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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阳祭十四     妃本惊鸿舞txt下载     妃本惊鸿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章小德子有问题?

    “听说你有事要找我?”云天逸也知道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些年还算安稳,同时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画,不知道皇上懂多少。”

    “看的少,不如五弟懂得多。”

    云天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十分不能理解。

    “这两幅画。”

    他拿来的其中还有一副许秋妍的成名作,其中有一幅正是早前苏影挂在来月楼里引人上钩的那一副。

    也就是那一副画先调出来了一个隐藏得极深的乔庄,不过画没卖给乔庄,却是卖给了他。

    再加上早前他喜欢这些,倒是收过不少人临摹的。

    “有些相似之处,同一人?”云天逸忽然记了起来,他指着其中一副说,“皇后,似乎画过?”

    “皇上真的以为是皇后画的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天逸冷笑一声。

    云天舒也不恼,他知道自己这位皇兄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见过自己有什么表示,但还是以为自己对这个皇位有觊觎的心思。

    因为,当初冷玉芬还在世的时候,他父皇是想过自己的。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这皇位,从自己,转到小七,最后兜兜转转的,还是回到云天逸头上了。

    要说这中间没有什么猫腻,叫他怎么能相信?

    不过,前尘往事,都过去了。

    他也不喜欢这个位置,他唯一期望的是,一边闲云野鹤着,一边查清楚当初算计自己的人是谁。

    这都半年了,总算是从阿福那里知道了一点眉目。

    云天逸也疑是落入了十三花楼布下的陷阱中,他也不过是看在同命相怜的份上,提点一二罢了。

    云天逸不管是否接受自己的这份心意,这件事迟早都要爆出来的,就是不知来月楼门外偷听的那三个,真的是喜欢听八卦的,还是说,是花楼的人。

    “臣弟此次前来,只是提点皇上一下,皇上对她动心可以,但是,最好不要留有子嗣。大臣们那,不好交代!”

    “朕这个做皇上的,用得着他们怎么教导朕做么?”他冷哼一声,将桌案上的画作卷了起来,“天色不早了,五弟还是早些回去吧!”

    “皇上,臣知道这件事是在来月楼,当时还有人在外偷听,等臣出去找人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皇上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吧?”

    云天逸顿了顿。

    他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自己这位闲散惯了的皇帝,心里想着的却是冷玉芬当时的话。

    冷玉芬说,五王爷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一切不过是表象。

    那么现在呢?

    他告诉自己这些是为什么?

    这件事云天逸可以肯定他不会对自己撒谎,因为来月楼那地方,往来的客人非常多。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要对它负责。一查就知道的事,没必要骗自己。

    “朕知道了,回吧!”

    等人走了之后,他开始思考这会是谁的手笔。

    可惜,想了一圈,他想不出来。

    “贵妃娘娘最近在做什么?”

    “赏花。”

    “春天还没来,赏哪门子的花!”云天逸瞅着那内侍,“再去看看。”

    “暖房中有花,暖房还是皇上准许之后搭建的。”小德子提醒一句,“皇上想起来了么?”

    云天逸能想到的,也不过是这后宫中人的亲眷。

    冷依灵,是他第一想到的人。

    “许家四妹呢?可有去皇后娘娘那待着过?”

    “回皇上,同贵妃一道去看过一次皇后娘娘,不过,皇后娘娘身子抱恙,并未见两人。”

    “抱恙?”一想到那个被自己禁足几次的女人,云天逸一阵头疼,“丞相最近在做什么?可有人送信过来?”

    “说是最近添了不少门客,自从做了国丈之后,丞相府的门槛踏的人很多。”

    “做什么?”

    “说是许四小姐订婚之事。”小德子继续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一禀报。

    这人是小竹子离开之后补上来的,云天逸用着很放心,最近也轻松了不少。

    不同于小竹子的胆怯,小德子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自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交给他去打理了之后,云天逸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难怪,许秋滢会这么早早就同意跟着进宫的。家中没有依靠的,贵妃身边缺个人,她这个年纪,倒是正好。”

    “皇上?”小德子提醒一二,云天逸这才注意到已经走进门来的人,“你怎么过来呢?”

    来的人正是小竹子,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进宫不能白来一趟。

    当年师父送他进宫的时候说过,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苏影的将来。

    他认为自己擅作主张的这一次前来,苏影的事不会被破坏,他是经历了几天的深思熟虑才过来的。

    “奴过来看看皇上。”

    “你先下去吧!”云天逸冲着小德子挥挥手,又看向他,“你上朕这来,是想告诉朕关于贵妃的事,还是想说关于你的事?”

    “奴想说的是关于皇上的事。”他咽了口唾沫,眼神不安的四处晃着。

    要不是早年就知道他这个德行,云天逸都要以为他这是做贼心虚了,看上去就叫人心里讨厌。

    “什么事,你上前来说。”云天逸算是将洗耳恭听做到极致了,说这话的时候,他侧着头,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皇上知道十三花楼么?”

    云天逸没想过,有一天会从他的口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满是震惊的看着他,却是将小竹子吓得跪在了地上。

    “起来说话!”

    “谢,谢过皇上。”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哆哆嗦嗦的都出几句话,想着苏影名下的产业,以及云天瑞的生活轨迹,“在,在鸿鹄阁听人议论过几次。”

    鸿鹄阁卖消息的事,云天逸以前就知道。

    这件事,还是竹公公在世的时候,向他透露的。

    因此,他没有起疑心。

    “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都告诉我。”

    “十三花楼,和前朝有关。皇上,要小心被人利用,宫里,说是,还有很多他们的人。”

    他说完这些,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皇上,奴,奴知道的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云天逸盯着他苍白的脸瞧了一会,“你其实是来提醒朕小德子有问题的吧?”

第三百零二章他讨厌女人?

    “奴,奴不是这个想法,奴未曾嫉妒过他。”小竹子跪在地上,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好了,下去领赏吧!”云天逸打着哈哈,叫他先离开,“等闲下来了,朕就去冷贵妃那转转。”

    “谢,谢皇上。”小竹子有些惶恐的退了下去,一出门,就瞧见站在外面的小德子。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他和小德子没碰面过,嫉妒,是万万谈不上的。

    但是,别人不是这么想的,小德子将他的路挡住了,“小竹公公,您以前确实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现在那个红人的位置上站着的是我。”

    “我也不知道小竹公公明明已经被皇上放出宫了,现在却跟着进来,是为了什么。既然皇上并不喜欢小竹公公,那公公又何必大着胆子的往上凑呢?是因为咱们的皇上还是太过仁慈了一些么?”

    “没,没有的事。”小竹子摇摇头。

    他心说,自己好像还是做的太过了一些。

    或许,他是不该来这里的。

    “奴以后不来这就是了。”

    “算你识相!”小德子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这才消气。

    刚才他和云天逸说的什么,小德子完全不知道,他心中甚至还有点小恐慌了。

    不过,在瞧见小竹子这畏缩的模样时,他忽然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去告知呢?”小竹子刚回到冷依灵那边,就瞧见了站在屋外的女子,似乎是正在等他。

    “你们主子说你痴情,还真不是瞎说。”她叹息一声,“算了,没什么大事就好,我还打算再过半柱香时间你还不回来就过去要人的。”

    “谢贵妃娘娘垂爱。”

    “贵妃不贵妃的,你在你们家主子面前也是这么客气么?”

    “没。”因为苏影这个主子不喜欢。

    后面的话他藏在了心里,他觉得自己若是说出来,冷依灵和许秋滢又会开始笑话自己了。

    这边宫里虽然冷清了不少,但不可否认的是,比其他地方多了些人情味。

    就像从前还没入宫的时候,他可以跟着师父还有师姐们坐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包饺子。

    冷依灵现在承担了他师父的位置,正在教许秋滢这个只会识文断字的捏面皮。

    他有些好奇这位冷府的千金大小姐,为什么会做这样下人才会做的事,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并不敢直接去问。

    “贵妃娘娘。”外面的丫鬟走了进来,“小公子来了!”

    小公子是冷俊彦的三子,说是小公子,实际上也比冷依灵要大一岁。

    “请进来。”她净了手,对着许秋滢道,“你竹子哥哥包的就不错,让他教教你,我去前厅一会。”

    “好。”

    两人混熟之后,一直在许家憋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这个时候进宫做什么。”

    “父亲知道了。”

    “知道什么?”冷依灵心中实际上有底了,可脸上却仍旧是一脸茫然。

    “你知道跟你住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谁么?”

    “许家的四小姐啊!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我这边来的,你们可别在外面给我乱来。”

    “我自然知道。”冷修齐说,“这些不用你提醒我,看你现在的成就,应当和皇后关系处的还不错吧!”

    “她怕我。”冷依灵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不然你以为我如何能将人要过来。”

    “父亲说,丞相如今独大,正在为你身边的女孩找亲事。”

    “她如今才十岁,这事不急。”冷依灵摆摆手,“你不必想着破坏她的名节这件事,倘若会出事在我这里,你觉得云天逸会放过我们冷家?上次舅舅弄出来的那件事,已经得罪靖王府了。我现在很好,不想在凭空树立一个敌人。”

    “你让我说完行不行!再说了,你这是想到哪去了,我若真那样做,我不就是禽兽了么?”冷修齐显得有些急切。

    “好,你说。”

    “能叫那女孩为我画几副画么?”

    “你对这些没有研究。”冷依灵眉头紧锁着,“到底打什么主意,快点告诉我。”

    “行,父亲的门客今日在来月楼,因为离得近,碰巧听见了乔公子与五王爷的对话。”

    “乔公子?哪位?”

    “户部尚书之子,听说最近也走上了邪路的那位。你知道说的是什么么?”

    冷依灵装作不知的摇头。

    “许秋妍的名声是买来的,他们丞相府如今压我们冷府一头,如今正是好发作的时候,我听宫里人说,许秋妍脾气不好,经常打压下人。如今三天两头的就被皇上给禁足了,说明皇上心里没她。”

    “这些关我什么事?”冷依灵冷哼一声,“你该不会是想叫我趁着这个时候争宠吧?”

    “正是!”

    “你过来!”冷依灵拽着冷修齐的胳膊,带着他到了一旁的屋外,扯开一条门缝叫他仔细看,“那个内侍瞧见是谁了么?”

    “不是说送出宫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的?”

    “上次舅舅出事,在街上碰见的。”冷依灵道,“求我派出去买东西的女官,给带回来的。你不觉得他和咱们这位皇上有些不清不楚的么?”

    “什么意思?”冷修齐莫名其妙。

    “我有个想法,其实,咱们这位皇上可能不喜欢女子。”

    冷修齐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你这些话上哪听来的?”

    “什么叫我听来的?你自己仔细想想不觉得有些奇怪么?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是怎样一个人?”

    “花心、浪子,当初还帮着姑母出去找了几次人。”

    “那现在呢?”

    “不受控制了。”

    “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没想过?”

    “藏拙?”冷修齐错愕的看着自家妹子,“你没骗我?”

    “好,以前的事不说,你知道皇后是因为什么事被禁足的么?按理来说,她是皇后,找那些犯了错的人,将人弄死,算不上什么。可为什么皇上那么生气?”

    “为什么?”

    “你看看你妹妹,又被禁足过么?”

    “没听过,我在宫里都来去自如,仿佛有特赦令,甚至不需要通行,看见就放我进来了。”

    “那是因为皇后曾经一天往皇上那跑两次,我一次都没去过。”

    “他讨厌女人?”冷修齐脑子里全都是小竹子从前的样子,云天逸似乎真的对小竹子这个内侍照顾得太过了一些。

第三百零三章娘娘是否相信重生一事?

    “嗯。”冷依灵煞有其事的点头。

    这下就算冷修齐反再迟钝,也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了。

    “照你的意思来说,那岂不是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冷修齐恍然大悟,“这件事要和父亲商量。”

    “商量可以,但是三哥,我劝你还是别做多事。”

    这多事,冷修齐自然是明白的。

    现在小竹子在冷依灵的宫里,云天逸迟早会来见面的,虽然是个假象,但也能叫人觉得冷贵妃受宠了。

    倘若是做多事的将小竹子送了过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没人能够肯定。

    就像冷依灵说的,现在的云天逸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女人?”

    “我怎么知道?反正是不喜欢我的。”这倒是大实话,“如果真喜欢我,你觉得我现在这儿还会这么冷清么?”

    “这……”冷修齐有一丝犹豫,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无奈的垂手,“算了,就这样吧!”

    “嗯嗯。”

    冷依灵对于给冷家人误导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反正每一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她只是给了个引导,剩下的话都是冷修齐想象出来的。

    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那我回去告诉父亲。”

    “让舅舅多注意身体。画的事,你再等两日,我同四小姐说说。”

    “一切就拜托你了。”冷修齐知道她很省心,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冷家,因此在宫里的事上,冷修齐是百分百相信冷依灵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冷依灵究竟是怎样才一步步的在冷家站稳脚跟的,她并非无害。

    “娘娘。”

    “听见呢?”

    小竹子点点头,他不是故意来听的,只是碰巧出来取点东西,就瞧见了在门外聊得正开心的两人。

    “什么想法?”

    “奴和皇上没有……”

    “我自然知道,只是让别人误会而已。”冷依灵拍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问,“告诉我,你家主子让你在我这做什么?”

    “伺候好主子,防止别人给娘娘下套,说奴多少还能抵挡一阵子。”

    “就这?”冷依灵若有所思的瞧了他一眼,“去皇上那提醒也是你家主子要求的?”

    “没!”

    小竹子有些慌乱的瞧着她,那是一种被戳破心事之后无路可逃的窘迫。

    “主子说,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把握。”

    “那我现在做的,也是你家主子让我做出的误导,你信么?”

    小竹子盯着她脸上玩味的笑意瞧了许久,点了点头,“信。”

    “以后啊!再去哪,做了什么都要告知我一声,如你所见,花楼的势力很广泛,说不定,你下次遇上的就是花楼人了。”

    “小德子……”

    “你怀疑他?”冷依灵一顿,脑海里已经去联系几次见到小德子的场景了。

    毫无疑问,这个小德子比从前的小竹子能干不少。

    云天逸似乎也有意在放权,因此宫中很多事,都有小德子行事的影子。

    若说他是花楼的人,还真说的通。

    “不,不是怀疑。奴只是前去提醒了皇上一番,信还是不信,都不干奴的事了。”

    “他是个聪明人,会信的。”冷依灵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要拿东西的么,去吧!”

    “谢娘娘。”

    “谢什么谢。”

    冷依灵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娘娘刚才见了自己家人?”

    “小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冷依灵进来的时候就将人都遣了出去,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我总觉得你这眼神有些眼熟,想来想去,便只想到年幼之时与苏影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她的眼神同你现在看我一样,你究竟是不是四妹妹?”

    “是。”许秋滢深吸口气,也没了虚以委蛇的想法,她道,“又或许,咱们两是同类人。”

    “同类?”冷依灵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丞相府最终会败,死于大姐手中。”

    “嗯?”冷依灵皱着眉头,“四妹妹,你不用这么试探我,我对你们丞相府没半点兴趣。”

    “可是……”许秋滢皱着眉头,“娘娘刚才提到了大姐,娘娘很早以前就和大姐认识了不是么?”

    冷依灵不说话,又听得许秋滢继续道,“既如此,娘娘就应当是我大姐的人,什么冷家正对丞相府的事,都不存在。娘娘只是娘娘,冷家是冷家。”

    “你究竟知道多少?”

    “很多。”

    冷依灵许久都没这样感触到危机了,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小孩很危险。

    如同当初的苏影和她一样,都不是正常的小孩了,这孩子的身上有一定背负着很多事。

    “娘娘不知道这件事?”许秋滢歪着头,像是在观察着她听见这句话之后的反应。

    不过很可惜,冷依灵面无表情习惯了。

    她不擅长在分不清敌友的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本能反应,她擅长伪装。

    许秋滢叹息一声,深感疑惑道:“看来是臣女多想了。”

    “我确实是苏影的人。”冷依灵深吸口气,继续问,“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又是以什么立场对我说这句话的呢?”

    “立场?”她一愣,“所谓的立场便是这次大姐护住我了吧!”

    “什么意思?”冷依灵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慌,她原以为自己想要提前将许秋滢接到宫中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真正接触之后,她发现面前人虽然只是个小孩,但是她看不透了。

    “也行。”她似乎是妥协了自己心中某个危险的想法,又起身查探了一圈,确定无人再偷听之后,才凑到冷依灵耳边,“就是不知道娘娘是否相信重生一事?”

    “重生?”冷依灵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她又想到了苏影。

    苏影说,现在的一切,她都经历过一次,只不过,想要做的事终究还是失败了。

    那是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她刚到盛京城内的时候,苏影说,如果她真想要报仇的话,失去的东西可能会更多。

    随后,苏影便说了这么一段话。

    难不成,苏影也是?

    “我信。”她道,“你的意思是你就是?”

    冷依灵的脸上依旧挂着戏谑的笑,“只是,信归信,你能举个例子么?”

第三百零四章和当年的事一样的手笔

    这似乎有些难到许秋滢了。

    “从前去丞相府和我接触过的黑衣人,其中有一个是大姐。”

    黑衣人的事,冷依灵并不知道,因此,她只是困惑的皱眉。

    “或许大姐都不知道,她身上有种香,是从一块玉佩上传来的。”

    “嗯?”冷依灵想了想,她没有察觉出这件事。

    “上辈子,她带着血玉死了,就在丞相府覆灭后不久。”

    “等等!”冷依灵叫停了她,“你是说丞相府没了,你又是重生之人,现在又站在我身边。你不应当是想要找苏影报仇的么?”

    “不,她救了我,只是没救出。”

    “嗯?”

    “这么说吧!和这辈子有些相似,想要推我入火海的人,依旧是我爹。”她深吸口气,似乎是不愿意回想这件事,“上辈子我并没有入宫,因为我让娘回绝了这件事,直到我死前,有个人想要将我救出去,我才知道一直在我身边的黑衣人正是大姐。”

    “我有那个活命的机会,却是害死了娘。只因为,我不想要看着许秋妍抢占属于我的一切,也不希望和冷家人合作,成为两家互斗的工具。”

    “那……”冷依灵有些愕然的瞧着她,“你现在……不,不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上辈子什么时候?”

    “半年之后。”提到这件事,许秋滢的身子微微发抖,似乎是瞧见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八王爷造反,靖王府大火,宫中大乱,盛京城内大半的铺子都被一把火烧没了。靖王妃,也就是大姐,下落不明。靖王回城,想救靖王妃,却是在城门处被人射杀。”

    冷依灵瞧着她这魔怔的模样,心中早就惊起了一层骇浪。

    只因为苏影说过的退隐方式,这边太子的事情办完了之后,苏影是要回到东石去的。

    她这个靖王妃的身份要舍弃,选取的方式,便是按照别人的想法,一把大火烧了各处。

    至于八王爷,苏影之所以同意将二妹嫁过去,一是因为盛京城内将来若真的发生祸事,八王府能护住,二则是,她也曾怀疑过八王爷有问题。

    这……

    “你好好休息。”冷依灵将最后一个饺子包完,站了起来,又忽然想到,“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大姐?”

    “我不能妨害大姐办事,如果,她真的是我大姐的话?”

    “真的是?”

    “大姐,和上辈子的大姐,有些不一样。”许秋滢有点苦恼的看着她,“也许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虽然很多事都还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在走,但是……这辈子的大姐,待我更亲近了一些。”

    “甚至于,有些人,是我上辈子没遇见过的。”

    冷依灵打了个寒颤,现在脑子是更乱了。

    “我出宫一趟,今晚你早些睡吧!睡不着,就帮我作几副画,我有用。”

    “娘娘这么晚还能出宫?”许秋滢一愣,刚才冷家的人来,她就觉得很惊奇了。

    “承蒙某些人得了皇上的厚爱。”她无奈的耸耸肩,“去了。”

    彼时的苏影还真就没事的跑去了冷家,无人知道,此时此刻,一场从前未曾烧起来的无名大火,正在靖王府酝酿。

    冷依灵回到冷家的时候,正在琢磨,这一次刚叫谁去送信。

    但是,万万没想到,一入自己曾经的房间,就瞧见了桌案上摆着的纸青蛙。

    “你们都出去!我一个人静静了,等会再去看舅舅。”

    “是。”

    “你怎么在这?”冷依灵掀开帐帘,坐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女子,一点也没带怕的。

    “你等等,再出去看看。”

    “嗯?”

    “还能什么事,见你这没人,正好来躲躲清净。”

    “呃……”冷依灵哑口无言,还是照着苏影所说,推开窗户站在了门边。

    没一会就听见一阵巨响,远处的天边,渐渐起了红光。

    她忽然明白了,又想到今天许秋滢说的那些话,“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得如实告诉我。”

    “在我这,我何时骗过你?”苏影嗤笑一声,“想说什么?说我浪费?”

    接连几次的爆炸声,叫人觉得房子都在抖动。

    如今烧起来的地方已经不止靖王府了,冷依灵瞧见了几处,显得忧心忡忡。

    “你信重生之人么?”

    “你不是。”苏影微微笑着,都没怎么确认就知道冷依灵不是。

    “我确实不是,但你是不是么?”

    “嗯。”

    冷依灵缓了口气,如果许秋滢说的是假的,那一切都还有挽救的余地。

    “你那个四妹妹,今天同我和盘托出了,吓了我一跳。”

    苏影一跃而起,“她是?”

    上辈子她活着的时候,好像没许秋滢什么事。她之所以这辈子对孩子感兴趣,也不过是存了利用的心思,再加上那不会闹事的沉静性子,她很欣赏。

    因为那些也是她失去的。

    “她说丞相府会死在你的手上,大约半年之后八王爷会造反。”

    “为什么不对我说这些?”

    “因为怀疑你不是你。”

    “你让我缓缓。”

    冷府的人已经因为那几声巨响活了过来,院子里有不少人都在议论传来火破声的位置到底是在哪。

    没过多久,就有人将消息传了回来。

    “靖王府先出事的,之后就是鸿鹄阁,春宵楼,来月楼了。”

    冷修齐听着下人报上来的消息,对着还在床榻之上坐着的人说,“父亲,都是上次出事之后,被皇上堵上的地方。”

    “你说,是不是皇上又动手呢?”

    “也许是。”冷修齐的眉头越皱越深,他看着床榻上的父亲,他的忧虑不比自己小,“云天逸这是疯了不成!靖王就算这么久没传来捷报,可是公然宣战靖王……靖王妃呢?”

    “还在救。”冷修齐说,“怕是已经没了。靖王府藏了许多火油,是有人点燃了火油才出事的。”

    “火油?”冷俊彦猛地咳嗽起来,“冷玉芬、冷玉芬,都是她做的好事!现在都要死了!要死了!”

    “父亲!这是姑母找人埋下去的?”

    “和当年太子的,咳,和当年事一样的手笔,不是她,还能是谁!”

    冷俊彦悔不当初,他强撑着身体从床榻上站起来,“去,去准备东西,只要一打起来,就快些带着你表妹离开!”

第三百零五章我真的是我么

    “没,没这么严重吧!”冷修齐很是不能理解自己父亲突然变化的脸色,而这时候又正巧有人过来了,“你说什么!依灵从宫里回来了?”

    他皱了皱眉头,父子俩一对视,“父亲,现在咱们怕是还不能走吧?”

    “等。”冷俊彦重新躺会床上,心里却是有些疑虑的开始思考起来,为什么这个时候冷依灵会回到冷家。

    “你去看看!问清楚依灵回来做什么!是不是宫里已经出现问题了。”

    “没这么严重吧!”冷修齐已经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他总觉得今晚的一切都透露着诡秘,像是冥冥中有一只推手,正在做这样的事。

    冷依灵的屋里。

    “说完呢?”苏影仍旧是像没碰到什么大事一般的摊在冷依灵的床上。

    “你不觉得匪夷所思么?”

    她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在苏影这张无所谓的脸上,有记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算了,你和她也差不多。”

    “不是。”她终究还是皱起了眉头,“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嗯?”

    “我在想为什么她所经历的事和我所经历的不一样。”

    “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次,就你舅舅上次被云天逸将了一军,去搅局。那一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是不存在的呢?”

    “什么意思?”冷依灵不明白她此刻在发什么疯。

    但苏影是她最后的底牌,她不能对苏影不管不问,有问题,就得帮着一同解决了。

    “就是说,这里和我从前的地方有些相似,但完全不是我从前所在的地方,懂了么?”

    “你的意思是说,她在说谎?”

    “也许,是我替代了这个世界的自己。”因为有苍寻绿的先例在先,她如今对这样的怪谈倒是不以为意了,甚至觉得很正常。

    不过,听在冷依灵这却是觉得匪夷所思。

    “你……不会疯了吧?”

    “没有。”她摇头,“八王府出事,在我那里也有。”

    “我现在能相信你没病么?”

    “你才有病病!”苏影白了她一眼,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连忙用被子将自己盖住了,“有人。”

    冷依灵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等我。”

    “依灵,你回来做什么!”冷修齐推开门大步走了过来,本来有打算阻拦的宫人,最后却是被冷依灵驱散了。

    “你告诉三哥,宫里是不是出事呢?”

    冷依灵不解的看着他,“三哥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宫里好好的,我不过是想到舅舅身子不好,前段时间罗老师走的时候,似乎是留下了药房,但我不知道放在哪了,这才回来找找。”

    “上次……”冷修齐很想说上次不是也回来了么?为什么上次不找?

    但是,在看到冷依灵一脸的坦然时,他放弃继续指责了。

    “你难不成是在怀疑我想害舅舅?”

    冷修齐并不知道冷俊彦当初对冷依灵父母做过的事,因此,冷依灵这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将妹妹弄生气了,连忙哄道,“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现在嫁人了,说话要有点分寸了,我何时这样说过呢?”

    “最好是没有的。”冷依灵哼了一声,又顺着冷修齐身后看过去,似乎是才瞧见那满天的火光,“这是……”

    “靖王府起火了,现在有人去救了,但是,火势太大了,估计也无济于事。”

    “真可惜。”

    冷依灵是真的觉得可惜,好好的一个王府,就算不住了,也能卖出去吧!

    可是现在,却是一把大火一烧,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是啊!父亲叫我过来看看,依灵,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皇上置气呢?”

    冷修齐还在想冷依灵先前说过,云天逸多半是喜欢男人的事。

    虽然是个猜测,但在他看来也是十之八九了。

    毕竟,从前的云天逸花心,是没少被他姑母骂的。

    可是,至今为止,云天逸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子嗣。

    再加上现在,虽然说宫里的线人说过,这段时间云天逸时常和许秋妍在一起,但许秋妍的肚子似乎也没大起来。

    这要么是在掩人耳目,要么,云天逸就是天生的阉人了。

    但是后者,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他姑母又没想过给这小子绝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成了阉人呢?

    “我脾气一向很好。”

    这倒是事实,冷修齐信了。

    “你今日要在府上歇着?”

    “三哥若是不想见到我就直说好不?我走人就是了,何必这么多多逼人呢?”

    “三哥不是这个意思。”冷修齐有些紧张,“这几日不太平,若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想办法传回来知道么?大哥去的早,二哥又是个傻子,如今冷府这一脉,能主事的也就只有咱们这一家了。三哥不希望你出事。”

    冷依灵默默点头,心里却是一阵难过。

    若是冷修齐知道自己父亲曾经对她父母做过的事了,还能再自己面前表现出这翩翩公子的模样么?

    她深吸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三哥回去吧!我或许要去罗老师的院子里看看,他那日走的匆忙,我也未曾叫人将东西收拾了,说不定还能想起来那药方。”

    “嗯,早点休息,别太累着了。”

    冷修齐走了之后,冷依灵有些颓然的靠在门上。

    她是真的很累了。

    “怎么呢?心软呐?”

    “没!”她极力否认,可苏影却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的敌人从来不是冷家,而是冷俊彦一个,就算他现在对你再好,你不是已经动手了么?”

    “嗯。”

    “所以,可以试着,对冷修齐好一点。”她叹息一声,“别等到一切都失去了才醒悟。”

    “你呢?”冷依灵坐在床头上,“从前你说过,你又失败了一次。”

    “我想,这一次我不会失败呢?”

    “嗯?”

    “我该做的都做到最好了,依灵,你有想过以后么?”

    “以后?”

    “冷家若是真的没有了?”苏影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问,“你该何去何从呢?”

    “不是还有你的么?”

    “不知为什么!”她理了理被子,“我总觉得有一天,我会消失在这个世界,到时候,我又还真的是我么?”

第三百零六章师父当年便是在那染上的

    “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照顾好自己。”

    “咦?”冷依灵诧异的瞧着她,“你要走?”

    “嗯。”

    八王府。

    阿福立在桌前,他身上披着的大衣上染了点点雪花,手中别着一只红梅插在了桌上的瓷瓶中。

    云天拓单手撑在桌上,眼中没了平时的涣散,反倒是露出几丝精明,他抬头看着进门的阿福,“明天就是春天了吧?”

    “嗯。”阿福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侄子突然好转而惊讶。

    “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还在下雪呢?”

    “听过八月飞雪,也许是有冤屈,而这冤,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深厚吧!”阿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屋外,那片的火光,正是他前来的方向。

    “王妃睡着了么?”

    “点了些香,放心吧!醒不来。”云天拓点了点桌子,“舅舅,这些日子辛苦了。”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忍耐有用就是了。”

    “靖王妃呢?”云天拓挑眉。

    在他母亲死后不久,他就知道有这么一个舅舅的存在,那时候他确实是不相信的,可之后的总总,他信了。

    只因为无人可依仗的时候,能帮自己的只剩下他了。

    而阿福,确实是一心想要为母亲报仇的。

    那就没必要去了解阿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

    “找到了。”阿福将披风挂在一边,这里,是他的房间。

    “现在……”

    “这场火来势汹汹,救出来的时候就没醒,现在,该是还没醒过来的吧!”阿福擦着额角的汗。

    这一天的晚上,他够忙的。

    跑了几个失火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像是没有人了,只有这靖王府上的人挺多,像是在睡梦中死去一般,没几个活口。

    找到靖王妃的人说,靖王妃大概是住在水榭边上的,人虽然还活着,但想要醒来怕是要养上一阵子的。

    “我想去看看。”

    “去吧!只是……”阿福顿了顿,“王爷不应该因为王妃,就对靖王妃软弱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知道。”云天拓点点头。

    苏影试探过他许多次了,他当然知道,靖王妃和丞相府中傻了几年的女子,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他们是同类,都靠着装傻,去瞒过众人的视线。

    说起来,他还是有些佩服苏影的。

    他有阿舅,那苏影有什么呢?

    “舅舅要好生待她,往后,控制靖王,就要靠她了。”

    阿福闻言,却是心头一阵诡异,“靖王这些日子都没往靖王府上送书信,你确定他真的在意苏影?”

    “不知道。”云天拓说不上来这种奇妙的感觉,“她当初能瞒过丞相府众人,如今,瞒过全盛京城,也不是不可以。”

    “我知晓了。”阿福叹息一声,“除却花楼,现今的盛京城,也应当没人能与我们对抗了。”

    “也许吧!”云天拓有些心神不宁,“舅舅和五哥的交易是什么?”

    “他对那个位置没想法。”阿福想了想云天舒往来的态度,又道,“唯一耿耿于怀的,是上一次对他动手的人,你也知道,他向来不喜欢惹事,只是事情上来了,却缺个能帮着出头的人。”

    “现在应当知道是花楼人在蛊惑了吧?”

    “知道又如何?他的手还是太短了。”

    “也是。”他正要推门出去瞧瞧那重伤的靖王妃,确实因为阿福那句话停了下来,“舅舅,你说,有没有可能苏影得罪了花楼?我想不出整个盛京城内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一下子连烧了这么几处。”

    “那……”阿福颓然的坐在他原先坐定的位置上,过了半晌,恍然的抬头,“靖王妃会是银光楼的人么?”

    “……也许是。”

    “鸿鹄阁是银光楼的,现在江湖中人都知道了,但现在也没了。”

    “那夜孤影?”

    云天拓心中忽然有个巨大的想法在蔓延,“舅舅,夜孤影睚眦必报,烧了她的产业,不可能还不露面,只有一种可能了。”

    “苏影就是夜孤影,至于从前的夜孤影,也许是她师父?夜孤影是代代相传?”阿福深吸口气,这次,倒是先云天拓一步出去了。

    两人走在狭窄的甬道里,一路避讳着府上的人,最后,总算是到了一处石门前。

    阿福将手按在石门上,云天拓将一旁门环上的石狮子取了下来,又反扣了进去,石门这才开启。

    石室内有些暗,不过两侧都有照明用的油灯,提着油灯,倒是不影响视物了。

    进了内里,阿福走在前面带路,“沿着墙走,你小心一些。”

    “舅舅还设了机关?”

    “嗯,这地方还没用过,原本只是打算先藏着苏影一段日子的,若非是你这么提醒,我也弄不明白,当初苏影叫人传回来的话是几个意思。”

    “传话?”

    “她大概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阿福很无奈,“我就说为什么这么奇怪的,早该如此。”

    “舅舅现在想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若是醒了,和她谈条件,总比现今还在前线上奔波的,不知死活的靖王好上不少。”

    “那舅舅觉得靖王会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美人而不要江山没?”云天拓头疼的看着仍在床榻上酣睡的苏影,探了探鼻息,虽然还活着,但气息尚弱。

    他的手搭在苏影脉搏上,“舅舅,我怎么觉得她不是不能走,而是……”

    “是什么?”

    “很奇怪,舅舅试试。”云天拓收回手指,在自己衣袍上擦了擦像是被冻疼的指尖,“想不起来了,从前在宫中看过,知道天衣水的来历,却是忘了这个叫什么了。总之,是一种很难得到的东西。”

    阿福也试了一会,只不过他手上的皮肤到底是没有云天拓这个未曾经历过风吹日晒的人嫩,虽然皮肤下隐隐有些刺痛,倒是不妨碍他去探寻真相。

    他脸上尽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中舟不会有这个的。”

    “什么?”

    “艳萤,不,是被冰蚕蛊压制的艳萤。”

    关于艳萤的记载,他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瞧见过,云天拓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中舟不会?”

    “这世上只有一处有,师父当年便是在那染上的。”

    “师父?”

    “嗯,师父死了之后,你娘被送进了宫,而我,不远千里才找来了这里。”

第三百零七章当初是你太过分了

    待瞧见云天拓一脸好奇的模样,他又说,“你不会以为我和你娘真的是探子吧!实际上不是,是保护我们的师父没了之后,才被迫入的中舟。”

    “所以舅舅会武术,也是那时候?”

    “你娘也会,只不过师父死于艳萤,那人为了叫你娘替他们卖命,也弄了一点毒放在你娘身体里。你刚记事的时候,应当知道,你娘有过一段时间的疯癫吧?”

    “那不是装出来的么?娘,对我很好。”

    “是装出来的不假,但被艳萤折磨的人,是真的会疯。”阿福回忆起从前的往事,嘴里满是恨意,“此毒无解,若是一直下去,迟早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娘那时候还能撑下去是因为你,撑不下去,是因为我来了。”

    “说起来,还是我害了她。”

    “不。”云天拓却是摇头,“如果没有舅舅帮忙,我是不会那么快从宫里搬出来的,在宫里,冷玉芬一直想叫我死。”

    云天拓注视着床上的女人,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舅舅说,娘是因为艳萤才被迫听命的,那她呢?她是夜孤影,为什么也会这样,从苏英对她的态度来看,她是真正的苏影。”

    “夜孤影那一身武功,也是因为艳萤么?只不过她有冰蚕蛊,能对抗?”

    “多半是的。”阿福一阵唏嘘,“这毒不解,只能继续等下去,看是谁压制了谁。咱们出去吧!”

    “也好。”云天拓有些可怜起床上的人来,忽然觉得自己这么想着利用她,好像有些过分了。

    没人知道,在这两人离开之后,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对着黑暗说,“我得在这待多久?”

    黑暗中的人沉默了一阵,“惊蛰回家了,你哥从家里回来,我就来替你。”

    “那你快些,我怕我真的被你留在我体内的毒害死了。”

    “放心,我有数。”

    又过了一会,“你还在么?”

    “嗯。”

    “帮我带两个糖葫芦,我知道你有本事,我馋了。”

    “好。”

    再一会之后,“你走了么?”

    没人应她。

    “算了,走就走吧!也不说一声,一个人真无聊。”

    “给。”

    “你是?”这次出声的是个男人了。

    “你哥。”惊蛰咳了咳嗓子,“我没事,过来陪你。”

    “你受伤呢?”顶着苏影脸的念汝吸了吸鼻子,“挨打了?”

    “符清是个疯子。”

    “他打你呢?”

    “不然呢?”惊蛰有些愤怒,“我压根就没想到能碰见他,你说他现在不跟着靖王,回山庄做什么?我找老头子认个错都不方便!”

    “笑你呢?”

    “没,我笑他了。”

    沉默。

    “那爹有问我么?”

    “没有,他说跑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试剑山庄不入世俗。咱们俩现在自由了,和山庄无关了,往后,不会有人再追杀咱们了。”

    “早该这样了。”念汝嘀咕,“他心里只有符清这么一个儿子,凭什么我们俩就不能出去,符清就能跟着靖王,还以为改个名字我就不知道青冥是他了。太小看我了。”

    “吃你的糖葫芦。”黑暗中,又有一人的声音传来。

    念汝一阵惊慌,“你,你是谁啊!呵呵呵呵……”

    “你二哥!”那人语气中是说不出的严肃。

    “二哥是谁?我才没有二哥!”

    “你还胡闹!”符清坐在床榻边上,一把抢了她手里的糖葫芦,“那是靖王府,说烧就烧呢?”

    “靖王妃烧的,关我什么事?”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事先将地牢里的死囚弄出来替了其他人,而后将从前有心之人埋下的火油全点了,她叫你放火,你就放火的?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听话呢?”

    “符霍!你把这人带来做什么?连自己亲妹妹都不认得的人,也好意思说我!”

    曾经,她符昭顶着念汝的脸,用着试剑山庄的刀法,甚至教会了鱼星,可这个经常在靖王府上出没的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现在竟然有本事出来指责自己了。

    “那是我主子,主子说的话,我自然要听了。”看你怎么接话。

    符清还真的没法接下去了,“你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也动点脑子?万一,她不给你解毒,你不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除了三哥对我好,你跟大哥都讨厌我。要不是这样,三哥会带着我入银光楼么?反正,我只是下人生的女儿,三哥,也是你们嘴里克死了大娘的不详之人。只有三哥心疼我。”

    “我……”符清一阵讶然。

    当初的事,谁是谁非早就说不上来了。

    确实如符昭所说,当年三弟和四妹离开的时候,是因为自己恶意重伤的话,可他,只是太过烦躁了,不想看见这两个糟心的人。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母亲并不是被符霍克死的,害死母亲的凶手其实是自己。倘若那天不生病母亲就不会和符霍去找那味药,更不会因为遇见了山崩,为了保护符霍,而自己死了。

    他讨厌的是自己,不是符霍。

    符昭的母亲是母亲原先的侍女,因为这位侍女将他们照顾的很好,父亲觉得亏欠了她,后来慢慢扶正了。

    符清一直改不了口,叫不出这一声母亲,后来符昭出生,他瞧见了符昭,更是觉得望见了仇人。

    大哥符孝心中并没有这些芥蒂,只不过,他是父亲选好的试剑山庄未来的庄主,因此脸上从无笑意,也不与人亲近,看上去很是冷漠,这才导致了符昭另类的看法。

    “我没那么想过,只是那是心烦而已。”

    “那你心烦就可以对我三哥乱吼了么?”符昭不满意的瞪了几眼,虽然她并不知道符昭是不是在那个方向。

    “别说了,都过去了。”符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昭昭,父亲的意思是,你原谅了二哥,他就原谅咱们当年的不辞而别。”

    “我好得狠,为什么要他原谅!”符昭哀其不幸的望着她哥,“符清,我现在不会原谅你,最起码是现在,当初是你太过分了。”

    “嗯。”

    “你走吧!不要妨碍我在这装死人,你主子也该有事交给你吧!”

    “那我等你原谅,娘她,身子不太好了。”

    “还不是你气的!”符昭扯着被子,将脑袋盖住了。

第三百零八章你就当我没了吧

    “哥!”

    “嗯?”

    “我想哭。”

    符霍坐在床边,任由她抱着,“哭吧!反正他们都以为你不行了,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再来的,瞧不见你的异样。”

    “唔。”

    “哥,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两天前吧!怎么呢?”符霍一愣,“你不是一直想叫我回去看看么?我回去了,你还不高兴呢?”

    “不是。”她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一个人在外面就好了,三哥当初没必要陪我出来的。”

    “若不是我,你觉得你能挡得住试剑山庄的追杀?”符霍惆怅的一叹,“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回都回去了。”

    “昂。”

    “三哥,你有没有觉得主子最近不正常?”

    “嗯?”

    “也许同是女人吧?我总觉得她这段日子在交代后事,她二娘已经去东石了,现在盛京城内的江湖中人,都分散出去了。她好像在等一个机会。”

    “主子们的事,不是我们能编排的,尽管,回到试剑山庄之后,我们也是主子。但现在……还是要听她的。”

    “我知道,只是,想叫你留意一下,我就是觉得她好年轻,不该这么没了的。”

    “你的意思是叫我别在这陪着你呢?”

    “嗯。”

    “不行,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陪着你,防止他们对你做点什么别的事,直到,主子亲自前来将你换出去。”

    “换我出去?”符昭愣住了,她真的没想过这么一茬。

    为什么要换自己出去,她在打什么主意?

    五王府门前。

    一封夹着暗镖的书信打在门上。

    因为此刻盛京城内的几处大火,云天舒这边基本没什么人睡下,都在传着消息。

    现今,这信一传,便有人匆忙去了带了回去。

    不过,在瞧见上面熟悉的字迹时,云天舒愣住了。

    这信,正是,从前他被帮助的时候,送往五王府中想要勒索的信件。

    信上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盯上你了。

    信封上,画了一只大大的眼睛。

    这无头无尾的话,叫云天舒莫名觉得心寒,特别是在看到眼睛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这送信人写下这句子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只知道,自己最近确实和云天拓府上的阿福走得过近了一些。

    难不成这人在怀疑,今天的事是自己做出来的?

    还是说?

    火是阿福找人放的?

    但是越想,他觉得越不可能。

    因为他知道鸿鹄阁,是夜孤影的地方,阿福就算再疯,再想为自己妹妹报仇,这么多年都忍了,就算夜孤影找了他的麻烦,他不会这么一下都忍不住的。

    这只能说明,有人想要挑拨。

    “什么情况?”阿羽拢在袖子里的手搭在冬泗肩膀上,“那封信,我真的没写错字?”

    “没有。”因为你写了几个字,剩下的字,都是芊芊仿写的。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说,冬泗不想打搅他想要康复的决心。

    一个瞎子,若真能熟视无睹的去做常人都不能做到的事,那定然要刻苦的下一番功夫了。

    “好像跟常人没什么两样。”冬泗皱着眉头。

    他们二人现在正坐在云天舒院子里得某棵树上,云天舒不睡觉,是不会关窗的,这窗子,正对着他书桌的方向。

    他脸上的表情,冬泗倒是一览无余。

    “那为什么你师父还叫我写这么一封信?”

    “师父说,云天舒结实的人都挺特殊,都是朝中新贵的门客们。如今看上去还平平无奇,可是过不了多久,这个平平无奇的人,一定会在朝中有一定的份量。再之后,他便不再与那人结交了。”

    “卖官鬻爵?”

    “他又不缺钱,你说有这个可能么?”阿羽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冬泗,“难不成我还要从别处查查?”

    “说不准。”阿羽靠在树上,他眼睛上蒙着的白布已经取了下来,雅羽一般的青黑色睫毛垂落在脸上,那张脸许是因为太冷,太白了一些,“回去吧!腿麻了。”

    “再看看,若是一柱香之后还没有,那咱们就回去。”

    “嗯。”

    丞相府。

    “你确定,真的是靖王府没了?”许济一手扯着老管家的领子,仿佛是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一般,“那靖王妃呢?”

    “火势太大了,就算能找到,最后救出来的也许是尸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不快去找!”

    “是是是。”老管家也是累出一身汗来,心中确是念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当初若是对大小姐好一点,现在也不必这样时常悔恨了不是么?

    如今大小姐没了,这老爷怕是又要癔症一阵子了。

    他心情沉重的迈着步子走了出去,却瞧见面前一片阴影,一抬头,这才发现刚才自己走神了,差点撞上了梅月衫。

    “夫人,您怎么?”

    “靖王府失火呢?”

    梅月衫觉得不寻常,她朝屋子里眺望着,“老爷怎么说?”

    “说救人。”老管家如实说。

    “救?”她一声冷笑,“就算是救,又能救出什么呢?不过是痴人说梦,我看你也不必出去了,等时候到了,再去给老爷说,靖王妃已经死了吧!”

    “这……”管家有些为难。

    原本梅月衫已经落势了,可却因为女儿嫁的好的缘故,这段日子,除了四姨娘那,老爷去的地方也就是梅月衫那了。

    “怎么,我说的话,你敢不听?”

    “是。”他迫于压力,只好点头。

    这边正要往回走,却又瞧见了面前站着的人,“小,小姐?”

    “嗯。”苏影点点头,一点也没吓到人的自觉。

    “是,人,还是鬼?”管家四处看着,却发现自己此刻根本没别的地方可去,四周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

    他咽了口唾沫,等着苏影的发话。

    “许济有一间屋子,放着他的宝贝,你知道在哪么?”

    “知道。”他往后退了退,不确定这已经死去的小姐去那间屋子做什么。

    “带我去,别的东西你可以随意拿,我只要找我需要的东西。”

    “小姐,您——”

    “你就当我死了吧!”

    这话一出,管家终于知道面前的是人了,“那大火?”

    “我找人放的。”

    “啊?”

第三百零九章选好了你就可以逃了

    “如你所想,我放了一把大火,烧了靖王府。“

    可,可烧起来的不只是靖王府啊!

    老管家心中说。

    难不成大小姐是看其他地方都烧起来了,也顺便将自己的靖王府给放了?

    她是疯了么?

    靖王知道这件事么?

    管家惶恐的瞧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疯子,“小姐,那,那你现在?”

    他看着屋子里满目琳琅的宝贝,虽然苏影承诺她能随便拿,但疯子的保障能管多久呢?

    谁也不能保证,是否他刚带着值钱的东西走出去,下一秒,就会被抓回来。

    苏影虽然另一个身份一直被人说成是疯子,但她一点也没有做疯子的自觉,很快,她就凭借着玉如意留下来的线索,在藏宝库中找到了一个半人高的锦盒。

    管家瞟了一眼,只瞧见一柄有些生出了铜绿的键帽,苏影拔出了剑,剑上铮亮的光照亮了她的脸。

    她问,“你怕我?”

    管家讪讪的从地上坐起来,“不,也不是。”

    “东西选好了么?选好了你就可以逃了。”

    还说不是要杀自己。

    管家抹着额上的冷汗,这不是都叫自己选好东西,给自己一个被杀的理由么?

    “这么多奇珍异宝的,你真的没有想要的?”苏影见他半天没动静,也不像是被什么迷了眼的,随手掏了一个小点的原石玉,以她的眼光来看,这玉质量还算上层。

    又因为还是未曾开凿出形状的,就算是到时候倒卖都能换不少钱。

    想来想去,又添了几点好歹的金条。

    “这个融了也能换钱。”

    苏影扔给他这些东西的时候表情是在自然不过了,管家去越发心凉。

    其实苏影没有半点想要折磨他的意思,管家虽然来得迟,但当初她像个傻子一样的待在丞相府的时候,往往有人来见欺负她,这管家都在背后唏嘘,偷偷摸摸的给自己送过吃的。

    虽然去她院子的时间少,但她也是念着这份情谊的。

    若非如此,明明知道位置的她,也不会突然之间变了主意,将这么一个拖油瓶带在身边。

    她的恩情,从来都来得不容易。

    “门锁上。”

    “是,是是是。”管家踹着兜里的东西,仍然是不安心,不过,苏影只将盒子背在身后,并没有拿出那把剑,这叫他心里好受了不少。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今天见过我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可是,老爷会找到我的。”

    “他没这个功夫,东西也不用收拾了。”想了想,苏影还是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袋,“出门的时候身上就带了这么多。”

    “谢,谢谢大小姐。”

    “不用叫我大小姐。”苏影打量着夜色下的丞相府,很安静。

    就像从前她那破旧的院子一样,一到了晚上,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能听见声音的,点着灯的,只有许济所在之处。

    “那您现在有位置去么?”

    “怎么?”苏影似乎是被他这明明怕的要死,却还要再眼前表示关心的样子触动了,有些好笑的问,“管家要收留我?”

    收留,自然是用不上自己的。

    管家心里说。

    如今他也明白了,大小姐比他想象中的要有能耐。

    “也不是。”他顿了顿,终究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小姐保重!”

    “你也是。”

    夜空中,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人却没了。

    皇宫。

    “贵妃出去了?”

    小德子点点头,“是,回的冷府,从前皇上给过特权的,回去之前,冷家三公子曾经入宫过。”

    自从小竹子上次来找了云天逸一回之后,小德子是越发的谄媚了。

    从前他还有想要敷衍云天逸的心思,可现在,他心中莫名间升腾起的危机感,却在告诉他,这样是不行的。

    于是,他卖力的联系了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将宫墙之中的一草一木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如今,各宫中都遍布着他的眼线,只要他想要,没有他不知道的。

    云天逸听见这话,嘴角咧着,挂着戏谑的笑。

    也不知道这笑,是在笑冷依灵,还是在笑那场大火,又或者是,面前的人?

    “皇上?”小德子看着他这有些中邪的模样,心里直发寒。

    云天逸现在突然发笑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思来想去,小德子都没法找到症结所在,而自己似乎也还没下手。

    这位,怎么,还能先疯了呢?

    “你知道靖王府的大火是怎么回事么?”

    小德子支着耳朵,偏了偏头,将脑袋抬了一半起来。

    他不敢蔑视天子,现在皇上皇后两位的脾气都不好了,皇后忙着在宫里在宫婢们的麻烦,那也只是小惩小戒。

    可皇上,上到百官,下到宫中滕妾,五一不是他发泄的目标。

    就在靖王府失火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亲手杖毙了一个不会做事的内侍,满屋的血腥刚刚洗刷下去。

    也因为云天逸的神经失常,小德子才将自己主子布置下来的事情一再往后推。

    他害怕自己还没开始动手,云天逸就突然出现在背后,将自己一刀斩杀了。

    “奴如何能知道?”

    “手伸得还不够长。”云天逸忽然嘀咕一声。

    小德子闻言连忙跪在地上,脸色已经黑青色发展了,“奴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朕又没说你,你如何能知道?”

    小德子心中七上八下的,他连云天逸的天字号暗卫都曾见过,那时他就知道自己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好,可是,怎么也不该如此被动。

    云天逸挑眉,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敲了敲桌子,身子忽然向前倾,偏头看着正低头的小德子。

    瞧着他眼中的慌乱,他心里其实有底了。

    小竹子说的是真的。

    当初,他也这么试探过小竹子,那孩子比自己小许多,露出这样的眼神是本性使然。

    可面前这位小德子,是他专门从嚣张跋扈的人中选出来的。

    上次小竹子刚走,他就忙着宣誓主权,又将宫里的各条门路都打通了。

    只要如实说,他如何能怪罪下去?

    可惜了,没这么个解闷的玩意,他的日子也过不下去。

    “是已故的太后,知道了么?”

    云天逸拍了拍小德子头上的官帽,“说话啊!”

    “知,知道了。”

第三百一十章唇亡齿寒

    “你说,靖王府着火了,靖王会怎么看?”

    “奴不知道。”小德子现今骑虎难下,云天逸的眼神太过锐利了一些。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朕知道,这些日子,你为了帮朕将各宫的情况都摸在手中委实有些辛苦你了。”云天逸摸着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恢复成原先那个状态,“你啊!该有办法的吧!”

    “奴,奴……”

    “这么大一个皇宫,应当是废了不少心思的啊!”他喟叹一声。

    小德子有些崩溃的跪在地上,至少,云天逸看来,面上是这样的。

    “奴是为了皇上,并没有越俎代庖。”

    “朕何时说你越俎代庖呢?”云天逸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朕可是没说呢!”

    “奴,奴有罪。”

    “何罪之有呢?”他又抿了口茶,就像是在和菜农聊天,看今天买什么菜好一样。

    可在小德子这位近几日见多了杀戮的人严重,云天逸的形象完全变了个模样。

    他心目中的云天逸,此刻像个刽子手,正在低吟,你该怎么死才好呢?

    是断头,还是凌迟……又或者是车裂呢?

    他冷汗直落,还是没勇气告诉云天逸,自己是花楼的人。

    因为他知道云天逸若是真知道了,就算自己坦白,也是活不下去了。

    “不该,不该私下去见皇后。”他脑子转悠了一圈,总算是找了个不太叫人起疑心的借口搪塞了出去。

    当真是个妙人啊!

    云天逸心里叹息一声。

    “你刚才说贵妃出宫了,那为什么,你要私下见皇后呢?朕可是禁足皇后了,难不成小德子你收了皇后什么好处?”

    “皇后……”小德子深吸口气,想了想,还是卖了个不重要的队友。

    反正,这个队友是个新人,不知道自己这个入宫许久的老人存在。

    “皇后与人有染,奴曾匿名提点过。”

    “为什么是匿名的?”云天逸脸上还有笑意,仿佛被带了绿帽子的人不是他一样,只不过瞧着那笑,小德子却是慎得慌。

    他决定实话实说。

    “毕竟是皇后,有或许,是奴看错了。”

    “哦,那你看错了什么?”

    “皇后宫中,时常有神秘黑衣人来访,之后……”

    “嗯?”

    “这种事一般发生在皇上从皇后那离开之后,黑衣人会前往,奴每次走在最后没,只能瞧见个模糊的影子。而且,皇后宫中的婢女曾说,除却陪嫁丫鬟枝儿,皇后的寝殿,是不让他人进去的。除非……”

    迫于云天逸虎视眈眈的眼神,小德子继续说,“除非是枝儿不在,又或者是皇后亲自叫人前来收拾。有时候,会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小德子。”云天逸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他自然知道这黑衣人的存在,只是不知道黑衣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有这个胆子跟着许秋妍一同进宫。

    有道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是塞牙缝的。

    现在,他也算是明白了。

    小竹子提点过,这小德子可能不寻常。

    花楼,是他们这些人共同的敌人,这点不假。

    安阳出宫去了,文梦也搬走了,靖王府也没了,他们都离开了……

    下一个,最明显的目标,也确实是只有自己了。

    他知道小竹子也许是真有问题,但目前种种来看,他似乎没有要自己命的想法。

    相反,好几次,他都救了自己。

    那么,这小德子……

    无疑,是花楼的人了。

    “你觉得朕该如何做了?”他站起来,顺手虚扶着小德子站起身,“告诉朕,朕知道你聪慧,这也是朕将你提到跟前来的原因。”

    小德子知道自己一点也不聪慧。

    花楼派了好些人试探过云天逸,有些是仿着小竹子模样的,自然,那些人最后都被脾气忽然变换的云天逸杀死了。

    也只有他,算是另辟蹊径,在云天逸面前出了名。

    成了这暴君面前的爪牙。

    “先压下,毕竟是皇上。”

    看来,这人还不想自己同伙这么早露馅。

    云天逸在心里暗笑,实际却忧心忡忡。

    这是有人要对丞相府出招了。

    先是借着云天舒的嘴进宫,现在又是自己误打误撞的逼出了小德子,到最后,那位贵妃,会不会又加把火呢?

    他很期待。

    “贵妃离开的时候可有说过什么?”

    虽然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跳的这么快,小德子还是如实答:“奴只打听到,说是叫许四小姐若是睡不着,就帮着作画。”

    看来宫外作用的是冷家了。

    虎狼环视,冷家,和花楼有勾结么?

    云天逸脑子都快要想破了,剪不断理还乱。

    “靖王妃的消息呢?”

    “说是有一具女尸,和王妃身材很像,只不过,看不出面目了。”

    听到这话,他心里又凉了。

    不喜欢云承泽是一回事,可现在,他也只能靠着云承泽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拟制,传靖王回京。”

    “这……”

    “朕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

    “只是皇上要深思熟虑,靖王毕竟不是寻常人……”若是真回来了,那我也就只能铤而走险,先下手为强的,先动手了。

    又被云天逸瞪了几眼,小德子妥协了,“是。”

    靖王是在半夜收到这个消息的,还是青冥的人比较靠谱,早些时候靖王府先是大批添人,他一封休书回去,又是大批减人。

    青冥原先还以为苏影有什么大动作的,可减人之后,他意识到了不对。

    又被试剑山庄的人带回了山庄,在见到带了面具的惊蛰时他瞬间明白了。

    两兄弟相见,相顾无言。

    惊蛰一直知道青冥就是符清。

    可符清却不知道带了面具的三弟符霍就是惊蛰,直到符霍在父亲面前卸下了面具,说出了自己为银光楼二十四使的事。

    两兄弟说了很多,符霍无意间提到了自己的主子,他说,主子像是在交代后事了。

    他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符霍说,盛京城内缺一把大火,靖王府是最好的地方。

    这一次符霍没有上一次的逃离那么简单,因为符清缠上了他,没办法的符霍只好带着符清见到了夜孤影背后的那张脸——苏影。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坦白了。

    云承泽看完信之后望着远处的天,他知道,该起火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有些人不甘心

    “你在想你的王妃?”身后的帘帐中走出一身姿曼妙的女子,女子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大斗篷里,脸上带着半张黄金面具,只剩下半张绝美的容颜。

    这,是夏无国的女皇。

    而此刻,云承泽,正在她的皇宫。

    “阿姊。”

    “可恨我?”

    女皇让开身形,她身后的轮椅上躺着一位男子,男子脸色呈现出不健康的土黄色,身上盖着一张狐皮。

    瞧见云承泽望过来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又从狐皮下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

    手掌,像是一张枯槁的树皮里塞进了些许肉,很瘦,很薄,还有些焦黑。

    他的手,只有三根手指。

    中指,无名指,小指还断了一截。

    他冲云承泽微微笑了笑,慢悠悠的转动脑袋,话,是对身边的女子说的。

    “阿弩,阿弟回来了啊!”

    “嗯。”女子摸了摸他的头,弯下身子,将他只剩下三个手指的手掌包在手心里。

    “多,多久没出来呢?”男人似乎有些茫然,又看向云承泽,“阿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没多久。”

    云承泽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夫。

    若不是他用尽性命相互,他们姐弟怕是不会有如今的相遇了。

    “你阿姊一直念叨你,可算是回来了。”

    “五六年是有了。”女人回,“见着他了开心么?从前的人都没了,咱们这,也算是团圆了吧!”

    “团圆了。”男人嗫嚅两声,询问的看向女人,“我能看看他么?”

    云承泽只觉得脚下的步子很是沉重,因为男人的出现,无不是在告诉他。当年,他们究竟是遭遇了怎样的变故,才会变成如今这样的。

    他来这边的日子不少了,女人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他很想再和从前一样跑到女人面前,说,阿姊,我想要那个蝴蝶。

    阿姊便会一笑,丝毫没有将他当作谁替身的意思,走到那个老神在在的小孩面前,问,“阿泽,你和阿呦去玩好不好?他想要蝴蝶。”

    那时候阿泽会看他一眼,然后默默的抓上红芷的手,像个大哥哥一样,领着他们向前去。

    就在窗外的那片草原上,阿弩总是看着他们疯闹。

    就如同阿泽,虽然融入了他们,却只会将他们当作弟弟妹妹的一样宠爱,眼神中并没有同龄孩子的欢闹。

    他冷冰冰的,看上去不好接触,却又不像个主子,没有一点架子。

    后来他们跑的远了一些,在路上遇上了两个快饿死的孩子。

    一大一小,阿呦静静的站在一边,他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北疆的冬天很冷,每年都会有些饥寒交迫的人出去找吃的,或是树根、或是野菜,那些都是下等的人,尽管天寒地冻,还是忍不住对生的渴望。

    他的母亲,就是在出去的路上冻死的。

    他只知道自己叫阿呦,只知道哭,不知道哭了多久,面前出现了一对车队。

    马车的帘子被扯开,出来的人,便是阿弩。

    是阿弩将他的娘亲安葬了,将他接到了府邸,从此,他跟着云承泽一起,唤他阿姊。

    可是,那一次阿姊不在,他不是主子,红芷也不是。

    “带他回去吧!”阿泽看了他一眼,叫他心中有些感激。

    红芷弯下腰,探了探最小那个的鼻息,“还活着,喂些马奶吧!家里有炭火,也该能活过这个冬天的。”

    阿泽点点头,又看向那个冻僵的少年,少年看着弟弟被抱走,似乎想要过来抢。

    “你叫什么名字?”阿泽开口,声音是被北风更冷的存在,那时候的阿呦总觉得阿泽会将那个少年杀了。

    “尧!”

    “你是死士?”他一开口便是这样的话,阿呦愣了愣,顺着阿泽踩过去的脚,他看见了少年手里明晃晃的刀子。

    阿呦愣了愣,似乎记起这条巷子,是他们经常走的。

    尧似乎愣住了,又看了看红芷怀里的孩子,他最终点了点头,“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要杀他。”

    “他真是你弟弟?”

    “嗯。”尧点点头,“一年前,父亲带着我们来了这里,他开始训练我。他说,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孩子。两天前,父亲死了,我带着弟弟逃了出来。”

    “嗯。”阿泽在认真的听。

    “我一直在等你,因为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尧认真的看着他,他似乎一直苦恼这个问题。

    可父亲贴满屋子的,都是这个少年的画像,还有这个少年的父母,以及他的姐姐。

    这些人,都是陌生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训练,只为了去杀一个从无交集的陌生人?

    “因为我不死,有些人不甘心。”阿泽笑了笑,拿起那把匕首,递给了双手被冻得通红的尧,“我答应,照顾好你弟弟,但你要死。”

    “你能保证他一直活着么?”尧问,“不,你活着,他就活着。能么?”

    “嗯。”

    尧点点头,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跪在地上冲着红芷磕了头,“谢谢。”

    他拿起匕首,放在了自己脖子上,就在这时,阿呦却是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他撞到了尧。

    尧看着掉在地上的匕首,又看了眼阿泽,他深吸口气,在阿泽还没开口之时,撞向了身后的墙。

    后来,尧失忆了。

    成了鱼尧。

    因为阿泽说,这人愚不可及。

    一直到现在,尧都只是以为,自己和弟弟是因为命好,才在大雪天里个被人捡到的孤儿。

    那一次的事,叫阿呦很是心惊。

    什么叫做,我不死,有些人不甘心?

    过了很多年,这群人都长大了,他也明白了。

    那是去盛京城的路上,阿泽原本是不想叫他去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叫耿嬷嬷带着他落后了一条路,说是,到了盛京汇合。

    不过,终究没能汇合。

    因为他见到了受伤的鱼尧,从前方的队伍里跑了出来,偷摸摸的将他背了过去。

    那时候,他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阿泽。

    “帮我一件事。”阿泽摸着那张和自己有些神似的脸说,“暗处,其实有很多人和你长得一样,去了盛京别怕,他们会替你去死的。”

    “阿泽,你什么意思?”阿呦第一次感觉到了惶恐。

    可阿泽只是笑啊笑啊,笑着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锦囊。

第三百一十二章有他们也有别人

    “这个,拿好,说不定以后能用。”阿泽笑了笑,“好了,尧,背我出去,往后,他就是我,是你的新主子了。”

    锦囊上绣着一朵稻穗,印着四个大字,“执子之手”。

    “这是?”

    “也许,能保你一命。”阿泽一边笑一边吐血,红芷也在一边哭,他满是血污的手摸向红芷的脸,“怪我,以前对你太好了。若是不好,怕是巴不得我死了吧!”

    红芷一直重复着,“你明知道的,明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嗯,知道。”阿泽点点头,“什么都知道。记得去宫里,他会给你庇佑的。”

    “你别走!”红芷嚎啕大哭着,“不想回去,泽哥哥,别丢下我。”

    “去吧!”阿泽对鱼尧说,“你难道也不听我的话了么?把我教给耿嬷嬷,她会帮我收尸的。”

    阿泽的尸体终究是被鱼尧背走了,而阿呦留在了马车里,血腥味依旧浓重。

    他浑浑噩噩的坐着,叫红芷将自己身上的衣衫都换了一遍,还未曾清醒。

    手中绣着“执子之手”的锦囊,不知何时被红芷收走了。

    “泽哥哥。”她将锦囊打开了,纸张上写着的话像是在开玩笑一般,“丫头,打开的一定是你吧!而且还是在我刚死的时候?嗯?和阿呦一起看,遇上了麻烦可以去试剑山庄碰碰运气。好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呦,你是姐姐。”

    阿呦依旧死气沉沉的坐在马车里,车队中藏着的人见到这个还没死的未来靖王,也不敢再试探了。

    万一,马车里坐着的,又是一个替身呢?

    阿呦成了云承泽,成了靖王,却并没有半点翻身的感觉。

    相反,更承重了。

    因为在踏入盛京城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一个消息。

    阿泽母亲,和父亲所在的部族,全被一把大火烧没了。

    他不迟钝,反倒是在遇上鱼尧兄弟二人的时候,阿泽的话就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

    后来,疼爱他的两人中,唯一剩下的阿姊也没了。

    他不知道那段日子里,自己是怎么过的。

    就如同耿嬷嬷,不会说出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将如同孙子般看待的阿泽,亲手埋葬,看着那个和阿泽神似的自己坐在本该属于阿泽一切的位置上时,心情是何等的沉重。

    “给。”阿弩摊开了手,手心里放着那个他记忆中的锦囊。

    有些残破了,还带着些许泥土。

    “你知道,鸽子是有灵性的。”阿弩说,嘴上虽然是笑,可眼眶里却滴落出几颗晶莹,“我刚落部落,便收到了嬷嬷的消息,只有一个大致的位置。”

    “他……”

    “那件事一年后,才算是安定了,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副枯骨了,泥地里,埋着一个盒子。到底是位置不太好,沁了泥浆进去。”

    “她……”云承泽张了张嘴,心中的震撼已经不知道从何说了,“他从前去过盛京么?”

    “嗯?”

    “苏影绣过这个,我方才记起,他们是不是认识?”

    这样一来,一切似乎都说的通了。

    不然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自己失忆后,还会如此耗费心神的帮助自己。

    这只有一种可能,也就是说,他们两人本是认识的。

    当初,锦囊里的提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锦囊本身。

    阿弩愣了愣,“从前有那么一个小孩,冷家的,时常会去往盛京,每年冬天快过了会回来。你该是不认识的,阿泽……阿泽夜里睡不着,会出去转转。”

    “冷家?”

    “冷依灵,现今的冷贵妃,人如其名,同阿泽一样的冷性子。”

    阿弩也有些狐疑了,“你说,这个苏影也会,你那个王妃?”

    “嗯。”云承泽点点头,“阿姊,我这个身份,你想要回去么?一切,都是阿泽的,不是我的。”

    “他同意你是,你就是。”阿弩叹息一声,又看向轮椅上坐着的男人,男人的目光正探出窗外。

    “想出去转转么?”

    “我……”他张了张嘴,看向女人挡住的半张脸,又看看阿呦,“你想要复仇么?”

    “想。”

    回到这里,有知根知底的亲人,他就只是阿呦了。

    “但是,阿泽……”他犹豫了。

    阿弩卸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下的脸像是被人生挖了一块肉走了,有着很重的几条刀痕,尽管烧伤严重,却依然能看到。

    可想而知,她当初差点命丧黄泉时的艰险。

    “阿,阿姊?”阿呦有些错愕的瞧着那一张脸,一半恶心丑陋,一半光滑细腻。

    “如你所见,你姐夫的手,便是当时挡在我脸上才成这样的。”她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一般,举着那只剩下三只手指的手,“为了避免我被火烧掉,也为了我从刀口下逃生。若非是罗高义,你怕是见不到我们了。”

    “是宫里人么?”

    “有他们,也有别人。”

    “嗯?”

    “十三花楼。当初,有个云游的医者正巧路过,若非如此,你姐夫现在怕是半条命都保不住了。”

    “又是?”阿呦一愣,“阿姊,盛京那边能出手了,咱们……”

    “你不去,可以,将大军交出来即可。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北疆一带的人。我要杀的是坐在位置上的,不是普通人,随我去也可,不随我去也行。两个不相干的人,被捆在地窖中了。”

    阿呦自然知晓谁是不相干的,秦洛早先罗高义刚上他那去,下一刻就被人擒住了。

    至于苏桐,更是倒霉,是被他手下的叛将带走的。

    他在盛京城中多少年,阿弩便在这边塞不毛之地经营了多少年,军中混入叛徒,也不知道她究竟谋划了多久。

    “我随阿姊去。”

    “去见你的王妃?”

    “怕是见不到了。”阿呦苦涩的摇头,“她或许是认错了人,该认识的人,也许是阿泽。”

    阿弩重新将黄金覆面带上,她推着自己的丈夫,打开了门,上了城门。

    城门下,是正装预发的夏无国将士。

    先前和阿呦打的,折损的人不多,大多都是不忠之人。

    “你要去么?”轮椅上的男人忽然问,“可惜了,我是个累赘,去不得。”

    “我带你去。”阿弩笑了笑,“没有你娶我,我怕是连知道凶手的资格都没。”

第三百一十三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天医府。

    “火起自盛京城内。”苍元良坐在椅子上,他心神不宁的看着身侧的二长老,“那批药的结果怎样?”

    “好像出了点问题。”周丽眉头紧锁着,“炼出来的毒人昨夜暴毙了。”

    “再试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上一次靖王没中招,这一次只能指望这些毒人了。”

    “府主。”

    “如何?”

    “着火的是靖王府。”

    “靖王府?”苍元良心头一震,摆摆手,让那人下去之后,走到博物架前,推开了桌子,那是一条幽静的暗道。

    在暗道的最深处,关押着一个像乞丐一般打扮的男人,他被铁索捆住。

    在见到有人前来的一刻,他抬起了眼睛,看到苍元良身侧站着的人,立刻大吼起来,“周丽!我待你不薄,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将我关起来?”

    当笼子里的人混沌的眼眸扫向站在外面的苍元良时更是说不出话来了,“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他是惶恐,是骇然,他有些慌乱了。

    “我便是你,是苍元良。”站在笼子外的苍元良说着,又往前凑了一步,他手里捏着帕子,捂住了口鼻。

    这间牢笼里的人关了有阵子了,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这儿的气味很难受。

    “不,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叫你做了这么久的替,你真的忘记自己是谁了么?”苍元良瞧着牢笼里的人,“从前,天医府有个老圣医,名叫蒋生,还记得你是怎么将人逐出去的么?”

    “我?是我?”笼子里的苍元良笑得有些苍狂,“想起来了么?若是未曾记起来,我可以帮着你想想。”

    苍元良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他惶惑的看着笼子外的人,“我,我是,不,我不是蒋生。”

    “你当然不是,那你觉得我是谁?”

    苍元良咬了咬牙,不确定的说,“给了计城,计城,早就死了,死了。”

    “嗯,那我呢?”笼子外的人又问。

    “你是计城!”苍元良冲到笼子边上,“你是计城,你,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要骗过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给我下药的?”

    “很久了呢!”计城嘿嘿嘿的笑着,像是上位者,在看着一个犯了巨大错误的蠢货一般,“换个话,你觉得计城多大啊?”

    “二,二……”苍元良因为这一连串的反应,他已经有了中风的趋势,如今嘴角都有些歪斜了,地上,流了一地的口水。

    “怎么,怎么可能?”

    他脑海里关于计城的印象,可是七老八十的,而不是,而不是脱口而出的二十多。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还记得。”计城笑了笑,“你若是不记得,我还真就觉得没趣了。”

    周丽走上前去,将笼子扯开了,苍元良依旧是一脸迷茫的看着计城。

    他约摸着,自己被这人关了两月是有了,上一次,还是银光楼的来要债。

    他走到半路上,人就忽然晕了。

    再一醒来,就是这么个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

    就算是求救了,也没有人听到,只有周丽,只有周丽,偶尔来给他送吃的。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兑现你父亲对我的承诺。”计城一点也不客气,丝毫没觉得自己嘴里说出的话有什么歧义。

    “承诺?”

    “说起来,我才是真的你。”计城冷笑一声,“你父亲,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苍元良被周丽拖拽着,做了他案板上的鱼肉,惶恐的看着将自己一路拖行的人。

    “做毒人。”

    计城点点头,他很同意周丽所说的这一想法。

    “我答应过你父亲保你一命。”计城说,“现在也算是做到了,做毒人,也算是活着啊!”

    苍寻绿自然知道毒人是怎么一回事。

    从前,那个被关在地牢里的男人身上就带着那种毒,每次他都以为那个男人要死了,可他都顽强的站了起来。

    也许,那时候的他是不懂的。

    可是,父亲临死之前交代下来的事,他还是照着办了。

    毒人身上的毒,便是从那个已经被人救走的男人身上弄出来的。

    混合着一种叫人痛不欲生的毒,艳萤。

    没有解药,只能压制,那是控制毒人的主要方法。

    他们不需要有理智的毒人,只需要见人就杀的。

    那个男人据说从前也是一方大能,只不过落了单,才叫自己父亲抓住了。

    这么想起来,他嘴上露出一抹苦笑。

    老头子到底是喜欢苍寻绿多一点的,当年,在临死前还不忘了激怒自己,将苍寻绿赶出去,让自己一路追杀路问梅。

    只可惜,他会错了意。

    路问梅真的死了。

    反倒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边躲着自己一边无奈。

    上一次在丰白谷的时候,他叫自己别什么都碰,那时候是否是在提醒自己?

    苍元良不再反抗,浑浑噩噩的被人拖着走,他张了张嘴,脸上是苦笑。

    计城走在后面,一路上盯着他脸色的变化,越看,越觉得诡异。

    只因为,这人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他越发觉得无趣了。

    “你若是害怕,不妨喊出来!”

    “不管你要做什么!”他的脑袋在地上磨蹭着,鲜血流了出来,有些疼,却也使得他看得更清了,你最好祈祷你能成功。”

    “哦,这意思是,你还有底牌?”计城也是一阵诧异,都这时候了,他还真是改不掉什么时候都嘴硬的毛病。

    若真有底牌,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没使出来,他可是,最不乐意让自己丢了面子的。

    苍元良没回他的,而是问,“我后来见到的计城是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提到这个人,计城有点咬牙切齿,这像是他的逆鳞一般。

    苍元良胸前挨了一脚,周丽看着自己拖到一半的人陷入了沉思,“不做毒人呢?”

    人已经昏迷了,计城厌恶的扫了地上的人一眼,“想拖出去喂狼了,虎视眈眈的人现今还在么?若是苍元良就这么被扔出去了,他们应当也会摸不着头脑吧?”

    周丽汗颜。

第三百一十四章毒人

    老实说,周丽还真怕面前这人一时脑热,做了什么自己收不了场的事,好在,他也就说说而已。

    苍元良被扔进去的时候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东西,是他从自己老爹手里接手的。

    就功能而言,也仅仅是知道炼制毒药。

    却不知道人,也是可以入药的。

    而现在,他正躺在一个新的牢笼里,被人灌下了很多药,身上也插着无数的针。

    就像,他从前在那些流民身上试验时一样。

    现在,他成了被实验的那群人。

    “你们,会后悔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话是要对谁去说,因为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浑身痉挛的躺在床上,想要再起来看一眼四周,这个他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地方。

    可是,没有人能帮助他再站起来了,他的眼前是一片白蒙蒙的迷雾。

    许是半天,许是一天,也许是很多天,他听见了野兽嘶吼的声音,闻到了自己喜欢的气味。

    他知道,自己正在慢慢行动,有些僵硬的肢体上像是接触了一层厚重的冰,他的行动有些不便。

    苍元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他觉得冷,能感觉到自己还在原先的牢笼,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这是成功了么?”有药童在边上嘀咕,没靠他太近。

    苍元良也知道就算靠近他也做不了什么,因为他双手能活动的范围有限,不可能抓住那个药童,叫他告诉自己外面的一切怎么呢。

    “噗!”

    他听见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耳朵动了动,又听见屋外有阵阵箫声。

    声音越来越近,近到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是一个嚣张的女人。

    苍元良张了张嘴,“啊……啊,我……”

    他试了半天,发现自己没了舌头,就连声音,也只能勉强的说出一个“我”,其余的音节,他一个也没发出。

    女人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窘态,不耐烦的拍了拍手,“你现在还算是个人么?”

    他能感觉到女人正做在他的身边,“哗啦”一声,捆住他的绳索断开了,女人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你要是个人,就跟我走!不是的话,那我只有用你去杀人了。”

    是计城这边出事了么?

    苍元良想着。

    他从始至终就不相信天医府的防御能力有这么弱。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重要的是,他该怎么叫这个想要救自己的女人,离自己远一点。

    苍元良知道,自己应当是中了很深的毒,不然,他不会冒出这么奇怪的本能。

    “啊,啊,啊啊啊……”走,走,走,快点走,离我远一点。

    “烦!”女人似乎出去了,就站在门边一些的位置,屋子里传来古琴的声音。

    苍元良一顿,身子不受控制的跟着女人走了出去。

    这一刻,他是震惊的。

    因为,这个女人,他是见过的。

    当初在丰白谷遇见苍寻绿的时候,就是这道古怪的琴声将他逼退了,往后,他又欠了银光楼不少的钱财。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周丽,周丽才开始联合别人对自己施压的。

    从前的他,只以为周丽是个翻不起来浪的角色,却没想到自己最后确实栽了。

    这个女人出现了,那,苍寻绿呢?

    他就这么惶惑的顺着琴声走了出去,女人很少说话,不过苍元良能听见女人身边多了几道声音。

    “郡主,郡马那边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姑姑那边什么情况?”

    “公主的人和郡马在一起,不过,公主不方便露面,郡主,可要带着他入城。”

    是在说我?

    苍元良已经愣住了。

    紫眸,他去过的地方很多,但真的不知道哪个皇室是紫眸。

    难不成是北疆那边的部落?

    有这个可能么?

    北疆……

    苍元良忽然想到了点什么。

    他被关起来的时候北疆那边刚刚事发,银光楼的人来要债,就是为了将药材送往北疆。

    他原本还打算商量着少给一点的,再后来,剩下的事,就被顶着自己脸的计城给解决了。

    不对,北疆女皇不可能亲临此处,应当是在皇后才是。

    这,这到底是哪个国家的?

    “算了,做做好人吧!剩下的毒人呢?”她一般弹奏着古琴,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队伍还是在行走,不过弹琴对她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们的步子都很轻,这些人都是练家子。

    “公主说,郡主想怎么玩就玩,就是先将自家叔叔找出来,不然一起烧了就不好了。”

    “那你们带他下去。”郡主将古琴给了一个侍女,苍元良能感觉到自己那不受控制的躯体,已经生出了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

    这种感觉一瞬间就没了。

    很快,身体再被控制了起来,只是,到底没郡主给力。

    这时,他又听见了别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郡主似乎有些气愤。

    “看看你是不是带错人了。”

    声音是苍寻绿的,苍元良一阵紧张,像是怕被发现了。

    可是,苍寻绿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他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挑开了,又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

    一阵香味突然扑鼻而来,他咽了咽口水,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可能比街上的叫花子1好不了多少。

    “上来的时候没碰上人?”

    “银光楼出手了,我同他们许久没联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怪我啰。”女人轻笑一声,“错了没?”

    “感觉错了。”苍寻绿将盒子塞到他手上,奏琴的侍女停了下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苍元良将那东西吃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这是一种本能,就像婴儿饿了会哭一样的本能。

    “肿得跟猪头似的,就算影儿疯了,也不会这样。”

    “那是我姑姑,不准你直呼其名。”女人有些愤怒的吼道,“你若是记不得,我下次不带你出门了。”

    苍寻绿有点卑微的点头,“好,知道了,你的刀呢?”

    刀?苍元良很想控制住自己不去吃东西,可惜,他没这个本事。

    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女孩走了过来,他就这么麻木的任由女孩将匕首捅进了肚子里,听着自己皮肉绽开的声音,感受着像是什么被挖了出来。

    “你要的是这个?”女孩问苍寻绿。

第三百一十五章郡主不见了

    “还没成型。”苍寻绿呸了一声,朝侍女招了招手,“找火,先把这东西解决了。”

    “这是?”

    “他被当作母虫了。”苍寻绿忍着恶心说,“一般都是找女子做母体的,也不知道得罪的是什么人,竟然要这么恶心他。”

    苍元良感觉不到疼痛,只知道自己肚子里似乎被塞进去了什么,将那个空洞的地方堵上了。

    “也许,是恶心你的。”郡主捂住口鼻,院子里满是那东西烧了之后的腥臭,“上次,你是被我带走的。”

    “可能吧!”苍寻绿将手里的锁链抛了出去,苍元良知道自己这是被当作够一样的栓住了。

    他很想破口大骂,也知道不是时候。

    “你们养蛊虫的时候是用什么做母虫的?”一道声音突然从天而降,院子里得人都警惕起来。

    出来的正是已经改头换面的计城,周丽此刻就站在他身侧。

    “哟,看来,你还是在等我。”

    “让你身边那位退下,我可以放她走。”

    紫眸女子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她笑着摇摇头,像是瞧见了什么猎物一般,兴味十足的打量着从屋里出来的男人。

    “你认得我。”郡主指向身侧的苍寻绿,“上次杀他的时候,你也在场吧!我只来过中舟两次,你不可能跟着我离开的。”

    计城点了点头,不说话。

    周丽心思活络一些,也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的脾气。

    毕竟是一路杀出来的人,身上带着一股戾气,就算如今穿着这身天医府的医师服,也掩不住身上的气息。

    他现在只祈祷计城脑子清醒一点,人好歹也是个郡主。

    郡主么?

    计城开口问,“你是哪国的郡主?”

    如果只是小国的,他不介意直接杀了,能叫他忌惮的也就那么几个。

    天医府的手还是伸得太短了,也就中舟算得上一个大国了,边上还有几个小国,等他接管的时候,还是不够。

    可是,他等不及了。

    他甚至于想要将那腐朽的销魂门收在手上了,只可惜,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那位和自己同出一门的师姐。

    若是找到了,也不至于怕面前的这几位,瓮中之鳖。

    “东石。”

    郡主眨了眨眼睛,没说话,视线一直落在计城身上,“不介绍介绍自己么?”

    “你是在拖延时间?”

    知道东石的时候计城还是愣住了。

    周丽却是一阵心惊。

    不过,世上无后悔药吃。

    若是知道苍元良未来的弟妹会是东石的郡主,他说什么也不敢碰了,不过现在晚了。

    那药不是即可就好的,而是一直下。

    说起来医学世家出来的人,竟然药不自医,自己都病入膏肓了还不知道,也是有些可笑了。

    “你可以这么想,也可以不用这么想,我只是在想一件趣事。”郡主像是知晓自己失言了,摆摆手,“对不起,我想的不是你。”

    苍寻绿知道自己这位妻子真的和苏影很像的,现在这作死的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了。

    他不想看到任何的失算之处,深吸口气,忙说,“不需要母虫,只需要源源不断的刺激,自会生长出来。”

    “嗯?”计城愣了愣,总算是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我想见见你的毒人,和我姑姑谁厉害。”她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虽然如今他们已经被困住了,可她一点焦急的模样都没有,“怎么,这是不敢打了么?”

    周丽嘴角抽抽,无语望天。

    这,他们不是围剿的么?

    下面的人不是来救人的么?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计城已经明白她的想法了。

    郡主,扶夷琴。

    他扫视一圈,这确实和传闻中的很像。

    她这是在变相拖延时间,给那位不知道为什么还没露面的公主制造时间,不过,听她的意思,好像冰蚕蛊的生长就是那位刺激出来的?

    难不成,也是个毒人?

    他的势力虽然还没到东石去,却也知道东石好像没有什么出名的公主,倒是和郡主行事作风挺出名的,却也不是个一无事处的花瓶角色。

    宫中的势力角逐,不比他们干净多少。

    虽然,很多时候他只是想想,想着怎么将自己师姐的销魂门给吞了,但是,师姐好像太低调了。

    低调到,他都找不到人了。

    不过,不要紧,山上来的人不多。

    “你确定你姑姑为听你的?”他笑了,带着嘲讽。

    “会,我用他的命发誓。”她看向苍寻绿,“如果姑姑不和你的毒人打,那他就天打五雷轰,怎么样?”

    周丽后退了一步。

    苍寻绿却是没心肺的上前一步,和郡主并排站了,“我很好奇,你之前是谁。计城我是见过的,可他却说你是计城。”

    “他醒呢?”计城挑眉,苍元良还是一副傻掉的样子,完全不像能传话的人。

    “多少能用手写了啊!”

    “看来你们给的东西能解毒。”计城了然,“那是什么?”

    “姑姑的血做的馒头。人血馒头的一种?”

    他心中一阵怪异,都有点替这郡主的姑姑感到悲哀了,又是做打手,又是做解毒药的,也太不容易了。

    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就再好不过了。

    “血?”

    “嗯,算是舅爷爷吧!也是身重艳萤之人,嗯,就是从前被你们关在这里的。”

    计城有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一问不知道,一知道吓一跳。

    原本他还以为是因为苍寻绿的原因,才会有这么一次上山行动,他还曾在周丽面前嘲笑过苍寻绿这个圣母,竟然想着救自己的杀母仇人。

    原来,一切恩恩怨怨的结点都在这里。

    是因为郡主想要为自己的家族报仇,想要找回皇室的尊严,才有的这么一回事,救苍元良的事本就是顺带的。

    “我呢!就是个小角色,不够看的。”

    郡主带着自己的侍女,靠着亭子坐了下来,她拿着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又开始擦拭古琴,嘴角依旧挂着笑,“有什么招数,尽管冲着我姑姑去就是。”

    那气度,仿佛自己不是在找事,而是在自己花园里赏景。

    计城甚至觉得这时候桌上要是有茶有水,有点心就好了。

    他不自觉的想要担当起管家的角色,就在这时,他觉得不对,忙用针扎了一下手指。

    疼痛,令他清醒了。

    只是,眼前哪还有郡主的影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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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本惊鸿舞介绍:
江湖事江湖了,本是大魔头夜孤影行事的规则,奈何规则总有被打破的一天。风起云涌的江湖,诡谲万千的朝堂,两边的事故的频生,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不得已为之的她只能亲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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