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亲昵
“因果报应，世事轮回。”宋知虞凝眉，“但我们也正好少个心腹大患。”
她抬起眼皮，“后来呢？那晚的事，四处都传遍了吧，京城方面有没有怪罪你？”
沈持摇摇头，“说来也奇怪，那晚确实有人目睹了你与玄法天师斗法，但不知是因为你们西蜀历来就没什么妖怪又不信奉玄法道，还是因为你是镇远将军之女，从小在西蜀长大。益州城里竟没有任何风言风语，反而说妖言惑众的天师死了才好。”
宋知虞意外的同时，又有些感动，这片她自小成长守护的土地，总算没有辜负她。
沈持又继续说道：“至于京城方面，我也没收到任何消息，可能因为我父皇病重，没有心力。又或者是父皇想下旨意，但被舅舅劝阻。”
“被丞相劝阻？”
宋知虞总觉得不太可能，将军府被抄家那日，夏琛是多么想得到自己和九尾狐，现在知道自己和九尾狐在西蜀现身，没理由不做出行动。
沈持明白宋知虞的惊讶，他叹息道：“有时候，我也看不透舅舅，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自从你与九尾狐走了之后，我一直没和他说过话。”
宋知虞不禁愣住了，沈持竟然会为了自己和夏丞相决裂？
“但他之所以那样做，也是为了给我解毒。玄法天师之死与我也有关，他或许真会劝父皇更改责罚我的主意，也未可知。”
“婉婉。”沈持牵起宋知虞的手，“我虽与他们意见不合，但我身上又的确流着他们的血，剪不断理还乱。”
沈持长叹一声，“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未待宋知虞给出答复，沈持又紧接着说道：“但是你放心，在与你相关的事情上，我一切都会以你的安全为首要。就算他们是我的舅舅和父皇，我也绝不准许他们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
宋知虞从未将夏琛和元正皇帝的做法与沈持混为一谈，自古无情是帝王，沈持的艰难她又不是没亲眼见证过，又怎会怪到沈持身上？
宋知虞知道沈持自小便忧思甚重，“我一直都知道你在这件事上的看法。”她将头枕在沈持肩膀上，“易书，别多虑。”
沈持渐渐平和下来，他轻抚宋知虞的发鬓，“这十多日，你去了哪里？”
沈持如此一问，宋知虞倒怔住了，她眼神下瞥，回道：“我和月姬被涂山狐族追到岭南去了。”
沈持大惊，他一把将宋知虞扶起，“什么？你遇上涂山狐族了？她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宋知虞摇头浅笑，“我现在不是好好回来了？”
可宋知虞的说法，沈持却总感觉是在故作轻松，上次他分明听月姬说过涂山狐族也想得到灵珠，怎么会这般轻易放过宋知虞？
沈持狐疑道：“她们没有为难你？”
“没有。”宋知虞没再看沈持的眼睛，她扑进沈持的怀里，“她们追累了，就走了。”
“真的？”
“真的。”
沈持整个人松懈下来，“那就好。”
宋知虞没再应声，她觉得沈持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每次沈持的猜测几乎都不存在丝毫偏差。但好在沈持自己认为自己敏感，只要宋知虞郑重其事的否认，这件事便能就此揭过。
失去半枚元丹的事情肯定是瞒不长久的，但在这一时之间，宋知虞确实不知该如何向沈持解释。
“易书。”宋知虞轻声唤道。
“怎么？”
宋知虞躲进沈持怀里，“没怎么，就是叫叫你。”
沈持失笑道：“好吧，我在呢，你叫。”
“易书？”
“在。”
“易书？”
“在。”
“易书，易书，沈易书。”
“我在。”
沈持捏上宋知虞的脸颊，“真是越来越皮了。”
宋知虞往沈持怀里赖，笑而不语。
沈持温柔问道：“要不要吃宵夜？”
宋知虞又打一个哈欠，“不了，我困，想睡觉。”
现在不过戌时二刻，宋知虞怎么会困成这样？沈持方才还以为宋知虞睡着是因为等自己等的太无聊，可依照目前的情况……突然有个猜想在沈持心中油然而生。
“婉婉，你不会这十多天都没合过眼吧？”
这件事倒没什么瞒沈持的必要，宋知虞哈欠连天的回道：“嫡系的那些狐狸一直追着，怎么会有时间睡觉？只要一停，就会被她们抓住。”
沈持顿时感觉心在抽着疼，他将宋知虞牵到床边，把她往床上按去，“那你快躺下，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宋知虞侧躺在沈持的床上，看着沈持端着铜盆进进出出，忽然生出一种倍感安全的幸福感。
沈持拧干方巾为宋知虞擦脸，宋知虞就仰面躺着，任由沈持摆弄。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这样享受被沈持当做小孩照顾的感觉。
沈持为宋知虞擦完脸，又去脱宋知虞的鞋袜，换了张方巾为宋知虞擦洗。
不知这幕若叫旁人看了去，是否会难以置信？北梁高高在上的瑞王殿下，如今却干起了侍候人的活。
沈持忙活完，半跪在宋知虞身前，抚摸着宋知虞的脸庞，笑道：“睡吧，我去旁边睡榻上睡。”
宋知虞却拉住沈持的手不放，“陪我睡着再走吧？好不好？”
沈持喉结上下吞咽，紧张过后，还是应道：“好，那我先去把烛火吹灭。”
沈持正要起身，宋知虞却将他另一只手也拉了过来，“不用，我来。”
说罢，宋知虞弹指一挥，屋内的蜡烛全都尽数熄灭。
“睡吧。”沈持见状，失笑坐到床边。
宋知虞顺势将头枕到沈持腿上，沈持整个人都木僵了，心道：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在让他受？
但宋知虞是当真乏累了，不消一会儿便已睡去。沈持如释重负，轻轻将宋知虞的头抬起放到软枕上，又迈开早已酸麻的脚往睡榻走去。
第二日，沈持是被一阵喧闹声惊醒的，沈持很是不悦，但他却没急着出去打探究竟，反而是先看向床上的宋知虞，见宋知虞仍在安睡，他这才松下一口气。
第272章 舅侄相见
第二日，沈持是被一阵喧闹声惊醒的，沈持很是不悦，但他却没急着出去打探究竟，反而是先看向床上的宋知虞，见宋知虞仍在安睡，他这才松下一口气。
沈持掀开被子起身，刚要推门出去嘱咐宫人安静，却听见沈微在同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讲话。
舅舅竟然到西蜀来了？
发现在院中说话的人是沈微和夏琛之后，沈持停住了脚步。若是叫夏琛发现宋知虞在这里，恐怕又会生出祸端。
沈持给大门加上一道木栓，缓步从门前退了回来。
这时，宋知虞却已经醒来，她撑手坐在床上，说出了一个肯定句：“你舅舅来了。”
“嗯。”
沈持低垂着头，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正在思考该如何对宋知虞解释这一切。
宋知虞却抢在他前面，“那我先走吧，免得被你舅舅发现，给你添麻烦。”
沈持一把揽住宋知虞的肩膀，“你再休息会儿，我去打发他走。”
宋知虞忍俊不禁，原本焦灼的情绪烟消云散，“你去打发你舅舅走？”
沈持知道宋知虞是笑自己对夏琛无情，于是他瘪了瘪嘴，回道：“行宫是皇室居所，我和三弟又同住在一个院中，原本臣子无召不得进来，更不能进到皇子所住院落。”
沈持冷哼一声，“但依照舅舅现在的权势，怕是也没人敢拿这些拦他。”
宋知虞听出来了，沈持对夏琛有气，除了自己的原因，还有朝堂政见上的不同。
宋知虞轻轻拍抚沈持的后背，“还是我走吧，你舅舅会法术，察觉我在这里也是麻烦。”
沈持竟忘了这茬，他按照自己这二十多年对夏琛的了解，还只当夏琛是个不会法术精于权谋的人。
沈持骤然回神，“也好，婉婉那你先走。”
沈持从怀里掏出一管初阳所制的信号弹递到宋知虞手上，“这是我让师父特制的，能告知我你的精确位置，还能带给我你发信号时的吉凶。”
沈持将宋知虞的手合上，“你拿着，若有情况，我来救你。”
宋知虞看着手上这支熟悉的信号管，怅然若失。她又忽然想起围堵自己数十日的涂山狐狸，便以一种玩笑的口吻说道：“我如果遇到强敌，信号弹告诉你大凶，那怎么办？”
宋知虞本意是想让沈持知难而退，结果她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出，沈持便先她一步道：“生同裘死同穴，如果没有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宋知虞彻底怔住，她凝视着沈持的眼眸，仿佛沈持的瞳仁里蕴藏着万千春水要将她淹没似的。
宋知虞沉溺了。
她嫣然一笑，扑进沈持的怀抱里，“我知道了，信号弹我会收好。”
宋知虞听着夏琛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要和沈微一同进屋看望沈持的趋势。
宋知虞又连忙起身，“我该走了。”
沈持依依不舍的撒开宋知虞的手，嘱咐道：“有事记得找我。”
言毕，宋知虞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原地一转便没了踪迹。
沈持也知他与夏琛不得不见，便整理衣襟，起身过去开门。
然而，当他开门的刹那，却看见夏琛正眉头紧锁的盯着宋知虞方才消失的位置。
沈持瞬间松了口气，得亏宋知虞先一步走了，不然夏琛还真可能察觉她在此地。
松了口气的不止沈持，沈微见沈持屋内没有宋知虞的身影，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夏琛看向沈持，大有一副审问的架势，“持儿，方才你在屋内干什么？怎么迟迟也不出来。”
沈持神情淡淡，回的理所当然，“我晨起在打坐调息，怎么？这也需要舅舅准许才行？”
夏琛听到沈持这呛人的话语失笑，他侧首瞧了沈微一眼，“德王殿下一直拖着我，不让我进屋找你，我还以为你是藏着什么秘密呢。”
夏琛这话说的沈微局促不安，他避开夏琛的视线，朝沈持笑道：“丞相多虑了，本王怎敢阻拦丞相和二哥两人舅侄相见？何况二哥来到西蜀这么久，丞相与二哥应当好好叙叙旧才是。”
沈持却不想给夏琛好脸，他冷冷否决道：“我跟丞相大人没什么可叙旧的。”
瞧着沈持和夏琛之间这股冷冽的冻死人的气氛，沈微识趣的选择了走为上计，“夏丞相和二哥都还没用早膳，我去厨房看看他们准备的如何了。”
沈微快步撤离战场，刚一转角就被蹲在围栏后面听墙角的初阳拦下，“小云扬，丞相大人是今早刚到西蜀的？”
沈微与初阳排排蹲，“我也不知夏丞相是几时到的，我方才刚打开房门，正好就看见丞相进到院里，我再想到宋小姐可能还在，便上去拖住丞相多说了几句。这不，被丞相数落了。”
初阳回道：“丞相大人修习的是捉妖雷法，小丫头身上现在有妖气，瞒不过大人。但有沈持在前面挡着，大人应该也不会完全不顾沈持的感受。就看沈持的手腕和他在大人心中的分量了。”
这边，沈持仍旧挡在门口。瞧上去，既没有让夏琛进屋的打算，也没有退步离开的准备。
夏琛只当沈持是个负气的孩子，失笑道：“怎么？看你这架势，是要和舅舅打上一架？”
沈持凝眉冷道：“舅舅此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我没有闲工夫看你演戏。”
夏琛上前一步，“你是怪舅舅瞒你？”
沈持不言。
夏琛又接着说道：“舅舅本意是想替你做完所有的腌臜事，让你干干净净活在阳光下，没成想却叫你不悦了。”
沈持一听夏琛这话有种责备自己狗咬吕洞宾的意味，连忙反驳道：“舅舅本意没错，我也不是怪舅舅为我着想。而是舅舅你办的这些事，实在……实在……”
夏琛打断道：“实在什么？实在让人厌恶，还是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沈持听出夏琛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对，就是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他叹了口气，“最厌恶的人，将你变成了你最厌恶的样子。”
夏琛急声反驳道：“以毒攻毒以暴制暴有什么错？难道靠讲道理别人就会怕你敬你？”
第273章 圣旨
沈持被夏琛的语气态度又激起了一把火，“收集证据扳倒对方有什么不好？我一直都在顺着玄法观放出的金印妖怪查案，眼看就要查到郑氏与玄法道以妖物勾结了，舅舅你却与那只盗取灵珠破坏涂山秘境的蛇妖成了同谋。”
夏琛冷冷一笑，“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意宋知虞那个妖精。”
沈持被夏琛噎住没了话，他伸手合上房门，摆出一副闭门谢客的架势，说道：“舅舅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想再休息会儿。”
夏琛却不急不缓的将手伸进袖兜里掏东西，他云淡风轻道：“陛下有道圣旨给你，舅舅我是来西蜀传旨的。”
沈持先是惊讶，而后又是忧虑，心想处置自己间接杀死玄法天师的旨意终究还是来了。
他跪于夏琛身前，静待夏琛宣读圣旨。
夏琛却没有展开卷轴的意思，他直接将圣旨递到沈持怀里，说道：“这里也没外人，咱们也就不拘着这些虚礼了，你自己打开看吧，陛下要立你为储。”
沈持震惊的双眼圆睁，自己间接杀死了玄法天师，元正皇帝一直期盼着玄法天师为他炼制长生丹，现在非但不责骂自己，反而还立自己为储？这是什么意思？
夏琛见沈持惊讶，便为自己的筹谋洋洋得意起来，“沈慕是不中用了，立你为储是意料之中的事。”
沈持却怔怔然的自嘲道：“就我这具妖毒入骨的破烂身体，怎么让北梁千秋万代？”
夏琛却理所当然道：“现在不是涂山灵珠现世了吗？只要让那个小妖精恢复灵珠形态，你的妖毒便有望可解。涂山灵珠可是化厄解难的宝物，几千年来……”
“舅舅！”
未待夏琛说完，沈持便出言打断他，“我不会伤害婉婉的。”
说罢，沈持还将圣旨扔出老远，“我也不会做这个太子。”
“孽障！”夏琛勃然大怒，“你为了那个妖女，连命也不顾了？她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沈持冷冷一笑，缓缓从地上起身，反问夏琛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道圣旨其实大半都是舅舅的功劳吧？甚至……连关在北苑的那两个人的疯病，也出自舅舅的手笔。”
远处的沈微一惊，原本是因为担心沈持才和初阳蹲在墙角，现在听到这等要秘，自己是万万不能再继续偷听了。
他站起来，“初阳先生，我得走了。”
初阳也有些畏惧夏琛，见夏琛现在被沈持气的这般发狂，也跟着沈微站起身来，“我也退远些，免得被大人发现了火上浇油。”
而这头，夏琛周身的气焰却都熄了下来，他冷冷叹道：“你总算还是猜出来了。”
“舅舅能与蛇妖暗度陈仓这么多年，没点本事怕是不可能的。”沈持冷笑道，“与郑氏一族有仇的人甚多，但有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办成这件事，且不叫人怀疑到自己的，整个北梁便只有舅舅了。”
“你怪舅舅心狠手辣？”夏琛问。
沈持失笑，“舅舅这就高看我了，我又不是救世菩萨，没那普度众人的胸怀。以前我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冲进太极宫杀了那个毒妇。郑皇后的死，我当她罪有应得，是她为自己曾对母妃做下的业障赎罪。但太子……这十多年来虽然没少跟我作对找麻烦，甚至还多次带头欺辱我。可他不过是心高气傲了点，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夏琛像是被人在心房刺了一刀，“那是你不知道他如何威逼玄法天师给你下妖毒！你还当一切的主谋都是郑皇后啊？”
夏琛仿佛在看自己的笑话，“我现在甚至怀疑，我这些年是不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些？所以才会让你反过来怪罪我？”
沈持眸色黯淡，“我理解舅舅的动机，却不理解你的所作所为。”
沈持在听到夏琛的话后，心也在揪着疼，“我也没有舅舅眼里那么不谙世事不通世故，在舅舅眼里，我始终是个小孩子。可是就算是小孩子，也会有自己的认识判断，这无关我是否知道那些背后的事，而是我觉得这样的还击不妥。何必要把自己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最厌恶的模样？”夏琛自嘲的笑声更大，“你觉得舅舅恶心？”
沈持感觉夏琛现在就像是个六识皆被蒙蔽的人，无论怎么和他讲道理都说不通。反倒还会被他以他自以为是的解读给反问难倒。
沈持又该怎样解释自己原本就没有意思？
“罢了。”沈持没有再继续的念头，“就说到这儿吧，舅舅舟车劳顿想必是乏累了，你用完早膳就回去休息吧。”
言毕，沈持未等夏琛给出回复，便将房门合上，眼不见心不烦。
夏琛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拂袖一甩，背手出宫，往自己所栖的驿馆去了。
……
待夏琛回到驿馆见到尚书郎的那两个女儿，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要给沈持说的大事。
那两女子见夏琛回馆，欣喜上前向夏琛见礼。
姐姐郭箬娴是个直爽性子，见夏琛没说情况，便试探问道：“丞相大人，不知瑞王殿下……”
夏琛不悦皱眉，虽然郭箬娴没点明，但夏琛知道她们这是急着想得知沈持对婚事的态度。
若不是夏琛急着要促成沈持的婚事，若不是名门贵女里只有这两姐妹年岁合适。夏琛怎么也不会看上这样急功近利，满心都是皇后梦的女子。但正也因这姐妹二人功利心重，夏琛才能更好利用她们抓住沈持的心，让沈持早日忘记宋知虞那个妖精。
妹妹郭箬姝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见夏琛神色有变，便替郭箬娴找补道：“姐姐是关心瑞王殿下的身体，听闻之前瑞王殿下在战场上被西狄重伤，还不知痊愈没有。丞相大人勿怪。”
夏琛本就被沈持气了一通，现在再被这两姐妹围追堵截更是心烦，他也懒得在这虚与委蛇，便摆了摆手，回道：“婚约之事，我还没告诉瑞王，你们就在驿馆耐心住着吧。”
说罢，夏琛迈腿便往房里去。
第274章 新瑞王妃（1）
姐姐郭箬娴急道：“妹妹，你说丞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将婚事告诉瑞王殿下？难道是丞相对我们不满意？”
妹妹郭箬姝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朝夏琛离去的方向瞅了一眼，“姐姐稍安勿躁，丞相大人自有安排。总之，这太子妃和未来的皇后之位，终归是你我姐妹二人的。”
这两姐妹自以为说话声音小，夏琛就不会知道，谁料闻止的耳力是个卓越的。
夏琛一迈进门，闻止便取笑道：“那两姐妹可真是对急性子，我活了近千年，也难得见到像她们这样急着和男子成婚的大家闺秀。”
夏琛一听闻止这话，便知郭氏两姐妹定是在他转身之后又说了什么，但他也难得计较。
夏琛冷哼一声，“她们哪里是急着成婚，分明是急着坐上皇后之位。”
夏琛在闻止面前坐下，闻止沏了杯茶水递到夏琛面前，“瞧大人这脸色……似乎不太高兴？怎么？瑞王殿下不领情？”
经闻止这一提，夏琛的火气又上来了，他重重拍向桌面，怒道：“持儿那个孩子，现在完全被小妖精迷了心窍。”
闻止抓住细节，反问道：“大人见到灵珠了？”
“没见到。”夏琛嗤着气，他端过茶杯，“我只是捕捉到持儿房间里有丝残留的妖气。”
闻止笑道：“难得小殿下是个痴情种。”
夏琛却瞪了闻止一眼，“痴情有什么好？简直是得了他母亲的真传，怕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闻止脸上风轻云淡，他反问道：“痴情怎么不好呢？大人这十多年来，不一直都甘之如饴吗？”
闻止这话一出，夏琛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阴郁的脸像是要压垮城垣的黑云，“闻止，你又逾矩了。”
闻止失笑，“我知道。”他把玩着茶壶盖子，“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大人对贵妃的情谊，是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减少。”
闻止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夏琛竟发不起怒来，“你只是一条为我办事的蛇妖，记清自己的身份。”
闻止哈哈大笑，“记得记得，自然记得。我还时刻提醒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就是为了夺得灵珠，千万不能便宜大人一个。”
“你出去吧。”夏琛没有心情，“时刻监视行宫动向，若有异常及时来报。”
“闻止明白。”
……
沈持还担心夏琛来了西蜀之后，宋知虞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来找自己。谁料第二日清晨，他刚刚睁眼，便看见宋知虞坐在他房间中央，正在摆弄花瓶。
“婉婉！”沈持欣喜不已，掀起被子就跑到了宋知虞身边。
宋知虞莞尔一笑，贴着沈持的腰线，将自己拥入沈持怀中。
“你醒啦？”
宋知虞用脸蹭着沈持的胸膛，仿佛吸食蛊药一般，沉溺于沈持散发出的体温。
宋知虞嗅到沈持身上和着兰草香的清淡药味，仰头问道：“你药量减少了？”
沈持抚上宋知虞的发鬓，宠溺笑道：“你就是救治我的药，你一出现，我的病根都被铲除了，还吃那些劳什子作甚？”
宋知虞知道沈持这话并不全是玩笑，她低头浅笑着，没有回答。
沈持牵着宋知虞的手，顺势坐到她身旁，他盯着桌上的芙蓉花和银杏枝条问道：“这些是从你们洞府带来的？”
宋知虞一听又来了劲，她小鸡啄米点头，拾起一支芙蓉和银杏问道：“好看吗？这是我们洞里最后一支盛放的芙蓉和第一支金黄的银杏。我特意带来给你。”
“你们洞府的芙蓉花终于谢了？”沈持玩笑。
宋知虞点头应道：“虽然法力可以改变季节和温度，但总瞧着一种花也很无趣不是？月姬最近准备养红梅，正巧洞内天窗能够从外面飘雪进来，她就将洞内花圃的结界撤了，让洞内与外界时节一致。”
沈持提起了兴趣，“听你这样说，我还真想去你们洞府瞧瞧，那里一定是个既漂亮又神奇的存在。”
“这都是小事儿。”宋知虞一边说着，一边将芙蓉和银杏插进了陶瓷花瓶里，“你何时有空，我就何时可以带你去。”
“现在临近腊月。”沈持将插好的花瓶摆到架子上，“我舅舅应该也快启程回京了，等他走后，你和月姬大人到行宫，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宋知虞正想问沈持为何突然要请月姬吃饭，却听见院里传来了两道年轻女子的声音。
沈持很是警醒，纳闷怎会有宫女不经传召闯到他和沈微的院里？
他嘱咐宋知虞一句，“婉婉，你在这里坐着，我出去看看。”
沈持刚打开房门，便听见那两道女音惊喜道：“瑞王殿下！”
沈持抬头一看，竟是夏琛带着两个盛装打扮的女子过来了。
沈持眉头紧皱，迈过门槛反手将房门带上，不悦道：“舅舅不请自来便罢了，还带着两位姑娘，几个意思？”
郭箬娴和郭箬姝两姐妹听到沈持这话，当场就愣住了，两姐妹的热情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被人迎头泼上一盆冷水。这才刚见面，沈持就表现出如此不喜的态度，她们后面若要讨沈持欢心，难度可就大了。
夏琛见沈持举动有异，便朝屋内望了一眼，他猜到宋知虞此刻应该是在沈持房内。夏琛虽然一直就想捉住灵珠，但不会像玄法天师那么蠢的急于一时。
夏琛讪讪而笑，回沈持道：“舅舅只是昨日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所以今日特地来告诉你。”
听夏琛这口气，再见到旁边的郭氏姐妹，沈持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他转身回房，准备玩一招闭门谢客，“既然忘了就算了吧，舅舅不必再说。”
夏琛早就料到沈持会是这样的态度，便刻意将声音提高两个度，使坐在屋内的宋知虞也能清楚听见。
“这件事可不能算，两位郭小姐是你父皇赐给你的正侧妃，全京城都已经知道了。郭尚书一家体恤瑞王在西蜀戍边辛苦，为免瑞王劳顿，特意将女儿送到西蜀与你完婚。”
夏琛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第275章 新瑞王妃（2）
郭氏两姐妹疑惑的面面相觑，难道瑞王房内还有别人？可这大清早的，瑞王的样子瞧上去也不过刚起，谁会在他房里？
两姐妹突然一惊。
女人，一定是女人，瑞王殿下有别的女人！
夏琛明知故问，佯装惊讶道：“持儿，你屋内怎么回事？难道是房里进了猫？”
夏琛话音刚落，屋内便有一男音咳嗽，回道：“大人勿要见怪，昨夜我与小徒弟喝多了酒，宿醉未醒，有些头晕，一不小心碎了瓷器。”
夏琛又惊讶道：“原来你昨夜睡在持儿房中，既是宿醉，你就早些起来调些醒酒汤与持儿一同喝吧。”
“是。”
即使宋知虞学初阳学的再像，沈持还是从宋知虞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微颤。宋知虞亲耳听见自己又被赐婚，心中指不定有多难过，沈持也没再和夏琛周旋，他推门而入，头也不回的说道：“请舅舅和两位小姐自便。”
言毕，也没等夏琛说上一句话，便“啪”的一声，将房门给合上了。
郭氏两姐妹沮丧到了极点，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立也不是。
夏琛却勾唇浅笑着，不知在高兴些什么。
“走吧。”他用余光瞥了两姐妹一眼，“没听见瑞王让我们自便吗？瑞王还没用早膳，你们身为他的妃子，这点东西就不用我教了吧？”
两姐妹欣喜不已，齐齐朝夏琛见了一礼，“箬娴箬姝拜谢丞相指点，我们现在就去小厨房准备。”
夏琛“嗯”了一声，转身离去道：“那你们就在行宫住下，我让内侍给你们安排。”
“是。”两姐妹的喜悦掩藏不住，“多谢大人。箬娴箬姝恭送丞相大人。”
而另一边的屋内，宋知虞正蹲在地上捡拾陶瓷碎片，见沈持的走到面前，宋知虞停下了动作。
她扬起脑袋，故作轻松的解释道：“方才我没站稳，不小心将花瓶摔碎了。这支芙蓉花算是毁了，下次我给你带红梅来吧？”
沈持满眼心疼，他拉起宋知虞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沈持将宋知虞拥入怀中，把头埋在宋知虞的颈窝，“婉婉，我不认这个婚约，我也不会娶这两姐妹。我未过门的妻子只有你，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宋知虞浅笑着，心中五味杂陈。当时，她与沈持的婚礼诸事皆备，只待吉日完婚，结果却突然被元正皇帝抄了家，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我自然信你。”
宋知虞不确定自己心中酸楚的感觉是不是叫吃醋。
但她知道自己嫉妒了，嫉妒那两姐妹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沈持定下婚约。而她，却早就已经不能了。
沈持知道宋知虞心里不好受，但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原不是他本意的事。他只是将宋知虞搂的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才算安全似的。
正在这两人情意最浓之时，初阳破门而入。
“沈持沈持！”
初阳后面原本还有一箩筐的话，却在见到这紧紧相拥的两人之后，突然哑了声。初阳再想起自己上次撞见沈持好事的时候，沈持那吃人的眼神，便支支吾吾道：“那个……我……等会儿再来。”
沈持与宋知虞本来也没干什么事，初阳这举动反倒让人臊的有些脸红。
“师父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沈持松开宋知虞说道。
初阳看了眼满脸通红正低头整理衣襟的宋知虞，言语迟疑：“你舅舅……让内侍收拾房间。”
沈持忽然急了，“怎么？他还要住进行宫不成？”
“丞相大人自然不能住进来。”初阳犹犹豫豫，“但你那两个未过门的妃子不是可以吗？”
“他敢！”沈持气极，“舅舅现在可真是权势通天，谁也不怕了。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替我做了安排。”
初阳叹了口气，“现在内侍正在隔壁院打扫，我刚一开门就看见那么多人，还吓了一跳。若不是你这院里住了小云扬，大人不好叫一个皇子挪动，我看大人还真可能让你那两个妃子直接住到你旁边。”
“啧啧啧。”初阳憋憋嘴，“我还是头回见识到男子被逼婚的阵仗，你舅舅也真是绝了。”
沈持重重拍向桌面，把上面的瓷器震的叮啷作响。
宋知虞至始至终也没有说话，初阳见气氛尴尬，正准备撤退，却又听见那两姐妹在廊下问道：“瑞王殿下，我们给你做了早膳，可以送进屋来吗？”
沈持正准备回绝，郭箬娴的头却直接从门口伸了进来。
沈持惊慌失措的回头望去，只见宋知虞早已隐去了身形。
见宋知虞没被这两姐妹发现，沈持长舒一口气。但这两姐妹是否也太过逾矩了些？亏她们还是郭尚书的女儿，纲常礼节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持毫不客气，“我不吃别人做的东西，多谢两位小姐费心，拿走吧。”
初阳忍俊不禁，噗的一下，嗤笑出了声。
郭箬娴见自己丢了脸，心中更是气恼。她心想：反正是夏琛让她们来讨瑞王开心，另外又有元正皇帝赐下的婚约在，所以自己主动一点应该不成问题吧？
郭箬娴不退反进，直接进屋走到了沈持身前，她捧着那碗蟹黄粥，殷勤说道：“殿下不是最爱蟹黄粥吗？去年在我家的私宴上，殿下还夸我们家的蟹黄粥好，这是我跟我们家厨娘学的，殿下尝尝，味道丝毫不差。”
郭箬姝原本怕惹沈持不悦，是不打算进来的，但在见到郭箬娴迈进来之后，她也不甘落后的进到了屋里。
郭箬姝接在郭箬娴的话后，补道：“殿下那日还夸我和姐姐的衩裙好看，今日我们是特意按照那日的装扮穿的，殿下可还喜欢？”
听到郭氏两姐妹这吓死人的话，初阳倒吸一口凉气，他能感觉到宋知虞没走，此时就隐身站在沈持身后，等会儿这两姐妹走后，这屋子里怕是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沈持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他甩袖挥退这两姐妹，“两位小姐自重！”
第276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谁料这两姐妹是个破罐子破摔的主，心想自己反正都已经失了规矩，后面又有夏琛顶着，两姐妹便索性又往前进了一步，撒娇道：“殿下就说说嘛，给奴家一点建议。”
沈持鸡皮疙瘩掉一地，正在恶心，初阳上前解围道：“我徒弟不想吃，我这做师父的来尝尝！”
郭氏两姐妹正想反驳初阳，但初阳却眼疾手快的已经将蟹黄粥端过去喝了起来。
“确实还算凑合。”初阳抹抹嘴，“但这厨艺，也就比老夫好那么一点，我徒弟嘴刁的很，怕是喝了会吐。”
“你！”
郭箬娴气急了，撩起裙角就要上前找初阳理论。
郭箬姝见这师徒二人都不欢迎，未免物极必反，主动找台阶下道：“那我和姐姐回去再改进改进，就先不打扰瑞王殿下了，告退。”
说罢，郭箬姝拖着郭箬娴便往外走。
郭氏两姐妹走后，室内异常安静，初阳觉得背后瘆人，“喝了口粥反而还感觉饿了，我找小云扬吃早饭去。”
待到初阳将房门带上，宋知虞才缓缓退去隐身术，现出真身来。
沈持结巴解释：“婉婉，她们是郭尚书的女儿，之前我与她们……确实在宴席上见过几次，但是……我与她们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我……”
“我知道。”宋知虞口吻淡淡，风过无痕。
虽然宋知虞嘴角带笑，但沈持却还是看出宋知虞是在强忍。他刚要再补上几句，宋知虞却往外走去，“行宫来了客人，我不方便久留，我就先……”
沈持没等宋知虞说完道别的话，直接扭过她，两人齐齐摔倒在身后的床上。
他将宋知虞压在身下，“你怎么不方便久留，该走的是那两姐妹才对！”
沈持俯身抱住宋知虞，生怕宋知虞会施法远走，“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从来都没撩拨过任何女人，除了你。”
宋知虞哑然失笑，沈持现在这如同孩童般撒娇的语气，她如何抗拒的了？
她扶着沈持的双肩将他从自己身上撑起来，与沈持四目相对，转移话题道：“我去给你做早膳吧，别的女人都如此积极讨你欢心，我什么都不做，危机感很重。”
然而，沈持竟然没有回答。
宋知虞能够明显感受到沈持骤然升高的体温，他呼出的热气扑在宋知虞的脸上，身体紧紧抵住宋知虞的小腹。
宋知虞知道，这是沈持释放出的危险信号，可她却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
沈持将头低了下来，“我现在不想吃早膳，吃点别的……可不可以？”
宋知虞开始紧张，她的呼吸也开始跟着沈持变得急促。
沈持贴在她的耳边，用一种极其魅惑的声音说道：“婉婉，你永远不必感到危机，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危机，怕自己干什么？”
当沈持吻上宋知虞的嘴唇时，宋知虞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她闭上双眼，顺势搂上沈持的腰线。
上次在瑞王府，一切停止于沈持解下宋知虞腰带的瞬间。
当时的宋知虞忐忑害怕，像一个溺水抓不住浮木的人。而今天，她却发现自己似乎在期待着，期待沈持能进一步，再进一步。
宋知虞在沈持身下喘着气，她的声音像小猫呜咽，她贴在沈持耳边，不断唤着沈持的表字，“易书，易书，易书。”
沈持头一次没有及时应答她，沈持吻上宋知虞的耳垂，声音极具磁性，“别怕，放松。”
……
当沈持房门再打开的时候，时辰早已过了子时。原本沈持还不想从床上下来，奈何腹中空空，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沈持看着天边的被阳光刺透的云彩，顿感天朗气清身心舒畅，他伸手撑了个大懒腰。
“哎呀呀，有道是‘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呐。”沈微一脸八卦的背着手从一旁走来，“二哥现在可真是神清气爽恣情无限。”
沈持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听沈微这几句话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跟宋知虞方才在屋里干嘛？瞧他现在走来的方向，不会方才在屋外听墙角吧？
沈持的脸突然就黑了，他质问沈微道：“三弟，你从哪里过来的？”
沈微毫无察觉，他指着隔壁院回道：“自然是刚从两位郭小姐那边过来的呀。”沈微挤眉弄眼：“这不是在帮二哥解决阻碍吗？初阳先生现在都还在哪里拖着她俩呢，我是受不了了，那两姐妹太会无理取闹。二哥这婚还是早些退吧，不然以后可有的受。”
婚约沈持压根就不认，无需沈微在这里担心。他确认沈微没在廊下听墙角，脸上的阴云便散开了，回道：“我自有打算。”
沈持又想起沈微方才引用的诗词，他忽然又品出了一丝别的味道。
“云扬，你刚才说‘一树梨花压海棠’？”
沈微不知沈持是要干嘛，没敢肯定。
沈持见状，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二哥能是那‘八十郎’？”
沈微这才恍然大悟，他哈哈大笑道：“二哥身强体健，自然甚是厉害。怕是佳人的‘须作一生拼’，才能‘尽君今日欢’了。”
沈持突然后了悔，自己就不该争这一时口利，忘了沈微本就是个肆意风流不修边幅的公子哥，现在被他堵在这里，沈持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屋内卧在床上的宋知虞听见这兄弟两人的对话，更是羞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沈持这都在和沈微说什么？
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
什么须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
这两人平日没见多爱读书，淫词艳赋倒是张口就来。
宋知虞掀起被子，将自己藏了进去。
……
待到沈持端着食物再走回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沈持见宋知虞还窝在床上，生怕是自己方才不知轻重伤了宋知虞，他将面碗放在床边，拉下被子，轻抚宋知虞的鬓角，温柔问道：“婉婉是不舒服吗？”
宋知虞转过脑袋，露出一双眼睛给沈持，她细声细气的回答：“没有。”
第277章 煎炒烹炸你随意
发现宋知虞只是不好意思，沈持莞尔一笑，他从衣架上扯下宋知虞的外袍，扶着她缓缓起身为她披上。
沈持将面碗端到宋知虞面前，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吧。”
沈持眉宇间有些许骄傲，“我亲手煮的面。”
宋知虞瞧着汤面的卖相不错，随口问道：“今天又是拜的哪位师傅？”
宋知虞这一问，沈持更加得意了，他扬起下巴，“你夫君我今天可是无师自通，没让人教。”
“这么厉害？”宋知虞顺话夸了下去，她将面碗接过，“那我得好好尝尝你这无师自通的面。”
过于吹嘘某件不擅长的事物，是会得到现世报的。
这不，宋知虞第一筷子就从面碗里夹起了一个不明物体。
沈持脸色僵硬到直接尬住，“这……这……这是厨房的盐勺。”
沈持伸手将盐勺捞出来，盯着宋知虞不好意思的傻笑缓解尴尬。
“主要是我不熟悉西边厨房的结构，一通乱找就有些手忙脚乱。”
宋知虞忍俊不禁，反问道：“你怎么到行宫西边去了，旁边不就是厨房么？”
沈持脸上大写无语，“这边厨房不是被那两姐妹给占了嘛，我不想跟她们打照面，所以就直接到行宫西边去了。结果那边厨房一个人也没有，全被那两姐妹叫走了，我找不着东西有些慌，一不小心……”沈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便把盐勺漏进来了。”
“我们瑞王殿下可真是艳福不浅呐。”宋知虞虽然知道沈持对郭氏两姐妹无意，可就是架不住心底泛起一阵酸，“她们为了讨你欢心，努力精进厨艺，还把行宫厨房给占了，啧啧啧。”
沈持蓦地慌张，“什么艳福？我看简直就是受罪，叽叽喳喳像一万只麻雀在叫，吃饱了撑的跑来扰人清静，我等会儿就把她们扔出去！”
沈持打量了一眼宋知虞的神色，见宋知虞并未动气，便顺势靠到宋知虞肩上，不断用头去蹭宋知虞的脖颈，他撒娇道：“婉婉，疼疼我吧，咱们不跟那些小角色一般见识。”
宋知虞娇嗔的瞥了沈持一眼，没有回答。她转移注意力的夹起面条吃了一口，见面条色香味具备，又忍不住夸道：“你这面条当真不错。”
宋知虞猜到沈持多半也没吃，便夹起一撮喂到沈持嘴边，“来，你也尝尝，就当是我疼你了。”
沈持却不吃，他一个劲的往宋知虞怀里蹭，“这样不够，得换个方式疼。”
宋知虞见沈持嘴上又开始没正经，将他一把从肩上撑了起来，她直接将面塞到沈持嘴里，字句顿挫道：“只能吃面。”
沈持眼中幽怨至极，像个守寡多年的鳏夫一般，直盯的宋知虞连对视都不好意思。
但沈持也就只是逗宋知虞一下，他体恤宋知虞的身体，他又将面碗推到宋知虞面前，起身说道：“你先吃着，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
郭氏两姐妹人如其名，聒噪的紧，一点也不浪费她们的姓。
两姐妹虽然一直没有上前打扰沈持，但却一直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唱双簧给沈持听。
什么爱慕、欣赏、钟情，两姐妹只凭两个人就盘活了一场戏。
沈持估计初阳和沈微也是应付的累了，没有精力再去阻拦郭箬娴和郭箬姝，所以这两姐妹此时才会跑到院里来。
沈持也是纳了闷，郭箬娴郭箬姝这两个尚书郎家的千金大小姐，是从哪里学来的泼妇作风？是打算像狗皮膏药似的一直黏着自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为免宋知虞被郭氏两姐妹和夏琛发现，沈持又不能带着宋知虞转移阵地，他坐在屋子里，硬是被那两姐妹吵到脑仁都疼了。
沈持拍着桌子起身，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
“我也不管什么礼让风度，我现在就把她们撵出去。”
宋知虞只是看着沈持笑，她伸手拉住沈持，劝道：“算了吧，毕竟是你父皇赐的婚，又被你舅舅千里迢迢带到西蜀来的人，若是这两姐妹在你这行宫里出了什么事，世俗舆论定会朝你涌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还是算了吧。”
宋知虞起身走到沈持对面，“你不是一直想去我和月姬的洞府看看吗？走吧，现在我就带你去逛青城山，如何？”
沈持眼中的情意掩藏不住，“婉婉真好。”
宋知虞挑了挑眉，得意道：“谁叫我善解人意呢？”
沈持勾起唇角，他眨了眨眼，“我就不如婉婉善解人意了。”沈持凑到宋知虞耳边，“我只****。”
宋知虞的脸瞬间就被沈持羞红了，沈持这嘴怎么越来越不正经？
她娇嗔的锤了沈持一拳，“你还去不去青城山了？”
沈持连忙应道：“去去去，求仙女姐姐带我。”
两人话音刚落，郭氏两姐妹却直接来到沈持房外拍门，“瑞王殿下在里面吗？你都一个上午没出过门了，是不是身体不适？需不需要箬娴箬姝为你请太医？殿下？殿下？”
宋知虞扶额无语，连声叹道：“真是令人头大，三十六计走为上。开溜？”
沈持却没再被郭氏两姐妹影响，他瞧着宋知虞轻灵可爱，突然戏瘾上头，朝宋知虞见了一个大礼，说道：“恩公救命之恩，小生理当舍身相报。既然要走，何不带上我？”
宋知虞憋着笑意，顺着沈持的话反问道：“我很可怕，我吃人哦？”
沈持挑眉，毫不在意，“带我回去，煎炒烹炸你随意。”
他又俯在宋知虞耳边补了句，“还可以陪吃陪玩陪睡觉，不会亏了你。”
宋知虞终于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屋外的郭氏两姐妹听见屋内似乎有女人的笑声，危机感骤燃，两人奋力拍门道：“殿下，殿下，你开开门，让箬娴箬姝看看你呀，殿下……”
宋知虞怕被这两姐妹发现，连忙施展法术带着沈持瞬移。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站在了山洞面前。
洞外的青城山是银装素裹，而洞内却是一片绿意盎然。
第278章 分析
见沈持惊奇不已，宋知虞便笑着为他介绍道：“这就是我和月姬最近所住的地方。”
宋知虞也起了玩心，她贴在沈持耳边，接着方才两人没说完的话，继续道：“我可救过你不止一次，你的救命之恩怕是连以身相许都不够还了。”
沈持抵在宋知虞的鼻尖，“一次不够，就多还几次，谁叫你夫君身体好？”
一听沈持这话，宋知虞就开始后悔自己把自己给玩脱了，她慌乱的瞥了眼洞内，生恐耳力极佳的月姬在里面听见。
宋知虞一急，下意识的一抬膝，正好命中沈持某个不好言说的部位。
沈持佝偻着身子，脸都涨红了。
“我滴个乖乖，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裆。你怎么能对你的终生幸福下这个狠手？”
宋知虞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她看见沈持这副难以言喻的表情，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做些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你还好吗？”
然而回答宋知虞的却是月姬的声音，她立在洞口，面无表情道：“先进来坐着休息会儿吧，不会有什么大碍。”
说罢，月姬就转过身往里走去，仿佛压根没瞧见这两人的尴尬似的。
而沈持的脸却涨的更红，他强忍痛意站直身体，心道今天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宋知虞也羞愧难当，生怕真给沈持留下什么永不可逆的后遗症。
进到洞内，宋知虞发现月姬刚在花圃边摆上饭菜，瞧样子是本准备用饭。
月姬又幻化出两副碗筷，说道：“坐下一起吃吧。”
月姬的脸上面无表情，沈持揣摩不透月姬的想法，不免心中忐忑。
沈持应了一声，便随宋知虞坐到了月姬对面。
月姬斟酒问道：“玄法天师已死的事情，知虞回来已经跟我说过了。”
沈持见月姬主动聊天，连忙回道：“确实如此，尸体现在已运回京城安葬。”
月姬没有立即应答，沈持以为月姬是不满玄法天师死后还有如此待遇，又补充解释道：“原本我是让人拉出去随便埋了了事的，结果却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玄法道徒连夜闯进城来，合力将玄法天师的尸身带走。玄法道又都是些善于玄门法术的人，将士们不敢贸然对抗，便只有由得他们去。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时，已是第二日清晨。那个时候，玄法天师的尸身早已在回京的路上了。”
月姬吃进一口菜，“我倒不是怪你放过他，只是……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
宋知虞在旁边听到沈持和月姬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完全跟打哑谜一样，听的那叫一个稀里糊涂。
宋知虞知道沈持有些畏惧月姬，便替沈持问道：“月姬觉得哪里奇怪？”
然而宋知虞的好意却成了多余，沈持似乎跟月姬怀疑在一处，只见他盯着桌上的菜肴，怅然若失的叹道：“我也知道事有蹊跷，也有了怀疑的人选，只是……”
“只是你不想承认。”月姬放下筷子，抬头正对沈持，“或者说，你怕自己的猜测得到确认，是吗？”
沈持点头，“月姬大人明察秋毫，我确实是在逃避。”
沈持和月姬如此一说，宋知虞更加糊涂了，他们是在怀疑谁？沈持又在逃避什么？
宋知虞思来想去，最终确定了一个人选——夏琛。
于是，宋知虞试探问道：“你们是说夏丞相？”
沈持对上宋知虞的双眸，眼中有股说不尽的伤春悲秋，“婉婉，对不起。”
宋知虞失笑，“你这又是什么话？上次不就给你说过了吗？你是你，他们是他们。”
月姬却没搭理这两人的儿女情长，她又追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怀疑什么？看和我的猜测吻不吻合。”
沈持长吁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放松做心理疏导，他道：“首先玄法天师的死就很奇怪，我和初阳师父追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人用匕首捅死了，而你和婉婉又都没有返回来杀他。整个北梁能与玄法天师有深仇大恨的，也就只有闻止和我舅舅了。然而，闻止又是我舅舅的人，他若是要行动，那也必定是接到我舅舅的命令。”
沈持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那晚我仔细检查玄法天师的死状和伤口后，最后我们定下了嫌疑人——玄法道徒，并且是玄法天师身边最亲近的道徒。再加上玄法道回京之后，我不但没有受到责罚，还被封为太子，玄法天师的关门弟子清风也被封为北梁新国师。”
“原本我和初阳师父已经消除了对清风的怀疑，但这后面的诸事种种联系起来，却都表示他与玄法天师的死脱不了干系，并且他也一定因此得到了我舅舅的扶持。不然朝中不可能没有朝臣反对，他的这个国师也不会做的这样轻松。再加上我舅舅向我承认了郑皇后和太子沈慕的疯病是他所致，我就更加怀疑他在暗中布局许久了。所以，玄法天师才会死的那样蹊跷和凑巧。”
月姬听完，讪讪一笑，“你倒是毫不掩饰，很真诚，我喜欢。那么我也直接把话给你明说了吧。”
听到月姬这话，沈持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忽然萌生。
宋知虞原本还在整理事情的始末，一听月姬有话要讲，又连忙抬起头来。
月姬只看着沈持，郑重其事道：“既然你也已经怀疑到你舅舅，你就应该清楚明白，将军府被抄家那日，你舅舅并不只是简单的领命前往。而且依照他那般强劲的法术，他费力做这一切的目的，一定不会简单。”
“我本就不赞同知虞在暴露踪迹后，重新回到西蜀来，可知虞一直坚持，又加上我们以为玄法天师伤重不足为惧。谁料，玄法天师死了，西蜀却又忽然来了你舅舅这么一号人。你也知道闻止现在是你舅舅的手下，既然你舅舅在西蜀，那他也一定就在附近。这几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以你舅舅和闻止的法力，知虞频繁往来益州行宫，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但他们却没有任何行动，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憋着一股劲，想要谋定而后动。”
第279章 求娶
“闻止法力与我相当，但像闻止那么狡猾奸诈的人，却能心甘情愿为你舅舅所役，这表明你舅舅的修为一定远高于闻止，或者你舅舅的法术正好可以压制他。既然如此，那你舅舅单独与知虞相抗应该也是轻而易举。虽说将军府那日，知虞能侥幸从你舅舅手下逃脱，可毕竟她当时元丹……”
沈持正听的聚精会神，月姬却突然戛然而止，沈持瞥见月姬眼中慌乱，且一直与宋知虞有表情交流。
难道，宋知虞现在的法力不增反降，完全不是舅舅的对手？
月姬中止于“元丹”二字，难道是宋知虞的元丹出了问题？
沈持突然谨慎起来，他来回打量着月姬与宋知虞，问道：“月姬大人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婉婉的元丹怎么？”
月姬干巴巴的笑起来，“没什么，就是知虞当时刚刚冲破封印，初生牛犊不怕虎，敢以性命相抗。现在有了你这么一个软肋，她惜命的很，可不会再像那日一样了。”
月姬这话解释的合情合理，且又提到了自己，沈持想着想着也就接受了。
他在心里仔细将月姬前后的话揣摩一遍，问道：“所以，月姬大人现在是想带婉婉走是吗？”
“是。”
月姬丝毫没有犹豫，“我昨日就开始劝说知虞了，可她就是不听。本来我今日是打算找你聊聊的，可巧你现在就跟着知虞来了。”
月姬抬起眼皮，流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你舅舅和闻止的举动确实可疑，我不能让知虞冒险。她不知道闻止当年是如何演戏勾结玄法道的，闻止那么想得到涂山灵珠，现在知道知虞就在西蜀，怎么可能坐得住？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和知虞不能再在西蜀待了。”
“也好。”沈持没有思考，他脱口而出道：“狡兔三窟才能保得太平，西蜀失陷的城池皆已收回，西狄又已经退回原处，西蜀也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了，我跟你们一起走。”
月姬很是意外，“跟我们走？不回京城不做王爷，要跟着我们当妖怪？”
沈持朗声一笑，“有何不可？婉婉在哪里，我以后就在那里，何况有我在，我舅舅要是威胁你们，你们还可以那我做人质，不好么？”
“你当真与众不同。”月姬失笑，“知虞没看错人。”
“月姬大人。”沈持收敛笑意，忽然郑重起来，“实不相瞒，我一直也都想见你一面，有件事想请你准许。”
“你说。”
“就是……”沈持转过头，拉过宋知虞的左手十指相扣，“我想向你求娶婉婉，当时我们的婚礼没有完成，我心中一直愧疚遗憾，我想迎娶婉婉做我的妻子，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沈持摩挲着宋知虞的手指，眼中满是笑意。
宋知虞怔住了，她没想到沈持会向月姬求娶自己，所以沈持之前一直想请月姬吃饭，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宋知虞很是感动，热泪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要流下来。
月姬见状笑道：“你都说是当时婚礼没有完成了，现在又何来求娶一说？这不是把礼节倒过来了吗？”
月姬拿起筷子又开始吃菜，“你们年轻人的事，就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这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太婆，等着喝杯喜酒便是。”
沈持大喜，端起酒杯起身向月姬敬酒道：“多谢月姬大人成全！”
说罢，沈持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一杯还不尽兴，沈持又连着倒了两杯喝。
宋知虞见沈持高兴的忘了妖毒入骨的厉害，起身夺过沈持手中的酒壶，劝道：“切忌大喜大悲，也不可饮酒过多。”
宋知虞将脑袋贴过来蹭了蹭沈持的脸，“在我们大婚之前，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
月姬一听宋知虞这话，忍不住捂嘴偷笑。
宋知虞正纳闷，沈持又点着头应道：“要成亲了，我是该保重身体。”
末了，沈持还与月姬相视一笑。
宋知虞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竟然连月姬也同沈持取笑起自己来。宋知虞臊的脸红，娇嗔的跺了两脚，又害羞的坐了下去。
洞内一片欢声笑语，没人注意到有一条小青蛇吐着信子，从洞口转身溜走。
……
益州城驿馆。
闻止食指一勾，就将小青蛇勾回了手指尖，他凝神读取信息之后，朝夏琛笑道：“现在月姬不但怀疑到你，连你那小侄子也站到他们队伍去了，现在还在商量婚礼呢。”
夏琛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炭盆，怒道：“我真是愈发不懂他了，以前小时候是个多么听话的好孩子，现在怎么完全无法交流？明明这么多年来，他也同样想替姐姐报仇，怎么现在我处理了那些贱人，他还反过来怪起我了？还和那些妖精一起非议我！”
夏琛一掌拍倒了旁边的书架，“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还不醒悟，还痴心妄想要娶那只妖精。郭友志的两个女儿简直就是废物，枉自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两姐妹连一个男人都摆平不了。”
闻止右手一转，将室内一切复原，悠悠回道：“大人就算让瑞王娶了郭氏两姐妹又如何？大人没听过一句话吗？‘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若不是小殿下自己回心转意，你的强求只会使涂山灵珠在小殿下心里不断美化。得不到的往往才是最好的，或许他们在一起并不会如同他们想象中那样幸福，可若是由你的阻碍导致他们分离，那他们才会真正的长久的幸福下去。”
“那你要我怎么办？”夏琛大吼，“我就是听你的，才找来郭氏两姐妹。想着反正有了霓裳之光以后，九尾狐和涂山灵珠无论如何都跑不了，所以要先解决持儿心里的沉珂。结果呢！现在反而给我越陷越深！我若是动了他心里那个皎月般的宝贝，他铁定能跳起来和我拼命！”
闻止却仍旧不急不缓，“想要解决问题，首先就得了解问题。涂山灵珠在小殿下心里不断美化，难道大人心里又不是吗？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第280章 决斗（1）
闻止却仍旧不急不缓，“想要解决问题，首先就得了解问题。涂山灵珠在小殿下心里不断美化，难道大人心里又不是吗？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一道闪电横空闪出，“啪”的一身抽在闻止身上将他甩翻在地。
“上次就警告过你了，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夏琛大吼，双眼都已怒到猩红。
闻止知道自己戳中了夏琛心中的软肋，他笑着从地上爬起来，“罢了，我这样说你，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闻止垂首整理衣衫，问道：“大人现在准备怎么办？直接杀到青城山，灭了九尾狐和灵珠？”
“反正无论如何持儿都得恨我，我又何必一直拖着让他妖毒不断深入呢？”夏琛收回闪电，“多拖一个月，他就得多承受一个月的妖毒之痛。”
闻止终究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忍不住又喃喃自语道：“没准，小殿下还乐意受那满月之夜的苦痛。”
夏琛瞪了闻止一眼，他知道闻止觉得自己对沈持上心是因为姐姐夏宁的原因，可这大男人从嘴里冒出的酸味，怎么如此恶心？
“人我肯定要救，仇我一定要报。”夏琛说，“你也最好拿到你的涂山灵珠之后就滚，这就是我们合作的终极意义。”
闻止久久也没抬起头来，过了半晌，他才笑着回道：“闻止明白。”
闻止觉得心中有数不清的热力乱窜，急需发泄，他抬起头露出狰狞的表情，“那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青城山解决这些麻烦吧？趁九尾狐和涂山灵珠还在那里高兴婚事没有察觉，我也好早日拿着灵珠从大人面前滚蛋。是吧？大人？”
夏琛怎么听，怎么觉得闻止的话堵心，但他也不想跟闻止就这样耗着，便一巴掌下去，拍案决定道：“要走就走，现在就去。”
言毕，夏琛也不管闻止是真下定了决心，还是知道自己顾念沈持的感受故意说出的气话，他挥袖一甩就没了踪迹。
反正夏琛历来是极度厌恶有人握住自己的软肋拿捏自己的，闻止不就是吃准了自己顾忌沈持，想暂缓捉捕涂山灵珠和九尾狐的计划么？以为自己说出了让他滚蛋的话，后面就不会再有所行动？
闻止知道自己这次的激将法适得其反，以为刺激夏琛一下，他会因沈持而顾念到自己，谁料夏琛却偏将计划提前，做出一副立马就让自己滚蛋的举动。
他愤愤不平的嗤出一大口气，化作一道青烟，追寻夏琛的位置去了。
……
青城山这边，宋知虞、沈持和月姬三人刚用完午膳，正准备起身收拾满桌的杯盘狼藉，却突然听见一声巨雷轰响，三人齐齐朝洞外望去。外面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哪里有要下雨的征兆？
月姬很是谨慎，她放下手中的杯盏，“这好好的怎么会有晴天霹雳？你们待着别动，我出去看看。”
宋知虞朝月姬肯首致意，嘱咐道：“小心。”
月姬才刚走到洞口的通廊，一道闪电便劈进洞来，像一道绳索般，牢牢将月姬困住。
宋知虞大惊，她顿时恍然大悟，转手化出龙骨鞭将闪电束住，用力一拉，帮助月姬从中挣脱。
沈持见状慌张不已，连声问道：“怎么回事？”
月姬飞回挡在二人身前，看了沈持一眼，没有说话。
宋知虞沉声道：“是你舅舅来了。”
“什么？”沈持的惊慌瞬间化为惊讶，“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持话音刚落，闻止便把玩着一条小蛇，缓缓走进洞来。
他冷笑回道：“小殿下就是我们的定位符，哪里需要费什么心？”
沈持怔住了，闻止这话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宋知虞和月姬面前挑拨离间，说自己是他们的卧底？
沈持手忙脚乱，“婉婉，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们会跟着我。”
“我知道。”宋知虞轻声应道，“他们应该是在你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宋知虞叹气自责道：“也怪我，竟然毫无察觉。”
这时，一道黑色身影从闻止身后缓缓走来，夏琛立在闻止身旁，板着脸对沈持说道：“持儿，过来。”
沈持此时的感受很是复杂，他既惊讶于来人真是舅舅，又讶异于夏琛的法力竟然如此高深，更担忧夏琛与宋知虞可以预见的决斗。
沈持牵着宋知虞的手，挡在宋知虞身前，“舅舅，放她们走吧，我不需要解毒，她们对我很重要。”
夏琛本就是带着气来的，现在见沈持又再次公然忤逆自己，心中的怒火更盛，他转手放出闪电，牙关紧咬：“我叫你给我过来！”
月姬见夏琛今日法力全开，一点也没有那日在将军府的随意。她后退一步，侧首对宋知虞说道：“我去拦住他们，你寻到机会便逃，知道吗？”
月姬见宋知虞皱着眉头不应，便知她不打算走，于是便瞥了沈持一眼，又说道：“你现在的实力，你自己还不清楚吗？难道你连一百年的时间也不想要了？”
“婉婉怎么回事？”
沈持本就对此怀疑，月姬现在又重复强调一遍，沈持很难不在意。
“没怎么。”
宋知虞无所谓笑道：“就是我的法力不是你舅舅的对手，你舅舅的雷法专门克制妖邪，法力太高。”
沈持将信将疑，不知道宋知虞解释的是不是实话，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见着宋知虞与夏琛正面冲突。
“婉婉，等会儿你躲在我身后，逮着机会就赶紧逃。听见没？”
宋知虞还没回话，那边的夏琛却早已看不惯沈持跟这两只妖精叽叽歪歪。
“我叫你过来！”
夏琛大吼，甩出一道闪电勾住沈持的腰腹，而后再用力一拉，便将沈持直接从月姬身后拽了出来。
宋知虞连忙使出龙骨鞭阻止，却没料到夏琛今日伸出的闪电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沾上就刺的骨头钻心痛。
宋知虞刚失去半枚元丹，内伤本就未愈，现在再受到夏琛捉妖雷法一击，顿时就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婉婉！”
第281章 决斗（2）
宋知虞刚失去半枚元丹，内伤本就未愈，现在再受到夏琛捉妖雷法一击，顿时就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婉婉！”
沈持见到宋知虞受苦，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拼命挣扎，却就是摆脱不了夏琛的束缚。
“别费力了。”夏琛说，“舅舅今天可不是跟你玩玩而已。”
一旁的闻止仔细打量着宋知虞，忽然喜道：“大人，真是天助我也，灵珠失去了半枚元丹，现在法力骤减，绝不会是你的对手。”
夏琛闻言也甚惊喜，反问道：“你确定？”
闻止咧嘴一笑，盯着宋知虞的眼睛满是贪婪，“我自己就靠半枚元丹活过十多年，我自然是最清楚的。她现在这样子，就是刚刚失去元丹，法力使元丹承受不了的表现。”
沈持大惊，所以月姬一直在和宋知虞说的，就是宋知虞失去了半枚元丹？可宋知虞是如何失去半枚元丹的？她们被涂山狐妖追赶的那十多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持朝夏琛连声祈求，“舅舅，我求求你，放过她们吧，好不好？我求你，求求你……”
夏琛眼看沈持挣扎着不断往下，马上就要跪倒下去，恨铁不成钢道：“我从小都是怎么教你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就为了这么一个妖女，至于让你如此？”
沈持最终还是跪在了地上，他低头回道：“男儿为自己的所爱而跪，也没什么大不了。”
闻止在一旁意有所指的接道：“小殿下这话倒是说的没错，是吧？大人？”
夏琛回头瞪了闻止一眼，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心想这两人今天就是约好了给自己找不痛快，一个不断提起姐姐夏宁，一个不断示爱妖孽灵珠。
夏琛不想再呆在这糟心的地方，他直接从怀里取出一个发着绚丽光彩的小盒子，对闻止喝道：“你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
闻止惊道：“大人现在就要用掉吗？”
夏琛没有搭理他，反手去抠盒子上的机关。
闻止知道自己今日失控惹怒了夏琛，现在若是再不走，夏琛真可能会在这里结果了他。
于是他叹了几口气，化作一道青烟没了踪迹。
对面的月姬见闻止离去，狐疑起夏琛手上那个不起眼的小盒子。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月姬的直觉却让她止不住心慌。
“知虞，知虞！你赶紧走，现在就走，立刻就走，一刻也不要耽搁，不要管我！”
月姬一骨碌的将宋知虞从地上拉起来，往花圃的悬窗推去。
“月姬，一起走！”宋知虞不放开月姬的手。
月姬慌道：“他手上的盒子一定是个顶厉害的法器，一旦启动，想走也走不了。我留下来给你拖延时间，只要你好好活着，日后再来救我。”
宋知虞泪流满面，将军府被抄家的记忆又再次涌上心头，那日霜娘也是这样不断催促自己走，可最终却是将军府满门被灭血流成河。
夏琛冷哼道：“想走？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了！你们还以为我是玄法天师那个脓包？”
言毕，夏琛打开了盒子机关，一道五彩光芒从盒中发出，照亮了整个山洞，刺的人完全睁不开眼。
宋知虞和月姬感觉自己开始发热，慢慢地热度更高，周身像是被火烤一般难受。两人都不受控制的佝偻下身子，眼看就要酸软在地。
这副画面沈持是熟悉的，之前他与初阳捉捕金印妖怪，每次即将收服之前，妖怪不都是这样的举动吗？所以，舅舅这是要将宋知虞和九尾狐捉住了？舅舅手里拿着这道光究竟是什么法器，竟然能够如此轻易的就降服住法力高强的宋知虞和月姬。
沈持眼看夏琛就要成功，他再也稳不住，起身朝夏琛扑去。
夏琛毫无防备，被沈持撞得踉跄，盛接霓裳之光的盒子摔到了地上。
盖子微合，洞内的光芒少去一半，九尾狐眼疾手快，抓住夏琛这半秒的松懈朝霓裳之光杀去。
夏琛见月姬就要夺走霓裳之光，也来不及训斥沈持，便斜着身子又使出一道灭妖雷法，如一柄闪电制成的长剑般，直直将月姬的心脏洞穿。
“月姬！”
宋知虞趴在地上大喊，她没想到自己回神的第一幕竟然就是这样。
月姬似乎下定了同归于尽的决心，她顺着夏琛使出的闪电一剑到底，以自己的元神为力，一掌拍碎了地上的霓裳之光。
待到夏琛反应过来时，盒子里的绚丽光彩已如泡沫般消散了。
霓裳之光本就是无形之物，现在容器已碎形态已散，纵使青山散人在世，也无回天之力。
“啊……！”
夏琛气极，又使出一道闪电抽在月姬身上，顷刻将她打回到狐狸形态。
月姬的元神随着霓裳之光消散，宋知虞再也捕获不到她的一丝气息。
“不！”
宋知虞仰天大吼，将全力集中到手中的龙骨鞭上，眼看她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誓要与夏琛分出个高低。
这时却从洞外飞来一道紫色的影子，影子拎起夏琛脚下的沈持，又飞身将宋知虞搂住，不过刹那，便又没了踪迹。
夏琛怔在原地，什么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连真身都不露的就将两个大活人带走？
明明瞧着涂山灵珠即将到手，现在却被人半道截走，夏琛气的胸膛起伏不止。
他挥出一道闪电，将洞内的所有事物全都劈成了灰烬。
……
宋知虞只感觉自己被人提着腰带，连反应都还没来得及做出，转眼便来到了一片草原。冬季的草原干枯，地上只留下一茬茬的草桩，直扎的人脸疼。
沈持疼的闷哼一声，因摔的太重，他一时爬不起来。
宋知虞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正要给这人一鞭，却发现竟是个老熟人。
“是你？”宋知虞惊讶的忘掉了心中愤怒。
领头狐狸莞尔一笑，“怎么？没想到我会救你？”
“你一直跟着我和月姬？”
“没错。”领头狐狸直言不讳，“你半枚元丹给的轻易，谁知道你会不会耍什么花样，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自然得时时监视着你。”
第282章 逃脱
“结果没想到……”领头狐狸踱步到宋知虞正前，“反而还误打误撞救了你，只是你们遇上的那个人也太厉害了吧，收妖雷法修习的炉火纯青不说，竟然还有神器霓裳之光。”
领头狐狸瘪瘪嘴，“不过月姬那个老狐狸倒真是干的出来，竟然以元神为力，与霓裳之光同归于尽，这样一来，你们这支的狐狸就算完全没了。不过，月姬拼尽全力，好歹保证了你的安全，也算功德一件。”
宋知虞听着领头狐狸在耳边叽叽喳喳，把一切说的像是评书故事般简单轻松，月姬才刚刚身死，宋知虞怎容得他们嫡系的狐狸在这里盖棺定论的评说？
宋知虞板着脸，“我很感谢你方才施以援手，但若你要在这里冷嘲热讽的话，就请你慢走，不送。”
领头狐狸只是笑，丝毫没有生气，“倒真不难为月姬宠你一场。”
沈持却听到了另一重要信息，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狐狸面前，问道：“她的另外半枚元丹在你那里是吧？能不能还给她？”
“还给她？”领头狐狸哈哈大笑，她指着沈持对宋知虞说道：“你这情郎对你还挺痴心，真不枉你分裂元丹也要在人间相爱一场。”
领头狐狸又看向沈持，“小郎君不知道吧？她的元丹可就是为了你才主动给我们的，若是要我现在把元丹还给她，那她就得跟我们走咯。你舍得？”
领头狐狸抵着下巴，对着宋知虞自说自话道：“其实以你现在的法力，我们若想捉你，不过轻而易举，但谁叫我们涂山狐妖重诺守信呢？既然约定了百年，那便百年。”
宋知虞不经意的冷哼一声，难怪月姬看不惯涂山嫡系狐妖的做派，原本她们就是想设计拿走自己的半枚元丹之后，再趁自己虚弱捉住自己。若不是自己以死相逼，她们又怎会松口？
宋知虞敢保证，如果嫡系狐狸知道如何恢复灵珠形态，不再受自己以死相逼的钳制，领头狐狸现在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将自己捉走。而且，领头狐狸方才之所以救自己，不过是怕自己这颗灵珠落入他人之手。结果，领头狐狸却在这里标榜自己重诺守信？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而另一边的沈持却不知这里面的诸多内情，他错愕在原地，惊讶宋知虞的元丹是她主动给这只狐狸的？
所以，宋知虞是为了和自己在一起，才与涂山狐妖做了交易？
“婉婉……是真的吗？”
沈持双眼猩红睫毛微颤，眼眶中不断有泪水打转，握住宋知虞的双手也同样颤抖不止。
宋知虞长叹一口气，烦恼领头狐狸多事的同时，也理解被沈持知道只是早晚的事。
她浅浅一笑，“没什么的，就是一颗元丹分成两瓣罢了，本来我以前也做人做习惯了，法力高低对我而言，没什么所谓。别多想了，易书。”
沈持也跟着连声叹气，自责之后，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他瞪着领头狐狸，“要怎么做，你才能将半枚元丹还给她？”
领头狐狸讶异笑着，“是我刚刚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没有听明白？还是说……你觉得你们俩会是我的对手？我可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宋知虞见领头狐狸有恼怒的趋势，一把拽住沈持，咬紧牙关朝他摇了摇头。
领头狐狸见宋知虞上前阻拦，笑道：“对嘛，聪明人就该如此。这一百年你给我乖乖呆着，若是敢耍花招，我也不缺你这么件助益修行的小玩意儿。”
听到领头狐狸将宋知虞称作小玩意儿，沈持怒火骤起，他身体前倾，一副立刻就要冲上去的架势。
“你说什么！”
“易书！”宋知虞紧紧拽住沈持，“别被她激怒，我们不值得跟她浪费气力打一架。”
“对嘛。”领头狐狸邪魅一笑，她用手轻佻指着沈持的鼻梁，“你看你的小情人，她可比你聪明多了。”
领头狐狸踱步走到宋知虞身旁，“救我也把你们给救出来了，作为感谢，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
宋知虞从鼻子里嗤出一口气，她略带不屑，“那你这百年也别在我身上耍什么花招。”
领头狐狸轻声一笑，“你倒是挺机灵。”
“放心吧。”领头狐狸拍了拍宋知虞的肩膀，“一开始我确实想过后面再来捉你，但是也想你说的那样，凡间百年对我们涂山而言不过弹指一瞬，我也不急在这么一时。何况……”
领头狐狸挑起沈持的下巴，“我们涂山狐妖化成人形后，之所以要来人间历劫修行，也是为了体验情爱，经历过爱别离苦，先要入世，最后才能出世。”
沈持瞪着领头狐狸甩开了她的手，领头狐狸讪讪一笑，又接着说道：“所以啊，你这只小精灵想与情郎相守一世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助你完成这一桩美事，对我们族群而言，也算是功德一件。而且又没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宋知虞见领头狐狸并没有撒谎的迹象，态度也就没方才那般冰冷，“最好如此。”
“得了。”领头狐狸摆摆手，懒洋洋的说道：“与君同船渡，达岸各自归，我们个人修个人的道去。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涂山的仙乐盛会还等着我回去主持呢。日后，我也不会再来监视你，好自为之吧。”
“等等。”宋知虞却叫住了她。
领头狐狸有些惊讶，她转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宋知虞微咳一声，略微有些尴尬，“我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才好决定去处不是？”
领头狐狸嗤笑道：“这里是蜀地以北的草原，再往北走越过秦岭便可抵达关中。”
“我知道了。”宋知虞在心中演算方位，“多谢。”
领头狐狸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便忽然消失了踪迹。
沈持走到宋知虞正面，握住她的双臂，轻声唤道：“婉婉。”
宋知虞知道沈持是什么意思，便抬手反握住他，温柔笑道：“没事，真的没事。”
第283章 去往漠北
宋知虞知道沈持是什么意思，便抬手反握住他，温柔笑道：“没事，真的没事。”
“元丹少了一半怎么会没事？初阳师父每天都期待修为长进，你元丹少了一半，修为怕是会停滞不前。”
“这有什么？”宋知虞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我现在的法力已经很强了，就算停滞不前，又有几个妖精能打得过我？”
沈持也不太懂这些妖精修炼的事情，他只和初阳在一起生活的久，在初阳的只言片语之间，略有耳闻罢了。
他叹息一声，换了个问题问道：“婉婉，日后如何打算？”
宋知虞却被沈持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给问蒙了，之前都是月姬说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宋知虞长这么大，除了西蜀便只去过京城，可现在这两个地方偏偏就是最不能去的地方。
天大地大，何以家为？
沈持知道宋知虞多半没有答案，便捧起宋知虞的脸颊，宠溺笑着：“我们去漠北吧，哪里丝贸繁荣，天南地北的人都有，也不乏妖兽精怪混迹其中。之前回梦阁查到，你舅舅派人出来找过你，但那时我也没有你的消息，便没和他联络过。你想不想去见你舅舅？”
漠北虞氏是宋知虞在北梁现在唯一亲近的人了，可是……漠北虞氏内部的利益网络盘根错节，沈持能查到漠北虞氏找她，元正皇帝或者夏琛难道就查不到？
现在的漠北虞氏肯定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监视着，舅舅是宋知虞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只要他能好好活着，何必又去见上这么一面？
“还是算了吧。”宋知虞叹着气，开始缓缓往前方的草原花湖走去，“见不见也没什么必要。”
沈持仔细观察着宋知虞的表情变化，他知道宋知虞重情重义，不可能不想见她舅舅一面，现在之所以放弃，不过是怕给漠北虞氏带去麻烦罢了。
“漠北都督是我年少挚友。”沈持说道，“丁柏历来不畏权势，玄法道和我舅舅都不会轻易在他的地盘上惹麻烦，连我父皇也会忌惮他三分。”
宋知虞却由沈持介绍丁柏的话，忆起了曾经同样军权在握的镇远将军。
“听起来，你这个朋友倒我爹过去差不多。但世间万物过犹不及，你朋友估计自己的烦恼也不少，我爹爹的教训还摆在前面，我这样一个大麻烦就不去给你朋友添堵了。”
沈持却笑道：“丁柏与宋将军相同却又不同，丁柏自小脾气便差，待人也甚为严苛，除了我们这群打小认识的朋友，外界对他的风评并不怎么好，我父皇便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
沈持转而叹起气来，“宋将军坏就坏在人太好了，西蜀军民上下，无一不对他称赞有加，我那个父皇又是个生性多疑的人，连我和太子他都要引诱相斗以便制衡，就更别说他会怎样看待宋将军了。”
沈持轻抚上宋知虞的鬓角，用一种微带撒娇的语气恳求道：“去吧，婉婉。漠北那边是真正的天高地阔，离京城遥远，受中原势力影响较小。另外，除了想带你去见你舅舅，我还有个私心，想带你去沙漠中的胡杨林圣湖成亲。我早就有这个设想了，丁柏来信中曾说，当地信奉那里的圣湖神灵，传说在那里结为夫妻的情侣，会得到神灵的庇佑，可以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沈持的脸颊开始泛红，“婉婉，我们下半辈子就去那里生活吧，好吗？”
宋知虞怔住了，她又惊又喜，怎么也没料到沈持竟会早早计划这样的设想。
她原本就从舅舅的口中对漠北心生向往，只是从来也没有机会去。现在她除了想见舅舅一面，还更想应验沈持口中的白头偕老。
何况，面对沈持现在这双满怀期待的眼睛，宋知虞又怎么舍得拒绝？
“好，我们就去漠北吧。”宋知虞下定决心，嘴角不经意的扬起弧度。
沈持知道宋知虞心中担忧甚多，尤其是月姬才刚刚魂飞魄散，现在的宋知虞更担心她会给旁人带去麻烦。
于是，沈持便又说道：“丁柏前阵子也曾来信于我，还主动帮我找寻过你得踪迹，他与京城那些朝臣都不一样，他也有那个实力为我们掩护。圣湖在轮台，人际稀少，不会给他带去麻烦，到时候让他帮忙将你舅舅约出来，也不会引人耳目。有你舅舅在场，也正好为我们的婚礼做个见证。你看如何？”
沈持的安排历来都很妥帖，所有的忧虑沈持都做好了应对，宋知虞也再没有什么好迟疑的。总归是要在这世间生活的，总不能为了躲避北梁，就脱离人界吧？何况，若是当真脱离人界，沈持这副凡躯，又如何受得了？
“很好。”宋知虞浅笑着，“一切就按你说的办吧。”
沈持环上宋知虞的腰身，“那就请仙女姐姐带我飞过去吧。”
宋知虞笑着，化出一个如同秋千般的花藤摇椅悬于云上，“此去漠北山高路远，瞬移之法施展不开，我又怕你恐高心悸，我们反正也不赶时间，就坐着慢慢飞行吧，你也舒服些。”
沈持贴在宋知虞的额头，轻轻吻了吻，“你想的真细致。”
宋知虞凝视着沈持没有说话，若说她做的这些事细致，沈持的细致又得到什么样的程度去？
宋知虞牵着沈持坐上摇椅，“坐稳了。”
她笑着。
沈持握紧宋知虞的双手，点了点头。
宋知虞右手一转，摇椅底部便生出一道绵软的云朵，拖着两人缓缓朝天空飞去。
宋知虞以云朵为墙，化出一间雅阁将两人包裹，她又在脚底化出金砖地面。使沈持能够脚踏实地，再也看不见下方的渺如蚂蚁的山川河流。
如此一来，沈持瞬间便踏实起来。沈持尝试着晃了晃腿，竟也生出了几分惬意之情。
宋知虞见此法对沈持管用，也不免欣喜，她化出一张桌子搁置茶具，手指一弹，在桌上架起了炭火。
沈持见宋知虞这是要烧水煮茶，新奇道：“我从来不知今日还可以如此飞行？”
第284章 漠北轮台城
宋知虞见此法对沈持管用，也不免欣喜，她化出一张桌子搁置茶具，手指一弹，在桌上架起了炭火。
沈持见宋知虞这是要烧水煮茶，新奇道：“我从来不知今日还可以如此飞行？”
宋知虞低头烫洗茶具，抬眼朝沈持笑道：“飞行本就是为了速度，若是能很快抵达目的地，也就不会有人还来这么一套了。但咱们此去路远，就这样慢慢飞着也不错。我也已将我们隐形，若是有路过的道士精怪也不会轻易发现我们。你就安心坐着吧，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持知道宋知虞之所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眼中满含情意，他抬手勾起宋知虞的下颌，附身朝宋知虞的薄唇吻去。
……
沈持途中睡了一觉。
梦里他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一片花海中，鼻间嗅着清新沁人的花香，身边不断有潺潺微风拂过，安稳踏实又享受。
只是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花朵开始枯萎凋谢，转眼便变成了一片焦黄。
沈持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下界似乎已换了天地。
宋知虞见沈持醒转，嫣然一笑，说道：“已经到漠北地界了，下面是片沙漠。我们先去哪儿？”
沈持拾起茶杯喝了一盏，略微醒神之后，决定道：“直接去轮台吧，龟兹那边人多眼杂，我们就不去凑那虚热闹了。到了轮台，我通过丁柏的亲信与他通信交代诸事即可。”
“好。”宋知虞就等着沈持决定，“那我们先去轮台城。”
宋知虞回收一转，一道金光将两人所在的云朵笼住，云朵倏地转换角度，往右前方快速飞去。
沈持看的出来，宋知虞心中激动，对漠北满怀期待。
……
宋知虞降落在轮台城外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里。
在这日暮时分，沙漠里干燥的热风和着一丝清凉刮的人脸生疼。沈持曾在丁柏的信中多次看到过，说漠北沙漠白天热如炭火炙烤，晚上又犹如冰窖冷藏。
眼瞧着太阳就要落山，沈持急道：“我们今日先进城吧，若呆在沙漠里，会浪费你许多法力。”
“好。”宋知虞点头，她紧跟沈持的步伐，缓缓往轮台城走去。
沈持说道：“漠北不比中原，气候风俗截然不同，可能会一时难以适应。婉婉若有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没关系。”宋知虞笑着，“舅舅每次来西蜀看我们，都会带许多漠北所产的瓜果，味甘多汁。只要漠北好吃的多，在这里生活一点也不会比中原差。”
沈持刮了宋知虞的鼻梁一下，“小馋鬼。”
“你朋友住在哪里？龟兹？”宋知虞问。
“不好说，漠北确实以龟兹为中心，但丁柏时常走动巡视，还真不说不准他人在哪里，但他在漠北各城设有监察处，他的亲信总会很快联系到他的。我只要与他通信，也就能尽快联系到你舅舅了。”
“舅舅住在河西，离这里甚远。”宋知虞叹息，像是陷入了过去的一段回忆。
沈持没再多说，牵着宋知虞的手，领着她缓步往轮台城走去。
轮台商贸不如龟兹，但也算是个繁华所在，漠北人烟稀少，宵禁管辖不严。轮台城内，此时酒肆喧哗胡舞不止，一进城，宋知虞便被这异域风情吸去了目光。
沈持在后侧监察处递进一块腰牌，监察处放行，沈持便拉过宋知虞，说道：“你喜欢这些胡旋舞？”
宋知虞扭头又看了一眼，“是挺不错的，这些舞姬多好看呐。我第一次看到胡旋舞还是年初进京的时候，当时我还很惊讶，这世间怎么会有女子在外袒露腹部。闹了好一个笑话……”
沈持顺着宋知虞的目光也瞅去一眼，回道：“你们虽然同戴面纱，遮住了样貌，但明显你要比她们好看多了。”
宋知虞娇嗔的瞥了沈持一眼，“油嘴滑舌。”
沈持只是笑，搂着宋知虞往监察处里面走，“我是个不会撒谎的，实事求是罢了。”
进到监察处内，小吏引领沈持和宋知虞走到一件雅阁，命人送来茶水菜肴和纸墨笔砚。
待沈持写好书信，交到小吏手上之后。小吏对沈持说道：“这位公子，你需要我们传送给都督大人的信件会即刻送出，明日便可传到都督大人手中。请请你耐心等待。”
沈持点头致谢，“我明白了，多谢款待。”
小吏笑答：“都是应该的，公子与小姐慢用。”
言毕，小吏便后退出了雅阁，随手将门带上。
宋知虞瞧着送来的小菜还算精致，便赞道：“没想到轮台周围全是沙漠戈壁，饮食却与中原差别不大。”
沈持将碗筷递到宋知虞手中，回道：“这是丁柏将漠北治理的好的结果，突厥人不敢来扰，漠北与中原来往密切，商贸交易频繁，这些中原物资自然便能很容易运过来。”
沈持指了指小吏离去的方向，“这边以西域饮食为主，但中原美食也不少。他们应该是瞧我们穿着这身中原服饰，又是丁柏的朋友，便贴心送来了这桌。”
宋知虞接过碗筷，又问道：“丁都督全名就叫丁柏吗？”
“不是。”沈持一边说，一边往宋知虞碗里夹菜，“他大名叫丁见深，后来他们家人去给他算命，说他五行缺木，便取了个单字，为‘柏’。后来大家就一直丁柏丁柏的叫，倒难得提起他还有丁见深这么一个名字了。”
“原来如此……”
宋知虞是说按照沈持的个性，就算关系再铁，也不像是个会直呼好友全名的人。
沈持却没明白，反问道：“怎么？你对丁柏感兴趣？”
宋知虞见沈持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警觉，便知沈持所问为何。
她忍俊不禁道：“不敢兴趣，就是觉得名字奇怪。”
沈持喃喃道：“确实也挺奇怪，难得有人表字只取一个字。”
“谁的表字奇怪？”
一道男音从屋外传来，那人话音刚落，便一掌推开雅阁大门，笑道：“原来易书也会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沈持看见丁柏欣喜起身，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轮台？”
第285章 旧时婚服
丁柏缓步走进屋内，“说来也巧，今日我一时兴起，刚好巡视到轮台城外，天黑准备进城，正好看到监察处的人快马加鞭往城外赶，拦下一问，竟正是给我的信。看到你的信，我就直奔监察处来了。”
丁柏看向宋知虞，笑道：“这位就是我的小嫂子吧？”
听到丁柏这样称呼宋知虞，沈持竟有些羞怯，他点点头：“是，这就是我之前一直在找的宋知虞。”
“小嫂子好。”丁柏走到宋知虞身前，“我就是丁见深，单字为柏，你和易书一样叫我便是。”
宋知虞也不知是丁柏这人周身的威压太强，还是她第一次被沈持引荐给朋友，宋知虞竟有些紧张。她朝丁柏见了一礼，“见过丁都督。”
丁柏连连摆手，“什么都督不都督，都是虚的。”
他转而问沈持，“你怎么突然想到来漠北了，之前不是请你都不来的么？”
丁柏又看了宋知虞一眼，宋知虞虽然带着面纱看不清具体样貌，但那满头白发也确实太过诡异，再加上沈持与宋知虞的事，丁柏也没少听说，他便自作主张的猜测道：“是跟你父皇闹翻了，还是跟你舅舅闹翻了？”
但还没等沈持回答，丁柏又自说自话道：“应该是你舅舅吧？京城传来消息，说你父皇卧病，现在朝中大事全都仰赖夏丞相，你父皇就是想收拾你，怕是也没有力气。夏丞相前阵子带着郭尚书的两个女儿去西蜀宣读册封你为太子的诏书，你怕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带着佳人私奔至此的吧？”
丁柏这个人说讨厌又不讨厌，说不讨厌吧，有时候又确实很讨厌。
比如现在，沈持真想找根布条将丁柏的嘴塞上。
“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还问我做什么？”沈持白了丁柏一眼。
丁柏哈哈大笑，“不用担心，在我的地盘上，掩护你们不过轻而易举。”
“宋小姐。”
丁柏唤了宋知虞一句，“我方才看到易书的信后，已经派人去河西通知漠北虞氏了，按照我旗下铁骑的脚程，十日便可带着你舅舅来回。”
“所以……”丁柏笑着瞥向沈持，“你和宋小姐的婚礼，现在也可以开始跟着准备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难得你这个瑞王能来麻烦我一次。”
“等我想到再说吧。”沈持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宋知虞，“我和婉婉不宜暴露行踪，诸事从简。”
沈持挽上宋知虞的手，满眼自责道：“委屈你了。”
宋知虞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委屈的，我也正是这么个意思。”
丁柏顿时感觉自己多余，他这个兄弟是不能按以往的方式相处了。
“那好，那我就先不管了。”
丁柏开始缓缓往外撤，他指着桌上的菜肴说道：“你们先吃饭，我那些弟兄刚下马，晚饭还没安排呢，我先去忙了，你们继续。”
沈持“嗯”了一声，丁柏便退出去又合上了门。
宋知虞缓道：“没想到丁都督这么年轻，我还以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怎么也得三四十岁。”
宋知虞撩起面纱一角吃了口菜。
沈持笑道：“他算是年少成名，十五岁便领兵征战漠北，花了八年坐到都督的位置，又花了五年来坐稳这个位置。现在无论是突厥还是京城，没人敢非议他一句。”
“瞧他的样子，并不是真正的待人严苛风评不好，能坐到这个位置又让你父皇不忌惮他，确实很厉害。”
沈持怕宋知虞又联想起镇远将军，便不断往宋知虞嘴里送东西，换话题问道：“虽说我们的婚礼一切从简，但喜服还是得安排的，明日……”
沈持话还没说完，宋知虞便咽下嘴中的食物回道：“不必，我来安排。”
沈持正在糊涂，便见宋知虞抬手一挥，两个人的喜服发冠连同鞋袜，全都整齐码放在眼前。
沈持再仔细一瞧，这不是之前他在胭脂坊找绣娘定制的婚服吗？
瞧沈持的眼神，宋知虞知道沈持这是认出来了，便颔首脸红道：“我还是想穿着它们成亲。”
沈持眼中既宠溺又惆怅，“后来我去国库找过你的这套喜服，但什么也没找到。”
偷窃不算什么光明磊落，宋知虞也不想给沈持细说自己究竟是如何找到的。
她转而说道：“我们去胡杨林的圣湖搭座木屋吧，我不是很想住在监察处这样一个地方。”
沈持点头，“我也是这样想，丁柏我是信任的，但轮台城里人多眼杂，若是叫谁认出我们来，那可就麻烦了。明早我们便向丁柏告辞离开吧。”
沈持朝宋知虞笑道：“现在先吃饭。我瞧你没什么胃口，那就吃块蜜瓜润润吧。”
宋知虞接过蜜瓜，望向窗外的蛾眉月，“易书，我们以后会很幸福的，对吗？”
沈持只当宋知虞是在期许未来，便应道：“对，一定会很幸福。那些书里写的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我们也可以。”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宋知虞便与沈持离开了轮台城，两人在圣湖旁边的绿洲施法搭建起一座小木屋，从此便算是有了个共同的家。
丁柏旗下铁骑的脚程很快，想来也是虞之忠迫切想见到宋知虞的结果。第八日，丁柏便带着虞之忠来到圣湖木屋，虞之忠见到宋知虞的第一眼，便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抚摸着宋知虞满头的白发，心疼道：“你不过才十七八岁，这头发怎么就全白了？你娘若是泉下有知，该多心疼？”
宋知虞见到虞之忠也很激动，她笑着安抚道：“舅舅，我很好，你别担心。”
虞之忠缓过心中激动的情绪，这才想起自己没向沈持见礼。
“瑞王殿下。”虞之忠行了一礼，“多谢殿下对知虞的照顾，虞某不知该如何感谢殿下，只好……”
沈持打断虞之忠，将他扶起，“舅舅无须多礼，想必舅舅已经知道我们请舅舅来是为了婚事，所以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又讲这些虚礼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