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忽然多了十个亿！
盛寒野一边往办公室里的休息间走去，一边给司沧打电话：“新药给她了吗？”
“我办事，你放心。”
“告诉她服用的剂量和次数吗？”
司沧那头沉默几秒，然后才说道：“盛寒野，其实，你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的。想关心就大大方方的，像你前段时间那样。我算是看透了，你完全栽在姜念笙身上，出不来了，也别挣扎了。”
他的语气有些疑惑：“前段时间……哪样？”
“就那样啊。”司沧说，“还是说，你不习惯当舔狗，还是继续当你的霸道老公？”
盛寒野只觉得司沧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径直挂断了。
三天后。
晚上十点。
再过两个小时，盛寒野和姜念笙的赌约就正式结束。
“姜总监，”会计说道，“距离翻一倍的目标，只差一千万。”
姜念笙看了一眼时间：“完全可以做到。”
今夜是注定无眠的。
她一直都盯着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虽然说胜券在握，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十一点半的时候，外面响起脚步声。
姜念笙一抬头，就和盛寒野的目光对上。
他怎么来了？
盛寒野一进来，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打招呼：“盛总。”
他只是微微点头，气场强大而沉稳，弯腰坐下后，手里一直在把玩着打火机。
姜念笙直接无视了他，倒计时只有二十多分钟了，只要一赢，她就有资格和筹码去跟盛寒野谈判。
但……意外发生了。
“姜总监！”秘书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我刚刚接到电话，有一笔合作订单取消了，要求立刻退款！”
姜念笙立刻站了起来：“什么？那笔订单价值多少？”
“对方预付了五千万，总订单价值三亿。”
她脸色一白，这一取消，三亿就不见了，而现在离零点只剩下十五分钟了！
十五分钟，去哪里搞三亿的订单！？
难道，这一次，连老天都不站在她这边？
“怎么办，姜总监，”秘书举着手机，“对方在等着您回话。”
姜念笙一把拿过手机，快步往外走去：“喂你好，张总，之前不是合同都签订了吗？您怎么突然……”
两分钟后，她折返回来，直直的看着盛寒野。
他唇角微抿：“不用这样看我，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不是你。”姜念笙的神色里有懊恼，“是另外一家公司，以更低的价格抢了这笔订单。张总宁愿付违约金，也要跟那家合作。”
“这就是商界。”盛寒野回答，“不到最后一秒，永远都不会知道，还能发什么变故。”
“真是感谢盛总迟来的经验。”
姜念笙没心思和他斗嘴，现在突然出现三亿的空白，而时间……
她看向计时器。
十分钟内，她就算是有再大的本领，也不可能一下子拉到三亿的订单。
她……就这么输了吗？
姜念笙不甘心！
所有人都没说话，计时器虽然没有声音，但像一个定时炸弹，每一秒的流逝，都让人心惊肉跳。
盛寒野“啪”的一声合上打火机：“阿笙。”
她娇小的身躯陷入在座椅里，眼睫低垂，没有应答。
“输给我，并不丢脸。”他淡淡道，“何况，一个月翻一倍，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姜念笙缓缓的抬眼，半晌，她说：“还没有到最后一秒。”
“……我陪你到最后一秒。”
时间流逝着。
终于，计时器上，出现了一分钟倒计时。
59、58、57……
姜念笙不敢再看，脑海里一幕幕的闪过这个月来，她的付出和辛苦，制定商业计划，熬夜加班，不停的开会开会，动用所有的资源。
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吗？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计时器，直到，最后一秒，然后，归零。
十二点了。
时间结束了。
盛寒野站起身：“阿笙，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秘书忽然“啊”了一声，又迅速的捂住嘴，面露惊慌和激动神色：“盛总，我，我不是故意的。”
姜念笙问道：“怎么了？”
“姜总监，我们没输，没输。”秘书攥紧手机，“就在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三秒的时候，账户里忽然多了十个亿！”
十亿！
这比撤掉的三亿，还要多几倍！
姜念笙的脸上闪过不敢相信的惊喜：“……真的吗？”
“真的，我只顾着看计时器，没注意手机。”秘书回答，“您看，入账记录就在这里！”
姜念笙跑过去拿起手机，仔细的看着。
确实如秘书所说，公司账户里收到了一笔金额，整整十亿。
再往下翻，看到这笔转账后面还有备注——
“合作愉快。”
姜念笙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这十亿是怎么来的。
她没谈过这笔订单，而且转账人是一个私人账户。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天降十亿，直接帮助她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如此大的手笔，一般人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可是姜念笙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谁会这么帮她。
但……
不管了！
她赢了！
一下子，姜念笙有了底气，整个人从刚才的消沉暗淡，瞬间变得朝气又灵动，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满是骄傲。
她对盛寒野说：“我赢了。”
他眉头一皱。
并不是他不希望姜念笙赢，而是……赢得有点奇怪。
很明显，这十个亿是突然出现的，从姜念笙茫然懵懂的表情里，就可以看出。
“我不仅赢了。”姜念笙说，“还比打赌约定的金额，多出了七个亿。”
这一次，她赢得漂亮。
盛寒野伸出手：“手机给我。”
姜念笙递给他。
明明白白的十个亿，躺在公司账户里。
“这钱哪里来的？”盛寒野问道，“是订单，为什么转账的私人账户？哪家公司？负责人是谁？”
姜念笙自然是答不上来。
不过，她赢了，气势就在，绝对不能弱。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总之，数字在这里，盛寒野，我就是赢了。”
他微微眯眼：“是谁直接给你十个亿，让你赢？”
第212章：愿赌服输
“南城里，能够从私人账户里有这么多现金流的，一只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吧。”姜念笙回答，“而且，你肯定很熟。”
放眼望去，寥寥无几。
季修柏，顾言洲，司沧他们，有这个实力。
但，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去帮姜念笙赢。
其他人……
除非，这笔钱，不是来自南城。
“怎么来的，不重要。”姜念笙说，“这十个亿只是订单的预付，算起来，盛寒野，我不是翻了一倍，而是直接翻了两倍！”
他盯着她，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
“喂，”姜念笙下巴一抬，“你不会想耍赖吧？”
盛寒野抿着唇：“愿赌服输。”
听到他嘴里说出这四个字，姜念笙悬了整整一个月的心，终于落地。
太不容易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姜念笙点头，“盛寒野，胜者为王。”
他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楚。
其实从一开始，盛寒野就是想让姜念笙赢。
一气之下，他让夏采薇住进了盛世庄园，现在想想也是过于冲动。
现在，虽然姜念笙赢得有些怪异和蹊跷，但他也不能否认。
“你赢了，我会履行赌约。”盛寒野回答，“夏采薇她……”
姜念笙打断他的话：“不，那只是我当时说的气话。我拼死拼活的奋斗了一个月，从你这里赢得一个条件，不是那么简单的让夏采薇搬走而已的。”
“你想提什么条件，可以说了。”
此时，其他人都悄悄的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当姜念笙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跟盛寒野平等对话时，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有什么要求吗？她需要从盛寒野这里得到什么吗？
没有。
她想要的，她自己可以双手得到。
她要一份平等，一份尊重，还有一份……
“盛寒野，”姜念笙望着他深邃的眼眸，“你会相信我吗？”
他非常认真的听着她说的话，而且，上半身微微前倾，侧脸轮廓相当分明，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相信？”盛寒野问，“信你什么？”
“什么都信。比如，信我，没有任何想要害死那个孩子的想法。”
盛寒野停顿了好久，才淡淡答道：“我让你提要求，而不是谈信任。”
姜念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要求……”她说，“我暂时没想好。太晚了，我想休息，明天再说吧。”
她转身往外走去，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努力的稳着。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盛寒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除了离婚。”
她没有回答，甚至还加快了脚步，但是他知道，她听到了的。
盛寒野一个人站了很久很久。
他知道自己伤她太深，也知道，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威廉。”
“在，盛总。”
“好好的去查一查，那十个亿的来源。”盛寒野沉声吩咐，“越快越好。”
“是！”
而姜念笙赢了赌约的消息，也传到了夏采薇的耳朵里。
她面无表情。
走到这一步，她和姜念笙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只能留一个。
一触即发。
夏采薇看着窗外的夜色，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脸上，显得狰狞而恐怖。
天一亮，夏采薇下楼，和平常一样吃过早餐，去了车库。
管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夏小姐，您要出门？”
“是。我挑一辆车。”
“好的，我去安排司机……”
“不用。”夏采薇叫住了管家，“我自己开。话说，寒野平时开的最多的那辆车，就是它吧。”
她指着那辆张扬的跑车，价值不菲，是限量版。
印象中，姜念笙坐的次数最多的车，也是这辆。
管家点了点头。
“行，”夏采薇伸手，“钥匙给我。我出门见个朋友，开它正好。”
“……好的，夏小姐，稍等。”
拿到车钥匙，夏采薇一踩油门，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跑车的轰鸣声响彻天空。
管家有些不放心，通知了飞羽盟的人：“夏小姐独自开车出门了，派个人跟着，以防万一。”
“收到。”
酒店。
夏采薇穿过长长的走廊，站在房间门口，按响门铃。
门没开，她就一直按，直到姜念笙不耐烦的出现：“谁啊大清早的……夏采薇？”
“早啊。”
姜念笙的眼里都是警惕：“有事？”
“对。”夏采薇笑了起来，“我先恭喜你，赢了赌约，扬眉吐气啊。”
“谢谢。”姜念笙说，“收到了，再见。”
她作势就要关门。
夏采薇却撑着门，弯腰从她手臂下钻了进去：“不让我进去坐坐？”
“让你进来，又换我的药？”
“一件事做两次，那是傻子。”夏采薇说，“我今天来呢，其实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毕竟，你太可怜了。”
姜念笙站在门口：“出去。”
“你都不想听听，我要说什么？”
“没兴趣。”姜念笙脸色奇差，“再不出去，我就叫保安了。”
夏采薇笑了起来：“你不想知道，寒野为什么会突然把姜家的公司还给你？”
没等姜念笙细想，她又说道：“你不想知道，他对你的态度，为什么会一下子温柔体贴，一下子又冷酷无情？”
夏采薇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见姜念笙还站着不动，她说：“关门，我们好好谈一谈。你会武，难道还怕我吗？”
“我不是怕你。”姜念笙回答，“我只是不想看见你。”
“我们也就见这最后一面了。”
“我也希望是。毕竟，看见你就倒胃口。”
夏采薇耸了耸肩。
姜念笙仔细的打量着她，今天的夏采薇，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不那么尖锐刻薄，也没有把嫉恨写在脸上，更没有得意忘形，反而一派轻松，真的只是来找她聊聊而已。
“说起来，”夏采薇挑眉，“我们两个，有太多可以单独聊聊的事情了。姜念笙，你难道没有问题要问我，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吗？”
第213章：温婉是不是你害死的？
“有。但是，你不会说实话。”
“你都没问，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姜念笙嗤笑了一声：“你会承认自己的罪行？也是，你当着我的面，承认了也没什么。一转身，你还是可以在盛寒野面前卖惨，他照样会信任你。”
“是啊，所以，你问，我答。”
夏采薇是有备而来。
她这种状态很少见，姜念笙一直都小心提防。
这女人手段太阴了，暗箭难防，她要处处小心，避免落入早就挖好的坑里。
“你不用紧张，”夏采薇看着她，“我就是心情好，来和你说说话。”
“行。”姜念笙在她对面坐下，眼睛清亮又笃定，“你认识徐开宇吧？”
“何止认识，我和他的关系，没人可以挑拨离间。”
“一个单身男人对一个单身女人，死心塌地，这只能是爱情了。”姜念笙回答，“你们睡过？”
没想到姜念笙一开始，就戳到了夏采薇的痛处。
见她迟疑，姜念笙懂了，嘴角扬起玩味的笑：“看来真睡过啊……”
“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夏采薇知道姜念笙不一般，不敢掉以轻心，“你在意的，是那一次在洗手间，你被一个神秘人攻击。而那个人，到底是谁。”
“徐开宇。”姜念笙脱口而出，“是他。”
“没错。看来，杨璋跟你说了不少啊。”
“徐开宇也忠心耿耿的帮你啊，连这么危险的事情都挺身而出。一旦抓住，那是要命的。”
夏采薇还十分的自豪：“有男人为我赴汤蹈火，你有吗？姜念笙，女人的魅力就体现在这里。”
姜念笙对她这个脑回路，无语。
“因为你的价值，就是要附加在男人身上。成也男人，败也男人。你还蛮可悲的，夏采薇，有没有真正的为自己活过一次？”
“我过得比你好多了！”夏采薇说，“你无父无母，家破人亡，表面风光实际上却多凄惨啊。”
“三观不同，无法沟通。”
“姜念笙，你没有别的要问了？”
“最后一件。”
夏采薇有些奇怪：“我们交手这么久，你只有这么两件事要问我？”
姜念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你那点手段，我早就看透了，还用得着挖真相？要不是徐开宇，你哪里能蹦跶这么久。”
“那件事是什么，问吧。”
“……温婉。”姜念笙一字一句，“温婉是不是你害死的？”
夏采薇的眼神开始闪躲。
她信心满满的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姜念笙给唬住了。
“你和徐开宇联手，对吧。”姜念笙继续说了下去，“你这种蠢货，干不出这么天衣无缝的事。徐开宇当时是飞羽盟的队长，你是温婉的闺蜜，温婉对你们两个，没有任何防备。”
“那场火，是不是你们放的？以盛寒野的能力，肯定彻查了，但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徐开宇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夏采薇，你害惨了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徐开宇本来该有广阔的前途，但是因为你，彻底毁了。你不会内疚吗？”
“一旦徐开宇败露，落网，那些真相，都会浮出水……”
“不要再说了！”夏采薇站了起来，“姜念笙，温婉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管她做什么！就因为你和她有一张相似的脸吗？”
她只是看着夏采薇。
姜念笙替温婉追查的真正原因，从来没敢跟任何人说。
杨璋是想为曾经的队友报仇。
而她，是想让盛寒野得知真相，彻底认清夏采薇的真面目。
他是南城霸主，只手遮天，就算没了温婉，多的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可以跟他并肩。
夏采薇不配。
姜念笙也不会留在他身边。
“你说完了，现在轮到我来说了。”夏采薇盯着她，走到她面前。
不能再让姜念笙继续推理下去，她要拿回主动权。
姜念笙双手抱臂，从气场上就压她一截，语气漫不经心：“说吧。”
“你以为你赢了赌约，其实，你输得一塌糊涂。”
“是么？”
“不管你提什么要求，寒野会答应你，但是，他会加倍的从你们姜家身上讨回来。”夏采薇说，“你以为，这么轻松随便就把姜氏公司还给你？”
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搜集了姜念笙最在意最致命的事情，确保能够完全刺激到姜念笙。
果然，姜念笙的那根弦绷紧：“你知道什么内幕？”
“盛世集团虽然拿下了姜氏，取代了公司里的业务，但是，你父母还是培养了一批忠心的下属。他们辞职后，业务就日渐下滑，从一开始的龙头，已经掉到第十。”
“而现在，寒野把公司交给姜阳辰，让那批下属又重新凝聚，把姜氏公司继续做起来。一旦做大做强，盛世会再次强取豪夺。资本家，哪有不顾利益的呢？”
“到那时候，姜阳辰活不活着都无所谓，而你又是盛太太，可以稳住姜氏内部的军心。并且，寒野还有一个计划。”
姜念笙竭力的保持着冷静：“什么计划。”
“让你再生一个孩子。”夏采薇笑道，“那会是盛家的第一个曾孙，也留着你姜家一半的血液，是姜家的外孙。这个孩子长大后，能够同时接管盛世集团和姜氏公司，合二为一。你说，寒野是不是很聪明，多么两全其美的一个计划。”
“盛世如今已经足够辉煌，但要是能够完全吞并姜家的业务，将会更上一层楼，股价可以翻倍，稳坐第一，千秋万代。”
这是夏采薇精心装扮的一套说辞。
每一句，都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姜念笙肯定会信。
如此完美的计划，确实很像盛寒野的作风。
他杀伐果断，手段利落，姜念笙是了解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姜念笙望着她，“你不可能会有这么好心。”
“我说了，我是看你太可怜。”
姜念笙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你说实话！”
夏采薇挣扎几下，冷哼道：“因为我想让你看清楚盛寒野的真面目，早点从他身边滚开，不要再插入我和他中间了！”
第214章：流产真相可以大白了
“想让我和他之间，彻底闹绷是吧。”
“是！”夏采薇点头，“可惜，你知道了又怎样，你闹得再大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一直在顾及着姜家的产业，所以，拿到指纹的时候，你才会一个人来，不愿意牵扯到你哥哥！”
姜念笙咬牙切齿：“来看我的笑话？”
“你活得就像一个笑话！姜念笙，你嘲笑我依附男人而活，我笑你一辈子都活在算计里，被当做棋子，随意的摆来摆去！”
姜念笙手上的力道，猛然增加。
夏采薇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你松手！你就只敢对我动手动脚，你有本事……去找寒野啊！”
“我的身体，暂时怀不了孩子。”姜念笙说，“你是在骗我吧。”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想要怀孕，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多的是办法。”
她唇色发白。
见状，夏采薇扯回自己的手腕：“很生气吧？很想改变吧？可是你能做什么呢？你那么的无用，又如此渺小。”
姜念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掉头就走。
“你去哪。”夏采薇喊道，故意用激将法，“你真的敢去找寒野吗？你不顾姜氏日后的发展了吗？姜念笙！你就只能对付我，在寒野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姜念笙已经走远。
她没有看到，夏采薇得逞的笑意。
酒店大厅。
姜念笙脚步飞快，一心只想去找盛寒野。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利用她，给了她希望，又准备把她打入更深的绝望当中！
是他亲手把姜氏还给哥哥的啊。
她当时就怀疑有阴谋，但始终猜不到盛寒野在打什么算盘。
而且，也就是从那天起，盛寒野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大改变，变得无比温柔。
一开始，姜念笙以为，是他和哥哥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现在想来，他只是在履行他的计划。
盛寒野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要将她身上所有的价值，全部都榨取干净！
耳朵里是嗡嗡的响声，姜念笙的理智已经在慢慢消失了。
走出旋转门，她一眼就看到了停在正中间车位的跑车，张扬的红，奇特的造型，888的车牌。
盛寒野的车。
她坐过很多次。
姜念笙想都没想，当即就朝那辆跑车走去。
正好，不用打车了，自己开，这么贵的车在路上走，别的车都不敢碰，一路可以畅通无阻。
“你好，”保安走了过来，拦在车前，“这是另外一位小姐停在这里的车，您有什么事吗？”
姜念笙嘲讽一笑：“小姐？确实是一位小姐。南As8888，我老公的车，我还是认得的。”
保安的表情，变了又变。
这是外面的女人开着豪车出来炫耀，被正室逮了个正着？
“还有什么问题吗？”姜念笙瞬间冷下脸，“没有就让开！”
她一拉车门，发现没锁，而且，钥匙也正好就插在上面。
姜念笙没有多想，弯腰坐了进去。
这辆车，她坐过很多次，但是驾驶室，却还是第一次坐。
她摸了摸钥匙，夏采薇是太急着想要见她，连钥匙都忘记拔了吧。
姜念笙发动了车子。
她要去见盛寒野，她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完全可以不把姜氏公司还给她，既然还了，又为什么还要设下这么大的圈套……给了希望，又狠狠的将姜家打入深渊。
盛寒野是不是很享受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快感。
利用姜家，还要利用她的身体，再孕育一个孩子，自始至终，在他眼里，她就是一枚随意落下的棋子。
棋子，妻子……
呵，真是讽刺啊。
姜念笙伸手去换挡，但是听见叮叮咚咚几声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一道细细的闪光从眼前划过，落在了副驾驶座椅底下。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掉出去了。
估计是刚刚，她的动作幅度过大，手一挥速度过快，把戒指给甩出去。
这是盛寒野亲手给她戴上的婚戒。
姜念笙取过一次，他发了脾气，要求她必须戴着不能取。一开始，她还很不习惯，总是下意识的遮遮掩掩，后来慢慢的也就适应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的感觉。
因为长时间的佩戴，无名指那一处，比其他地方的皮肤要白皙，行程了色差。
姜念笙怔怔的看了一会儿，伸长身体，艰难的伸手往副驾驶座椅底下探去。
她的手不停的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东西，鼓鼓囊囊的，不像是戒指。
姜念笙一把抓住，拿了出来。
看到自己从底下摸出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她整个人……彻底呆住。
一包粉末。
化成灰她都认得，这是盛天鸿给她，让她下在盛寒野饮食里的那包粉末！
这也是她身体里一直残留的毒素！
更是害死她未出世的孩子的慢性毒药！
姜念笙怔怔的望着，看了好一会儿，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泪流满面。
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晶莹剔透，夹裹着无限的悲伤。
这就是证据啊，是证明她清白的唯一证据！
她没有自己服用，导致流产，她的孩子是被盛天鸿害死的！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让她从座椅底下找到了！
记忆慢慢的清晰。
姜念笙想起来了，盛天鸿给她这包药，她一直放在身上，但盛寒野早就知道这个交易。
那一晚，在车上，盛寒野坐在驾驶室，探过上半身，从她身上找出这包药，狠狠的扔在她的脸上，决然下车。
她没有捡，下车去追他，于是这一包药，就一直留在座椅底下，暗无天日。
之后，毒发，流产，姜念笙却始终想不起来，这包她从未动过的药，去哪里了。
直到今天……被她发现。
姜念笙紧紧的攥着，放声大笑，却又一直哭，像个情绪失控的疯子。
是，她疯了。
姜念笙喃喃自语——
“盛寒野，自从流产之后，你百般折磨我，羞辱我，就是因为认定孩子是我害死的。可现在，真相可以大白了。”
第215章：刹车失灵
“我平白无故的遭受这些委屈，一日比一日过得煎熬，现在，会是尽头吗？好日子要开始了吗？”
“不，不，只是开始……”姜念笙绝望伤心的闭上眼睛，“你从来不信我，我们之间，以后还会被人算计，陷害，分分合合。”
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这包药，扔在盛寒野的脸上！
让他清楚的知道，他有多对不起她！他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情！
而他永远也无法弥补和忏悔。
窗边，夏采薇站在那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姜念笙的一举一动。
“我说了，最后一面。”她恶毒的扬起笑容，“姜念笙，你去死吧！”
盛世集团。
手机响起，盛寒野瞥了一眼接起：“什么事。”
“盛先生，夏小姐独自开车出门了。”管家汇报道，“她去了太太居住的酒店。”
他拧着眉头，隐隐觉得有些可疑：“她直接过去的？”
“没有。夏小姐去酒店之前，还开车去了一趟汽车修理店。”
“修理店？”
“是，停留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走了。”管家如实说道，“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知会您一声。”
盛寒野起身往外走：“夏采薇开的哪辆车？”
“您最爱的那辆兰博基尼限量版跑车。”
顿时，盛寒野脑海里警铃大作。
这台车是他花高价订的，全南城仅此一台，维修费自然也是百万起，每个月都会有专门的汽修人员来检查、保养，正常行驶是完全没问题的。
夏采薇去修理店做什么？
这台车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需要修理的地方！
盛寒野脚步越来越快，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扩大……夏采薇连换药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不排除她有更疯狂的想法！
昨天晚上，又恰好是姜念笙赢了赌注。
难道……
不，不可能，他不要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他后背一片湿润，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迈开长腿坐上车，直接一一脚油门踩到底。
即使慌乱到了极致，盛寒野还尽力的保持着理智。
戴上蓝牙耳机，他开始拨打姜念笙的电话。
可是，无人接听。
盛寒野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的重拨过去，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左拐右拐，不停的超车。
“接电话啊！”他咬着牙，额角的青筋暴起，“姜念笙，接电话！”
耳机里的机械女声不停的说道：“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此时的姜念笙，泪眼朦胧，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满脸绝望。
他找她做什么呢？
是知道夏采薇来找她了，怕她欺负夏采薇？
盛寒野那么的偏袒夏采薇啊，明明指纹证据就摆在眼前，他也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反过来说是她自导自演去诬陷夏采薇。
姜念笙抬手抹掉眼泪，点开语音留言——
“姜念笙，在酒店等我，我正在赶过来。你不要离开！尤其不要去开那辆车！”
她面无表情的听完，根本不在乎他为什么要这样说，直接把手机往副驾驶上一扔，发动了车子。
跑车独有的轰鸣声响起。
她轻踩油门，转动方向盘，驶离了酒店。
手机还在响。
姜念笙没心思管这么多了，既然，盛寒野在赶来的路上，那么她也可以开车，去跟他汇合。
如果，错过了，那就错过吧。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抓住什么，一败涂地。
酒店位于江边，风景视野极佳，沿着江边的这条路，一直往前开，就能够到达盛世集团。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道路并不拥堵，姜念笙开得比较快。
她知道，盛寒野会从对面的车道驶过来，他会看到她的。
只不过，见了面之后，该说什么？如何说？
曾经姜念笙求而不得的真相，如今就握在手里，她有太多的话可以说了。
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眼泪又不自觉的滑落，模糊了视线，姜念笙吸了吸鼻子，努力的看清着前面的路。
车子开到跟前了，她才看见，斑马线上，有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正在过马路。
他们穿着整齐统一的园服，戴着遮阳的小帽子，在老师的帮助下，整齐的排着队，看样子是趁着今天的好天气，去郊游。
旁边、对面，所有的车都停下，给小朋友们让路。
恰好，姜念笙是这条车道的第一台车。
她也去踩刹车。
可是，意外发生了。
姜念笙轻轻的踩刹车，但车子还是在匀速的往前行驶，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一慌，立刻用力的踩下去，没想到……竟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车子还在往前开！
怎么回事！刹车失灵了吗？
姜念笙不停的踩着刹车，但没有一点用，眼看着车辆已经逼近斑马线，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情急之下，她一边踩着刹车，一边猛按喇叭——
“滴滴滴！”
刚刚还整整齐齐排着队，过马路的小朋友，听到声音，都抬头看了过去。
车子迅速逼近。
姜念笙看到老师在大声的朝她挥手，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可是她听不到。
她手心里都是汗，不停的踩刹车，还是阻止不了车子往前行驶。
小朋友们才四五岁的年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慌乱。
有的孩子往人行道跑，有的乱窜，还有的吓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跑车朝自己开来。
情况……十分危急！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不过短短几秒，完全不给人任何思考的机会。
姜念笙脸色惨白。
为什么刹车没有用，失灵了？还是……还是被夏采薇给割断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一辆路虎突然直接从马路，开上了人行道，像是不要命般的往前开，一路撞碎无数的东西。
紧接着，黑色高大的路虎再从人行道开下来，摇摇晃晃的落在斑马线上。
“阿笙，手刹！快拉手刹！”车窗降下，盛寒野大声的喊道，“阿笙！”
场面，陷入完全的混乱！
姜念笙看见了盛寒野，也看见了他的嘴在张合，但她还是听不清。
第216章：坠江
跑车里的密闭性，太好了。
这种电石火光的危险时刻，人的反应都慢了，大脑停转，完完全全是一片空白。
看着车子离小朋友们越来越近，姜念笙想起了自己肚子里，那个还未成人形的孩子。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将来会慢慢长大，会走路，会上学……
此时此刻，姜念笙脑海里充斥着唯一的一个念头——
她绝对不能伤害到这些无辜的小生命！
心念一定，姜念笙立刻放弃踩刹车，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猛地往一旁打！
而旁边，隔着一道栏杆，就是南城的江！
盛寒野靠近跑车的轮胎一转，顿时就猜到了姜念笙的想法。
“阿笙——”
他踩下油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撞倒中间的路障，发出刺耳而响亮的声音，开到对面，横亘在跑车和孩子中间。
这样的话，如果撞上来，只会撞到这辆路虎。
可是，晚了。
就在盛寒野将路虎横在中间时，姜念笙已经早他五秒钟，转动方向盘，车子立马改了方向，撞倒栏杆，笔直的朝着水面开去。
而马路离江水的还有十米的高度。
盛寒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兰博基尼，以飞快的速度，坠入江面。
激起一阵极高的水花。
所有的惊慌尖锐混乱，都在这一刻，随着车子坠江，归于平静。
姜念笙，就在那辆车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盛寒野的面前。
太快，太乱，太惊险，太措手不及。
在这瞬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冲破层层阻碍和枷锁，一幕又一幕，连成了一大串的记忆……
盛寒野跳下驾驶室的时候，双腿发软。
但他迅速站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追随着兰博基尼留下的车痕，跑到江边，毫不犹豫的就这么跳了下去。
在这十秒钟里，路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随后，所有人才动了起来。
有报警的，有安抚小孩子的，有去江边看情况能不能救援的……
交通一度陷入瘫痪，撞得残缺不堪的路虎孤零零的停在那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回它的主人。
而江面，风平浪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所有慌乱惊恐都全部吞噬。
车子不停的下沉，下沉。
姜念笙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面对死亡。
她紧闭着眼睛，呼吸慢慢的短促，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人生，真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不，不是意外，是人为。
刹车坏了，为什么偏偏在夏采薇开过之后就坏了。
而且，车钥匙一直在，没有拔掉，好像是在等着她去开。
思绪一下子清明。
是了，夏采薇又设了一个局，而她又踩了进去，只是这一次的代价，是她的生命。
不知道盛寒野能不能查出来……可是，车子坠江，还能留下证据吗？
他那么聪明优秀智商高，应该能够找到真相的吧。
夏采薇用这样精密而大胆疯狂的方法来害她，是因为她彻底的威胁到了夏采薇的地位吧。
是不是……夏采薇也是这样害死温婉的？
温婉，温婉……姜念笙的头剧烈的疼了起来，大量的记忆碎片一股脑的全部涌入，她根本接受不了。
太多太多了！
初入飞羽盟、搭档杨璋、执行任务、这些记忆，全部都铺满她的脑海！
那是她吗？不是，那是温婉……不，也是那是她，她就是温婉，温婉就是她！
姜念笙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浑浊的水面，死亡气息浓厚。
突然，她看见迎面游过来一个人，鼻梁高挺，满脸慌张害怕，那是他脸上很少出现的表情，因为他是盛寒野。
姜念笙记得，上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因为她为他挡了一刀。
“砰砰砰！”盛寒野游过来，用力的敲着车窗。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无助，恐惧，一副誓死也要救出她的决然。
姜念笙看着他，弯起了唇角，红唇微微一动：“少主……”
盛寒野看懂了她的唇语。
他一怔，随后更加疯狂更加用力的拍打着车窗，却无济于事。
姜念笙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整个南城的媒体，都在播报同一则新闻——
“最新消息，南城沿江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兰博基尼在行驶中疑似失控，撞破路边栏杆后，坠入江面。”
“据目击者称，兰博基尼坠江后，一名男子随后跟随跳江。”
“目前，事故现场已经被封锁。据消息，当时有幼儿园的孩子在过马路，车主是为了伤到孩子，才选择改变方向坠江。”
“除了车主和跳江男子，暂时还没有收到任何人员伤亡的消息，警方已经打捞出了兰博基尼，我们将会继续跟进事件发展。”
医院。
救护车呼啸而来，开了绿色通道，直接把两名伤者送进手术抢救室。
司沧神色严肃，步伐匆匆，专心致志的做着一切手术前的准备工作。
“不好，司医生，病人心脏跳动异常！”
“马上抢救！”
这是在和死神抢人，争分夺秒，不容耽误！
手术室里是战场，手术室外，是惶恐不安的亲朋好友。
盛妙妙是由顾言洲扶着过来的，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差点昏死过去。
“爷爷的身体才刚有起色，必须要静养，不能有过大的情绪起伏，我都不敢告诉他，让所有人都守口如瓶，”盛妙妙哭得双眼红肿，“如果哥哥他，他要是就这么……”
“不会的，妙妙，你相信司沧。”
姜阳辰神色冷然，一直都沉默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座山。
他微微转身，看了一眼不停掉眼泪的盛妙妙：“哭有什么用？”
盛妙妙立刻憋住眼泪，咬着下唇，肩膀轻轻颤抖。
“你凶她做什么？”顾言洲抬眼，“发生这样的重大意外，谁都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害怕无助，连哭都不能哭吗？”
“我不害怕？我不担心？那里面躺着的，是我妹妹！”
“里面躺着的，也有她的哥哥！”
第217章：还不都是你害的！
姜阳辰咬牙切齿：“笙儿她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是困在车里的。她当时多害怕？眼睁睁面对死亡又有多恐惧？”
“盛寒野为了救她，单枪匹马的就跳下江，”顾言洲说，“他是不顾自己的生命，哪怕，力量微不足道，都要拼死一救。”
盛妙妙连忙拉了拉顾言洲的衣袖：“别吵别吵，我不哭了，这个时候我不能添乱。对不起，姜哥哥。”
顾言洲心疼不已，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的这个情形，真的就是听天由命了。命大，就能活下来。
他揽着盛妙妙，递过去一张纸巾：“妙妙。”
她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看了顾言洲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顾言洲差点破防。
如果，盛寒野这一次没有挺过来，妙妙该怎么办啊……盛老爷子年事已高，盛泰安又无能，余丽芳和盛天鸿虎视眈眈，她一个人女孩子，怎么撑起庞大的盛家？
只怕，盛家会落入盛天鸿的手里，那个时候，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不怕。”顾言洲上前一步，轻抚她柔顺的头发，“有我在，妙妙，你还有我。”
要是盛寒野真的……不在了，那他不顾一切，也要站在盛妙妙身边。
黑历史又怎样，被人嘲讽戳脊梁骨又怎样？为了盛妙妙的往后余生，他可以不在乎！
电梯门口。
季修柏匆匆走进电梯，高跟鞋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个女声：“等一下！”
郁以楚出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拦住了电梯。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都是赶来一探情况的，如今危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怎么样？”季修柏走到顾言洲身边，“司沧在抢救？”
“是，他在救姜念笙。”
“盛寒野呢？”
“另外一名顶级主任医师在抢救。”顾言洲回答，“姜念笙的情况，更为严重。因为坠江时，她在车里，一直被困。”
郁以楚则盯着墙壁上挂着的公共电视。
半晌，她说道：“你们不觉得，这次车祸很奇怪吗？”
季修柏看向她：“你发现了什么？”
“车。”郁以楚回答，“姜念笙这个月，一直都住在酒店，怎么会突然开了盛寒野停在庄园车库里的跑车？而且，根据监控显示，她当时一定是刹车遇到问题，情急之下才会选择坠江，避免其他人的伤亡。”
“调监控。”顾言洲当机立断说道，“酒店的，以及盛世庄园。妙妙，你给管家打电话，仔细问问，这辆车的行踪。”
“好。”
很快，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夏采薇。
“是她！”郁以楚惊呼道，“她故意事先破坏了刹车，再引诱姜念笙去开这辆车，从而制造事故！从酒店出来，不管怎么样，都会走江边这条路，因为只有这条路，是通往盛世集团和盛世庄园！”
这个分析，合情合理。
而夏采薇也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盛妙妙立刻说道：“她现在在哪，马上去把带来，问个清楚明白！夏采薇这个女人，心思为什么会这样的恶毒，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去找……”
“不用找了。”突然，夏采薇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我在这里。”
她穿着一条白色棉麻连衣裙，头发垂落下来，没有一丝飘逸的美感，反而像女鬼。
“好啊，你自己主动的找上门来了，夏采薇，你还敢出现？”盛妙妙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没有人能够动你？”
夏采薇只是问道：“寒野他怎么样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她面色惨白，露出凄凉一笑，“他眼睁睁的看着连车带人一起坠江，他居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就这么跟着跳了下去，我还能说什么？”
她很明白，催眠的封印，肯定破了。
眼睁睁的看着车祸坠江，如此巨大的刺激，催眠根本压不住一破既出的记忆。
夏采薇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得很危险，同时风险也极大。
成功了，那就是高枕无忧。
失败了……一无所有。
她输了。
不仅是输给了姜念笙，还输给了盛寒野的那份爱。
他是盛氏集团的总裁，是盛家家主，肩负多少责任担当，他却那么义无反顾的跳下滚滚江水，只为救姜念笙一命。
可是，谁都知道，一个人单薄的力量，怎么可能会救得了被困车里的姜念笙。
盛寒野是要想跟姜念笙一起死。
救不了，就一起死。
多么伟大的爱意啊，夏采薇苦笑，她这辈子都得不到，也比不上了。
“是你做的对不对！”盛妙妙指着她，“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还不够吗？哥哥对你恩深义重，你却这样的恩将仇报！”
夏采薇大笑起来：“我不要他的恩，我要他的爱！盛妙妙，你知道爱是什么吗？你从小衣食无忧，高高在上，你懂被爱是什么滋味吗？你不明白吧，你爱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你得到了吗？”
“你难道没有动过歪心思，想把顾言洲占为己有吗？你愿意看到别的女人陪在他身边吗？”
“盛妙妙，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行动了，而你只敢心动！”
这样的疯言疯语，简直是不堪入耳。
“错了。”盛妙妙反驳，“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我爱一个人，我选择成全，而你选择了不计后果的占有！”
夏采薇只是笑，刺耳又阴森的笑容回荡在走廊，显得无比可怖。
顾言洲轻轻的捂住了盛妙妙的耳朵，低头在她耳边说道：“不跟她计较，我来处理。”
盛妙妙眨了眨眼，看着她。
她想，这一刻，她应该懂得了，被爱是什么滋味了。
就是现在，就是这一秒。
“交给警察吧。”季修柏冷冷出声，“她身上，应该不仅仅只有这起车祸。继续往下挖，我想，肯定还有更多料。”
夏采薇被带走的时候，没有挣扎，没有吵闹，安静得有些诡异，不像她的性格。
她说：“姜念笙必死无疑。这是我对她的诅咒！”
郁以楚上前就是一耳光：“闭嘴！”
第218章：她会醒来的，我相信她
要不是警察拦着，她能把夏采薇的嘴给撕烂！
就在这时，右侧手术室顶上的灯，突然熄灭，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快步上前，将门口团团围住。
医生走了出来，神色疲惫憔悴，但好在表情还是带着欣慰——
“盛先生安然无恙，救回来了。呛水过多，肺部受到一定的刺激，后续再慢慢调养就可以。”
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但，所有人的目光，又同时投入到隔壁的手术室。
姜念笙……还生死未卜。
盛寒野救回来了，但如果姜念笙出事，盛寒野要怎么承受。
“只怕他会疯。”季修柏说，“当初没救回温婉，现在，又没救回姜念笙。”
盛妙妙脸色苍白：“哥哥……”
温婉是死于一场大火。
姜念笙是因为坠江。
水火不容。
“我现在还记得，大火旁，盛寒野疯了般的要往里面冲，五六个人才把他拉住。”郁以楚轻声说道，“当年，他没有成功的冲进去，救出温婉，一直是他心里最深的痛吧。”
那时，火势巨大，火光冲天，都映红了半边天空，来了十几辆消防车，都没能第一时间制止住火势。
谁往里面冲，谁就死。
可是，温婉在里面，盛寒野只能在外围，看着那火熊熊燃烧，一直到烧成灰烬，人们抬出一具烧得漆黑的尸体。
所以，如今，在看见姜念笙连人带车坠入冰冷的江水里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要去救她。
盛寒野义无反顾的救姜念笙，弥补当年没有冲进火海的遗憾。
这一次，他跳进了江水里，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先等他醒来吧。”顾言洲抿着唇，“妙妙，我在这里守着，你先休息……”
盛妙妙摇头：“不，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嫂嫂手术结束。”
郁以楚的眼睛里，有着清亮的水光：“她会醒来的，我相信她。”
手术室的门大开，护士推着盛寒野的病床出来。
他唇色白得如同一张纸，憔悴不堪，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双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警方把他打捞上来的时候，他的手血流不止，皮肉翻扯出来，深得都能看见里面森森的白骨。
这是他想凭借一己之力，砸破窗户，救出里面的姜念笙。
可想而知，盛寒野在水里费了再多的力气，都没有成功。
一个赤手空拳的人，怎么打碎得了厚厚的玻璃。
但他不顾一切，只想救回……她。
自始至终，姜阳辰站在姜念笙的手术室外，一动不动。
不管是对夏采薇撒气发火，还是看望盛寒野，对他来说，都毫无意义，他只求姜念笙平安。
“笙儿，姜家不能没有你，哥哥也不能没有你。”
从早上到晚上，又从晚上到深夜，医院人来人往，过去了整整二十个小时，姜念笙还是没有脱离危险，刚出手术室，又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戴上了各种仪器。
除了医生护士，没有人能够见到姜念笙。
司沧从手术台下来，直接累倒了，昏睡过去。
飞羽盟把这一层楼都围得严严实实，进出的人都需要严格查探，决不允许有人趁机捣乱。
消息直接封锁，不外泄一个字。
但，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还是引起了余丽芳的怀疑。
她拿着事故发生时，坠江的视频给盛天鸿看：“天鸿，这辆车，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眼熟就眼熟，有什么好问的。”
自从，姜念笙破坏了他追求叶子雅的计划之后，盛天鸿就特别消沉，有点颓废的意思。
他怎么没想到，自己会被姜念笙反将一军，丢掉了帮助最大的联姻。
叶子雅直接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根本不见他，意思非常坚决。
本来，盛天鸿就是高攀她了，竟然还敢一面追她，一面在外花天酒地，怎么能忍！
“好像见过好几次……”余丽芳说，“你看看，我这眼睛有点老花，看得不是很清楚。”
盛天鸿不耐烦的看了两眼，忽然愣住：“这车，好像是盛寒野的啊。”
“盛寒野？你确定？”
“对啊，他花几千万买的限量版，全南城就这一辆。”盛天鸿酸溜溜的说，“我当初也看中，还不是因为没钱。”
几千万，对盛寒野来说，只是毛毛雨，但盛天鸿这种没实权的人，每个月只能领几十万的生活费，哪里消费得起。
余丽芳先是一愣，随后惊喜的说道：“天鸿，老天开眼了！”
“妈，你在说什么啊。”
“新闻说，这辆车坠江了，还有两个人也掉进去了，”余丽芳越发的高兴，“那么也就是说，盛寒野出事了？”
盛天鸿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再让我仔细看看视频！”
他反复确认之后，也喜上眉梢：“绝对没错，就是盛寒野的车！这么撞下去掉进江里，肯定没命了！妈，盛寒野死了，那盛家自然就是我们的了，盛妙妙是女的，成不了气候！”
“对，但是，我们先要去确认一下。”
“怎么确认？”
余丽芳一笑：“盛寒野可不是吃素的，我们两个肯定会被拦住。但……谁敢拦老爷子呢？”
母子俩对视一眼，立刻动身，前往疗养院。
盛老爷子已经休养了近两个月，比起之前，整个人消瘦不少，也多出了很多白发。
他拄着拐杖，站在草坪前，心平气和的问道：“你们怎么突然来看我了。”
“爸，您是长辈，我和天鸿心里记挂您，来探望您，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么。”
余丽芳说章，把水果和鲜花递给旁边的护工。
“是啊，爷爷，”盛天鸿附和道，“您最近的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嗯，挺好。”盛老爷子点了点头，“你们有事就说事，没事就走吧，我跟前不需要太多人围着。”
余丽芳给盛天鸿使眼色。
盛天鸿会意，走上前搀扶着老爷子：“爷爷，还是您睿智啊。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
“说吧。”
“我想见大哥。”盛天鸿说。
第219章：我没死，很失望？
“寒野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盛老爷子回答，“你想见的话，直接去找他就是了，怎么还找到我这里来了？难道还有人拦着不让你见吗？”
“您说对了，我还真见不着大哥。”
盛老爷子皱眉：“为什么？”
盛天鸿压低了声音：“听说，大哥出车祸坠江了，生死未卜。集团里的高管是他的心腹，把消息封锁了，瞒着所有人。盛妙妙一直待在医院不露面，估计……凶多吉少。”
盛老爷子的瞳孔猛然瞪大，苍老的身躯晃了晃，随后重重的咳嗽起来。
“备……备车！”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余丽芳和盛天鸿，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盛老爷子，长驱直入，畅通无阻。
直到VIP病房楼层时，才被飞羽盟的保镖拦下。
“瞎了你的狗眼，老爷子你也拦。”盛天鸿训斥道，“还不赶紧让开！”
保镖恭敬的说道：“抱歉，盛老爷子，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这阵仗，盛老爷子更加深信不疑盛寒野出事了。
他快要晕厥：“寒野在哪，快让我见见，他是不是……没……没了？”
保镖眼神闪躲，不敢正面回答：“您多虑了，我这就送您回去休息。”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盛老爷子拿出气势和威严来，“我是寒野的爷爷，我要见他！”
没办法，保镖只好通知了盛妙妙。
盛妙妙正在吃饭，还没扒两口，听见爷爷来了，吓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连忙赶过去。
“爷爷，”她走到电梯门口，挤出笑容，“您怎么来了啊。”
盛老爷子颤颤巍巍的握住她的手：“妙妙，告诉我，寒野是不是出事了，他还活着吗？”
盛妙妙狠狠的瞪了余丽芳和盛天鸿。
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她想尽办法的瞒着爷爷，怕刺激爷爷的情绪，他们倒好，生怕爷爷不知道。
“你别听有些别有用心的坏人，胡说八道。”盛妙妙回答，“哥哥好着呢。”
“真的？”
“真的。”盛妙妙点点头，“就是受了一点小伤，不严重，怕引起恐慌，就没让消息传出去。”
盛老爷子半信半疑：“可是新闻说，寒野连人带车都坠江了……”
“哥哥没开那辆车。”
余丽芳立刻说道：“到底盛寒野有没有事，让我们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就是。”盛天鸿作势就要往里面走，“爷爷，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
盛妙妙拦住他：“哥哥不想看见你，会影响他的病情。”
“我是关心他啊。”
“不需要。”
盛老爷子心里也慌得没底，寒野要是一出事，整个盛家就全乱套了。
“妙妙。”他板着脸，“让我去看看寒野，不然，我不可能安心的。”
盛妙妙眼睛转了转，扯了个谎：“爷爷，医生说哥哥需要休息，不方便见人。”
“那就让他给我打视频！”盛老爷子的声音拔高，“总之，我要看见他好好的，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真的会血压升高，气晕过去。
但，盛妙妙哪里能让爷爷进去病房，看见哥哥那个样子啊。
何况盛天鸿还在这里。
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身后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忽然开了。
高大的人影投射在门口的地上。
脚步声极其缓慢而沉重，鞋底重重的摩擦着地面，蓝色相间的条纹病号服，率先出现在视线里。
随后，才是盛寒野微微佝偻着的身体。
往日英俊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浑身都透着一股虚乏无力。
他沙哑出声：“爷爷。”
盛妙妙捂着嘴，惊讶又欢喜的看着他：“哥，你……”
盛寒野微微扬了扬唇角，给盛妙妙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他的视线一转，落在盛天鸿脸上，却又是充满肃杀之气。
“我还没死，很失望？”盛寒野靠在门框上，语气里尽是轻蔑，“听到一点风言风语，都没得到证实，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逼宫？这盛世，就算交到你的手里，你接得住吗？”
盛天鸿诧异的看着他，都没有来得及掩饰自己的眼神：“我，我……我是关心大哥。”
怎么回事？
连人带车坠江的不是盛寒野吗？
可那辆车确确实实是他的啊。难道，开车的是别人？
余丽芳也一头雾水，不过她脑子比盛天鸿转得快多了，马上说道：“寒野，看到新闻，我们都担心你，所以来看看。只要你没事，我们都可以放心了，老爷子也不用牵挂你。”
“是想利用爷爷来一探究竟吧？”
“没有没有。”余丽芳否认，“真的是来看看你。新闻上播放着坠江时候的视频，那辆车就是你买的，我们都吓坏了。”
盛寒野淡淡回答：“车的确是我的。”
“那你……”
“但当时不是我开着。”盛寒野挑了一下眉，“真是让你们失望了。”
原来如此。
白高兴一场。
不过，开车的人不是盛寒野，那是谁？盛寒野又为什么会住院？
没等余丽芳再说什么，盛妙妙一把挤开她，挽着盛老爷子的手：“爷爷，我扶您进去坐坐吧。”
“好，好。”
“送他们回去。”盛妙妙侧头，朝保镖说道，“这可是我继母和弟弟，别怠慢了。”
说是不要怠慢，实际上是确保把他们送走。
保镖上前：“盛夫人，三少爷，请。”
盛天鸿吃了个闭门羹，一甩头走了。
盛寒野拖着沉重的步伐，躺回了病床上。
一醒来就强撑着下床，消耗了他所有的体力，不过万幸的是，醒来了。
“爷爷。”他微低着头，“让您担心了。”
“我知道，寒野，你心里对我有恨。”盛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没有探望过我。”
“工作繁忙，有时间肯定会去的。”
“不用找借口，我都懂。你怪我那般对待姜念笙，让你们两个的隔阂，越来越深。”
“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盛寒野淡淡道，“只是希望，爷爷以后不要插手我和她的事情。”
第220章：温婉，不要再离开
盛老爷子问道：“我可以做到。但……也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爷爷您说。”
“时刻清醒的记得，自己是盛家人，肩负着整个盛世集团，不能轻易的因为一个姜念笙，就将自己的安危弃之不顾，你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盛寒野忽然勾唇一笑，嘴角的弧度，慢慢的越来越大。
他抬起头，目光清亮的望着盛老爷子：“爷爷，孙儿这一辈子，为盛世为盛家做了很多，却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一件事。孙儿从不亏欠任何人，却欠她太多太多。”
“寒野，你……”
“爷爷不用担心。即使我死了，盛世集团里，有很多我的心腹，也有左膀右臂，他们会将公司经营得很好。妙妙虽然年幼，又不懂金融，但在这些人的辅佐下，是可以掌管的。”
盛老爷子的手不停发抖，指着他：“你这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我不是非死不可。是我这条命，随时随地准备为阿笙牺牲。”
盛寒野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是长久的寂静。
盛老爷子仰头望着天边，好久好久之后，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生死从来由命，不是由你。”他说，“寒野，我从小就教育你，男子汉大丈夫，当有鸿鹄之志，志在四方，而你偏偏对儿女情长，这样的放不下。你是一个天生的商人，我一直相信，盛世在你的手里，会更上一层楼。”
盛寒野问道：“爷爷，您一手创办了盛世集团，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一生可谓传奇。但我想问问，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盛老爷子一怔。
“您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孤寂吗？心里会空落落的吗？在回首往事的时候，您会不会惋惜，没有痛痛快快的去爱过一场，没有一个刻骨铭心的人，没有为一段感情赴汤蹈火？您在事业上取得了绝对的成功，一生都奉献给了公司，可您，真的开心过吗？”
字字句句，都直指内心深处。
盛老爷子忽然笑了笑：“那你是觉得，你深爱着姜念笙，哪怕她肆无忌惮的伤害过你，哪怕她要你的命？”
“爷爷，是我伤她最多。”
“为什么这么说？”
盛寒野轻撇唇角：“说来话长。”
他看向盛妙妙：“送爷爷回去吧。改天我恢复了，一定会去探望您。爷爷再怎么样，还是我的爷爷。”
“好吧。”盛老爷子起身，“寒野，你好自为之。”
盛妙妙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扶着老爷子离开病房。
盛寒野平静的半靠在病床上。
当司沧睡醒之后，来病房查看情况的时候，一推门看见他这个模样，还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司沧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接。
盛寒野死里逃生刚刚醒来，而且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姜念笙坠江，跳下去拼命想要救人，结果醒来之后就自己在这里安安静静默不作声？
奇怪，太奇怪。
“那个……”司沧说，“你，没哪里不舒服吧？有些咳嗽是正常的，按时吃药就没事了。”
盛寒野的目光幽幽淡淡的看着他：“她呢？”
“还在重症监护室。”
“救得回来吗？”
司沧迟疑了一下，选择说真话：“我尽力。”
“她的命，就靠你了。”盛寒野喉结滚了滚，又问，“我能去看看她吗？”
“按规矩说，是不可以的。但……”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和她的最后一面。”盛寒野打断他，嘶哑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哽咽，“如果是，一次失火，一次坠江，等于……我彻底的失去了她两次。”
司沧呆住了：“……失火？两，两次？什么意思？你，你你你别说胡话啊。”
盛寒野那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他无法消化啊。
死于大火的是温婉。
坠江的是姜念笙。
怎么……怎么叫失去她两次呢？除非，温婉和姜念笙，是一个人。
“是她。”盛寒野声音颤抖，双手缓缓的握住，“司沧，她回来了。”
这个消息过于震惊，司沧愣愣的看着他，都忘记要怎么回答。
好一会儿，司沧才说道：“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啊……你的意思是，姜念笙就是温婉？确认了？”
“嗯。”
“不可能！”司沧当即否认，“这世界上，没有起死回生这件事！”
“本来是该瞒着的，她就用姜念笙这个身份活下去，”盛寒野的指腹，轻轻扫去眼角滚落的那一滴泪，“可是，她记起来了。”
他脑海里深深的印刻着，姜念笙在水底闭上眼前前，嘴唇微动，喊他的那句“少主”。
她回来了。
她想起来了。
可是，无论是姜念笙还是温婉，盛寒野都无颜去面对她。
如果只有一个人记得，这段情还能维持下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要怎么装傻，又怎么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一生。
司沧还没回过神来，盛寒野已经从他面前走过。
重症监护室。
盛寒野在门口就穿上了无菌防护服，才进入里面。
“只能去十分钟。”司沧说，“不能久待。”
他点点头。
重症监护室里十分阴冷，各种高端又昂贵的医疗机器时不时的滴滴响着，就是这些器械，在维持着姜念笙的生命。
哦不，是温婉。
盛寒野走到病床边时，双腿已经站不住，膝盖一弯，重重的跪倒下来。
“温婉，”他薄唇发抖，喊着她的名字，“温婉，不要再昏睡下去了。我再也无法承受，再失去你一次的痛苦了。”
可是，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脸颊毫无血色，呼吸微弱，一动不动。
盛寒野不敢碰她，只敢就这样远远的看着，目光里满是深情缱绻。
“只要你醒来，什么我都答应你。”他说，“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求求你，不要再离开这个世界。哪怕，你离开我。”
事到如今，盛寒野哪里还敢奢求，姜念笙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啊。
第221章：求我所爱之人，一生平安
他只愿她平安无忧，长命百岁。
现在才发觉，对一个人最好的祝福，是好好活着。
“我只敢在这个时候，远远的望你一眼。如果你真的醒来了，我反而……该以何种形式去面对你。阿笙，温婉……”
眼泪无声的滴落，白色的床单将泪水吸收，只留下一片湿润。
“醒来吧，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你留恋的。”盛寒野望着她安详的面容，“你要活下去，好吗？”
“你并不知道，当我得知你是温婉的时候，我内心有多狂喜。我以为，上天已经永远的把你带走了，可是没想到，上天其实把你还给了我。”
“是我不好，没有再次好好的珍惜你。可是，不管你是温婉也好，还是阿笙，我都无法自拔的爱上你。”
“我爱上同一个你……两次。哪怕你拥有着不同的性格和身份。”
“你还是做阿笙吧。”盛寒野低声说道，音色沙哑，“我喜欢你笑起来，明媚如初的模样。”
说着说着，他又扬起嘴角，浅淡的笑意从他英俊的面容上荡开。
“我还记得，你以姜念笙的身份，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时候。你跪在手术室门口，无助绝望，低声下气的哀求着追债的人。我只是瞥了一眼你的侧脸，就刻入脑海里了。”
“温婉从来不会求人，更不会卑躬屈膝。她倔强，不屈。可是姜念笙呢，她灵动，活泼，眼睛有着天真的清亮，像是从来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纯洁。”
“……两个你，我都爱。”
最后一滴泪，落在了姜念笙的手背上。
盛寒野沉浸悲伤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那一秒钟，她的眼睫轻轻颤动，很快又归于平静。
十分钟，对他来说太短，却又足够让他回忆起，他和她的那些过去。
盛寒野从重症监护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司沧看见了他眼角的泪痕。
“我们会尽力的。”司沧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会坚持下去。”
盛寒野一边脱下无菌服，一边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因果循环吗？”
“也许有。”
“她不能死，也不该死。”他低垂着眼，“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她的长生。”
盛寒野不顾自己才刚刚苏醒，撑着虚弱的身体，去了南城香火最为旺盛的一家寺庙。
他登上台阶，迈过高高的门槛，无比虔诚的跪在佛祖面前，双手合十，深深的跪拜下去，额头贴着地面。
久久没有抬起。
一旁诵经的师傅，看着他：“你来这里，是求什么？”
盛寒野慢慢起身，望向塑着金身的佛像：“求我所爱之人，一生平安。”
“不为自己求佛？”
“嗯。”他应道，“我只为她祈祷祝愿。”
“她是你的……爱人？”
盛寒野点点头：“她是我一生挚爱。可是，她留在我身边，却从未真正平安过。坎坷曲折，生死难料。”
师傅递过来一张木牌：“后院有一面许愿墙。写满了香客们的心愿，你也去写一写吧。”
“谢谢。”
站在许愿墙面前，盛寒野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写下了一句话——
“此生唯一心愿，是姜念笙余生欢喜，身旁无我。”
他的字向来是龙飞凤舞，刚劲有力，但这一行字，他写得无比缓慢，是板正的正楷字。
写好之后，盛寒野认真的把许愿牌，挂在了墙上。
牌子下面坠着长长的红色流苏，还有一个小铃铛。
风一吹过的时候，铃铛叮当作响，悦耳动听。
“你也在这里。”身后，忽然响起姜阳辰的声音。
盛寒野望着许愿墙，嗯了一声：“你也来为阿笙祈福吗？”
“是的。希望她能挺过来，因为往后的日子，再也没有苦难了。她过得太苦，是该好好的享享福了。”
姜阳辰上前一步，把写好的许愿牌，挂了上去。
他写的是“希望妹妹平安喜乐”，这是他身为哥哥，最大的心愿。
“我一直都把她当妹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姜阳辰收回手，说道，“我还记得，她在国外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我和爸妈，也是像今天这样，揪心的等待着她的苏醒。”
“她当时……伤到怎样的程度？”
“全身大面积烧伤，身体有好几处骨折，头发全部都剃光了，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姜阳辰回答，“医生说，她能活过来，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我至今都不懂，笙儿到底拥有着怎样强大的意志力。”
盛寒野心头布满酸涩和苦楚。
“她就是这样的人，倔强，死撑，天大的事情，都能一个人扛过去。”盛寒野哑声说道，“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打败她。”
“你说的，那是另外一个姜念笙，不是我认识的姜念笙。她啊，最会撒娇，又爱偷懒，一点点困难就嚷嚷着不行了。可是，姜家出事之后，却是她扛起了所有的责任。”
盛寒野的喉结滚了滚：“她骨子里，还是她……”
温婉没有姜念笙的活泼灵动，而姜念笙，却有温婉的坚韧品质。
姜阳辰转过身来：“盛总，你之前明明已经心知肚明，她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为什么这段时间，让她一个人住在酒店，你不闻不问？”
“因为，我得知她是温婉那一天的记忆，被催眠封印住了。”
“催眠？”
“是。”盛寒野应道，“直到跳江的那一刻，我才完全想起来。”
姜阳辰追问：“谁催眠了你？”
“……夏采薇。”
事到如今，盛寒野稍微一思考，就能够明白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再也没有相信夏采薇的理由，更不可能再去偏袒她。
那些年陪伴他走过人生低谷，为他撑起一把伞遮去风雨的夏采薇，终究是彻底的变了。
回不来了。
嫉妒，冲昏了她所有的理智。
离开寺庙之后，盛寒野径直去了派出所。
威廉打点好了一切：“盛总，您坐在这里稍等。”
这是一间幽暗而简陋的房间，只有一张破旧的四方桌子，还有两条长椅。
第222章：夏采薇，我亏欠过你吗？
窗户上装了铁栅栏，光线就从那里照进来。
屋子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灰尘在阳光里飞舞，直到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沉重的响声，夏采薇戴着手铐，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囚服，头发被一刀剪短，脸上蜡黄而憔悴，眼神没有一点光亮。
“寒野。”夏采薇说，“你来看我了。”
盛寒野坐在长椅上，双手抱臂，微微低着头，只看得见他紧抿的薄唇和凌厉的下颌线。
“看着你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没有生命危险，我就放心了。”夏采薇说，“从我被抓进来开始，我就期盼着你来找我的这一天。没想到，这么快。”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夏采薇拖着步伐走到他面前：“知道。”
静默几秒，盛寒野猛然起身，如同一头沉睡的狮子忽然觉醒，伸手精准的掐住了夏采薇的脖子。
他额角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起，十分可怖，阴暗的光线更衬得他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为什么催眠我？”他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什么算计我？”
“因为那一天之后，你对姜念笙好到我无法忍受。”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夏采薇，我亏欠过你吗？”
“没有。”她回答，“可是，寒野，你的爱，没有给过我一分一毫！以前是温婉，现在是姜念笙，你爱上两个人，却都没有真正的爱过我一次！你许诺我的盛太太之位，也食言了！”
盛寒野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是说过，但前提是没有温婉，我才会娶你！”
“对啊，温婉已经死了！”夏采薇的声音无比尖锐，“你爱上的是姜念笙，不是温婉，她只是长得像温婉。所以，你依然该娶我，该好好的爱我！”
直到现在，夏采薇还不知道，姜念笙就是温婉。
她坚信着，那场大火，彻底的烧死了温婉。
人死不能复生。
姜念笙再像再像，哪怕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只是像，而不是温婉！
盛寒野也没打算告诉她。
他只是冷冷说道：“这不是你害她的理由。夏采薇，以前的小打小闹，我不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
“只有姜念笙死了，你才会再次属于我。她的出现，弥补了你失去温婉的遗憾，我怎么能够留下她！”
盛寒野掐着她脖子的力道猛然加大：“你这么坦然的承认，是觉得我不会追责吗？夏采薇，姜念笙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你这是故意杀人，你是在要姜念笙的命！”
夏采薇看着他：“我要的就是她的命。我倒要看看，还会不会有第二个跟温婉长得像的女……女……人……”
她喘不过气来，肺部的呼吸全部都被夺走。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她的面色也开始慢慢发紫，眼球往外突出，眼珠子像是要掉出来似的，嘴唇的血色也在飞快的流失。
这样的感受，持续了大概十多秒。
夏采薇的大脑已经缺氧了，视线开始出现重影，看不清楚盛寒野的脸。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在盛寒野手里的时候，他又猛然松开了手，并且重重的推了她一把。
夏采薇往后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拼命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大量的空气重新涌入肺部，她整个大脑都是晕晕乎乎的，猛烈的咳嗽起来。
“难受吗？”盛寒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是不是无比接近死亡？”
夏采薇一边咳一边点头。
“这就是姜念笙坠江之后的感受。夏采薇，你应该好好的体会一下，刚刚才几秒，远远不够！”
可是，夏采薇缓过气来之后，却放声大笑起来。
“寒野，你现在是在惩罚我，是想要羞辱我吗？”她问，“可惜啊，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曾经也这么惩罚过姜念笙。你把她的心伤透了，她不会再原谅你的。”
这直戳盛寒野的痛处。
他的确不配得到姜念笙的原谅了……
“她必死无疑，现在不过是用高级医疗的仪器，吊着她一口气罢了。”夏采薇笑得张狂，“就算她醒过来了，我看，也会变成一个痴傻的不正常女人。”
“你来找我，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答案吧。你在心里，肯定有很多的疑惑，想要向我求证吧？没关系，我是可以告诉你的。”
夏采薇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来。
她没有任何的求生欲望，满眼都是疯狂，都是想把盛寒野和姜念笙完全拆散的念头！
“是我故意破坏了刹车，割断了刹车线。”夏采薇回答，“我去汽修店，只是问他们刹车线在哪里，他们肯定告诉了我。然后，我就自己动手割断了。之后，我又故意把钥匙留在车上，没有拔掉。”
“我激怒姜念笙，她为了尽快赶时间，肯定会去开那辆车。因为那是你最爱开的最多的一辆跑车，她认得。”
“这一切都按照我的预料，顺利的发展着。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我没有想到，她会在路上就遇到了你。更没有想到，在她坠江之后，你跟着跳了下去……”
差一点，夏采薇就成功了。
只是，她没有当年那样的“好运”。
害死温婉一次，她怎么可能再害死姜念笙一次。
盛寒野重重的闭眼，再睁开时，满是凌冽肃杀：“你还做了什么，说！”
“我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过，有些，我是到死都不会说出来的。有一些，我倒是可以承认。”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这是盛寒野最关心的问题。
“我害过一次，但是没有成功。”夏采薇回答，“那次她在洗手间遭人袭击，是我安排的，但没有成功。至于她中毒流产，哈哈哈哈哈，我只能说，看不惯她的人太多。又或者，寒野，你真的可以相信，就是她自己亲手害死你的孩子……”
“不可能，不会是她。”
“那是谁呢？”夏采薇大笑起来，“你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吗？可是，你现在才相信她，晚咯！”
第223章：神秘男人
盛寒野攥紧拳头。
没想到留在身边的夏采薇，其实是一个蛇蝎毒妇。
只怪他看走了眼！
当初那个自卑又善良的夏采薇，去哪里了！
“哦，对了，”夏采薇看着他，“其实，那一晚上，你喝醉了酒，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轻撇嘴角：“我知道。”
“你……”
“虽然我烂醉如泥，但有没有碰过你，我还是清楚。”盛寒野说，“只不过配合你演戏罢了。”
“原来自以为是的人，是我啊。”
盛寒野冷冷道：“你还做了什么，都说出来！”
“寒野，我要承认的，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了。”夏采薇望着他，“其他的，我不会认，也不会说。如果你要我死，那我就带着这些秘密，一起永远的埋葬在地下。”
盛寒野转过身去，一拳砸在墙壁上。
血迹从纱布里渗透出来，染成一片鲜红。
“夏采薇。”他的声音阴阴的，“有件事，我也不会告诉你。到死，你都不会知道。”
“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让你死，是最轻松的一个惩罚。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盛寒野眼里闪过狠辣，“既然那一晚，我根本没有碰你，那你还是完璧之身，又或者，你早已经给了别的男人。我想，该好好的验一验。”
夏采薇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验……验清白？你想做什么！”
“很快你会知道的。”
说完，盛寒野大步往外走去。
夏采薇扑过去，抓住他的裤脚：“不行，盛寒野，我们好歹也有情分，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可以要我的命，你可以让我死，但不能把我丢给一群男人……”
“你的命要不要留，不是我决定。”他说，“姜念笙说了才作数。”
他要把夏采薇的判决权，交到姜念笙的手里。
怎么说，夏采薇都是她曾经的闺蜜，她来处置，才最合适。
不过，在这之前，怎么折磨夏采薇，就随他心情来定了。
盛寒野狠狠的抽走自己的裤角。
夏采薇死命的往前爬，想要追上他的步伐，可只是徒劳——
“盛寒野，你好狠的心！我好歹也是曾经跟过你的女人，你竟然这般玩弄我！”
“虽然我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但我都是因为爱你啊，我爱你才会想要不择手段得到你！”
“这一次我认罪伏法，是因为我看清了，我不可能得到你，你对姜念笙的爱意太深了，深到让我丧失了所有的动力……可你，你却百般折磨我，你好狠，好狠！”
盛寒野已经走远，头也不回。
威廉早就在外面等候，见他出来，马上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盛寒野坐上车，忽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肺都要跳出来似的了，最后晕倒了。
“盛总！”
威廉吓得不轻，立刻把他送往医院，火急火燎的叫来了司沧。
“他才刚醒，就把自己当超人似的，又是去寺庙又是去监狱，”司沧一边重新包扎着手上的伤，一边絮絮叨叨的，“肯定去是给姜念笙祈福了吧，怎么也不给自己求一求平安顺遂。”
“还跑去夏采薇那里，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她都说了些什么，让你气晕了过去。”
“哎……”
盛妙妙紧张的蹲在一边盯着：“你能不能别念了？听得我头疼。”
“我还不能说两句？”
“我哥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
“放心，睡一觉又是生龙活虎的。”司沧回答，“但他自己要作的话，我可就保证不了啊。”
盛妙妙看了他一眼：“是不是你医术不行？”
得，这话司沧就不乐意听了。
他挪了挪位置：“来，药和工具都给你，你来。”
“我又不是学医的。”盛妙妙回答，“不过，以楚姐姐说，她和季修柏在到处求医，希望能够找到让嫂嫂早点醒过来的名医。”
“我都说了，姜念笙伤势过重，又没有求生意识，所以一直昏睡着。病危通知书也下达了，盛寒野还签过字。你们不相信我，非要找别的名医，也行。”
想一想，司沧觉得最累但就是他，还要被吐槽医术。
越想越不爽，他偏头看向盛妙妙：“你说，你哥结个婚，怎么把我累得半死？自从他跟姜念笙在一起之后，不是刺杀就是车祸就是流产的，我都没闲着啊。”
“但是，在司主任您济世救人的医术下，他们次次都化险为夷了呀。”
“哟，这会儿知道拍我马屁了？”
盛妙妙托着腮，看着沾血的纱布：“其实，救活嫂嫂，就是等于救活哥哥。虽然哥哥现在醒了，但就是一个活死人，他的心没醒。要是嫂嫂没了的话，他肯定活不下去的。”
说完，她不经意的一偏头，看见旁边的男士皮鞋。
再往上看去，顾言洲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都憔悴了。”顾言洲轻拍她的头，“去睡会儿，我来帮你守着。”
“我睡不着。”
“听话。”顾言洲轻言细语的哄慰着，“养足精神了，才能更好的陪护他们。”
盛妙妙迟疑几秒，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往休息间走去。
顾言洲总是能够给她一种安心的强大力量。
“你说话就是不一样。”司沧又开始叨叨了，“我说一句，她能怼十句。女人啊，果然在爱的人面前，才知道什么是温柔。”
“所以，你也该有一个你深爱着，又深爱着你的人。”
“别别别，单身真的保平安。”
顾言洲坐下：“可是，我和妙妙……”
他顿了顿，微微叹气，止住了话头。
“我真是不懂你们。”司沧低着头，继续处理盛寒野的伤口，“季修柏是不能爱，却偏要爱。你呢，是可以爱，却偏不爱。盛寒野呢，是爱得粉身碎骨也要继续爱下去。”
医院里，一切都在正常的运转着。
而无人注意到，此时，医院门口，一辆低调的黑色林肯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戴着墨镜，棱角分明，只看得见下半张脸，但额头上，清晰可见一道细长的疤痕。
第224章：当年把她送给盛寒野
高贵，优雅，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气场。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精壮结实的保镖。
“请问……”男人径直走到护士站，“姜念笙小姐在哪一层病房。”
护士查了之后，告诉了他具体位置，他非常礼貌的道谢。
看起来，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却又带着一种难以靠近、高高在上的疏远感。
电梯门开，男人一迈步出来，就被飞羽盟的保镖给拦住：“这层楼，禁止无关人员出入。”
他取下墨镜：“我要见盛寒野。”
男人气质卓越，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上等人，保镖不敢怠慢：“稍等，我去汇报一声。”
“请便。对了，麻烦记得告诉盛寒野，我姓薄。”
没多久，保镖诚惶诚恐的邀请道：“薄先生，您这边请。”
薄廷良走进了盛寒野的私人VIP病房。
“好久不见。”薄廷良看着他，“盛总。”
盛寒野才醒来不久，神色虚弱，但难掩表情里的震惊：“是你！？”
“对，是我。”薄廷良点头，“姜念笙在哪里，我要见她。”
盛寒野抿着薄唇，目光有些打量和探究：“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一手教出来的人，我会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薄廷良回答，“她不能死。当年没有死，如今更不能死。”
盛寒野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无能为力：“我也不希望她有事。”
“可是，盛总。”薄廷良话锋一转，“我当初把她交到你手上的时候，她是完好无损的一块碧玉。可你不仅将她打碎了，更是几次差点要了她的性命！这些年来，她为你完成多少任务，她是你最好用，也是你用得最顺手的一把刀！”
盛寒野又咳嗽起来，单手握拳放在嘴边，高大的身躯都变得佝偻，没有往日杀伐果断的气场。
咳了好久，他才顺过来一口气：“薄廷良，你是来接走她的吗？”
“我是来救她。”
温婉是薄廷良……唯一的一位女徒弟，是她下跪拜过的师傅，也是薄廷良亲手把她送给盛寒野，让她成为了飞羽盟的一员。
他从孤儿院里，收养了温婉，送她读书，教她识字，培养她的身手，也将她一手培养成了倔强冷酷的性格。
因为，她只是一个完成任务的傀儡。
而温婉进入飞羽盟之后，就跟薄廷良没了往来。
她只需要服务新的主人。
“怎么救，”盛寒野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点希望，“你有办法？”
“死马当活马医，可以试一试。”
薄廷良是最了解温婉的人，毕竟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看着她从孤儿院里自卑青涩的少女，变成独当一面身手了得的特工。
“只要能够救活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薄廷良问道：“带走她，也可以？”
“可以。”盛寒野点头，“只要……她愿意。”
“好。”
盛寒野单手捂着心脏，下了病床，带领薄廷良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正好，司沧从里面走出来。
他吓得后退一步：“盛寒野，你怎么就醒了？不多休息一会儿，这么快就连跑？快回去躺着！”
“她怎么样。”
“……心脏脉搏有些微弱。”
“让他进去。”盛寒野指着薄廷良，“他或许可以试一试。”
司沧有些不放心：“这是谁啊？哪里找来的江湖名医？盛寒野，我知道你想救姜念笙，但不能失了心智，什么乱七八糟的方法都相信啊。命就一条，万一，起了什么反作用的话……后悔都来不及。”
薄廷良已经推开他往里面走去：“给我一个小时。”
司沧想去阻拦，盛寒野却先一步拉住了他：“让他去。”
“你……”
“他是最熟悉温婉的人。也是他，把温婉送进了飞羽盟。”
厚重的大门重新关上。
盛寒野又咳了起来，但却坚持要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去。
司沧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陪他一起等。
薄廷良看见病床上奄奄一息，脸色苍白的姜念笙，脚步一顿，冷静高贵的表情，瞬间全部崩塌。
他膝盖一弯，半跪下来：“温婉。我知道你用姜念笙的身份，生活了好几年。但我迟迟没有来相认，你……会不会怪我？”
“你要醒过来，我知道，你现在是能够听到我说话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都需要你。”
“我想，你也需要亲人，你也想知道，你的身世，你是谁，你的父母亲又是谁，你从哪里来，你的根又在哪。”
薄廷良的每一句话，都包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病床上，姜念笙的眼睛，微微动了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用力一捏，然后塞进了姜念笙的嘴里。
“我当年把你送给盛寒野之前，喂你吃下的药。现在，这是解药。”
薄廷良深深的望着病床上那张憔悴的容颜。
门外。
盛寒野时不时的就往里面看去，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
司沧靠在墙壁上，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正想要说什么，忽然听见“滴滴滴”的仪器报警声响起。
“糟了！”
他大喊一声，立刻冲进重症监护室。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医生和护士们都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非常严肃的表情，如临大敌。
薄廷良直接被赶了出来。
他还没站稳，盛寒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眉眼凌厉如刀：“怎么回事？你不是来救她的吗？”
“我确实是来救她的。”
“那现在怎么说？”
“等一瞪。”薄廷良扯开他的手，“难道我还会害她吗？”
盛寒野语气冰冷：“你要是没把她送给我，她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这是怪起我来了？”薄廷良反唇相讥，毫不示弱，“盛寒野，她变成今天这样，完完全全拜她所赐！就连她姜念笙的身份，都让你彻底的破坏，不得安生！”
“她最好没事，否则，你给她陪葬！”
不断的有医生进进出出，其中还有白发苍苍的老教授。
第225章：温婉的一生
看来，情况危急。
要是这一次没有抢救过来的话……
盛寒野慢慢的蹲下身。
手术台上，主刀医生争分夺秒的抢救着。
“心跳异常。”
“血压升高。”
“呼吸急促。”
外界的所有一切，对姜念笙来说，都是毫无感知的。
但她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很吵，很聒噪，她只想安心的睡一觉。
姜念笙也明白，自己可能是要死了吧。
因为她无比清晰的记得，这一生，她是怎么过来的，她是谁，又经历什么，爱上谁，恨了谁，多么身不由己，又如何言不由衷。
小时候，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在孤儿院里生活。
穿着捐赠的旧衣服，要和其他小朋友争抢，才能够在分配东西时，得到最好最想要的。
可是她懦弱，害怕，而且个头又小，总是叫人欺负。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整整十五年。
直到第十六个年头，一个叫薄廷良的人来到孤儿院，他的车标很显眼，姜念笙认识，这辆车价值百万。
院长说道：“这位薄先生，要在我们孤儿院认领一个孩子。他的经济条件非常好，等会儿他会过来挑选，能够选上谁，就是谁的福气了。”
姜念笙当时站在最边上的位置。
比她高，比她打扮干净，还有比她学习成绩好的孩子们，个个充满自信，翘首以盼。
薄廷良并没有一眼看见她，反而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姜念笙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拨开人群，冲到他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薄先生，选我吧。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不怕。”
也许是她坚定的眼神，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薄廷良选择了她。
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温婉。”她回答，“我自己给自己取的。”
薄廷良哈哈大笑。
那一年，她十六，薄廷良二十。
他把她从孤儿院里接走。
接下来的时间，薄廷良对她进行了全方面的培养，请了好几个家教老师，轮流教她正常的学科课程，除此之外，她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练武。
跆拳道，散打，击剑，各种拳法等等。
她的虎口和掌心处，有着厚厚的茧子，那是长年累月接触武器造成的。
可是，薄廷良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她二十岁那一年，薄廷良再次站在她面前：“我要把你送给一个人。”
那时的姜念笙是诧异的：“薄先生，你要送我走？”
“是的。不愿意吗？”
她摇摇头：“薄先生安排就好。”
就这样，姜念笙又从薄廷良那里，被送到了盛寒野手里。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盛寒野的场景。
他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手里握着金色的钢笔，阳光从落地窗照了进来，落在他的身上。
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姜念笙以为，薄廷良已经算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了，没想到，这位盛先生，更胜一筹。
他英俊，眉眼间裹着一抹慵懒，但眼神转动间，却又是运筹帷幄。
姜念笙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连薄廷良都需要讨好他。
“温婉？”姜念笙听见他念着自己的名字，声音也出乎意料的磁性低哑，“女人？”
盛寒野抬眼，上下打量着她。
她笔直的站着，眼神不闪不躲，也无情无欲。
特工是不能有过于明显的情绪，这是薄廷良告诉她的。
“薄廷良要送，也该送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来，才容易迷倒我，”盛寒野嘴角微勾，轻笑两声，“就她？”
“盛先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用来玩弄的。”
“那你能做什么？”
姜念笙回答得非常硬气：“除了被你玩弄，我可以做任何事。”
“好。”盛寒野点头，“正好，飞羽盟里没有女人，你就去那里吧。”
就这样，姜念笙加入了飞羽盟。
对于她的到来，其他的队员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屑的，甚至是时常欺负她，有时候训练结束后，她去食堂，什么都没有了。
而杨璋会偷偷的给她递一个鸡蛋、包子、玉米之类的，一开始姜念笙还不接受他的好意，但是被孤立得太厉害，单打独斗有些不太现实，所以一来二去的，两个人才慢慢的熟悉起来。
一开始，姜念笙自信满满，觉得自己的身手非常好，别说当第一，稳居前列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飞羽盟的一次实战中，她只打赢了两个人。
嘲笑声更大了。
从那以后，姜念笙发了狠的练习，暗暗发誓要超越所有人，要成为飞羽盟里唯一的女人，也是唯一的第一！
有一次夏天的时候，烈日炎炎，太阳毒辣。
一声急促又刺耳的口哨响起，五分钟后，训练场上，所有人都准时到齐，排成队列，站着最标准的军姿。
“临时有个任务，”队长徐开宇说道，“不过，只有最终的胜利者，才能够领取任务，并离开飞羽盟。”
队伍里发出一片惊叹声。
因为每次飞羽盟派下任务，完成后就要归队，可是这一次居然能够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姜念笙的目光顿时变得坚定。
她必须要赢，她要离开。
从薄廷良到盛寒野，她如同一个物件，被送来送去，她想摆脱这些，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抢夺任务是惨烈的，尤其这次能够离开飞羽盟，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
射击、格斗、拳击、摔跤……最终，徐开宇举起了姜念笙的手：“获胜者，温婉！”
她微微一笑。
随后，姜念笙被带走。
她洗了澡，换上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陌生的自己。
女特工从来都是黑衣墨镜，这么女性化的装扮，她觉得很别扭。
“温婉，”徐开宇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她，“你走大运了。”
“什么意思？任务呢？”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你会得到答案的。”
姜念笙直奔二楼。
她刚推开门，一只手猛地伸过来，直直掐向她的喉咙。
姜念笙往后一躲，抓着门把一跃而起，双腿重重的踢在那人的胸口上，再立刻迅速的扑过去，将人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