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霍都驱马返回,竟看见了马光佐和瓦甲正在一同赶路,看两人大声谈笑,很是高兴的样子。
三人聚在了一起,又是叙说了一番,才动身上路。
马光佐道:“公子爷,你千里迢迢的赶来大理,就是为了这匹马啊?”
霍都和瓦甲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马光佐啧啧称赞,“恩,也值了,这马看着就威风,叫什么名字呀?”
霍都心道:“好好一匹雄马,叫什么黑玫瑰,娘炮死了。”
朗声道:“它叫黑子,以后就叫黑子了。”
三人边走边谈,走出了无量山,来到一处小市集。
三人都是沐浴更衣,将破烂的衣衫除去,换上了新衣新鞋。
这时的霍都,洗了个热水澡,去除污垢,穿上了瓦甲包裹中的衣衫,才算是有了小王爷的气象。
一身灰袍,虽是样式普通,但质地却是最上等的料子,崭新的牛皮靴子,折扇一掰,下面的吊坠也是价值非凡。
霍都泥腿子出身,本不重视面上这些华服饰品,有一件遮体的衣衫,不寒碜就行。
所以这些琐事也全都任由手下护卫置办。
他的护卫们,出手当然可好的来,可贵的来了。
在小镇上休息一晚,翌日清晨三人出发赶路。
走出市集十几里后,路面便平坦起来,霍都总惦记驾着黑子全力驰骋一番,这时路宽道远,怎还能忍耐?
当即大喝一声,纵马狂奔。
马光佐和瓦甲所骑的马虽然也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良驹,但和黑子相比,还是差了很远,不一会功夫,已经望不见了霍都的身影。
疾驰一个多时辰,道路变的坑坑洼洼,狭窄起来。
霍都意犹未尽,但爱惜黑子,降了速度,缓步行走。
“黑子啊黑子,等咱们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让你跑个痛快,那才是你纵横驰骋的地方呢!
“小小池塘,蛟龙岂能久居?哈哈,到时候万马奔腾,那场面可不比你单打独斗,你可不要吓软了腿啊,哈哈,到时宝马无数,你和它们争锋,岂不快哉?
“不比跟在一个娘们身边做些腌臜事要强么?”
霍都一边抚摸着黑子,一边喋喋不休,他是真的喜爱到了极点。
走了一个时辰,马光佐二人才追了上来。
三人六马,疾驰飞奔。
响午时分,遥见路旁有个茶棚,三人便驱马奔了过去。
“小二,先来三大碗凉茶,好生照料马匹,快去!”
进了茶棚,瓦甲叫道。
一旁客人中有两个农家汉子一口将碗中酒喝光,酒香传来,霍都喉头涌动。
体内酒虫竟然动了。
他并不是嗜酒之人,除了应酬,很少饮酒,但也有酒瘾,这时酒瘾发作,他道:“小哥,再给我上碗烈酒。”
茶博士见霍都三人衣衫华贵,犹豫道:“这个,三位贵人,小铺没有好酒,都是俺们下人喝的粗酒……”
霍都一摆手,“无妨,先上酒再上茶。”
他酒瘾不大,喝上一碗两碗就解瘾了,也不挑酒,在他喝来,美酒劣酒都是一样,不难喝就行。
带着豁牙的海碗端上来时,霍都刚要一饮而尽,忽地想起了杨过的小黄马,那是个酒鬼,无酒不欢的马儿。
他好奇心大起,忍住酒瘾,走出茶棚,将酒端到黑子嘴边。
黑子打了声鼻啼,一口将酒喝干,随即对着他嘶鸣,竟似意犹未尽。
霍都又叫取酒,黑子一连喝了十多碗,这才罢了。
茶棚中一众客人看了啧啧称奇,霍都大笑。
“郭靖有小红马,杨过有小黄马,哈哈,我也有黑子!”
他不住的抚摸黑子,心中高兴。
他可是知道,宝马对于江湖人来说,并不是像前世的跑车一样,用来炫耀,而是用来保命的。
段誉骑上黑子,两次突围解困。
郭靖骑上了他的小红马,数次死里逃生建功立业,可不是用来炫耀的,而是与性命息息相关的救命伙伴。
霍都三人休息片刻,动身赶路。
刚刚走出茶棚,就听有声音道:“霍兄!霍兄……”
霍都扭头一看,就见段誉向这边跑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书生。
“段兄,你没事吧,那日我被抓下悬崖,你们都去了哪里?”
望见段誉,霍都也有些高兴,毕竟对方将凌波微步交给了自己,自己也不能满是心机待之。
段誉更是高兴,连珠炮的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那日他被南海鳄神带走,逼着他拜师,他不愿,与南海鳄神一通胡乱辩驳,两人鸡同鸭讲,扯皮数日,遇到了大理皇宫的几个护卫,一番争斗,将他救了出来。
两人各自简略讲述了一遍自己的经历。
段誉介绍道:“霍兄,这是我的好朋友朱丹臣。”
霍都和朱丹臣互施一礼,招呼一声。
霍都对大理这几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倒是很有好感。
霍都也介绍道:“这俩是我的兄弟,马光佐,瓦甲。”
段誉和两人施礼寒暄,随即道:“霍大哥,咱们俩同生死共患难,又何必这么见外?你大我几岁,我就叫你霍大哥吧。”
“好,那我就叫你一声兄弟。兄弟,这个给你。”
霍都说着话,在怀中拿出了凌波微步的帛卷。
至于上面的内容,他已经找匠人刻录了一份。
段誉接过了帛卷,兴高采烈的道:“霍大哥,你和我走吧,去我家做客,我家中书籍无数,咱们俩一同看个过瘾,谈诗论词,岂不快活?”
霍都笑道:“兄弟,这次就算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大宋一趟,待日后有了机会,咱们兄弟在一同研究学问。”
段誉大急,“什么事情啊,比读书还重要……”
他这次偷跑出来,还不知道回去该如何面对伯父和父亲,便想着带霍都回去显炫一番。
他觉得霍都无论是见识还是胆识,皆是超人一等,谈吐也是不凡,是个上等人物,便想着带回去让伯父、父亲瞧瞧,让他们知道,自己闯荡江湖,也不是一无所获,也是结交了个英雄朋友的,也算有了点交代。
他正说着话,望见了瓦甲牵着的黑子。
他一愣,“霍大哥,那女魔头和你在一起么?”
霍都哈哈一笑,“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待日后相见,在好好谈论一番罢。”
霍都走了几步,段誉几次挽留,不舍之意十足。
想了想,霍都道:“兄弟,我说一句话,不知你能不能放在心上?”
段誉脸色一正,“霍大哥但请指教,小弟一定牢牢记在心中。”
霍都意味深长的道:“世间女子千千万,又何必苦恋一人?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哈哈哈!”
霍都大笑几声,大踏步离去。
“舔狗?什么意思?”
段誉愣了愣,大叫道:“喂,霍大哥,舔狗是什么意思?”
霍都也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直走出了近百丈,回头望见段誉和朱丹臣依旧矗立在茶棚前,在目送自己三人。
他一回头,段誉必定挥手。
无有不应。
他心中一叹,“世间苦病三千疾,唯有舔狗不可医,唉,段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因为他的到来,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慕容复若是变聪明了,稍稍对王语嫣表露一丝情意,甜言蜜语的哄骗几句,那王语嫣绝对会心甘情愿二女共侍一夫的,同意与西夏公主共同侍奉慕容复。
那时段誉绝对是空舔一场。
霍都三人急行赶路,走了两日,路过一座大镇,马光佐两日间无酒无肉,想着大吃大喝一番,便进了镇子。
寻了一家大酒楼,三人踏上二楼,寻了个临窗雅间。
“店家,来一份白切羊羔,有什么拿手好菜,再一样一份,再来两壶好酒。”
瓦甲打发了酒保,对着霍都笑道:“也不知这家的白切羊羔怎么样,这道菜公子爷你最爱了。”
这时,江昂江昂两声闷响。
是霍都腰间一个小巧葫芦中传出的声音。
霍都买了个葫芦,已将莽牯朱蛤在破烂的大水瓢中转移了出来。
他心想,以后应该多寻些毒药,喂食莽牯朱蛤。
半响后,酒菜端了上来,三人抡起筷子,大酒大肉。
吃的正酣间,就听楼下大厅中一个声音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这人虽不是故意大声吆喝,但他嗓门极大,说话声传遍了酒楼上下。
霍都随意向楼下瞥了一眼,见一群人走了进来。
这群人一男三女,霍都一眼就望见了其中的甘宝宝,随即,也望到了后面的木婉清。
他心中一惊,连忙对着瓦甲道:“瓦甲,快,别吃了,快去马棚,将黑子藏好,原主人来了。”
瓦甲一愣,“什么人敢和公子爷抢马啊?我去和他买来。”
“人家不卖的。”
瓦甲哼道:“哼,那我就来个强买。”
霍都摇头,“强买容易,但黑子却未必开心啊,你快去吧。”
瓦甲一听,觉得有理,黑子极为通灵,遇见了主人,极有可能不再理会霍都。
三十二、喜欢杀夫夺妻的云中鹤
瓦甲匆匆下楼,走入了后院马厩。
见此。
霍都松了口气,向楼下看去。
就听甘宝宝道:“咱二人在谷中平静生活,我已十年未曾出谷,你又干嘛请来那‘四大恶人’?平白的牵连女儿?现在也不知她是生是死……”
说着话,泪水顺着脸庞留下。
她身旁一男子粗声粗气的道:“姓段的欺人辱我太甚,此仇不报,我有何脸面生于天地间?那劳什子神农帮无量剑派,老子要杀他个鸡犬不留。”
另一个中年美妇哼道:“哼,你想找人家麻烦,干嘛不自个去,又何必找助拳的?就算打赢了,也未必光彩。”
木婉清一直没有说话,都是这三人在争吵不休。
霍都仔细端详,想仔细看看天龙三大舔狗之一的翡翠帽子王、马王神钟万仇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见他长着一张马脸,圆圆的大鼻子和嘴巴挤在一起。相貌丑陋不堪。
霍都看的直叹气,段誉和游坦之都是年轻公子哥,这钟万仇不仅年纪不小了,更是长着这么一副尊荣,不当舔狗,似乎真就没有其他出路啊。
他当然知道,来人就是钟万仇夫妇和秦红棉母女。
只听钟万仇大叫道:“我倒是想和他单打独斗,可他总是躲着我,手下虾兵蟹将又着实不少,我又有什么办法?”
秦红棉哼道:“那也不必找来四大恶人,那个什么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差点杀了婉儿和灵儿。”
钟万仇气道:“也怪灵儿这笨丫头,怎地不报出我的名号。”
甘宝宝冷笑道:“怎地,报你的名号有用吗,那岳老三疯疯癫癫,没准听了灵儿是你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大吼:“草你奶奶的,哪个贱婢在背后说老子坏话。”
彭的一声,窗户破开,南海鳄神在外面冲了进来。
大叫道:“那个乌龟王八说老子坏话?”
钟万仇大怒,“岳老三,你嘴巴放干净点,是老子骂你能怎地?”
南海鳄神气道:“你奶奶的,你说老子疯疯癫癫行,说我是岳老三就不行,老子是岳老二!”
看南海鳄神暴怒的模样,钟万仇也不想因为口角将事情闹得大了,冷哼一声,避开话题道:“你怎地来这里了,段老大呢?”
可南海鳄神必须要听他叫自己一声岳老二心里才能踏实,问道:“你说我是岳老二还是岳老三?”
钟万仇道:“我管你是岳老二还是岳老三,那是你们四大恶人自己的事,老子可不参合。”
“嘿嘿嘿,老三,他这么说,就说明他也不认同你是岳老二。”
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在酒楼门外走入一人。
来人极高极瘦,像一根竹竿似的,一张脸也是长的吓人。
来人便是“四大恶人”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云中鹤走了进来,双眼猛然一亮,来回在甘宝宝、秦红棉、木婉清三人身上流动。
大叫道:“天见可怜,天见可怜,真是老天爷垂青,知道我云中鹤最近缺老婆,竟一下给送来三个,够啦够啦。”
说罢,就向离他最近的木婉清冲去。
“嘿嘿,小娘子,来来,让哥哥瞧瞧你的模样。”
伸手一抓,就抓向木婉清的面上黑幕。
秦红棉和甘宝宝同时呵斥一声,刀剑出鞘,劈刺而出。
云中鹤大叫两声,笑嘻嘻的道:“妙,妙,两个大娘子着急啦。”
身形晃动,一眨眼绕到了秦红棉右侧,手臂一动,就摸了对方的脸蛋一把。
秦红棉又惊又怒,想不到对方身法竟如此之快,还这样下流大胆。
钟万仇大叫道:“云中鹤,自己人,宝宝,都住手了罢。”
干宝宝有心停手,但秦红棉暴怒不已,手中柳叶刀上下翻飞,招招奔向云中鹤的要害。
她的绰号的修罗刀,被人非礼调戏,怎会善罢甘休。
岂自缠斗不休。
木婉清武功低微,一时插不上手,便退到一旁,袖中毒箭已经隐隐对准云中鹤,只要出现机会,她就要立即发射。
南海鳄神叫道:“好了老四,一伙人打什么……”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钟万仇怒吼一声,也冲进了战团。
原来云中鹤轻功高明,他仗着轻功,东转西转,并不与二女死命拼杀,趁着甘宝宝一个疏忽,他便在对方脸上捏了一把。
钟万仇见了这情景怎还能忍耐,立时冲了上去。
钟万仇含恨出手,一点情面没留,云中鹤立即压力大增,左支右挡,险象环生。
他见南海鳄神还在一旁叨叨劝架,他叫道:“老二,这次咱们‘四大恶人’聚首,想要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我若是败了,便算是出师不利身先死,咱们四位还有什么面目继续留在这大理小国?”
南海鳄神一怔,暗道有理,大叫道:“喂喂,钟万仇,这次我们是给你来助拳的,你怎地对我们出手?”
钟万仇气道:“云中鹤这厮对宝宝无礼你看不见么?”
云中鹤一个躲避不及,被手臂被秦红棉的细刀划中,若不是躲的快,胳臂都会被砍下来。
他怒道:“老二,还磨蹭什么,我若是被他们打死,天下人都会说咱们四大恶人不是万劫谷钟万仇的对手,到时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矮他一头!”
“哇呀呀岂有此理!”
南海鳄神大叫一声,奔着钟万仇就扑了过去。
“云中鹤,你敢对我夫人无礼?”
“师妹,杀了这个淫贼!”
“嘿嘿嘿,正好,我早就想杀其夫而占其妻,谋其财而居其谷!”
“钟万仇,你敢比我高上一头吗?”
霍都居高临下,望着下面夹杂不清打成一团的五人,调整一下姿势,端起茶杯,舒舒服服的看起了热闹。
云中鹤身形晃动,秦红棉一个疏忽,就被他点中穴道。
他怪笑两声,即得意又欢喜。
甘宝宝见此大惊,手中长剑抖动,连使三记杀招。
云中鹤一一躲过,刚要说话,就听背后破空声传来,他暗吃一惊。
扭头一瞥,见五根短箭急射而来。
是木婉清。
云中鹤身法太快,与师傅师叔交织在一起,她也不敢胡乱放箭,这时就在他们情势明朗的瞬间,她立即一个五星连珠齐射而出。
这五箭,奔着云中鹤的面门、咽喉、胸腹五个要害大穴而来,即毒又辣。
云中鹤身子一扭,避开两箭。
手臂一抖,在袖中抖出一根铁爪钢杖,稍一转动,又拨开两箭。
他本可以一同拨开三箭,他故留下一箭,便是要炫耀自己的武功。
眼看最后射向他咽喉的一箭已经越来越近,就在堪堪射中之时,他嘴巴一张,向箭咬去。
但一瞥见,竟见短箭发出蓝幽幽的暗光,明显是喂了剧毒。
他大吃一惊,怪叫一声紧忙仰头。
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箭,却也是弄得狼狈不堪,一个“铁板桥”直接摔到在地。
木婉清见此大好良机怎会放过,当即手臂连连扬起,短箭不住发射,同时身子也在快速接近,拔出短刀就砍。
云中鹤几次想要起身都被打断,一时间在地上滚来滚去,这时他为了躲避淬毒短箭,门户大开,破绽极多。
甘宝宝本有希望重伤于他,可担心受到报复,杀招竟不敢使出来。
木婉清见一时间无法将对方制住,几步来到秦红棉身边,手指连点,想要解开师傅穴道。
可云中鹤内力强厚,她也不能瞬间解穴,需得推宫运血才行。
这时,云中鹤压力减轻,他翻了几翻,猛然起身,身子直射而出,眨眼间来到木婉清身旁,手指连点,将对方的穴道封住。
随即盯住了甘宝宝,淫笑道:“宝宝,宝宝,果然是好宝宝,知道心疼人儿……”
这时钟万仇和南海鳄神已经斗了数十招,他落了下风,又见云中鹤似要对自己老婆不利,他立即大叫道:“不打了不打了,岳老二你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南海鳄神喜笑颜开,连忙停手,不住声的道:“嘿哈哈,你果然眼光不错,不错不错,恩……这事你需得多多和旁人去说……”
钟万仇大喝道:“云中鹤,干什么,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云中鹤哼道:“怕你不成?”
见云中鹤眼中凶光大盛,钟万仇忙道:“岳老二,你怎么说?”
南海鳄神道:“好啦老四,还真要动手不成,坏了老大的大事,老大可不能轻饶你。”
听了这话,云中鹤一声冷哼,“哼哼,两个老婆也够了,就给你留一个吧。”
说话时对着钟万仇连连冷笑。
三十三、龙象萨墔掌
云中鹤探出手掌,轻轻抚摸着秦红棉的脸颊。
秦红棉睚眦欲裂,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甘宝宝一抖长剑,大叫道:“淫贼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云中鹤不作理会,揉捏着滑嫩的脸蛋,淫笑不断。
秦红棉红着双眼叫道:“师妹,你赶快一剑杀了我!”
“大娘子,不要寻死觅活,一会你就快活似神仙了,嘿嘿……”
云中鹤淫笑两声,把目光又投向木婉清,“单看身形,便知是美女,身上带有天然香气,定是绝世美女,妙啊,快让我云中一鹤瞧瞧。”
伸手便去抓向木婉清面色的黑幕。
木婉清一声尖叫,“别碰我,我要咬舌自尽了!”
秦红棉双目赤红,“师妹,你还不动手!”
甘宝宝望向钟万仇。
钟万仇道:“婉儿嫁给云中鹤,咱们倒也是亲上加亲了。”
南海鳄神突然道:“喂,老四,你忘了老大说的话了么,他看上了这小姑娘,老大的女人你也敢碰?你对大嫂无礼,我岳老二可不能容你!”
云中鹤一愣,恍然想起了段延庆的话。
他岂自强硬道:“老大的女人我当然不会碰,可还不能瞧瞧么?”
南海鳄神点头:“不错,我也早就想瞧瞧咱这未来大嫂的模样了,别是个满脸麻子,那可就好笑啦。”
“就是这个道理,老大不在这里,咱们先替他验验货!”
就在云中鹤的手掌即将掀开黑幕时,木婉清万念俱灰的大声道:“师傅,我自杀了。”
这时。
楼上的霍都听见段延庆不在这里,心中一动。
手腕一抖,一根筷子飞出,直奔云中鹤的手掌射去。
云中鹤听声辨位,手臂一扬就将筷子抓中,但筷子威力强劲,被他抓住后硬是在他手中挤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什么人!”
他心中一惊,望向楼上。
霍都对着手拿肘子大啃的马光佐道:“老马,别吃了,把饭钱给了,咱们下去活动活动筋骨。”
马光佐把肘子一扔,随意在桌子边缘棱角上刮掉手上油渍,说道:“公子爷,你想英雄救美?”
霍都缓缓起身,“我自觉神功小成,正愁没有对手,如此机会怎能错过。”
在众人的目光中,霍都施施然的走了下来。
南海鳄神叫道:“霍都是你啊,你扔筷子的手法不错,是什么武功啊?”
“是他!”
甘宝宝惊讶道。
钟万仇见霍都华服折扇,面貌清雅,连忙追问:“宝宝你怎么认识这小白脸?”
“他就是我之前在无量山中碰见的那个武功高强的淫贼。”
听了这话,钟万仇咬了咬牙。
“岳老三,又见面了啊。”
霍都微微一笑,将扇子折起。
南海鳄神气的哇哇大叫:“喂喂喂,霍都,我是岳老二你忘了吗?”
云中鹤怒道:“老二,这小子什么来路啊,敢和咱们‘四大恶人’抢女人。”
南海鳄神脸色一凛:“喂,霍都,你要和我老大抢女人么?”
在背上取下鳄鱼剪,继续道:“我劝你还是算了,你人挺好,我可不想一剪子给你剪成两截。”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公子爷出言无礼?”
瓦甲刚在门外走进来,就听见有人要将霍都剪成两截,顿时大喝出声。
“老子和你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
南海鳄神一声大吼,就向瓦甲冲去。
霍都一惊:“老马!”
马光佐不等他出声时,就已经飞身扑出,解救瓦甲。
在南海鳄神和钟万仇交手时,他就已经看出,这人的武功不低,瓦甲绝不是对手。
他大步一踏,斜地里拦住了南海鳄神,大手一张,就向对方的肩膀抓去。
南海鳄神横臂驾起,抡拳便打。
两人交起手来。
“哪里来的臭小子,敢来这里逞英雄。”
云中鹤说话间,身子快速闪动,已向霍都奔来。
“来的好!”
霍都一声大喝,一记“龙象持戒”当头劈下。
这一掌劈出,象嘶之声隐隐传出,声势惊人。
看出这一掌之中蕴含的强横力道,云中鹤身子一扭,暂避锋芒。
却不料还没等稳住身子,就见眼前人影一闪,霍都已经一步赶了上来,且又是一掌劈下。
他脚步一动,身子再次转开,随即只觉劲风扑面,霍都又是一掌劈来。
他心中吃惊,收了轻视之心,脚腕发力,身子猛然向后窜去。
想要先稳住跟脚,和霍都好好较量一番。
霍都见他后退,当然是得理不饶人,立即抢步追赶。
追了两步,见对方轻功要强过自己,自己决计追不上。
他心灵一动,将折扇拿了出来,手臂略微一动,嗖的一声,折扇已经射出,射向云中鹤的胸口要穴。
云中鹤一惊,手臂一挥,用袖中的铁爪拐杖撞开了精钢折扇。
这时,霍都借着这个机会已经赶了上来。
又是一记“龙象持戒”当头劈下。
云中鹤躲无可躲,只得使出霸王举鼎这类硬打功夫。
拳掌相碰,砰的一声闷响。
云中鹤只觉对方的掌力不仅强横霸道,更是发力怪异,不似中原路数。
只觉对方的掌力强悍,自上而下,后劲十足。
他双脚下的青砖咯咯作响,似乎就要被他踏裂。
他虽使了巧劲泄力,但也是双脚发麻,双腿紧张,一时间一身高明的轻功竟是施展不出来。
霍都见云中鹤竟没有再次逃窜,心中很是欢喜,又是一记“龙象萨墔掌”当胸推出。
龙象萨墔掌,出招时虽然没有龙象持戒掌迅捷,但力道之刚猛,却是更胜一筹。
云中鹤也是全力一拳打出。
砰的一声,又是一声闷响。
云中鹤连退三步,只觉胸中气血激荡,苦闷烦躁。
他暗暗吃惊,“哪里来的这么个年轻高手,绝不是大理人。”
他无暇多想,因为霍都又是一掌击来。
砰砰之声连响,两人拳掌频频相交。
两人交手之际一退一进。
云中鹤一身轻功施展不出,被打的手臂发麻连连后退,撞倒了三张饭桌数个凳子,模样狼狈不堪。
他心中又是暴怒,又是惊惧。
霍都倒是没有太多复杂情绪,他只觉的畅快淋漓,越打越是兴奋。
似乎在这股兴奋精神之下,带动了身体,身体深处从未被激发过的潜力一同迸发出来,他越打越凶,掌力也越发的强悍。
云中鹤心情愤恨至极,一身轻功施展不出也就算了,可自己拿手本领“蛇鹤八打”也没有机会使出,袖中的钢杖倒是成了摆设。
蛇鹤八打,是他一生精研的武功,若是使出,绝不会被霍都打的这样狼狈、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可他一时轻敌落在下风,竟再也没了翻盘机会,霍都拳掌之间动作虽算不上迅捷快速,但每招衔接之间却是十分契合。
犹似羚羊挂角,浑然天成。
让云中鹤连拿出武器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目不暇接的与对方硬碰硬。
这时,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鲜血。
是他气血翻涌的太过厉害。
见云中鹤的模样,霍都心中一动,莫名的知道,只要再来三掌,就能震开对方的守势。
直取中宫,重伤云中鹤,甚至,是一掌击毙他。
他心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数十招间,就能击毙四大恶人之一的云中鹤?
他要验证自己的灵感是否准确,便全力催动真气,想看看三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忽听背后尖锐的破空之声。
一瞥间看见了钟万仇竟然一刀朝着自己的后颈砍来。
他又惊又怒,全力出手后没了余力躲避。
只听钟万仇大叫道:“云中鹤,我来助你!”
这一刀劈来,霍都已经无力闪躲。
三十四、新月清晕,花树堆雪
钟万仇一刀劈出,眼看着就要得手之时,听见背后有异声响起。
一瞥间见刀光闪动,一个大汉正砍向自己。
是瓦甲。
瓦甲见马光佐和南海鳄神交手大占上风,稳稳压住对方,便没有多作理会。
便拔刀出鞘,看着霍都和人动手,为公子爷掠阵。
想着霍都稍露败相,就要举刀围攻对方。
这时,他见钟万仇突然发难,相救已然来不及,便围魏救赵,一刀砍向对方。
钟万仇身子一扭,避开这一刀,同时一记“鹞子蹬鹰”使出,一脚蹬向瓦甲胸口。
瓦甲躲避不开,连忙收胸后撤,虽是如此,还是被一脚蹬出两丈远。
万幸收胸泄去不少力道,胸骨没有被蹬断。
就这么一打岔间,霍都已经缓过了气,连忙斜踏两步,单掌护胸。
云中鹤也缓过了气,手臂一抖,两根铁爪钢杖抖了出来,一声怒吼向霍都扑去。
钢杖指上点下,指东打西,配合他东晃西窜的轻功,片刻间将霍都打的左支右挡,险象环生。
他这两根钢杖,柄长三尺,尖端是一只五指钢抓,造型甚是奇异,但使用起来,却是变幻多端,招招毒辣。
这时,钟万仇大吼一声,提刀也冲了上来。
见霍都在钢爪、长刀中险象环生,无法抵挡,瓦甲爬了起来,大叫道:“公子爷,接刀!”
扔过长刀,又对着马光佐喊道:“马大哥,你来帮公子爷啊!”
霍都纵身一跃,一把将长刀接住,左封右挡,勉强稳住了险势。
他不会什么高明刀法,只是东挡西躲保持不败而已。
在二人的联手下,也无法坚持多久。
马光佐见霍都势危,怒吼两声,双拳齐出,南海鳄神双手一封,却敌不过他的大力,砰的一声,被打飞出了出去。
身子横飞而出,砸破一扇窗户,飞到了酒楼外面,一时闭气,在街道上竟起不来身。
马光佐急走两步,来到钟万仇身后,大手一抓,便将对方的肩膀按住。
霍都见此机会,长刀一转,扫向钟万仇的胸口。
这一刀凶狠力雄,若是砍中,绝对会将钟万仇砍成两段。
钟万仇肩膀被按住,身子动弹不得,只能横刀硬接。
当的一声巨响,霍都的长刀质地一般,被震成两截,这时云中鹤钢爪正好来到,霍都便将刀柄当作暗器发出,掷向对方的面门。
同时,他身子不停,一记“扫堂腿”踢出。
咔嚓一声,钟万仇的双腿被他一脚扫断。
这时,云中鹤刚刚险之又险低头的避开刀柄,听见钟万仇惨叫一声,刚一抬头,就看霍都已经一掌打来。
他怪叫一声,胸腹一缩,躲过了霍都这催命一掌。
霍都只觉掌中一空,连忙换掌为爪,一抓间将对方的衣衫抓碎,同时,抓下五条肉皮。
他刚要将手中布条扔掉,却觉得入手柔软,仓促间望见手中抓着一个精致秀丽的小皮包,感觉出里面应该是装着什么粉末之类的东西。
他想云中鹤身上能有什么,定是一些毒药之类的东西,随手便装入了怀中,想着以后喂给莽牯朱蛤。
这时,云中鹤见马光佐将钟万仇扔开,目露凶光的向自己冲来,他心中一惊,双腿用力,身子向酒楼外飚射出去。
他得了钟万仇相助后,片刻时间真气已将双腿双脚经脉游走贯通,轻功已经能施展出来,这时见情况不妙,立即逃之夭夭。
马光佐追了两步,见云中鹤已经奔出了酒楼,速度太快,便悻悻停住了脚步。
霍都猛地转头,狠狠的盯住了钟万仇,两步来到对方身旁,一脚踢出,将钟万仇踢的狂喷鲜血。
“你竟然偷袭我?”
霍都一脚踏住钟万仇的胸膛,心中杀机涌动。
“小白脸,有本事一刀杀了我,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好,我就成全你……”
霍都运气真气,就要一脚震死钟万仇。
嗖……
霍都听见背后声响。
甘宝宝给木婉清推拿半响,解开了对方的穴道,这时见丈夫危险,来不及给秦红棉解穴,身子一动,悄悄一剑刺出,直奔霍都后心。
霍都早就防备着她,身子一转,避开长剑,同时反手一掌。
啪的一声,甘宝宝倒飞出去,脸颊红肿,被抽的嘴角溢血。
“好好好,果然是夫妻同心,都是喜欢背后偷袭,今天我就大开杀戒,送你们夫妻上路!”
霍都怒不可遏,自己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帮了他们夫妻,可他们竟然恩将仇报,都是偷袭自己。
他已经动了杀心。
两步来到甘宝宝身旁,就要施下杀手。
“住手!”
木婉清轻喝一声,拦住了霍都。
霍都眼睛一竖,“你也拦我?”
木婉清垂下了眼帘,低声道:“你……她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师叔,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的。”
木婉清有些不可置信,霍都前后差别竟这么大,没了一丝草包模样,武功之高,不要说自己,就是自己武功高强的师傅,也决计不是对手。
霍都凝视木婉清半响,说道:“我不杀她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日后你不得向我讨要黑子。”
木婉清眉头一皱,“黑子?黑子是什么?”
霍都哈哈一笑,“我挨你十几个耳光换了黑子,本来还觉得自己赚了,刚才救了你,咱们就算互不相欠了。”
木婉清迷惑不已,觉得霍都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自己打了他耳光,他竟说赚了,还说什么算成互不相欠,简直是莫名其妙。
霍都眼睛一转,“不过你要救你师叔,我又亏了,我还得……”
他说话时,猛一伸手,将木婉清面上的黑幕掀起,随即又立刻缩手放下。
他对木婉清的容貌着实好奇,这时起了调戏之心,顺便就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模样。
短短瞬间,他已经看见了对方的模样。
脸色白腻,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秀丽绝俗的脸颊。
木婉清呆住了。
霍都的速度太快,不仅她没反应过来,就连钟万仇秦红棉等人都没有看清霍都的动作。
“哈哈,平了平了,走了!”
霍都走了两步,来到钟万仇身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
钟万仇双腿折断,躺在地上,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
霍都阴森道:“真他妈给男人丢脸,老爷们这三个字,用在你身上都算侮辱它了。”
说罢,狠狠一脚踢在对方胯下。
这一脚凶狠凌厉,将钟万仇的驴三件踢的是鸡飞蛋打。不,是鸡烂蛋碎。
末了,还在上面碾了几脚,就像碾烟头一样。
痛的钟万仇长嚎出声,满地打滚,根本没办法破口大骂。
见此,霍都哼了一声。
看在木婉清那绝美容颜的份上,他将满腔的杀机按耐住了,留了钟万仇夫妻两命。
钟、甘二人的性命,对他来说,那是说杀就杀说放就放,根本不值一提的。抵不上一观美人容颜。
加之想起刚刚与云中鹤的交手,他只觉畅快淋漓,心情舒展至极。
也有点担心段延庆和叶二娘突然到来,抬脚就走出了酒楼。
木婉清几人早被他的凶性震住了,无人敢出声再生事端,只是诺诺望着他的背影。
“瓦甲,怎么样?”
霍都见瓦甲行动无碍,放下了心。
“他妈的那个驴脸汉子,这一脚真不轻。哈哈哈!”
瓦甲揉揉胸口,想起霍都那更狠的一脚,大笑出声。
走过一个拐角,瓦甲将藏起来的黑子牵了出来。
三人走出城门,上马飞驰。
霍都回思着刚刚与云中鹤等人交手的情景,暗道惊奇。
自己竟鬼使神差的这般神勇,打的云中鹤连武器都拿不出来。
招招衔接间天衣无缝。
自觉再来一次,也未必能打出那种浑然天成的状态。
回想着扔断刀砸云中鹤,扫断钟万仇的双腿,随即又掌劈云中鹤,种种反应,都是本能反应,都没有经过自己大脑。
他暗自琢磨片刻,又问起马光佐与南海鳄神的交手经过,与马光佐探讨武学。
三十五,追踪
“他妈的,老四你跑什么?”
“我看你先跑了,我也就没有恋战,先走一步。”
小镇门外不远处有着两颗大白杨,茂盛笔直。
南海鳄神和云中鹤坐在树下,气喘吁吁。
听了云中鹤的话,南海鳄神气的哇哇大叫:“我哪里跑了,我是在客店外缓一口气而已,等我进去时就看见你他娘的溜之大吉了。”
云中鹤摆摆手:“那青年主仆武功真是不低,大理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高手了。”
“是皇宫里的人物?”
南海鳄神挠挠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声娇笑传来。
两道人影在不远处转了出来。
“老三老四,怎么这幅狼狈样,又和人打架打输了?”
说话的女子一袭淡青色长衫,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相貌颇为娟秀,只是两边面颊上各有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多了几分凶厉气质。
来人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了。
叶二娘手中提着一人,这人锦袍玉带,样貌清秀俊美,赫然是段誉。
段誉四肢软绵无力的样子,被叶二娘提在空中,他面色涨红,脖子的青筋鼓起,似想说话却说不出。
不知被叶二娘用什么法子给制住了。
云中鹤略一转身,将胸口被撕破的地方藏起来,避开叶二娘的目光。
南海鳄神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招呼道:“三妹,你来啦,老大呢?”
叶二娘摇头,“老大不知去了哪里,他让你们将那个小姑娘带到万劫谷,她人呢?”
“那丫头是钟万仇婆娘的师侄,本就是要去万劫谷的,也无需理会。”
云中鹤目露凶光,“二姐,我和老三被几个高手偷袭围攻了,你来的正好,咱一起去将场子找回来!”
叶二娘眉头一皱,“大理怎突然冒出这么多高手了,你们的仇是小,老大的血海深仇才重要,那小姑娘老大非常重视,叮嘱我好几遍要将她带到万劫谷,你们怎么这么马虎?”
南海鳄神随意道:“有什么打紧,不就是一个婆娘吗,还不知道长的啥模样呢,没准啊,一张脸上满是麻子呢哈哈,啧啧,真想不到啊,老大竟也春心荡漾,动了凡心……”
叶二娘啐道:“你以为老大像你们一样,他是何等样人,那小姑娘有大用,是对付大理皇室紧要人物。”
云中鹤淫笑道:“嘿嘿,二姐,老大瞎三话四你也信,他为什么不辞劳苦的让我去弄那‘阴阳和合散’还不是……”
他说到这,脸色一变。
手摸到胸口包裹处,放着“阴阳和合散”的地方空空如也。
惊呼道:“不好,被人抢走了!”
“什么?”
叶二娘和南海鳄神都是一愣。
云中鹤连忙将刚刚和霍都交手时的经过说了一番,最后道:“二哥二姐,咱快去找那小子,将药散追回来!”
“哼,老大交代些许小事也办不好,看他怎么收拾你俩,那小姑娘也很重要,我就帮你俩将她护送到万劫谷吧。”
叶二娘哼声冷笑,“至于和合散,你俩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了话,提着段誉便飘然离去,丝毫不理云中鹤的苦苦挽留。
南海鳄神道:“你既叫我二哥,就不应该叫她二姐,这样既得罪了她,也没讨得老子欢心。”
“你他娘的难得聪明一回。”
云中鹤暗骂一声,说道:“别说废话了,快想想办法吧,我弄丢了和合散,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两人正商议间,听得马蹄声响。
他们躲到树后,望见霍都主仆三人驾马飞驰而过。
“先跟上,打不过他们,想办法阴了他们!”
南海鳄神听了这话有些不情愿,想要光明正大的再打一场。
云中鹤不断劝说,分析利弊,最后道:“老大的事情最重要,等和合散到手,咱在给他们解毒,再和他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岂不是稳妥?”
南海鳄神点头同意。
二人立即起身,追向霍都三人。
却不料,霍都三人的六马,不说黑子,就是其他的五匹马,皆是瓦甲大价钱买来的西域良驹,这放开了手脚,可着劲的跑,云中鹤两人不仅没有追上,竟是越追越远。
两人不甘心,一路打听,死死追逐。
追踪数日后有机会进了城池,两人也卖了四匹马,马不停蹄的继续追赶。
二人顺着踪迹一路东行,数日后转道向北,一路北上。
不一日间,二人愕然发现,竟然已经跑出了大理地界,进了大宋地界。
并且,看霍都几人所行的方向,并不是前往大宋的中心腹地,竟是在大宋的边界一带继续前行。
二人有心算无心,已经渐渐追了上来,用不上两日的功夫,就能追上霍都,到时暗中下毒抑或是动手偷袭,都有把握夺回和合散,这时怎么甘心放弃?
他们俩合计半响,想着这么多天都过来了,也不差再多两天了,决定继续追赶。
霍都三人都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不知道出入间要南辕北辙、避人耳目。
所到之处毫无避讳,留下明显的踪迹。
这些日子,霍都白日赶路时心中揣摩种种武功招式,抑或是思考未来该如何行事。
到了夜间,先是苦练龙象般若掌,随即又是打坐练气、增长内功。
直至后半夜才会睡觉休息,对渐渐接近的云中鹤两人毫不知情。
这日清晨,霍都在床榻上缓缓起身。
他昨夜练得兴起,竟一夜未眠,打坐整晚。
感应着体内旋转鼓动的真气,他稍感欣慰。
“总算我的天资并不太差!”
感觉出这时的功力,要比那日刚刚突破时要深厚了一些。
他知道,武功一道,本就是逆天行事。
常人修炼两个时辰,练出十层内力,睡一宿觉,可能就会散去十之七八,只剩下两三层。
还好,他感觉出他的天资要比寻常人强出不少。
虽然比不上郭靖萧峰那种变态,但也足以胜过中人之资了。
傻小子郭靖只修炼了两年全真心法,丘处机便感叹他的内功修为快赶上自己了。
萧峰带着重伤的阿紫一路奔波,走遍茫茫草原雪山,根本无暇认真练功,但犹自感叹功力增长些许。
这样的天资,修炼一年胜过常人修炼十年,所以年纪轻轻,就能拥有高深内力,令苦练数十年的丘处机内心酸楚。
霍都内心满足,走出房间,摆开架势便练起了龙象般若掌。
呼……呼呼……
拳掌之间,虎虎生风。
打了半响,觉得衣服湿潮,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这时已是深秋,正值清晨日头未出,雾气很浓,潮气也就很重。
他干脆将衣服脱去,赤裸上身,继续练拳。
一个时辰后。
马光佐和瓦甲走出房间,霍都收功。
三人吃过早饭,继续赶路。
三人并没有走来时的大路,为了赶上金轮法王启程返回漠北的队伍,而是专挑近路。
所以不免的跋山涉水,穿林过河。
不一日间,蒙古大营已经遥望在目。
三人都是颇为欣喜。
马光佐和瓦甲咧嘴大笑。
霍都也露出了笑容,想着这次大理之行,也算是收获颇丰。
胯下的黑子,腰间葫芦里的莽牯朱蛤,怀中的凌波微步、珍珑棋局刻录。
最重要的,是悟到了龙象般若功的第九层,更是突破到了第七层。
三十六、绝情谷
离着营门还有数十丈时,便有两个守门小军奔了上来,喝问盘查。
待看清霍都容貌,自是不敢阻拦,连忙引路。
霍都吩咐道:“去让人准备准备,一会见过国师和大帅,我要沐浴更衣饱餐一顿。”
“是。”
小军又道:“不过国师他老人家不在营内,上午时一个中原老头子闯了进来,大闹一场后国师他们都去追了。”
霍都一愣,连忙道:“老头是谁?是什么模样?”
“不认识。那老头白发白须,年岁已经不小了,动作却快的吓人,疯疯癫癫的,是中原武士。”
霍都“啊”了一声。
连忙又问:“是不是有个中原的少年来了咱们大营?”
“是啊,小王爷你怎么知道,那少年还被国师引荐给了大帅呢。”
霍都一听,哪里还不明白,定是如同历史轨迹一般,老顽童周伯通闯进了蒙古大营,和金轮法王等人交手几合后跑走,又被绝情谷四个弟子用渔网抓走,法王杨过等人心中好奇,便尾随到了绝情谷。
又发生了公孙止、裘千尺两度逼婚的戏码。
霍都心思转动,惊奇不已。
李莫愁被自己引到大理,杨过就不会和程英、傻姑等人混在一起拒敌,就不会知道杨康之死,又怎么来了蒙古大营投靠金轮法王?
他身形一转,想立即去追,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奔着博尔忽的营帐走去。
见了虽已年老却仍是精悍干练的博尔忽。
霍都耐着性子,和博尔忽交谈一阵。
说了此行大理的所见所闻民风地理。
半响。
霍都在帅帐中走出,叫了几个蒙古武士,带路去寻找金轮法王一伙人。
驾马奔出大营,没有看见远处隐藏的南海鳄神和云中鹤。
他二人面面相觑。
南海鳄神挠头,“他娘的,是蒙古人,看样子,身份还不低啊!”
云中鹤一哼:“咱四大恶人纵横天下,还怕什么蒙古人?走,跟上去!”
霍都跟着几个知道路的蒙古武士奔了一阵后,已经得知大概路径。
脚尖一踢马腹,黑子猛然加速。
“老马瓦甲,我先走一步。”
呼喝一声,片刻间就甩开了马光佐和一众武士。
疾驰半响,渐渐道路崎岖,走进了山谷之中。
他爱惜黑子,便下马步行,任由黑子独自在谷外游荡吃食。
他之所以急着赶往绝情谷,是别有用心。
杨过立志要杀郭靖为父报仇,最后没有动手,不仅仅是被对方的人品胸怀打动,更是知道隐隐知道了父亲不是好人。
同时,也是因为金轮法王一伙人不得人心,令杨过愤恨。
他们一伙人一同进了绝情谷,杨过与谷主公孙止起了争执,尼摩星马光佐等人想着自己一伙人结伴而来,应当同进退,都是有心相助。
但众人隐隐以金轮法王为首,法王却无动于衷,作壁上观,他们也就只好看着杨过独自与公孙止师徒周旋。
杨过虽没开口求助,但求助的意思却很明显。
见金轮法王袖手旁观,他的性子又怎么会开口求助?
所以对法王一伙人愤恨不已。
霍都露出冷笑,想着金轮法王的绝情谷之行,不仅得罪了公孙止,更是遭到了杨过忌恨,两头不讨好,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既然赶上了这一节,当然得插手其中,改变原轨迹。
只是,他不明白杨过为何会与小龙女分离,又为何会投奔蒙古大营。
他不知道,那日杨过和小龙女陪着郭靖救出黄蓉后,一同返回了襄阳。
郭靖言而有信,当然不会在襄阳逗留,一家子收拾了行囊后,不顾中原众多豪杰挽留劝慰,毅然离去。
杨过要返回古墓,也要离开。
他们便结伴赶路,期间黄蓉悄悄向小龙女陈述利弊。
听了黄蓉的话,小龙女心想若是和杨过结为夫妇,便会累的他终生受世人轻视唾骂,一辈子抬不起头。
自己心中不安,且与对方在古墓中厮守,日子久了,他定会闷闷不乐,如此两人终生都不会快活。
干脆便不辞而别。
一如原来轨迹,她在荒谷中修炼内功时情思潮涌,走火入魔,万幸被公孙止所救。
见公孙止吐露爱慕求婚之意,她想着正好成为人妇,将与杨过的孽缘斩断,便答应了公孙止。
而杨过,苦苦找寻小龙女不得,却遇到了程英傻姑一行人,无意中在傻姑口中得知父亲竟是被郭靖所杀,他起了复仇之念。
可知道自己绝不是郭靖对手,便投奔了金轮法王。
一如既往,又被闯进蒙古大营寻找郭靖的周伯通引到了绝情谷。
这些,霍都通通不知,他莫名心惊,感觉原轨迹力量强大,总是能将他改变的痕迹抚平,强行扭回。
心中想着事,走在山谷中。
山谷中只有一条小路,倒是不怕走错路。
但山径越来越陡,逐渐升高,且崎岖难行,久久不见人迹,他心中烦躁。
就在这时,听见背后有声响传来。
扭头一看,就见南海鳄神和云中鹤正急奔而来。
他大吃一惊,见两人面露狞笑,他也没有迟疑,抬脚便跑。
“嘿嘿,小子,这回你落了单,还敢嚣张嘛?”
云中鹤看出霍都的惊讶,得意大笑。
他轻功甚是高明,脚下发力,片刻间便追了上来。
霍都见此,知道逃脱不掉,骤然一个急停,一记“龙象禅定掌”回身打出。
云中鹤没有防备,怪叫一声仓促出掌迎接。
砰的一声闷响。
云中鹤横飞了出去。
他慌忙间没有提起多少功力,被打的气血翻腾,吐了一口淤血。
霍都借着对方的一掌之力,身子飚射出去,再次狂奔起来。
但终是被耽搁了一下,南海鳄神也已经靠近,伸手便向他的后背抓去。
霍都并不恋战,自知自己一人绝非对方二人对手,只是逃跑躲避,并不还击。
云中鹤上来就被霍都打了个措手不及,内息受挫,一时间功力大不如前,虽与南海鳄神联手,但一时间也奈何不了霍都。
就这样,三人边打便跑,渐渐接近了山顶。
不知不觉间,三人来到山顶的平旷之地。
最西方向,矗立着几栋石屋。
砰~
砰砰~
三人拳来腿往,皆是迅捷异常,斗在一处,拳掌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霍都左躲右闪,隐隐向石屋方向靠近,放声大喊:“师傅,尹克西……”
听霍都竟有帮手在这附近,南海鳄神心中着急,大骂道:“他妈的,老四,你没吃饭吗?使劲啊!”
云中鹤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内息翻腾,提气猛了,丹田就会刺痛,一时之间也不敢猛出全力,怕伤了身子留下暗疾。
只得见缝插针,让南海鳄神充当主力,他在一旁辅佐。
吱~
石屋的门缓缓打开。
走出了三女一男。
四人皆是一身绿衫,服色奇古,并非当时装束。
为首的男子头戴高冠,显得高贵古朴。
他开口道:“三位是何人?为何在我绝情谷大打出手?”
霍都连忙叫道:“我是公孙谷主的客人,你快去叫人!”
那男子颇为呆板,啊了一声却没有动。
想了想,他问道:“阁下是家师的客人?想必是来参加家师婚宴的了,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在下也好通传一声。”
霍都气道:“我叫霍都!你没看见我被人围攻吗?啰嗦什么快去叫人!”
“啊,是是。”
那人连忙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不许去!”
南海鳄神大叫一声,身子一转,猛然向那男子冲去。
一伸手,就将那男子的后颈抓住。
咔嚓一声,将那男子的脖子拧断。
三十七、绝情谷2
“妈个巴子,你们还敢去叫帮手吗?”
南海鳄神小眼一瞪,狠狠的望着三个少女。
三个少女吓的花容失色,为首的少女勉强镇定,直视南海鳄神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杀我绝情谷的人,不怕我爹爹吗?”
她虽是惊恐,但语气却是平淡无味,有股死板的冰冷。
南海鳄神生性耿直粗暴,没长什么怜香惜玉的神经细胞,就要随手将三个少女杀掉。
“别杀她们,快来助我!”
云中鹤大叫道。
霍都没了南海鳄神这个强敌,当然要把握机会,想立即趁机将云中鹤毙掉。
他拳脚加力,受伤的云中鹤自然是抵挡不住,立即险象环生。
云中鹤出声呼唤南海鳄神之际,望见了那三个妙龄少女。
他见三女容貌颇美,尤其是为首的少女,眉目清雅、肤色极白,忍不住就让南海鳄神手下留情。
他此时已经危在旦夕,如此情景,竟是先顾着女色然后才是自己的性命安全。
如此淫徒,也算是色中奇人了。
“你娘的!”
南海鳄神骂了一声,连忙解开包裹,拿出鳄嘴剪、鳄尾鞭。
“霍都,我不想杀你,你赶快将和合散交出来!”
他大喝一声,同时手上不留情面,一剪刀就像霍都的胳膊剪去。
霍都听了莫名其妙,什么和合散他不知道,只以为南海鳄神脑子糊里糊涂,胡乱说话,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窥见时机,扭身一闪,便向石屋冲去。
却不料,云中鹤早就算准了他的想法,手臂一抖,将袖中钢杖抖出,鼓足了力气抡向他的腰肋。
霍都大吃一惊,仓促避开要害,被钢杖打中后背。
噗的喷出一口鲜血,酿跄撞向三个少女。
云中鹤南海鳄神紧随其后,紧追了过去。
为首少女面色一变,“结阵!”
三女手中一拉,突然出现一张绿色的大渔网,拦在了霍都身前。
为首少女又喝道:“放他过去!”
另两个少女听到喝令,渔网一动,露出一角,准备让霍都钻过去。
南海鳄神左手一抖,鳄尾鞭甩出,正正缠中霍都的脚腕,同时大叫:“不交出和合散别想逃走!”
霍都脑中电光石火,猛然想起了在云中鹤身上夺来的药末荷包。
拿出荷包向后一甩,“给你和合散!”
南海鳄神见有东西向自己射来,以为是什么暗器,右手一扬,手中的的鳄嘴箭便向上挑去。
但听了霍都的话,心中暗叫不妙,收手却也来不及了。
嗤~砰……
荷包粉碎。
粉红色的药末猛地在空中爆散开来。
南海鳄神心中大惊,低吼一声:“给我去!”
扔掉手中剪、鞭,两手一抡,两只大袖如同两只巨扇,呼呼风响,药末全部涌向霍都及那三个少女。
霍都只觉得鼻子深处一甜,他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吸入了毒药。
唯恐吸入过多毒药,他快速拿出折扇,运起内功,猛烈的煽动起来,几扇子又将药末扇了回去。
他只道和合散是一种珍贵毒药,却不知和合散乃是春药。
他紧紧盯着云中鹤两人,想着他们只要伸手入怀,那必定是拿解药了,自己就要出手抢夺。
南海鳄神和云中鹤都是脸色大变,他们也吸入了药末。
南海鳄神大骂一声,大步冲来,霍都凝神防备。
却不料对方根本没有理会自己,随手抓了个少女,便向远处奔去。
云中鹤亦是如此,他在两个少女面上一扫,便看中了那个为首的少女。
可经过南海鳄神一遭,为首的少女有了防备,云中鹤伸手连抓俩次,竟都被她躲了过去。
“把解药拿出来!”
霍都虽不明白南海鳄神为何突然离去,但也不会放过机会,大喝一声,就要擒拿落单的云中鹤,想要逼出解药。
云中鹤见霍都冲来,身子一转便向另一个少女抓去。
那少女使出反擒拿手法,伸手隔档,云中鹤手腕一转,就将她的手臂抓了个正着。
云中鹤使出轻功,带着少女也向远处奔去。
霍都一个起落,落到了云中鹤离去的地方。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他念头一转,不打算去追,想着尽快寻到金轮法王等人,让他们看看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尽快解毒。
如果不行,就要发动大军,搜索南海鳄神及云中鹤两人,必须得弄到解药。
转身说道:“姑娘,咱们都中毒了,谷中是不是来了几个西域人士,他们或许会有办法解毒,你快带我去找他们!”
那少女望着地上师兄的尸体,又看了看两个师妹消失的方向,有些惊魂未定。
自己师兄妹四人,片刻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她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听了霍都的话,她惊道:“什么?中了毒?”
“不错,赶快带路!”
那少女也知道情势紧急,顾不得谷中规矩,带着霍都便向山后走去。
两人步履匆匆,饶过石屋后左拐右拐,地形十分复杂,霍都不一会的功夫就记不清了来路。
急步走了片刻,在少女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了一处庄子。
庄子处在山谷深处,所以草木青翠欲滴,且繁花似锦,风物佳胜。
路旁仙鹤三二,白鹿成群,松鼠小兔,见人皆是不惊,实在是罕见的美景之地。
霍都无心关注这些,他暗自运气,真气走遍全身,没发现什么异常,心中放松了不少。
发现那少女步伐缓慢,起初他也没有在意,只道是对方也不怎么熟悉路径。
这时,他心中放松,猛然省起,这少女如不出意外应是公孙止的女儿公孙绿萼,怎么会不熟悉路径?
他暗自防备,怕这少女将他带到陷阱之处。
见这少女越走越慢,且脚步有些酿跄,他按奈不住,一把抓住那少女的胳膊。
“你……”
霍都刚说了一个字,就发现了这少女的异常。
只见她双颊如火,一双妙眸水汪汪,显然情况不对。
霍都一惊,“姑娘,你怎么了?”
“我……我好热啊……”
少女说着话,身子摇摇欲坠,一头倒向他的怀中。
少女心中也是一惊,猜出自己毒性发作,想到男女有别,有心推开霍都,可是燥热难当,依靠在这异性的怀中,嗅着男子气息,心中难过减轻不少,身上更是舒服。
一时之间,竟是舍不得推开霍都。
霍都闻到怀中少女独有的处子芬芳,心猿意马,刚要说话,忽然闷哼一声。
他丹田内一股热气急速上涌,霎时间血脉偾张,情欲如潮不可遏止,只觉怀中少女幽香阵阵,他低头便吻。
深深一吻过后,少女已经全身瘫软。
四唇分开,少女娇喘道:“不可……”
双手顶住霍都的胸膛,似推似抚。
霍都也清醒过来,想到南海鳄神和云中鹤都是各自掳走少女,他有些恍然,猜出自己应该是中了春药之类的毒药。
想起和合散三字,又想到原著中段誉和木婉清所中的“阴阳和合散”,心中恍然,难怪自己神智迷茫。
他依稀记起,这阴阳和合散霸道无比,服食之后,若不阴阳调和、男女结成夫妻,便会肌肤寸裂、七孔流血而死。
药性一天胜过一天,到了第八天,便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抵挡。
饶是段誉那种自幼修习佛、儒经典的君子,也抵挡不住这和合散,霍都这样欲望深重的枭雄,又怎么能够抵挡?
而且他也不想抵挡。
这时少女的衣衫已经汗湿,仿似刚在水中爬出一般,身体火热,体气蒸熏,闻在霍都鼻中,诱惑之意无尽,他更是放开顾忌,又是低头深吻。
同时,手臂一动,已经探进少女衣襟中。
“不……别……别在这里……”
少女不通男女之事,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没有春药的刺激,也会把持不住,更何况“阴阳和合散”的药效霸道异常,能令端士成为淫徒,贞女化为荡妇,只要心神一迷,圣贤也成禽兽。
霍都一把抱起少女,环顾一望,奔进了最近一处的屋子。
这屋子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饰品,灰尘密布,显然久无人居。
他将少女放在地上,伸手将对方的衣衫解开。
最后一刻,少女流出眼泪,抵住了霍都的动作,喘道:“你……我……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
“我就叫霍都。”
三十八、剧情大变
霍都在大理风雨兼程的赶回大宋,一直也没有好好休息过,精神甚是疲惫,又身中春药颠鸾倒凤许久,事毕后日头也早已落下,黑夜已至,他便借着舒坦的身心,含笑入梦。
清晨。
霍都在睡梦中有所感应,猛然睁开双眼,扭头看去,只见那少女双手环膝,下颚倚着膝盖,蹲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正在直直的看着他。
见那少女已经穿戴整齐,他便起身默默的将衣服穿上。
又变成了一副娇羞惹人怜爱的模样。
霍都本来也有些不自在,但见了少女这幅模样,心中竟有些放松。
开口道:“姑娘,昨夜虽然是因为咱们身中……那个……虽然如此,但毕竟事情是发生了,咱二人就将错就错吧……嘿嘿……”
讪讪的说完,已经穿好衣衫,来到少女身旁,轻轻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头。
少女身子一僵,抬起头来,泪水决堤而出,呜咽道:“我……我是个不幸的女子,但我绝不是那种浪荡的人,昨天的事,就当成没有发生过……你……你走罢。”
霍都坐在了她的身旁,轻轻将她搂在了怀里。
感受到对方身子变的僵硬,似要反抗,他连忙柔声道:“不要哭啦,昨天的事情,想是老天爷的故意安排,咱们也不好违背天老爷的一番好意不是,姻缘如此,何不珍惜?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擦擦眼泪,偷偷瞥了霍都一眼,见对方面如冠玉,气度清雅,双颊又是一红,支吾道:“我……我复姓公孙,双名绿萼。”
“果然是她。”
霍都暗暗点头,忽地心中生出一股醋意,不知对方现在有没有见过人形春药杨过,并对其动心。
不过现在不适合套问这些,他拿出安抚女人的本领,柔声的开导起公孙绿萼。
在男女情爱方面,公孙绿萼只是个小家雀,霍都就是老家贼,片刻后她就被霍都逗的破涕而笑。
她门中修炼的功夫近乎禅门,向来是冰冷不动声色,给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无情神态。
但经过昨夜变故,心灵大乱,变的羞羞答答,欢喜大过哀伤。
霍都开导哄骗了半响,公孙绿萼羞涩道:“这男婚女嫁,岂是你说的那样简单,我……我要向父亲禀告,他老人家若是……若是同意,那我才能……嫁给你。”
最后几个字微不可闻,并且好似用尽了她的力气,将脸深深埋进了双腿上。
霍都哈哈一笑,“那是自然,定要征询岳父大人的了。”
公孙绿萼啐了一口,抬起头又偷瞄了眼霍都的脸。
想着父亲见了他,应该会满意吧。
“杀呀……”
叮叮~
砰~
忽地。
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并伴随着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
公孙绿萼脸色一变,“不好,庄上来敌人了!”
起身便向房外奔去,只是脚步有些不便利。
霍都追了上去,用手轻轻扶住她的手臂。
急走片刻,就望见一群蒙古军士正和一群绿衣人战在一起。
霍都一愣,大喝一声:“都住手!”
霍都一声断喝,两方同时罢手,望向了他。
蒙古武士见了霍都都是大喜,一人奔了过来,叫道:“笑忘爷……”
这人是桑吉。
他本是霍都第一心腹护卫,但由于不通汉语,霍都前往大理便没有带着他,他这段时间苦学汉语,已经能用汉语与人交流了,只是腔调怪异。
“公子爷,他们给马大哥抓住啦!”
又一个人跑了过来,是瓦甲,他说话时得意的望了眼桑吉,用公子爷这个称呼示意炫耀。
霍都顺着桑吉的手指望去,就见马光佐蜷缩在地,被困在渔网里,正被两个绿衣人狠狠的勒着。
“天杀的王八,放了老子……”
马光佐大吼大叫,用力挣扎,只是他越用力,渔网勒的就越紧。
“霍大哥,他们都是你的同伴么?”
公孙绿萼走了过去,并示意绿衣人将马光佐放开。
马光佐一脱困,便发作起来,状若疯虎的扑向一群绿衣人。
霍都知道他头脑迟缓,不明是非,这时就算自己也未必能喝止住他,身形一动,便抓向他的后背。
马光佐听闻背后异声响起,连忙侧身躲避,同时一肘打出。
砰的一声闷响。
拳肘相交,霍都退了两步。
马光佐看见霍都,愣了一愣,渐渐清醒过来,“公子爷你干什么?”
霍都摆摆手,“都是自己人,不要打了,你们怎么才来?我寻思你们没找到路回去了呢。”
就在这时,一声长啸传来。
听声音,发声之人内力极为充沛。
公孙绿萼及一众绿衣弟子皆是面色一变。
公孙绿萼惊道:“是爹爹……”
说着话,便向庄子深处跑去。
“桑吉,你留在这整顿一下,带着伤员先下山。”
霍都追向公孙绿萼,马光佐和瓦甲几个贴身的护卫也追了上去。
奔走半响,来到了迎客堂。
霍都几人还没等靠近,就听见了呼呼风声,及刺耳的兵器碰撞声。
“有高手在交战!”
几人心中一凛,奔进大堂。
只见大堂中一片混乱,有五道身影纵横交错,来回晃动,打的是难分难解。
十几个绿衣弟子拔剑在手,在一旁虎视眈眈。
另一端椅子上坐着一人,这人身披葛衫,手摇蒲扇,头上戴着黑纱斗笠,将面貌遮住,不露真容。
除了这伙人及交战的五人,场中还有一伙相貌各异的人站在一旁观战。
霍都见了这几人,心中一喜。
这几人,便是金轮法王、尹克西、潇湘子、尼摩星。
再望向交战的五人,这五人中竟有南海鳄神和云中鹤两人。
还有一个少年,十八九的年纪,相貌俊美,霍都也认识,是鸟侠杨过。
他正和南海鳄神云中鹤联手对敌。
霍都愕然,不知道杨过怎么会和云中鹤两人搅和在了一起,还并肩作战。
与杨过三人交手的两人,一个身穿墨绿色的袍子,身材奇矮,身子晃动间,一丛胡子竟直垂至地。
他手持一根比他还要高出不少的龙头钢杖,挥舞见刚猛力雄,正与云中鹤的铁爪钢杖砰砰当当的碰个不停,声音刺耳至极。
他旁边的一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左手持刀右手拿剑,一身袍子是崭新的宝蓝缎子,晃动间极为显眼。
这大堂陈设皆是绿色,大堂还有不少的绿衣弟子,万绿丛中一点蓝,极为抢眼。
霍都知道,这应该就是绝情谷的谷主公孙止了,那个长须老者,应该就是他的大徒弟樊一翁,也是后来西山一窟鬼中的老大长须鬼。
霍都和公孙绿萼几人闯进大堂,众人自是都转过目光。
交战的五人看了一眼依旧是斗个不休。
金轮法王等人却都是大喜的迎了上来。
“小王爷。”
尹克西几人出声招呼。
“霍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找来这里了?”
法王上下打量着霍都,目露关心。
马光佐对法王直呼霍都的名讳很是不满,插嘴道:“喂,和尚,你干嘛不在大营,四处乱跑。”
霍都本有有心寒暄几句,但听见云中鹤叫道:“老三,风紧扯呼。”
有心要逃。
霍都对云中鹤和南海鳄神的纠缠极为恼怒,见他们有逃的意思,怎么能容他逃走。
就要出手阻拦,以绝后患。
同时暗叹,终究因为自己的到来,引的剧情大变。
只是他疑惑,云中鹤两人怎么会和杨过搅在一起,并和公孙止起了冲突。
三十九、混乱
云中鹤中了“阴阳和合散”后,掳走一个绝情谷女弟子,阴阳调和祛除了药性。
那女弟子功力薄弱,虽被夺贞操,但却依自迷茫。
云中鹤看的无趣,穿衣便独自离去,去寻找南海鳄神。
他走进庄子,避过数波巡哨的绿衣弟子。
借着月色,他见这庄子风景优美,布局暗含玄机,且位置隐秘,若是重新布置一番,外人是极难寻找的,不禁见猎心喜,有了霸占这里的想法。
他仗着轻功高明,艺高胆大,东闯西走,走进了谷主公孙止的丹房之中。
这丹房前两日被周伯通一顿乱翻,珍贵的丹药已经没了,他自是大为失望。
可误打误撞间竟然打开了机关,身子掉落,跌进了丹房下方的深渊中。
打杀了几只鳄鱼,爬上岸后遇见了秃头老妇裘千尺。
裘千尺被困地底十余年,本就是暴躁的性格更是变的乖戾古怪,与云中鹤一言不合就是大打出手。
可惜她手脚筋脉尽是被公孙止挑断,只能口吐枣核,是唯一的杀敌手段。
除了第一颗出其不意伤到了云中鹤,其余的,皆是被后者躲了过去。
云中鹤被困地底,寻不到路径,自是不敢将对方杀害。
争持良久,罢手休战。
随后他在裘千尺口中得知了对方是如何被困,对谷主公孙止是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他得知这些,起了心思,想要与对方合力出去,最后在借着对方的主母身份鸠占鹊巢。
裘千尺察言观色,对他的心思也猜出些许,也不点破,想借着对方的帮助先逃出去再说。
两人各怀鬼胎,找到了出路,一同逃出升天。
在石庄数里之外的厉鬼峰上逃了出来。
裘千尺遭遇人生绝顶惨事,积攒了十余年的怨毒,这一脱困,猛地爆发,立即就要寻找公孙止拼个你死我活。
可她知道自己乃是废人,绝计斗不过对方,心中一动,想起了大哥裘千丈常常假扮二哥裘千仞行走江湖的事。
便想着弄一套行头模仿二哥,唬住公孙止,再利用云中鹤趁对方心神大乱,出手夺命。
两人商议好计策,便向石庄内潜返,途中遇见南海鳄神正与一个老翁相斗。
那老翁武功奇高,却并不下杀手,只是与南海鳄神嬉戏玩闹。
这老翁,便是脱困而出的老顽童周伯通了。
在这半夜三更,厉鬼峰上,周伯通乍一见到半身赤裸状若厉鬼的裘千尺,吓的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的仓皇逃走。
云中鹤三人汇合,更是信心大增,偷偷潜回了山庄,打算天明之后,便用裘千仞的身份拜庄出现。
却不想,天亮后杨过在谷中看见了谷主的新婚夫人,正是他苦苦寻觅的小龙女。
而对方却不与他相认,他只以为对方是被这里的谷主所挟制,不敢相认。
当即出手,想救得小龙女出去。
与公孙止的大徒弟樊一翁大打出手,数度交手。
这争斗场景,被隐藏在暗中的裘千尺等人看见,又见金轮法王潇湘子尼摩星等人形态各异,似是各个身怀绝技,又与杨过是一伙,只道是公孙止来了大敌,当即便趁乱出手,偷袭公孙止。
杨过见云中鹤两人帮助自己,自然而然的与两人联起手来。
五人打着打着,便打成了一团。
这副混乱场面,便被走进大堂的霍都和公孙绿萼几人看见。
这时,霍都见云中鹤想要逃走,刚要出手,就听一声大喝:“公孙止,新人同拜天地,旧人那便如何?”
这一声断喝,震的烛影摇红,屋瓦齐动。
众人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一暗,堂中红烛竟被震灭十余枝。
可见说话之人的内力深厚。
这人便是葛衫蒲扇的裘千尺了。
公孙止身子一僵,面露惊色。
云中鹤见此时机,立即舞动钢杖,使出“蛇鹤八打”,连点公孙止“天突”“俞府”“乳根”三穴。
公孙止心神大乱,仓促间左手金刀一封,迎向钢杖。
不料云中鹤这乃是一式虚招,他钢杖斜上一挑,噗噗两声,点中了公孙止的“天池”“胸乡”两穴。
这一杖力道不轻,公孙止理应左半身酸软,左手金刀落地才是,他竟然只是身子一晃,退了两步,毫无中穴之状。
他望向头戴斗笠的裘千尺,冷道:“阁下究竟是何人?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这一变故,众人停下了手,各自戒备相望,寻找再次出手的良机。
裘千尺放宽嗓子,潜运内力冷笑道:“我和你谊属至亲,你假装不认得我么?”
“我与尊驾素不相识,说什么谊属至亲。”
公孙止见这人身披葛衫手持蒲扇,倒是与自己前妻的所说的妻舅裘千仞打扮相像,内力又如此了得,令他颇有心虚。
但对方上来就驱使两个手下出手偷袭,且不露真容,又十分蹊跷。
杀害前妻一事,世上无人知晓,就算自己妻舅前来,也应是含笑而来才是,怎么会不搭话就动手。
尹克西熟知武林掌故,见裘千尺的打扮,问道:“莫非阁下便是铁掌水上漂裘老前辈么?”
“哈哈,我只道世上识得老朽之人全都死光了,不想还剩下一个。”
杨过不理这些人夹杂乱语,他来到小龙女身侧,轻声道:“姑姑,趁此机会,咱们走罢,咱们回到古墓,一生一世也不再出来,我绝不后悔。”
他的身上,有着被公孙止黑剑划出的数道血痕,血迹斑斑,伤痕累累。
小龙女见他为了自己与人死命拼杀,现在又是这一副惨烈模样,早已双目含泪,心疼至极。
她暗思:“自己答应公孙先生做他的妻子,本就是怕独居日久,管不住自己,去寻找过儿,累及他的一生,这次重逢,莫非是上天注定让我们不要分开?”
她与杨过重逢,早已是柔肠百转,难以自己了。
刚要相认,却又觉得不妥:“不行,还是要装作不识得他,任他大怒离去,终生恨我。以他这般才貌,何愁无淑女佳人相配?如此我虽伤心一世,却也避免他日后受苦了。”
冷冷开口道:“阁下是何人,我不认识你。”
刚一说完,身子便是一震,脸色变得惨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古墓派的武功十分讲究克己节欲,须摒绝喜怒哀乐,这时心中凄恻,越来越是难忍,蓦地呕出一口鲜血,被她强行吞咽下去,只是最嘴角流出一丝。
杨过热泪盈眶,才知道小龙女不是因为公孙止的挟持而不敢相认,他大叫道:“姑姑,我是过儿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你就是小龙女,我的姑姑啊!”
他与小龙女的武功一脉相承,这时心情激荡,也是喷出一口鲜血。
小龙女与他目光相接,感应到他眼中的无限深情,万种愁苦,心中一动:“我这就跟他走!”
随即又想:“我与他分手,并非出于意气,其中好恶,早是思虑周详的了,若无一时之忍,日后贻他终身之患。”
转过了头,长叹一声,“我不认识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快走罢。”
杨过慌乱无措,仿徨无计,问向金轮法王,“大师,我师傅和你比过武的,你自然认得,你说……我认错人了么?,”
金轮法王早就认出了小龙女,知道是少男少女闹了别扭,他想起二人的双剑合璧,竟能压过自己,实在是自己平生大耻。
若二人龃龉反目,于自己大有好处。
他不愿二人重归于好,就要开口否认。
霍都猜出法王想法,连忙道:“杨小兄弟,你……”
话没说完,就听波的一声。
又是铛的一声脆响,随即公孙止一声闷哼。
四十、香消玉损
杨过和小龙女的对答,牵动了公孙止的心。
不由得分心倾听。
裘千尺一直在死死盯着他,见他走神,立即波的一声,吐出数颗枣核。
前两枚射向公孙止的面门,被他挥刀拨开,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随后一枚,则是射向小腹。
正正击中公孙止的小腹,他闷哼一声。
公孙止有一门家传的上乘内功避穴功,练此奇功,全身穴道皆是隐藏封闭,所以云中鹤连点中他两穴他却无恙。
这一节,裘千尺自是通晓,所以喷出这三颗枣核,没有击打穴道,而是射向对方面门、小腹。
裘千尺口喷枣核的功夫,是她潜修十余年的唯一武功,是用来打枣活命的本领,劲道之强,准头之确,实不输天下任何暗器,这一喷出,一击建功,公孙止身子猛颤,丹田气海有如针刺,几乎不能站稳。
云中鹤见此时机,立即蹂身而上。
樊一翁立刻拦上,他虽不是云中鹤的对手,但坚持几十回合,是没有问题的。
南海鳄神对着酿跄的公孙止也扑了过去。
一众绿衣弟子见谷主危险,齐身上前。
他们得公孙止所授渔网阵,颇为玄妙,若是联合使出,自然是能困住南海鳄神。
可之前见谷主及大师兄与对方打成一团,他们若是使用渔网阵,不免会将谷主和大师兄一起罩住,便舍弃阵法,各个拔剑掠阵。
这时来不及解网,直接挥舞长剑,去保护谷主。
可是没了渔网阵,这些弟子又怎会是南海鳄神的对手?
南海鳄神手臂翻飞,片刻间,就拧断了数人的脖子,直奔公孙止扑去。
公孙绿萼见父亲危险,捡起一把长剑,迎了上去。
波的一声,裘千尺又是吐出数颗枣核,打向公孙止,后者挥舞刀剑,可丹田刺痛,真气不济,手中金刀被枣核打落,勉力用黑剑劈砍,同时逃窜到了柱子后面躲避。
此时,公孙绿萼与南海鳄神也交上了手,她又怎会是后者的对手,没几回合便险象环生。
霍都自然不能看着公孙绿萼独自和人交手,立即飞扑出去,直奔南海鳄神的后颈抓去。
南海鳄神听见背后风声异响,连忙侧身躲避。
他这一避,不免气势抑止。
霍都却利用这偷袭之势占了上风,随即强打硬攻,拳脚间力道浑雄,打的对方节节败退。
这时裘千尺见公孙止躲在柱子后面,自己枣核射击不到,又见霍都拦住南海鳄神,她立即连喷枣核,射向霍都。
想着将对方击杀,击毙公孙止的这个强援。
想让南海鳄神空出手来,去杀了公孙止。
霍都功力自是不如公孙止,待发觉危险,已是躲避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潜运内力至后心。
“啊!”
“小王爷……”
金轮法王和潇湘子几人惊呼出声,想要出手,却也来不及了。
他们没有想到霍都会突然插手,本就是一愣,这时离的又远,更是来不及救援了。
虽是如此,也是同时飞身扑出。
他们几大高手同时动作,大堂中顿时呼呼风响,烛火全部熄灭,木窗摇摆。
公孙绿萼手臂被南海鳄神打的酸麻,长剑都拿捏不住,躲在霍都身后正在推拿手臂,恢复伤势。
这时见有人向霍都背后发射暗器,她本能一扑,就挡住了枣核。
她身子一震,后心已经两颗枣核击中。
“绿萼……”
霍都一声惊呼,连忙转身接住了即将瘫软倒地的公孙绿萼。
南海鳄神一掌劈中了他的肩头,正要乘机再下杀手,就听呼呼风响,同时,龙吟象嘶之声响起。
是金轮法王。
他见爱徒危急,人在空中就已出手。
一记“龙象禅定掌”打出,遥空相击。
南海鳄神怪叫一声,仓促间奋尽全力,双掌齐出。
砰的一声巨响,他被打的横飞出去。
“妈个巴子的,咳咳,太他妈厉害了!”
他摔落在地,一边惊叫,一边咳血,显然是伤势不轻。
尹克西金龙鞭一甩,当头向裘千尺打去。
啪嗤~
裘千尺头上的斗笠被打的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布满凄厉之色的面容。
尹克西一愣,他以为对方是数十年前名震天下的铁掌帮帮主裘千仞,武功深不可测,这一击只是虚招,力道不强,却不料直接打中了对方。
尼摩星可不认识什么裘千仞,两步窜出,大手一按,就已经按住了裘千尺。
“你的,为什么的,偷袭公子爷。”
他用生涩的汉语问道,同时手上用力,将对方死死按在地面上。
这时,角落里一个身材绿袍的老仆奔了上来,叫道:“主母,主母,你可没死啊!”
同时用力掰着尼摩星的手臂。
可他没有一点武功,怎能撼动对方。
裘千尺尖声大叫:“张二叔,快去杀了公孙止那畜生!”
张二叔对着尼摩星跪下连连磕头,哀求对方放开主母。
霍都对这些事情,全然不知,只是呆呆的望着公孙绿萼。
公孙绿萼心脉已断,生机已绝,只是还是一口气吊着,稍稍一动,就会气绝身亡。
他不敢有一丝动作,僵僵的抱着对方。
公孙绿萼瞳孔已经慢慢扩散,气若游丝的道:“我……我本就是苦命女子,六岁就没了妈妈,爹爹更是不爱我,昨晚……更是……”
霍都颤声道:“绿萼,你……你不要说了,你坚持住,我让我师傅救你,他功力深厚,一定……一定……”
说着话,焦急的望向金轮法王。
法王一声叹息,缓缓摇头。
公孙绿萼弥留之际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没理会霍都,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我夫君了,夫君,不要让人杀了爹爹,他虽然……对我不好,但……”
话没说完,头一沉,已然气绝。
“绿萼啊……”
霍都只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袭来,不由嚎叫出声。
他和公孙绿萼相处不到一天,本是没有深厚感情,但一想到刚刚不久前还在自己怀里娇羞腼腆的小姑娘,这会竟然阴阳两隔,永远都不会再偷看自己了。
还是为了救自己而死,不由得痛彻心扉,体会到了未曾有过的痛苦。
他虽体会过生死离别,但那都是生老病死不可逆转的自然循环。
是第一次见到有相识之人横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死,顿时手脚无措,茫茫然然。
只是抱着尸体矗立在那里,呆住了。
裘千尺被尼摩星大力箍住后颈,运用内力相抗。
她在地底无所事事,整日里除了诅咒公孙止,便是修炼内力,苦修十余年,内功非凡。
尼摩星感应到对方深厚内力袭来,心中大惊,连忙全力按下。
他天生神力,裘千尺大筋已断,自然抵挡不住,被他一按,头部撞地,一下子震的昏了过去。
马光佐见公子爷伤心欲绝的模样,怒不可遏,捡起地上一把长剑,喝道:“我杀了这个鬼婆子!”
大步上前,就要将对方劈成两段。
“等等!”
这一举动将霍都惊醒,喝住了马光佐,他将案台上的蜡烛水果全部扫落,轻轻将公孙绿萼的尸体放了上去。
随即盯向裘千尺,眼中迸发无穷杀机。
他要亲自动手,为公孙绿萼报仇。
四十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霍都向裘千尺走去,刚走两步,就被那个叫张二叔的老仆拦住。
那老仆嚎啕大哭:“主母啊,你怎么将小姐给杀了啊……”
爬了几步,抱住霍都的双腿,哀求道:“这位公子,饶过我们主母吧,她女儿都死啦,你就大发慈悲……”
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昏厥。
霍都猛然省起,这秃头老太婆就是裘千尺了,是绿萼的亲生母亲,若绿萼在天有灵、泉下有知,会希望自己为她报仇么?
一定是不会的。
他一把推开老仆,一掌将身侧的桌子打的裂开。
只觉胸中无尽怒火,却是不能发泄。
环顾一望,想要找到云中鹤。
可堂中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早带着南海鳄神偷偷的溜走了。
公孙止和樊一翁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杨过和小龙女。
这两个少年情侣,对外界这些惊心动魄生离死别的事情全然不知,沉侵在二人世界中。
杨过不断的哭泣哀求,小龙女一边流泪一边拒绝相认。
“别杀她了。”
霍都抱起公孙绿萼,对目露凶光的马光佐说道。
见霍都走向堂外,金轮法王等人连忙跟上。
“霍都,你认识这姑娘?”
面对法王的询问,霍都长叹一声,苦涩摇头。
来到庄子外,见这里繁花似锦,景色秀丽,环山抱水,是个风水宝地。
随即一想:“这里叫绝情谷,绝情绝情,绿萼怎能葬在这里?”
就要抱着尸体下山。
望见这里的白鹤白鹿小兔等动物见人不惊,他又暗想:“绿萼一生在这谷中居住,到了外面,怕是会人生地不熟,难免受到其他鬼魂欺负,葬在这里,对这些小动物也都认识,有它们为伴,也不至于孤单无助。”
东走西走,找了处避风之地。
见桑吉和瓦甲等护卫手中拿着锄头铁锹,无声跟在身后,他吩咐道:“就在这里吧。”
下颚对着一颗古树下方点了点。
桑吉和瓦甲等人连忙上前,在大树下挖掘起来。
片刻。
一个四四方方的深坑就被掘了出来。
霍都见金轮法王等人一直默默观看,他叹道:“师傅,弟子的事怎劳您老人家相陪,你去休息吧,待弟子葬了她,向您分说这些日子的事情。”
随即又道:“尹尼二兄,潇湘先生,你们也都去吧。”
众人颔首,知道他此时心情有异,也不多说,转身离去。
几个护卫将锄头铁锹留下,也一同离去。
这时,霍都的痛苦已经淡散,只是感慨万分,惆怅莫名。
但随着黄土一点点覆盖到公孙绿萼的全身,只剩下脸部时,他的心又抽搐起来。
活生生的一个花季少女,从此就会深埋在这黄土里,怎能不令人痛心。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霍都呆坐不动。
良久。
直至日头高悬,阳光照在公孙绿萼的脸上时,他心头一颤,拿起铁锹猛地起身。
埋了公孙绿萼,劈下一张木板,但却不知萼字怎么写,干脆写上“爱人之墓”。
凝望一阵,起身离去。
来到山庄门口,就被外面的蒙古军士引到了一处石屋。
进了石屋,见了金轮法王等人,想要将大理之行的事迹说出,但马光佐早就对大家说过,他便不在多说。
问道:“杨过公孙止他们呢?”
众人见他不说公孙绿萼的事,也不便相问,就略过不提。
尹克西道:“这石庄子大变样,那秃头老太婆杀了不少人,谷主已经易位换人了。”
马光佐咧嘴一笑,“哈哈,是啊,真是大变样,红彤彤的大喜字全换成了白森森的……”
他说到这,潇湘子狠狠一拉他的衣袖。
“你干嘛。”
马光佐皱眉发问。
裘千尺醒来,在那老仆的口中已经得知自己误杀了女儿,哀嚎许久后,开始整治山庄,将公孙止的心腹弟子全部处死,重新启用了一些老人,同时恩威并施,也收服不少年轻弟子,随后便给女儿操办丧事。
一上午时间,绝情谷霍然大变。
霍都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杨过呢?”
“不知道。”
他们都没有留意杨过和小龙女的去向。
众人说了几句,起身走出石屋,返向蒙古大营。
走到山腰时,看见了杨过和小龙女这对痴男怨女。
就听杨过悲凄道:“姑姑既不认我,不理我,活着何益?”
说罢走向一旁的断崖。
小龙女眼眶一红,几滴眼泪掉了下来,情不自禁的道:“你若死了,我还会独活么?”
杨过大喜过望,“姑姑,你……你肯认我了么?”
“我心里早就认啦。”
杨过喜不自胜,颤抖道:“那……那你……不嫁给那个公孙谷主啦?”
小龙女微微一笑:“我既然认了你,自然不会在嫁给旁人了。”
两人四目交接,无限深情,不由自主便拥吻在一起。
对霍都一队人马走到近前,毫无所知。
“二位想要亲热,也不必急于一时。”
金轮法王冷笑道。
杨过脸一红,当即双手放开。
小龙女却觉的自己喜欢杨过,二人相拥而吻没什么不该,只是有了旁人打扰,难以畅怀。
杨过望向金轮法王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他与樊一翁对敌之时,数次不敌,可与自己同来的伙伴竟无一人出手相助,若不是仗着奇谋妙计,早就被驱除出谷了,所以对法王等人没有一丝好感。
霍都上前一步,笑道:“杨兄弟,别来无恙?你们贤伉俪今日重聚,恭喜了。”
小龙女嫣然一笑,犹如花朵绽放的一刹那,令人心灵一震,似乎种种负面情绪都祛除不少。
她对蒙古人本无喜憎,听霍都说自己与杨过是贤伉俪,不由心花怒放,心想:“宋人都说我和过儿不能成亲,这位王子却认同此事,想来还是蒙古人的见识更高一些呢。”
“霍都王子,好久不见啊,我去了你们蒙古大营,怎么没有看见你啊。”
杨过对霍都的好感也增加不少,笑嘻嘻道。
霍都刚要回话,就听小龙女道:“过儿,咱们走吧,去找公孙先生。”
杨过脸色一变:“姑姑,你……你……”
小龙女淡淡道:“他救过的性命,咱们须得和他说明缘由,请他见谅。”
杨过松了口气,暗想:“姑姑什么都不懂,和他又能说明白什么?”
“柳妹,你……你果然还惦念着我!”
众人一惊,有人潜伏在侧竟没有发觉。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断崖下传来,片刻,就见公孙止和樊一翁在崖底爬了上来。
二人隐藏在崖边,呼呼风响,所以众人都没有察觉他二人的呼吸声。
公孙止面带喜色,跌跌撞撞的奔向小龙女。
后面的樊一翁抱着金刀黑剑,及一根一丈多长的龙头钢杖,颇为吃力的爬了上来。
小龙女道:“公孙先生,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公孙止喜道:“柳妹,我无碍的,等我伤势恢复,咱们便拜堂成亲,我会一生一世疼你爱你……”
“住口!”
杨过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
小龙女道:“公孙先生,多谢你救我性命,但是我不能做你的妻子啦。”
公孙止恍然明悟,仍是问道:“为什么?”
小龙女挽住杨过的手臂,微笑道:“我要做他的妻子,决意和他终身厮守,难道你瞧不出来吗?”
四十二、断章取义
公孙止听了小龙女的话,身子一震,脸色变得惨白。
“那你……那你……还找我作甚?”
他凄然的问道。
山风呼啸,他在崖底只听见了小龙女要寻找自己,并未听见她后面的话。
这时小龙女直言拒绝,他不由得万念俱灰。
他对小龙女实怀一片痴怜,若是身上无伤,定会想法子强取豪夺,可这时丹田气海刺痛,一丝真气也提不起来,如之奈何。
小龙女见了他的模样,心中一软,柔声道:“公孙先生,多谢你救我性命,但是我不能和你成亲的了。”
小龙女这副温柔模样,又令公孙止枯死的心活络起来,忙道:“柳妹,你若与我成亲,今后我定会全心全意待你,如有二心,管教我天诛地灭!”
小龙女听了这话,想起了裘千仞的模样,脸色冷了下来,“公孙先生,你有原配夫人,你待她如何?即有原配夫人,又何必娶我?”
“这……你怎么能和那个恶泼妇相较?”
公孙止连忙辩解:“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呢。更何况,当日你若是坚不答允,我岂能以势相逼?你亲口允婚,那可是真心情愿的!”
小龙女点点头:“不错,不过,我还是舍不得他,就不能做你的妻子了,公孙先生,对不住了。”
噗~
公孙止心情激愤之下,一口鲜血喷出。
他双臂一展,挡住道路,悲愤道:“没了柳妹你,我下半生还有什么乐趣?你既然要离我而去,那就先将我杀了!”
“你于我有救命大恩,我焉能害你?”
小龙女微微一笑,抱住了杨过的手臂,注视着对方,目中露出无限柔情,低声道:“更何况,我心中永远也放不下过儿,娶了我你也不会开心的。”
噗~
公孙止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即身子软倒在地。
樊一翁怒发冲冠,大吼一声就要上前厮杀。
“老樊,你干什么!”
杨过连忙拔剑出鞘,防备对方拼命。
“喂,你师傅气急攻心昏了过去,再不救治,容易落下个半身瘫痪的。”
霍都出声提醒。
听了霍都的话,樊一翁身子猛然顿住,扔了兵器,将公孙止扶起,用手掌抵住对方后心,开始输送真气。
樊一翁性子耿直,杨过也不想与他动手,便道:“姑姑,咱们走吧。”
小龙女看了看公孙止,点点头,挽着杨过的手臂向山下走去。
霍都看了看昏死过去的公孙止,暗叹一声,没有什么动作。
按照他的想法,公孙止这种负心人是见一个杀一个的,但想到公孙绿萼,杀心全消,干脆任由对方自生自灭吧。
又看了看杨、龙二人的背影,他心中盘算着,杨龙二人,与自己没什么仇怨,倒是不能无故害人。
若是留着二人……
按照杨过日后的轨迹来看,定是会与自己为敌的,成为大宋、郭靖的助臂。
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跟在二人的背后。
走了片刻,小龙女蹙眉道:“过儿,让他们先走,我不想见那大和尚,他太凶啦。”
杨过点头。
当即两人停在道旁,待靠近了霍都等人,杨过道:“大和尚,你们先走吧,日后我若是有了郭靖夫妇的消息,会通知你的。”
法王点头:“那可好的很,到时老衲定会出手相助,帮你报了杀父之仇!”
小龙女惊道:“过儿,你找到你的杀父仇人了?是谁?”
杨过咬牙切齿,恨恨的道:“你真猜一辈子也猜不到,我一直还当他们待我极好呢。”
霍都听到这,心中一动。
杨过之所以没有报仇,也是有着诸多原因。
有知道了父亲为人一方面,也有着被郭靖的赤诚打动一方面,以及后来经历的诸多风霜,对世事的领悟。
若是现在搬弄一番唇舌,让杨过入主为先……那日后就算他不打算报仇了,也绝不会和郭靖再有来往了。
想到这,对着金轮法王等人道:“师傅,你们先走,我和杨兄弟说几句话。”
众人离去,只剩下霍都和杨过小龙女三人。
霍都略一沉吟,说道:“杨兄弟,令尊杨康公之死,是极为隐秘之事,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
杨过面色一变,连忙道:“你怎么知道我爹爹的名字?”
“唉……”
霍都一叹,“当年我遇见了一位前辈,聊起天下英雄,说到了郭靖,也说到了他的把兄弟杨康,也就是令尊了。”
“你……你知道?”
杨过一把抓住霍都的胳膊,大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霍都潜运内力,手臂一震,将杨过的手掌震开。
杨过惊讶霍都内力增长速度,但此时无心去想这些,连忙道:“霍都王子,你知道当年的事?为什么郭伯伯要杀了我父亲?”
“杨兄弟,你父亲,不是郭靖杀的。”
望着双目赤红的杨过,霍都继续道:“黄蓉这个女人,不愧是号称女中诸葛的人,她……唉!”
“是黄蓉?是了,一定是她,郭伯伯……总是很好的。”
杨过露出一丝恍然,自言自语,随即对着霍都诚恳道:“霍都王子,你知道详细经过?请你告诉我,我……感激不尽,我……”
“杨兄不必如此,我虽然跋扈了点,不讨你喜欢,但我对你却很是欣赏,事无巨细,我都会告诉你。”
霍都打开折扇微摇,“不过,这些陈年旧事,也是我听那位前辈说的,其中详细,也未必准确,其中好坏,你自己分析吧。”
看着杨过和小龙女殷切的目光,他缓缓道来:“当年,黄蓉算准了你父亲的性格,知道拌起嘴来,你父亲定然会动手,她便事先在身上穿好了刺猬甲……”
“刺猬软甲!”
杨过一声惊呼,他知道郭芙身上经常穿着这么一件宝衣。
“不错!”
霍都幽幽一叹,“黄蓉这人,也真是厉害,算准了令尊的性格及武功招式,在刺猬甲的肩膀处,带着剧毒,你父亲和她拌嘴,一时气愤,轻轻一掌拍向她的肩膀,她却不闪不避。”
杨过愤慨道:“那我郭伯……郭靖呢?”
“郭靖又能有什么办法?他只道黄蓉是无心之失,又能怎么办?令尊也算是哑巴吃黄连了。更何况,当年郭靖和令尊也有不小的分歧的。”
杨过牙齿咬的咯噔咯噔响声不断,嘶哑道:“我父亲,和郭靖又有什么分歧?到底因为什么起的冲突。”
“在你父亲刚出生不久,你祖父祖母意外分离,谁也寻不到对方,想你祖母,不懂丝毫武功的柔弱女子,又带着你父亲这个刚诞生的小婴儿,如何能在这世道活下去?
“她是善良的人,无意中救了一人,那人竟是当年金国的王爷、赵王。这位王爷为了报答你祖母的救命之恩,将她带入了赵王府,就这样,你父亲在王府长大,以小王爷自居。”
“金国?”杨过一呆,他听说过金国,更震惊父亲的经历。
“是啊,在郭靖黄蓉夫妇看来,你父亲是认贼作父,卖国求荣,可是,在金国的百姓官员来看,小王爷机智过人,气度不凡,将来一定是位好皇帝。”
“皇帝?”杨过又是一惊。
“不错!”
霍都解释道:“当年金国皇帝膝下无子,他与赵王一母同胞,他死后,赵王若是年轻,就会继承皇位,若是年老,那就会直接将皇位传给你父亲,无论如何,你父亲都早晚会继承皇位的。”
霍都说出了杨康与郭靖夫妇冲突的根本原因,是站在金国人的立场,缓缓陈述,又美化杨康不少,让杨过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霍都最后叹道:“这事情,也说不清谁好谁坏,你父亲是汉人不假,但也未必就是卖国求荣的小人,杨兄你想,若是我和你说你其实是蒙古人,你应该帮助蒙古人去屠戮汉人,你能接受么?你能做到么?你父亲心里的苦楚,郭靖黄蓉又怎么会去体会?令尊自幼在王府长大,接触的教诲、学识,都是金国传授,早已根深蒂固,一时间又怎么看得开放得下?”
杨过满面泪痕,不断追问事情巨细。
霍都断章取义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出。
杨过想了许久,不仅没有找出其中破绽,回想往日郭靖黄蓉两人对他的态度,他已经相信了霍都的话。
良久无语。
最后道:“霍都王子,不知道这些你是听谁说的?那位前辈叫什么?”
霍都摇头一叹:“唉,她叫做南海神尼,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正高人,我现在武学上有不少问题,也想向她请教,可是却寻不到她的踪迹了。”
四十三、攻城
霍都望着杨过小龙女两人渐渐远去,暗自一叹。
他知道,他这入主为先的一番话,杨过今后就算不找郭靖夫妇报仇,也就不会与对方一家再有来往了。
日后就算他去找郭靖夫妇对质,后者二人,也是有口难辩。
实话说出经过?那杨过一定会认为黄蓉是有心算无心,故意让父亲打中毒甲。
若是直言杨康多行不义必自毙,杨过怎么能接受?
霍都摇摇头,走下山腰,吹了几声响哨。
等了半响,马蹄声响起,黑子疾驰而来。
一人一马返回了蒙古大营。
当晚,博尔忽为他接风洗尘,各位将帅齐聚,聊了聊霍都离去后的几次攻城战,也说了霍都南下之行的所见所闻,一番畅饮过后各自散去。
翌日。
博尔忽调兵谴将,向襄阳进军,想在霍都等人出发前拿下襄阳城,为成吉思汗当作寿礼,也是为窝阔台增长颜面。
他得知北路军在汝阳王的带领下攻城略地,已经攻克了大晋三分之一地域,他身为南路军的先锋统帅,竟然被阻在襄阳,心中也有心着急上火。
霍都穿上一身软甲,跟随大军出发。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
大军开拨,队伍形成蜿蜒长龙,无数的旌旗迎风招展,不时有小队的骑兵轰然奔出,兵甲锵锵,马蹄声震天动地。
这真正的军旅风范,铺天盖地的杀机,浑雄的气势,深深的震撼了他。
他对军事一途,一窍不通,沿途都是桑吉在为他讲解。
“咱们这里是处于中军,小王爷你看,那边是左军,再往那边,是左军的厢军,一般都是老弱疲病居多,更多是负责守护辎重,搞后勤警戒,那边就是右军了……”
桑吉指指点点,为霍都讲解军旅知识。
随着桑吉讲的越多,霍都越是头大如斗,心中沉重,军事一途,可不同小可。
战争,国之大事矣。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霍都暗自告诫自己,今后绝不可独自带兵。
行军布阵他不懂,鼓舞士气也不会,甚至一些基本的旗令他都看不懂。
遭遇敌人摇什么颜色的旗,发现敌人摇什么旗,敌人多寡各摇什么旗,地形问题摇什么旗。
这些基本的常识他都不懂,更不要说千变万化的兵法军阵了,如何能独自带兵。
他沉默不语,默默的观察着所见所闻。
途中所见十室九空,遍地尸骨,蒙古小骑队遇见了汉人,往往肆意虐杀。
霍都看的眉头深皱,但也没有办法。
心中越发的急迫,想要尽快的提高实力,得到更多权利,掌握生杀大权,才可以改变这种现状。
不日间来到了襄阳郊外,其两军攻守交战已有月余,漫山遍野都是断枪折矛,凝血积骨,可见战事之惨烈。
博尔忽下令安营扎寨,调理全局。
翌晨,天色刚刚放亮,博尔忽就下令攻城。
箭密如雨,石落似雹,纷纷向襄阳城中打去。
接着数队蒙古军士驾起云梯,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向城头爬去。
宋军守城有度,每八名兵士合持一根大木,推落云梯。
双方攻拒良久,终于蒙古兵士有人冲上了城头。
登上城头的数人,疯了一般持刀乱砍,片刻间砍翻三伙持着大木的宋兵。
蒙古军中呼声响起,一个个百人队蚁附攀援,借着城头一乱的时机,又有数百蒙古兵冲了上去。
这些蒙古兵,各个身材高大,铠甲精良,兵器锐利,一个人能抵住两个宋军。
“成了!成了!快加把劲啊……”
眼看着城头上蒙古军士越来越多,宋军的阵势也越来越乱,霍都身旁的瓦甲兴奋大叫起来。
桑吉摇头一叹:“打不开城门,就攻不进去啊。”
瓦甲一愣:“这还打不开城门?”
“你看就知道了。”
桑吉的话音刚落,就见城头闪出一队勇壮汉子,这队汉子不穿宋军兵服,有的黑色短衣,有的青衫长袍,还有道袍也有僧衣。攻杀之际也不成队形,各自为战。
但各个身手矫健,动作迅猛,显然是身负武功。
攻上城头的蒙古兵将均是军中勇士,向来所向无敌,但遇到这群人,搏斗数合,便被一一杀败。
或横尸城头,或碎骨城下。
“啊,是中原武士。”
瓦甲恍然大悟,随即道:“咱们招贤馆不也招来不少武士么?怎地不参加攻城?”
又看了看尹克西、潇湘子等人,“他们没了郭靖,凭着潇湘先生他们身手,还奈何不了那群中原蛮子?”
一旁的潇湘子几人面色不自然起来。
尼摩星愤慨道:“他们的,以多欺少,不算,好汉。”
桑吉摇摇头,为霍都解释道:“前些日子潇湘先生他们和招贤馆的武士也参与攻城了,尼先生更是大发神威,在城头上打的中原武士死伤惨重,但好虎架不住群狼,来了一群道士,摆了个什么军阵,将潇湘先生他们击退了,就连尹先生都受了重伤。”
说到这,似乎想到了当日的场景,感慨颇深的道:“潇湘先生他们可真是厉害,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攻上城头,敌不过对方败下阵后能跳下来不死的。”
他是真心夸赞潇湘子几人,但尼摩星却没有听懂,只当对方是在说反话嘲笑自己,有心发怒,但碍着霍都在旁,生生忍了下来。
“军阵?应该是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吧?”
霍都眉头一皱,“郭靖走后,襄阳由谁带领中原武士呢?”
桑吉挠挠头,“什么北斗阵我不知道,现在主事的是一个叫丘处机的道士,具体我也不清楚。”
这时,一直在和博尔忽商量战事的金轮法王回转过来,接话道:“现在他们的武林盟主是丘处机,我得知后本想带兵去终南山剿灭了全真教,但却被大帅阻止了,说大汗当年与全真教有不浅的渊源,得知后难免不喜,便作罢此事。”
又打量霍都几眼,问道:“霍都,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强攻不得,唯有使计。”
霍都沉吟道:“可是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无计可施。”
“中原武林那些事,我也不大清楚。”
法王想了想,对着身旁护卫道:“去将彭长老叫来。”
又看向霍都,“你好好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攻克此城,若是拿下襄阳,我们大军在无阻拦,将此消息带回漠北,大汗也会对你另眼相看。”
霍都默默点头。
不一会,一个身穿蒙古官服的胖大汉子跟着卫士走了过来。
“见过国师,见过小王爷。”
胖大汉子先是对法王和霍都抱拳行礼,又对着尹克西潇湘子等人微笑点头,颇有八面玲珑的味道。
霍都嘴角上扬。
这胖大汉子就是丐帮净衣帮四大长老之一的彭长老了。
前任霍都比较重视此人,当初前往陆家庄英雄大宴挑衅,就是此人给他出谋划策,避开了与郭靖单挑的局面,变成了领教丐帮绝技打狗棒的局势。
此人也算奇葩了,贯穿射雕、神雕两书,直至快到神雕末尾时才领的盒饭,且一出场也算是位高权重了,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从头到尾,竟然都没有留下名字,只称呼为彭长老,也算是金书中龙套王之一了。
四十四、返回漠北
看着白白胖胖的彭长老,霍都忍不住笑道:“彭长老,最近好吗?”
彭长老有些诚惶,再次抱拳施礼,“多谢小王爷记挂,托小王爷的洪福,老彭我吃的好喝的好,唯一烦心事就是咱们大军久久无法攻克襄阳,令小人心焦。”
霍都笑着摆摆手,“你也不必如此,行军打仗,看双方士气,不必太过劳心费神。”
“是。”
彭长老大拍马屁,“前两日忽闻小王爷回来的消息,不知怎地,念头豁然通达,竟真的让我想出了一计,或可破城。”
“哦?”
霍都来兴趣,问道:“什么妙计,说来听听。”
金轮法王等人也将注意力在城头上转移过来,注视着彭长老。
彭长老轻咳两声,“也算不上是什么妙计,先前襄阳城内郭靖夫妇主持大局的时候,向来是倚重丐帮弟子,所以江湖众多豪客向来是对丐帮弟子礼重有加。
“可自打丘处机带着大批全真派的弟子来了后,城中各种紧要事情,都交给了全真派的人来做,渐渐替下了丐帮的人,江湖群雄,也就不大理会丐帮的人了,许多丐帮弟子,都很是不满呢。
“哼,现在丐帮只有一个鲁有脚,他根本镇不住场面,丐帮不少人终日抱怨,我就想着,若是派一两个身手敏捷的人,潜入城去,也不必杀人放火,只是换上全真派的衣服,遇上丐帮弟子就傲慢挑衅,喝骂侮辱。
“几次三番下来,丐帮定然是怒不可遏,到时,咱们的人再伪装成丐帮的人,隔三差五的杀害两个全真派的弟子,这样一来,两派必然大起龌蹉。小人在丐帮还有几个故人,到时对他们进行招揽……”
彭长老侃侃而谈,还真说出了一计。
霍都缓缓点头:“离间计!不错,可此计不是数日之功就能奏效,就交给你来负责吧,老彭,你和我说说襄阳城内现在的情况,盟主是丘处机,那副盟主是谁?都有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回小王爷,那丘处机也不算真正盟主,是代盟主之位而已,也没有副盟主呢……”
随着彭长老的话,霍都才略微了解一些襄阳城内的情况。
自郭靖夫妇离开襄阳后,没有了能令众人心服的人,变成了一盘散沙。
盟主之位,不仅要武功高,资历也要足,在杨过口中得知了洪七公已逝的消息,郭靖便去了终南山,想请王重阳出山,号令群雄。
可王重阳游历天下,不知踪迹。蛇无头不行,不可没人约束桀骜群雄,不可一日群龙无首,国难当头,丘处机便当仁不让,代替师傅先任盟主一位,待王重阳归来,亦或是另有贤能,他便退位让贤。
至于心念念盟主之位的慕容复,却是没有几个人支持。
慕容复武功虽高,但慕容世家向来行事诡秘,亦正亦邪,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观感,所以没几人支持,他拂然离去,只得另图复国大业。
在彭长老口中知道了襄阳城内都有哪些高手,又得知了慕容复已经离去,霍都微一叹气。
若是慕容复还在城中,他倒是有些办法破城,可现在,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实战达人丘处机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性子豪迈,气概过人,也颇能服人,想要破城,唯有徐徐图之了。”
霍都暗暗思虑。
博尔忽指挥各个将帅轮番上阵,皆没有喜人进展,见宋军依旧没有什么破绽,强攻只是凭白损耗人手,便鸣金收兵。
连攻几日,依旧如此。
他便撤军归营。
此时襄阳以北的地域已经被蒙古占据,只是蒙古兵卒习惯居住帐篷,虽已入城,却依旧立大帐为营。
翌日。
霍都和金轮法王众人动身启程,前往漠北,参加成吉思汗的诞辰。
尹克西潇湘子等高手一同跟随,没有留在军营效力。
参加大汗诞辰,各路皇子皇孙都会出现,不能没有高手镇场,所以蒙古三杰自然跟随而来。且他们也都想见见天骄成吉思汗。
法王想着轻车从简,三五好手快速赶往漠北。
但博尔忽顾虑到襄阳以北的地域虽然现由蒙古统治,但依旧有不少桀骜的中原武士不服管制,怕有人劫杀霍都,抑或抢夺寿礼,便派了两千兵卒跟随。
带兵的主帅是一个年轻小将,十八九岁的样子,叫做伯颜。
行军途中霍都和他聊了几次,发现此人思维清晰,言谈没有寻常蒙古汉子那般粗旷,反而颇有谋算,不由的对他另眼相看,便向他讨教带兵布阵的种种知识。
伯颜虽是因为父辈原因才会以如此年纪就当上了一军主将,但也是因为本身的才能不浅。
霍都所问,他回答的头头是道,许多军阵窍决令前者大开眼界,便虚心学习起来。
霍都不知道,这伯颜也是历史留名的人,是忽必烈手下著名将领,后任丞相之职,是一位出将入相的大才,只是现在太过年轻,许多地方都很青涩,遮挡住了惊人才华。
霍都历史知识太差,不知道这些,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小将,两人相处,都很放得开,轻松融洽。
就这样,白日行军途中霍都要么向金轮法王潇湘子等人讨教武功,要么就和伯颜学习兵法。
到了晚间,霍都便苦练武功招式,找各人切磋,直至深夜,还要打坐修炼内功,下了很大的苦功。
武功可谓是每日都有增长,但兵法一道,却是稀里糊涂,同一场战役,伯颜换个说法,他便怔怔无语。
只会生搬硬套,却不会变通,知道自己许是没有统兵的才能天赋,他也很是心伤。
这一日响午,大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休息整顿。
霍都在帐篷内正在看书,伯颜前来,说有事向他禀报。
霍都放下了手中的易经卦书,招呼伯颜坐下。
他最近一有闲暇时间,便会琢磨易经方面的书籍。
毕竟得到了“凌波微步”这门奇功,不去练习岂非可惜。
可想要学习凌波微步,须得先学会易经方位,但是没有个三年五载的穷经皓首,易卦方位的知识是不会小成的。
他心中暗叹,想着若是黄老邪、张三丰这类人观看“凌波微步”一遍,就应该能立即学会,而自己,却需要从头学起,想起书上密密麻麻复杂多变的卦相方位,他头大如斗。
“伯颜,你来了。”
狠揉了揉太阳穴,他随口招呼着。
伯颜看了看书的封面,奇道:“小王爷,你也看汉人的这种书?”
“哦?伯颜也懂易?”
伯颜摇头:“看过一些,看不大懂,不过里面一些内容很玄妙,与兵法有些契合的地方。”
四十五、途中
“小王爷,我得了先锋军传回的消息,有一个大人物在前方城中等着拜会小王爷呢。”
伯颜带兵有方,就算在蒙古管辖的区域,行军时也派出了三百人的先锋军。用来清除障碍,打探消息,同时警戒有敌人埋伏。
“哦?”
霍都眉头一挑,笑道:“什么大人物啊?
“汴梁经略使。”
其时金国已灭,淮河以北尽属蒙古。
听了伯颜的话,霍都有些讶然。
他这一路走来,虽有不少官员拜会他与国师金轮法王,但都是一些县丞、知县一类的小官,还没有经略使这级别的大官呢。
霍都道:“这人是什么来路?伯颜知道么?”
“他叫耶律晋。”
伯颜略带深意的道:“这人才三十几岁呢。”
霍都惊讶更盛。
三十多岁就当上了经略使,此人要么是走着惊天的才华,要么就是有着通天的后台。
“耶律晋……”
霍都咀嚼着几个字,感到有些熟悉。
伯颜道:“他便是耶律丞相之子。”
霍都脑中电光石火,明白过来,蒙古能被称为耶律丞相的,只有耶律楚材一人。
耶律楚材,是蒙古开国元勋,原是四朝元老,位极人臣,对蒙古贡献巨大,为蒙古实施了军政合一制度,及制定礼节。
实施的政策,有经济上的,军事、教育等等方面,保护汉族人才,也改变了蒙古人攻克城池后屠城的的习惯,汉化蒙古贵族,提倡各族融合,成吉思汗极为重视此人。
成吉思汗逝世后,窝阔台即位,也是重用此人,窝阔台暴毙后,蒙古政权几经波折,最后忽必烈上位,再次重用此人。
开国元勋,四朝元老,三朝重臣。
是一个堪比萧何一般的大咖。
霍都眼睛顿时冒出火热的光芒,借用刘备的一句话:“若得此人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他这个历史盲之所以了解耶律楚材,还是前世读神雕的缘故。
记得耶律齐本是蒙古高官之子,不知为何十六年后,再次出场时,竟摇身一变成了郭靖的女婿,竟投靠了宋人抵御蒙古。
回头细究一番,才知道原因是耶律齐的父亲被乱政的蒙古皇后处死。
顺带的,就看了一下其父耶律楚材的资料,一看之下,大为惊讶。
至于耶律晋,也顺带着想了起来,不就是被初出茅庐的杨过戏弄过的蒙古大官么。
听了耶律晋要拜会自己,他顿时热切起来。
想了想,“伯颜,我要先行一步,去会一会那个耶律晋,你去不去?”
伯颜一愣,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特来汇报耶律晋要来拜会的消息,也是有一些试探的成分在内。
霍都若是听了耶律晋的名字,没有太大反应,就说明其目光短浅,不值得投效,当成好朋友相处即可。
却没想到霍都反应竟然这么大,竟要脱离大军,轻骑先行。如此一来,任那耶律晋身为封疆大员,也得受宠若惊。
毕竟霍都的便宜老子是最有希望继承汗位皇子之一。
伯颜欣然应允。
待他略做安排,霍都已经禀过了金轮法王,带上尹克西等三大高手,及马光佐和几个心腹护卫,几人驾马离开营盘。
刚走出里许,遥望路旁树下坐有两人。
几人心头奇怪,蒙古大军所过之处,百姓纷纷远远避开,生怕冲撞了官老爷,轻则被抓走作奴,重则当场被虐杀。
一路都没见过几个百姓,这时竟有人大刺刺的端坐路旁。
几人靠近一些时,看清了这两人的模样。
一人四旬左右,面容颇为英俊,只是肤色枯槁暗淡,好似缺少油水。
另一老者身材极矮,可胡须很长,竟快赶上他的身高了。
这两人,不是公孙止樊一翁师徒是谁。
看到公孙止,霍都想起了公孙绿萼,心中一抽。
招呼道:“公孙先生,又见面了。”
公孙止认出了霍都及尹克西等人,对几人十分不喜。
认为若不是尹克西他们将杨过带去了绝情谷,他的柳妹岂会离他而去?又岂会落得如今这般有家不能回的惨状?
“嗯。”
心中反感,只是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潇湘子阴测测的道:“怎么,公孙谷主还没有回去和结发妻子和好吗……”
“诶!”
霍都一摆手,打断了潇湘子的话。
他见公孙止和樊一翁虽然服饰崭新,但面上却有股风霜憔悴之色,心中一动,带着众人跳下马背,说道:“公孙先生欲往何处?”
那日公孙绿萼的死,让他心神震撼,这时已经恢复了枭雄心态,升起了其它心思。
公孙止这人,刚出场时举止得体,气度潇洒,拥有武学宗匠的气度。
有机会杀死杨过,自重身份,却没有下手。
为人虽然令人不齿,但也没有达到令人厌恶唾弃的地步。杀害原配这事,毕竟蛮横的裘千尺,也有很大的责任。
可后来经过小龙女的变卦,裘千尺当众暴出不堪往事,又被破了闭穴神功,也毁了容貌,被打瞎了一眼。
种种大变打击,令他从一个自重身份的武学高手,变成了一个下三滥一般的人物,竟然不顾身份,掳劫耶律燕和完颜萍两个小辈,想施**。
简直令人见之欲呕,天厌人弃。
如此变化,令人惊奇,若是不出意外,任由这公孙止厮混几年,想必还是会像前世一般,自甘堕落,沉沦到底。
看着公孙绿萼的份上,霍都也不想如此。
更何况,此次返回漠北,各皇子皇孙各个部落齐聚,只恨身边高手太少,便有心将对方收为己用。
公孙止淡淡道:“四处走走罢了。”
霍都点点头,也能猜出一些公孙止的想法,虽有能力重新夺回绝情谷,但却没了颜面,无法面对昔日众多弟子及谷中的左邻右舍。
想必裘千尺会将他的劣行更扩大十倍百倍向众人诉说。
他略一沉吟,微笑道:“公孙先生如不嫌弃,可随小王去漠北逛逛,瞧一瞧绿草蓝天一线的苍茫景色。”
不等对方拒绝,他又道:“以先生的武功,定会名扬整个大蒙古。有了蒙古第一勇士之名,到时,无数蒙古少女少男对先生心生敬仰,完全可以广收门徒,再次开创一派。至于路上衣食住行,开销问题,先生不必担心。”
说到这,轻轻拍了拍三下手掌。
后方的瓦甲一愣,连忙在包裹中取出数十锭崭新的小金元宝。
每个身居高位的人,都会与身边心腹近人有着暗语,霍都自然也不例外。
拍一下巴掌,是一个级别,拍两下,又是一个级别,拍三下,是最高级别了。
这些元宝,足以接近五千两银子。
公孙止怦然心动。
他本是一派掌门,绝情谷中古玩珍宝无数,不要说区区几千两银钱,就算万两黄金,他也未必动心。
动心的是,霍都的一番话。
其时蒙古已经攻克大宋四分之一土地,占据大晋小半江山,又拥西域疆土延绵数万里,兵威四被,幅员之广,旷古未有,自帝国中心而至四境,快马疾驰方可三年才至,若得称为第一勇士,普天下英雄豪杰自无不敬仰。
虽然心动,但却不能立即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