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温婉的一生2
“身手不错，不愧是今天的NO.1。”威廉笑道，“松手吧，这是盛总的贴身保镖。”
男保镖不出三招就被姜念笙打败，灰溜溜的退场了。
姜念笙认识威廉，他是那位盛大总裁的助理，每次，只要他出现在飞羽盟，就代表着有新的任务了。
她静默的看着他，只等着任务下达，然后她开始执行。
但，威廉却往旁边一退：“盛总在等你。”
姜念笙惊讶的挑眉，这位少主竟然亲自来飞羽盟来了？
会议室里。
男人姿态闲适的站在窗前，眺望远处，身形颀长，满身贵气。
这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场。
“少主。”姜念笙看着他的背影，“我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盛寒野微微一怔，淡淡道：“温婉？第一名是你？”
姜念笙耸耸肩：“实力太强，少主的那些男下属太弱，我也很无奈。”
盛寒野身形一动，慢慢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许久不见，她发现，他还是如此英俊硬朗，甚至比之前更为帅气，剑眉星目，薄唇微抿，轮廓如同精心雕刻过一般。
姜念笙的心，竟然有点不受控制的砰砰跳动。
盛寒野走到她面前：“既然是你，那我想，任务该重新换一下了。”
“少主直说就好。”
“扮成我的女伴，陪我出席一场宴会。”
姜念笙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没想到她这么拼命之后拿到的任务，就这么简单？
而且还能离开飞羽盟？
什么鬼！真的假的？
“少主，”她说，“就这么简单？不过，我想，您要是需要女伴的话，南城多的是美女，我不擅长，而且好像也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盛寒野眸光一暗，问道：“飞羽盟的队训是什么？”
姜念笙脱口而出：“永远服从，绝对效忠。”
“明白就好。”
她问道；“徐队长说过，这个任务完成之后……我可以离开？”
“别人可以。”盛寒野望着她，“你不可以。”
“为什么？之前没人告诉我啊。”
“现在，我告诉你了。”
姜念笙蹙着眉，又很快舒展，确实这么简单的任务，不足以放她自由。
培养一个特工，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投入，哪能说走就走。
“是，”姜念笙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除此之外，”盛寒野眉尾微微挑起，“你还需要去勾引一个人，获取他手里的机密消息。”
原来，真正的任务在这里等着她啊……
“少主，”她问，“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我觉得您的男下属，实力都非常强劲。”
“他们能勾引男人吗？”
姜念笙：“……”
这是她和盛寒野，第一次的近距离接触交集。
执行任务那一天，姜念笙还换上了晚礼服，深V短裙，露背，细细的肩带挂在肩膀上，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对男人都是一种极致的诱惑。
她在飞羽盟穿的都是黑衣黑裤，行动方便利落，脏了也看不出来，训练时很好施展身手。
今天这一身，她很不适应，不停的嘀咕道——
“裙子会不会有点短？”
“这高跟鞋不好走路啊。”
“要是出了什么突发情况，我想保护少主你，都会被这一身给拖累。”
盛寒野只是曲起手臂：“挽着。”
这是她和盛寒野的第一次肢体接触。
从那以后，姜念笙越来越频繁的出入飞羽盟，任务也越来越多，她还和杨璋成为了队友，并且认识了盛寒野身边的夏采薇。
她是孤儿，从小就没有真心朋友，被薄廷良收养之后，也是一个人读书习武，夏采薇对她很好，无话不说，这种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姜念笙是第一次体会到。
她很快就把夏采薇当做了知心闺蜜。
夏采薇会带她逛街，给她挑选好看的裙子，教她化妆，陪她做指甲，姜念笙以前没有接触过的这些新鲜事务，都是夏采薇教会她的。
两个女孩子之间，无话不谈。
姜念笙知道，夏采薇的身份很复杂，既不是少主的女朋友，却又是少主非常重要的女人，而夏采薇也告诉她：“温婉，以后，我是一定要嫁给寒野的。这也是他给过我的承诺。”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我的身份，现在不足以匹配他，门不当户不对。”夏采薇说，“可是他说，他会解决一切的，我只管安心等着做他的新娘就好。”
姜念笙笑道：“你会幸福的，采薇。”
那时候，她的心里有一丝丝的酸涩和苦楚。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从来没有人告诉姜念笙，她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她也需要爱情，更渴望被爱。
夏采薇常常会跟她分享心事，盛寒野送了她什么礼物，说了什么情话，带她吃了什么高级餐厅，每次，姜念笙只是微微的笑着，默默的听。
“温婉，等你离开飞羽盟，成为一个自由的人，一定也会遇到真心爱你的男人！”
“我不需要男人。”姜念笙回答道，“我习惯独来独往，一个人过就挺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因为这段时间里，姜念笙频繁的接受任务，和盛寒野的来往越来越密切。
慢慢的，她已经熟练的掌握，怎样用一个魅惑的眼神，就能够勾走男人，落入她的圈套，从而达到她顺利完成任务的目的。
执行任务的时候，姜念笙风情万种，任务结束回归飞羽盟，却还是高冷矜持。
她可以当一个尤物，又可以做一朵孤傲的清莲。
后来，有一天，姜念笙再次假扮盛寒野的女伴去执行任务，换上一条性感美艳的礼服时，盛寒野却突然皱眉不悦：“换掉。”
她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盛寒野强制换掉了她的晚礼服，选了一条端庄大方的拖地长裙，从那以后，姜念笙的礼服都是这种款式了。
她问他：“以前的礼服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要换一种风格？”
“男人的口味是会变的。”盛寒野给出了一个这样的理由，“美艳女人看多了，也会喜欢温柔的。”
第227章：温婉的一生3
不仅如此，当姜念笙成功的将目标人选，用手段勾引上了床，得手之后，门外的杨璋会立刻破门而入，执行下半部分的任务。
要知道，以前，全是由姜念笙一个人完成的。
这些变化，都是悄无声息的在进行。
不仅如此，在没有任务的时候，盛寒野会让姜念笙当他的随身保镖，不管他去开会、见客户还是参加活动，她都必须要跟着。
那时，姜念笙不明白盛寒野为什么要这样做，只当他想奴役她。
只是长时间的相处，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谈判神情，运筹帷幄，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感，姜念笙想，能够拥有这个男人的夏采薇，真是幸福。
她也明白，在夏采薇说起有关盛寒野的事情时，她的心情，叫做羡慕。
盛寒野是她可望而不及的梦。
姜念笙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好，也开始下意识的避免和盛寒野的单独相处。
接下来，让姜念笙没想到的是，任务执行的次数多了，总有失误的时候，不是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她和往常许多次那样，勾引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进了房间，扯着他的领带，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别这么急嘛……”
刚开始的时候，非常顺利，但意外发生了。
油腻老总是一个虐待狂，搓着手，垂涎欲滴的看着她：“小美人，我们来玩点别的，更刺激。”
没等她反应过来，油腻老总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绳索，三两下就将她的双手绑住，系了一个死结。
姜念笙顿时觉得不妙，想要挣脱，但是这副绳索是特制的，一旦被捆上，只有主人才知道怎么解。
她越是惶恐，油腻男就越是兴奋：“继续反抗，越反抗我越喜欢。”
这一次，差一点，姜念笙就要落入虎口了。
好在，守在门外的杨璋，及时的察觉到不对劲，约定好的时间到了，里面却没有传出暗号，所以杨璋就自作主张的破门而入了。
进去之后，看到里面的场面，杨璋大惊失色。
只见姜念笙趴在床上，后背的衣服被粗长的鞭子抽得稀烂，白皙的皮肤上都是血痕，油腻男正举着一根蜡烛，要往她身上滴去。
杨璋立刻出手解救，并且迅速的报告上去。
那是盛寒野出现得最快的一次。
他沉着脸，目光阴狠，脱下西装外套裹着姜念笙，亲自将她抱走。
姜念笙在飞羽盟养了半个月的伤。
伤好之后，她再没有接到过任务。
杨璋说：“你也该休息了。上次可把我吓坏了，要是再晚进去一点，我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姜念笙酷酷的抱着双臂：“不机灵一点，怎么当我的搭档？”
“是是是，我婉姐绝世无双，”杨璋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她，“你知道吗，那油腻男破产了，欠下巨额债务，直接跳楼了。”
“……哦。”
“还有，少主发了一通好大脾气，徐队长受罚了。”
姜念笙很疑惑：“队长做错什么事了？”
“少主说他没有保护好队员。”杨璋回答，“有失职之罪。我也糊涂了，队长这个月都没有离开过飞羽盟，一切都井井有条的，怎么就失职了？”
姜念笙心念一动。
她想，盛寒野如此大发雷霆，是不是因为……她。
可她不能求证，也无法求证。
之后飞羽盟很少再派任务给她，她也很少见到盛寒野，实在闲得无聊，姜念笙主动的提出想要随同外出采购。
徐开宇答应了。
采购结束，回到飞羽盟的时候，姜念笙看见了站在操场上的盛寒野。
他长身玉立，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凌厉的气场多了几分柔和。
“少主。”
“温婉。”盛寒野淡淡道，“你来飞羽盟，多久了。”
“……应该有两三年了吧。”
他转过身来，直直的望向她：“想离开，恢复自由身，过正常的生活吗？”
姜念笙是有些犹豫的。
真的能离开吗？上次她拼尽全力得了第一，却还是留在这里。
他不会又是在拿她寻开心吧？
而且，就算盛寒野放她走，薄廷良是她的恩人，她又该怎么做。
盛寒野似乎看出来了她的迟疑：“薄廷良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既然把你送给了我，你的自由，自然是我来决定。”
“如果可以，”姜念笙对上他的浅淡目光，“少主，我愿意离开。”
沉默了好几秒，耳边只有夜晚呼呼的风声时，姜念笙听见盛寒野说：“好。”
“离开之前……少主还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
“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姜念笙答应了。
因为这个任务，简单得不可思议，完全是用来成全她的。
第二天，姜念笙就去执行了，回飞羽盟的途中，夏采薇突然发来消息：“温婉，晚上一起逛街吧。换季了，我们去置办新的衣服！”
她答应了。
而这一去，就是再无返回之日。
姜念笙不懂盛寒野隐忍目光里的心动，也压抑着自己那份情意，因为她明白，她和盛寒野之间，隔着一整条银河。
可是，夏采薇却不这么认为。
她一手制造了火灾，锁死了房间的所有窗户和门，活生生的把姜念笙困在里面烧死。
“温婉，我是真心把你当过朋友的。但你要跟我抢寒野，我们之间，就只剩你死我活了。”
火烧红了半边天。
姜念笙死里逃生，浑身被大火包围，并且还以自己的血肉身躯撞碎了玻璃，毫不犹豫的跳下一楼，伤上加伤！
她完全是靠一股坚强的意志力在撑着，好几次都差点就昏死过去了。
是正好开车路过的姜家夫妇，救下了她。
姜家夫妇刚刚痛失爱女，机缘巧合之下，在回家路上捡到一个奄奄一息，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岁的女孩子，于是他们坚定不移的认为，这是上天对他们的补偿。
从那以后，她正式的成为了姜念笙。
而温婉，“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可是命运弄人，谁又曾想到，成为了姜念笙的温婉，兜兜转转，却还是再次遇见了盛寒野。
第228章：欢迎温婉，还是欢迎姜念笙
这一生，过得这样凄惨，又这样快。
姜念笙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然后，慢慢的转为清晰。
洁白的天花板，白得刺眼，刺得她眼睛生疼，就这样滚下一行眼泪来。
耳边，响起男人沙哑发颤的声音：“温婉……”
这是哪里。
天堂？地狱？
她活着，还是死了？
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人叫过她“温婉”了。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无比，扯得喉咙发疼：“我是……姜念笙……永远都不……不再是，温婉……”
姜氏夫妇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让她体会到了过去二十多年，都不曾拥有过的亲情，她怎么能忘记。
姜念笙有父母有哥哥有家庭，而温婉，什么都没有。
她轻轻的转动脖子，抬眼看向病床边的男人。
盛寒野的眼眶发红，眼角含泪，无比深情又欣喜的看着她。
“你怎么……哭了，”姜念笙问道，“盛寒野，原来……你，也会哭吗？你又……为谁而……而哭……”
盛寒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下又一下的轻吻着。
他的唇很凉，声音很抖：“阿笙，阿笙，你再不醒来，我就要一起下去陪你了。”
“我还活着吗？”姜念笙问，“这是人间吗？”
“是，你活着，这是南城。”盛寒野连连点头，像是回答她，又像是肯定自己，“阿笙，你已经昏睡整整十天了。”
十天。
她竟然睡了十天！
姜念笙重新闭了闭眼，又再睁开。
她还活着。
“可是，盛寒野，你知道吗？”她缓缓启唇，“我已经把我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回忆了一遍。整整二十年，只用十天就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次……其实，很划算吧。”
梦中一生，睁眼，不过十天。
姜念笙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捡回了一条命，真好啊……也许，上天也待我不薄，两次都能够死里逃生。”
“阿笙……”他说，“上天同样待我不薄，又将你完好的送回到我身边了。”
盛寒野弯腰俯身下来，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他那么紧密却又不敢用力的抱着她，仿佛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道：“欢迎回来。”
姜念笙的身体，微微一僵：“你是欢迎温婉，还是欢迎姜念笙？”
“不管是哪个身份，都是你。而你现在好好的活着，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盛寒野一偏头，在她鬓角落下一吻。
这样极致的温柔呵护，对现在的姜念笙来说，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温婉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偏爱。
熟悉的是，姜念笙是他的妻子，两个人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
她鼻头一酸，又滚下热泪来。
盛寒野的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不哭。从今往后，你的生活里，只有光明，再无黑暗了。”
他起身，拿起旁边的温水，用小勺舀起，又试了试温度，才喂到她嘴边。
喝了几口水之后，姜念笙感觉嗓子舒服多了，不再火辣辣的疼，说话都费劲。
只是，她依然很虚弱，动动手指都费劲。
所有的记忆一下子涌入她的脑海里，她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慢慢承受。
窗边洒落金色的阳光，姜念笙忽然笑了笑：“……活着真好。”
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秘密，也有太多的委屈。
盛寒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竟然有些胆怯。
他不敢过于靠近这样的姜念笙。
太爱了，连碰一下都觉得是奢侈。
两个人面对面，却相顾无言，无话可说。
盛寒野按下旁边的呼叫铃，很快，里面传出司沧的声音：“干嘛干嘛，刚午睡就被你吵醒，你能不能找护士？找别的医生？别盯着我一个奴役？换药还是输液都……”
“她醒了。”盛寒野说，“你过来再检查一下。”
静谧了好几秒，司沧才重新发出声音：“她她她……真的醒了？”
“嗯。”
“马上到！”
还没等司沧过来，其他人得到消息，已经纷纷赶来的。
“嫂嫂！”盛妙妙的嗓门大得没进门就听见了，“嫂嫂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啊呜呜呜呜……”
她扑到病床边，抱着姜念笙的胳膊一顿嚎啕。
姜念笙苦笑不得：“我是劫后余生，你这跟哭丧一样啊。”
“呸呸呸！”郁以楚一听，马上瞪着眼睛，“刚醒来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小心我跟你生气啊。”
姜阳辰站在最外面，一句话没说，只是红着眼眶，静静的看着她。
姜念笙的目光一路扫过去，最后落在姜阳辰的身上。
姜阳辰有些忐忑，又不敢和她对视，最后转过了头去。
盛寒野说过，在她昏迷不醒前的最后一秒，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所以，她知道她不是姜念笙，也知道她到底是谁，更清楚这么多年来，是姜家给她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
“哥。”姜念笙轻轻喊道，“我醒来了，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吗？”
姜阳辰身体一震。
“你……你叫我什么？”他问，眼睛里又重新有了光彩，“你再叫一遍？”
“哥，”姜念笙说，“难道你不认我了吗？”
姜阳辰定定的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然后才缓过神，笑了起来：“说什么傻话呢，笙儿。你是我妹妹，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会不认你。”
姜念笙也笑了：“那我就放心了，可以继续当你的妹妹。”
“我之前说过，你永远是我妹妹。”
“我今天也想说的是，你永远是我哥哥。”
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会心一笑。
而旁边的人，却是一头雾水啊……他们在说什么呢？打哑谜吗？本来就是哥哥妹妹啊，什么认不认的。
“来了来了。”司沧风风火火的赶来，“让让，别一起挤在这里，她刚醒，需要多呼吸新鲜空气……快开窗。”
姜念笙看着他：“老司，又辛苦你了。”
司沧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反正，我……我都被你们折腾习惯了。”
第229章：你毁了她两次
郁以楚惊呼一声，飞快的捂着嘴：“这……”
“老司”是温婉对司沧的称呼。
司沧相当于盛寒野的半个私人医生，重大疾病或者是受伤不能公开的时候，都是由司沧来处理的。
而温婉接受过司沧的治疗，这是飞羽盟里独一份的。
习武之人，身上有些跌打损伤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每次盛寒野都会让司沧给温婉治疗，别的医生，他不放心。
可是，刚才，姜念笙叫司沧“老司”，这也就是说……
“温……温婉？”郁以楚说，“你，这，我……哎呀！”
她跺了跺脚，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说清楚。
季修柏微微皱眉，替她把话问了出来：“你是温婉？”
“不，我是姜念笙。”她回答，“温婉过得并不快乐，就让她永远的留在那场大火里，这不好吗？”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但，即便姜念笙承认得爽快，其他人的脸上，还是难掩震惊的表情。
一个已经被认为死去的女人，现在，却……好端端的活在眼前。
这太不可思议了。
“嫂嫂，”盛妙妙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么，你也会永远是我嫂嫂，对吗？”
姜念笙的笑容一僵。
盛寒野的眼神里迸发出期待，但随后，又仔细的隐藏好：“妙妙，这些天你也辛苦了。”
“哥……”
“顾言洲，”盛寒野说，“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盛妙妙小声回答：“最应该休息的人是你啊，连着照顾了嫂嫂十天，你自己的身体，还那么虚弱，哪里吃得消啊。”
不过她没有强行留下来，跟着顾言洲离开，出门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姜念笙一眼。
郁以楚见状，拉了拉季修柏的衣袖，也转身出去了。
司沧仔细的检查着，姜念笙的身体各方面情况，最后长舒一口气：“能醒来就代表没事了，各项指标还有一些异常，但问题不大。温……姜念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活着，就是福气了。”
司沧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盛寒野一眼。
可盛寒野的注意力，压根都没在他这里，全程都是盯着姜念笙，对周围的一切，全部都不在意。
而姜念笙也压根没看盛寒野，只是望着姜阳辰：“哥，这些天你也辛苦了。等我恢复，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好。姜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回家。”
姜阳辰顿了顿，说道：“在你坠江之后，盛寒野他……也跟着跳了下去。现在你们都平安无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姜念笙眼睫轻颤。
盛寒野跟着跳了下去？
脑海里的记忆太多太乱太杂，她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见。
她一直以为，在冰冷的江水里，在深深的水底，她看见盛寒野朝她游过来，只是一场幻觉。
是她想象中的场景。
没想到，是真的。
她一直效忠的少主，也会不顾他的性命，来救她吗？
病房里，又只剩下盛寒野和姜念笙。
两个人之间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明明有万千的话想要说，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半晌，姜念笙打破了宁静：“我想再睡会儿。”
“……好。”
他细心的替她掖了掖被子，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可姜念笙却偏头避开了，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盛寒野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慢慢收回。
他守着昏迷不醒的她时，看着她毫无生机的消沉睡颜，多么希望她能恢复最初的灵动。
可是，当她终于醒来之后，她眼里的疏离和冰冷，深深的刺痛他。
她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温婉，而是姜念笙。
盛寒野走出病房关上门，姜念笙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是她唯一爱过，也是最深爱的男人，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啊。
她现在有温婉的记忆，也有姜念笙的记忆。
可不管她是谁，盛寒野都是将她害得最惨最深的那一个。
要如何相爱啊。
走廊，窗边。
盛寒野的指尖夹了一根烟，烟雾袅绕，但他一直都看着窗外，烟灰烧成长长的一截。
脚步声响起，薄廷良站在他身旁：“盛总。”
他一动，烟灰簌簌的往下落，有些飘到他的手指上，但他却不觉得烫。
“她醒了。”盛寒野说，“你不进去看看她？”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她。”
薄廷良回答：“我也没想好。”
盛寒野眯眼打量着他：“你应该……比我更早知道，她是温婉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薄廷良也没有否认：“是。”
“你多久知道的？”
“比你早。”薄廷良双手垂在身侧，“不过我想，你应该也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证据。”
“没错，我确实查过，但没有什么收获。薄廷良，你又是如何肯定，她就是温婉？”
“直觉。”
盛寒野发出一声不屑的低笑：“糊弄我？”
“确实是直觉。”薄廷良回答，“在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支撑下，我只能凭借自己的判断。温婉求生欲望非常强烈，从来不是听天由命的人。我不相信她会这么死了。所以，当我看到她以姜念笙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回来了。”
那一年，在孤儿院见到姜念笙时，看见她眼里的光，充满着渴望和希冀，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可造之材。
一个那么想脱离贫困，摆脱现状的人，无论在多么困难的境地里，都会想要好好活着。
所以，薄廷良领养了她。
她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栽培，朝着他想要的样子发展着，变化着，直到他把她送给盛寒野。
“我们都在推测，她就是温婉。可我们谁也没有证据，无法求证。”盛寒野摁灭香烟，“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本来可以用姜念笙的身份活得很好，盛寒野，是你毁了她。”
他沉默。
薄廷良又说道：“你毁了她两次。”
第230章：害死孩子的人，是盛天鸿
他再次沉默。
因为，这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我当初把她送给你，你是怎么对她的？”薄廷良字字句句都是刀刃，杀人不见血，“把她当娼妓，当诱饵，去勾引那些好色的男人，去套取你想要的机密，一次又一次！差一点，她还被变太虐待狂给糟蹋了！这些事，我都记得清楚！”
盛寒野总是在利用姜念笙。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又不停的告诉自己，他不该爱上一个飞羽盟女特工。
他一次一次的给姜念笙下达任务，就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在跟自己的内心做斗争。
盛寒野知道，以姜念笙的身手和智谋，是可以全身而退的，直到那次意外发生，她差点出事，他才彻底的明白，他早已舍不得她受到任何伤害，更愤怒任何男人碰到她的身体！
“我是有错，但轮不到你来谴责我。”盛寒野缓缓抬眼，神情冷傲，“薄廷良，你又算是什么好东西？嗯？如果你不是把她送给我，你交给她去做的事情，只会更加没下限。”
这个时候，薄廷良倒是来当起好人了，真讽刺。
他要是真心疼姜念笙，就不会把她送给他。
“我不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是救她，还是另有想法。”盛寒野警告道，“我绝对不会再允许别人伤害她！”
“伤她最深的人，是你。等她身子恢复了些，如果她愿意跟我离开，盛寒野，你要强行留下她吗？”
他薄唇紧抿，眼里刹那间闪过浓浓的不舍。
可最后，他回答：“我尊重姜念笙的所有决定。”
如果她要跟薄廷良走，他答应。
留在他身边，对她来说，确实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吧。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薄廷良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可是，你又凭什么觉得，她会跟你走？”盛寒野脚尖一转，半靠在墙上，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你是收养她的恩人，也是把她当礼物送走的人。现在，你又想把她领回去……薄廷良，难道，你，爱上了她？”
薄廷良的脚步顿住，迟迟没有回答。
这几乎是等同于……默认了。
盛寒野的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帮助她赢了赌约的十个亿，也是你打到账户上的吧。”
“是我。”薄廷良承认，“我肯定要帮她。”
“看来，你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薄廷良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
盛寒野看着他的背影，下巴微抬，自有气势在：“她要是不愿意跟你走，薄廷良，你没有任何理由再把她要回去。”
他背影一顿，又继续走远。
薄廷良明白，他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就是把姜念笙送走。
而他更加明白的是，盛寒野的后悔，不比他少。
盛寒野站在原地，思绪万千，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让他回了神。
“喂，哪位？”
“您好，盛先生，这里是公安局。您名下坠江的那一辆车，打捞上来之后进行了简单的修复，并且从里面找到了一些私人物品，需要你来认领。”
“我现在过来。”
挂断电话，盛寒野前往公安局。
“盛总，”威廉心疼他，这些天来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您的身体也需要休息，这点小事，我替您去一趟就好。”
“不用。”
因为他隐约感觉，车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刺激了当时的姜念笙。
也许，这次他能知道答案。
办案的刑警递给他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都在这里面了。”
除去一些杂碎的生活用品，引起盛寒野注意的，是那枚婚戒，还有一包已经泡得发皱的东西，里面是淡白色如奶油一般的液体。
没想到戒指还在，他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像他和姜念笙之间，距离一天比一天远。
盛寒野的指腹轻抚着戒指，旁边的刑警说道：“这包东西，经化验，是一种罕见的慢性毒药。”
他整个人突然一怔，猛然抬头：“你再说一遍？”
“化验结果在这里。”刑警递给他一份报告，“这是属于违禁物，为什么你的车里会有它？”
盛寒野一把抢过，飞快的浏览着。
越往下看，他的表情就越是惊骇，这跟司沧之前给的化验结果，一模一样！
而司沧化验的，是姜念笙身体里残留的慢性毒药。
如今，一模一样的化验报告，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也就是说……
盛天鸿给姜念笙的那包药，姜念笙根本没有用，而是落在了车里！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服用过！
记忆飞快的涌现，盛寒野想起，他还曾从姜念笙的身上搜出这包药，重重的扔在她的脸上。
所以，是他一直误会了她，误以为她害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对她百般伤害羞辱，让她经历着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
盛寒野的手，不停的抖。
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姜念笙。
自始至终都是他对不起她，他利用她，又反复的伤害她，不信任她，而她，从未亏欠过他什么。
这么多禽兽不如的事情，都是出自他的手！
崭新平整的纸，一秒之内就在盛寒野的手里，揉成一团。他紧紧的攥着，手控制不住的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害死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人，是盛天鸿！
“盛总，盛总？”威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他这副怒火冲天的模样，吓得不轻，这是怎么了？
盛寒野起身，眉眼间裹夹着震怒，可是语气却无比的轻飘飘：“盛天鸿在哪。”
威廉的精神高度紧张。
一般来说，盛总越是生气，越是表现得不动声色，就说明事情越大。
每次，太太惹到盛总了，盛总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各种扔东西，其实宣泄出来了，反而没事了。
现在这样，才是真的可怕。
“我我……盛总，我马上派人去找。”威廉说，“您打算在哪见三少爷？”
“在哪见？”盛寒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在地狱见！”
他脚步飞快，攥紧戒指往外走去，戒指坚硬，在他掌心里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第231章：得到了盛寒野全部的爱
盛天鸿真是活得不耐烦！
到今天这个地步，盛寒野再也不想顾忌盛家，盛天鸿要为此付出代价，千百倍的代价！
威廉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馈了消息——
“盛天鸿不在南城，他去海边度假了。”
“抓回来。”盛寒野下令，“先让飞羽盟好好的招待招待他，留一口气！”
“是，盛总。”
盛寒野开着车绝尘而去。
他都无法想象，姜念笙当时会是怎样的痛苦，被盛天鸿陷害，被他冤枉，还要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
她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那个孩子，还没有成人形，埋在温婉的墓旁边，他还曾经亲手押着她，跪在墓碑前。
盛天鸿该死一万次，来赎罪！
…………
天气渐渐的凉爽起来。
入秋了。
下过雨之后，空气清新，天边出现了难得的彩虹，美轮美奂。
姜念笙的身体已经恢复不少了，只是还需要住院观察。
盛妙妙和郁以楚轮流来陪她说话解闷，但姜念笙总是兴致缺缺，而且经常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以楚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我还是习惯你有姜念笙时的那种性格，而不是像温婉那样闷闷的。”
现在的姜念笙，很复杂也很矛盾。
她是那个酷酷不爱笑的温婉，也是那个灵动活泼明亮如太阳的姜念笙。
她垂眼：“以楚，我快乐不起来。”
“现在才是你最该高兴的时候啊。”郁以楚说，“什么都铲平了，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你的脚步。你想要什么，唾手可得。说说，如果现在你能够得到一样东西，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
姜念笙毫不犹豫的回答：“……自由。”
“你不想要爱情吗？”
“爱情？”姜念笙扯了扯嘴角，“男人的爱，永远飘渺而不可靠。他们嘴上可以说着爱你，但下一秒，却能做出让你痛不欲生的事情。”
郁以楚不说话了。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姜念笙，拍了拍手：“我跟你相反。我是自由惯了，反而想要爱情。可是啊，我又发现，爱情比自由更可贵。自由是你一个人就能实现的，可是爱情要两个人，而且还要一辈子忠贞不移，绝无二心。”
郁家对她是放养模式，全部的爱和资源，都给了郁双雪。
郁文坚厌恶她进入娱乐圈，孙云莉对她是百般宠爱，她想做什么都会支持，还会帮着她劝郁文坚，给她打掩护。
“我觉得你已经遇到了。”姜念笙说，“江闻……很好。”
郁以楚笑了起来：“他是很好。但，我还是不要祸害他了吧。”
“是你放不下季修柏。以楚，爱情不仅是要两个人，还必须要是心里的那个人。”
郁以楚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装傻似的不回应：“雨过天晴，我们下去花园散散步吧。”
花园里，水珠还沾在叶子上。
姜念笙静静的站着。
“看那边。”郁以楚指了指。
她回头，看见了远处的盛寒野，见她转身，他的身形动了动，似乎是想躲藏，可周围空空荡荡，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
住院的这些天来，除去刚刚醒来时，她见过盛寒野一次，之后的时间，他再也没有靠近过她。
有时，姜念笙会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听得出来，那是他来了。
可盛寒野只会在门口停留，不会走进来。要么，他就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站在她身后，望着她。
他不敢靠近她。
也无颜再见她。
“什么时候见过盛寒野这样啊。”郁以楚说，“躲躲闪闪畏畏缩缩，连大大方方的见你都做不到。要不……你去跟他打个招呼？”
姜念笙摇了摇头：“随他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寒野。
她是要恨他的。
两段人生，两个身份，她的美好都毁在他的手里，彻头彻尾的伤她两次。
可是偏僻……她爱他。
盛寒野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那时的她还不懂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情生意动，可是感情已经萌芽了，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地。
当她是姜念笙的时候，隔着血海深仇，她还是爱上他。
她爱上他两次。
而盛寒野，是不是也一样的爱上她两次呢？
姜念笙不敢确定。
“我还是温婉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爱我。”姜念笙低着头，坐在长椅上，“在那场大火后，他给了我最盛大最隆重的爱意，我成为了占据他心底的那个人。他还因为我的离开，患上了综合征。”
“他的书房里，收藏着我和他的唯一一张合影。他给我建立了一座墓，却又不敢经常去祭拜，怕触景生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温婉这个名字，是他不能提起的痛。”
“甚至，他向夏采薇承认，他爱上了我。因为夏采薇是他选定的女人，又是我的闺蜜，所以他才会决定娶她。以楚，这么看起来，我得到了盛寒野全部的爱吧。可惜……这是在我死后。”
“当我以姜念笙的身份，重新出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他为了夏采薇，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因为不信任我，可以不听我的辩解，认为孩子是我害死的。”
姜念笙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爱我，还是爱那种不可得的遗憾。而我曾经还羡慕过温婉，没想到，我就是温婉。”
这种羡慕，已经变成了有苦说不出的心酸。
当她是温婉的时候，面对着盛寒野浓烈的爱，只觉得悲哀。
这一切是在她“死”去之后，才拥有的，活着时，她只是他的特工，用身体勾引男人，去完成任务，达成他的宏图伟业。
甚至，当温婉远远不如当姜念笙，至少，盛寒野娶了姜念笙，对她的占有欲极强，任何男人都不得觊觎。
郁以楚回答：“谁又说得清楚呢。都是在红尘情海里挣扎的苦命人罢了。”
“所以，他不见我，我不见他。”
“念笙，”郁以楚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有些事，计较得太清楚，就没念想了。”
第232章：我想看真正的姜念笙照片
“那你愿意过得糊涂吗？”
郁以楚没说话。
姜念笙低着头，忽然，面前出现了一片衣角。
是男士的西装，上面还沾着细细的水珠，熨烫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褶皱。
她心里一动，迅速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乔景泽的脸。
她眼神里难掩失望。
“是我。”乔景泽轻笑一声，弯腰在她身边坐下，“不是盛寒野，他还依然在那里站着。”
姜念笙有些不自然，想去寻找郁以楚的身影，发现她已经溜了。
动作还真是快啊。
“我只是想来看望一下你。”乔景泽说，“阳辰哥一直不让我来，说怕我刺激到你。现在过去这么久了，想着你也恢复了不少，才敢瞒着他过来的。”
“我……挺好的。”
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乔景泽。
他是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姜念笙，可这些年的相处，乔景泽对她是有情意在的。
“其实，”乔景泽眺望着远处，“至今为止，我和阳辰哥，都不知道你过去经历了什么。在我们看来，那并不重要，因为我们早就已经把你当做真正的姜念笙了。”
顿了几秒，他又说道：“你以前很苦吧。”
姜念笙回答：“温婉很苦，但姜念笙不苦。”
“如果我当年能够在姜家破产时，及时的得到消息，赶回来救你于水火之中，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吧。”
“可能我这辈子，注定就是要和盛寒野纠缠不休吧。”姜念笙侧头看向他，“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乔景泽点点头：“你说。”
“我想看看真正的姜念笙照片。”她的眼睛里有好奇，有羡慕，“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她好幸福。”
乔景泽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收藏的那几张照片。
照片上，少女笑容明媚，圆圆的脸蛋，及腰的黑色长发，有着富家千金的气质，坐在钢琴旁边，眼神很干净很清澈。
“很可爱，很漂亮。”姜念笙说，“果然是从小被呵护的小公主。”
“她是得了白血病走的。”乔景泽轻声说道，“姜伯父和伯母用了很多办法，也没有能够救回她。就在她离开这个世界后的一个月，他们在路上救了你。你和她，恰好是同一年出生的。”
“也许，那一年她去世，不算是一件坏事。日后，姜家破产，父母双亡，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怎么经受得住。”
“是啊，这世间，有时候连死去都是一种福气。”
姜念笙问道：“那你爱的，究竟是之前的她，还是现在的我？”
“我爱她。”乔景泽直接承认了，“我想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
“所以，你爱的不是我。”
“可以这么说吧。”他盯着照片上的少女，“但，你的出现，是姜家的精神寄托，也是我的救赎。阿笙，你取代了她的身份，也就是全新的她。在你身上，有我们这些人对她的期许。”
姜念笙只是笑，风吹起她耳畔的发，凌乱的扫过脸颊。
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到底有几个是真的爱她。
乔景泽是爱之前的姜念笙，盛寒野爱她，却无数次的利用她，对她赶尽杀绝。
而她的师傅，薄廷良……
姜念笙有些记不清了，仿佛这个人，那是很遥远的回忆。
薄廷良收养她，给她全新的生活，可也是他，亲手将她送给了盛寒野。
“放下这些执念吧。”姜念笙说，“你和林晓芸，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毕竟，她是真的爱你。”
“她很好，无可挑剔，但我不爱她，却跟她结婚的话，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不公平。”
“人要往前看。”
话音一落，姜念笙的目光看向那颗高大的松树背后。
多年的训练，她早就已经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力，一眼就发现了树后的林晓芸。
随着记忆的重新记起，之前遗忘的许多本事，也逐渐的回归，只是还有些许的生疏。
姜念笙唯一没忘记的，是武。
这成为了她的肌肉记忆，身体的本能，即使大脑的记忆忘却了，身体却还记得。
这身武功，也多次的保护了她。
乔景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林晓芸，他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她怎么也在。”
“她爱你。”姜念笙回答，“去找她吧，乔景泽。该抓住的人，就要及时抓住，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趁着林晓芸现在，还在原地。”
她起身离开。
脚步踩在花园里曲折的石板路上，一步，两步，石子路的尽头，是盛寒野。
他转身想走，姜念笙抬头看着他：“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盛寒野身形一顿。
“你不是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我吗？”姜念笙问，“你为我立碑，因我而患上创伤压力综合征，爱得张扬浓烈，爱得所有人都知道，你盛寒野心底的挚爱是我。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还胆怯了呢？”
“阿笙……”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如果没有那场大火，你是打算放我走的。”她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你明明都要还我自由，允许我离开飞羽盟，我们之间再无牵扯的。为什么你要说，你早就爱上我？”
“盛寒野，温婉从来没有感受到你的爱，从来没有。”
盛寒野缓慢的转身，薄唇微启：“那时，是我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阿笙，在感情里，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你不仅懦弱，你还多疑，你从不信我。”
“孩子的事情……”盛寒野竟不敢再看她，“从江水里打捞上来的那辆车，警方搜查了车里的东西，统统都交给了我。”
姜念笙问道：“你看到那包药了吧。”
“嗯。”
“如果，我早一点找到那包药的话，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她轻声说，“可是，找到了又怎样。不信任就是不信任，伤害已经造成了。”
盛寒野微微低头，碎发从额前垂落，更显得他鼻梁高挺：“我不会放过盛天鸿，同时，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第233章：采薇，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哪里还敢奢求……让姜念笙原谅他。
说着，盛寒野的手缓缓的从西裤口袋里抽出来，指尖捏着一枚精致的钻戒，在阳光的照射下，高级切割的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
“还找到了它。”盛寒野哑声道，“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戴上。”
他就这么举着，姜念笙就这么看着。
他没有往前递进一分，她也没有去接。
“如果，没有这枚戒指，我也找不到这包药。”姜念笙回答，“那时，你把药包扔在我脸上，就这么掉落在座椅底下，不见天日。那天，我坐上车，戒指不小心甩到座椅底下，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了那包药。”
不然，她的清白，该如何证明。
“要是这包药，一直没被发现，我就一直背着孩子自己孩子的罪名。盛寒野，你只是选择原谅我，而不是相信我没有做过。”
“事到如今，阿笙，”盛寒野眸光沉沉，深深的望着她，表情里都是小心翼翼，“我……”
他无话可说。
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还清，他欠她的。
高高在上的盛大总裁，自愿弯腰，俯首称臣，但是站在他对面的人，不接受他。
他的挚爱，他的全部，他的世界……
“阿笙，你在飞羽盟时，我次次都利用你，伤透你的心。你当我的妻子时，也没有享受过好日子，你我之间，坎坷太多。”
姜念笙转过身去：“你只是在不该怀疑的事情上，太过多疑。该怀疑的事情上，却从来没有想过。”
盛寒野眉头一皱：“什么是……该怀疑的事情？”
“那场大火。”
“火……”他很快就想到什么，“是有人故意放的？”
“我说是夏采薇，你信吗？”
盛寒野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信。”
姜念笙笑了起来：“你现在相信我了，又有什么用。而且这一次，你反过来了。你不是相信事实，而是相信我。盛寒野啊……为什么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夏采薇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无法料到，她……竟然想要害你。”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的一面之词，盛寒野，我会用事实和真相向你证明，那场大火，绝对跟夏采薇脱不了干系！”
盛寒野神色严肃：“如何证明。”
“我自有办法。”姜念笙对上他深邃的眼，“演一场戏，只需要你当观众，就可以。”
“好。”
姜念笙往前走去：“那么，现在去见夏采薇。那场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很快就会清楚。”
警察局，牢房里。
夏采薇一个人蹲在角落，抱着双臂，神色木然的看着旁边跑来跑去的老鼠，蟑螂，闻着空气里刺鼻的味道。
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
可偏偏，牢房里什么利器都没有，她想寻死，都非常难。
盛寒野是要这样活生生的折磨她，让她尝遍所有的刑罚！
突然，外面的门锁轻轻响动，夏采薇立刻回过神，谁来了？
现在还不是饭点，她的情况特殊，所以，单独安排了一间牢房，谁会在这个时候到她这里？
“谁？”夏采薇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
但她又清楚的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
哒、哒、哒，很轻，很飘忽，像是那个人没有踩在地面上似的。
夏采薇心里一阵后怕，这是怎么回事？
“谁啊？”她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说话！”
这里又偏僻又潮湿，而且她还发现了好几处干涸的血迹，看来这里死过不少人，阴气重，夏采薇心里满满的开始发毛。
她下意识的往墙角里缩了缩，后背紧紧的贴着墙壁。
终于，一抹白色的裙摆出现在夏采薇的视线里。
真的有人。
夏采薇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就这么死死的盯着，看着那白色裙摆越来越大，形成了一大片炫目的白。
她顺着裙摆，慢慢的往上看去，视线落在那张脸上。
“啊——”夏采薇惨烈无比的惊叫声，响彻在空空荡荡的牢房里。
她的双眼瞪到了最大，眼珠子都像是要掉下来似的，满脸惊恐，死死的盯着门外的那个人。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夏采薇为了壮胆，很大声的喊道，“你……你是谁！”
只见，牢房的栅栏外，出现了一个穿着纯白色裙子的女人。
她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身后，双手交握，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夏采薇。
“我是谁，你还不认识吗？”女人出声，“采薇，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啊！！！”夏采薇叫得更大声了，“你……你是温婉？”
“是啊。”她说，“我是温婉，我们一起逛街，一起买衣服，睡在一张床上，做过那么多亲密无间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夏采薇吓得魂都要出来了。
但她还是摇摇头：“不，不，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不可能有鬼。你不是温婉，你你……你是姜念笙！”
女人微微一笑：“姜念笙？那是谁啊？她跟我长得很像吗？”
夏采薇都不敢再看她，背过身去，把脸死死的贴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不停的说道：“你不是，温婉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是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的。这是梦，是假的，是我的幻觉……对，我一定是在做梦！”
“你好像很害怕我，采薇。”
“你来做什么！”夏采薇尖叫道，“你快走啊，不要出现在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可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采薇，我们说过老了要一起环游世界的。”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幽幽的，在空荡冰凉的牢房里，显得特别的的渗人，“你怎么怕我呢？你不该怕我的，你要欢迎我。”
“走开，姜念笙，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你不要过来！”
可女人却一遍一遍的说道：“我是温婉啊，采薇，你为什么不认识我……”
“走！走！滚开！”夏采薇捂着耳朵，不停的尖叫，整个人因为害怕，吓得浑身发抖。
第234章：一报还一报
“你好好的看看我，我穿着我最喜欢的白色裙子啊。”声音荡起回音，显得更加恐怖，“白色是我最爱的颜色。你这些年，也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是因为怀念我吗？”
夏采薇不停的发抖，心脏咚咚直跳，几乎快要吓死。
她不停的说道：“不要过来，走开，我不认识你，温婉已经死了，死了，你是姜念笙，是姜念笙……啊！”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夏采薇的魂魄都差点飞散。
她猛然回头，看见的就是那张熟悉的脸，没什么笑容，看起来十分冷酷，近在咫尺。
“啊！！！你怎么进来的！”
女人很无辜的看着她：“我就这么进来了啊。”
夏采薇的唇色都变成了死白：“你，你到底是人……还是，还是鬼……”
她往牢房门口看去。
本来好好的锁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锁就那么垂挂着，没有看见钥匙插在上面。
温婉是……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真的是鬼！
“我是温婉。”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却更加渗人，“采薇，你这些年，有没有做梦梦到过我？”
“我我我……有，有梦到。”
女人追问：“是梦到什么？那场大火吗？还是我们相处的那些快乐时光？”
夏采薇咽了咽口水，满脸惊慌：“就……就跟现在一样。所以，我是在做梦，这是梦，对不对？”
“梦见我来找你啊。”女人又笑了，“那，我是来找你叙旧，回忆往事，还是……来找你索命呢？”
“索命！”夏采薇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你来找我索命，每次做梦都这样。”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找你索命？”
“因为，因为……”
女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急切，但不敢过于明显的表现出来，只能耐心的等待着。
夏采薇抖着嘴唇，好一会儿回答：“没有因为什么……”
“都到今天这一步了，你还守口如瓶。”女人蹲在了她身边，“采薇，你可以瞒得过少主，瞒得过其他人，但是你瞒不过我。因为，我是当事人。”
“啊——你不要靠近我！”
女人不仅靠近了夏采薇，甚至还伸出手去，搭在夏采薇的手背上。
她的手十分冰凉，没有温度，像是……死人一样。
夏采薇差点吓晕过去。
“你心虚，所以看见我的时候，才会这么的害怕，”女人放轻了声音，“你怕我索命，是因为，我的命，就是你害死的。你信不信因果报应呢？恶事做多了，真的会遭到反噬的。”
夏采薇不停的摇头：“不，我没有，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你别乱说！你别碰我！”
“你还不肯承认？要我亲口说出来，帮你回忆一下，你是如何害死我的？”
“不，我没有！没有！！”
女人的语速却越来越快：“那一次的任务，是少主下达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之后，我就不再是飞羽盟的一员，我终于恢复了自由身，不再亏欠任何人，可以过我想要过的生活。那个任务，相当简单，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也是那一天，我完成任务准备回飞羽盟，你却给我打来了电话，邀请我一起逛街。你说让我去你的别苑找你，我答应了。而你，早就在这个时候，布置下了陷阱，只为害死我，要我的命。”
“我说的……对吗？采薇。你亲手害死了我，我明明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夏采薇否认：“不对，不是这样的，你胡说八道！”
“我来到别苑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不对劲，只闻到一股味道，很像汽油，但十分微弱，我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我知道了，那个时候，你早就在别苑的墙壁上，抹了无色的油来助燃。”
“采薇，你把我骗进了房间里，然后又找了一个借口离开，让我在房间等你。你出去的时候，就把门给锁住了，窗户也早就锁死了。是吗？”
夏采薇双眼无神，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默不作声的听着，但一直都在摇头否认。
女人看着她：“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迅速的把整座房子都点燃……好大的火啊，烧红了半边天。好大的烟雾啊，好高的温度，滚滚热浪和浓烟，我在房间里面，根本出不去，是必死无疑的。而你，完美的计划了这一切，全身而退。”
“采薇，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哪一点让你愤恨不已，甚至要我的命，要我死！”
“不是，我没有做过……没有……”
女人冷笑一声：“没关系，你可以不承认。今天，我就是要带你走的。采薇，你在人间的恶行，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好好的享受吧，做过的恶，最终都要你自己来承受！”
说着，女人的动作快准狠的伸出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夏采薇疯了般的挣扎着，对她拳打脚踢：“放……放开我……”
“采薇，一报还一报。”女人说，“但是，如果你承认的话，会减轻你的罪孽……”
“我认，我都认！”夏采薇快要喘不过气来，连连点头，“是我……我干的……”
女人立刻收回手。
夏采薇倒在潮湿发霉的地上，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双腿弯曲蜷缩着。
好一会儿，她慢慢笑了，笑声在牢房里回荡。
她坐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也许，我是到了死期吧，让你来带我下地狱。温婉，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你为什么要恨我？我做了什么？”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却在一点点的吸引寒野的全部注意力！”夏采薇说，“你只是别人送给寒野的女人，被他毫不怜惜的扔进飞羽盟，成为他的下属，任凭他利用算计，为他卖命效劳，你怎么可以占据他的视线！”
女人回答：“那时候，我从来没有感受到，盛寒野是爱我的。”
“你怎么可能感受得到？别说你了，就连寒野他自己，心动了，用情了，都不敢面对承认！”
第235章：你先抢闺蜜的男人！
夏采薇在盛寒野身边多年，早就已经摸清熟悉他的喜好，细致的观察着他。
他动了情，第一个发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夏采薇。
飞羽盟那么多的人，有些任务完全可以指派另外的人去完成，但是，盛寒野总是挑选温婉陪同。
尤其是和他长时间相处，近距离接触的人任务，更是非温婉莫属。
那时候，夏采薇就生出了危机感。
“温婉，我一开始，确实是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你是孤儿，无依无靠，过得并不幸福，我的童年也不比你好过到哪里去。我们算是惺惺相惜，也是同病相怜，有共同话题，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可你明明知道，寒野是属于我的，我和他以后是一定要在一起的，我也多次的跟你说过，你为什么还要去撩他？你这是犯贱，是抢闺蜜的男人，根本不道德！”
女人满脸的茫然，指了指自己：“我，撩他？”
“对啊，每次你站在他身边，出席各种高端商宴的时候，不是穿着吊带裙，就是各种露肩露腿露后背的裙子，那么性感又妖娆，哪个男人能够把持得住？你更有心机的是，私下里，却又打扮得保守休闲，尤其偏爱白色这个纯洁的颜色。这对男人来说，是冰火两重天，又可以当尤物，又可以温柔大方！”
女人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只是笑容里有着说不出来的辛酸：“就因为这个？”
“远远不止！”夏采薇控诉道，“有一次，你执行任务途中受了伤，寒野亲自找来司沧给你治疗，又日日夜夜的守护着你。温婉，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关心过我！”
女人弯了弯唇角：“你知道，我为什么穿暴露的裙子，又为什么会受伤吗？”
“还不都是你故意的！你想攀上他，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
“错了。”女人的声音很轻，“你只知道飞羽盟的存在，但里面的很多事情，有怎样的规矩，你都不清楚。采薇，我穿那些暴露的礼服，是为了完成任务。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吗？”
夏采薇盯着她：“是……什么？”
“被盛寒野，送往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床上。”
夏采薇猛然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美人计，比所有计谋都来得有用。因为男人，永远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说，“我只有那么穿，才能吸引男人们的注意力。”
“那……那你，岂不是早就，就……”
“不。”女人摇了摇头，“我只负责成功勾到房间里，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事情。”
“那明明可以发生了关系，更好控制和威胁啊？”
“你还不了解盛寒野吗？”女人苦涩答道，“他的东西，哪怕是人，无足轻重的女人，他都不喜欢脏的。何况，我还常常要留在他身边。”
这些事情，夏采薇是第一次听到。
飞羽盟的规矩森严，非内部人员，是不能随意谈论这些任务和计划的。
何况，这也是极其不光彩的事情，温婉自然更不会说。
“你当初……可以悄悄告诉我的。”夏采薇喃喃说道，“我不知道是这个原因……”
“告诉你了又怎样？让你更加瞧不起我？我也根本不知道，你会因为这个，对我动了杀心。”
“不，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后来，你很少再穿那么暴露了。这说明，寒野已经不满，有了想要维护你的心思。”夏采薇看着她，“而且你受伤那次，寒野那么着急担心，发了好大一通火，处罚了飞羽盟内的好几个人，包括徐开宇。这主些都说明，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相当重要了！”
“那次受伤，是我用同样的方式勾了一个男人回房间时，他是一个变太虐待狂，拿绳索绑住我，用皮鞭抽打我，往我身上滴蜡烛。”
夏采薇张着嘴巴，很难消化。
原来，事实竟然是这样，比她想象中的……差别太大了。
女人看着她这个模样，反问道：“采薇，现在，你还羡慕我吗？还认为我是盛寒野心里深爱的女人吗？我经历的这些，一般女人，哪里承受得住。”
夏采薇沉默了。
“你看的都是表面。”女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盛寒野对你是无可挑剔的，你才是被他保护得最好的那个女人。你没进飞羽盟，没接触到那些龌龊，只需要好好的生活就行，他自然会护你一世无忧。”
“可是，夏采薇，你亲手把你本该可以拥有的一切美好，全部都给毁掉了。其实啊……就算你最终不能嫁给盛寒野，那又怎样呢？他依然会对你很好，把你当做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夏采薇苦笑道：“温婉，你爱盛寒野吗？”
女人没有回答。
“我爱他，我比你爱他，我比所有人都爱他。”夏采薇说，“所以，我必须要嫁给他，我只要嫁给他。只有成为他的妻子，才是我人生的终极目标，我才会觉得圆满。像你说的那样，我不稀罕。没有得到最好的，稍微差一点，我都不会要！”
“这样偏执的想法，害了你一生。”
“可是……你确实是寒野心底最爱的女人啊。”夏采薇咬牙道，“他之前利用你，但看得出来，后来，他后悔了……只是，我放的那把火，让他的后悔失去了意义。因为他想挽回，都没有机会了。”
女人看着她：“采薇，这不是你要我死的理由。任何时候，任何事，都不能动了害人的念头。”
“事实证明，我做对了啊。温婉，你死了之后，他那么疯狂的爱你，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他的挚爱。试想一下，如果你还活着，我会是什么结果？”
女人慢慢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倒在地上的夏采薇。
直到现在，夏采薇还没有丝毫的悔意，执迷不悟。
“温婉，你真的该死，死了才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不管寒野怎么利用你，但他确实爱上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夏采薇说，“也许，死亡，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第236章：温婉，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
“好事？”
“你不知道吧，寒野后来，又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叫姜念笙。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还以为是你回来了。”
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姜、念、笙？”
“对。寒野那么的爱你，可最终还是会移情别恋。温婉，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了，包括那条命。”
夏采薇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声穿透了厚厚的墙壁，传到了外面。
“我也要她死。可惜，她比你命大，连人带车一起掉入了江水里，却还能捡回一条命……可惜，她和寒野之间，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他们有太多的仇恨了。”
“温婉，你有没有想过，寒野这种男人，最终……谁也得不到。因为，他没有心。”
女人没有再回答夏采薇，而是转过身去，声音清冷无比：“盛寒野，你听到了吗？”
下一秒，铁门大开，光线从外照了进来。
男人挺拔的英姿出现在视线里。
夏采薇错愕了好几秒，根本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你……你们……”
“看到我，很意外吗？”盛寒野淡淡问道，“看到温婉，不是更意外？”
他就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听完了整段对话。
在盛寒野的后面，是透过监控头，实时关注着的警方。
夏采薇不打自招了，警方采集到了足够有力的证据。而且，这样还能保证姜念笙的安全。
“这是一场算计！她不是温婉！”夏采薇终于醒悟过了，扬手指着姜念笙，“你和盛寒野联手起来诈我，逼我承认当年的火，是我放的！”
“没有人逼你。”姜念笙说，“是你自己全部都亲口承认。夏采薇，铁证如山，你犯下的累累罪行，都会得到应有的制裁。”
她指了指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到了这一步，夏采薇全部明白了。
“姜念笙，你是姜念笙！”她大叫道，“你故意扮演成温婉，来欺骗我，恐吓我！谁给你出的主意，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姜念笙十分平静：“我只是和你回忆了一下，当年的事情。”
“姜念笙，你……你是姜念笙！”夏采薇还在说道，“你不是温婉！”
“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
夏采薇定定的看着她，疑惑却也慢慢的涌上了心头。
如果站在眼前的女人是姜念笙，怎么会那么清楚的知道，温婉经历过什么？
那些事情，只有温婉本人才知道啊！
难道，难道……如此大胆而惊骇的想法从脑海里蹦出，夏采薇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表情比刚刚更为惊恐。
“你到底……”夏采薇咽了咽口水，“是谁？你是谁？”
她一边问着，一边狠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很痛，这不是梦，是现实。
但好像还不够，夏采薇四处看了看，突然直直的往墙壁上撞去，一下又一下，都用了狠劲，额头那一块很快就出现了淤青。
紧接着，血顺着墙壁流了下来。
盛寒野淡漠的的看着夏采薇的举动，目光里只有厌恶和憎恶。
温婉也好，姜念笙也好，都差点死在她手里！
“这是现实，不要再用自虐的方式，试图来逃避。”盛寒野说，“夏采薇，有一个词语叫做恶贯满盈。而你，该用血和命，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姜念笙盯着墙壁上的那一抹鲜红。
“现实，是现实啊……”夏采薇忽然停下所有的动作，笔直的指着姜念笙，“那，她究竟是谁！她不可能是温婉！”
“她为什么不能是温婉。”
夏采薇的眼睛里，散发出奇异般的光彩，慢慢的又全部湮灭：“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
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采薇，”姜念笙的声音轻轻响起，“我没有死，你很失望吧。”
夏采薇双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快步的走到姜念笙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给看穿。
好一会儿，她的嘴唇直哆嗦：“你怎么逃出来的……门窗都锁死了，又在楼上，你为什么会这么幸运，还能捡回一条命？”
“飞羽盟是不养废物的。虽然被重重困住，我撞破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千难万险的才活了下来。”
“那么大的火都烧不死你，跳楼也没有要你的命……现在，车祸坠江你都能够活下去！”夏采薇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温婉，你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德！如此的福大命大”
这是夏采薇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温婉还活着，姜念笙就是温婉。
她猛然哈哈大笑起来：“两次啊……两次，我都没有能够成功的除掉你。温婉，我是你的手下败将，我输得这么凄惨啊！现在我都已经在监狱里，等待宣判了，你为什么还要给我这样重的一击！”
“你让我明白，我就是一个废物，做什么都无法成功吗？得不到盛寒野，杀不死你，搭进去了自己的青春年华，最后落得一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我和你斗了一辈子，我以为，我是稳赢的那一个。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笑到最后的人，却是你温婉啊！”
夏采薇已经疯癫了。
巨大的刺激冲击着她的神经，双重打击下，她根本承受不了这个事实。
姜念笙怜悯的看着她。
恨夏采薇吗？是恨的。但她们曾经也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交过心，说好要当一辈子的闺蜜。
可看着夏采薇变成这个样子，她还是有些感叹。
不是圣母，而是一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心态。
这一切的原因，不过都是因为爱。
夏采薇爱着盛寒野，而盛寒野爱上了她。
“你害的不止是你一个人。”姜念笙收起怜悯的神色，“夏采薇，你还害了徐开宇。”
盛寒野眉头一拧：“徐开宇？前飞羽盟的队长？”
他何等聪明，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夏采薇忽然一动不动，喃喃道：“徐开宇……对，我的开宇哥哥……”
盛寒野已经拿起手机，准备向飞羽盟下达命令。
第237章：求求你，放过徐开宇
她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打落他的手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寒野！”
他目光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以你的能力，做不成这么多的事。但有徐开宇无条件的为你卖命，夏采薇，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他没做什么！”夏采薇狡辩道，“都是我干的，是我一个人！”
“你真是好手段。”盛寒野重重的挥开她，一脚踢上去，“我千挑万选，精心培养出来的飞羽盟王牌队长，都能为你所用！”
这是多大的讽刺！完全挑战了盛寒野身为主人和掌权者的威严！
一个夏采薇，手无寸铁，却能掀起这么多的波澜！
“不，不！寒野，一人做事一人当，跟徐开宇无关！”
“无关？”盛寒野薄唇微启，“没有他，你哪里能够弄到无色无味的油，点燃那场大火？没有他，你怎么三番五次的迫害姜念笙？”
“真的是我做的……”夏采薇被踢远，又马上爬起来，膝盖在地上跪着挪动，苦苦哀求，“你要杀要剐，要算账，都冲着我来。徐开宇他，他是被我逼的！是我逼他这么做！他完全没有背叛你的想法，都是我……”
“我用身体勾引他，我知道他喜欢我，所以就一直让他帮我。我和他认识多年，我用自残威胁他，他是不得已的！”
“寒野，不要追捕他，放过他。我死了，他就可以真正的过着正常人的日子，不必再东躲西藏了……”
这一刻，夏采薇是想保护徐开宇的。
姜念笙说的没错，她不仅搭进去了自己的一生，还把徐开宇也毁了。
她要利用自己最后的时刻，为徐开宇做些什么。
“现在知道帮他求情？”盛寒野重哼一声，无情的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夏采薇，“晚了！”
夏采薇的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但是看见旁边默默站着的姜念笙，忽然改变方向。
她跪向姜念笙，抓着她的裙摆，很快就在白色布料上，印下了一个黑漆漆的脏手印：“温婉，你我也曾经是闺蜜一场……我为我做过所有伤害你的事情道歉，我也愿意接受所有的制裁和惩罚，哪怕判处我死刑。但是，求求你，放过徐开宇好不好！”
姜念笙只是回答：“自作孽，不可活。”
“可他心思是善良的，是我一直逼迫他，他才去做那些坏事的。温婉，你还记得，你怀着寒野的孩子，在洗手间里被袭击的那一次吗？”
“记得。”
“我是希望他直接要你的命，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你就念在他还有一丝人情的份上，放过他……”夏采薇不停的磕着头，咚咚咚的声音格外清晰，“我死了，他也不会再作恶，绝对不会再犯任何事了！”
手机铃声，正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姜念笙看着屏幕上显示着“杨璋”。
她接起电话：“喂，找到徐开宇了吗？”
夏采薇所有的动作都一顿。
“他跑了！”杨璋在那头气急败坏的说道，“老子跟了他这么久的时间，摸清了他的行踪，没想到还是让他跑了，气死我了！我带着人冲进他的住所时，空空荡荡的，早就没人了！”
“靠，队长还是队长，宝刀未老，在我这么精心布置的情况下，还能逃脱，真是不简单啊。你说说，有他在夏采薇身边，那不就是助纣为虐吗！”
“不过，你放心啊，我会继续搜捕的，绝对不可能让他逃脱！”
夏采薇的脸上闪现惊喜的表情：“跑了就好，跑了就好……”
“我知道了。”姜念笙回答，“你先回来吧。”
杨璋有些愧疚：“这件事我没办好……”
“没关系。徐开宇本来就非常狡猾，身手也远在你之上。等你回来，联合飞羽盟的精英一起抓他的话，不会让他再逍遥法外的。”
“好。”杨璋应道，寂静了几秒，忽然又想到什么，“哎？飞羽盟？这不是你交给我的单独任务吗？少主要是知道了……”
“见面再详说吧。”
挂了电话，姜念笙不愿意再继续待下去，转身往外走。
到今天这个地步，事已至此，善恶终有报。
“温婉……”夏采薇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绝望，“我也没什么话好对你说的，我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满了你的鲜血。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对吧。”
姜念笙脚步一顿：“是，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我想告诉你的是，一开始，我是真的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你待我如何，我就待你如何。我还想过，我和寒野的婚礼上，一定要让你来当伴娘，我的捧花，也一定要交到你的手里，祝愿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真命天子。”
姜念笙的背影有些僵硬。
“可是，寒野却爱上了你……”夏采薇凄凉的笑了，“他怎么能爱上你，我又怎么容得下你。”
牢房里，一片静谧。
随后，姜念笙回答：“我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看透了人情冷暖，也见过了太多的嘴脸。但是，夏采薇，你和盛寒野，是我唯一付出过真心去对待的人。可是，你们，都负了我。”
一个，她忠心耿耿的跟随。
一个，她当成闺蜜倾心相待。
“他没有负你。”夏采薇说，“他一直都爱你。”
姜念笙下意识的反驳：“你刚刚也明白了，他的爱是怎样的。你怎么……还能说这种话来。”
“那是因为你并不清楚，温婉死后，和姜念笙回归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事。大火后他为你发狂发病，终日消沉，差点没挺过来。是司沧日日夜夜的守着他，随时准备为他治疗，注射镇静剂，持续了好几个月，他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姜念笙垂眼。
这些事，她并不知道，也没有人跟她提起过。
但没想到，会是从夏采薇的嘴里得知。
“后来，你以姜念笙的身份回来，他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直接把你娶回了家，当他的盛太太。”夏采薇长叹一声，“他说过要娶我，可是又说，盛家不同意。”
第238章：阿笙，你是爱我的
“寒野说，我的家世有影响，需要等一等，让我再等等。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没有以后了，我再也等不到了。”
“其实，我很清楚，寒野完全可以娶我，这些，不过是他的推脱，是他的借口。但我只有等，没有别的办法。他在骗我，我也开始骗自己，会有那一天的。因为，除了我，他也不会再娶别人。”
“没想到，你顶着这张脸回来，寒野就可以不顾一切，力排众议，直接和你领证结婚。是，你的家世是比我好，但你的家，是盛家毁了的！这难道不是更强更艰难的阻碍？可是，温婉，为了你，他铲平了。”
“盛寒野为你，和老爷子唱反调，和余丽芳盛天鸿撕破脸。你告诉我，他怎么负了你？”
姜念笙微微仰头，阻止眼睛里的那点泪意，想要把眼泪倒流回去。
“采薇，如果你是我，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那些事情，你觉得，你感受到的，是此生不相负的爱情吗？”
夏采薇反问道：“温婉，那你换一下，如果你是我，你又感受到了什么？”
“盛寒野没有爱过你。他对你的感情，只是在他最孤单最无助时，你的那份陪伴，让他很感激。”
“是啊，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过他的爱。可你呢？你两次，都得到了。”
姜念笙看着那扇小小的窗户，从外面照进来一束一束的光线，刺痛她的眼。
她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往外走去。
夏采薇的声音，幽幽淡淡的从身后传来——
“温婉，他爱上你两次。而我，两次都比他先明白，他是真的爱你。你是他在飞羽盟的下属时，我就看出来，他对你那份隐藏的爱意。所以，我动手了，我要你死。”
“你是他的盛太太时，即使他口口声声说，你只是傀儡，是一枚棋子，但我还是看穿了，他不敢承认的爱情。所以，我还是要你死。”
“最了解他的爱情的人，是我夏采薇。”
随着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声音彻底隔绝了。
姜念笙走了出来。
她站在明朗又充足的光线下，站在阳光里，不再有牢房里的阴暗和潮湿，可是，她觉得好冷好冷。
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传遍整个身体。
姜念笙忍不住抬手搓了搓手臂，试图用这个动作，给自己带来一阵暖意。
脚步声响起，随后，一件带着男性味道的西装外套，轻轻的落在她的肩膀上。
盛寒野的手虚虚的搭在她的腰上，音色低缓磁性：“没事了，都过去了，我知道，她是你最交心的朋友，你很难过。但以后，阿笙，你有郁以楚，还有妙妙她们。”
他不是会安抚别人的人，笨拙的说着一些话，眉头轻轻皱着，只希望她能够顺心一些。
姜念笙低着头，看着男士西装的下摆。
“好冷，我好冷，”她轻声说道，“明明才入秋，温度还有二十多，我却觉得……冬天好像来了。”
这颗心，似乎也热不起来了。
回忆了一遍当年的往事，姜念笙想，没有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她也预料到，温婉过得不是很好。
但没想到，她就是温婉，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过得更不快乐。
“阿笙，冬天过去，会迎来春天。”
姜念笙抬头看向他：“但心凉了，还能捂得热吗？”
盛寒野抿着唇，好一会儿，回答道：“也许有一天，你的心会重新对一个人开放。”
“如果那个人……不是你呢？”
“我会嫉妒。”他承认，“还会吃醋，我会想，为什么我要弄丢你，一次又一次。”
盛寒野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往怀里带了带。
见姜念笙没有反抗，他才敢大胆的把她抱入怀里。
她填满了他的怀抱。
这种感觉，让盛寒野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他终于可以小心翼翼的，拥抱他的爱人了。
姜念笙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胸膛。
他的怀里是很温暖，还有熟悉的气息和味道，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会常常抱她。
那时候，她会脸红心跳，会无比的贪恋，虽然那只是假的，是逢场作戏，可她常常还是会因为他的一个拥抱，而暗暗的高兴很久。
现在……她想，爱一个人，太苦太累了。
“盛寒野。”姜念笙轻声说道，“那一次，杀手从湖水里跳出来，我为你挡下那一刀时，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你吗？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本能。”
她下意识的念头，就是保护她的少主。
这是飞羽盟教会她的，灌输给她的，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成为她身体的自然反应。
就像她这一身武功。
现在才明白，也不算迟。
“阿笙，你是爱我的。”盛寒野的脸颊轻蹭她的发丝，“承认吧。”
“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在一起吗？”
他身体顿时一僵。
姜念笙后退一步，从他怀里离开，他双臂之间瞬间就变得空空荡荡的，再也不能填满了。
“我给过你两次机会的，盛寒野。”她下巴一扬，有些骄傲，又那么自信，“你那时对温婉表白，你会得到温婉。你给予姜念笙满满的爱，你会收获到她全部的真心。现在，温婉和姜念笙都站在你面前，你想得到她，太难了。”
盛寒野的眼眸深邃，如浩瀚星海：“那，要怎样才能得到？”
“这个，就需要自己去领悟了。”
姜念笙的手伸了出去，落在他的心脏处，重重的一戳。
指尖陷进去一个小小的坑，盛寒野笔挺的站着，一动不动。
衬衫将他完美的健壮身材，包裹得非常好。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都能感受到噼里啪啦的火花。
兜兜转转，还是眼前人。
忽然，盛寒野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强势的把她往身前一拉，高大的身躯微微弯下，附在她耳边：“阿笙，就算……我放你自由，你的心还是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移动。”
她是爱他的。
他可以确定。
只是，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除了爱，还有别的东西。
第239章：当你的跟屁虫，我很荣幸
“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趣还比你爱我的男人，虽然现在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我在你身上栽了两次，还要栽倒第三次吗？”
“可是，”盛寒野微一挑眉，“我愿意栽倒在你身上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甚至是无数次。”
“花言巧语。”
“我会用行动证明。”
他的眼里，是势在必得。
盛寒野终于明白，留住一个人，不是靠手段，不是靠强迫，而是要以真心换真心。
他要做到，就算他让她走，她也会留下这种境界！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看着盛寒野眼里的光亮，姜念笙蹙着眉，都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他没有挽留她，而是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姜念笙头也不回：“哦……原来盛大总裁的行动，就是当一个跟屁虫，形影不离，甩都甩不掉吗？”
“当你的跟屁虫，我很荣幸。”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都水落石出，他和她之间，无形中似乎拉近了距离，可好像，又把彼此推远。
感情当中，一定是要有一个人步步紧逼的。
看着她越走越快，却甩不掉他的背影，盛寒野唇角一勾。
现在的她，是最好的是她。
既有温婉的冷静内敛，又有姜念笙的活泼可爱，她已经在变成更好的她了。
走出警察局，下台阶的时候，因为走得过急，姜念笙不小心脚一崴，差点摔到。
“小心！”盛寒野见状，立刻上前扶住她。
姜念笙看着几十阶的楼梯，有些后怕，这要是摔下去，她又得在医院多待一个月了吧。
估计司沧会烦死她。
不过……
“松开。”姜念笙的手肘撞了他一下，“别想着我会感谢你。”
盛寒野也没有耍无赖，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我的本能。”
姜念笙站稳身体：“我还记得，在别苑门口，我也是这样，差点摔下台阶。但是，当时你很快就收回手，那么冷漠……”
越说越气，她很凶的瞪着他：“对了，我还差点忘记你，你当时是中了什么邪？一下对我那么好，一下又冷酷得跟黑面阎王似的。”
“说来话长。”
“那你别说了，反正你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猜不透你的心思。”
姜念笙扭过头去，却听见盛寒野问道：“你是在跟我撒娇置气？”
她一个趔趄，差点又崴脚。
“你很闲吗？想这么多。”姜念笙没好气的回答，“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夏采薇可以瞒天过海，放了那么大的一把火，你都没有怀疑过？”
“我……”
“他怀疑过。”一道熟悉的男性声音传来，“还找过我。”
这个声音，仿佛是上辈子听过的了。
姜念笙猛然一怔，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师傅……”
薄廷良正站在车头前，淡淡的笑着看向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仿佛还是那一年那一天在孤儿院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他。
可是，时间一晃，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我该怎么称呼你？”薄廷良问道，“温婉？还是姜念笙？”
“姜念笙。”
“好，”薄廷良十分郑重其事的，一字一字的往外蹦，“姜念笙，你好，我是薄廷良，很高兴……认识你。”
他刚刚是刻意问她的。
她愿意以什么样的身份生活，他就把她当做谁。
所有人都尊重她，支持她，她愿意成为谁，都可以。
假如这个时候，她还是温婉，那么，薄廷良也好，盛寒野也罢，都会把这个身份还给她。
只是，对姜念笙来说，当温婉的日子，没有什么快乐甜蜜的回忆。
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姜念笙，还有哥哥。
“你好。”姜念笙说，“我是姜念笙，一样很高兴认识你。”
她和薄廷良对视着，彼此都心照不宣的露出笑容。
“念笙，”薄廷良看着她，“这一点，我要替盛寒野澄清，那场大火，他并没有直接认定是意外，他查过。只是，徐开宇设计得太过精妙，再加上现场全部都被烧毁，根本留不下来什么痕迹，无从查起。”
“那你呢？你有怀疑吗？”
“就是我和他联手查的。”
姜念笙轻笑道：“徐开宇到底是飞羽盟的前队长，有这样的本事和能耐，能够瞒天过海，让你们两个都查不出来。”
“所以，他不能留。”盛寒野出声，“必须全力抓捕他，以免他后续会做出别的事情来。”
“没了夏采薇，他还能做什么？”
“为夏采薇报仇。”盛寒野回答，神色里满是警惕，“他一日还在外游荡，就有一日可能会伤害你。而我，不允许这种可能存在。”
任何对姜念笙有害的人或者事，他都要铲除。
姜念笙下了台阶：“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
她走到薄廷良面前，才停下。
“师……”顿了顿，姜念笙还是改了称呼，“薄先生，有时间吗？”
“有。”
“我们聊聊。”
薄廷良看向她身后的盛寒野，然后勾起唇角：“好。”
他本身是很温润的长相，可惜，额头上有一道消除不了的疤痕，增添几分狰狞，这一笑，抵消不少严肃的气场。
薄廷良的内里是非常果断的性格，做什么事都是相当有魄力。
不像盛寒野，不管是外表还是内里，都是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
“去哪。”这个时候，盛寒野容忍不了了，“阿笙，我送你去。”
“薄先生这不是有车么，不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
姜念笙看也不看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可是，你跟着我，我嫌麻烦。”
盛寒野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言冷语，可又无可奈何。
薄廷良笑得非常开心，拍了拍盛寒野的肩膀：“上赶着倒贴的滋味，盛总应该从来没有感受过吧。”
他冷冽的瞥了他一眼：“手。”
“我和念笙就先走了。”薄廷良说，“也不劳烦你来接，我会送她回家，或者……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第240章：薄廷良怎么会……爱上她？
“炫耀？”
“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薄廷良反问道，“很平常的事情啊。”
盛寒野的嘴唇抽了抽。
薄廷良心情大好：“先走了。”
“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盛寒野懒懒抬眼，“别忘记了，当初，是你把她送给我的。”
他笑容一僵。
“你说，她在心里有没有一丝丝的怪过你？哪怕，你是她的恩人，她的师傅，收养过她，可，你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她，然后送给我。”
说着，盛寒野的身体微微前倾：“薄廷良，你敢说，你当年把她送给我的原因，不是想利用她来拉拢我，又或者达到你另外的目的？”
薄廷良转身上车。
姜念笙看见了他们两个说了几句话，但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她也没问。
在她面前的盛寒野，和在别人面前的盛寒野，完全是两个模样。
他和薄廷良说话的时候，那无与伦比的气场，与生俱来的强大魄力，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稳重男性的魅力。
那才是姜念笙一开始认识的盛寒野。
但是在她面前，他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无措，却又想取得她的原谅。
看着车辆绝尘而去，直到消失不见，盛寒野先是如同被定住一样，紧接着一脚踢飞旁边的矿泉水瓶。
“盛总……”威廉在旁边提心吊胆的问道，“现在要回公司吗？”
盛寒野没出声，他更不敢再问。
好一会儿，他冷冷道：“薄廷良是在挑衅我吗？”
“我想，额……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是在挑衅。”
“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本？啊？”盛寒野反问，“他对阿笙犯下的错，可不比我少！”
威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盛寒野怒气冲冲的上车，把车门摔得砰砰直响：“回公司！”
“是，盛总。”
“让人盯着，有什么异样……随时报告给我。”
“好的。”威廉马上安排下来，但又想起什么，“盛总，什么样的情况，才算是异样？”
“两个人的距离不足一米！”
咖啡厅里。
姜念笙用勺子轻轻搅拌着面前的拿铁，薄廷良坐在她对面，目光淡淡的望着她：“你变了很多。”
“因为感受到了亲情，因为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因为知道有些爱从不会消失，所以，开朗，乐观，活泼这些以前完全跟我站不上边的词语，出现在了我的身上。”
“姜家对你……确实恩重如山。”薄廷良回答，“是我远远达不到，也给不了的。”
姜念笙喝了一口咖啡：“因为你也很孤独，也很寂寞。薄先生，一个本来就孤零零的人，怎么给另外一个尝遍孤零零的人，温暖和爱意？”
从她被薄廷良领回薄家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坐拥万千财富，但是无情无欲，一个人冷冷的站在最高巅峰。
薄家的大权都在他手里牢牢的握着，他已经打败了所有觊觎薄家资产的人，所有姓薄的人，都要仰他鼻息而活。
他没有结婚，也没有爱人，整日和工作权谋为伴。
所以，这样的薄廷良，怎么给姜念笙一个家的感觉。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家。
相比起盛寒野，薄廷良更孤单。
至少，盛寒野还有亲妹妹，还有爷爷，在盛泰安没有离婚之前，他是活在幸福里的。
姜念笙猛然收回思绪。
她怎么总是下意识的把薄廷良跟盛寒野作对比啊……
这两个人有什么可比性？
非要说起来的话，两个人都是满脑子算计，满肚子坏水，都是没有一点人情味的。
腹黑得一批。
“如果，”薄廷良望着她，“我当年给了你温暖和爱意，是不是，我们的人生，都会变得不一样？”
姜念笙一惊，手里的勺子掉落在盘子里，发出清脆叮咚的声音。
她诧异的抬眼，和薄廷良的视线对上。
他不躲不闪，目光清亮，反而是姜念笙下意识的想要闪躲。
“你……给不了，也不会给。”姜念笙说，“我对你来说，就是训练好之后，送给盛寒野的礼物。不管盛寒野要不要我，喜不喜欢我，他不会把我退回去，刻意的得罪你。”
这话，跟刚刚离开时，盛寒野对他说的，一模一样。
把她当做一件礼物送出去这件事，还是成为了薄廷良和姜念笙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深渊。
“我后悔过的，念笙。”
“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薄廷良说，“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那又何必把我送给他。”
“你想听实话吗？”
姜念笙没有犹豫的就摇了摇头：“不想。”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
刚才在对视里，她看见薄廷良的眼里，有着她熟悉的神色。
那是……她在盛寒野的眼睛里看到过好多次的。
一模一样。
姜念笙现在很不解，薄廷良怎么会……爱上她？
这份情，到底是从何而起？
怎么以前，一个两个的，把她当礼物，把她当棋子，总是就是不把她当一个有思想有主见的人，现在却又一个个的来跟她表白？
薄廷良现在的表情，就差把“我喜欢你”给刻在脸上了！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薄廷良微微一笑：“你不想听，我却想说。曾经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你也不可能听到。但现在你就在我面前，念笙，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要抓住任何机会的人。”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姜念笙打断他：“你收养我，还培养我，你对我也是有恩的，我也一直记得。所以，你要把我送给盛寒野的时候，我没有反对。”
“如果当时你反对……”
薄廷良想，他会改变主意的。
可倔强如她，尝遍人情冷暖，从小到大没有人是真心待她，无根无依，根本不敢提出任何要求。
因为害怕，也因为明白，提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答应她的。
“薄先生，我当时想的是，不管你把我送去哪，交给谁，你收养我五年，我就为那个人，卖命五年。如果五年后，我侥幸活下来了，还有一条命在的话，我就不再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