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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无限武侠世界全文阅读

作者:01姬     重生之无限武侠世界txt下载     重生之无限武侠世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十七、仗剑江湖行

    醉春风我醉春风

    初初见面两人齐齐心动

    情网中看不一样的天空

    我张开心胸无情的人笑我痴

    我笑无情的人懵懂

    我愿意在她手掌之中

    醉春风我醉春风

    忍了冲动她又让我感动

    伤她心我是万万不能

    我愿意在她手掌之中

    不要坏我大义我会倚天屠龙

    但愿情义交融让我有始有终

    不要坏我大义我会倚天屠龙

    但愿情义交融让我有始有终

    ......

    “青书,你这曲儿叫什么名,怪好听的。”

    一辆牛车行进在曲折险峻的山路间,两个粗布衫汉子躺在草堆上,都作中年人打扮,嘴里叼着根麦秆。

    宋青书没有理会黄青鹏,看着青葱翠绿的山林,脑子里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

    不知不觉,离开武当山已经有两年了。自从两年前他和黄青鹏成功刺杀伯颜后,便又一路南下,游历在黄河长江地区。一边看着义军同元廷的激烈战争,一边又目睹了明教同中原各大门派之间的残酷斗争。

    两年来,他和黄青鹏去拜访了许多门派帮会。宋青书在磨砺着独孤九剑,也在积累自己的江湖阅历。

    两年间发生许多了许多大事,各地义军层出不穷,但其幕后主使却全非明教一支。据他们所了解到的,刘福通的北红巾军幕后支持的是明教;但萧县李志、南阳王权、荆州孟海马、濠州郭子兴等却都不知又是何门何派所暗地支持。

    说起濠州郭子兴,宋青书还特意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朱元璋此时还未投靠他。

    毫无疑问的是,元廷在亲元派圆真大师的领导下,已经成功将矛头全部指向了明教。两年间,峨眉、少林、华山同明教的厮杀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已经不再重要。

    正邪双方已经杀红了眼,或者说是背后的利益分配才是这场正邪之争的根本原因。

    就在今年,泰州的张士诚也反了,而他所倚靠的也不过是江湖上二流的一个帮会——巨鲸帮,一个以盐商为核心的帮会。但在海上,如今也唯有巨鲸海沙二者可以相提并论。

    汝阳王在两年前入驻河朔地区,负责平乱,想必面对河南江北糜烂的局面定是焦头烂额。而那位小郡主也应该已经提起了剿灭明教的计划日程。

    两年间走过不少路,是时候回到武当山去了。这场江湖好戏,宋青书不想错过。

    “再翻过这座山,就到均州地界了。你要和我一同回武当吗?”宋青书问道,虽然心中已有了答案。

    黄青鹏一阵苦笑,“等你接过掌门之位,我再去看你罢。”

    他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哪怕仇人已被血刃。

    “好,”宋青书一个鹞子翻身跃下马车,“如无意外,明年在昆仑山大光明顶上会有一出好戏,我武当也会前往。”

    与这个大外甥相处了两年,黄青鹏也逐渐明白了他的脾性。这是个性格十分古怪的人,完全没有继承到他爹的儒雅随和,反倒和自己更相像。都说外甥七分像舅舅,黄青鹏心中还是有些得意的。

    宋青书不到弱冠之龄,但武功造诣已不在自己之下。若非早年练功走火入魔焚毁了经脉,恐怕他早就打破记录成为惊世骇俗的绝世高手了。其剑道天赋之高,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黄青鹏知道他和自己行走江湖两年,正是在不断磨砺自己的那套玄奥剑法。他隐隐感觉这套剑法绝非武当所授,另外还有机缘。但他也未曾多问过一句,只和他聊些酒肉美女的事。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讲,宋青书不知道是否在听。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到这里,我们年后昆仑再见吧,外甥!”

    牛车下了山,黄青鹏洒脱地道了这么一句,飞身上马,取下酒壶饮了一口,便将酒壶扔还给宋青书。

    看着渐渐隐没在山野间的身影,宋青书心中有些怅然,也饮了一口酒,继续哼着那首曲儿,慢悠悠往城里去。

    均州城两年前便易了主,白马寨的山贼掀起民愤,成功将均州重卫都赶到了襄阳去。随后整个均州都划入了义军的势力范围。

    原本的山寨大当家,也成了义军首领大将军,手握数万义军,一时风光无两。

    可当宋青书步至均州城门前时,所见却与两年前毫无不同。守门的仍旧是那些个汉军,仍旧是左右分路的情形,仍旧有收受贿赂的丁甲。

    这里不曾变,还是那个均州城。

    宋青书摇了摇头,进城前路过郊外,又到那座小山岗看过了二位故人。坟头草已有半人高,郁郁葱葱,不胜繁茂。

    两年前,他只能仓皇出逃。两年后,他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回来了。

    那座悦来小馆关了门,想必武当早已撤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宋青书撕下了人皮面具,堂而皇之地来到了均州城主的府邸,原来的知州府。

    “什么人,这里是城主府,不得擅闯!”

    两个侍卫戒备地挥舞着长枪,警惕地看着距离七尺的宋青书。这个背着两把剑的青年剑客,他们不敢小觑。

    义军之中多有武林高手,这人一看就是武者,却是两个小小门侍得罪不起的。

    “白马寨几位当家的都在吗?”宋青书问道。

    两个门侍一愣,如此称呼将军等人,非是白马寨故人不可了。其中一个侍卫连忙收齐长枪,恭敬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我好代为通报!”

    宋青书点了点头,心想这门卫还挺有素质的。

    “你就说是白马台故人来访。”

    那门卫拱了拱手叫人顶了班,自己进府中去通报,不多时便有一个管家来领人。

    他将宋青书带到了府中后院,那里宽阔已经改成了比武场。场上有许多人,中间有二人正在比武,没人注意到了宋青书的到来。

    原来是自从白马寨起义成功占领均州城后,也有许多江湖人士、武林高手来投靠。白马寨众人本就是武夫,于是便在府中设置了比武场,凡是来造访之人,都可登台一比高下。

    简而言之,就是那些想来混个职位的家伙,都先得亮亮家伙,露两把刷子。

    台上守擂的是个虬髯大汉,宋青书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这个极似鲁智深的家伙,名叫倪文俊,当年白马寨的三当家。

    “小子,再回去练练,就你这功夫,到营中也只能坐个伍长!”倪文俊大笑一声,抓起台上那已有三十多岁的汉子,仿佛抓个纸娃娃一般,轻飘飘就扔下了台。

    “还有谁要来试试的!”他大喝一声,环顾四周,竟无一人再敢攻擂。

    就在他打算收台下场之时,忽有一青年拨开人群径走到到台上。

    倪文俊觉得这厮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这文弱书生样,背上两把剑难不成就能了?我劝你还是趁早下去,别自讨没趣!”倪文俊嘲笑道,他见宋青书面嫩肤白,又不过弱冠之龄,哪里有练武之人的样子。

    宋青书不答,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既然如此,我就请你下去罢!”倪文俊三步跨至他身前,伸出铁钳般的大手落在宋青书肩头,正要拔起他掷下他台去。

    但他一提却是发现此人若落地生根一般纹丝不动。倪文俊心中一声惊喝,想不到这小子小小年纪还是个内家高手?当即跳开去,不敢再小觑,取出了一柄钢刀。

    “多有得罪,阁下,请!”宋青书这种绝对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才能在如此年纪修成如此精深的内力。

    倪文俊钢刀斩去,却是一门普通的断门刀,宋青书只是躲闪,三下之后出掌击飞了倪文俊的钢刀。

    “好家伙!”倪文俊试探出了底细,方知今日遇到了高手,于是拿起了案上的双锤,这才是他的看家本领。

    一套雷公锤向宋青书打去,台下之人看得直冒冷汗。这锤子一个便有脑袋瓜这么大,真要落在身上岂不是当场没了性命?

    但宋青书却只拿剑轻轻一抵,便止住了那重锤。

    二人交手不过数十回合,倪文俊就叫他缴了双锤。那幅锤子高高扬起又落在台上,砸出两个大坑来。

    倪文俊抱拳鞠躬,宋青书剑还未出鞘便能缴了他的械,自己同他不在一个层次,这是个一流高手!

    心下惊叹,口中又道,“先生武功卓绝,在下佩服,请到厅内落座。”

    台下众多江湖人士大惊,想不到素来高傲的倪蛮子竟然也有如此谦逊的一面。

    宋青书仍旧不言,微微点了点头,一副高人风范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跟着倪文俊往府中大厅去。

    落座看了茶,倪文俊直言不讳道,“不知先生此来所为何事?”

    倪文俊心中有数,如此年龄的一流高手,整个武林都是屈指可数,如此人物不会无缘无故前来踢馆砸场。

    要说是前来投奔,说出去自己都不信。有如此本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还需要来吃提着头颅干造反这一口饭?

    宋青书放下茶杯,嘴角微微翘起,开口道,“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倪文俊心下一惊,仔细打量着这个青年。虽然有些眼熟,但终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却不知是来寻仇还是报恩?

    “倪将军可记得当年白马台之事?”

    倪文俊如梦初醒,当年那贴满了均州城通缉令上的画像与眼前的青年逐渐重合。

    “你......你是武当那人......”倪文俊倒退了两步,将桌上的茶杯撞得摔碎在地上。

    宋青书点了点头,“看来倪将军还记得我,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倪文俊强装镇定,但心中早已波澜起伏。当年宋青书被诬陷,白马寨虽然并未参与其中,但也是知情的。他难道是武当派来报仇的?以宋青书如今这高深莫测的武功,整个均州城也只有一个人还能拦下他了。

    “在下,武当宋青书。”

    宋青书说出了这句久违的话。倪文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角抽搐着,“宋少侠,你......”

    “我只想知道,当年的陈知州,白马寨陈越之为何要诬陷于我?”宋青书冷冷道。

    “陈越之诬陷你不假,但他不是也已经被你杀了吗......那事是他主谋,我们也是事后才得知。我白马寨中人多数是明王信徒,但也不敢轻易得罪贵派。”

    “被我杀了?”宋青书眼睛一凝,自己何时杀了陈越之?

五十八、回山

    “这么说,那陈越之的确已经死了?”宋青书听完倪文俊的讲述却是半信半疑。

    据他所说,这倪文俊在他逃出均州不久后就被人杀了,众人都以为是宋青书所为。是故他已经背了两条人命,再加上谋害五马鲁之事,想必早就上了元廷的钦犯名单。

    “如果陈越之当真已死,那又是谁要杀人灭口?”宋青书思索着,如今陈越之一死,自己又找谁去对峙以证清白呢?看样子有人铁了心要将这事做成一桩铁案。

    “我要知道关于陈越之此人的一切信息。”宋青书对倪文俊道。

    倪文俊一愣,没想到宋青书如此年纪却也有如此气势,但他又不能就如此屈服,于是拖延道,“宋少侠,这人死万事休,你再追究是否有些......”

    这话说得宋青书冷冷一笑,盯着倪文俊一言不发。

    “此事却不是我能决断的,你稍等,我去请何先生来。”倪文俊知道今日自己不给宋青书一个交代恐怕无法善了。

    当年陈越之利用宋青书本就理亏在先,混江湖的也要讲究这一点,于是打算去请府中那位同为一流境界的重量级人物。相同境界的武者才有平等的地位进行对话。

    宋青书倒不怕他使诈,一流高手不出,即便府中上下加起来也难以将他留下。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位道人打扮的来到厅内。他见了宋青书先行了一个单手礼,这是道门见面的标准接口手势。

    “在下何野云,见过宋少侠。”

    宋青书对这道士有几分印象,正是两年前在白马台出手偷袭五马鲁之人,并且此人还同武当有着莫名的干系。

    “呵。”何野云见宋青书只顾着喝茶并不理会他,又道,“我知道宋少侠此来是为何。只是你要找那人确实已死,当年那事也是他一人主导,我们着实后来才知情。”

    “将所有事情推给一个死人,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宋青书冷冷道。

    何野云也是诧异,万万不能想象不过两年时光,这少年竟然成长如此迅速,从二流不到的境界一下子变成了一流高手。其间除非是江湖奇遇再无其他可能。

    “宋少侠,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何野云早年承蒙张真人指点,方才有了今天这身本领,何某人可以算是半个武当弟子,我在白马寨也不过是为了多杀几个鞑子。今天你来兴师问罪,我何某人便一力担之,只望宋少侠不要为难其他人。”

    何野云直言道,宋青书武功造诣虽令人惊异,但还远不是他的对手。何野云所忌惮的还是他背后的武当派,他所说也都是真的,他确实算是张三丰半个弟子,否则哪来的一身武当武功。

    “好。”宋青书点了点头,“我也无心为难,只是不想莫名其妙背上罪名。当年陈越之诬陷我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真相。”

    何野云叹了口气道,“陈兄弟卧底均州府已有数年,后来与我等取得联系时我们都颇为讶异。但他说是那明教光明左使座下天门弟子,我道天门弟子多间客,也不奇怪。”

    杨逍座下天门弟子?宋青书一听便觉得不对劲。两年前纪晓芙都未死,杨逍还在隐居,哪里会主动滋事,而且还找上了武当?给武当泼上反元的污水,最有利的会是谁呢?

    或者说,由此引发武当同白马寨背后明教的矛盾,那么此人是哪方的就不难猜到了!

    宋青书恍然大悟,又向何野云问道,“何道长能否带我去看看那陈越之的墓?”

    何野云面露难色道,“恐怕是不行了,那陈越之的尸首叫人送还大都了。”

    宋青书站了起来,“既然未见坟头,又如何肯定他已死?”

    “你......”何野云听他说出这咄咄逼人的话语,脸上颇为不悦。他虽不喜陈越之的作法,但此人毕竟为白马寨反元事业立下了不可埋没的大功。

    “何道长,这位陈知州恐怕不是那明教之人。”

    何野云身体一震,他也有些许怀疑,还以为宋青书掌握了什么证据,又追问他。

    宋青书却是摇了摇头,他也只是猜测,但只要再见到这人,听到他的声音,他便能辨认出来。想起自己擅长的易容术,那陈越之都不见得是以真实面目示人。

    “陈越之若只是诬陷于我,我自不会在乎。但两年前,同我一起下山的冯师兄也死在均州城客栈中,这笔账又当如何?”

    何野云眼睛一凝,那死去的冯姓弟子是武当内门核心弟子。但奇怪的是两年前武当竟然没有追究此事,有内幕说正是因为宋青书的缘故。

    宋青书是否真的杀死了自己师兄尚且不论,但何野云无论如何不敢去接这个锅。

    “宋少侠,此事就和我白马寨完全无关了,想必那陈越之也没必要去做这事。”何野云正色道。

    回想起那一日,宋青书先行下了白马台回到均州城,而陈远杰、冯正涛等一干人都还停留在帐中。五马鲁、邢总管都已身死,营中唯有陈越之有可能趁机谋害冯正涛。

    但如今陈越之一出“死无对证”,倒是将这个屎盆子紧紧扣在了宋青书脑袋上。不对,还有一人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何道长,不知明寨主在何处?”

    何野云笑了笑道,“如今明帅贵为我均州义军首领,日理万机,却是没机会同宋少侠相见了。”

    这话说得极客气,但其中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宋青书呵呵冷笑一声,“当年陈越之陷害我,便有姓明的在场。我不知你对那事到底知道多少,但明瑞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不光是我的冤屈,就连冯师兄之死也要算在你白马寨头上。”

    何野云哽了一声,终究还是忍住了脾气,和声道,“宋少侠,明帅已当年之事尽数告知于我。他同那陈越之的交易也仅限于暗算五马鲁,至于后来贵师兄之死确实是一无所知......”

    他话未说完,又被宋青书抢过去,“你们志在反元,但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南边的武当。元廷多番拉拢武当,我武当未曾动摇过立场。但你猜猜,这次回山又会如何?”

    宋青书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其中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

    何野云脸色冷峻,过了一会儿也笑道,“想必张真人定然不会为虎作伥。”

    “不不不,武当只是追拿凶手而已。”宋青书淡淡说道。

    何野云却丝毫不怀疑。当年冯正涛之死轻拿轻放,想必就是宋青书那位掌门父亲强行压了下来,尽管真相存疑,但宋青书的嫌疑太大了。只是若真是他所为,以他如今的武功加上地位,恐怕这笔烂账只能算在他们头上。

    “宋少侠若只是要个公正也好说,贫道可以全权代表明帅,陪同少侠一同返回武当山,当着武当众位的面澄清当年真相。”何野云只能摊牌,这是他的底线。

    如若陈越之还活着,宋青书将剑架在他头上,不怕问不出真相。但如今也唯有如此,至少加上何野云的作证,自己不至于回去后落得个孤掌难鸣的处境。

    和他说定了,二人即刻便启程,赶了一天路,终于在天黑时来到武当山脚下。

    看着山门前那块熟悉的解剑石,宋青书颇为感慨。下山时,他还只是个三流境界的武者。两年后再回到这里,却已经堪比一流高手,而且身负独一无二的绝世武学,拥有了在这个世界横行无忌的资本。

    他迈着自信的步子踏进了山门,但下一秒就叫值班的武当弟子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若是拜山,请通报姓名,并自行解剑。”

    宋青书瞥了那弟子一眼,上去一拳捶在他肩头,“小紫云,你看看我是谁?”

    那弟子心道这人是谁,怎么知道自己姓名,抬头一看,却发现这青年的面孔十分熟悉。

    “你......你是大师兄?”紫云惊呼道,越看越觉得他和大师兄宋青书相似。

    “哈哈,还好没笨死。”宋青书打趣地说着,这紫云就是当年在太子坡时常给他送饭兼带告状的小师弟。但两年不见,却是长成大人模样了。

    “师兄,你回来,太好了!”

    紫云欣喜道,正要迎他上来,却忽地听见旁边的弟子冷冷道,“宋青书,你还敢回武当来。”

    宋青书眉头一皱,抬眼看去,发现此人是纯阳宫弟子。

    “你害死我二师兄,还有脸回山来。”

    “师兄,你莫要胡言。宋师兄怎么可能害死冯师兄......”紫云急忙阻止道。

    那弟子竟以剑指向宋青书,“门派上下都知是你害死了冯师兄,只是你那掌门父亲真是刚正不阿,至今不肯给我纯阳宫一个交代。”

    这情况也在宋青书预料之中,他却不愿和这弟子多说,正要绕过他直接上山去,岂知这弟子竟然一剑向他刺来。

    “宋青书,我今日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替冯师兄讨个公道,以让他黄泉之下能够瞑目!”弟子说着,剑已经刺向宋青书的后背。

    “师兄当心!”

    紫云惊呼,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到宋青书身上,却见一道青光闪过。

    纯阳宫弟子的剑已被斩成两截,宋青书剑已归鞘。须臾之间,竟给人一种他从未出剑的错觉。

    师兄好高明的剑法!紫云擦了擦眼睛,发现自己愈发看不透宋师兄的境界了。

    那纯阳宫弟子也是一脸呆滞,等宋青书和他带来那道人走远了,他方才反应过来。

    望着手中的断剑,他又惊又怕,两年不见,宋青书竟然拥有如此卓绝的武功了?

五十九、对质

    宋青书回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武当,众弟子闻讯都往紫霄宫赶去,却是不请而至。其中大多数的纯阳弟子却都是在陈远杰的带领下,来到紫霄宫兴师问罪的。

    紫霄宫大殿内,宋青书对着祖师像三跪九拜,刚起身便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老父亲。

    宋远桥神色有些激动,继而又沉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失态。只见他看着宋青书淡淡道了句,“回来了啊......”

    这语气倒像是宋青书只是半天出了个门似的。宋远桥没有着急着询问宋青书任何事情,这声淡淡的话语却让宋青书有些哽咽。

    “爹!”宋青书发自真心地想要拜一拜宋远桥,但却被他拉住了。

    “两年不见,你倒是懂事许多!”宋远桥抚着青须道,他仔细打量着眼前已比自己还高的青年,两年不见已完全长成了大人。

    宋青书也在端详着宋远桥,他的样貌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脸上的皱纹和两鬓的斑白更为明显了。

    宋远桥知道这两年间宋青书肯定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一时之间三言两语是肯定说不清的,所以他也不多问,只待后面有空了细细再聊。

    见到宋青书没有缺胳膊少腿,宋远桥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这位是?”他这才看见宋青书身后的道人,觉得有些眼熟。

    宋青书差点忘了何野云,急忙道,“爹,这位是何道长。”

    何野云作了一个道门标准的稽首礼,“宋掌门有礼,在下何野云。”

    “道长有礼。”宋远桥单手还礼,脑中在不住地想着,这个何野云在何时何地见到。

    “宋掌门,贫道幼年时跟随师尊在终南山修道,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了张真人。拜张真人所赐,学了不少武当武功。”何野云说着却是要行弟子礼。

    “不敢当!”宋远桥笑着上前将他止住,“如此说来,何道长也算和我同辈,如此大礼我万万不可受。”

    何野云心想还好这位宋掌门真如传说中那般儒雅随和,否则自己这个头是磕还是不磕呢?紧接着他又笑道,“宋掌门,这次我随同令公子上山,其实为的也是......”

    他话未说完,就听见门外一声大喝,“宋青书,你在哪里,快出来!”

    那语气来势汹汹,便不似叙旧的,更像是寻仇。

    宋远桥眉头一皱,对宋青书轻声道,“你二叔下山有一段时间了,等会你别多说,我自会处理这事。”

    只见数十个纯阳宫弟子簇拥在紫霄宫大门外,为首的正是纯阳小七侠,只是如今只剩下六个了。

    “紫霄宫大殿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宋远桥沉下脸来,望着门前众弟子道。

    普通的纯阳弟子虽不畏惧这位素来慈善的掌门人,但也要给三分薄面,都噤声不再说话,纷纷将目光落在为首的陈远杰身上。

    陈远杰跨进了紫霄宫大殿的门槛,遥遥对着宋远桥做了个稽首礼,“掌门,既然宋师弟回山来了,我们纯阳弟子倒想请教他几个问题。”

    他说得极为客气,但语气却有种咄咄逼人的意味。

    “我知道你们所来为何。但青书初回山上,这些事情也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你们先行退下,明日一早,我会召开门派大会,到时候青书自然会将事情当着全派上下人说清事实。”宋远桥说着,却不见这些弟子有丝毫退意。

    “既为同门师兄弟,就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他若真是害死你们冯师兄的凶手,无须你们问罪,我自会将他斩于剑下!”宋远桥心中有些恼怒,一掌拍在桌子上,众人只听见“砰”的一声,那紫木桌上的镇石飞得老高了。

    众多弟子几乎没见过这位宋掌门动怒,如今这架势看来,纯阳宫弟子都以为他是护犊子。

    陈远杰冷冷一笑,又作稽首礼道,“宋掌门日理万机,这些事情本该门中执法长老负责,何须劳烦掌门大驾。”

    他话中的意思却是认为宋远桥是在偏袒自己儿子,此时若不问清楚,后面谁知他们会不会串词。

    “陈师兄,你是何意?胆敢对掌门不敬!”在一旁的紫云上前呵斥道。

    “哪敢!哪敢!”陈远杰又是一稽首,拖着长音道,“只是我冯师弟死不瞑目,还望掌门人还他一个公道。”

    陈远杰伏地不起。小七侠另外五人也跨入门内,同样伏在陈远杰身边,一起高呼,“请掌门人还冯师兄一个公道!”

    “请掌门人还冯师兄一个公道!”

    门外数十纯阳弟子跪成一片,呼声不断,此起彼伏。

    宋远桥面露难色,却是拿不动这些弟子。

    宋青书看在眼里,心中却在想着:老父亲素来以德服人,虽有美名远扬,但稍有差池便难以服众。看来严慈并济才是王道,而且武当这宫室之间日子久了必会产生隔阂。

    这套班子是从全真教学来的,全真教固然因此而壮大,但也未后来全真教的分裂埋下了隐患。如今以武当七子为核心的七大宫室,都已经隐隐有了七个小门派的雏形。

    若是百年之后张真人成仙去了,武当七侠也相继离世。武当派真传到宋青书手上,他可不敢保障不会分裂。就拿这人数最多势力最大的纯阳宫来说,完全有可能在日后发展出一个纯阳派。

    因为纯阳弟子绝不会服从一个杀死他们师兄的人来做武当的掌门。

    “这制度还是得改改!”宋青书心中想着,却已经站了出来。

    他走到陈远杰跟前,居高临下道,“陈师兄,你找我不就是要问两年前那件事吗。”

    陈远杰有些尴尬,没想到这家伙不要脸地走到了自己身前,倒感觉自己在跪拜他一样,干咳一声,缓缓起身来。

    他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一脸愤慨道,“宋师弟,我最后叫你一声师弟,这是看在宋掌门的面子上。你如若不将事情说个明白,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替我师弟报仇。”

    “哦?”宋青书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

    众弟子双目相对,都面露不解之色。宋青书疯了吗?

    “你笑什么?”陈远杰怒喝道。

    宋青书看着他道,“我笑所谓的同门师兄弟竟然不如外人来的亲近。你将此事说给江湖人听,他们第一反应都是此事必有蹊跷,我明显是被人栽赃的。可笑你们这些同门师兄弟,竟然第一反应是跑来质疑我。”

    一些弟子见宋青书大义凛然,心中也起了疑惑。但他们听陈远杰说是亲眼所见,又岂会有假?

    “宋青书,我知道你能言善辩!”陈远杰喝道,这次连宋师弟都不叫了。

    他毫不客气地以手指着宋青书,“白马台之变第二夜,均州府通缉你,后来你回到客栈撞到了冯师兄,害怕泄露行踪,便趁他不备杀死了他,可是如此!”

    宋青书就像完全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陈远杰,紧接着啧啧叹道。

    “了不起、了不起,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杀死冯师兄的,倒是多谢陈师兄替我安排的明明白白。”其中讥讽之意令人莞尔。

    “宋青书!你不要欺人太甚!”

    “青书,你同他们好好说明白,此事是否与你有关。”宋远桥徐徐道。

    “好。”宋青书收起了调侃的态度,严肃地问道,“我倒要反问陈师兄几个问题。你是如何断定冯师兄是我所杀的?”

    陈远杰早就想好了对策,故作沉思继而才道,“我当晚亲眼见到你从客栈的房间翻窗而出,进屋便发现了冯师弟的尸首,而且还是被人以武当剑法所杀。”

    宋青书神色一动,他本以为这栽赃同明教有关,但陈远杰说冯正涛是为武当剑法所杀,倒令他有了新的看法。

    难道武当派之中有内鬼?武当剑法虽不难学,但也极少外传。

    陈远杰见宋青书不吭声,以为他无话可说,继而逼问道,“你敢说那晚的人不是你?还有,也不知明教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同白马寨里应外合,除去了元廷将军......”

    宋青书被扣了两个黑锅,第一是杀死了同门师兄,这是最严重的;其次,才是勾结山贼谋害官府。若没有第一件事,第二件完全就是小事。

    “白马台之事姑且不论。那天我便下了山去,而冯师兄应该是同你们一起呆在军营中,当时营中是陈知州作为最高军官。而这位陈知州,他也是明教的人。”

    宋青书语出惊人,外界之人并不知道陈越之的真实身份,他们只是听说“宋青书”后来又谋杀了陈知州。

    “你说他是明教之人?”宋远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比他想象还要复杂。

    “是!”回答他的却是那何野云。

    “宋掌门,在下如今在均州义军任职。”

    众人齐齐看向何野云,这个道人竟然是明教义军的?

    武当同明教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细细算起来还有些沾亲带故,所以他们对明教之人也没到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地步。

    “诸位,在下可以证明宋公子当日在白马台是被构陷的,而陈越之陈知州也确实是明教之人。”

    紧接着,何野云便将两件事的细节一一道出,众人听了都是恍然大悟。原来宋青书还真是被人套路了啊,他们就寻思着宋青书应该没有这么深的心思吧。况且同明教合作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谋财?别开玩笑了,他有位掌门父亲,会缺银票?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对冯师兄下毒手!”陈远杰万万没想到白马寨的人竟然肯给宋青书作证。

    “你又是谁?我们为何要相信你所说的。而且,就算你真是白马寨的匪徒,你和宋青书本就是一伙儿的,替他圆谎有什么可信的!”陈远杰心思一转,又向何野云质问道。

    “哼。”何野云年纪同宋远桥相差不多,被一个后生指着质问,自然也有脾气。

    他手掌一挥,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同为武者的众人都能感受到这股来自一流境界的威势,那磅礴的真气令人震惊。

    这是个一流高手,而且是一流上乘!

    即便是宋远桥也颇为诧异,此人的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他此时反倒好奇,宋青书是如何说动这样一位高手跟他上山来的。

    陈远杰这才想起当日白马寨中有一位道人高手,似乎就是眼前这人。虽被他的气势所惊,但陈远杰很快转过心思来。

    “这位前辈似乎同我们武当还有干系,也不知为何替明教办事。”言下之意是宋青书同这道人沆瀣一气,都同明教有所勾结。

    何野云听了却是大笑,“我活了这么多年,不知杀了多少鞑子。如今一个小辈居然说我是为明教办事,实在可笑。”

    他说着,竟然一掌直取陈远杰膝盖。陈远杰早到了二流境界中乘,但也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何野云只出了三分力,是给他一个警告。

    “何道长,这里是武当。”宋远桥站了出来,不客气地说道。

    何野云道了声得罪,但在江湖中出言不逊被长辈教训,只要不伤他性命,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陈远杰处处刁难宋青书,宋远桥心中也有些不悦。

    他知道陈远杰也志在掌门之位,此前就对三代首席弟子之位念念不忘。但他又屡遭二弟俞连舟的告诫,不许他逾越。俞连舟若在山上,他又如何能带人闹上门来?

    武林向来是强者一言九鼎。何野云露出一身武功,众弟子都沉默了。一个一流上乘的高手,又何须同他们扯谎?就算有部分人仍旧有所怀疑,也只敢放在心底。

    “至于宋少侠回到客栈后的事情,我却是不得而知了。”何野云说完又退到了一旁。

    但据他所言,既然宋青书被构陷是陈越之的阴谋,那冯正涛遇害定然也有蹊跷了。

    “宋青书完全没有理由去谋害自己同门师兄,之前说是被撞到了杀人灭口也不合理,因为宋青书根本就没有同明教勾结。”

    众弟子的思路逐渐清晰,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不愿再跟着陈远杰等人闹下去了。宋青书也说了当晚他回到客栈中便见到冯师兄的尸首,想必是有人故意构陷他,至于这个人是谁有何目的,他还未查出来。

    有的弟子虽然半信半疑,但今日也只能如此。他们退下后,宋青书又将均州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同宋远桥报告了,他也试探了宋远桥对于天下形势的看法。

    但宋远桥对于武当入世完全没有兴趣。如今少林、峨眉、华山三派都同明教明争暗斗,明面上是为了除魔卫道,实际上还是为了利益纠葛。

    明教如若造反成功,那对于中原武林来说不会是好事。如今许多武林门派也在暗中扶持义军势力,都希望能够在这场纷争中有所获益。

    唯独武当是个例外,峨眉派早就派过静玄师太来游说,但宋远桥也并未表态。他早年因为某些事情,对俗世纷争非常厌倦,根本不想参与到其中去。

    别了宋远桥,宋青书又去拜访了其他师叔。除了下山的俞连舟外,其余的都依次走了一遍。到三叔俞岱岩玉虚宫时,宋青书还特意找玄虚私下聊了一会儿。

    玄虚见到宋青书安然无恙还武功大进也是心喜,当年若不是他托镖局带回的断剑上有接口暗号,他险些以为宋青书已经遇害了。

    “玄虚师兄,我有事要问你。”在下山众人中,宋青书唯信得过这位胖道人,“你仔细想想,白马台事发第二日,你们是如何回城的?”

    玄虚毫不犹豫道,“此事我一直记着,那一天,我们六人是打算先行离开的,毕竟大军辎重,行程颇慢。但那一天,冯师兄和陈师兄却是有事跟着大军一起的。”

    宋青书神色一动,紧接着问道,“陈越之和陈远杰是否说过什么?”

    玄虚并不知道紫霞宫中发生的事,宋青书此来也没有同他解释,但玄虚始终是相信他的,毫不避讳道,“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们回到城中后却没见到冯师兄,倒是再见他已经死了。”

    宋青书心中慢慢形成了一个猜测,再将事情串连起来,加上今天陈远杰的逼迫,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真相。

    “玄虚师兄,多谢,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改天请你喝酒。”宋青书又向俞岱岩打了招呼,便离开了玉虚宫。

六十章、何太迟、方媚

    何野云辞了宋远桥,也自行下山去。刚行到燕子沟,他就碰见一队人马。这马上坐着的却都是几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各个仗着宝剑。

    “想必是峨眉派弟子。”何野云心中想着,也不愿招惹她们,面色如常地往前走着。

    忽有一女子拦住了自己,只见她翻身下马,笑道,“敢问道长可是武当弟子?”

    何野云摇了摇头,他见这女子样貌颇为清丽,又极有礼貌。虽说峨眉派同明教如今是势同水火,但他只顾杀鞑子,却极少参与到这些江湖斗争中去。

    “多有叨扰,见谅!”

    那峨眉女弟子让开了路,何野云正要离去,又有一女子横马拦在身前。

    “道长,你可认得我?”这女子十分高挑,但出言却是尖酸,令人不悦。

    何野云摇了摇头,正要绕过她,不想这女子突然拔剑指向了他。

    “道长,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

    这尖酸女子正是丁敏君,她向其他弟子道,“师妹,此人是明教之人!”

    八个峨眉弟子听了这话都拔出了手中宝剑,唯独那个长相最为清丽的姑娘未曾拔剑。

    “贼道人,当日便是你救走了彭莹玉,我却是记住了你的样貌。只是想不到你竟然是武当之人,难怪武当派一直虚与委蛇,不肯仗义除魔,原来是同明教暗通曲款、暗中勾结!”

    丁敏君快语连珠,她见何野云从武当山下来,实在难以让人不怀疑。

    她这么一说,何野云倒是明白了。当年,一群峨眉弟子连同昆仑、崆峒、华山的几个高手在襄阳围攻彭莹玉。可惜当时彭莹玉同番僧相斗受了内伤,因此在几个二流高手围攻之下险些丧命。

    恰好何野云遇到了,二人同处一寨多年。何野云虽不愿参与到江湖纷争中去,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彭莹玉虽然被救下了,但也被人刺瞎了一只眼睛。

    后来杨逍复位,白马寨占了均州,彭莹玉便回昆仑山大光明顶复命去了。

    “此言差矣。我却是从武当山下来,但同武当派却是毫无瓜葛。我也并非明教中人。”何野云说道。

    丁敏君“哼”了一声,又道,“你不开口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再说,你见过哪个贼承认自己偷东西的?”

    不得不说,丁敏君这张嘴确实厉害,总能把人挤兑得火爆三丈。

    何野云虽不愿同这些女子交手,但奈何丁敏君的嘴实在是太毒了。不一会儿就骂的他头上生烟。

    “你这小女子,师父是谁,如此缺少管教!”

    只见何野云道袍一甩,丁敏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袖子打在左脸上,留下一个红印子。

    丁敏君被何野云打了一巴掌,以手捂着脸颊,羞愤之余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这是个一流高手!

    但她仗着自己人多,师父更在附近,也不害怕,又提剑刺向何野云,其他女弟子见了也是纷纷仗剑相向。

    唯有那个清丽女子并未动身,还在相劝,“师姐们,有话好好说,停手啊......”

    但无人听她的,八个峨眉弟子结了阵就齐齐攻向何野云。

    何野云毕竟是江湖上成名日久的宿朽,丁敏君等八名峨眉弟子都是二流境界,结成玄女阵攻向他,却也拿不下他。

    “就连武当梯云纵你都会,还说自己和武当没有干系?”交手间,何野云也暴露了一身武当功夫,丁敏君哇哇大叫道。

    何野云摇了摇头,感觉这尖酸刻薄的女子真有点泼妇的味道,不愧是灭绝老尼教出来的徒弟。

    他出手破了玄女阵,又以一招拂云手将八个女弟子的兵刃缴了掷在地上。

    丁敏君心中大惊,当日他们数十个二流高手围攻受伤的彭莹玉,她当时还想一流高手也不过如此。岂知今日遇到何野云,方知一流和二流的差距,再往上的宗师境界,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何野云正要离去,忽然听得天外传来一声冷喝,只见一个脸若严霜的美丽道姑从天而降,落在丁敏君身前。

    “灭绝师太!”虽是多年未见,但何野云仍旧一眼认出了眼前之人。

    “师父,此人是明教之人,勾结武当图谋不轨!”丁敏君急忙对灭绝师太禀报道。

    灭绝师太冷冷道,“敏君,休得胡言!这位何道长怎么会是明教之人。”

    丁敏君心道不妙,难不成此人还和师父是旧识,那自己岂不是得罪人了?

    “但那日却是此人救走了明教五散人之一的彭莹玉。”丁敏君急忙补充道。

    灭绝没理她,而是看向了何野云,“贫尼一直以为何道长已经死了,江湖中人也都如此认为。可谁知何道长不仅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替明教鞍前马后做着事情。令兄若是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灭绝幽幽一叹,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

    何野云笑道,“老尼姑,你还是和多年前一样令人讨厌。不过何太迟早就死了,如今只有一个野云。”

    何太迟?众峨眉弟子听着这名字,顷刻间便想到了昆仑派掌门何太冲,他们又是什么干系?

    “你可以不念你何师兄,但班师姐呢,你就不想念她么?”灭绝师太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揶揄之色。

    “班师姐......”何野云脸上浮现了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收得干净,“老尼姑,你不必再说了,这里只有何野云。”

    “那好,何野云你听着。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请武当派出山,同我中原各大门派一起围攻明教总坛。这武当山脚下的均州明教余孽,武当若是不管,那我灭绝替他们铲除!”

    灭绝师太早就知道了何野云同均州明教白马寨的关系,她以为何野云是在替明教卖命。

    “真是好大口气!”何野云心道,也怪张真人不在武当山上,否则灭绝安能如此猖狂?

    “老尼姑,我早就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你要杀明教弟子与我无关,但你若要动白马寨,那就是不可。”何野云果断道。

    白马寨于他有大恩,他曾发誓要护卫白马寨安全。

    “好!”灭绝大喝一声,突然隔空一掌打向何野云,使得正是峨眉飘雪穿云掌的一招“云起雪飞”。

    “灭绝师太,你真不愧是赶尽杀绝方媚啊!”何野云以拂云掌化解了这一击,也没忘揭对方老底。

    灭绝在一干弟子前不给他面子,他也无需谦让。反正这些都是峨眉弟子,自己没啥不好意思的。

    他本命叫做何太迟,正是昆仑派掌门何太冲的亲弟弟。至于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导致他们兄弟反目,他也发誓终生不再回昆仑。

    而他所说的赶尽杀绝方媚,正是灭绝师太的俗名!灭绝师太出家前,是开封府武术名家“金瓜锤”方评的妹妹。而金瓜锤方评后来“作恶多端”还同魔教女子相恋,灭绝师太大义灭绝,亲手了结了自己哥哥的性命。

    灭绝师太被何野云兜了老底,心中异常恼怒,出手就是峨眉绝技四象掌。何野云再使武当功夫自然抵挡不住了,只能暴露出自己昆仑派的武学来。

    众峨眉弟子一看,便知此人原来真是昆仑派弟子,听他名姓应该还同何太冲有莫名的关系。

    “难怪灭绝一号召,少林、华山都纷涌而至,原来她已入了宗师境界。”

    何野云心下感叹,宗师虽与一流上乘高手在功力上相差不多,但若是要长久缠斗,一流高手必会力竭,而宗师却可生生不息。

    何野云取出袖中的宝剑,剑尖却指向自己胸口,剑柄斜斜向外,这一招起手式怪异之极,竟似回剑自戕一般。

    “想不到何太冲没学会的迅雷剑法,竟叫你学会了。”灭绝一叹,这起手姿势她自然识得,却是在门派秘籍中看过。

    早年祖师郭襄曾和昆仑何足道是好友,自然对其绝学迅雷剑法不会陌生。

    “只是不知你又有何足道几分功力?”灭绝毫不客气地直呼何野云爷爷名姓,飞身又是一掌袭去。

    何野云暗中聚气,聚于剑上,一出招便是一十六式,看若狂风迅雷一般刺向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以四象掌对敌,终究只能接到第十一剑,第十二剑刺来时她也不能再以掌法化解。

    “铿!”只听见一声剑鸣,一道寒光闪烁而至。

    何野云以剑接剑,自己那灌注了内力的宝剑竟然直接被斩成了两段。

    “倚天剑!”何野云凝气于指,以指代剑再施最后五剑。一十六剑迅雷剑法完毕,何野云却被灭绝一掌打中了胸口,已是身负重伤。

    “看在何足道的面子上,我今日不杀你!你如若再同明教一起作恶,我绝不留情!”灭绝师太厉声喝道。

    何野云随比她小个十多岁,但也是她的同辈,此时却如晚辈一般被她申斥。但灭绝师太仗着倚天之利,又以跻身宗师之流,何野云自知不是对手,看了她一眼便起身驾着轻功离开。

    “师父!”丁敏君上前道,她心道素来对邪魔外道赶尽杀绝的师父竟然也有放人一马的时候?

    “我们上山去。”灭绝师太冷冷道。

六十一、二女

    灭绝师太携九个弟子到了山门解剑石前,那倒霉的纯阳弟子刚刚受了宋青书的打,心中自是憋火。

    他又不识得这一行人,脑子一抽便怒骂灭绝等人,呵斥她们解下手中兵刃。

    灭绝师太等人都愣了,即便武当这个门童不知她们身份,但他只有一个人。她们可是十个带剑的,他竟然有勇气要她们解剑?

    灭绝面若寒霜,丁敏君早已拔剑出手了。她是二流高手,没用几招就制服了这个纯阳弟子。

    “武当真是教徒有方,一个小小的门童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灭绝师太冷冷道。

    那纯阳弟子又要开口威胁,只听见远方传来一阵熟悉的人声。

    “原来是峨眉灭绝师太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多见谅。”莫声谷说着,作了个请的手势。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一行人就跟着莫声谷上山去。

    到了紫霄宫中,灭绝师太同宋远桥等在山的几侠聚在会客厅中,一边饮茶一边谈事。

    “宋掌门,我此来所为何事,想必诸位都早有耳闻。那我也就直言,魔教日趋势大,现在如不除之,必成大患。”

    宋远桥饮了口茶又叹息道,“话虽如此,但家师不在山上,此事甚大,我不敢代表武当上下冒然答应。”

    武当在大势上一直以中立为立场,他们既不愿反元,更不愿投元,但身处如今的乱世又岂能真的一味太平。

    灭绝师太道,“如今战场都在我中原,贫尼却是想到光明顶上放一把火。六大门派,除了你武当之外,均已允诺于我。只要你武当点头,我六大门派即刻启程前往西域昆仑山。”

    宋远桥点点头,其中利益纠葛他们师兄弟几人也早已商榷过。但张三丰不在,此等动则有倾覆之祸的大事仍旧不敢轻易决断。

    “此事甚大,还是须得我们师兄弟商议过后才能做决断。”宋远桥慎重道。

    他上回便是用这句话搪塞了静玄一行人,灭绝师太岂会如此容易打发,她“哼”了一声,又道,“那好,宋掌门,我们一行人便在这里等你的答复。武当何时商议好了,我们何时下山。”

    宋远桥嘴角一抽,这灭绝师太是倚老卖老,年龄虽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辈分却是高了一辈。

    内堂中,莫声谷道,“大哥,我看这灭绝师太亲自前来,不得到满意的答复是不肯罢休了。”

    “灭绝武功精进,已然为宗师境界,难怪能够号令华山、崆峒、昆仑等门派与之结盟。”张松溪说道,师兄弟中也只有下山的俞连舟跻身宗师之流,他们都还差点意思。

    众师兄弟各自表态,唯独殷梨亭默默不语。

    宋远桥看在眼中,心下却是分明。殷梨亭因为纪晓芙之死对明教恨之入骨,他是恨不得直接杀到光明顶上与杨逍一决生死。这些年来,他也一直闭关潜修,苦练绝技。那杨逍武功高强,他恐怕不是对手,于是便修了一招同归于尽的剑招。

    因为纪晓芙之死,这个原本活泼洒脱的师弟竟然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郁郁寡欢、沉闷不语。

    “爹,叔叔们,听我说说吧。”宋青书忽地插了进来,除了不在山上的俞连舟外,这些师叔他都已经拜见过了。

    武当诸子对于宋青书的成长也是有目共睹,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宋青书外表的变化上,都未曾去想过宋青书实力是否长进。

    但他思路敏捷,颇有心计,想必不会信口雌黄。

    “我认为这一次围攻光明顶,我们武当也不能缺席。”宋青书斩钉截铁道。

    从天下大势而言,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其实就是对反元势力的一次政治瓜分。宋青书游历河朔江北,见识了不少义军势力。其背后多有江湖门派帮会的影子。

    如今全国义军虽然陷入了僵局,但宋青书知道很快就会发生转机,此时正是下宝押注的最佳时机。

    六大门派除武当外都参与了这场角逐,武当派作为江南武林魁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于公,少林参与,我武当就不能缺席。”

    听宋青书说完,众人都点了点头。武当与少林一直在争谁是天下第一,这场光明顶大会武当若是缺席了,势必就会失去资格。

    “于私,无论是我被明教陷害之事,还是六叔同明教杨逍的恩怨,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况且此次六大门派携中原武林大小势力一同前往明教总坛,我武当也不必去争虚名,杀在第一个。我们只需拣些精英弟子,对付光明顶上真正的明教弟子即可。各地那些义军如若没有了明教支持,化敌为友也未尝不可。”

    听了宋青书这番话,宋远桥等人都是为之一惊。宋青书这话语透露出的意思,竟有争雄大势的想法。

    殷梨亭看向宋青书是感激,当日宋青书回来他也无心招待,如今宋青书替他着想,他如何能不感激。

    而宋远桥则是长长叹了口气,孩子比自己想得还更周全,更重要的是,宋青书的胆识和决断也远远比自己更强。

    “青书,你这些年在山下的苦没白吃。”宋远桥拍着宋青书肩膀道。

    武当几侠也各自表态,其实他们大多也以宋远桥马首是瞻,自己的意见往往都藏在心中。

    得到了宋远桥肯定的答复,灭绝师太终于笑了。

    “宋掌门果然深明大义,贫尼替天下苍生先行谢过武当。”灭绝师太这话说得仿佛真的是去除魔卫道一般。

    宋青书跟在宋远桥身后,看着传说中的灭绝老尼姑,果真是冷面如霜,令他想到了前世凶悍无比的宿管阿姨。

    “不知武当打算出多少人马支援除魔大业......”灭绝师太心想,武当弟子数量堪比少林,如若能够派出一部分弟子来支援,峨眉在全国各地的压力都会小上很多。

    “兵不在多而在精,我武当会精选一队人马,直接前往大光明顶,与大部队汇合,再一起攻山。”宋远桥微笑着,又向灭绝师太引荐自己身后的青年。“这是犬子青书,届时我武当弟子会由青书带队。”

    “啊?”宋青书一惊,没想到宋远桥还有这么一出。他支持围攻光明顶自然也有自己的盘算,只是没想到宋远桥居然会让他来领队。

    而这落在灭绝师太以及一干峨眉弟子眼中,又有另一番意味了。宋远桥当众点出让宋青书带队,其中不乏暗示着此人在武当的地位。恐怕宋掌门这位独子便是武当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最有希望接任的候选人了吧!

    一众女子的目光落在宋青书身上,宋青书也有些不好意思。

    “是他......”丁敏君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话虽说得如若蚊呐,仍旧叫灭绝听到了。

    “敏君,你认识他?”

    丁敏君俏脸一红,急忙道,“不,师父,我并不认识宋公子。”

    灭绝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再多问。

    另一旁粉衣的女子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宋青书,心中不住的想着,这公子好生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他是宋掌门的公子,也是姓宋,说不定和宋大叔也是沾亲带故。”

    “宋少侠,这个是我门下大弟子丁敏君。”灭绝师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向宋青书介绍道。

    丁敏君还在发呆,被身旁的师妹打了一下才醒过来,“啊,师父......宋师兄,你好......”

    声音到了后边已是声若蚊呐,一张脸蛋异常红润。

    宋青书将她的情况全看在眼中,心想她虽认出了自己,却是万不敢说出那日发生之事的。

    “我年纪比你小,该叫声丁师姐才是。”

    “是是是......”丁敏君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灭绝摇了摇头,心想着丁敏君今日是怎么了,莫非见这宋青书长得俊俏便失了分寸?如此如何当得起大任!灭绝师太又转而介绍起最旁边的粉衣姑娘来。

    “这是我关门弟子,周芷若。”

    周芷若应声而出,一双雪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宋青书,丝毫没有怯色,“芷若见过宋师兄!”

    唷,小芷若都长这么大了!宋青书心中啧啧叹道,只是两年未见,当日那小姑娘竟也长成人了。比起幼时,此时的周芷若已然完全出落成了个美女。

    身形曼妙,容貌清丽,话声温和,真是秀似兰芝,美若芙蕖。

    “芷若......师妹,有礼了!”宋青书习惯了芷若的叫法,还好及时收住了口。

    周芷若听见他叫自己“芷若”,恍惚间还以为眼前之人是宋大叔。但细看,宋大叔又怎么可能如此年轻英俊。这宋青书虽然俊俏,但在她心中仍旧难以忘记曾就她性命的那位大叔。

    丁敏君听宋青书叫她芷若却叫自己丁师姐,有些吃味,一张红唇不住嘟了起来,碎碎念着些什么。

    儿女的表现以及宋青书的反应,全叫灭绝师太和宋远桥看在眼里。宋远桥也未尝不明白灭绝师太的心思。如若宋青书当真能够接过大任,灭绝师太未尝不肯将一位重要弟子嫁入武当。

    当年殷梨亭和纪晓芙的婚事便是如此,只是那事告吹后,灭绝师太便少有同武当联系过。如今却是又打起了“美人计”,估摸着又想通过双方联姻来拉近两派的关系。

    “好,既然大事已定,那贫尼也不再叨扰。”灭绝转身欲走,忽又想起一件事来,对宋远桥道,“对了,宋掌门。贫尼上山时遇到了一位故人,与他过了过招。我听说在武当山下的均州城,竟有一窝子明教聚众扰民,实在是不可思议。”

    宋远桥面露难色,却不知道那何野云的真实身份。毕竟他极少下山,更未曾到过西域,自然不知道昆仑那档子事情了。

    灭绝所说,却是要武当递个投名状。既然要同明教决裂,就先扫掉门前雪。这均州城白马寨一窝子明教匪徒,竟然在武当眼皮子底下占城自号义军,岂不是天大的讽刺。

    宋远桥决定对付明教,却不想参与到这些凡俗琐事之中,义军之中也不见得全是江湖之人。他正要婉言拒绝,又听得宋青书抢道,“爹,此时交予我,我必妥当处置。”

    宋远桥知道宋青书的性格,由他来处理应该不会比自己来的差,于是欣然答应。

六十二、明教反应

    宋青书亲自送灭绝师太等下山,并约定第二日便带弟子下山助她们一同剿灭均州魔教弟子。

    但就在这一夜,宋青书又令人快马加鞭送了一封信到均州城。因为此前何野云受伤回到均州城,便知峨眉派灭绝师太来到了武当。正担心之余,又收到宋青书这封信。

    均州义军明瑞等几个明教弟子二话不说,便带着核心弟子连夜转移到了丹江水泊之中。

    次日,灭绝师太等人赶到城中扑了空。灭绝师太心疑之余,正要杀几个府邸士兵泄愤,却被宋青书止住了。

    “师太,想必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所以那些贼首都转移了。如今府中只剩下些小鱼小虾,师太若是大开杀戒,未免有失身份。况且,晚辈认为除恶应该先除首恶,余下的也非大奸大恶之辈,自然可以感化收编。”

    “宋少侠所言极是,是贫尼冲动了!”灭绝师太笑着道。她却是看在武当的面子上,这个宋青书极有可能接任武当大位。自己提前和他拉好关系,到时候便可将武当牢牢绑在峨眉的战船上。

    灭绝最想杀的人自然是杨逍,其他明教弟子倒不是非杀不可,只是遇到了便信手杀之。她也不会刻意去等待杀些无名小卒。所以,在均州城逗留了半日,仍旧不见明教主事之人出现,灭绝师太便携着一干峨眉弟子取道回蜀。

    昆仑山大光明顶,明教总坛。

    “凤阳分坛朱元璋,见过教主。”

    炽阳金宝座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作书生打扮的潇洒中年男子。他头戴玉冠,留着一缕一字胡,此时正负手背对着台下的朱元璋。

    “我令你到江南一带主持反元之事,你如何自行折返总坛。”杨逍蹙眉道。

    朱元璋起身,拿出一张纸条,走到台下。

    “这是均州明瑞明坛主传回的密信。”

    杨逍接过纸条,打开一开,只见白纸黑字写着:

    武当允首。六大门派计划于来年春后齐聚昆仑,围攻光明顶。

    杨逍神色大变。两年前他得知纪晓芙死讯后,一怒之下继任明教教主,并下令明教同峨眉殊死相斗。也因此引来了灭绝师太联络另外五大门派的事情。

    只是他并未下令明教弟子对其他门派动手,也没想到灭绝师太真能拉到五大门派的支援。

    “恐怕都是为了分一杯羹而来,山雨欲来风满楼。”杨逍暗道,又瞥了眼朱元璋。

    不知为何,这个分外积极活跃的弟子总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

    “教主,明瑞坛主是彭莹玉大师的弟子。”

    朱元璋补充道,没想到却迎来了杨逍的训斥:“朱元璋,此事我自然知道。你不过一个凤阳分坛坛主,我让你主持江南反元之事,教中事务你可让他人代为传唤......你不远万里亲自跑到光明顶来,若是江南出了事,你该当何罪?”

    朱元璋连忙下跪,“属下知罪。”

    杨逍审视着朱元璋,过了一会儿才道,“你退下吧,赶紧回江南去!”

    最后的语气已经是命令了。

    朱元璋暗自咬了咬牙,口头应了声便退下。

    “蝠王,此事你怎么看。”

    青翼蝠王韦一笑身披青条子白色长袍,削腮尖嘴,脸上灰扑扑的无半分血色。

    杨逍这么一叫,他才从瞌睡中醒来,“啊?什么?怎么看,我没看。”

    听着这老家伙阴阳怪气的声音,杨逍翻了翻白眼,“当初是你来请我出山的,但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是万万想不到啊......”

    杨逍的语气带着一丝懊悔,但自己真的错了吗?

    “这么多年来,我明教同峨眉殊死相斗,两败俱伤。如今更是引来了六大门派的围攻,蝠王,你说我为心爱女人报仇,真的做错了吗?”

    韦一笑桀桀一声怪笑,“嘿嘿,教主。不就是六大门派吗,那昆仑崆峒都是虚架子,少林自火工头陀事件后也大不如从前,如今四大神僧也只剩下三个,至于峨眉、华山就更不须说了。我看呐,也就武当稍有点麻烦,但只要那位武林神话不出,我明教还是有能力抗一抗的。”

    韦一笑并非自吹自擂,所说也都是实情,只是他未曾想过,明教早已不是当年的明教,也早已人才凋敝,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局面。虽有杨逍出来重振旗鼓,但也要不少教众离散在外。

    “他们不只是为了正义而来,如今我明教义军广布天下。当年阳教主的布置方在今日见了效果,眼见大势将起,这些亲元的、中立的武林门派帮会,又岂会坐视不理?哪个不想来分杯羹,哪个不想来夹块肉?”

    杨逍说得很透彻,韦一笑极少过问朝堂之事,对于这些不甚熟悉,而教中如韦一笑者不在少数。

    “六大门派如若群起而至,那其他帮会势力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明教要面对的就是整个中原武林了。”杨逍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因为的一己之私,导致明教面临空前的浩劫。若明教因此而覆灭,那我杨逍便是千古罪人。”

    “教主......”韦一笑欲言又止。

    杨逍道,“蝠王,我在教中对你最为信任,所以才将这些都说于你听。六大门派要来,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论轻功,天下无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我要你替我下山证实这消息的真伪。若是真的,你便调回分散各地的五散人以及各分坛核心弟子,全力固守光明顶。”

    杨逍说着,从怀中取出了象征掌门身份的铁焰令,交到韦一笑手中。

    “教主,你也不要过于悲观。那六大门派向来不是一心,而且此来昆仑遥遥万里,想必不会有太多人前来。”韦一笑宽慰道。

    杨逍却摇了摇头,韦一笑正要离去,又听见他叫道。

    “蝠王,你说......我真的错了吗?”

    韦一笑“桀桀”一笑,道:“我认识的杨逍可从不会认为自己错了。要我真说,你假公济私那是大大的错误。但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复仇,我觉得没毛病。”

    韦一笑说完,不等杨逍反应,一个纵身便飞上天消失在了远方。

    杨逍叹了口气,但愿韦一笑想的是对的吧!

    ......

    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日子,宋青书回到太子坡,如今他已不需要再每日练剑晨读了。宋远桥将他当作成人对待,也给予了他更多的私人空间。

    他送灭绝师太回山后,宋远桥甚至还有的没的向他打听了些吊诡的事情。

    “你觉着刚刚那两位女子,你更倾心哪一位?”

    宋青书很无语,自己不过十八岁,他这位亲爹就已经开始物色未来儿媳妇了吗?也对,古人结婚年纪比较早,但是宋青书真没这方面心思啊......

    如今他是看过了美若天仙的周芷若和赵敏,这两位女主虽美,但始终给宋青书一种距离感。

    在考虑对象的时候,他脑中浮现的竟然是那个丫头。

    也有两年未曾见过她了!

    这一日,宋青书再次提着一坛酒来到武当后山的禁地。但当他迈进山谷时才发现,崖洞下的木屋已经倒塌了,石桌上长满了藤蔓杂草,一副荒芜日久的模样。

    “不在这里了吗......”

    宋青书有些失落地看着四周的残垣断壁,以及崖边那棵光秃秃的树。因为缺少人为的修剪,它也长出了新的嫩芽。

    旧时教自己剑术的那个女孩,那个小矮子长高了吗?宋青书向树上看去,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光着脚丫子坐在树上荡来荡去的明月。

    “唉。”宋青书叹了口气,转身要走,突然听见一声猫叫。

    一只肥胖的大白猫正躺在那块巨石上晒太阳,宋青书轻手轻脚靠近了那只肥猫,正要伸出手去捉它。

    它却突然惊醒,睁大了眼睛,“喵”的一声跳了起来,向外边逃去。

    “猫咪别跑!”

    宋青书一路追着这猫,不知不觉来到了另一座山头,抬头望去,这里竟是五龙宫。

    五龙宫自从张翠山身故之后便已荒弃,没想到此时的宫门前竟然异常干净。

    那白猫沿着门前的缝隙就溜了进去。

    “不知是谁住在这里。”宋青书好奇地推开了门。

    风乍起,惊起一地花花绿绿的猫咪。

    正蹲在地上逗猫的少女惊讶的看着闯进宫来的不速之客,他的容颜渐渐同幼时那张脸重合。

    宋青书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小矮子还是一点儿没变化。

    他走过去,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她此时都够不着他的胸口了。

    “宋青书,别拍我的脑袋!”明月踮起脚尖一跳,但还是敲不到宋青书的头。

    宋青书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还在这武当山上,这就足够了。

六十三、解题思路

    至正十三年的春天来得很早。过了元宵很快就迎来了第一场春雨,在这场蒙蒙细雨中,远征昆仑山的武当弟子也都踏上了行程。

    由宋青书领队,率三代弟子在前面开道。半个月后,宋远桥等又会率一批弟子后续赶到。

    不知老宋是否有意为之,将纯阳宫那六人都调走了,这样宋青书所率领的队伍里也少了异样的声音。

    下武当取官道直奔河洛,再往西由潼关入秦。此时的潼关可谓是戒备深远,毕竟河洛地区的义军已经糜烂成灾。而宋青书等武林门派围剿魔教总坛,一方面也是得到了元廷的默许,因此只要递上通关文书,便可顺利通过。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风波,很快便沿着河西走廊一路到了西域。此时所见景象就都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了。壮阔之余也颇为无趣,毕竟想要在茫茫大漠之中找到一户人家也是不易。

    跋涉万里,出发时还是雨水节气,等到昆仑之时已近夏至。夏季的昆仑山白天温度总不会太低,这里气候严寒且海拔较高,若非习武之人真是难以适应。

    昆仑山绵延两千五百多公里,终年积雪。但在群山之中有一处深谷,这谷中泉水不冻,树木常青,四季如春,端的是一处奇景。

    虽说是山谷,却因地处高原之上,也是有三四千米的海拔高度。

    而此处福地早在数百年前就为人所占。自番邦而来的摩尼教徒认为这雪山之中的奇景是明王显圣,以圣火孕化所致,故在此进行祭祀,长久之后便发展为了明教在中土的总坛。

    而在山谷之外有一座高峰,其山顶同样是终年不雪,也为明教所占据,并取名为“摩云峰大光明顶”。

    而在大光明顶旁边也有数座山峰,不过条件却是大不如摩云峰,其中一处名为孤云峰,正是昆仑派所在。

    昆仑派比之摩尼教早到不知多少年,只是教中素来清修,未曾想过占山据谷。这山谷也名之为昆仑谷。

    只是后来摩尼教势大,昆仑派日益凋敝,也无争斗之心,便苦哈哈地待在孤云峰上潜修。

    但门派传到近代,上一任掌门白鹿子却与明教光明左使杨逍比斗而死。昆仑派也由此同明教结下了大仇怨。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作为明教的百年老邻居,在这次围剿光明顶的计划中,昆仑派深明大义地站了出来,充分地表现了武林好邻居该有的担当——充当带路党。

    昆仑山脚下的一处河谷地带,这里海拔稍低些,又有水源,因此形成了一座小城。宋青书带着数十名精英弟子便在小城中歇息下,等候大部队汇合。

    这城中客栈如今也是人满为患。秃头和尚、带发尼姑、持剑道人,既有大门派,也有小帮会。如今走在大街上,转头就能碰见个中原武林的熟人。

    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各有心思,其他小帮会小势力也跟着来看热闹,企图拣点小便宜。毕竟明教雄踞西域上百年,其底蕴之深厚难以想象。

    这场瓜分天下第一大教的盛宴,没有哪个武林人士不会心动。

    自全真教分裂消亡后,明教便成为了天下第一教。无论是从人数还是财富拥有量来看,它都是当之无愧的一庞然大物。

    武当派作为江南武林魁首,内外加起来也不过弟子万人。少林在俗世弟子稍多些,全算起来也不过三万不到。而明教仅仅是一处地方便有数十万信徒。

    虽然这些信徒同忠心耿耿的教众还是有差别的,但仅此来看,也不难看出明教势力之庞大。如若反元起义当真成功,那之后的武林只会有一个声音存在——便是来自于摩云峰大光明顶。

    这也是六大门派所担心的事情。如今的武林,是以南武当北少林西峨眉为核心的三角体系。江湖大小之事,只要这三家点了头,就鲜有办不成的。

    但如今明教的崛起,便是对这个三角体系最大的威胁。私人恩怨只是小事,真正促使峨眉、少林、武当连同另外三大门派,裹挟中原武林诸多势力前来攻打明教的原因,还是为了瓜分它、巩固自己。

    想通这一点,就不难明白这些人的心理了。从这个出发,宋青书也能寻找出最佳的解决方案。

    他不可能帮助明教摆脱这次危机,就算想帮也很困难。而明教那边势必会出现一个小子,按照剧情他足以力挽狂澜,并以此确定了明教在整个武林当中的领导地位。

    但宋青书不能让这样的事情顺理成章地发生。明教可以不灭亡,但必须要衰弱。就像没了朱元璋也会有张士诚、陈友谅一般,没有了明教,也可以由武当来领导反元义军。

    在这个世界,真正决定谁来做皇帝的,并不是底下的广大劳苦大众,而是那些武功超然的人。只要张三丰愿意,他应该立马就能从深宫大院,在侍卫重重保护下取下铁锅皇帝的狗头。

    没有人拦得住他,只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这也是元廷一直对整个中原武林客客气气的原因。这是一种莫言的平衡:张三丰保得了自己,杀得了皇帝,但护不全整个中原武林;铁锅皇帝保护不了自己,但他可以威胁到整个中原武林。

    于是双方达成了一种默契,元廷不动中原武林,张三丰就不会动皇帝。

    从之前做过的事情来看,世界线发展的过程可以被略微修改,但结果始终是不变的。

    例如之前,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在汉水之畔救下周芷若和常遇春的不是张三丰而是自己,周芷若也因此错过了武当的推荐信。但阴差阳错的,她却在滁州客栈中遇到了灭绝师太,并被一眼看上收为了弟子。

    宋青书感觉无形之中有一双手在不断地调整收缩,要将世界线发展为原本的样子。他或许没法改变最终结果,但可以试图去改变中间过程。

    安置好了武当弟子们,宋青书骑着马便往山里赶。在孤云峰旁有两座闻名遐迩的大庄园,宋青书也是听小城中江湖人士谈及,这才想起来,原来朱武连环庄就在附近。

    摸到连环庄已是天黑,这庄园不难寻,夜里山中一片漆黑,唯独此处灯火通明。庄园内外都有家丁值守,各个挎着腰刀,看上去气势十足。

    朱、武两家各有一座庄园,都是以江南园林风格建造,自祖先传承下来已有上百年。江湖因两家庄园相连,似为一体,故而称之为连环庄。

    朱家先人是南帝一灯大师的弟子朱子柳,武家先人同为一灯大师弟子武三通之子武修文。朱家以一阳指闻名江湖,武家则擅长兰花拂穴手。武林中对这二家也仅知一二,这二家虽然都只是二流,但却不知其武学收藏却包含着南帝系和东邪系的传承。这也是宋青书特意赶来做梁上君子的原因。

六十四、朱武修罗场

    宋青书在府中窥伺了好一会儿,发现这庄园书房内尽放些四书五经,却没有一本武功秘籍。寻觅间,突然听见一屋子内传来争吵。

    宋青书在门外偷偷看去,发现这屋内有两女一男正在僵持着。

    那蓝裙的女子长得是美艳绝伦,粉裙女子小鸟依人,又有一番可爱。可这二女如今却都盯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虽然长得俊俏,但离自己还差了些。宋青书心想着,这二女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雪岭双姝了吧。

    他来的真不是时候,恰好遇到了二女开撕的场面。原来是卫壁拐骗自己表妹朱九真上了床,结果就叫武青婴撞了个正着。

    这卫壁也是个狠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硬说是朱九真勾引他。

    “师妹,我喜欢的是你。是她,是她勾引我的。我发誓,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就天诛地灭。”卫壁信誓旦旦地对武青婴道。

    一旁的朱九真听了这话,一脸哀戚道,“表哥......”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喜欢的只有师妹。”卫壁一脸深情地看着武青婴,继而决绝道,“你不要再来破坏我们的感情了。”

    “你说什么......”朱九真气得满脸通红。

    “你听的很清楚。”

    “你......”

    朱九真咬牙切齿道,“卫壁,你忘了你对我的誓言吗!”

    卫壁惊讶道,“我?我对你哪有什么誓言!”

    “你......你刚才还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这些话刚才还在我耳边,现在你就......”朱九真上气不接下气道。

    立在门外的宋青书看着这修罗场,心中大感刺激之余,又想那卫壁说得恐怕是“我卫壁(未必)会对你负责吧”,这两个女人虽然长得漂亮,但都属于那种没脑子的坏女人。

    “卫壁,你可以昧着良心,可以说翻脸就翻脸,你太无情了!”朱九真说着忽然提起剑来,“我要杀了你!”

    卫壁没想到朱九真居然性子如此刚烈,躲过她这一剑又被她一掌打倒在地上。

    一旁的武青婴一时之间手足失措,愣在原地发呆。

    “表妹,你别冲动!”卫壁捏住朱九真持剑的手,想要从她手中夺过利剑。

    但二人武功本就相差无多,僵持之下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师妹!”眼看着利剑就要刺到自己,卫壁对着武青婴大叫一声。

    武青婴这才醒过来,赶忙上前去拉朱九真,卫壁趁机夺过那柄利剑。

    朱九真反身一掌打向武青婴,二女武功也是相当。推攘间,朱九真不慎被武青婴一掌打得跌向卫壁。卫壁手中那柄利剑直挺挺便插进了朱九真的身体。

    朱九真“啊”的一声,对着卫壁说了句话便栽倒在地上。

    “师哥......师哥,怎么办!”武青婴哭嚎道。

    卫壁也是手足无措,朱九真这下死了,他该怎么办呢。

    二人正惊惶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掌声。

    卫壁眉头一皱,迅速将门打开,只见门外立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

    真是天助我也!卫壁计上心头,仗剑对那来者道,“你是何人,为何连夜闯入我连环山庄?”

    武青婴听到动静也跟了出来。这师兄妹二人持剑拦住来者的前后去路。卫壁给武青婴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心有灵犀地一致对外了。

    “真不愧是郎情妾意!”这中年人自然是宋青书乔装的,他鼓着掌道,“我刚刚看了一出好戏,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你们二人应该就会说屋里那女子是我杀的,对吧!”

    卫壁欲言又止,没想到这人如此警觉,继而又笑道,“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师妹,先把这个杀害九真的凶手拿下。”

    武青婴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正要使剑攻去,忽又听眼前之人道,“等等......屋内那女子还未死透,尚且有救,你们怎地不顾着救她,反而来为难我?”

    宋青书刚才看得分明,那一剑只是伤到了朱九真的下腹。她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自然要比普通人好得多,这一剑完全不致命。

    倒是这二人情急之下,未能及时救治,反而害了朱九真性命。

    “师哥......”武青婴拿不定主意,看向了卫壁。

    卫壁犹豫了一下,神色坚定道,“师妹,别听这人胡说。他是想借机开溜。”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想救她。她若是活了,你们的秘密岂不是暴露了?”宋青书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卫壁和武青婴已经攻了过来。

    “你们这剑法路子倒是不错,可惜,你们都练错了!”宋青书本以为连环庄以一阳指和兰花拂穴手闻名,剑术上不过是江湖套路,却没想到其中也有门道。

    只是这二人水平不够,堪堪只是二流垫底,因此发挥不出这剑术的威力来。

    宋青书随意出手便缴了二人手中利剑,又伸手点住了二人的穴道。他进屋去探了探朱九真的气息,发现这厮只是昏厥过去了。只是那下腹血流不止,再这样下去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宋青书两年间也对胡青牛医书上的知识掌握了不少,伸手点了朱九真的穴道,替她先止了血,但要拔出利剑却需要十分谨慎。

    医者父母心,宋青书扒开朱九真的衣裳,光滑洁白的小腹便呈现在他眼前。暗念了句“无良天尊”,宋青书一手压着朱九真的小腹,另一只手夹住那利剑的末端,迅速地将剑拔了出来。

    因为提前点了她的穴道,因此并没有造成大出血。宋青书又撕下几块布,简单地替朱九真包扎起来。

    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宋青书又出门去,看着立在原地的二人,正思考着该如何处置。忽的想到一个主意,便对武青婴道,“我只能留你们二人中一人性命,但我不杀女子。”

    说着,就抬剑斩向卫壁的脖子。

    卫壁一脸惊恐,眼睛瞪得老大,那剑风扫过之际,他竟然吓得失禁了。

    宋青书“哦”了一声,解开了武青婴的哑穴。

    武青婴急忙道,“这位大侠,你如果要杀一人的话就杀我吧,希望你能放过我师哥......”

    宋青书点点头,又解开了卫壁的哑穴。

    卫壁连哭带喊道,“大侠饶命啊......”

    宋青书用剑架在他脖子上,一脸恶趣味道,“你师妹说用她的命来换你的命,你怎么说?”

    卫壁哭道,“大侠,你杀她,杀了她就没人知道此事了。大侠你到连环庄要什么,美人还是钱财,还是武功秘籍?只要大侠肯饶我一命,这些我都知道,我都可以告诉大侠您......”

    宋青书被卫壁奴颜谄媚的样子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主动......

    “那好,那我就杀了她。”宋青书又将剑放到武青婴脖子上,但见武青婴只是双目紧闭,不住地流泪,却没多说一句话。

    “这下子看清楚你所谓师兄的真实面目了吧?”

    耳边传来这样一句话语,却未感到利剑的寒凉。武青婴睁开眼,发现宋青书并没有杀死二人中的任何一人。

    “我只是碰巧路过此处,看到一个渣男两个痴女的故事而已。”

    渣男?武青婴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细细一想,这似乎用来形容卫壁再好不过。她万万没想到卫壁竟然是这样的人,两行眼泪又簌簌流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朱武连环庄的家主就到场了。

    只是不见朱长龄,想必已经摔下山去了。而武烈如今便是连环庄唯一当家的了。

    武烈见到被点住穴道的卫壁和武青婴,正要动手,却听见武青婴喊他。武烈给二人解了穴,问她发生了什么,那武青婴只顾得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壁忌惮地看着宋青书,对武烈道,“师父,是这人,这人杀害了九真!”

    武烈虽是一流垫底,但也是一流高手。卫壁心想这个中年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一流之上吧?于是武烈到场了,便一口咬定宋青书。

    宋青书只是冷笑并不回答,那武烈却是对他动起手来了。

    “不知道一阳指到了他手中还有几分功力。”宋青书也是想要见识一下,故意让武烈出手。

六十五、十香软筋散

    “可惜,一代南帝绝学,一阳指到了如今竟然恐怕只能用来穴位按摩了。”

    武烈出手不到十招,招招都是破绽百出,这个所谓的一流高手当真是水分太多。

    一记武当绵掌,宋青书便击退了武烈。

    “你是何人!”武烈认出了这武学套路,心下大惊。

    宋青书瞥了他一眼,“既然认得我这掌法,你便知我是何人了。武烈,我问你,我那师侄张无忌在何处!”

    在场三人心中大惊,这人是张无忌的师叔?他们想不明白武当是如何知道张无忌曾在此出现过的,只是如今张无忌已经跌落悬崖,生死未卜。武当如今上门便是兴师问罪了......

    不对,张无忌跌落悬崖之事,唯有他们知道,这人就算是张无忌的师叔,也不可能知道。

    武烈定了定神,拱手道,“原来是道长当前,武烈有礼了。张兄弟之前确实在我庄中待过一段时日,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不辞而别......”

    他话未说完,就听见对方一声暴喝,“武烈,你欺我武当无人不成?我无忌师侄流落至此,被你们百般欺辱不说,如今更是被害的跌落悬崖、生死未卜。事到如今,你还敢诓骗我?”

    武烈吓得一哆嗦,差点跪在地上。这人当真是神仙不成,又是如何知道的?不对,武烈看向了卫壁,难道是这小子刚刚被捉说漏了嘴?

    一定是的!武烈早就知道卫壁是个小人,不过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对卫壁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道长饶命!那无忌兄弟是自己失足跌落悬崖的,确实与我等无关啊。”武烈见宋青书不言语,又泫然欲泣道,“当时我义兄朱长龄为了救他,和他一同掉下了悬崖。”

    “是是是,九真他爹为了救张无忌也摔下去了。”卫壁赶忙补充道。

    “好,就算无忌并非你们所害,但此事你们也难逃其咎。若是师门追究下来,我看这朱武连环庄从此后便从武林除名好了。”宋青书冷冷道。

    武烈吓得一抖,但他也是老江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人死不能复生,这道士所来除了兴师问罪之外,恐怕还是为了讨要好处。

    想通这一点,武烈的紧张也就消失了不少,“道长,还请道长能如实禀告师门,此事确实与我连环庄无关。”

    武烈凑近了宋青书,小声道,“道长远赴我昆仑,一路劳苦。不如先行到庄中休息,其他事宜我们慢慢说......”

    这老小子上道!宋青书心中暗道,却不动声色地说,“我本只是为了寻无忌师侄而来,如今却是这么个结果。悲痛之余,也只能如此罢了。”

    武烈见他脸上毫无悲痛之色,便更加肯定此人绝对是来索要好处的。

    当晚宋青书便入住了连环庄最豪华的房间。这古香古色的江南风格,令人难以想象此时身处的是西域边陲高山深谷之内。

    刚上床,宋青书忽地听见有人敲门,说是丫鬟来送水。屋内并未掌灯,借着月色宋青书看不仔细。待那丫鬟将金盆端到跟前,宋青书才猛然发现,竟然是武青婴。

    武青婴羞红了脸,声若蚊呐道,“请道长浴足。”

    好个武烈!真是舍得下本钱!

    原来武烈知道宋青书救下朱九真之事后,并未追问事情经过,反而打起了其他算盘。他还以为宋青书是个好色之人,当下朱九真还昏迷在床,只能让自己女儿亲自出马,以便用美色行贿赂。

    可惜,宋青书并不吃这一套。

    周芷若、赵敏他都未曾心动,更何况这所谓的雪山双姝?虽然二女长相确实不错,但心肠未免太过歹毒了。

    “你下去罢。”宋青书叹了口气,武青婴却是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

    她那么漂亮,又怎么甘心委身于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道士呢?如果不是武烈所迫,她也绝不可能来做端茶送水的下人活。

    次日酒宴上,武烈请宋青书坐在最上方。昨晚他主动送上武青婴,却吃了闭门羹。证明这道士的心思不在美色之上,剩下的就只有钱财和武功了。

    连环庄的财富和武学在西域也是名声在外的,但毕竟两位庄主都是一流高手,因此少有蟏蛸敢来闯庄。

    “道长不远万里来到我连环庄,真是辛苦,武烈敬道长一杯!”武烈饮毕,又道,“武烈就直言了,武烈其实一直仰慕张真人的风姿,可惜至今未能见上一面。我连环庄也有些家当,愿出资为真人立生庙一座。”

    这是打算给钱了。

    宋青书却摇了摇头道,“想替家师立庙的,又岂止武庄主一人。只是家师说过,生人死庙,那庙子却是祭拜亡者的,不吉利。”

    这是不要钱。

    武烈叹了口气,笑嘻嘻道,“道长高风亮节,在下佩服佩服。”

    他说完又喝了口酒,“那不知道长此次前来为的是......”

    宋青书不再卖关子了,“我听闻连环庄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英雄人物,因此想见识下贵庄的武学典籍。”

    果然是为武功秘籍而来!武烈眼皮一跳,笑道,“道长早说嘛!我连环庄虽不才,也藏有些许武学孤本,只是这地方若没有本人带路,恐怕将整座庄园连根拔起也是寻不得的。”

    果然是藏在地底下的,武烈的话验证了宋青书的猜测。

    “道长,用过膳,我就带你到藏书室去。”武烈说着举起杯子,只等宋青书。

    宋青书上桌到现在滴酒未沾,但此时谈妥了,他也就只能迎合武烈喝上一杯。

    这一杯酒下肚却是喉中回甜,却是江南的酒。

    “这是我连环庄多年前从江南购进的佳酿,一直藏于地下,如今见了贵宾方才开张。”武烈爽朗地说着。

    见宋青书饮下了三杯之后,武烈突然收齐了满脸的笑容,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道,“不知道长是武当七侠中哪一位?”

    宋青书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一副酒力不支的样子,用手扶着额头。

    “武当七侠我都曾见过,难不成道长是武当第八侠?”武烈爆喝道,宋青书揉了揉耳朵,被他声音吓了一跳。

    “狗贼,学了些武当功夫就敢来冒充武当之人,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宋青书“嗯”了一声,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人,正是持剑的卫壁。

    “你现在是不是想要运气,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哈哈,你中了十香软筋散!”武烈得意地笑着。

    十香软筋散?宋青书倒是有些吃惊,这不是赵敏那小妮子的招牌密药吗,怎么这朱武连环庄也有?

    惊讶间,又听见武烈道,“卫壁,还不动手!”

    卫壁点了点头,他昨晚被眼前这个道士羞辱了一番,心中早是痛恨不已,见武烈点头,便挺起剑直直刺向他后背。

    “唉。”

    武烈听得一声叹息,紧接着只见人影闪动。卫壁的剑不知为何竟然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武烈瞪大了眼睛,只说出个“你”字,便绝了气。

    “砰”的一声,武烈倒在地上,而宋青书依旧坐在那里自顾斟着酒。

    卫壁收回剑,又缓缓走向了宋青书,一脸得意道,“吃饱点,一会儿黄泉路上做个饱死鬼。”

    宋青书没有惊慌,只是又“唉”了一声,伸手将卫壁刺来的剑一弹,那剑高高地飞起,插到了房梁上。

    卫壁惊得往后一退,指着宋青书道,“你怎么,怎么还有武功!”

    宋青书一脸戏虐地看着卫壁,想不到吧,我的十二正经是堵塞的。他早猜到了这酒水有问题,不过他仗剑杀人本就不需要使用内力,因此姑且将计就计,也试探下十香软筋散对他是否有效。

    从结果来看,十香软筋散应该是在十二正经中游走生效的。简而言之,宋青书运功走的是奇经八脉,这十香软筋散对他是完全无效的。

六十六、风雪佳人舞

    见情况不对,卫壁直接跪地求饶。

    宋青书搞清楚了十香软筋散的功效,也不再磨叽,直接问道,“你拿什么来换你的命?”

    卫壁囫囵道,“我把师妹、表妹,还有连环庄全部送给你......”

    见宋青书摇头,卫壁又道,“对了,道长想要连环庄的武学,我知道那藏书室的位置。”

    在卫壁的带领下,宋青书找到了这神秘的地下藏书室。

    当年朱子柳、武修文在襄阳城破后,便带着一部分的传承来到西域昆仑山脚下隐居。修建连环庄时,也将不少当时的武学秘籍收藏在这间地下室中。

    翻阅着上百年的古本,宋青书颇为满意。

    “东邪一系的兰花拂穴手,南帝一系的一阳指,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武学散招......”宋青书正观看时,又听见身后卫壁说话。

    “道长,我可以走了吗?”

    宋青书道,“你滚吧,滚得远远的。”

    这卫壁虽然是个十足的渣男小人,但宋青书却没有必要杀他。

    卫壁听了连爬带滚出了地下室。

    在室内翻阅了半个时辰,宋青书在挑选书籍,他打算将某些还不错的都打包带走。反正这朱武连环庄也后继无人了,这些武功秘籍留在这里就是浪费。

    “咦?”宋青书在整理时发现了一册牛皮卷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套剑法。

    “这是......越女剑法?”

    宋青书有些诧异,没想到连环庄竟然还有越女剑法的传承。

    “是了!”他这才想起在神雕中,武家兄弟曾和郭芙一起练剑,练的便是这越女剑法。

    越女剑法本是江南七怪中韩小莹传给郭靖的,后来郭靖又传给了女儿和弟子。

    “难怪朱九真、武青婴二人的剑法隐隐有些套路,原来是受这越女剑法的影响。”

    宋青书看这牛皮上所记载的应该不是完整的越女剑法,只是其中一些招式套路。虽然精妙,但终究缺少内功心法和运剑法诀相配合,是以无法发挥出越女剑真正的威力。

    传说之中,春秋时期的越女阿青凭借一条青竹枝便击败了三千个越国重甲士兵。按照宋青书的理解,这越女阿青的境界应该已经到了独孤求败五剑的第四境,即木剑境界。以草木为剑,亦可胜千军万马。

    看完这越女剑后,宋青书也将牛皮卷收入了囊中。待他整理完从地下室出来,手中又多了一个大包裹。

    武青婴红着眼眶跪在地上哭着,武烈虽然卑鄙,但终究是她的父亲。卫壁一从地下室出来就逃之夭夭了,哪里顾得上武青婴。

    “唉。”宋青书叹了口气,“我说你爹是卫壁杀的,你信吗?”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武青婴也看透了卫壁的真实面目,虽然未曾亲眼见到卫壁杀死他爹,但她仍旧更愿意相信宋青书。

    “终究也是武修文的后代,却落得如此下场。”宋青书拿了人家的东西,也发好心替他收敛了尸骨。

    在庄园外替武烈立了一座墓,宋青书看着一身素衣孝服的武青婴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武青婴擦干了两行泪,对宋青书拜道,“恳请道长收我为徒。”

    武青婴想要报仇,她要找卫壁报仇。

    宋青书点点头,“我可以指点指点你,至于能学到多少,全看你自己了。”

    风雪之中,武青婴一身白衣,持剑而舞。

    数日之后,宋青书便要离开朱武连环庄了。武青婴也还算聪慧,很快便掌握了越女剑法的精髓,武功必之此前大有进步。

    其实宋青书愿意教她,其实也是抱着试验的心理,他也想看看这套越女剑法是否真能奏效。另外,他也借机在此研究得到的武学。比如一阳指、兰花拂穴手这些,其实都是容易入门、极难精深的武学。

    这几日里,武青婴除了学剑外,也甘心充当弟子替宋青书端茶送水,并照顾病在床上的朱九真。

    二女本就是从小长大的好姐妹,此前是因为卫壁之故,才互相仇视。如今二女都看清了卫壁“渣男”的真实面目,又经历了亲人离去的伤痛之后,二女相依为命,更显亲近。

    朱九真听武青婴说是宋青书救了她性命之后,看向宋青书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她心想自己那伤处在小腹,宋青书岂不是......但她已非完璧之身,也不敢多想。

    “道长......”看着皑皑大雪中那个背着行囊离去的身影,朱九真忽地叫道。

    宋青书转过头看向雪中二女,只见朱九真先道,“道长,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九真今生今世无以为谢,来世必定结草携环以报!”

    说完她就红着脸躲到了武青婴身后,武青婴笑了笑她,又对宋青书喊道,“师父,青婴蒙受师父授业之恩,却还不知师父名姓。将来我若是报了大仇,定要到师父跟前行弟子之礼!”

    面对二女临别前的一番好意,宋青书却是有些烦恼。

    唉,你知道吗,有些人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即便贴着人皮面具,也还是会招蜂引蝶。这就是所谓的帅气。

    “独、孤、求、败。”

    请别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宋青书说完这四个字,踏雪无痕,飘然而去。

    这天,宋青书正在酒楼上喝酒,忽地听旁边人说起一件事来。

    “就在前几日,昆仑山里那朱武连环庄不知为何竟然烧起来了,这大火烧了两天两夜,将整片庄园都给烧没了。但奇怪的是,庄里却无一人出来救火,兴许都提前离开了。”

    宋青书嘴角一抽,心道这两个娘们真是败家子。此前,武青婴便有过烧毁庄园,以同过去做个了断的想法。宋青书还以为她们是一时上头说的胡话,没想到这二人当真下得了手。

    祖宗百年基业,说烧就烧,真是个狠人。

    宋青书心中暗道,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真是可怕。

    正思索间,忽地看见楼下两个熟悉的身影。

    “哎哟,这不是丁敏君和周芷若吗?”

    峨眉弟子到了,看来灭绝师太也应该在城中了。

    丁敏君和周芷若此时却是匆匆忙忙从客栈往外去,恰好与一个长得极丑的姑娘撞到。

    “哇,丑八怪!”丁敏君大叫一声,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那丑女气呼呼道,“叫谁丑八怪呢!”

    只见她面容黝黑,脸上肌肤浮肿,凹凹凸凸,看起来跟个鬼似的。

    这个女子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殷离了!又见到一位女主,宋青书在楼上仔细打量着她。

    丁敏君本就牙尖嘴利,一时之间就和殷离吵了起来。殷离也是个暴脾气,于是二女没说几句就开打了。

    丁敏君虽是二流境界,但殷离并不与她过招,而是以非常狡猾的身姿避过她的剑,又用手在她腕下轻轻点了点。

    丁敏君并没有在意,但宋青书却看得分明,殷离给她下毒了。

    果然,殷离收了手就服软溜到一边去了。丁敏君出了口气,趾高气昂地带着周芷若继续往外边街道去。

    那街上有许多卖东西的小贩,人堆里有个黄衣公子,宋青书一眼便认出来了。

    两年不见,这赵敏也长大了不少,但样貌还是和当年差不多的,只是没想到她也会出现在这里。

    她一路走走停停,忽地就看见丁敏君和周芷若站在她身前,握着宝剑冷冷看着她。

    “就是他,师姐,就是他杀死了两位师妹。”

    原来是峨眉前往西域路上,被赵敏假扮的明教人士杀了两个弟子,周芷若因此同她结了仇怨。

    赵敏瞪着一双大眼睛,打了打手中的折扇,“怎么,找了个帮手来报仇啊?”

    丁敏君道,“杀人偿命!”

    “等等,等等!”赵敏一脸古灵精怪,转过身吞吞吐吐道,“我,我不跟你打唉!免得人家说,我欺负一个残废人。”

    “你,你敢侮辱我!”丁敏君说着就运气要拔剑,忽地一岔气,差点栽倒在地上。

    “师姐!”周芷若见丁敏君那只右手竟然全成了紫红色,肿得跟个砂锅似的。

    “一定是那个丑丫头......”丁敏君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周芷若怀中。

    “我不趁人之危的,天长地久,要报仇随时恭候!”赵敏嘻嘻一笑,转身打开折扇,潇洒离去。

    就在周芷若扶着丁敏君要离去之时,忽有一样暗器直取周芷若后背。

    “不好!”宋青书暗道一手,随手抓住一只筷子,调动奇经八脉内力,用连环庄秘籍中学来的一门暗器手法射出。

    筷子与那暗器相撞,各自弹射到了一边。二人的内力却是相当,对方也是个一流高手!

    宋青书暗自惊讶,只见一个青衣公子来到了赵敏身边。

    “你干什么?”赵敏不悦道。

    “她们欺负你,我帮你......”他话未说完,就听见赵敏怒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她们欺负我了?我要杀人,还需要你动手?”

    说完,赵敏就气呼呼地走了。那青衣公子急忙跟着上去,也顾不得周芷若了。

    “想不到赵敏身边还有如此年轻的一流高手,真是奇怪,此人会是谁呢?”宋青书颇感意外。

六十七、驻颜有术丁敏君

    “呃啊......师父,我全身好疼啊......”

    客栈中,丁敏君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苍白的嘴唇咬得紧紧的。

    灭绝师太守在一旁,却是束手无策。

    “敏君,据说所知,你中的是千蛛万毒手。”

    “千蛛万毒手?”丁敏君抬起自己的右手,此时已经黑得如炭一般,“这是什么武功......呃啊......”

    “练这种武功的,只有明教分支天鹰教少教主的原配夫人......”灭绝师太对于明教中的众人却是打听得异常清楚。

    “可是......”丁敏君抽搐道,“下毒的却是一个年轻少女......”

    “啊,师父,疼......疼死我了!”丁敏君忽地感到一阵剧痛,抓着自己的右手在床上挣扎着。

    灭绝师太握住丁敏君,“敏君,你忍一忍,芷若已经去找那个丑丫头了。”

    丁敏君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哭道,“师父,我不要再受这种痛苦了,师父,疼死我了,难受死我了......求求你杀了我吧......”

    灭绝师太于心不忍,“敏君、敏君”地唤着她的名字,突然出手点晕了她。

    “敏君,师父只能先点晕你,让你少受些痛苦。”

    这边,周芷若寻遍了城中的几家客栈,都不见那殷离的影子。但想起白日里那丑丫头提着两副药方,周芷若便带着师姐们敲开了城中药铺的门。把剑架在郎中脖子上,终于打听到了消息。

    那丑丫头住在城外的破庙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城来抓药,那药房却是治腿伤的。

    周芷若回去请了灭绝师太,师徒十余人便往城外破庙赶去。凑近时才发现这庙中有一男一女正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灭绝师太怒火中烧,心道她徒弟在那边痛的昏死过去,而这下毒的丑丫头还在这里快活,当下踢开庙门就冲了进去。

    殷离见到周芷若,又看到张冷若冰霜的老脸,便猜到了此人就是灭绝师太。

    殷离没有退路,只能先行出手,但只听见“咔嚓”两声,手腕骨已被灭绝折断。

    “可是她?”

    周芷若点了点头,又看向那破桌前,还有个叫花子。灭绝师太令弟子将殷离同那个叫花子一起带到了客栈中。

    她威逼殷离交出解药,但殷离却说这千蛛万毒手是没有解药的。

    灭绝师太扭住了殷离的手腕,又让周芷若搜身,便从她怀中搜出一个碧绿色的玉戒指,以及一个木盒。

    周芷若正要打开木盒,却听见灭绝师太道了声“且慢”。她将木盒放到桌子上,灭绝师太又催动内力遥遥将木盒振开,只见里面爬出只巨大的黑蜘蛛来。周芷若暗道了声好险。

    灭绝师太挥出倚天剑,对准了蜘蛛道,“拿出解药来。”

    那蜘蛛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可殷离也未有说谎,千蛛万毒手确实是没有解药的。

    灭绝师太一怒之下,直接挥出倚天剑,将蜘蛛、盒子连带桌子全部劈成了两半。

    殷离见自己练功的蜘蛛被杀了,怒骂道,“灭绝师太你个老贼尼,竟然毁了我的花蛛。”

    灭绝师太眉毛一横,双手一扭,殷离痛苦地“啊”了一声,胳膊便被一百八十度转了一圈。

    “我的手......”殷离胳膊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断了!”灭绝师太狠狠道,“反正我的徒弟也活不成了,你还是一命抵一命。她痛苦多久,我就折磨你多久!”

    “臭尼姑,随便你!”殷离倔道。

    灭绝又要下手,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她便暂时住了手。

    周芷若打开门便见到了宋青书,心喜之余也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

    “宋师哥,你好哇!”周芷若问候道。

    “你好。”宋青书随意道了声,便急忙进门去。果然,殷离在这里,而旁边被擒住那个叫花子,虽然抹花了脸,还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衫。但他看见宋青书时一双眼睛却流露出了异样的神采。

    无忌,你混得好惨啊......宋青书在心底默默道了句,又对灭绝师太道,“师太,我之前见周师妹在城中四处寻人,也大概知道了丁师姐的情况。既然这千蛛万毒手无药可治,我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看。”

    “哦?”灭绝脸上一喜,她心想这武当山上确实有几门独门偏方,几个炼制丹药的老道也在山上潜修。虽只见过宋青书一面,但这孩子给她的感觉还是沉稳靠谱的,想必他没有把握也不敢开口。

    “那好,你且试一试。”灭绝慈颜道,又对着弟子招了招手,将那叫花子和殷离都押下去看管起来。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影,宋青书心道,无忌老弟不要怪我抢戏啊,实在是担心你搞不定!他未得到胡青牛的医书,单靠在谷中几个月学到的医术似乎连自己的腿伤都治不了......

    峨眉弟子都退下了,房内只剩下灭绝师太一人。宋青书坐到床边,轻轻抓起丁敏君那条胳膊一瞧,整条手臂都成了紫红色,看上去颇为恐怖。

    宋青书取出两根银针,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又掐住丁敏君的穴道,分别扎在她手臂上两处穴道。还好她及时封住了自己穴道,又有灭绝师太替她驱毒。那残余不化的毒素只是沉积在她右臂,而未游走至浑身。

    第二针扎下去,宋青书又暗中以一阳指法调动自己体内一丝纯阳内力替她解毒。这两年间,他也按照纯阳无极功转化出些许纯阳内力来,只是储量极其稀少。

    修行奇经八脉倒是有一个好处,由于每一条主脉都是相对独立的存在,因此理论上宋青书是可以同时存在数种真气的。

    那一阳指输入丁敏君脉搏后,她突然暴起吐出一口污血,脸色也很快由苍白转成了红润。随后躺下又发出了“啊”的一声呻吟,甚是舒爽。

    丁敏君睁开眼睛便看见宋青书一本正经地坐在自己身前,自己刚才那声不自禁的叫声恐怕也叫他听了去。不及细思他为何在此,丁敏君只在想自己此时的妆容如何。

    “这大姐还真是驻颜有术,已是奔三的大龄女青年了,多年不见容貌竟还如同少女时一般。”宋青书想她武功不见长进,莫非都去修驻颜术去了?

    “敏君,你怎么样!”灭绝师太关切地问道。

    “师父,我好多了......”丁敏君虚弱道,又转向宋青书,满眼感激,“多谢宋师弟救命之恩!”

    “嗯!”宋青书一个激灵,缓缓抽出自己被她捉住的手,感受着那如若泥鳅一般的滑腻。他有些心猿意马地别过了头,丁敏君竟然在对他暗送秋波。

    灭绝咳了一声,道了句“你好好休息”,便见机退了下去。见师父默许了,丁敏君更是得寸进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宋青书的脸。

    那表情就跟要吃人一般。

    宋青书轻轻咽了口唾沫,只想赶紧扎完针出去,这屋内的情况不太对劲。

    “哎哟......”丁敏君眯着眼睛叫了一声,声音透露着妩媚,“师弟,你轻点,扎疼我了......”

    宋青书差点一口唾沫呛到,这丁敏君不是正儿八经的道姑么,哪里学得这些撩汉本事?难不成是天生的不成?

    “好了,丁师姐,你手上的毒素已去尽了。你再自行运功将养几日便可痊愈了。”宋青书收齐银针,正要起身,却又被丁敏君用手拉住了。

    “师弟......”丁敏君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宋青书,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宋青书打了个冷颤抖,想到了一句话,“不娶何撩,自作孽、不可活”。

    “师弟救命之恩,敏君没齿难忘。待师姐身体痊愈,再另行答谢。”丁敏君说着羞红了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旖旎之时,又听见一声轻咳,只见周芷若走了进来。

    丁敏君赶紧松开了手,周芷若抢步过来,拉着她的手腕道,“师姐,你没事太好了。”

    丁敏君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师妹真会挑时候,“我没事。”

    周芷若拉着丁敏君的手要和她叙话,宋青书趁机告退了。周芷若看着宋青书离去的身影,颇有些吃味。

    她倒不是喜欢宋青书,毕竟二人相见也不过一两次。只是这人总给她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绝不是因为他俊朗帅气的样貌。具体缘由,周芷若说不上来,但看见他和丁敏君亲密,她就感到有些不舒服。

    丁敏君的伤治好了,但灭绝师太也不肯放过殷离。她知道殷离是殷野王的女儿后,便想用她来要挟天鹰教,使之投鼠忌器。

六十八、阴阳怪气韦一笑

    次日,峨眉派就要从客栈出发,往九分岭去,同分布各地的弟子会合。峨眉派此次也是下了血本,举全派之力来攻光明顶。

    峨眉山上八百弟子倾巢而出,又召唤各地分支前来支援,合计内外弟子三千余人,也是众多门派中人数最庞大的一支。

    反倒是武当,因为宋远桥的保守立场加上宋青书的建议,也就出动了数百精英弟子,由宋青书领队一支,后续再由宋远桥等人领队一支。

    宋青书领着这数十名师兄弟,索性同灭绝师太结伴而行,此列势大不必怕中了明教伏击。

    黑不溜秋的张无忌和殷离被装在马车里,一个“缺胳膊”一个“少腿”,倒是不担心出问题。受伤的丁敏君也同坐一车之中,其他人都骑马而行。

    行到一处林中,远远便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四个身穿白袍的乘者正纵马狂奔,却不是奔他们而来。

    “是魔教妖人,一个不可放走。”灭绝师太道。

    周芷若和另一个峨眉弟子一起驱马上前,拔出利剑,三下除五便将四个手拿歪刀的明教弟子尽数屠于马下。只是杀死最后一人时,那马下的信鸽却叫他放了出去,周芷若抬手射出暗器也只打落两只。

    她捡起地上信鸽脚下的信来看,对灭绝师太道,“师父,是明教同天鹰教的联络,没想到天鹰教也到昆仑了。”

    灭绝挥了挥手,“无妨,这些魔教人士聚齐了,我等正好一网打尽。”

    话虽如此,但观她神色,似乎仍有些忌惮。毕竟天鹰教以一己之力足以抗衡武当少林峨眉中任何一派,如今若是全力来助,恐怕这围剿光明顶之事会难上许多。

    到了九分岭已是深夜,峨眉派同大部队汇合后,便扎起帐篷来休息。灭绝师太、周芷若、丁敏君等围着大篝火烤火,张无忌和殷离却只能在角落里挨饿受冻。

    殷离正向张无忌抱怨着,忽的有一人向他们走了过来。张无忌抬头一看,不就是自己宋师哥吗。

    宋青书将两个西域特产的大馕递给张无忌,又给他一个水壶,笑着道,“饿坏了吧,赶紧吃。”

    张无忌目光灼灼的看着宋青书,等他走了正要张嘴要去咬饼,忽地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抬头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殷离,“你干嘛?”

    殷离小声道,“阿牛哥,你也不怕这饼有毒。”

    张无忌笑着道,“不会,他不会加害于我的。”

    “你怎么知道?”

    张无忌正想说“因为他是我宋师哥啊”,可惜这话还是憋回了肚子里,一声不吭继续吃饼。

    “也是,这位少侠长得如此英俊潇洒,看起来便不像是坏人,哈哈。”殷离一边称赞着宋青书又一边用眼睛瞟着张无忌,见他低头吃饼、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嘻嘻笑着去碰他的胳膊,“阿牛哥,你不会吃醋了吧?他虽然长得好看,但还是不及阿牛哥对我好的......”

    这一幕恰好叫路过的丁敏君看见了,她眼睛一斜,伸脚踹翻了二人的水壶,“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郎情妾意。”

    因殷离对她下毒害得她生不如死的缘故,她自然十分厌恶这个丑丫头,一并便对那叫花子也没有好感。

    “你凶什么凶,像你这样的女人,就活该这辈子都找不到男人。”殷离要和她争吵,便抓住她的弱点来说。

    “你,你......”丁敏君被殷离这么一激,却是回不上话来,跺了跺脚道,“谁说的,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个丑八怪,连个叫花子也不嫌弃。”

    丁敏君说着就直挺挺冲宋青书而去,她快步走到宋青书面前,忽地伸出那只光洁的右臂,横在宋青书面前。

    正在烧烤野味的宋青书一呆,这厮是要作甚?

    “宋师弟,你给我看看,我这毒好全了么......”丁敏君娇声娇气道。

    宋青书见她这样子,便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意看了两眼,也没上手,“早好全了。”

    丁敏君尴尬地将手臂收了回来,刚刚也是一时之气,现在想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正想着该如何同宋青书搭话,忽又听见他说道:

    “丁师姐,我们身为名门正派弟子,就应该身先表率。比如,优待俘虏这事上......”

    丁敏君只顾得呆呆地看宋青书的脸,哪里听得他说什么,只是等他讲完后便乖巧地连道三声“是”。她那眼睛都快看到一处去了,此时的丁敏君倒是蠢得有些可爱。

    丁敏君刚刚想到什么搭讪的话,周芷若又款款走了过来,她将一个竹筒递给宋青书道,“师哥,这是刚煮开的热水。”

    宋青书道了声谢谢,接过周芷若送来的热水,却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享受美女嘘寒问暖的待遇。

    “师哥,夜深露重,这边由我峨眉弟子守夜,你还是早些歇息吧。”周芷若微笑着道。

    这微笑颇暖人心,令宋青书心中一荡。

    “还真是贴心小棉袄啊......”宋青书又回想起当年在汉水江上把被子盖到自己身上的小姑娘。

    只要不黑化,芷若就是好芷若。

    宋青书心道,一定不给张大教主“渣”妹的机会。

    周芷若来搅局,丁敏君却不肯退让,宋青书也不好说什么,三人正僵持间,忽然听见林间树梢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有个人在树间窜来窜去。

    “什么人!”周芷若拔出利剑,警惕地看向四周,其他峨眉弟子也警醒了。

    一干弟子拔剑警惕,而那来者却只在树间窜来窜去,倒像是只大蝙蝠一般。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无需理他,安心调息。”灭绝师太看了一眼道。

    就这样一夜惊扰过去,众人下半夜才睡得迷迷糊糊,次日起来一看,营帐中不知何时混进了一人。

    他以一张黑色的毯子盖着,不露出半点身体,但传出“嘻嘻哈哈、呼呼嘿嘿”的奇怪笑声。

    一干峨眉弟子早将他团团围住,在灭绝的示意下,静虚上前用剑挑开了那黑布,“喂,你是什么人?再弄什么鬼?”

    那黑布被挑开,里面露出个精瘦的老头,那张脸瘦的像个蝙蝠一般,正在嘻嘻哈哈怪笑。

    “唉~”

    静虚刚想后退,岂料对方直接用黑布卷起将她层层裹住,一时之间便已动弹不得。不待其他人反应,这怪老头已经抱起静虚飞上了天。

    “留下我徒儿!”静虚虽非灭绝门下,但也是峨眉弟子,她身为峨眉掌门眼见弟子被人掳去,几步踏空追去。

    灭绝一声清啸,手中倚天剑已经出鞘,剑气飞扬便将四周树木尽数斩断。只是那怪老头轻功极高,喘息间便不见了踪影。

    灭绝刚收剑落到地上,忽有一物从天而降,却是怪老头那个黑布,还裹着一人。她以剑斩开黑布一看,果真是静虚。

    “六大门派要围攻光明顶,恐怕是没这么容易!”

    这次却只听见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而不见其人影了。

    地上的静虚双目紧闭,满脸苍白,而在脖间还有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众弟子赶来,见了静虚这惨状都是痛哭。

    灭绝脸色铁青,大喝道,“哭什么,挖个坑把她埋了。”

    静玄躬身道,“师父,此人是谁,我们一定要牢记,好为师妹报仇。”

六十九、初战五行旗

    灭绝看着静虚的尸体道,“此人好吸人颈血,残忍狠毒,是魔教护教法王之一——青翼蝠王韦一笑。早闻他轻功了得,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远甚于我。”

    就在众弟子都悲伤之时,丁敏君脑子一抽,忽地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他便是不敢和师父过招,一味奔逃,算的了什么英雄好汉。”

    丁敏君瞪大了眼睛,一脸戏谑的表情。

    丁师姐,你可真是萌萌哒啊!一旁的宋青书已然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见灭绝忽地抬起手掌“啪”的一声打在丁敏君脸上。

    “为师没能追得上韦一笑,没能救下静虚之命,便是他胜了。胜负之数,天下共知,难道英雄好汉是自封的吗?”灭绝师太恶狠狠道。

    丁敏君弱弱捂着脸颊,弱弱的看着灭绝师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声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知错了。”

    此事过后,众人倍加小心。又从九分岭出发,再往一线天去。一线天为进入昆仑谷的必经之道,再由昆仑谷往上便是光明顶了。

    六大门派的人马也都相约在一线天外集合,一起杀入昆仑谷中,再图谋如何攻上光明顶。

    行到一线天附近,景色也大为不同。此前便是积雪和针叶林,到了此处却是一番江南景象,竟有大片的阔叶绿林。众人听见一阵打斗声,驰马过去看,却是一地尸体,唯有三个白袍魔教妖人在围攻一个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手舞长剑,寒光闪烁,以一敌三,却不落下风。他剑越使越快,突然间转身一剑,将身后欲要偷袭的一人当胸贯穿。

    “六叔的剑法又有精进,看来纪晓芙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宋青书心底暗道又看向了峨眉灭绝师太。

    峨眉众人也认出了此人便是武当六侠殷梨亭,只是见他武功高强,而且辈分要比他们这些弟子高得多。若是贸然上前助阵,恐怕会得罪了他。没见宋青书也未动作吗,于是她们便在一旁静静观看。

    须臾间,殷梨亭便将这三个二流高手都料理了。二流高手在明教也非寻常之辈,至少是坛主级别的存在,却叫殷梨亭一下子除去三个,也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了。

    “敝派大师兄率众师弟三代弟子,一共三十二人,已到一线峡畔。晚辈奉大师兄之命前来迎接师太。”殷梨亭拱手道。

    若是真论辈分,殷梨亭等武当七子实则是和灭绝师太的师父风陵师太同辈。但若以掌门为界限,殷梨亭自然是要比灭绝矮上一辈。

    灭绝师太垂首,“好,还是武当派先到一步。可同妖人交过手了?”

    殷梨亭道,“魔教木、火两旗固守一线天,起初倒是打得激烈,如今已将他们杀退了。”

    他虽说的轻巧,但众人不难想象其中的曲折。这魔教木、火同属五行旗,旗主都是一流高手,旗下弟子皆在三流以上,无一杂兵。而且这五行旗的攻击手段多种多样,实非单纯武功可以防御。

    “六叔,我来迟了。”宋青书上前不好意思道。因为他到朱武连环庄耽搁了时间,身为先行部队却最后赶到。

    殷梨亭摇了摇头,“杀魔教妖人的事,不必讲礼。”

    正说话间,突然一道黄焰冲上天空。

    殷梨亭道,“是崆峒派的讯号!”

    原来六大门派相约以不同颜色的火焰作为联络讯号,黄色火焰正是崆峒派的标识。

    众人跟着过去,听得厮杀声大作。愈往前走声音是愈发惨厉,不时传来一两声临死时的哀嚎。眼前仿佛一个大屠杀的修罗场,双方各有数百人参战,刀光剑影之中血肉横溅,人人都在舍死忘生的恶斗。

    “敌方是锐金、洪水、烈火三旗。嗯,崆峒派在这里,华山派到了,昆仑派也到了。我方三派会斗敌方三旗。青书,咱们也参战罢。”殷梨亭道。

    宋青书点了点头,拔出手中利剑。那剑在鞘之时,众人都以为只是柄普通的宝剑,但待它出鞘之时却是寒锋闪烁。

    灭绝望向那柄青锋剑,只觉得此剑锋芒足以同倚天剑相媲美,继而又笑道,倚天剑已是举世无双的宝剑。即便是张真人的真武剑也不及它之锋利,宋青书不过一个三代弟子,就算是首席,又哪里能得到如此神兵?

    宋青书青锋剑所到之处,群邪辟易,长剑破空斩下,便有数名妖人伏首。但见他举重若轻,举手抬足间,轻轻松松便能取下一个魔教妖人的人头,真是有“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风范。

    “动作要快、姿势要帅”,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此时的宋青书,但这些古人是万万想不到的。

    “师父,那边还有大批人马。”周芷若指着十丈外的地方,那里黑压压一片,还有三百余人的样子。

    “好,你们也参战!”灭绝师太一声令下,众多峨眉弟子也进入战场之中。丁敏君手伤未好,只能站在灭绝师太旁,紧张的看着场中,但目光却始终落在一人身上。

    宋青书也发现了一旁窥伺的人马,但不出意外应该是天鹰教的教众。他们与五行旗不和,所以才会坐山观虎斗。

    但若就此厮杀下去,势必会两败俱伤,于是宋青书喝道,“大家分三路冲下去,一齐攻击锐金旗。峨眉从东面杀入,武当从西面杀入,华山、昆仑等从南面杀入……”

    昆仑、崆峒、华山三派弟子并不识得这个年轻人,但见他身穿武当白袍,便知是武当弟子。只是殷梨亭都未发号施令,他这是那般?

    “昆仑派打锐金旗倒是占得上风,反倒是崆峒不敌烈火旗,我们为何不相助崆峒,反倒要去攻锐金旗?”峨眉静玄不解道。

    你这是不懂帮优不帮劣的打野思路!宋青书心底暗道,抹了一个明教弟子的脖子,又道,“如今崆峒处于劣势,我们若是相援,势必陷入僵局,反倒让一旁捡了便宜。不若先行击败锐金旗,再合歼其他二旗。”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便按照吩咐去做。

    场上杀得难分难解,灭绝师太拔剑道,“今日大开杀戒,除灭妖邪。”

    倚天剑锋锐难当,灭绝师太一剑横劈,即刻便有七名魔教弟子丧生剑下。

    “这灭绝剑气果真是霸气凌厉!”宋青书暗叹,剑气出体他虽然也能做到,但终不能如灭绝一般肆无忌惮地释放。

    锐金旗弟子在众人援攻下死伤惨重,旗主庄铮见形势不对,便手挺狼牙棒上前迎上了灭绝师太。

    只是灭绝师太已成宗师,庄铮不过一流境界,哪里是对手。锐金旗又有五名一流高手前来相助,灭绝以一敌六,竟是不落下风。

    倚天剑在手,真是无可匹敌。

    灭绝使出自创的灭绝二剑,面对宗师杀招,便有一人不慎,要看着要被剑气斩成两截。庄铮却闪身而至,用狼牙棒替他挡过这一剑。只是他小瞧了倚天剑的锋利,灭绝的剑气竟是直接将狼牙棒剖开,威势不减,其他五人眼看着庄铮的头颅也被竖着劈成了两半。

    场面一度非常血腥。

    “庄大哥!”那五人痛呼,红了眼要跟灭绝拼命。但施展了绝招的灭绝却气息不减,原来是宗师境界,早已生生不息,内力循环不绝了。

    洪水旗中突有一人振臂高呼道,“庄旗主已殉旗,锐金旗、烈火旗速退,洪水旗断后。”

    周芷若和宋青书见这人齐齐一惊,不是常遇春是谁,想不到多见不见,他也混成了洪水旗的高层。

七十、曾阿牛,出来挨打

    在洪水旗掩护下,烈火旗已经悉数退下,只有锐金旗众人见旗主已死,不肯苟活,仍旧留下鏖战,有意殉教。

    常遇春见此情况,便叫洪水旗也借机撤退,只留下自己陪这些视死如归的好兄弟。

    如今形势一边倒,殷梨亭杀了几名魔教弟子,也不愿再杀这些弱者,便高声道,“前面魔教弟子听着,放下手中兵刃投降,饶你们不死。”

    常遇春见喊话那人是武当弟子,便又想起了当年救过自己的那位武当大侠,只是不知他是否也在对面阵营中?且不管这些,武当之人真担得起一个侠字。只是如今,他是万万不可能投降的。

    而另一边灭绝师太却是挥剑狂杀,其人所到之处,尽如割麦茬一般,剑折刀断,肢残头飞。其他门派都已停手,唯独峨眉弟子仍在杀戮之中。

    待场上杀得只剩下几十个手无寸铁的魔教弟子,灭绝这才停手。

    “紫衫龙王可是到了光明顶了?”灭绝师太逼问道,原来留下这些活口是为了逼供。

    那人不言语,灭绝师太怒挥倚天剑,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人的手臂便高高飞起。又问另一人仍旧不说,剑光闪烁之下,三人的手臂都已被斩断。

    “接下来就是你!”灭绝剑指常遇春。

    “老贼尼,我就是人头落地,你也休想知道明教的行踪。”常遇春硬气道。

    灭绝就要出剑,周芷若意有所动,但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慢着。”

    宋青书看着走上来的叫花子,心中叫道:曾阿牛,该你上来挨打了!

    曾阿牛还是站了出来,他接连数落了峨眉的“暴行”,认为峨眉派的作法相当残忍。

    静玄忍不住要出手教训他,却被他的护体神功直接给弹飞了。

    静玄可是一流高手,却被这叫花子给击败了,灭绝这才审视起这个不起眼的小子来,冷冷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曾阿牛又要劝架,于是便和灭绝相约挨她三掌。

    灭绝师太第一掌使的是飘雪穿云掌。这掌力飘忽不定,似是软绵无力,却又似有千斤重锤一般。

    曾阿牛同学中了这一掌,喷出一口鲜血来。

    灭绝师太暗笑他没本事别逞能,正要下令诛杀魔教妖人。那曾阿牛竟又鬼使神差站了起来。

    “这九阳神功挨打能力果然是天下第一。”宋青书心中暗道。灭绝师太身为宗师,其一掌之威即便是一流高手硬挨也得伤筋动骨好几天。可曾阿牛同学不过调息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活力。

    灭绝师太惊讶之余,又出了第二掌。她右手一起,风声猎猎,右臂斜弯急转,手掌竟从绝不可能的弯角横将过来,击中曾阿牛背心。

    “这是峨眉绝学截手九式。”殷梨亭不知为何也对这突然站出来充满侠义感的褴褛少年抱有好感,见灭绝师太又施绝技,未免有些替他担忧。

    曾阿牛同学被这一掌打飞了又摔倒在地上,背脊一动,挣扎着想要慢慢坐起。但手肘撑高几许,突然支持不住,一大口鲜血喷出,重重地跌下。

    昏昏沉沉间,他只盼一动也不动的躺着,但最终仍旧叨念着“最后一掌”。离他最近的明教众人都听得分明,各个都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站起来,他站起来!”就在众多明教之人绝望之时,曾阿牛竟有奇迹般地直起了身子来。只见他盘坐在原地开始打坐调息。

    灭绝师太一惊,她上一掌已经出了七分功力,想不到还是没能重伤这个少年?难不成他也是宗师不成?这想法一出,灭绝师太就暗笑自己多虑了。

    四五十的宗师倒是不少,三十的宗师已是天才,不到二十岁的宗师,那叫什么?兴许是这小子修了什么古怪的武学,这才能如此抗揍!

    灭绝想着,也不阻止他疗伤,只是静静看着他。

    这时丁敏君又闲不住了,跳出来大声叫道,“姓曾的小子,你不敢接我师父第三掌便趁早滚蛋。难不成你在这里打坐一辈子,我们便等你一辈子?”

    她话刚说完,就听见旁边一声轻咳,转眼看去,却是宋青书对她使了个白眼。

    丁敏君便知他不喜自己这般多舌,吐了吐舌头,缄默不再言语。

    “哎哟,丁师姐什么时候这么识趣啦!看来我们宋少侠还真是本事过人呢!”丁敏君的师妹们打趣道。

    丁敏君却不多做辩解,反倒让那些师妹们更加得意起来。

    周芷若立在一旁,却是不参与她们,只是牙咬得紧紧的,须臾才吐出一口闷气来。

    “师太,晚辈舍命陪君子,请师太出第三掌。”曾阿牛忽地起身道。

    灭绝师太大惊,这小子当真邪门,不过调息片刻竟又神采奕奕了。于是第三掌也不再留情,更是以峨眉九阳功催动内力,使出了十成功力向他打去。

    这第三掌用的是金顶绵掌。金顶绵掌与武当绵掌颇为相似,但其独门之处正是在于一守一攻。

    守招名为“金顶佛光”,以独门心法运行内力加持己身,可叫对方伤害减少七八成。其中原理大概同九阳功有关。

    而功招名为“梵心降魔”,隔空一掌便可贯通目标心肺,正是必杀之技。

    但也亏得她用的是九阳内力,否则这一掌曾阿牛还不一定能接下,之前两掌灭绝都是以不同的内力催动的,是故能伤到曾阿牛。但她最后一掌用九阳内力催动,不巧,曾阿牛修行的正是正版九阳真经。

    这峨眉九阳功同武当、少林九阳功,同为九阳真经的一部分。灭绝的九阳内力打入曾阿牛体内,就如儿子见了爸爸一般。

    灭绝师太心下大惊,见这曾阿牛越打越勇,第三掌下去竟是毫发无损,心呼邪门之余却是不想放过那些魔教弟子。

    正要拔剑砍去,忽地天外又传来一声尖啸。这声音犹如针尖一般钻入众人耳中,让人感觉十分不悦。

    “灭绝师太,言而无信,实在笑人。”

    来者是一个手摇折扇的白衫男子,他那白衫上还绣着一只雄鹰。

    “来者何人?”灭绝道。

    “区区殷野王。素闻灭绝师太灭绝人性,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也。”殷野王嘲道。

    众峨眉弟子都拔出了手中利剑,静玄道,“原来是天鹰教少教主,今日只有你一人到了,是来自投罗网不成?”

    殷野王嘿嘿一笑,忽地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尖啸,只听见数声鹰啼。众人感觉天上一黑,抬头望去,空中竟然飞着许多只大鹰,仔细看才发现不是老鹰,而是由两个人架着的某种东西在空中滑翔。

    而沙中也突然冲出许多天鹰教众来,原来他们在地下挖好了地道。这些天鹰教众前排是重盾,后排持强弓。宋青书看着这天鹰教的布置,心中暗自称赞。

    海陆空都齐备,这天鹰教才是特种兵部队的楷模啊。

    众人见中了埋伏,要厮杀出去也是不难,只是难免会损失许多弟子。

    “殷野王,你且待如何。”灭绝师太冷冷道。

    “哈哈,灭绝老尼,今日是五行旗栽在你们手上。若是换了我天鹰教,必定叫你们没有好果子吃。”殷野王自负道,又挥了挥手,“你的人都带回去,改日我们在面对面过招。”

    原来他也不想在此发生恶斗,虽能杀死他们不少弟子,削弱其实力。但殷野王此来心思本就不在支援明教上。

    他更多的是为了替父亲争夺教主之位,以他之见,天鹰教之精锐部队完全不在五行旗之下。加上天鹰教经营江南多年,早将火器霹雳堂控制在手上。有了大炮和火枪,二流之下的武林高手的威胁将会降到最低。

    双方都无意再打,于是便撂了几句狠话,便各自散去。

    曾阿牛和殷离见了殷野王又是一番折腾,打闹间,殷离竟然被韦一笑捉了去。曾阿牛和殷野王都赶着去救她,一时之间剧情又步入了正轨。

七十一、圆真、成昆

    话说曾阿牛一路沿着韦一笑追去,殷野王脚力竟不敌他,心惊之余又看到部队传来的求救信号,方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殷野王撤回去一看,剩下的数十名弟子尽数叫人杀死在地上,而堂主白龟寿更在同一个绿衣青年苦战。

    白龟寿武功不在殷野王之下,同属一流高手,竟然只堪与一个少年战平?殷野王心道今日怎么出了如此多年轻的高手,赶忙上去支援。

    二人合力击退了那绿衣青年,只听见几声翻腾,四个人齐齐落在他们身前。

    为首的是一个丰神朗逸的白衣公子,手中摇着一把孔雀翎折扇。他身旁还有个戴着黑面具的中年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杀我天鹰教弟子?”殷野王怒道。

    为首那白衣公子摇着扇子微笑道,“我们呀?我们是正气帮的。”

    “正气帮?”殷野王冷冷道,“我殷野王行走江湖数十载,从未听过武林有这么一个帮派!”

    那白衣公子得意道,“天地有正气......哼,凡是有正气的,决不允许魔教在这天地间存活哒!”

    “杀我教众......”殷野王正要动怒,又听那白衣公子道,“怎么,你自认带着一个受伤的人,就能打赢我们?”

    殷野王见她身后那三人,绿衣公子是一流高手,另外二人也是深不可测的样子,心里寻思着这到底是哪一门那一派的,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

    “你想怎么样......”殷野王咬牙道。

    话音刚落,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阴风,殷野王还没拉得及回头,便感觉背后一阵冰凉,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跪倒在地上。

    “玄冥神掌......”他和白龟寿齐齐中了招。

    在他们身后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正是玄冥二老。

    “你呀,只有几天可活了。速速回光明顶,说不定杨逍能救你一命。”白衣公子翩然道。

    灭绝师太等撤回一线峡,六大门派都人马都已齐聚在此,扎好了营帐,只等各派主事人合谋。

    帐中,武当派掌门人宋远桥、昆仑派掌门人何太冲及夫人班淑娴、崆峒派飞龙门掌门人、五老之首的关能、华山派鲜于通,以及首席的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作为此次除魔大事的发起人,坐在首席也是没有异议。她一番感谢后,又听宋远桥说起光明顶上四大法王已来了三个。

    “即便是四大法王来齐了又如何?顶多就是一场苦战!各位既然来到一线峡汇合,我劝各位要有决死之心,莫心存侥幸之意。心生畏惧,便自乱阵脚。场面话我也不多说了,只等少林派一到,我们就......”

    灭绝师太正说着,忽然听见帐外一声“阿弥陀佛”的佛号,走进来一个和尚。

    “圆真大师!”灭绝心道说曹操曹操到,奇怪的是少林却只有圆真一人到了。

    这圆真大师是少林寺中亲元派的核心,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情。灭绝此前往少林派便是寻他一番商议,二人一拍即合。

    “敝派大师要我先行到来,知会各位一声,我们少林派明天就到。”

    “好好好!”灭绝道,“我们正在讨论围攻光明顶之事。”

    圆真又接过话茬道,“明教总坛光明顶,已有数百年之久。凭借着七巅十三峰为天险,有金城阳池之固,易守难攻啊。”

    宋远桥道,“大师对光明顶地形颇为了解。”

    “照大师之言,我们怕是上不了光明顶了。”昆仑派何太冲道。

    鲜于通道,“要硬攻就白白送死?”

    圆真又挥手道,“各位切莫急躁,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有其不攻自破的死角。”

    他看向灭绝道,“师太,老僧这里有一副光明顶的草图。”

    圆真将地图铺在桌上,众人都围过去看。

    众人商议了一下午,等到完事时天色已黑。圆真大师走向一片密林中,进去便看见几人在等着自己。

    “成师父。”为首的黄衣公子大晚上还在摇着折扇。

    “郡主?”圆真一惊,没想到在这里也会看到赵敏。

    “不妨,各门各派鱼龙混杂,不会有人怀疑我正气帮。”赵敏得意道。

    “什么正气帮?”圆真一呆,心道这郡主鬼主意多得很,别坏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不重要。事情都决定啦?”

    圆真点了点头,“只要明天少林派一到,六大门派便会展开攻击行动。”

    “筹划多时,就看明日一战了。”赵敏摇着折扇道。

    圆真道,“是,小僧先行告退了。”

    赵敏忽叫了声“慢着”,又上前去审视着圆真道,“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圆真摊手道,“没有啊,小僧不敢有任何事隐瞒郡主。”

    赵敏眯着眼睛道,“一日师,终生父。小时候,成师父经常这样教导我。想必成师父应该会如父亲一般对我,无私无我吧?”

    圆真笑着道,“是。”

    赵敏道,“那你下去吧。”

    圆真高退后,赵敏又对旁边的一人道,“尉迟锋,我不信任他,给我盯牢了。”

    那名为尉迟锋之人道了声“是”,便跟着圆真而去。

    圆真穿过密林后,忽的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他。他将计就计把这人引入了林中,忽的回身一记幻阴指戳去。

    管这人是谁,先放倒再说。

    谁知那人身法矫健,躲过了他这一指,又回了他一指。

    圆真以内力化解这一指,但继而也是大惊。

    “你是谁,怎么会......”

    圆真使得是至阴的内力伤人,却是用少林派的指法打出的。这人同样是以某种不知名的指法打出,但圆真化解其内力时明显感觉,这至阴的内力与他师出同门。

    百损道人门下,除了玄冥二老外,也就只有他一人还会这至阴内力了。

    来者是个中年男人,留着胡须。与圆真交手后,他便笑道,“我是该叫你圆真大师呢,还是叫你成昆?”

    圆真大惊,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

    “你究竟是谁?”提问间,圆真的手上已在积蓄至阴内力,对方少有异动便要向他打去。

    “按理说,我还该叫你一声师兄才是。”那中年男子戏谑道,“鹿杖客、鹤笔翁与你同处一府之中,竟不知你就是百损道人的首席大弟子。”

    圆真道了声“阿弥陀佛”,又笑道,“这位施主在说什么,小僧完全听不懂。”

    “你可以继续装,但我问你,你可记得小师妹?”

    圆真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指哆嗦指着中年男子道,“你......你到底是谁......”

    那中年男子藏身在树荫暗处,只听见他嘶哑着嗓子道,“我也是机缘巧合得到了百损道人留下的武功秘籍,修得了这一身至阴内力。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大师兄。”

    这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宋青书所假扮的,为了不让成昆看出破绽,他可是精心装扮过一番,又故意挑选在夜里来和他见面。而他所发的幻阴指,其实是以一阳指发出体内纯阳内力包裹的寒毒。

    宋青书想要进入光明顶密道,就只能借助成昆,也就是这位圆真大师了。在密道之中,宋青书才有机会找到阳顶天留下的武功秘籍。这对他来说有非常大的作用。

    “成师兄,你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你想为师姐报仇我很理解,但我想要的,只有明教的宝藏。”

    “宝藏?什么宝藏?”圆真惊讶道,明教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当年师姐死后,你只顾得仓皇收敛她的尸骨,却不知那阳顶天密室中留下了藏宝图。阳顶天一辈子图谋反元,这藏宝图所在的地方,便是一笔足以推翻元廷的财富。”

    这藏宝图自然是宋青书编造的,为了给自己提供一个进入明教的理由。当然,这些都是从白损道人“留下”的笔记上得知的。

    圆真,也就是成昆脸色变化间,最终拿定了主意,对宋青书笑道,“既然如此,我想我和小师弟可以达成共识。小师弟助我报仇雪恨,那藏宝图自然归你所有。”

    就凭他刚刚那一指,成昆可以断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弟功力不在他之下。百损道人从西域折返中原后又活了一段日子,谁知道他有没有再收弟子。

    既然这个师弟是为了藏宝图而来,成昆也乐得平白得一帮手。只是待他大事完成后,这位小师弟能否从密道出来,又是另一桩事情了。

    须臾间打定了主意,成昆便笑脸相迎,带着这位师弟一起上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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