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木婉清
霍都在半昏半醒之际,梦见了段誉,与对方成了朋友,对方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都教给了他。
猛然。
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用力的甩甩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
他恍然醒悟,知道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
段誉虽然将北冥神功的帛卷取走,但这并不是游戏啊,取走了功法点击学习后,功法就会消失。
这是真实世界,记载北冥神功的帛卷,依旧还在段誉身上啊!
而段誉,刚刚离去不久,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这,他振奋起来,开始筹谋起来。
段誉此时前往万劫谷,给钟万仇传信,请求对方来救钟灵。
但自己并不知道万劫谷的路径,一头乱撞的去追,并不是上策。
而段誉经历一番意外后,遇到了木婉清,双双来到无量山,救出了钟灵。
所以说,只要在无量山附近等着,守株待兔,一定能等到段誉。
到时,是强取豪夺,抑或是软言相求,看情况而定。
思量片刻,霍都有了定计。
环顾一望,找了出干爽地方,在这无量洞中疗伤起来。
在此间休养两天,他走出了山洞。
这两天时间,他疗伤的同时,用摇篮中的婴儿包襟将珍珑棋局拓印下来,小心的收了起来。
走出山洞,寻了些野桃裹腹,他兜兜转转,碰到了一条铁索桥。
桥边石上刻着“善人渡”三字。
他心中大喜,知道这是段誉往返的必经之地。
当即,便在这桥边盘膝而坐,运功疗伤,等待着段誉和木婉清的到来。
等了一天,翌日响午,在远处走来一群人。
霍都看的清楚,这些人手持刀剑,应是江湖中人。
但他也没有太过担忧,他此时一身农装,又是破破烂烂,除了那种闲得蛋疼的武林中人,很少有人会欺辱他这种逃难农民。
走的近前,霍都看的清楚,不由有些啧啧称奇,这三十多人,各个手持刀枪,凶神恶煞,而为首的竟是两个老太太。
“喂,小子,看没看见一个骑黑马蒙面的人?”
一个身材肥胖的老妪喝道,语气老气横秋,浑然没有一丝老人的慈和。
“没见过。”霍都淡淡道。
“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老妪又喝道。
霍都有心顶撞几句,但此时有伤在身,不能自取其辱。
便老实回答:“一个时辰左右吧。”
肥胖老妪呆了片刻,自语道:“不能啊,咱们一路紧追,她竟然落下咱这么远?”
这老妪,肚子凸出,犹似怀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一般,虽是低声自语,但声音比寻常男子还要粗上几分,令场中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说罢,几步来到霍都身前,“小子,你是不是撒谎,是不是被那贱人收买了?恩?”
说着话,伸手便抓住了霍都的衣襟,手一提,便将霍都抓了起来。
霍都眼神一冷,但却没有反抗,淡淡道:“我并没见过什么蒙面人,老婆婆误会了。”
一个须发苍然的老者走上前来,劝道:“平婆婆,看这后生不过是个乡野村夫,怎么敢对您老人家说谎?还是不要和他纠缠了,免得耽误时间。”
叫做平婆婆的肥胖老妪一听,点了点头,颇为认同。
就要放开霍都。
只听一个嗓子嘶哑的声音道:“且慢!”
是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妪开口了。
这老妪身材满头白发,身材矮小,她冷冷的盯着霍都,“咱们这一号子人,杀气腾腾,他一个寻常农夫竟然面不改色,焉有不怪?”
霍都紧忙开口:“我中了毒,命不久矣,又怎会怕你们?”
说话时,故意露出绝望的苦笑。
平婆婆手腕一翻,捏住霍都的脉搏,仔细感应半响,对着身材矮小的老妪点了点头,“瑞婆婆,这小子确是身染毒药。”
“咱们从江南一直追到大理,被那贱人暗算死了多少好手?万里迢迢实非不易,眼看着追到了小贱人,绝不能有一丝马虎大意,这小子我看着古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轻易也别乱杀无辜……”
瑞婆婆沉吟道:“将他打晕,捆在树上,免得去给小贱人通风报信。”
平婆婆哼道:“多麻烦,宁可杀错不能放过,宰了就是了。”
说着话,拔出腰间长刀,就要劈向霍都。
霍都心中哀叹。
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伙人的来历,就是王语嫣她妈的手下,曼陀山庄的一群人,是来寻找秦红棉木婉清母女的。
他忍不住心中感叹:“自己究竟是招惹了哪门衰星,出门便是多灾多劫,先是李莫愁,又卷入这场争风吃醋的风波中。”
心中哀嚎,嘴上连忙道:“婆婆且慢!”
“你有什么遗言?”
“嘿嘿,这个,婆婆,我虽没看见什么蒙面人,但能猜出,你们应该是在找人,我是本地山民,对山路异常熟悉,可以给你带路呀。”
霍都干笑两声,编了个谎言。
平婆婆瑞婆婆都是一呆,便都是欣然同意。
就这样,霍都便成了带路党。
好在过了铁索桥便是一条平坦大路,没有岔口,众人一路直行,让霍都准备好的借口都没用上。
就这样,到了傍晚时分,终于遇到了岔口。
右路岔口是一条坎坷难行的山道,隐隐能望见灯光,应是一处庄子。
“你们两个继续追!”
瑞婆婆根本没有问霍都这个带路党的意见,一声呼喝,两个个汉子便继续直行赶路。
瑞婆婆道:“咱们走了大半日,也累了,到这庄子讨些饭菜,歇息一会儿!”
众人来到门前,一个汉子走上前去,还没等他敲门报话,就听一个声音道:“你们这群人,追的倒是紧,都是赶着投胎去的么。”
声音清脆动听,但语气中却是冰冰冷冷不带丝毫暖意。
霍都正在思虑脱身之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瑞婆婆等人脸色却是齐变,“挡住前后门,千万不能让小贱人跑了……”
瑞婆婆如临大敌,一通排兵布阵,将庄子前后都派人围住,最后,才和平婆婆及十几个人走进庄子。
她们将霍都抛在一旁,再也无人理会。
霍都一愣,反应了过来。
这是遇到木婉清了啊!
如果不出意外,在这里等着,也是能等到段誉的啊,并且,还能和他多一段共患难的经历,到时开口讨要北冥神功……
霍都心思转动,没有趁势逃走,反而跟随瑞婆婆等人走进庄子中。
刚刚跨过门槛,便听得一声惨叫。
走过院子,悄悄走进厅中。
见瑞婆婆和平婆婆已然落座,其余人刀剑出窍,矗立一旁。
平婆婆腰间双刀出窍一把,上面沾染着血迹,脚下伏一具尸体,看其服饰,应是仆人小厮,是他临死惨叫。
厅的中央,坐着一个黑衣女子,后背朝外,瞧不清面貌,只能看见苗条的身材。
“你们一个个的,追赶的这么紧,就不怕死么?”
黑衣女郎头也不回的冷声道。
平婆婆一声爆喝:“小贱人,你师傅在哪?”
十七、段世子出场了
就在厅中瑞婆婆平婆婆与黑衣女郎对峙时,众人隐隐听见一阵马蹄声。
从声音中便听得出来,这马儿跑的极快,片刻间声音越来越近,便来到院子中。
紧接着院子中传来一阵吵杂喝骂。
隐藏在众人身后的霍都露出了笑容。
这,应该是段誉到了。
段誉被瑞婆婆派往继续直行赶路的两个汉子碰上,他仗着马快脱困,更是回来报信。
霍都颇为感慨。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番苦楚波折,总算没有白费。
记载北冥神功的帛卷,不出意外,此时就应该在段誉的怀中。
碰见了这时的段誉,就相当成功了一半。
果不其然,窗外传来声音:“在下有事求见主人!”
声音清朗斯文,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便令人增添不少好感。
瑞婆婆冷喝道:“什么人,滚进来!”
随着她的话,走进来一个少年郎。
厅中众人皆是眼前一亮,这个少年郎,风度翩翩,相貌俊美,一双眼睛明亮似星辰。
就是一脸风尘困顿之色,为其减分不少。
这个少年郎,便是段誉了。
瑞婆婆再次喝道:“喂小子,你来干什么?”
段誉望见了平婆婆脚下的佣人尸体,面上露出不忍、悲愤的神色,昂首挺胸的道:“老婆婆不过多活几岁年纪,如何小子长小子短的,出言这等无礼?”
霍都看到这,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脑中急转,思虑该如何行事。
果不其然,一如历史轨迹那般。
段誉和平婆婆吵了几句后,对着木婉清的背影道:“主人是哪一位?在下要谢过借马之德。”
木婉清道:“借马给你,是我冲着人家的面子,用不着你来谢,你不赶去救人,又回来干什么?”
段誉道:“在下骑了黑玫瑰,途中遇到伏击,有人误认在下便是姑娘,口出不逊之言,在下觉的不妥,非来向姑娘报个讯息不可。”
“报什么讯?”
段誉觉的木婉清言语无礼,眉头一皱,随即想到对方身处险境,心情有异,又起了同情之心,温言道:“在下心想这两个强徒意欲加害姑娘,在下仗着马快,才得脱危难,但姑娘却未必知道有仇人来袭,因此赶来报知,想请姑娘及早趋避,不料还是来迟一步,仇人已然到临,真是抱憾之至。”
“好!”
打断了原本轨迹中木婉清的刻薄回复,霍都突然叫好。
说道:“这位公子为报借马之德,不顾自身安危性命,真是大丈夫行经!”
说着话,缓缓走了出来。
来到厅中,笑吟吟的望着段誉。
“贼小子,这里有你开口的地方么?”
平婆婆呵斥道。
霍都一脸正气:“你们这一群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围攻一位孤身弱女,在下实在看不过眼,既遇到一位同道中人,当然要结交朋友。”
果然,这句话轻而易举便博得了段誉的好感。
两人相望,段誉顿时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木婉清望着霍都一愣,她本以为霍都和瑞婆婆等人是一伙人,这时才知,应该不是。
随即,她望着段誉嗤笑道:“大丈夫?大丈夫没料到一会就要送了性命吧?后悔了吧?”
段誉听出她的讥嘲之意,朗声道:“大丈夫行事,但求义所当为,有何后悔可言?”
说着话,望着霍都施了一礼,示意感谢。
平婆婆再也忍耐不住,爆喝一声:“尽啰嗦什么,小贱人,你起来,动手吧!”
说话间,猛然起身,胳臂一扫,将场中的段誉扫出去七八步,即将摔倒,霍都眼疾手快,急走几步,一把将他扶住。
木婉清突然尖声叫道:“我师傅就在你背后!”
瑞婆婆等人大惊失色,齐齐转头。
却是空无一人。
霍都心中一动,“好机会!”
拿出折扇,使了个八步赶蝉,眨眼间接近了瑞婆婆等人。
瑞婆婆这些人,武功都是稀松平常,也就是比他的护卫稍强一些。
他虽然身负重伤,但在这种偷袭的情况下,他有信心,能瞬间制服瑞婆婆和平婆婆。
却不料,刚刚接近瑞婆婆,在这关键时刻,他手脚失灵了。
左脚刚刚落地,不等右脚抬起,莫名的再次抬起了左脚。
由于他步子太大,这一下,来了个大劈叉。
瑞婆婆听见了动静,急忙扭头,一低头,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霍都。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发愣。
平婆婆等人吃了一惊,刚刚霍都还在七八步开外,这一扭头就到了近前,还在那里做出一副古怪姿势,着实古怪。
“你干什么!”
瑞婆婆大喝一声。
“我……我腿抽筋了……”
霍都咬牙道。
“哈哈哈……”
段誉见瑞婆婆等人先是被木婉清吓的神色惶恐,又被霍都鬼魅的速度吓的尖声大叫,不由大笑起来。
“臭小子你笑什么!”
平婆婆大怒,两步上前一刀劈下,就要取人性命。
段誉顿时傻了眼,连躲都忘了,呆在那里闭目等死。
霍都猛然起身,折扇一挡,架住这一刀。
由于这一刀力道颇重,他竟招架不住,只得使了个巧劲,荡开这一刀。
但他的衣衫却仍是被刀锋划破,划破了一层皮肤,溢出丝丝血迹。
就在这时,木婉清骤然出手,右手一挥,两根彩带飞出,将霍都和段誉的双脚捆住。
霍都本可以躲开,但心中一动,故意让对方捆了个正着。
木婉清毫不停顿,左手连扬,袖中短箭频频发出。
大厅中烛灯齐熄,顿时一片黑暗。
“哎呀小心毒箭!”
“放飞刀!飞刀!”
“莫让小贱人逃了……”
吆喝声四起。
混乱中,霍都只觉一阵旋转,已被木婉清带出了厅外。
马蹄声响起,霍都只觉右脚一紧,已经被横拖出去。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身旁的段誉大呼小叫,露出痛苦神色。
两人被带子缚住脚腕,带子的另一端被木婉清紧紧抓着,两人便被黑玫瑰拉着,在地上横拖而去。
木婉清丝毫不理段誉的呼叫,只顾策马狂奔。
这可苦了段誉和霍都,两人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整个后背已被磨烂。
见段誉痛苦难当的模样,霍都刚要说话安慰,望见了对方敞开了的衣怀,似乎露出一节帛卷。
心中一动,猛地一把抓住段誉的胸口,“兄弟,一人遭罪总好过两人遭罪!”
手臂一用力,将段誉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身上加了重量,他的后背与地面摩擦的更狠了,但他却面不改色,仿似感不到疼。
他的手,却悄悄摸向段誉的怀中。
却不料,他的手刚刚动了一下,就被段誉一把抓住。
“兄台刚刚出口相助又为我挡了一刀,在下还没来得及道谢报恩,怎能让兄台代过?还是让在下来的合适。”
段誉说着话,猛然翻身,并顺势将霍都举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也想像霍都那样面色如常,但后背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堪堪没有惨叫出声。
望着痛苦难堪的段誉,霍都一愣,“你能做真君子,我霍都也不能和你用下三滥,也不能让你比下去。”
想罢,他哈哈一笑:“兄台,那咱们俩就别相互谦让了,那就有难同当吧!”
一翻身,在段誉身上滚了下来,在段誉怀中摸到一个帛卷的手,悄悄的松开。
他已打定了主意,要让段誉心甘情愿的把北冥神功交给自己。
十八、打耳光没商量
木婉清一声呼喝,黑玫瑰放开四蹄,狂奔起来。
这可苦了霍都和段誉,他们两人的手脸头足被路上的沙石划得鲜血淋漓,后背更是血肉模糊。
段誉呼喝连连:“姑娘,快放开我们!快放开……”
木婉清如若未闻,只是连连催马。
这样奔了一阵,段誉疼的紧了,说话也变重了,“姑娘,你怎地如此蛮横,此时已经脱困,为何要折磨我们?”
木婉清减慢马速,冷哼道:“我天生就这么蛮横,还用你说么?”
“我们对你一片好心,你……你……你简直是不知好歹!”
“吁……”
木婉清勒住黑玫瑰,跳下马来,一双眸子盯住了段誉。
这也是段誉和霍都第一次正面望见木婉清的模样。
只见她脸上蒙了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孔,双眼亮如点漆。
“你说我不知好歹?”
她冷冷道:“你手无缚鸡之力,硬充英雄好汉,还说我不知好歹?”
借着这个空档,霍都和段誉连忙将脚腕上的带子解开。
一路颠簸,霍都内伤隐隐发作,不敢用力,动作有些迟缓。
段誉率先起身,他见木婉清咄咄逼人的样子,冷哼一声,刚要说话辩驳,但想到与一女子相辩,未免显得小气,当下不言不语,默默将霍都扶起。
“你聋了么?”
木婉清喝道。
段誉一言不发,默默的整理衣衫,想着事到如今,便和这个女子互不相欠,再无瓜葛,更不想理会对方。
木婉清见此,怒不可遏,“好啊,叫你装聋作哑,我就让你变成真聋子!”
伸手入怀,在怀中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一把抓住段誉的耳朵,喝道:“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你这耳朵还要不要了?”
段誉倔强至极,依旧一言不发。
眼见着木婉清目露凶光,就要真割,霍都连忙开口:“喂姑娘,不管怎么说,这位公子都舍命给你报信,就算你本领高强,根本用不着他,但他毕竟是帮了你啊,你怎能恩将仇报?”
木婉清一愣,默默点头,认同了霍都的话,随即又对着霍都喝道:“你敢教训我?你是什么人。”
“在下霍都。”
霍都一报姓名,本能的便打开折扇,轻轻扇动。
可是,他此时一身农装,外加伤痕累累,一身破破烂烂,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木婉清不屑道:“装什么斯文人。”
霍都不露痕迹又收回折扇,嘴上却不肯吃亏,“你还知道斯文人?”
啪……
霍都正正当当挨了一耳光。
他顿时愣住了。
他上辈子,孩童时是村里的孩子王,走进社会当服务员时也是眼色十足,后来学成手艺,代师收徒时,已经有了一丝丝威严,一直到死,也没有被人打过耳光。
这辈子的霍都就更不用说了,王子出身,谁敢打他耳光。
可以说,这是霍都两辈子加一起第一次挨耳光,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发愣。
愣过,便是狂怒不已,眼睛一眯,露出择人而噬的凶光。
但木婉清心思单纯至极,就是一根筋一样,虽然心底有些莫名的发颤,但却更加恼怒,手一扬,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耳光。
霍都热血上涌,恨不得不管不顾,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但多年养成的城府让他强行将火气压了下去,只是死死盯着对方。
心中想着待自己伤好之后要如何炮制对方。
木婉清见霍都的表情,手一扬,又是一耳光,“你瞪我干什么,你不服么?”
见霍都不言不语,她又要扇。
段誉再也忍不住,大叫道:“你这个蛮不讲理的泼辣女子,你……”
他的话没等说完,便被木婉清打断。
木婉清对着他也是狠狠的一耳光。
“你……”
啪~
“你……”
啪~
……
就这样,段誉刚刚说出一个字,就会被木婉清打回去。
连着挨了七八个耳光后,段誉不再说话,鼓着腮帮子瞪着对方。
“你们俩服不服?”
霍都和段誉互视一眼,对着木婉清同时冷喝一声。
啪~
啪~
啪~
……
就这样,一个蒙古王子,一个大理世子,在这荒野当中被人扇起了耳光。
一连挨了十几个耳光,霍都猛然醒悟过来,率先道:“姑娘,我俩服了!”
段誉一怔,疑惑的望向霍都,似乎在问:“咱们堂堂男子汉,怎能向一个女子低头认输?”
霍都也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堂堂男子汉,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让她几分又能怎地?”
两人瞬间无声的交流一番。
木婉清得意洋洋的望着段誉,“怎么样,你服不服?”
段誉奋力的微微一笑:“自然是服气了,有谁厉害的过你?”
木婉清冷哼一声,一双美目来回扫视二人,最后寒声道:“你们滚吧,不要在让我碰见,两个草包,手无缚鸡之力,偏要充英雄。”
见段誉就要反驳,霍都连忙将他拦住。
两人望着木婉清骑上黑马离去,久久不语。
待木婉清身影消失,二人才回过神来,互相一看,都是露出笑意。
两人的脸,都是又红又肿,几乎都快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兄弟,你我也算共患难了,还不知高姓大名?”
“在下段誉,兄台可是姓霍名都?”
“不错……”
两人受了一番一样的折磨,自是有着共同话题,开始说起了木婉清的泼辣蛮横。
“这个女魔头,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我不喜欢她。”
霍都心中一笑,暗道你俩渊源可是深的很呢,说道:“段兄,听刚刚那姑娘说,你是去救什么人,是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我……”
段誉长长叹了口气,将自己中毒,和钟灵被困的事说了出来。
霍都对这些当然知道,故露恍然的样子,道:“段兄,你言出承诺,是真君子,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你的事,我帮你,我和你一起去救那个钟家妹子。”
段誉连连摆手:“霍兄,那个司空玄,凶恶的很,你还是不要卷进来了,他们一干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霍都一摆手,“哎,霍某也是有武功在身的,不过就是受了内伤,无法施展,就算帮不到你,也能给你出出主意,不用说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霍兄,你……”
寥寥数语,霍都便反客为主,带着段誉动身赶路。
霍都内伤外伤,走不得快路,段誉虽然只是皮肉伤,但却没有丝毫功底,也走不得快路,两人倒是半斤八两。
赶路期间,在霍都有意引导下,两人相谈的十分融洽。
让段誉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霍都投其所好,与其聊一些诗词歌赋,佛经要义,令段誉刮目相看的同时,也是欢喜不已。
他生平最爱这些。
上辈子的霍都,是丝毫不懂佛学的。
但这辈子的师傅是金轮法王,耳熏目染之下,当然知道一些高深佛理。
“霍兄衣衫篓缕,但却丝毫不以为意,真是有颜子风采,衣服虽破,却存礼仪之容。”
段誉心中暗思,见自己因为衣服破了,走起路来遮遮掩掩,未免颇有不如,心中惭愧,对霍都更加高看。
十九、做小偷的段誉
霍都和段誉,两人边走边聊。
“咱们此行前往东方,东方属巽卦,咱们二人为偶……”
段誉略一沉吟,“哎,按卦象来看,咱们此行虽会成功,但却波折颇多啊!”
听了段誉的话,霍都倍感头痛。
刚刚段誉便说了几句关于卦象易经方位的词,他插诨打科避开了这个话题。
无论上辈子的霍都还是这辈子的霍都,对易经都是一窍不通。
可他知道,段誉痴迷易经,就连吃饭夹菜时的方位,都要算计一番,看看卦象。
对方痴迷的东西,自己无法接口,未免有些不美。
他思量片刻,说道:“段兄,你不要在我面前说易了,我在年幼之时,曾立下重誓,一生不修易学,现在一听易经脑袋就疼,天生与易经犯冲呀。”
段誉一听,大失所望,刚想追问原因,就听霍都道:“段兄你看,是不是有一家大户豪宅?”
这时已经过了三更,月亮隐去,天色也渐渐发亮起来。
顺着霍都的手指望去,朦朦胧胧间,矗立一座豪宅大院。
“好像是的。”
“咱们俩现在衣衫篓缕,形象不佳,行事多有不便,应该去借两套衣服。”
霍都笑道。
段誉一愣,“这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借取衣物,未免有些……”
霍都哈哈一笑,“咱们不打扰主人就是了。”
“不打扰主人?那岂不是不告而拿?那不是偷?”
“诶!”
霍都一摆手,“孔夫子都说过,读书人偷书不叫偷,咱们当然也不是偷,更何况,咱们留下相应的银两,更不能算是偷了。”
“这……这个……”
段誉颇为犹豫,总觉得有些不妥。
“咱们江湖儿女,行走在外,有些时候难免顾全繁礼,不免从权行事。”
霍都哈哈一笑,“再说了,咱们两位现在的形象,走到哪里都都会引人注意,行起事来,诸多不便,若是耽误了救钟姑娘,岂不是因小失大?”
段誉觉的有理,当下不在拒绝,和霍都当了一把窃贼。
二人偷了两件衣服,路过马厩时又顺走了两匹驽马,段誉在门口处留下了相应的银两,倒也是没有太多负罪感。
他脸色苍白,随着渐渐远离那家大户,他发抖的腿肚子渐渐稳定下来。
他长吁了口气,叹道:“自古那些盗贼也不知有着怎么样的胆子,我这心都快蹦出来啦。”
霍都嘿嘿一笑。
两人边走边聊,时间过的飞快,日出日落,一日过去。
两人胡乱寻了个山洞,歇息了一宿,天色蒙蒙亮时便动身赶路。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相处,两人言谈间少了些许客气,多了几分随意。
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各种爱看的书籍。
霍都心中一动,故意叹了口气。
段誉问道:“霍兄因何叹气?”
“唉,段兄你有所不知,我身上带有暗疾啊。”
段誉一愣,连忙追问什么疾病。
霍都道:“我这人,从小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手不释卷,无论是什么书,凡是带字的都可以,一天不看身子发痒,两天不看浑身无力,三天不看只觉得人生无趣,直欲轻生呀!”
说着话,做出一番无精打采的样子。
段誉暗想:“想不到霍兄竟然嗜书如命,到是和从前的我一模一样,我身上到是有两本带字的帛卷,不过……”
他转念一想:“不妥,北冥神功上面神仙姐姐的裸相岂能让他人随意相看?就算霍兄不是外人,也不能让他看啊,到时在他心中,我成了什么样子?随身携带着这种帛卷……”
“至于凌波微步……也不妥,上面全是易经的方位卦名,霍兄昨天还说生平最恼易经,我现在给他拿出来,岂不是故意奚落他?”
心中转了几番,安慰道:“霍兄,你且忍耐,待此间事了,我带你去我家里,我家的书房,都是我多年收集的各种书籍,定让你看个过瘾!”
霍都见段誉脸色变幻几番,最终也没有什么表示,他心中一叹,只以为火候不到。
不过他也不着急,他有信心,将北冥神功弄到手。
殊不知,因为他自己一番胡言乱语,错过了凌波微步这门奇功。
说话间,日上中天。
两人都是饥肠辘辘,遥见前方有一座小镇,两人颇有欣喜,急催驽马,刚奔了一阵,便听见右首林中传来一阵娇喝声,及兵器碰撞的声音。
走过去一看,看见了三个人正打成一团。
这三人,皆是女子。
其中一个,正是与霍都二人分别不久的木婉清。
另两个女子皆是一身绿袍,身照黑色斗篷,上面绣着凶禽黑鹫。
地上还有两具身体,看其服饰,是绿袍女子的同伴。
霍都顿时明白过来,是木婉清碰见了灵鹫宫的人了。
此时木婉清落在了下风,左支右挡,身上已经挂彩,中了两剑。
段誉看她凶险,虽恼怒她蛮横无理,但总算相识,不忍见她被人杀害,当即大叫道:“喂喂,几位姐姐因何动手啊,女子家家打打杀杀的……大家有什么事不能坐下谈谈……”
灵鹫宫的那两个女子,武功皆是高过木婉清,只因一时大意,被对方的袖箭杀害两人,剩下的这两人有了防备,木婉清岂是对手?
这时见段誉出声,只以为木婉清来了帮手,心中急迫,杀招频出。
眼见着木婉清胸口就要中剑,霍都猛地将手中石子射出。
当的一声,那女子手臂一震,剑势被断,木婉清反应甚是迅速,顿时抓住机会,手臂一扬,一个“三星连珠”施展出来。
那女子躲开前两箭,终究被第三箭射中喉咙,当成殒命。
另一个女子顿时慌乱起来,一边防备段誉霍都,一边与木婉清杀在一起。
一个失神,被木婉清见血封喉的带毒短箭射中,苦苦挣扎片刻,被毒死了。
段誉望着地上的四具尸体,心生不忍。
“唉,罪过罪过,什么事情非要你死我活,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么?”
木婉清一声厉喝:“住嘴!”
段誉吓了一跳,当即默不作声,将尸体逐一拖进草丛。
望着尸体,他又嘟嘟囔囔起来,“本应给你们立个坟墓才是,可惜这里没有铲子,你们四个姑娘家家动刀动枪,终是反受其害,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大家闺秀,文文明明……”
木婉清身中数剑,衣衫已破。
她来到段誉身旁,在尸体上扯下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她手指西北方,道:“无量剑的剑湖宫是在那边,是不是?”
段誉一喜:“姑娘是去救钟姑娘的么?”
“怎么,你很期盼我去救那小鬼么?那我偏偏不去了。”
段誉呆了片刻,有心硬气的不理对方,但想到自己和霍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身受重伤,是决计斗不过司空玄那大恶人的。
若是这个黑衣姑娘去救钟灵,让她这个女魔头来对付司空玄,正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二十、同伴
段誉不想木婉清离去,当下忍气吞声道:“神农帮那干人各个不是善良之辈,口中污言秽语,姑娘孤身一人,虽然不怕他们,但终究要和一群臭男人对话,何不带上我们两个?也少了些许烦琐?”
“哼,你们两个不是臭男人么?和你们在一起就不用说话了么?”
木婉清说着话,骑上了黑玫瑰。
语气虽然很傲娇,但却驱着黑玫瑰缓缓来到了霍都二人的驽马身旁。
段誉大喜,就要骑上驽马,和木婉清一同赶路。
“段兄且慢!”
霍都突然道:“据我所知,这几个女子,乃是天山灵鹫宫的人,是神农帮最惧怕的人物,咱们穿上她们的衣服,到时救钟姑娘,易如反掌,段兄,咱们也换上吧。”
说着话,又扯下两具斗篷,自己穿上一件,扔给段誉一件。
霍都当然知道,原轨迹就是段誉和木婉清误打误撞穿上了灵鹫宫的衣服,顺顺利利救出了钟灵。
他当然不想多生波折,只想着不动武的情况下救出钟灵。
段誉懵懵懂懂,却依言行事。
霍都继续道:“咱们到了剑湖宫,姑娘你只管叫司空玄前来便是,他自会老老实实任咱们摆布!”
木婉清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三人都是披上了一身斗篷,催马赶路。
黑玫瑰一声嘶叫,吓的霍都段誉胯下两匹驽马颤颤巍巍,竟跑不起来。
这时,眉眼带霜的木婉清才露出一丝笑意。
霍都自幼在马背上长大,懂得识马,见过骏马无数,单闻这黑玫瑰的嘶鸣之声,就知是万中无一的良驹了。
蒙古汗血马千里马无数,能和它一较高下的却极难寻找。
一对马眼闪闪发光,其中孤傲之色尽显,顾盼之际神俊非凡。
全身乌黑发亮,没有一根杂毛。走起路来,马蹄着地甚轻,四腿修长,雄伟高昂。
“好马!”
霍都忍不住赞道。
“哼,还算你有眼力!”
木婉清傲娇的哼了一声。
她上下打量霍都两人,不屑道:“怎么,你们两个草包,改头换面就以为能救出钟灵嘛?”
这时霍都二人再没了被木婉清打耳光时的狼狈模样,都是换上了一身锦袍,一个清秀俊美,一个清雅英俊,皆是偏偏美男子。
她顿时有些不顺眼起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嘿嘿一笑,谁都没敢接茬。
木婉清冷哼一声,盯着霍都看了许久,刚刚霍都扔石头的手法她没有看清,只以为是误打误撞。
三人走了一个时辰,木婉清打了只豹子,由霍都段誉动手,三人吃了顿豹肉。
饱餐过后动身赶路,直到凌晨时分,才赶到了剑湖宫。
两个守门汉子见了三人的衣服,顿时浑身发抖,跪地说话。
木婉清一愣,想起霍都的话,当下也不多说,喝道:“司空玄呢,叫他来见我!”
这俩汉子如蒙大赦,飞奔离去。
一如原轨迹一般,司空玄对木婉清的要求无有不应。
三人不仅救出了钟灵,更是拿到了段誉身中断肠散的解药。
钟灵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肌肤雪白粉嫩,容色娇美,神态中带着一派纯真,令人说不出的喜爱。
刚走出剑湖宫不远,她便吹起了口哨,想要召回她的闪电貂,同时说道:“木姐姐,多谢你和这两位姐姐前来救我,我要留在这里。”
木婉清道:“留在这干什么,等你的毒貂么?”
“不!我在这等段大哥,他去请我爹爹来给神农帮这些人解毒。”
又向段誉说道:“这位姐姐,你那些断肠散的解药给我一些吧。”
她始终惦念着段誉所中的断肠散之毒。
木婉清冷冷瞥了眼段誉,“你怎么知道姓段的会来,他没准早就回家了。”
钟灵急道:“不会的不会的,他说过要来的,就算我爹爹不肯来,段大哥自己还是会来。”
段誉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欢喜,大笑着掀开斗篷的头罩,“钟姑娘,你段大哥果然来啦!”
钟灵凝视他半响,喜不自胜,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们俩情不自禁的搂搂抱抱,说起话来。
木婉清冷冰冰的看着两人,眼中似有不屑。
她被她娘灌输的思想起了作用,只觉天下男人都没有好东西,只觉得钟灵就要吃亏。
霍都倒是露出了微笑,他觉得,天龙中只有钟灵和段誉最为般配。
一个天真稚气好相与,一个呆板正直热心肠,比起王语嫣来,多了几分烟火人气。
只有这样的爱人,才会欢乐白首。
霍都回忆着原著世界,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段誉和王语嫣有没有结为夫妇?
原著有好几个版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按照哪个版本来的。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段誉和木婉清救出钟灵后,又遇见了曼陀山庄的瑞婆婆和平婆婆诸人,被逼到一座孤峰上,木婉清苦等七天七夜,定情于段誉,又引出了四大恶人,与黄眉僧震古烁今的一局棋,随后鸠摩智出场,引出王语嫣……
霍都正在捋着上辈子的回忆,想着想着,就听一声呼喝传来。
“小贱人,你还逃得到哪里?”
东北角人影晃动,片刻间窜出来四个人。
这四人,为首的曼陀山庄的瑞婆婆。
随后,后方也传来脚步声,由平婆婆带着两人将霍都四人的退路堵住。
霍都一阵暗骂,自己脑子也不知怎地了,好像失去了以往的警惕敏锐,刚才明明都想到了一会这一干人会出来搅和,怎么就没想到躲起来。
木婉清冷笑道:“你们阴魂不散,居然追到了这里,能耐不小。”
说话间,手臂一扬,一只短箭射出。
一个中年汉子反应敏捷,挥剑当开。
瑞婆婆欺身而上,她身后的人也是拔刀抽剑,涌了上来。
叮叮当当的打成了一团。
霍都看着这些人,头疼的很。
看这趋势,马上就要波及到自己。
曼陀山庄李青萝的这些手下,修罗刀秦红棉、俏药叉甘宝宝,这些人争风吃醋,终年跨国争斗。
在大宋打到大理,从大理杀到大宋。
她们虽然武功稀松平常,但却打得有来有往不亦乐乎,十分热闹。
霍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卷入这种狗屁倒灶的腌臜事当中,并且是接二连三的被波及进去。
现在他的伤势恢复到了关键时刻,再有个三两日,就能彻底复原,这种时候,他十分不愿与人动手。
这种时期一个弄不好,就会伤及根本,终身都无法痊愈。
一旁的钟灵向段誉招手,“段大哥,快来!”
段誉忙问:“怎么?”
“咱们快走!”
段誉道:“这位姑娘是专门来救你的,这种时候,怎能舍她而去?于心何安?”
“木姐姐本领大的紧,她自有法子脱身。”
段誉面色不愉。
钟灵气的直跺脚,“你这书呆子,留在这里又能帮上什么忙?可惜我的闪电貂还没回来!”
原本,钟灵就是在这时离去的,回家去搬救兵,但此时,多了一个霍都。
霍都知道段誉的性格,当即大喝道:“咱们有难同当,一起跑!”
拉住段誉,向一旁的密林处跑去。
木婉清的剑伤裂开,鲜血溢出,早已坚持不住,听了霍都的话,也是边战边退,向密林退去。
她眉头紧皱,虽然形势危急,但她却并没有太过惊慌。
因为她还有着底牌,那就是她的黑玫瑰。
黑玫瑰就在附近,只要她呼喝一声,立时奔来,她骑上黑玫瑰,没人能追的上。
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能丢弃同伴独自逃生。
她对霍都二人向来是不假颜色,这样二人都没有抛弃她,她又怎么能负义?
她虽然凶狠、冷漠,但那只是外表,内在只是一个天真直率的小姑娘而已,做不出抛弃同伴独自逃生的事。
她不知,只要她逃了,霍都段誉等人,自然就解危了,只是她想不到而已。
二十一、孤峰
霍都段誉,木婉清钟灵,四人边打边逃。
霍都虽然不能动用内力,但他修炼的龙象般若功本身就是内功外功俱全的,身体本力强悍的很。
他在一旁不断射出石子,手法精准,每击中一人,那人便是头破血流,甚者更是当场昏厥。
有他相助,木婉清好过了很多。
就这样,打打停停,跑到了一处山岗。
“哎呀,没路啦!”
在前面开路的钟灵惊呼一声。
霍都一惊,仓促间扭头一看,只见前方出现一条深涧,宽约数丈,黑黝黝深不见底。
他没有想到,历史轨迹的力量这样强悍。
原本是段誉和木婉清骑着黑玫瑰逃到了崖边,黑玫瑰救了两人自己摔成了肉泥。
他本以为这次多了自己和钟灵,怎么也不会胡乱的跑到绝路吧。
想不到,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段誉想起了木婉清的带子,大叫道:“姑娘你先过去,再将带子扔过来拉我们过去!”
木婉清看了眼霍都,“你挡住他们!”
说罢,在怀中拿出彩带,用力一掷,缠绕住悬崖另一边的一个古松上。
脚尖一点,如同仙女飘然起舞一般,飘飘荡荡的飞了过去。
这时追兵已近,霍都叫苦不已。
不断蹲下捡石头起身掷出。
虽然没有动用内力,但也是蛮力惊人,打的瑞婆婆等人惨呼怒骂。
眼看着平婆婆就要冲到近前,木婉清荡了过去。
她将带子扔了回来,霍都三人也顾不上许多,抓住带子便向崖底跳去。
幸亏木婉清只是受的外伤,如若不然,她未必能拉动三人。
她运转内力,用力一拽,霍都三人便飞了过去。
将平婆婆气的哇哇大叫,“扔刀!扔刀,摔死这三个小贼!放箭放箭……”
稀稀疏疏几把刀剑飞过,都没有划中彩带,看的霍都三人心惊肉跳。
三人被拽上了崖边,喘了几口气,四人相视一笑。
有了这一码事,冷漠的木婉清也和几人亲近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只见对面的崖边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并且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这些人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段誉低声道:“只要他们绕到山的另一边,咱们四人依旧逃不掉毒手,咱们快下山,快走!”
四人刚走了几步,便被断崖拦住。
只见崖下数百丈波涛汹涌,果然是一处绝壁。
霍都苦笑,暗道果然如此,果然还是被逼到了孤峰上。
“只要他们绕到谷底,终究是能攀爬上来的,咱们无路可逃啦!”
钟灵说着话,忽地一声惊呼:“啊!木姐姐,你怎么啦?木姐姐!”
原来木婉清旧伤新伤,外加力竭,这时已经陷入了昏迷。
霍都和段誉身无长物,幸好钟灵还有一点点的江湖经验,随身带着一些金疮药。
将木婉清放好,开始涂药。
为了避嫌,霍都和段誉将身子转了过去。
“霍兄,这份田地,都是我连累了你,真是对不住啦……”
霍都微微一笑:“段兄你不必如此,我的伤势即将恢复,到时对付这些人,不在话下,只要咱们坚持三天即可!”
“三天么……”
段誉望着谷底,又看见了崖边的零零碎碎的大石小石,有了些许信心。
此地三面皆是深谷,一面临江,虽无路可逃,但也是易守难攻之地。
他开始搬运石头,聚集在崖边,准备用来阻击敌人。
不一会,便搬了数百块大小石头。
这时霍都已经入定,开始缓缓的运转真气,争取尽快恢复伤势。
他知道,很有可能像原著中那样,南海鳄神也会来此。
瑞婆婆等人好对付,这个南海鳄神可不好解决。
一个时辰过去。
霍都醒了过来。
见木婉清依旧昏迷不醒,段誉和钟灵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敌人还没来么?”
他说着话,向崖底望了一眼。
却是茫茫无有人踪。
“霍兄,你醒啦!”
段誉大喜过望,连忙走了过来,“霍兄,你的伤好啦?”
霍都苦笑道:“哪有那么快,怎么也得再有两天!”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在风中夹杂几句喝骂。
只见对面崖边还留着十几人,正在监视着这里,怕霍都几人故技重施,再用带子飞过去。
这些人正在污言秽语。
段誉摇头一叹:“就算那些人不攻上来,只是在下面守着,咱们也活不了多久,这里有水无食,几天就能饿死咱们。”
说着话,急忙跑到一旁的山溪边上,也不知在哪里找到的一个大瓢瓜,被段誉用来当做盛水的工具。
将破旧的瓢瓜拿了过来,“霍兄,你多喝水,咱们做不了饭饱死鬼,也要做个水饱死鬼!”
他挤眉弄眼,故意露出滑稽的神情,想让大家不要那么难过。
钟灵顿时咯咯的笑了起来。
霍都苦笑一声,接过瓢瓜痛饮起来,只觉溪水甘甜可口,不由得多喝了几口。
“咳咳……怎么还在这里?谁给我上的药?”
两声虚弱的咳漱,木婉清醒了过来。
“木姐姐你醒啦!”
钟灵扑了过去,叽叽喳喳几句话,将刚刚的事情及孤峰的险峻之处说了出来。
木婉清明白了情势,咬牙道:“这些人,阴魂不散,今日若是不死,早晚将他们一个个杀光!”
段誉看不过去,开口道:“这位姑娘,你们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非要这么杀来杀去,要知道,冤家宜结不宜解,其实你前几日和他们好好商量一番,也未必会有今日这番光景,咱们……”
木婉清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冷冷道:“你过来!”
段誉一愣,见她嘴唇干裂,顺手接过了霍都手中的瓢瓜,走了过去。
“姑娘,口渴了吧,这溪水甜得很……”
啪……
木婉清狠狠扇了段誉一耳光,顺势接过了瓢瓜,喝起水来。
“你……你……”
段誉捂着脸颊,委屈至极。
“除了我师父,谁也管不着我,用不着你来说教,不要以为你没有抛弃我就可以随意教我做事!”
木婉清直到将瓢瓜中的溪水喝光,才哼声道。
“木姐姐,段大哥也是一片好心,你……”
“闭嘴!”
木婉清一声厉喝,打断了钟灵。
又道:“你过来,陪着我。”
钟灵嘟着嘴,接过了瓢瓜,又递给了段誉。
段誉走到霍都身旁,低声道:“这女子真是蛮横,霍兄,你还喝水么,我去给你打水。”
霍都微笑点头。
见段誉打了水,又将瓢瓜递给了霍都,正和钟灵低声说话的木婉清眉头一竖,“干什么!不许用它喝水!”
段誉一愣,随即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顾及那些……”
霍都一把拉住段誉,见他大声吼叫,似有失态之意,连忙接过瓢瓜,对着木婉清笑道:“姑娘,我先暂时保管,不用来喝水便是。”
木婉清冷喝一声。
钟灵低声道:“木姐姐,其实这个瓢瓜我们都用过啦……”
“什么?”
……
那边钟灵和木婉清低声交谈起来。
霍都和段誉却沉默无声。
霍都想着自己的衰运,不由微微一叹。
段誉心中一动,只以为霍都的暗疾发作,想了想,说道:“霍兄,是不是想看书啦?都是小弟连累了你,让你看不得书,看不了书的滋味,小弟知道,那当真是难受的紧。”
霍都一摆手,刚要说话,就听段誉道:“其实,我身上真就有两本书,一本你不能看,另一本,想必你也不想看。”
二十二、南海鳄神
霍都听了段誉的话,心中一震。
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他既不想负了自己的内心,也不想强逼迫一个诚心对待自己的赤子。
费尽千辛万苦,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北冥神功么。
他泥腿子出身,能成为商界大佬,其中的不择手段、阴损毒辣、假仁假义,不知做了多少。
不那样做,也取不到人上人的成就。
但尽管如此,他为人却始终有一翻自己的原则底线。
可以负尽天下人,却绝不能负了自己的心。
其实,也正因如此,他前世才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想他若是一个为达到目的可以放弃亲、恩、情、义的薄情之人,又有几人愿意在他落难时拉他?又有谁愿意给他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卖命?
他这时听了段誉的话,强忍激动:“什么不想看不能看的,但凡带字的,都好的很啊!”
段誉摇头苦笑,在怀中拿出印有凌波微步的帛卷。
他道:“你看,你能读的进去么?”
霍都连忙接过帛卷,打开一看,上书四个大字,“凌波微步”。
其后画有无数足印,注明“归妹”、“无妄”等等字样,尽是易经中的方位。
这些字,他每个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就一个都不懂了。
心中一转,装成入迷的模样。
说道:“好得很好得很,就是有些美中不足,全是易经方位,若是再有别的,那就更好不过了。”
看着霍都痴痴的模样,段誉苦笑。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李秋水的裸相让给别人看的,那是他心中的神仙姐姐。
别说霍都了,就算与他最亲的父亲、伯父来了都不行。
以他现在和霍都的感情,让他传授北冥神功,他会毫不犹豫,但却需要重新刻印一份,将***象换成男子的才行。
霍都偷偷瞥见段誉只是苦笑,并没有其他动作,心中暗暗着急,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刚要说话,忽听一阵咔嚓声响。
众人大惊,连忙向崖低看去。
只见五六个汉子悄无声息的竟攀爬了上来,只是崖壁陡峭,越是往上越是艰难,已经无法隐藏声响。
“不好!”
段誉大叫一声,拿起石头就向下投去。
同时叫道:“不要上来,再爬我就不客气啦!”
那几个汉子略一迟疑,便继续攀爬。
段誉手忙脚乱,胡乱的投了几块石头。
钟灵也拿起一块大石,同时道:“段大哥我帮你!”
还不等她将石头扔下去,就听崖下传来几声惨叫。
有两个汉子倒霉,被胡乱扔的石头砸中,惨叫中跌了下去。
其余的人见状慌乱逃窜,一人逃的急了,失足跌落,又是摔得尸骨无存。
段誉见状,脸色苍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木婉清怕伤口迸裂,并没有到崖边观望,见此连忙问道:“你怎么不扔了,他们逃了?”
段誉泪水夺眶而出,呜咽道:“我失手打死了两人,又……又吓的摔死了一人。”
木婉清愣道:“击退敌人,这是好事,你哭什么?”
“这三人家中或有父母妻儿,知道音讯,必定悲痛万分,我……我如何对得起他们?对得起他们的家人?”
“哎呀段大哥,你也有父母啊,你让他们抓住了,他们定不会饶过你,到时你父母不也是悲痛万分么?”
钟灵劝慰道:“他们的父母悲痛万分,总好过你的父母悲痛万分啊!”
“这……这……你这是歪理,众生平等,我的父母和他们的父母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木婉清打断了段誉的啰嗦,喝道:“尽说些什么废话,你不会武功,偏偏又要多管闲事,合该你父母悲痛万分。”
段誉再也按奈不住,一挺胸,大声道:“我自作自受,那又和姑娘有什么干系?”
木婉清大怒,想要挣扎起身,但身子却用不上力气,气的大口喘气,死死盯着段誉,“你究竟是仗着谁的势头,敢一而再的顶撞于我?你就不怕我了么?”
见段誉昂首挺胸的模样,似乎还要说话,钟灵连忙阻止,“哎呀段大哥木姐姐,你们不要吵啦!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木婉清冷哼:“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些仇人都是我结下来的,便是没有你,他们还是会围攻我,只恨我身上没有力气,要不然……非要和他们厮杀到底!”
钟灵道:“木姐姐你本领高强,咱们拖个两三天,等你的伤好了,还有这位霍大哥,咱们就不怕他们啦。”
“哪有那么快,我的伤一时半会都不会好!再说,那些人中,高手着实不少!”
木婉清面色凝重,又看向霍都,“就他?他不是草包么?”
想起霍都之前扔石伤人的手法,虽然击倒数人,但也没有太显高明。
霍都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几个少男少女的吵闹,他默默的“凌波微步”收入怀中,和珍珑棋局的印图放在了一起。
同时,在内衣上撕下一块布料,拿一块石子在上面写起字来。
就在这时,对面崖上突然传来长啸。
啸声连绵不绝,震的群山鸣响。
木婉清脸色大变,颤声道:“这……这……这是什么人,内功竟然……竟然……我师傅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只听啸声连绵,在群山所发的回声中来回冲击,似乎群鬼夜噑,齐来索命。
木婉清花容失色,“这人太厉害,我说什么都没命啦!”
钟灵和段誉也是脸色苍白,六神无主。
木婉清颤声道:“你们……你们快去寻个山洞什么的,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吧。”
这时,听见崖底传来声响,钟灵捡起石头奔了过去。
就见下方黄影闪动,一道人影急速向上冲来。
崖壁极为陡峭,那人却是若履平地,比猿猴更加矫捷。
段誉抱着石头,大叫道:“喂,你不要上来,我扔石头啦!”
那人哈哈大笑,速度反而更快。
钟灵可没有段誉那样婆婆妈妈的慈悲心肠,她二话不说,举起石头便砸了下去。
那人纵声长笑,石头击来,或是伸掌拨开,或是轻轻一跃避开,毫发无损。
段誉和钟灵你一块我一块砸了起来,片刻便扔了五六十块石头,但也不过是略微耽搁一会时间,丝毫伤不到那人。
眨眼间,众人眼睛一花,面前已经多出了一人。
这人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肢瘦削,脑袋大的出奇,一对眼睛却是小的瘆人,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下巴一丛钢刷一般的胡子,根根似戟。
上身黄袍甚是华贵,下身却是一条破破烂烂的粗布裤子,整个人,极不协调,令人看着心里烦闷。
这人如同黄豆大小的眼睛一转,盯住了段誉和钟灵。
这人眼睛虽小,但却光芒四溢。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这人已经抓住了段誉和钟灵,随手一拨,将两人掷到草中。
“臭小子臭丫头,你们不要命了?竟敢对我无礼?”
这人仰起头,挠了挠下颚脖子。
钟灵摔得七荤八素,闷哼道:“你是什么人,随意出手伤人?”
“老子是南海鳄神,哈哈哈,几个小孩一定听过我的名头!”
他哈哈的笑了几声,一扭头,盯住了木婉清,“‘小煞神’孙三霸是不是你杀的?”
木婉清抿了抿嘴唇,“是又如何?”
“他是我心爱的弟子,你知不知道?”
“杀时不知道,过几天后才知道的。”
南海鳄神一愣:“哦?那你怕不怕?”
“不怕!”
南海鳄神怒吼一声,“你胆敢不怕我?是仗着谁的势头了?”
“我便是仗了你的势!”
“胡说八道,你能仗着我什么势?”
木婉清冷冷道:“你位列‘四大恶人’,这么高的身份,这么高的威名,怎么会对我一个重伤的小姑娘出手?”
这话捧中带套,南海鳄神听了不禁的得意大笑,“哈哈,你说的也算不错。”
霍都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做声。
果不出他的料想,“凶神恶煞”南海鳄神来了。
并且,这几人说了几句,虽和原轨迹略有偏差,但最终还是绕了回来。
南海鳄神还是想要掀开木婉清的面纱,替死不瞑目的徒儿看看她的容貌。
也算替死去的徒儿完成心愿。
可木婉清立过毒誓,哪个男子看了她的脸,若不杀了对方,便要嫁给对方。
原轨迹中,她迫于无奈,只得先一步让段誉看了自己的容貌。
可这一回,却是多了一个霍都。
这两个男人,她会选谁?
二十三、诡计
听了南海鳄神要强掀自己的面幕,木婉清又惊又怒。
自己曾在师傅面前立过毒誓,自己自然无法杀了对方,难道就要嫁给此人?
忙道:“你是成名高手,难道要逼迫我一个重伤女子?”
“哈哈哈,我岳老二是恶的不能再恶的大恶人,老子生平只有一条规矩,就是不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你他吗再啰嗦,老子连你衣服也一起扒了!”
木婉清脸色一白,目光一动,在霍都脸上身上转了几圈,又看了段誉一眼。
沉默片刻,心道:“杀他不得,唯有自尽!”
可她一个花季少女,世间种种美好,还未曾体会,又怎甘心自尽?
就在她天人交战难以取舍之时,就听霍都道:“岳老三,你不在南海当你的老祖宗,来中原撒野了。”
听了霍都豪横的口气,南海鳄神一惊,随即大怒,“你娘的老子是岳老二不是岳老三!”
狠狠盯着霍都,见对方盘膝而坐,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却自有一股风度,令人不敢小觑。
“哦?你是岳老二?那我怎么听说,有人叫你岳老三呢?”
霍都轻笑两声,“那个人,不仅说你是岳老三,还说你是乌龟王八蛋。”
听了这话,段誉木婉清三人脸色大变,认为南海鳄神就要发狂杀人。
果不其然,南海鳄神怪吼一声,就要奔着霍都冲去。
霍都却丝毫不慌,慢斯条理的道:“你杀了我,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了。”
南海鳄神听了这话一怔,停住了脚步。
就听霍都继续道:“唉,其实你杀了我也好,这样你就不知道那人是谁了,更不用找那人去报仇了,也就留下了一条性命,你万万不是那人的对手啊。”
南海鳄神狞笑一声,“小子,不要装神弄鬼,快说出那人是谁,我再咔嚓一声拧断你的脖子,你要是不说,我就咔嚓咔嚓掰断你的手脚四肢,让你受尽折磨后,再咔嚓一声拧断你的脖子!”
“我说不说都无所谓,因为那人不仅亲口说了这话,更是写了出来,正巧,证据就在我身上!”
霍都说着话,在怀中拿出一块布巾。
他走到临江崖边,将手中布巾伸了出去,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将这证据扔下去,这样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了,也就不用找他报仇,也就可以活下来了。”
霍都既然知道南海鳄神就要到来,又怎会没有准备?
他是深深了解对方的性格为人的。
为人极讲信用,也特别重视辈分名誉,更重要的是,对方脑回路几乎是逆向生长,脑子里只有一根大肠,直通到底。
所以,早在之前,他就做好了准备,坑岳老三的准备。
见南海鳄神愣在那里,他有些摸不准对方心思,又连忙道:“哈,你在迟疑,你迟疑什么?哦哦哦,我知道了,你是猜出对方是谁了,故意不想让我说出来,想让我把证据扔掉,是不是?”
说罢,见南海鳄神双目圆睁,似要发狂,又补充道:“好吧,我这就扔掉,让你岳老三保持天不怕地不怕的名声。”
看了霍都似乎真要将证据扔掉,南海鳄神有些着急,“喂喂,小子,你不要扔,什么条件你先说说。”
霍都心中一松,笑道:“很简单,一,你不许掀开这位姑娘的面纱。二,你也不许杀害我们几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
“好,老子答应了,快把那布条给我!”
霍都笑吟吟的将布巾递了过去。
南海鳄神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行字:
“北乔峰,粗鄙不堪,羞于与其齐名。
“郭靖,假仁假义徒有其名,伪君子也。
“四大恶人岳老三,在南海称王称霸,在中原,只能称王八。”
写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下面还有字迹,但却被人撕断了。
南海鳄神看了又喜又怒,心情复杂。
他虽然混不吝,但也自知绝比不上乔峰郭靖,看写字这人将自己和乔、郭二人写在一起,不禁有些暗喜。
但见对方说自己在中原只能当王八,又勃然大怒。
叫道:“你娘的,这人是谁,快说!”
霍都笑道:“你猜不出么?上面已经有了答案。”
南海鳄神一怔,恍然大悟,“啊!与北乔峰齐名,那一定是那个南慕容了,姑苏慕容家的那个慕容公子了!”
霍都点头:“不想岳老二你武功超群,智慧也是不凡。”
这三行字,当然是霍都写的了,之所以写上乔峰和郭靖,只是为了忽悠南海鳄神而已。
单单写对方一人,他未必会信,加上几个旁人,以他的智商,自然会毫无怀疑。
当然,写上乔峰和郭靖,也是顺便给慕容复添一些麻烦,以南海鳄神的大嘴巴,这件事当然会泄露出去。
南海鳄神咬牙切齿:“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旁人怕你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老子却是不怕!你等着,老子这就去你的燕子坞杀你个鸡犬不留!”
他正暴怒间,耳中忽听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大喝道:“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给我滚出来!”
在林中钻出十几个人来,原来瑞婆婆、平婆婆等人没了段誉钟灵投石阻拦,悄悄的爬了上来。
这些人虽然屏息不动,但却怎能瞒过岳老三的耳朵?
南海鳄神正一股怒火无处发泄,见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大吼一声便扑了过去。
鬼魅般的速度令瑞婆婆等人猝不及防,一个使剑的汉子被抓了个正着。
也不见南海鳄神有什么动作,只见他手臂微微一动,咔嚓一声,那汉子便是脸朝背心,脖子呈一种令人发毛的角度垂了下去。
这汉子曾一剑拨开木婉清的偷袭放箭,身手也是矫捷不凡,但在岳老三这闪电般一扭之下,连剑都没有拔出来,便已死了。
这一幕,令木婉清瑞婆婆等人看的呆了。
南海鳄神一股火没有泄尽,飞身扑出,只见人影晃动,咔嚓咔嚓之声不绝,片刻间又拧断了四个人的脖子。
瑞婆婆等人吓的魂飞魄散,抱头鼠窜奔到崖边,纷纷攀爬下去。
南海鳄神刚要继续追击,就听一阵铁哨声传来。
这哨声,尖锐悠长,是在极远处传来,也不知越过了几个山峰,传到这里时,依旧凌厉异常,刺人耳鼓。
霍都听这哨声连绵不绝,似吹哨者胸中气息无穷无尽,不由微微变色。
“想不到段延庆竟有如此深厚内功!”
霍都当然知道吹哨者是谁,他现在龙象般若功修炼到第六成,已算是武功小成,眼光当然不是木婉清之流能比得了的,虽知段延庆武功高深,却也没有想到竟然高到了这份田地。
南海鳄神望着瑞婆婆等人逃走,问向霍都,“喂小子,这布条你是怎么得来的?你和那个慕容公子认识?”
“岳二爷,我和那慕容小子不认识,仅有一面之缘而已,他与人讨论天下英雄,书写出来很多人物。”
霍都移动脚步,缓缓靠近南海鳄神,“但我觉得,这小子口气未免太大,乔峰郭靖,皆是一代大侠,你岳二爷,虽然无法在中原当老祖宗,但也绝对是一代宗师,他一个黄口小儿,何德何能评论天下英雄?”
南海鳄神听了这话,不由对霍都刮目相看。
见霍都虽没有一昧的拍自己马屁,但这样才更显真诚。
说明对方的话乃是心里话,听对方说自己是一代宗师,他心中升起惺惺相惜的感觉。
“小……你说的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他觉得霍都言谈气度不是一般人,便将小子二字收了回去。
“在下霍都。”
霍都施了一礼,心中思量。
本想三言两语将对方打发走开。
但见对方不仅头脑简单,更是有一股实诚劲,心中想着若是使一些手段出来,未必不能将对方收为己用。
但岳老三容易摆弄,他的老大段延庆可不好糊弄。
眼珠一转,千般诡计百般阴谋已经浮现心头。
刚要说话,铁哨声再次传来,并且比起之前,更加短促,显出吹哨人的不耐。
二十四、女魔头追来了
铁哨声更加急促,叽叽咕咕的令人心烦意乱,胸闷气短的直欲睡去。
南海鳄神大叫:“来啦来啦,你奶奶的,催的那么急!”
叫罢,对着霍都道:“那个霍都,你不错,我……”
就在这时,在崖底一道人影突然冲天而起。
这人影急速转动间,依稀看出是个身着道袍的女子,长发飘飘,手持拂尘。
段誉大喜,大叫道:“娘!娘你来啦!”
待来人落地站稳,段誉目瞪口呆。
这人比他娘要年轻一些,也更加貌美一些。
这人,是追踪霍都踪迹而来的李莫愁。
被段誉误认成了是他出家做了道姑的母亲,刀白凤。
他怔怔无语,暗自道:“想不到天下间除了娘亲,还有这么貌美的女子出家做了道姑,而且还都是武功高手。”
李莫愁是个黄花大姑娘,被一个十八九的少年叫成了娘,不禁羞怒,冷眼望去,只以为对方是个纨绔子弟,调戏自己。
刚要动手结果了段誉,眼角却瞥见了霍都。
心中大喜,哪里还顾得上段誉。
“这次看你……”
她的话没等说完,就被南海鳄神打断,“你奶奶的,还敢搬救兵,给我滚!”
他把李莫愁当成了瑞婆婆一伙人的同伴了。
李莫愁乖僻的性子,怎能忍下?当即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敢对我出言不逊?”
说话间,一拂尘便抽了过来。
南海鳄神见拂尘迅猛,破空之声剧烈,心中一惊,暗道厉害。
他叫道:“我说的么,原来找来个高手!”
当下,脚步一动,避开这一拂尘,解下背后包袱,取了两件奇形怪状的兵刃出来。
一把短柄长口的剪刀,剪口尽是锯齿,形似鳄鱼的嘴巴。
另一件兵刃是条软鞭,鞭上抑是带着细小锯齿,成鳄鱼尾巴的形状。
当即右手持鳄嘴剪,左手拿鳄尾鞭,与李莫愁打在了一起。
霍都看着急速晃动的两人,心中吃惊,知道由于自己的到来,已经彻底改变原著的走向了,心中思虑着对策。
李莫愁与南海鳄神片刻间打了数十回合,她暗中吃惊:“哪里来的这么个高手?”
交手数十合,她便感觉出,对方虽不是自己对手,但对方的武器正好克制自己的拂尘,自己想要取胜,没个千八百招绝不能无恙取胜。
看出对方似乎是误会了自己的身份,她出口道:“尊驾好武功,为何与我出言不逊?”
见李莫愁似有冰释之意,霍都连忙叫道:“岳二爷,快住手吧,她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你不是她的对手啊!”
南海鳄神听了暴跳如雷,哇哇大叫:“你奶奶的,老子能不是这女道姑的对手?”
说着话,大剪刀更加凌厉,咔咔咔……对着李莫愁的脖子、腰肢、手脚狠狠剪去。
原轨迹中,杨过程英陆无双三人,为了对付李莫愁,便专门找铁匠打造了一把剪刀,用来破对方的拂尘。
黄药师的小徒弟,冯默风,武功不高,但却拿着剪刀胜了李莫愁数招。
冯默风的剪刀是临时打造出来的兵器,生平第一次用。
而南海鳄神的鳄嘴剪,却是苦练多年的拿手武器。
兵器间的相克,将二人的差距拉回了不少。
李莫愁瞥了眼霍都,心中火起。
喝道:“这位爷台,不要中了他人的激将之计!”
霍都叫道:“岳二爷小心啊,她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她故意出言扰你心神,好使用冰魄银针暗算你!”
南海鳄神也感觉出对方武功高过自己,本想回话,但听了霍都的话,心神一凛,听过李莫愁的名声,及对方的拿手暗器,当下凝神防备。
李莫愁见南海鳄神并不回话,只是闷头出杀招,也生出了火气,杀机升起,想要解决对方后再理会霍都。
望着杀成一团的二人,钟灵悄悄道:“咱们快走,这道姑也不像好人。”
“可是……这位姑娘能走得了吗?”
木婉清外伤不轻,自是无法攀下崖壁。
段誉指着木婉清,面露为难,“再说了,就算咱们下去,也会被胖婆婆她们抓住啊!”
霍都却没有那么多犹豫,他宁可被瑞婆婆等人抓住,也不想让李莫愁抓住。
只是,崖壁太过陡峭,比起无量后山的崖壁,险峻多倍,他现在伤势未愈,也没信心能顺利的爬下去。
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他看的出,岳老三绝不是李莫愁的对手,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不等人,拼了。
他暗自咬牙,对着段誉钟灵及木婉清使了个眼色,悄悄向崖边走去。
但李莫愁武功高过南海鳄神,自是有余力眼观六路,看出霍都的小动作,她冷笑一声,手臂一扬,一根毒针射出。
霍都打量着崖壁,想看看哪里较易攀爬,正望着崖底飘忽的白云发怵呢。
没想到李莫愁会突然对自己出手,一个躲避不及,胸口就被毒针射中。
他只觉胸口麻木不仁,一股肿痛的感觉传来,心中一沉。
同时,南海鳄神怪叫一声。
原来,他一直防备着李莫愁施展暗器,但见对方手臂一扬,只道是对方要对自己发射,连忙向右避去。
李莫愁见对方露出左身空门,心中大喜,纤手连点,使出了她的绝技“三无三不手”。
三无三不手,全称无孔不入、无所不至、无所不为。
无孔不入是向敌人周身百骸进攻,点对方全身各处大穴。
无所不至则是点向敌人周身诸多偏门穴道。
无所不为不是点穴,而是专打眼睛、咽喉、下阴等柔弱之处,可谓阴损毒辣至极。
这一记手法,吓的南海鳄神怪叫一声,全力躲避,饶是如此,仍是腰肋一麻,被点中“章门穴”。
剧痛袭来,他狂吼一声,忍痛狂奔出去,奔到崖边猛然一跃,跳下了悬崖。
见此,霍都的心已经沉到底了。
段誉一声惊呼,只以为南海鳄神打不过人家便是自尽去了。
连忙来到崖边一看,只见南海鳄神正一跳一跳的向崖底落去,一跳数丈,伸手一按崖壁,身子跃起,又落数丈,没多久,身影已经消失在白云中。
李莫愁脚步一动,已经将霍都抓在手中。
冷笑道:“好啊小子,真能跑啊,竟然跑到大理来了,说,玉女心经在哪!”
说话时,内力运转,涌进霍都体内。
霍都只觉对方的五根手指好似五条钢勾,勾住了自己的全身骨骼,似欲勾其裂碎。
他奋力一笑,“放开我,让我说话。”
“哼,原来伤势还没好。”
李莫愁一声冷哼,狠狠一推,将霍都推开丈远,摔倒在地,“到了这份田地,谅你也不敢再耍什么花样!”
“啊,霍兄!”
段誉连忙跑了过来,就要将霍都搀扶起来。
霍都推开他,酿跄的走了几步,在那胸口和后脑勺一起朝天的汉子身旁捡起长剑。
仓朗朗拔剑出鞘!
“不自量力,你真的想死不成?”
李莫愁柳眉一竖,寒声说道。
霍都哈哈一笑,“死有何惧?”
说着话,狠狠一剑刺进自己胸口。
剑尖透背些许。
鲜血顺着剑尖不间断成线而留。
啊的一声,是钟灵见了这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声。
“霍兄,你……你……你干嘛?”
霍都没理段誉的问话。
抽出长剑,用手一掰,将长剑折断,朗声道:“我霍都折剑立誓,若是在李莫愁的逼供之下说出玉女心经的秘密,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投胎便是猪狗牛羊,任人宰杀!望天公作证!”
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李莫愁和段誉木婉清等人,都在其中听出了一股不可逆转的意志。
那股海枯石烂我依在、日月旋转我不改的金刚意志。
李莫愁听了霍都的毒誓,面色猛变,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刚烈。
霍都断剑一转,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说道:“李莫愁,你敢逼我,我这就自尽,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玉女心经的秘密!
“哼哼,不怕告诉你,就是小龙女,也只是学了玉女心经的上半部而已,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下半部。
“其中最精要的武功,都在下半部中,这世上现在只有我知道藏在了哪里,你好言相求,我没准还会告诉你,你若是胆敢相逼,你看我敢不敢自刎?”
二十五、恶贯满盈
霍都这一通胡编,将李莫愁震住了。
什么玉女心经上下部之说,完全是他凭空捏造。
所以誓言,也就无从谈起了。
而且。
就算玉女心经之事是真的,他也不会在乎什么毒誓,誓言若是真的灵验,天下间怎还能有那么多的负心人?
他之所以发誓,不过是以进为退的手段而已。
若是李莫愁有着南海鳄神那样一根筋的性子,他是决计不敢发出这样的誓言的。
至于他自刺的一剑,一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然态度,二则是为了排出一些毒血。
他的胸口中了“冰魄银针”,肿痛麻木,他是为了放放毒血,他自己下的手,心中有数,看着是透体而过,实则避开了要害,只是皮肉伤而已。
李莫愁望着凛然的霍都,脸色难看,大叫道:“你唬我?”
“哈哈哈!我霍都一言既出,当然说到做到!”
“好好好!”
李莫愁突然将腰间长剑拔了出来,尖叫道:“那你就去死吧!”
这一剑不急不缓,直奔霍都心脏刺来。
霍都一惊,本能就要避开。
忽地想起,以李莫愁性子,她都发出尖叫了,说明十分气愤,出手之下定然是迅猛暴烈。
而这一剑刺来,却是十分沉稳,没有一丝狂暴。
他心中一动,暗自咬牙,不仅不躲,反而挺胸迎上,用自己的心脏要害迎向剑尖。
就在剑尖堪堪刺中时,李莫愁手腕一动,险之又险的将这一剑收了回来。
霍都暗中吐了口气,后背已然湿透。
李莫愁寒声道:“你真的不怕死?”
霍都面不改色:“你怎么不刺下来,给我个痛快,免得受你折磨。”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最后在将你的手脚斩断,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折磨’!”
李莫愁说“折磨”两字时,咬的极重,似乎决心要将霍都折磨致死。
说罢,将剑举起,缓缓走来,眼中露出择人而噬的凶光,死死盯着霍都。
霍都怡然不惧,也是死死的盯住了李莫愁,并且眼中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轻蔑。
四目相对,缓缓接近,皆是一眨不眨,眼中同样的露出决然。
霍都心虚的很,他默默算计,只要对方再走三步,他就要立即开口,用其他手段谋生。
不过,若是这样,完好无损活下来的机率却是渺茫。
霍都心虚,李莫愁又何尝不是?
她只觉气血冲顶,只想一了百了将眼前这个桀骜的小子杀死算了。
深吸一口气将这股杀意按下,随即想到自己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何尝受过这种憋屈?
杀意再起,但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玉女心经,又是堪堪压下怒火。
霍都面容冷峻,死死盯着对方,没有一丝懦弱。
他知道,这时候,玩的就是心理战,绝不能漏出一丝柔小软弱之态。
谁的心理素质过硬,谁就是赢家,在接下来的对峙中占取上风。
李莫愁三度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决定咽下这口气,想着先将玉女心经谋取到手,之后再狠狠摆布霍都。
心中有了主意,避开霍都如剑一般的眼神,她眼帘低垂,缓缓收剑,就要说几句场面话。
霍都见此,一直在袖中紧握的拳头不由松开,感觉丝丝冷意袭来,原来内衣汗衫早已湿透。
他知道自己赢了,接下来,能不能逃出对方手心,就看自己手段了。
这时。
突然有人叫道:“喂这位道长,你是出家人,怎么这么凶悍,竟要将人家凌迟?”
是段誉。
李莫愁和霍都对峙时,两人的精神同时迸发,空气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压抑至极,令人不自觉便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这种环境下,段誉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这时他突地感觉周身压力一轻,又见李莫愁提起了剑,只以为对方就要动手,连忙大叫,想要救霍都一命。
他见李莫愁如冰刀一般的眼神扫来,莫名心尖发抖,突然想起了霍都欺骗南海鳄神之计,他慌乱中便如法炮制。
“你不就是想要那个什么玉女心经嘛?在我这,你只要答应我几个条件,我就把它给你!”
说着话,在怀中抽出一张帛卷,来到了临江崖边。
之前他虽然疑惑霍都为何能预知南海鳄神会来,提前写下那张布条,虽然困惑,但却令他印象很深,只觉霍都神秘莫测,这时,便效仿起来。
霍都见那帛卷的材质与“凌波微步”那张相同,不由面色微变。
李莫愁瞥见了霍都的神色,心中大喜,望着段誉的身后露出愕然的神色,好像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段誉不自觉便扭头望去,只见自己身后依旧是百丈悬崖,白云隐现,没有一丝异常之处。
他心生不妙,刚要回头,只觉手中一松,帛卷已被李莫愁夺了过去。
李莫愁闪电一般飞升扑上,抢了帛卷后,连封面都来不及去看,迫不及待的便将其打开。
只见帛卷上画着一幅幅衤果女图像,姿势各异,诱人心魄,并且画中女子貌美至极,好似天上仙女一般。
她顿时面红耳赤,只道段誉是个纨绔子弟,随身收藏春宫画卷,却拿出来戏弄自己。
尖叫一声,双手一阵急扯,往空抛出,帛卷碎片犹如梨花乱落,飘入崖下滔滔江水之中。
霍都心头一凉,北冥神功,没了。
段誉痴痴呆呆,低声喃喃:“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你……找……死!”
李莫愁一字一顿,双眼鼓出血丝,在霍都身上受的气,一并迸发出来。
就在她要动作之时,在崖底传来金石交加之声,几声过后,在崖底冲起一道青影。
“好厉害!”
望了来人鬼魅般的速度,李莫愁顿时在暴怒中清醒过来。
来人是个青袍老者,长须垂胸,面容僵硬,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眨不眨。
他凌空而立,手中拄着两根细拐杖。
虽然是飘在空中,但却丝闻不动。
“老大!老大,你奶奶的,你等等我啊……”
崖底传来呼喝声,过了片刻,脸色苍白龇牙咧嘴的南海鳄神冲了上来。
霍都了然,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到了。
“李道友,自古唯情最恼,及时行乐方能脱去枷锁浴火重生。”
“咦?谁在说话?”
钟灵段誉木婉清三人东瞧西望,想要找出是谁在说话。
这声音,好似在极远处传来,不像是场中几人发出的声音,更何况,场中之人的声音他们都识得,只有青袍老者的声音没听过,可对方的嘴巴一直在紧紧闭着啊。
他们面面相觑,惊奇不已。
李莫愁面色一变,突地唱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
音调凄婉,愁尽惨极,不禁令人心感酸楚。
二十六、瑜伽密乘
待李莫愁唱到“千山暮雪”时,脸上已挂有泪珠。
声音也变的低沉,音调酸楚,犹如弃妇吞声,冤鬼夜哭。
场中之人,霍都和南海鳄神脸色变的凝重,同时运功抵抗。
木婉清内力虽然不深,但却胜在心地单纯,不懂世间欢乐苦楚,只是心中难过,暗自忍住流泪的想法。
钟灵却是泪流满面,只觉天下所有难过的事一起涌来,暗思活着何其苦也?何不如这么纵身一跃,一了百了?
倒是段誉,虽然没有一丝内力,但他自幼专研佛经易理,心地虔诚,只是难过的叫道:“不对,不对……”
觉得李莫愁音中之意,与人生意义相悖。
场中之人,唯有段延庆,面色没有一丝变化。
李莫愁瞧的清楚,心中暗惊,长哭道:“天也妒,未得与……”
音调更加哀怨。
原来,段延庆的腹语术,并不是单纯与人交流的声音,而是一门结合上乘内功的邪术,能迷人心魄,乱人神智,极为邪恶霸道。
遇上内功修为不如自己的人,可以用来当成嘴巴用,与对方交谈。
若是遇到比自己内功比自己强的,那便不可乱用,容易反受其害。
而且,这门腹语术一用出来,容易被对方视为挑衅,凭生祸端。
原著中他的徒弟,便用这门功夫和萧峰对话,结果暗害不成,反被萧峰震的心魂俱失,咿咿呀呀哼着小曲站着死去。
就是段延庆他本人遇到了萧峰,也不敢使用腹语术,而是以铁杖为笔,在石板上写字交谈。
萧峰以脚擦去石板上的字,无声回复,示意过去无意酿成过节,愿意罢手。
他又在石板上挑了一道勾,示意一笔勾销。
两人皆是英豪大匠,无声交流,化解仇怨,颇具禅机。
刚刚他等到了南海鳄神,得知被李莫愁打伤的事,他心中想着,自己此番前来大理复仇,身边虽然有着三个伙伴,但终究是人孤势单,比不得大理皇室的众多高手。
而“赤练仙子”的名声,在江湖中也没有比“四大恶人”强到哪里去,他想着对方与自己等人皆为天涯沦落人,必有共同话题,便起了收服对方的心思。
来一个天下“五大恶人”。
却不料,李莫愁不知他五官残疾,无法开口,只道是他有嘴不用,故意挑衅。
他的腹语术使出之时,又正是李莫愁暴怒极恨之时,当即,便立时反击。
听了李莫愁的词曲,他亦是吟道:“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得欢当作乐……岁月不待人。”
他的声音中,带着劝解之意,说是人生历尽了艰难,人们都已不再是最初的样子了,遇到高兴的事就应当欢乐。
可李莫愁听了却是面色狰狞,声音更加高亢激昂。
两人声音交加,就连霍都和南海鳄神也是抵挡艰难,连忙坐地静心静气运功抵抗。
而木婉清,心中难受的紧了,正逢外伤发作,瞬时便昏死过去。
她昏死过去,实则是捡了一条性命,这种音律斗争,凶险至极,她这种颇具功力的人被卷入其中,非死即痴。
功力越是深厚,伤势便越是严重。
只因内力受精神控制,精神错乱,内力便如脱缰野马,四处肆虐,功力越深,伤害越大。
倒是段誉,没有丝毫内功,虽然此时已经发狂乱吼,但过后睡醒一觉,奄厌一阵,养数月精神,便会恢复。
唯有钟灵,此时最为凶险,她有了一丝功底,亦没有受伤昏迷,苦苦挨到现在,已经坚持不住,就要向崖底跳去解脱自我。
霍都瞧见了这一幕,拿起一颗石子,略一停顿,用力一甩,准准击中钟灵的昏睡穴,她昏迷倒地,险险摔倒在崖边。
但就在这时,李莫愁的歌声正当处于凄婉惨厉之极的当口,段延庆的的声音也变成了声若游丝,若有若无。
两人交锋最激烈之时,霍都没有静心敛神,为了救钟灵,反而凝神认穴,心神大开,片刻间便觉心旌摇动,莫可抑制。
双眼变的一片猩红,眼看着就要发狂。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强韧的精神起了一丝作用,狠咬舌尖,清醒了片刻,连忙默念金轮法王传授的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叭、咪、吽……”
霍都反复默念密宗真言,但由于失去先机,真言也驱除不了心魔烦恼,过了一会,又是抵御不住,眼看着就要发狂。
忽地,他心中想起了金轮法王曾经教过他的一门大法。
那是密教无上法门,“瑜伽密乘”。
这法门,在原著中金轮曾传授给了郭襄,不过仅仅是报身佛的瑜伽密乘。
而他,却是得传了全部经文,从报身佛的瑜伽密乘,到法身佛的大瑜伽密乘、无比瑜伽密乘,一直到最后的无上瑜伽密乘,他全部知道。
这法门,金轮曾说过,若是修炼小成,便是胜过“龙象般若功”百倍千倍,何况大成?
当时前任听了,起初还欢喜不已,缠着金轮学了全部法门,学了许久后,才发现这法门不会助长丝毫内力,亦没有丝毫招式,完全是无用的佛学经义。
便放弃不再学习参悟。
殊不知,这法门乃是乃是修炼精神力、心境的无上法门,修有小成后,便会无欲无求至圣前知。
霍都福至心灵,连忙默念经文。
轰……
他只觉在灵魂深处传来一声巨震,天地陡然转变。
心灵再没了一丝负担,如同骄阳当空,万里无云。
原来,前任的意识虽然消亡,但灵魂却依旧存在,并且与现任的灵魂格格不入,始终没有融合。
但在段延庆和李莫愁的音律交锋之下,两任灵魂,皆是本能的运起了“瑜伽密乘”。
此时,瑜伽密乘,犹如一把万能钥匙,开启了不同的锁。
以瑜伽密乘为媒介,两个灵魂频率合一,才彻彻底底的合二为一。
自此,霍都精神力暴涨,并且以后也不会在出现手脚不灵的情况了。
两个灵魂的融合,皆是变成了一团混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也不分彼此。
就在这混沌未开之际,灵魂深处却依旧在念着瑜伽密乘。
所以,这法门,便深深的印在了灵魂深处,从后天修习而来,变成了先天存在一般。
犹似婴儿落地啼哭,那便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东皇抱钟,宝玉含石。
这“瑜伽密乘”法门,成了他与生俱来的本领。
这时,他的两个灵魂皆被打散,正在重组间,融入了“瑜伽密乘”法门,顿时,整个意识,处在一种玄妙至极的状态。
这种状态带来的感觉,令霍都心生飘飘然,好似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好似自己便是那神一般的存在,世间的种种道理,只要用心去琢磨,都能琢磨透彻,立地成佛。
他福至心灵,连忙参悟起“龙象般若功”,久久无法明悟的第七层,一举悟透,明察秋毫。
他毫不停顿,继续参悟第八层。
以往对他来说好似天书一般的内容,这时稍稍一品,便品的透彻。
他继续勇猛精进,第九层,只是略一停顿,再次明白悟透。
到了第十层时,刚刚参悟些许,他混沌的灵魂已经重组完毕,盘古开天,清升浊沉。
他意识回归,心中七情六欲、喜怒杂念回归,他的那股玄妙状态消失,再也看不懂“龙象般若功”第十层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二十七、猛兽
段誉在两大高手的交锋下,发狂吼叫,乱走乱撞。
一下撞到了南海鳄神身上。
“你奶奶的你鬼叫什么!”
南海鳄神正在抵御音律,心烦意乱间,听了段誉的吼叫,再也按奈不住心中杀机。
手一伸,就抓住了段誉的后脑,刚要用力一扭,将对方的脖子拧断。
就感觉对方的后脑,有一个比自己后脑还要大上许多的大包。
他顿时面露狂喜。
“妈呀,这小子的后脑骨,和老子的一模一样,绝对是武学奇才!三霸的后脑骨远没他生的好,所以才被人打死,不行,这般奇才,须得让他给我磕头,苦苦哀求我,让我收他为徒才是,可不能让他神魂受损。”
自语一番,一记手刀,将段誉打昏在怀中。
对于段誉险些丧命,这些外界的事情,霍都并不知道。
他得了天大机缘,在李莫愁和段延庆的音律交锋下,他的两个灵魂合并,在混沌间又默念着“瑜伽密乘”。
种种机缘巧合之下,竟进入了佛家无数高僧苦苦追求的“大寂灭”境界。
在他自觉成神无所不能之时,便是大寂灭之境。
那时若是去参悟心中佛经,便会立即明悟。
若是去琢磨“爱别离,怨长久”等人间种种苦海情绪,便会将其悟透。
那便是勘破红尘,顿悟成佛、超俗成圣。
可是他不想成佛做圣,他只想做自己。
他当时隐隐知道,机缘稍纵即逝,要立即把握,只恨不会“北冥神功”,若是会此神功,当时用心体悟,瞬间便能学会。
他没有办法,只能去参悟自己所会的最强武功、龙象般若功。
他也没有想到,竟瞬间悟到到了第九层。
他激动不已。
不过,他现在虽然悟到了第九层,却是由于功力不到,只能发挥第六成的威力而已。
武功身手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区别。
他只是心灵上明悟了武功奥秘,身体中的内功外功还要缓缓积累。
到时火候一到,立即突破,绝没有什么关卡瓶颈之说。
他心灵一动,运转体内真气,以往运转起来颇为吃力的一些关窍,这时轻而易举便游走一番。
顿时,他全身骨骼劈啪作响,如同炒爆豆一般。
“啊…………”
一股剧烈痛感袭来,这股痛感,还伴随着一股畅快至极的爽快感,只觉四肢百骸,处处是气,他不自禁便发出呼声。
这声音如同龙吟大泽,虎啸空谷,传出数里。
是他的内功外功火候已足,突破到了龙象般若功的第七层。
他的啸声愈演愈烈,他却尤不自知。
原来一个人内功到了一定境界,往往会不知不觉大发异声,原著中杨过内力突破,长啸出声,不仅惊了黄药师,更是镇住了李莫愁。
这时,正是到了段、李二人交锋最为关键的时刻。
终是段延庆技高一筹。
此时,李莫愁心中空落落,想起了少年时和爱侣陆展元之间的种种柔情爱意,想要放下,却又是难以割舍,正在天人交战。
原来她和段延庆相斗,技不如人,被对方的邪功撬动了心灵,已经有了一丝放下过去痴情的想法。
可是这情,深沉似海,痴之若狂,如何能说放就放?
她本是好人,奈何天意弄人,爱侣移情别恋,她大受打击,因爱成恨,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她此时若是放下了情,那便是放下了恨。
没有了“恨”的李莫愁,又会变成何等样人?
段延庆望着李莫愁不断变换了脸色,心中微喜。
他已想好说辞,待李莫愁清醒过来,他便出言相邀,五大恶人,天下何处去不得何人杀不得?横行天下岂不快哉?
他早已想好各种说辞,自认对方逃不出自己的算计。
就在李莫愁即将“放下”之时,霍都长啸传来。
由于他中气充沛难以抑制,啸声传出数里,令人心神颤动。
段延庆暗叫不妙。
果然,李莫愁一个激灵,猛然顿住越来越低的歌声,清醒了过来。
深深的看了一眼段延庆,身子一动,一把抓住霍都,便向崖下跳去。
见此,南海鳄神连忙道:“老大,还不快追?”
“我和她一言不合,竟展开了心志斗争,实则是友非敌。刚刚误打误撞差点助她解去心灵枷锁、解脱重生,她一时不明仓促离去,待她回过味来,便会明白今日之事,此时去追,便成了是敌非友。”
段延庆想着日后再碰见李莫愁,有今日之缘,诚心相谈一番,未必不能将对方收为羽翼,继续道:“你在这里等老二和老四,等我七日,我若不返,你们便去万劫谷等我,不见不散。”
说罢,拐杖连点地面,人已经飘下悬崖。
“你妈的。”
南海鳄神暗骂一句,一把抓起段誉,几个跳落,向另一方向奔去。
孤峰上,微风吹拂,独留木婉清和钟灵两人在昏迷着。
霍都一通长啸后,只觉畅快淋漓,知道是自己突破,忽觉身体飘荡,连忙睁眼望去。
就见自己被李莫愁抓在手中,向崖下奔去。
李莫愁的轻功,却是比南海鳄神更胜一筹,虽带着霍都,却并没有手脚并用的拍打崖壁,单凭一只手掌,便控制住了下降速度。
这时,她神色茫然,似在思索什么紧要的事情。
霍都见此,心中一动。
他中了冰魄银针,想要管对方要取解药,不定要费掉多少辛苦,多少心机,还未必能成功。
何不杀人强取?一劳永逸?
他刚刚武功突破,体内真气正在狂涌,没了重伤未愈不能轻易动手的窘境。
这时动手,就算不成,也不会留下什么终身隐患。
想到便做。
他猛然一掌击出。
这一掌,是龙象般若掌中的龙象禅定掌,威力十分强悍。
以前的他,是施展不出来的,只因功力不够。
勉强使来,也是威力平平。
龙象般若功的第六层和第七层是个分水岭,他现在已经突破,跨入小高手行列,龙象般若功中许多威力奇大的掌法已经可以逐一熟悉使用了。
这一掌名为禅定,出手时便是毫无征兆,好似陷入禅定之人骤然出手,令人防不胜防。
霍都全力以赴,必要一击必杀,若不然自己便是凶多吉少。
所以这一掌,包含了他毕生内力。
这刚猛诡秘的一掌击出时,又正逢李莫愁怔怔出神。
待她发觉有异,已经来不及躲避,惊呼一声,勉力一扭腰肢,同时鼓荡全身真气,向腰肋处聚去。
她这一扭,避开要害大穴的同时,也泄了霍都一半的力气,便生生挨了这一掌。
咔嚓……
她惨叫一声,一把松开霍都,向另一边疾驰奔去。
奔驰间,身形踉跄,咳漱不断,在她所过之处,留下蒙蒙血雾。
这一掌令她同时受了外伤内伤。
外伤肋骨断了三根,内伤五脏皆有剧痛。
霍都全力打出这一掌后,身体再没了力气,在崖壁上翻过掉落。
所幸这里距离地面已经不远,他摔的七荤八素后,摔到了谷底地面。
他一口鲜血喷出,见这样都没有击毙李莫愁,心中一片冰冷。
这时他前胸胀痛之感越来越小,但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说明毒素入侵过甚,身体已经麻木。
忽地,他想起了中五毒神掌后,误打误撞在水里浸泡,竟解了大半毒素,他望向摔落在他不远处的大瓢瓜。
他奋尽全力,爬到了大瓢瓜旁边。
费力的解开自己胸前大襟,拧下瓢瓜壶盖,就往自己胸口倒水。
他勉力一看,见自己大襟出流出的鲜血竟都是乌黑之色。
他暗暗吃惊,庆幸刚刚自己果决,往胸口自残一剑,如若不然,现在恐怕早已毒发身亡了。
这时,他不仅毒素攻心,更是内伤发作,再没了一丝力气。
手一松,瓢瓜口就贴上了剑伤上,水流涌出,冲洗着伤口。
他浑身麻木,再也感觉不到手的存在,手再次一松,瓢瓜就滚落到一旁。
这时,他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万念俱灰,浓浓的不甘升起。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江昂、江昂、江昂几声巨吼,声音类似牛吽,却多了几分凄厉之意。
听声音,是在数十丈外传来的,不知是什么猛兽。
二十八、瘟神爷的坐骑
“丝丝,丝丝……”
霍都听见异声,眼珠转动,朝声音处望去。
只见一条花色斑斓的大蛇正盘踞在他不远处的小树上。
并且,正缓缓下树,向他爬来。
这大蛇,头呈倒三角形,一双小眼中,不带有丝毫感情,正死死盯着他。
霍都不惧反喜,自知中了冰魄银针之毒,绝无生还的道理。
看这花蛇的模样,一看就是带有剧毒之蛇,这时被这花蛇咬上一口,没准会出现什么以毒攻毒的情况呢。
他现在万念俱灰,将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情况上。
江昂、江昂之声再次传来,听声音,这猛兽正在快速靠近。
听了这声音,霍都只觉心惊肉跳,烦闷不已。
同时,那花蛇立即掉转方向,朝另一方向爬去,似有慌意。
噗、噗、噗声响,在草丛中跳出一物,拦在了花蛇前面。
霍都死力的转动眼珠,在眼角处看见了跳出来的东西。
跳出来的,只是一只蛤蟆。
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全身殷红胜血,一双眼睛却是金光灿灿,其中透出睥睨之色。
它嘴一张,颈下薄皮震动,发出江昂一声牛鸣一般的巨吼,声传数十丈。
见这蛤蟆身子不大,竟能发出这么震人的声音,霍都心中一动,知道了这东西是什么。
声若牯牛,全身朱红,不是莽牯朱蛤又是什么?
文殊菩萨骑狮子,普贤菩萨骑白象,瘟菩萨骑的是莽牯朱蛤。
莽牯朱蛤,是万毒之王,毒性非比寻常,故老相传,它是瘟神爷的坐骑。
据传闻,它的毒性常人挨上一丝,就会毒气入脑,全身化为脓血。
它一露面,便要有无数人死去,被瘟神爷收去生命。
花蛇见莽牯朱蛤挡住去路,却不退反进,加速的冲了过去。
莽牯朱蛤嘴一张,江昂的吼了一声,一股淡淡的红雾向花蛇喷去。
花蛇被喷个正着,随即身子一僵,便动也不动。
莽牯朱蛤跳了过去,在花蛇脑袋处吸吮起来。
将花蛇毒囊中的毒质吸吮干净后,似乎没有食饱,身子一跃,便正面对着霍都。
看到这,霍都心中又惊又喜。
原著中段誉先是被闪电貂咬中,眼看就要毒发身亡,随即一只大蜈蚣为了躲避莽牯朱蛤,慌不择路的竟爬进了他的嘴里,最后这瘟神坐骑又追进了他的嘴里,进入了腹中。
一连串的剧毒之物,竟造就了他一身百毒不侵的体质。
可这时,自己既没有被毒貂咬中,也没有被大蜈蚣爬进肚子,这瘟神坐骑单独进了自己的肚子,还会不会像原著中那样?
别是因为缺少铸造百毒体质的材料,一下子将自己毒成一滩脓血。
他心一横,死马且当活马医,这时候还顾虑那么多干嘛?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想着,他鼓足力气,艰难的将嘴巴张开,静待这全身赤红眼冒金光的蛤蟆爬进来。
这蛤蟆,看起来美丽至极,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毛骨悚然。
看着它那滑腻的皮肤,霍都想着还不如让冰魄银针毒死算了,实在是恶心惊惧。
强自压下心中不适,张开大嘴。
他这种枭雄,眼看着就要渴死,明知眼前是剧毒之水,也要饮鸩止渴。
不仅如此,更是要喝个肚大腰圆。
却不料,莽牯朱蛤两次跳动,丝毫不理他张开的大嘴,竟跳到了他的胸膛上。
长舌一舔,便吸吮起他的伤口来。
原来,这莽牯朱蛤以各种剧毒为食,它纵横密林沼泽这么多年,从没吃食过冰魄银针之毒。
它从不轻易出声露面,这次出现,便是霍都的毒血将它吸引出来的。
这时,它大快朵颐,风烛残卷,碰到了对它来说是人间美味的东西。
霍都的伤口被它一吸,乌黑毒血汩汩直流,过了片刻,就变成了鲜红之色。
它是万毒之王,冰魄银针之毒被它这么一吸,立即全部返出,不仅如此,就连霍都体内之前残留的一丝五毒神掌之毒,也全都返了出来。
霍都心中大喜,缓缓闭上了嘴巴。
莽牯朱蛤吸噬两口殷红鲜血,兴趣缺缺,金眼转动,盯上了一旁的大瓢瓜。
它跳到瓢瓜旁,长舌一卷,将壶口上丝丝黑血舔食干净,感应出瓢瓜里的水也带着毒质,它身子一缩,爬进了瓢瓜之中。
这时,霍都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知觉,他猛然坐起,一把将瓢瓜的盖子死死按住,将这瘟菩萨的坐骑生擒活捉。
他虽然生擒了莽牯朱蛤,却绝没有生吞的想法,不说出现个意外将自己毒成脓血,就算吞吃后无恙,更会变成万毒不侵,他也实在是下不去口。
“老子宁可不要万毒不侵,也绝不会生吞这蛤蟆。”
他想道:“这蛤蟆的红雾,是天下间最为邪性霸道的毒气,留着它说不定日后有用!”
将瓢瓜用衣服缠住,他盘膝坐地,开始运功疗伤。
他突破时真气自生,将他的内伤治的十之八九,离痊愈不远。
他想着尽快恢复伤势,好去寻找李莫愁,将新仇旧怨一起结清。
李莫愁被他的一记重手偷袭,伤势定是十分严重。
他自是不惧。
一天一夜过去,他长身而起。
这时,他的伤势尽复。
不仅如此,武功更是更上一层楼。
身子一动,已经向崖上奔去,他想看看段誉几人的情况。
孤峰上空无一人,他失望离去。
在密林中兜兜转转寻了两天,没有发现李莫愁的踪迹,他便动了返回大宋境内蒙古大营的心思。
北冥神功已经毁了,凌波微步也到手了,多留无益。
成吉思汗诞辰在即,他定是要见识见识这个东方天骄的风采的。
辨明方向,施展轻身功夫,飞奔起来。
刚奔出数里,突地听人喝道:“给我站住!”
霍都猛然停身,向右上首望去。
只见一颗粗长笔直的老松上,分叉的树干处矗立一人。
这人身穿淡绿绸衫,是个三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妇,容色清秀。
虽相隔甚远,但霍都依旧看出这少妇白嫩的脸庞明媚照人。
少妇脚尖一点,飘飘落下,风姿卓美。
“这贱人,倒是网罗了不少人。”
她先是低声自语骂了一句,随即对着霍都喝道:“小子,你从哪里来,看没看见一个身穿青衫的小姑娘!”
语气霸道蛮横,硕指气使,好似喝令自家仆人一般。
霍都冷淡道:“没见过。”
说罢,抬脚便走。
这少妇眉毛一竖,“好小贼!”
连赶两步,抽出长剑就像霍都手臂划去。
二十九、小试身手
霍都闻声而动,见长剑刺来,虽没杀气,却也是颇为精妙,其势变幻多端,隐隐将左右封锁,欲生擒自己。
“好!”
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来到这世界这么久,直至此时,才算是真正的身心融合,随心所欲。又逢武功大进,正要找人试试身手呢。
这蛮横少妇,不正是他的磨刀石?
他雀跃不已,精神迸发,一记“龙象持戒掌”全力击出。
龙象持戒掌,便是龙象般若功中几招掌法之一。
龙象般若功上面的掌法,前任霍都并不怎么使用,只觉得这些掌法不仅极耗内力,打出的威力却也是平平。
可现任霍都却感觉,这几招掌法刚猛狂暴,正合自己脾胃,遇到敌人,不管不顾一气打出便是。
这时使来,将持戒中“定”意发挥的淋漓尽致。
好似受戒高僧,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毫不僭越。
刚正不阿,便是无欲则刚。
他心念一动,刚猛一掌间,大袖一荡,掌风鼓动,将少妇的剑势带偏些许,露出一丝破绽。
他这不偏不倚的一掌,正中其中破绽。
直捣黄龙,直奔少妇肩头拍去。
“啊!”
少妇惊的呼了一声,没有想到这青年武功竟如此之高,轻敌之下不由手忙脚乱,仓促闪避。
霍都掌势已尽,却毫不停顿,立即换招,换掌为抓,向少妇抓去。
他这一抓间,包涵“小十八拿”“虎爪擒拿手”“金刚抓”数路擒拿手法。
少妇伸手隔档,同时反击擒拿。
两人刚互拆两式,她便被霍都拿住手臂,刚要发力,就感到一股无穷大力涌来,已被按倒在地。
她只觉对方手指好似五条钢勾,死死勾住了自己的肩头、后颈,自己略微一动,便能勾的自己脊椎断裂。
刚要运转真气抵抗,却感到对方真气内劲已经顺着手掌进入自己体内,勾住自己命门,自己一丝的内力外力也是使不出来了。
“这人……怎么这般厉害,好厉害的内功外功!这是什么路数!绝不是苏州王贱人的手下!”
少妇在轻敌之下,被霍都几招便擒拿住了。
她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愤怒,大叫道:“放开我!松手!你是什么人?”
霍都道:“你冒犯了我,这时还敢嚣张?”
少妇听霍都口气不比寻常,绝不是别人的手下爪牙,她放缓语气,“阁下,恐怕是场误会,我认错了人,你武功这般高强,又怎会是我那仇人的手下?”
霍都不为所动,冷笑道:“我若是武功平常,就应当被你残伤问话?”
少妇数度用力,却都是徒劳,她将左臂隔在胸前,避免脸被按在地上。
只觉得被掰到后背右臂似要折断,在强横的力道中,感觉出了霍都的意志,她道:“阁下武功如此之高,绝不是无名的寻常之辈,为何欺辱我一个孤身女子?”
霍都暗哼一声,也觉的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有失风度,稍一用力,将对方提了起来,随即松开手,“你是什么人?”
少妇转过了身,“是我鲁莽了,即是一场误会,就此别过。”
说着话,缓缓后退。
圆圆的脸蛋,嘴边带着一个小酒窝,神态中似曾相识。
霍都忽地想起,这少妇的模样,和钟灵有些相像。
霍都见她娇美的容貌,心中一动,说道:“你要找什么人?”
少妇脸色一喜,连忙道:“是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小姑娘,穿着青衣,抱着一只小貂,脸上带着酒窝,你见过?她在哪?”
“果然是她!”
霍都心中了然,猜出了这少妇的身份,定是钟万仇的妻子、段老二的姘头,俏药叉甘宝宝了。
看着眼前这个甘宝宝,霍都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觉得,天龙中若是有个渣女排行榜,那眼前这位,绝对的稳稳第一名。
看段二其他几个情人,同样都是不想背负未婚先孕的名声,人家阮星竹狠心将两个女儿送人抚养,秦红棉以师徒的名义在深山中养大了木婉清。
可这位甘宝宝呢?
选择了祸害老实人。
钟万仇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实人,但以男性角度来看,他造什么孽了,竟受如此大辱。
喜当爹也就算了,对她万般呵护,爱护之情,更胜过爱护自己眼珠子十倍,她却仍是对相处一个月就抛弃了她的段正淳念念不忘。
近二十年的百般宠爱奉为天神,竟也比不过一个月相处之后的抛弃?段二莫非真是有什么别人看不到的长处??
便算你是个虔诚爱情的痴情人,那也应该把话说明白,离开钟万仇,到时无论段二接不接纳自己,都要无怨无悔。
不爱请别伤害。
可她又怕段二不带自己回大理、不和自己隐居,便留在钟万仇身边,只待段二勾勾手指,就会决然抛弃将自己奉若神灵的丈夫。
养备胎也没有这么个养法吧?就算不爱惜,也不会糟践吧?
可能有人会说康敏是第一渣女,霍都看来,康敏已经被踢出渣女行列了,是变态,不能相比较。
甘宝宝看见霍都莫名的笑容,心中一凛,“这小子是个淫贼!”
忽地转动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霍都的身后。
霍都见她异状,下意识就回头看去。
脑袋转动一半时,才回过神,知道自己应该是中计了。
还是扭头看了一眼,果然背后处空无一人,一切正常。
就听衣衫风响,回头一看,见甘宝宝已向远处逃去。
正犹豫追不追时,忽听嗖嗖嗖声响,甘宝宝射来三枚暗器。
待闪身避开暗器,见对方的身影已经远了。
林子树密,对方速度也不慢,这时去追,需耗上一番功夫。
“哼!看钟灵叫我一声霍大哥的份上,放你一马。”
霍都暗哼一声,向了另一方向奔去。
“刚刚,我那招龙象持戒掌,力气使的老了,应该她身子一动时,就收力换招,换成虎爪擒拿,她就会没有反应时间,直接被我拿住,就不用拆上两式了。”
霍都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刚刚与甘宝宝的交手过程,暗暗反思。
这是他身心合一第一次与人交手,每一个动作招式间,都是他精神反射,不像与李莫愁交手时,不仅手脚不听使唤,更多还是凭着前任的本能在战斗。
他知道,与高手过招,不要说使错了招式,就是招式上有一丝差错,就有可能立即被人打死,丝毫马虎不得。
他打定了主意,要苦练武功,将自己所会的招式全都苦练一番,要深深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
这样,才能算的上是自己的本领。
虽继承了前任的武功及精神,且造诣也不低,但终归心里不踏实。
并且前任喜好以灵活轻巧取胜,走的是轻盈潇洒路数,而自己却是喜欢以力压人,一力降十会,是刚猛路数。
并不一致,还是需要刻苦修炼一番的。
这时的他,已经将龙象般若功练到了第七层,并且悟到了的第九层,只要刻苦修炼,待内功外功饱和,自然而然就会突破。
已经放下了去寻找其他绝世武功秘籍的念头。
他知道,武功之道在精不在多。
君不见郭靖乔峰等人,与敌人交手,翻来覆去不就是那十八掌么?
何时因为招式简短而落败?
九阴真经上面的摧心掌、大伏魔拳,威力也很强悍,郭靖也会,为什么不使?因为降龙十八掌解决不了问题,那就算使出摧心掌、大伏魔拳也不会解决问题。
乔峰也会两门少林七十二绝技,降魔掌和龙爪手,除了特殊情况,何时使用出来过,不都是使用十八掌中的那四五招么。
虽然就那么几掌,但一出手,就能胜人,唯精而已。
并且龙象般若功也绝不弱于几个天命之子的绝学,将其练到精深处,并不弱于任何人。
又何必舍近求远?
他心中明白的很。
当然,若是有机会,将九阴真经之类知道藏在何处的秘籍收到手中也是好的。
就算不去练习,也可以参研一下,与自己的神功相互印证,抑或是传授给自己的心腹手下。
三十、盗马
霍都一边走着,一边比比划划,回想着刚刚与甘宝宝的交手。
他意犹未尽,只觉得对方太不经打,竟片刻间就被自己擒下了。
虽然没尽兴,但他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本来,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想着,龙象般若功虽是神功,但却未必适合自己。
他知道,武功一途,并不是任人得到一部绝世秘籍就能成为高手的。
也是看这门功夫和这人的性格、心性相配与否。
郭靖若是从小就被送到古墓派,学习玉女心经,恐怕终其一生,也就是全真七子的水平。
还有乔峰这个北方汉子,若是自幼学习逍遥派姿势优美、繁杂易理的武学,恐怕这辈子最多也就是苏星河的水平了。
甚至是直接练废了,数十年才能练成凌波微步这门由易经方位编出的武学。
想必乔帮主和霍都差不多,一看满篇的易经方位卦象,也是头大如斗昏昏欲睡吧。
霍都与甘宝宝虽只交手一合,但他已经感觉出来了,龙象般若功,绝对适合自己。
招招式式间,力大无穷,以力取胜,以力压人。
他嘴角带笑,一边走一边想着。
忽地。
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并伴随着一阵喝骂之声。
霍都听这声音腔调,似有耳熟,他连忙向声音处奔了过去。
奔了二十余丈,就见瑞婆婆、平婆婆带着七八人正围攻一个大汉。
这大汉怒骂连连,极为愤怒,但手中长刀舞动间却是进退有度,颇有章法,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霍都见了这大汉,大喜过望。
这大汉,正是他的护卫之一,叫做瓦甲。
当日和李莫愁动手,霍都为了使她的毒掌无法散毒,便遣开了瓦甲,借口让其返回去搬救兵。
瓦甲虽不明白毒掌散毒这些道道,但也明白必有缘由,并未真的返回蒙古大营,只是躲在远处,偷偷窥视。
但见霍都和李莫愁一同坠崖,他大惊下跑了出来,汇合了马光佐,便顺着河道寻了下来。
瓦甲看到了霍都,惊喜大叫:“公子爷!”
霍都几个起落,来到近前,大喝道:“滚!”
同时,四掌打出。
被打中的四人吐血横飞,胸膛塌陷肩膀折断,内伤外伤具是十分严重。
瑞婆婆自是认出了霍都,但见霍都杀气逼人,迅猛跃来及强悍的掌法,才知对方武功竟如此之高。
连忙说了几句狠话便带着几个伤者灰溜溜跑了。
霍都故人重逢,心中喜悦,没想起报复这几个前两天为难他的人,也没心思理会这几个小杂鱼,
“瓦甲,你怎么找来啦?”
霍都查看一番,见瓦甲只是受了些皮肉轻伤,放下了心,惊喜问道。
“公子爷,那天你和那道姑掉下悬崖,我和马大哥……”
在瓦甲的陈说下,霍都知道了缘由。
瓦甲和马光佐顺着河道一路找寻,虽没探查到霍都的踪迹,却打听到了李莫愁的音讯。
两人随着李莫愁的踪迹跟了数日,发现对方竟是前往大理方向,当下猜出对方应该是在追着霍都的踪迹赶路。
二人找不到霍都,干脆便跟在李莫愁身后。
李莫愁一副道姑打扮,很容易跟随,一路远远吊着,竟也找到了无量山来。
两人在山中转了数天,和神农帮及无量派的人冲突了几次,打杀了不少人。
这日两人分开寻找,瓦甲在山中看见了一匹无主黑马,他是识马之人,看出这黑马不凡,当下便去抓马。
却不料这黑马机灵的很,东奔西走,他追了半日也没有靠得近前。
正气恼间,望见了瑞婆婆等人正与一个少妇交手厮杀。
那少妇不想缠斗,边打边撤,寻到机会便施展轻功离去了。
瑞婆婆等人望见瓦甲,立即将怒火泄发到他身上,三言两语便动起了手,直到霍都赶到。
在这异国他乡,遇到了伴当,手下有了可用之人,霍都大为欣喜。
和瓦甲交谈半响,问明了马光佐的去向,他道:“既如此,咱们这就去找老马,返回大营。”
“公子爷,你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瓦甲面现愧色,“可惜小人没有出上力。”
霍都一笑:“无妨,咱们走罢。”
瓦甲好似想起了什么,急道:“对了公子爷,你和我来,看看!”
瓦甲匆忙引路,霍都跟了半响,就听瓦甲道:“公子爷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匹黑马正山谷中漫步吃草。
霍都一怔,这不正是木婉清那匹黑马么。
“公子爷,这马虽有鞍缰,但却在山中自由行走,显然主人已经离去或是出了事故,却是无主之物啦。”
瓦甲咧开大嘴,开心道:“公子爷你看,这马像是花马一般,实则不然,它实是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的黑马,只是毛发太亮,就像白马一样,你看,它一走路四蹄如燕,我都不用近看,就知道这是一匹万里挑一良驹。”
霍都心中一动,“哼,木婉清啊木婉清啊,你打了我这么多耳光,本来还想狠狠摆布你一番,你这黑玫瑰归我了,就抵消了罢。”
心中想着,嘴上说道:“你去前面躲起来,我在后面赶它!”
“是。公子爷,这马通人气,你就算抓不住它,也不能吓着它,以后就不好抓啦。”
待瓦甲兜了一圈,在黑玫瑰前面隐藏好后,霍都缓步走出。
黑玫瑰极是机警,立即扬起头颅,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便盯住了霍都。
霍都道:“黑玫瑰,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主人的好朋友啊。”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显得很是亲和。
他一边走着一边轻声呼唤:“黑玫瑰我带你去找主人,黑玫瑰……”
黑玫瑰紧紧盯着他,一对大眼中竟露出人性化的审视眼神,好似在分辨他有没有恶意。
似乎认出了这人曾和主人一道赶路,黑玫瑰退后两步,并没有跑。
离黑玫瑰越近,霍都看的也就越清楚。
它头抬的很高,双眼散发精光。
乌黑发亮的长鬃随意披散着,流泻着力量与威严。
毛色漆黑如夜,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并且闪闪发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镀上了一层银光。
四蹄挪动间,轻盈如燕,姿态优美至极。
霍都越看,就越是喜爱,饶是他阅过无数良驹宝马,也不由得怦然心动。
“黑玫瑰……黑玫瑰……”
他轻声呼唤,待走到近前,猛地出手,一把将马缰抓住。
随即抚摸挠痒,安抚黑玫瑰情绪。
瓦甲跑了出来,奇道:“咦,它怎么没跑?”
“哈哈!”
霍都大笑一声,翻身上马。
“驾!”
嗖的一声,黑玫瑰窜了出去。
霍都连忙道:“瓦甲,你慢慢走,我一会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离开二十几丈了。
狂风扑面,霍都屏住呼吸,见两旁景色急速倒退,不由得心生澎湃,大喝道:“驾!”
黑玫瑰听得号令,跑的更快。
它四蹄翻腾,如风如电,好似鲸鱼在海中纵横遨游,被征服的海洋在中间划开,恭敬的从两端向后退去。
“哈哈哈,哈哈……黑玫瑰啊黑玫瑰,宝马配英雄,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无量山地势险峻,黑玫瑰还没等跑的尽兴,就没了平坦的地方。
霍都生怕它被乱石伤到蹄腿,勒转马缰,小跑返回。
他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会将黑玫瑰还给木婉清了。
骑黑玫瑰跑了片刻,他就知道为什么武功不高的木婉清在江湖中横行,却总是无恙,不仅是靠袖中见血封喉的毒箭,更是靠这黑玫瑰。
这黑玫瑰极为通灵,一声口哨立即现身,骑上了它,来去如风,不是真正的高手,根本奈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