他不可能和文玫瑰分开，但也不想就这样和张繁花断了联系，毕竟这个美女下属，自己已经惦记了很久了，如今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怎么能这样放弃。
要知道这些年楼士多虽然一直未婚，但对象可是处了不少，相比较文玫瑰十年左右两段感情经历的频率，楼士多自己的感情经历不可谓不丰富，从美国回来之后，保守估计，楼士多至少有过十多段处对象的经历，在这十余个女孩里面，只有三个是楼士多奔着结婚去谈的恋爱，因此在楼士多心里，自己过去其实只有三个真正女朋友，剩下的楼士多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和这些女孩结婚的，但这并不妨碍楼士多和她们保持情侣之间的关系。
在物欲横流、房产压倒一切的情况下，楼士多BJ户口外加家中一线城市八、九套房的硬性条件让他在青年男女的恋爱市场中变得备受欢迎，所以他也得以有机会赢得许多条件不错的女孩的青睐。不过那些天真的女孩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楼士多精心布置好的陷阱里，只不过自己还傻傻地抱着嫁入一线土著家的梦想。
楼士多个人美国求学期间的耳濡目染和家庭通过炒房实现阶层跃升的经历，都让楼士多骨子里形成了投机和享乐为主导的利己主义，在楼士多看来只要自己做的事情没有超越法律的范围，就没有任何问题。
第三十章：繁花暂做一时赏
在楼士多的心里，道德的地位早已不是那么重要，享受主导两性关系的欢愉和那种如换衣服一般更换女友的频率给自己带来的虚荣才是楼士多的喜好所在。
那些他感觉不适合的女孩，楼士多一般会处半年或者几个月，然后找个理由，比如我家里不接受外地人，我经过谨慎的考虑之后觉得咱俩的性格还是不太合适。这些理由楼士多都用过，虽然很多女孩最后哭的死去活来，但这并不能阻碍楼士多的狠心离去，毕竟从来没有对两人关系投入真情的楼士多怎么会怜惜那些可怜的女孩呢？
楼士多来到单位后，路过张繁花的工位时，又忍不住往那里看了一眼，和昨天晚上一样，张繁花还是在努力地工作着，辛勤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不过楼士多的心当然是不疼了，而是有点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楼士多又思考了一会，还是觉得这已经到手的美人是不可以放弃的。
虽然自己已经接受了文玫瑰，而且说实话，虽然楼士多之前在感情世界里一直是一个不太负责任的渣男，玩弄和辜负了不少女孩，但他对文玫瑰的感情却是真的，尽管文玫瑰比自己大一岁，但这并不妨碍楼士多投入真爱。要说楼士多这人渣，那是真的渣到骨头里了，骗了不少小姑娘，但要说他痴却也是事实，对于文玫瑰的感情，竟然坚持了快十年，也确实不容易。
但这些年楼士多已经沉浸在在自己骄傲的情场战绩中，这也是他不想舍弃张繁花原因，如果说之前自己和张繁花还有一点可能，那么现在是完全没有可能，至少文玫瑰就彻彻底底地阻挡了张繁花成为楼太太的可能。
楼士多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小半个上午，最后他决定与自己暗恋多年的人恋爱结婚，与美女下属保持一种浪漫的关系。那朵已经芬芳了这么多年的玫瑰一直让楼士多魂牵梦绕，将来楼士多还是决定去守护她，而那正在盛开的繁花，楼士多却只是喜欢她那美丽的姿态，迷人的形状，楼士多决定驻足停留，观赏这盛开的繁花，但在驻足之前，楼士多已经决定了，自己只是驻足，将那盛开的繁花暂做一时赏，待到看腻了，就去继续守护那醉人的玫瑰。
这种三角关系，即使对于楼士多这样的情场老手来说，也是一盘难度很高的三维象棋，接下来就看楼士多自己能不能下好这盘棋了，楼士多望着电脑上的报表，心中泛起了一种征服与成功的欲望。
张繁花虽然心中感到愧疚，也不忍心把自己移情别恋的事告诉邱书诚，她很是纠结，虽然那天晚上邱书诚为她准备的圣诞浪漫和小动画一度让张繁花想要回心转意，但想到嘀姈酵母的“谆谆教诲”以及将来在BJ所面对的各种现实问题，张繁花对于邱书诚的态度和回心转意的念头瞬间又被消磨了不少。
张繁花正在工位上思索着如何应对感情的问题，她终归还是有点狠不下来心，毕竟想起昨天圣诞的小动画，张繁花心里就会涌出一丝怜惜之情，要让她现在彻底断了和邱书诚的爱情，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正当张繁花沉思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楼士多发来一条微信：“darling，到我这来一趟，可以吗？”
张繁花看到消息后，有些犹豫，毕竟之前和楼士多说过给自己一段时间调整，但楼士多这么快就要找自己，他真的那么心急吗？张繁花又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决定马上去楼士多的办公室。
张繁花来到楼士多的办公室，敲门进去之后，楼士多示意她把门关上，然后等张繁花刚把门关上之后，就被楼士多从背后紧紧抱住，张繁花先是一愣，然后想挣脱楼士多的拥抱，但楼士多似乎早就预料到张繁花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用轻柔但带有深情的语气对张繁花说：“繁花，你知道吗？等不到你最终的答复，我真的很着急，我知道你不想伤害他，但你就忍心看着我这样伤心吗？我不想再等了，可以吗？宝贝。”
张繁花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但她没有抗拒楼士多的拥抱，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很可能还是要选择楼士多的，另一方面，这段时间自己和邱书诚一直处于冷淡的状态，自己对他实在是难以像之前那样保持亲密，除了那天小动画带来的感动之外。所以张繁花其实现在心里是非常渴望一个拥抱的，在她自己看来，自己其实一直挺没有安全感的，特别是邱书诚失业以来，那种对于未来的迷茫一直困扰着她，而楼士多显然可以补充张繁花心中的那种缺失的安全感，即使这个男人失业了，那么自己和他在一起也不需要充满对于未来的担忧。
楼士多把张繁花抱得很紧，他知道张繁花如今心中的那种纠结与犹豫，不过他确信在三个人的关系中，自己已经占据主动。而且楼士多坚信，自己应该在张繁花还没有彻底离开邱书诚之前，就要把张繁花拿下，毕竟自己和文玫瑰将来是要结婚的，而考虑到文玫瑰的年龄，这婚礼的日子远不了，所以现在对于他来说，早一天占有张繁花，那岂不是就多占一天便宜。
楼士多开始亲吻张繁花，张繁花心中有点想拒绝，但还是顺从地接受了，试探成功后，楼士多知道自己已经是吃定眼前这个女孩了，他温柔地问张繁花：“宝贝，既然已经不爱了，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如果你真的觉得现在离开他太残酷，那就先瞒着他，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他，我不是等不及了，而是我不忍心看你这样委屈自己。”
张繁花听后，心中又是一阵为难，她知道楼士多和自己这么说，就是想让自己彻底地属于他，她脑子里有些乱，虽然她觉得自己是一定会离开邱书诚的，但现在的确不妥，张繁花又想了一下，对抱着自己的楼士多说：“再给我一天时间，我想一下。”
楼士多听后，依然是用温柔而有些调皮的语调对张繁花说：“darling，好的，那我们说好一天，你可不许抵赖。”说完之后，他就放开了张繁花。张繁花之后向他说了句再见，就回去了。
看着张繁花离去，楼士多心中征服的欲望愈加浓烈，同时楼士多确信自己明天就可以彻底降服这个女孩，他觉得张繁花不会做出令他自己失望的决定的，毕竟自己之前已经搞定过太多类似的女孩。这一次也不会失手，他望了一眼窗外，BJ又飘起了细细的小雪，天空中雪花飞舞的景象，看上去有些唯美，仿佛繁花漫舞的样子，今天这场小雪没有下太长时间，而楼士多也确信自己观赏这繁花的时间也不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