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男童豆豆
夏竹青闻言面无表情的盯着岳之恩,岳之恩被她看的有些发毛,才听到夏竹青说道,“岳大人,岳公子是否无辜,我会让你心服口服!老胡和老夏虽然逃了,但终究会绳之於法的。而且这些尸骨会告诉我,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生前到底都遭受了什么!”
夏竹青转而又对着寒亭说道,“寒大人也知道,我们是有办法可以验出尸骨上的伤究竟是生前还是死后造成的。还有那几具尸体,他们死了不过四五天,我想查明他们的死因应该更为简单。”寒亭听到夏竹青的话,惊讶的愣在那里,夏竹青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愤之中,她并没有注意寒亭的异常。
岳之恩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又听到夏竹青那魔鬼般的声音响起,“太师大人,他们大都是孩童和少年,恳请大人派人看守住这些尸骨,为他们讨一个说法,还他们一个公道!”
慕之朝着夜风使了个眼色,夜风会意,来到贾申明身边嘀咕了几句,贾申明一挑眉,“岳大人,别院的老胡与老夏已经被捉住了,究竟是不是他们虐杀了这些人,一问便知,带上来!”
岳之恩颓废的站在那里,他知道大势已去,他不想让儿子的声誉受损,可真相是他怎么也遮掩不住的了。
夏竹青闻言,心道,没想到古代的官差办案效率居然也这么高。
老胡、老夏鼻青脸肿的耷拉着脑袋被两个官差推搡着带了上来,贾太师走到他们身前,来来回回看了几眼,阴森森的说道,“本太师问你们几个问题,老实回答,否则……”
“是!是,太师大人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两个人慌忙磕头说道。
“很好!玫瑰花下面的这些尸骨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私底下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达成一致,他们说出来或许还能减轻罪恶,不说的话,恐怕……
“太师大人,是……是岳公子命我二人将那些落单的小乞儿或者是流浪汉带回到府别院。”老夏慌忙说道。
“我们一般都会挑选那些无亲无故落单的乞丐或者是流浪汉,所以,这件事情才能掩盖这么长时间。”老胡补充道。
“哦?那你们把这些乞丐和流浪汉带回来做什么?”
“岳公子他……他喜欢虐人,看到人痛苦,他就很开心,所以,我们就帮着公子去寻一些乞儿和流浪汉!大多数带回别院都活撑不过几天就死了,死了之后我们就将尸体埋在这玫瑰花下面。因为公子平时不喜欢让仆人来他的院子,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公子时常带人回别院的事情。”老胡接着说道。
“哼!”贾申明抬头望着岳之恩,“岳大人,听明白了吗?”
岳之恩望着满园的尸骨,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锦衣的小男童身上,夏竹青发现他的目光中带着厌恶,岳之恩是认识这个男童的。
夏竹青刚要上去询问这个男童的身份,却发现闻声赶来的岳夫人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来到这里,她失魂落魄,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她推开身边扶着她的小丫头,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径直走到那具锦袍玉带的小男童尸体旁边,蹲了下来,用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擦去他脸上的泥土,张着嘴想朝着这具尸体微笑,可眼泪已经先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夫人!”岳之恩来到岳夫人身边,厌恶的看了那个小男童一眼,伸手想将岳夫人拽起来,并呵斥道,“注意你的身份,你这是做什么?”
夏竹青与慕之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不解,夏竹青发现貌似此时的岳夫人比看到其亲子岳敬天的尸体还要更悲痛,为何?
而岳夫人并没有理会岳之恩,她只是轻轻的用手帕擦着男童尸体上的泥土,泪一滴滴的落在尸体的脸上。
夏竹青与慕之来到岳夫人身边,蹲下身轻轻的问道,“岳夫人,这位孩子是……?需要我帮忙吗?”
岳夫人抬起头,她满眼通红,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哽咽着说,“这是我身边收养的小童,名叫豆豆。你看他很可爱吧?你能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夏竹青闻言朝那个男童望去,那真是一个很水灵的小男孩儿,长长的睫毛,圆圆的脸蛋,只可惜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他死去时两个胳膊交叉牢牢地抱在一起,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她刚要动手去检查,岳夫人忽然打断了她,“不,不用了。”
夏竹青抬头望着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悲凉,看得出岳夫人是真的很爱这个豆豆,很多人都是这样,真相总是过于残忍,不知道或许心里会更好受一些吧。
岳夫人说罢又低头去擦豆豆脸上的泥,柔声说道,“豆豆今年才八岁,当年我捡到他的时候,他也只不过才两岁多的样子,瘦瘦弱弱的被一只恶狗追着吓得直哭,然后就撞进了我的怀里,我想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缘分,于是我把他带进府,待他如亲生之子,我以为这是对他好,毕竟比起之前的乞讨生活,我给了他更为安稳舒适的生活,可是没想到,我居然会害了他,早知如此……”
岳夫人说着,停顿了下来,怨恨的看了一眼岳之恩,继续说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将他带进府!乞讨日子虽然清苦,可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呢?”
“疯了!你这个疯子!”岳之恩怒道,“夫人病又犯了!将夫人给我带下去,满口胡言!”
两个下人过来要将岳夫人拉走,岳夫人猛地站了起来,她像是变了一个人,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然后狠狠的甩了岳之恩一个耳光,歇斯底里的喊道,“岳之恩,你心里很清楚,我到底有没有疯!是你!是你们!这是你们造的孽,你们害了我的儿子岳敬天,害了豆豆,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你!”岳之恩没想到平时温柔贤淑对他言听计从的岳夫人竟会如此举动,一时愣在那里,脸上很快展现了五个手指印。
“岳夫人,豆豆不应该在你身边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夏竹青拦在岳夫人前面,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因为那个魔鬼啊!他几天前趁我不在府中,偷偷将豆豆带了出来,然后豆豆就再也没有回去!我去质问那个魔鬼,他哈哈大笑的和我说,凭什么他的母亲不去爱他,却去爱一个野种,他还告诉我,我的豆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看,现在他就一个人躺在这地下,那么黑,那么冷!”岳夫人俯身将豆豆抱在怀里,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他自己一个人,那时候该是多么害怕,多么无助,他还那么小。”
“你闭嘴!”岳之恩气的要跳脚,“敬天是你的亲生儿子!他算什么东西,外面捡来的一个小野种!”
第十八章 你是凶手
“夫人!不要!”人群中一个十五六的小丫头尖哭喊着跑了过来,一起将岳夫人扶起。
“是绿草啊!”岳夫人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泣不成声的丫头,“别怕,我马上就可以见到豆豆了,其实我这是解脱了!”
“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是……!”绿草摇着头,呜咽着说。
“绿草,活着真好,可是豆豆他一个人会害怕的,我要去陪他了,你懂吗?”岳夫人打断了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要赎罪,为了敬天,为了我自己!绿草,好好活着,替豆豆,一定好好活着!”
“是我,是我杀了岳敬天,我的亲生儿子!”岳夫人凭着最后一口气,转头看着夏竹青,执意的要她一个答复。
夏竹青望着岳夫人那双执着的眼睛,她不知道对于岳敬天而言,她是更爱他多一些,还是更恨他多一些。可很明显,她是真的很爱豆豆,那个静静的躺在她怀里,闭着眼睛仿佛睡过去的水晶似的孩子,都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可以超越血缘,超越种族,超越生死,岳夫人对豆豆是真正的母爱,那么对岳敬天呢?当她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残忍的杀害了自己视为生命的豆豆之后,那种锥心之痛她如何承受的住?或许当她知道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吧?可她是否还愿意像个慈母一样的爱着他?即便是他已经是一个残暴的魔鬼?这些话,夏竹青不忍心问出口,可是她知道岳夫人想要的是什么。
“是!你是凶手,与他人无关!”夏竹青望着岳夫人,轻轻的说道。
“豆豆,豆豆,别怕!”岳夫人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去,她抱着豆豆的手缓缓的垂下。
“岳夫人?”夏竹青惊呼。
慕之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朝着夏竹青摇了摇头,夏竹青闭上了眼睛,整个事情中,最痛心、最绝望的那个人是岳夫人吧?
岳之恩颓废的坐在地上,望着眼前这一切,不明白为什么才几天功夫,就已经家破人亡了呢?他不懂,明明,他是爱儿子的,他想要的只要能做到他一定就会满足他,可为什么最终却是让他变成了那副模样呢?难道,他的爱也有错吗?
夏竹青的心里堵得难受,对于孤儿的她而言,其实一直非常渴望得到父母的爱,她总是盼着有一天,她的父母笑脸盈盈的走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他们要一起回家,可她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等到。原来父母的爱有的时候也会成为杀人的武器,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
夏竹青整顿了一下心情,来到岳之恩身边,“岳大人,或许你是个合格的儿子,但是你身为丈夫与父亲都太不称职!有规矩的爱才是真正的对孩子好,而对子女毫无约束的爱,迟早会变成杀他的一把刀,你之前的种种溺爱,最后却成了岳敬天的催命符,你在他小的时候种下的因,成为了他日后犯罪的果,他所做的一切,即便是你毫不知情,但与你也脱不了干系,你看看地上这些无辜的人,再想想他小时候那些事情,即便是对小猫小狗而言,那也是一条命啊!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可岳敬天却敢肆意的剥夺他人的生命,可见平时里你们对他娇纵成什么样子。”
“……”岳之恩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傻傻的坐在那里,只是绝望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岳夫人及豆豆。
“本太师平生最讨厌愚孝,现今撤你官职,你后半生与你的老母亲就在这个别院为这些受害的乞儿与孤儿们祈福吧,也为你的儿子赎罪!至于岳夫人,她虽亲手弑子,但岳敬天罪有应得,如今她已死去,就让她与这个男童豆豆一起在这后花园安葬了吧,我想这应该也是她最后的遗愿!”贾申明又看向这些尸骨,“这些都是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孤儿,这个别院倒是个风水宝地,便一并安葬在这里吧!”
贾太师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夏竹青慌忙上前,“等等,太师大人!”夏竹青看着那堆尸骨,“太师大人,请容许我将这些尸骨分开!”
贾申明挑眉,点头算是同意了。
夏竹青来到那堆尸骨前面,蹲下来,深吸一口气,仔细辨认着那堆尸骨。
“其实你大可不必费力气将他们分开,我们可以让贾太师找大佛寺的慈恩方丈做场法式,超度他们的亡灵,让他们入土为安!”见惯了生死的慕之在身边忍不住说道。
“我可以做到的,他们生前地位低下,或许不为人所知,可是我还是希望维护他们的死后的尊严,尸骨或许是他们留在世上最后的生存证明!”夏竹青轻轻的擦拭着骨头上的泥土,坚持的说道。
寒亭则蹲在夏竹青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夏竹青不停的辨认着各种骨头,她做事情有条不紊,而且手法熟练麻利,不到一个时辰,夏竹青将所有零散的尸骨全部都拼整齐,又是五具,加起来一共是四十八具,夏竹青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而寒亭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只是夏竹青与慕之都暂时没有发觉。
夏竹青默默的望着眼前的这些尸体,她只是再一次见到了人心的狠毒与人性的丑陋,这种事情她经历的太多了,只是即便经历了再多次,她仍是忍不住悲愤,忍不住痛心,可她对这些冤死的人无能为力,只能略尽自己微薄之力让他们的冤情得以重见天日,让他们死后可以入土为安。
贾申明派人将岳夫人、豆豆单独的葬在一起,并将其他尸骨一同安葬在这片花园里。
看着在岳夫人和豆豆坟前哭成泪人的绿草,夏竹青低头想了想,轻叹一声走了过去,她不想她终生为这一件事情耿耿于怀。
“其实,那晚你去岳敬天的房间,拿花瓶砸向岳敬天的时候,他人已经死了。”夏竹青来到绿草身边,对着她轻轻的说道。
第十九章 慕之的身份
绿草停住哭泣,惊讶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夏竹青,原来眼前的这个少年仵作居然什么都知道。
“岳夫人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她是存了必死的决心,所以才主动承担了这一切,她只是想要你活下去!你不应该辜负岳夫人的一份心意,带着她和豆豆的希望,好好的活着。”夏竹青又对着她说道。
绿草抬头看着夏竹青,眼里的泪不自觉的又流了出来,她擦了一把泪,泣不成声恨恨说道,“当时夫人失魂落魄的和我说,豆豆被那个魔鬼带走了,他可能已经不在了。既然豆豆不在了,她活着也没有意义了,所以夫人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离开了岳府。可是,我心里放不下豆豆,我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了,于是偷偷来到别院,可我到处都没有找到豆豆,最后我在岳敬天的房间看到他趴在床边,我以为他喝醉了,当时……当时我只是觉得这个魔鬼害死了豆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抓起桌上的花瓶砸了岳敬天的头,他本就该死,豆豆有什么错,他还那么小,他那么可爱!他才八岁呀?”
夏竹青没有说话,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这个问题一直都没有答案。岳敬天从小失去母爱,尤其他又在溺爱的环境下长大,残忍、自私等性格越大也就越明显,心理也就越来越扭曲,所以说,归根究底,还是岳之恩及岳老太太对他无规则、无限度的爱是最大的元凶。
她抬头望着蓝天,人无善恶,善恶存在于心,但她相信因果报应,相信法网恢恢,相信天理昭昭。
贾太师已经带着人离去,可寒亭却一直在别院门口徘徊,困扰了他几个月的案子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本以为会成为一个无头公案,可今日那个夏竹青的话让他又生出一丝希望。
寒亭此刻内心正在挣扎,如果被人知道,南秦有名的仵作居然向一个小乞丐请教,传出去会是什么样子,可是,如果那个少年真的可以帮自己破了这个案子,那……
寒亭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见夏竹青三人走了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寒大人?您没和太师大人一起走?”夏竹青颇感意外的在别院门口碰到寒亭。
寒亭老脸一红,牙关一咬,说道,“夏兄弟,是这样的,我手头上有个困扰了我多日的案子,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不知道夏兄弟可否有空,去帮忙验个尸骨,看能否发现一些其他线索?”寒亭一口气说完,觉得自己说出来这些话也没有那么困难。
夏竹青闻言一挑眉,脸上露出今天第一次笑容,“太好了!寒大人如若方便,可以随时去通知我,我就住在那个……”
夏竹青刚要说,她其实就住在那个破庙里,就被慕之打断了,“他住在城西庆阳大街,夜风,你把那个宅子的地址给寒大人。”
“是!”夜风看了主子一眼,城西庆阳大街的那座宅子,面积虽然不大,但胜在典雅清静,主子如果在京城,更多的时间不是待在王府,而是去庆阳大街的那个小院儿,没想到,居然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夏竹青。
“那我先走一步了,改日登门拜访!”没想到,这个小乞丐居然在庆阳大街有个宅子,他可是知道,金陵城里面,城东住的都是皇孙国戚,城西住的是达官贵人,城南是普通百姓,而城北么,便比较混乱了,他来不及细想夏竹青宅子的由来,顶着一张大红脸,尴尬的快步离去。
寒亭离开之后,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很是寂静。
良久,夏竹青望着寒亭的背影,开口悠悠的问道,“慕之,那宅子可是你的?”
“是!”慕之也望着寒亭的背影,淡定的答道。
“你和夜风不是乞丐吧?”夏竹青转过头疑惑的望着慕之,有宅子还需要做乞丐?
慕之看着夏竹青说道,面不改色的说道,“其实我骗了你!我们原本不是乞丐!”
夏竹青对这一点毫不意外,乞丐大都是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有宅子的人没有几个是乞丐的,”那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你和夜风扮做乞丐又是为了什么?”
“夜风,还是你来和他说吧!”慕之朝着自己身后正一脸惬意聆听的夜风说道。
夜风:“……”
夜风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慕之,欲哭无泪,心里腹议“主子,你这么腹黑真的好么?你让我说,至少也应该要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啊?我会不会编的太离谱了啊?”
“关于我的身份,你就实话实说便好!”慕之给了夜风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然后抬头望向蓝天,让夜风自己去领悟。
夜风使劲的用手挠了挠头,玉树临风的他瞬间头型变成了个马蜂窝。
“夜风?”夏竹青不解的望着生不如死的夜风,说出真实身份就令他这么痛苦?
“那个……夏兄弟!”夜风尴尬的笑了笑,“是这样的,其实主子是江湖上第一大帮派山海盟的盟主,近日来到京城,不经意间发现了有乞儿失踪,但是官府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我们盟主这才假扮成乞丐,故意让那两个人将我们迷晕,没想到半路碰到小兄弟你拔刀相助,我们本想着以后在找机会去查证,幸好在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当然,通过这件事情,我们盟主和贾太师有了交情,我们以后办事儿可就方便多了!不过,江湖上知道主子真正身份的人不多,夏兄弟还是要保密的好!”
“哦!”夏竹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是啊,我们主子不喜欢住在家里,所以他在京城一般都住在那个宅子里,放心,宅子虽然不大,但也足够我们住了!”夜风一脸谄笑的望着夏竹青,又忐忑的看了慕之一眼,天地良心,他这说的可都是实话,虽然不是全部的实话。
夏竹青完全没有料到,她理解的宅子不大和夜风口中的宅子不大完全是两个概念,看着府里几乎是清一色的男仆,夏竹青在后面纳闷的悄悄问夜风,“怎么这府里绝大部分都是男人?”
夜风朝着夏竹青笑了笑说道,“我们主子不喜欢女人!”
夏竹青当时像是被雷劈一样愣在那里,看着夜风,夜风被她看的有些发麻,神情不自然的问道,“怎么了?”
夏竹青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慕之,想了想,靠近夜风,神秘兮兮的小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慕之他喜欢男人?他是个短袖?”
第二十二章 清洗尸骨
“夏兄弟,你这验骨的本事是哪里学来的?”寒亭与夏竹青边往外走,边寒暄着问道。
“寒大人,你可听过《洗冤集录》?”夏竹青低头斟酌了一下,问道。
“这个……,我才学疏浅,对这本《洗冤集录》真未有耳闻”
夏竹青了然,原来他们真的不知道法医的鼻祖宋慈,也就不奇怪他不知道如何验骨了。
“我曾经读过一本《洗冤集录》,里面有比较详细的见解,只是可惜,这本书后来让人给烧了。”夏竹青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而旁边的寒亭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暗骂,“居然被烧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夏竹青回到慕之的院子,看到正坐在那里喝茶的慕之,她非常开心的走过去,坐在旁边。慕之皱了皱眉,“听越伯说你去刑部验尸了?”
“是啊!”夏竹青看了他一眼,“不过这次不是新鲜的尸体,是一幅白骨,死了至少有半年了吧,我打算明天再去趟刑部,看看这尸骨上的伤到底是生前还是死后造成的。”
“你这动过尸骨的手,有没有沾到尸臭?脏不脏?”慕之将茶杯放下,嫌弃的看了夏竹青一眼。
“……!”夏竹青暴怒的瞪了慕之一眼,“我已经在刑部洗了很多次了好吧?不信你闻闻,一点味道都没有,消毒了的!”
说完,夏竹青将双手凑到慕之鼻子下面,慕之仍是嫌弃的往后一仰身,“贾太师已经同意你安置乞丐的方案了,先从杨伯他们开始吧?等贾太师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破庙那边和杨伯他们说一下!”
“真的?太好了!”夏竹青两眼散发着璀璨的目光,盯着慕之,“慕之,你真厉害!”
慕之看了夏竹青一眼,“我只是做了说客,真正出主意的人是你!你这是不是在变相的夸自己?”
“……”夏竹青不好意思的服了扶额,“哈哈,是啊,我也是很厉害是不是?”
“……”慕之看了得意忘形的夏竹青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了,为了庆祝一下,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一个饭?”夏竹青幽幽的望着慕之。
“嗯?”慕之又喝了一口茶,懒洋洋的撇了她一眼,“你现在每天不都是白吃白住在我的府上,还想让我请你吃饭?”
“慕之,我们是朋友啊,再说了,等我有钱了,我也会请你的!”夏竹青又往前凑了凑,笑脸款款的望着慕之,“怎么样?”
“……”慕之颇为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不知为何,他看到夏竹青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总是无法拒绝眼前这个少年提出的要求,不忍心再看到他颠沛流离,所以才让他住到自己的府上,顺着他的心意,所以才让他去验尸。现在也一样,不想佛了他的兴致,于是对着她说,“好吧,明天中午去天香楼!”
“中午不行!”夏竹青摇了摇头,“我明天要和寒亭验骨,晚上吧?”
“怎么?寒亭身为南秦数一数二的仵作,居然还有自己不能验的尸骨?”慕之疑惑的看着夏竹青。
夏竹青打了个哈哈,“哎,我就是过去帮个忙,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刑部讨个职位,赚点儿银子。”
慕之若有所思的看了夏竹青一眼,夏竹青被看的有些发毛,慕之才将视线移开,“我明日没事儿,也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是过去帮忙的!”
“……”夏竹青,她能说不吗?
第二天一大早,寒亭就在慕之的府外等着,看到夏竹青带着慕之和夜风一起出来时,他一愣。
夏竹青颇不好意思的朝着寒亭笑了笑,“那个……寒大人,这是我的朋友慕之和夜风,当日在岳之恩的别院见过的,今日一起去帮个忙!”
“夏兄弟,不用这么见外,我比你年长几岁,你不嫌弃的话就喊我一声大哥吧!”寒亭对这个秀气的小少年颇有好感,他对着夏竹青说道。
“寒大哥!”夏竹青很顺溜的朝他喊道,寒亭又将目光移向慕之与夜风。
慕之朝着寒亭点了点头,寒亭站在那里打量着慕之,翩翩公子,温温如玉,虽一句话未说,但身上的那股上位者的气场全开,让他不由得心里诧异,这位慕之到底是什么人?
夏竹青一行人到了刑部,看到那堆白骨,夏竹青恶趣味的看了慕之一眼,慕之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他听到夏竹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慕之,麻烦你把这一具尸骨用水清洗好,然后用细麻绳串号,我会按照次序摆放到竹席上的。”
“……”慕之眉头紧锁,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堆白骨,往后退了两步,又看向夏竹青,见夏竹青正鬼笑着看着他,慕之恨得咬牙切齿。
“哈哈!”夏竹青忍不住笑出了声,对着寒亭说道,“寒大哥,这活儿还是你来吧!”寒亭见状尴尬的朝着慕之笑了笑。
夜风见自家主子浑身散发着冷气,忙说道,“我去准备水吧!”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慕之,你在旁边看着就好!”夏竹青收起不厚道的笑,朝着慕之眨了眨眼睛,被慕之狠狠地瞪了回去。
夜风用大盆将水端了过来,夏竹青与寒亭一起将尸骨放在水里,拿起地上的尸骨,放进去仔细的洗着。
与刚才的嬉笑打闹不同,此时的夏竹青一脸严肃,她认真地清洗着每一块尸骨,清洗完之后又将它放回原处,尸骨上的泥土、甚至那些恶心的虫子尸体均被她小心翼翼的清扫干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终于,达到了夏竹青的要求,她与寒亭一起,又用细麻绳将尸骨串联好,然后一起抬到寒亭早已在后院挖好的地窖中。
地窖里面已经堆放好了柴炭,夏竹青让两个官差将柴炭点燃,没多久,地窖四壁已经烧的通红,两个官差将炭火除去,夏竹青又泼入早已准备好的好酒二升、酸醋五升,乘着地窖里缓缓升起的热气,与寒亭一起将尸骨抬放到地窖中,然后盖上草垫。
第二十三章 验骨
夏竹青与寒亭站在地窖旁边,慕之与夜风站的相对稍远一些,随着温度的升高里面古怪的味道不断的随着阵阵秋风飘出来。
夜风站在后面不时的抬头看几眼慕之,见自家主子一直是目不斜视的盯着那个地窖,心道,自从假扮了一次乞丐之后,主子的生活习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居然连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都闻的惯了。
趁此机会,夏竹青忽略了慕之那灼人的目光,开口对寒亭讲道,“寒大哥,我在《洗冤集录》里曾经看到过,“检骨须是清明,未以水净洗骨”。所以刚才我们的清洗已经让尸骨非常干净,而刚才倒入的酒是消毒,醋是对尸骨的清洁,人活着的时候如果被打,血液渗入骨质,尸骨上会有血存在;反之,如果是死后造成的伤痕,那么尸骨上不会有血迹显现的。所以骨断处有红色,说明是生前被打断的;骨断处没有红色,则是死后的损折。我稍后用红油伞的目的是将红色之外的可见光全部挡走,然后把受伤尸骨在红伞下看是否有血荫,如果死者是活的时候被打,那么骨折骨质内出血,其骨折部位红细胞破裂,释放出血红蛋白、血红素在红漆伞对阳光的过滤下,可以见到“红活生前伤”,如无血荫就是死后伤痕。”
寒亭懵懂的听着夏竹青说的这一连串他所不知道的名词,然后懵懂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慕之若有所思的审视着夏竹青,他从未想过,这个小少年居然会使用这种连寒亭都不知道的方法去验骨,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若有所思,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夏竹青让人取出尸骨,放在后院的明亮处,她迎着太阳撑开那把红油伞,站在尸骨旁边,仔细的观察着尸骨的变化。
夏竹青指着尸骨的腿骨断裂处说,“这处骨折并没有出现血迹,应该是死者死后被抛尸造成的。”寒亭看着那处断骨处点了点头。
夏竹青又向前走了一步,指着胸部的骨折处说道,“这里的胸骨和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断裂,而且上面均有血荫,这是生前的伤痕造成的,而且最靠近心脏处的肋骨已经断掉,我想这里可能是他的致命伤!”
夏竹青又将尸体翻了过来,仔细的观察着,她忽然出声说道,“这里!”夏竹青指着尸骨的脊柱部分,“这里的伤势要比前面更严重,应该是死者被凶器从他身后穿刺而过伤及到了心脏,可是这凶器到底是什么呢?”
夏竹青反反复复的在红油伞下将尸骨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将红油伞收了起来对着寒亭说道,“寒大哥,这具尸骨的腿部和胳膊处的伤都是死后造成的,而他真正的死因应该是被凶器从后背刺穿了身体伤及心脏失血而亡,不过凶器么,我暂时推断不出来。他死后又被人带到北城区的荒山之上抛尸,这件案子基本可以确定是一起故意杀人案!”
寒亭沉重的点了点头,意料之中。
“不过,夏兄弟,现在我们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就一副白骨,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或许我可以试着排查一下半年之前失踪的青年男子,看看有没有符合他身份的!如果知道他的身份的话,我觉得可能这样排查凶手会更方便一些!”寒亭蹙着眉,不过这犹如大海捞针,实在是太难了,或许这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而死者只能喊冤而亡,自己却不能为他寻找凶手!想到此,寒亭更是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
“在茫茫人海中去搜寻他的身份,这实在是有难度。”夏竹青望着地上的尸骨说道,“呃……不过……”她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慕之,这个人心思细腻,自己如此的表现是不是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毕竟自己身为一个小乞丐,竟然能知道这么多连南秦首屈一指的仵作都不知道的验尸方式,确实让人觉得诧异,可如果自己明明可以帮助死者沉冤得雪而不去做,怎么对得起自己法医的身份,法医的天职不就是查清死因,替天行道,维护每个人的生命健康权不受侵犯和凌辱吗?想到此,夏竹青下定了决心。
夏竹青没有再理会慕之对她的审视,目光坚定的看着寒亭,“寒大哥,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帮你尽快的查清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不过你要多给我几天时间。”
寒亭犹如黑暗中迷路的人看到一盏灯,他兴奋的看着夏竹青,激动的说道,“夏兄弟,你真的有办法?”
夏竹青点了点头,“我可以试一试,不过不一定能成功,我的面貌复原的技术并不是很好。还有,就是我需要把这个头骨带走借用几天。”
“面貌复原?”寒亭殷切的双眼迸射出火热的目光盯着夏竹青,“夏兄弟,这面貌复原是什么意思?”如果真的能够查清楚死者的身份,别说是人头骨,就是整具尸骨都带回去也没有关系。
夏竹青低头思索了片刻,用最简单的语言对着寒亭说道,“寒大哥,是这样的,我们每个人的面貌之所以千差万别,主要是因为每个人的颅骨不同,它是决定面貌的主要因素,颅骨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也是最复杂的部分,其中面颅为包含眼眶、鼻腔、口腔等结构,这些“五官”器官构成面部的特征,决定了人的面貌形态,我可以根据头骨用一些物质对其进行面貌还原。”
寒亭仍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那……夏兄弟,麻烦你了!”
夏竹青朝他厚道的笑了笑,“寒大哥,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也有所求的。你看,如果这次我们能破了这个案子,你能不能让我在刑部某个差事,我现在在慕之府上白吃白住也挺不好意思的,这样我有个差事,就可以把我的俸禄交给慕之,权当做我住在他府里的房费和饭费!”
“当然可以!”寒亭摆了摆手,“夏兄弟你这么博学多才,我想林尚书肯定愿招揽你的,改天我向林尚书禀告一下,你且等我消息!只是……”
寒亭说着,面色有些古怪,他看了慕之一眼,然后凑在夏竹青耳边,小声的对她说道,“夏兄弟,不瞒你说,我们仵作的俸禄有些低,依那位慕公子的府邸,你需要给他多少钱?”
第二十四章 天香楼
夏竹青摇了摇头,多少钱?这个慕之还真没有说过。
“慕之,我如果以后吃住都在你府上的话,需要每月给你多少银子?”夏竹青转头朝着后面的慕之问道。
慕之闻言,想到刚才夏竹青让自己去清洗尸骨的恶作剧,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狡黠的看了夏竹青一眼,心道,“看,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然后他慢吞吞的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两?”夏竹青问道。
宇文慕之笑着摇了摇头,一两?也就是可以站在他府门口瞻仰一下他的大门!
“一文?”夏竹青再次开口问道,慕之脸上的笑消失不见,他瞪大眼睛惊讶的愣在那里,他的府邸看上去真的那么不值钱吗?
其实这真的不能怪夏竹青,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对钱从来没有概念,在现代,她的钱在账户上只是一串数字。而现在,对她而言,一文、一两也只不过是单位上的差异而已。
夏竹青见慕之没有反对,便转身朝着寒亭说道,“寒大哥,每月一文就足够了!”
夜风听了差点笑出声,他使劲的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场,然后憋的自己满脸通红双肩颤抖。随即又看了一眼黑着脸僵在那里的慕之,心里道,从一百两变为一文,主子如果经常这么做生意可真是亏大了!
寒亭不可思议的看了慕之一眼,对着夏竹青说道,“夏兄弟,我们的俸禄一年有六两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总是生活无忧的!”
“那……我先谢过寒大哥了!”夏竹青朝着寒亭一作揖,“对了,寒大哥,今晚慕之要在天香楼请客,你要不要一起去?”
寒亭慌忙摇了摇头,说道吃饭,让他首先想到了在水里清洗的那具尸骨,虽说自己身为仵作也那么多年了,可想到饭桌上的骨头汤,再想想自己刚才清洗过的那些人骨头,他还是心里有些阴影,于是他慌忙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家里有事,我得赶紧回去!”
夏竹青见寒亭那副表情,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也不再相劝,拿起那个头骨对着寒亭了然的一笑,“那,寒大哥,我们先回去了!”
“你真的要将这头骨带回府?”慕之仍是黑着一张脸问她,想到以后他在府里时不时的看到一个人头骨,就头皮发麻。
“当然!你放心好了,我会把它放在我屋里,不会吓着别人的!我们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天香楼?”夏竹青朝着慕之讨好的笑了笑。
慕之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转身出了刑部。
良久,慕之看见夏竹青同样也是一身白衣的出现在他面前。
夏竹青看了看慕之,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嫌弃的皱了皱眉。
“慕之,你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夏竹青不满意的嘟囔道。
“嗯?”慕之不明所以,等着夏竹青解释。
“我看你每天都是身穿一身白衣,真是翩翩公子,温温如玉,我怎么穿上之后,就没达到你那个效果,看起来更像是东施效颦,我这可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夏竹青垂头丧气的说道。
慕之嘴角上扬,“你干什么非学我,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也是!”夏竹青点了点头,“算了,我还是回去再换一身衣服吧?这样站在你身边我有压力!”
“……”慕之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夏竹青,“你说你又不是女子,怎么出个门还需要如此折腾?”
“……”夏竹青看了慕之一眼,“哎,你不懂,再等我一下啊!”说完又一阵风似的奔回自己的房间。
又是良久,夏竹青一身黑色衣衫走了过来,更是映衬的她的脸色白皙,身材纤瘦,但是同时又觉得很是干练。
慕之点了点头,“不错!很适合你!”
夏竹青闻言抿着嘴,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那是,咱们走吧?天香楼!”
夏竹青并不知道,天香楼是南秦帝都金陵城最高档的酒楼,京城内很多达官贵人都以在天香楼吃饭为荣,天香楼之所以能够闻名于天下,除了菜品是一绝,主要是它那独一无二的杏花醉,很多人慕名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品尝一下杏花醉,可惜天香楼的杏花醉每日就只供应那么几斤,先到先得,来得晚了,对不起,只能等待第二日,而且杏花醉只能在天香楼饮用,不可卖出,因此天香楼每日生意都是异常火爆,很多都是甚至提前一个月预约。
夏竹青下了马车,站在天香楼前面,此时已经华灯初上,天香楼门前车水马龙,夏竹青兴致盎然的看着天香楼门口左右的对联,轻轻地念到,“宰天下有如此肉,治大国若烹小鲜。”
“怎么拉?”慕之见状也跟着停下来,看着门口这幅对联。
“这幅对联挺有趣,上联出自《史记》,意思是说主宰天下要像陈平分肉那样保持均衡;下联出自《道德经》,意思是说治理大国如同烹小鱼,忌多翻动。本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典故,却被主任合二为一,既不脱离酒楼餐饮之道,又另寓新意。他把饮食与主宰天下、治理国家联系在一起,更显的是气势磅礴、意境开阔,可真是别出心裁、以奇制胜,怪不得他家的生意这么好,想必里面更有新奇之处,哎,我真的好想结交一下这个酒楼的主人,一定是一位胸中有丘壑,腹中有乾坤的人。他一定是一位人在江湖,心系庙堂的侠士!”夏竹青指着这幅对联,和慕之说着。
慕之心情颇好的看着她,“哦?你会有这个机会的!”
夏竹青朝着慕之笑了笑,然后朝着天香楼门口望去,站在门口的小二正拦住两个贵公子,和他们说着什么,然后见两个人垂头丧气的朝着夏竹青他们的方向走来。
“于兄,都怪我,怎么就没想到早点预定,让你远道而来,却因为我的疏忽,害的我们今晚连杏花醉都喝不成!”其中一个一脸歉意的说道。
“王兄,你太客气了,真是没想到天香楼的生意如此的火爆,需要提前预定才可以,没关系,这次我在京城待的时间会长久一些,我们现在预定上还是有机会的!”另外一个人安慰着,两人渐行渐远。
“慕之,我看这里这么高大上,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居然还需要提前预约啊?要不我们换一家?”夏竹青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慕之会带他来这里,居然还牛逼的需要预定才能进去。
“放心!”慕之温和的朝她笑了笑,夏竹青看着慕之那温和的笑,忽然之间有些恍惚,今天的慕之似乎是特别的好说话。
第二十五章 做你自己便好
夏竹青见夜风从腰间拿下一块玉佩,走上前,不知和站在门口的小二说了什么,便见小二一脸笑意的朝他一拱手,恭请他入内。
夏竹青惊得长大嘴巴,指着慕之,“你……你提前预定了?什么时候?”
“那倒没有,我与酒楼的老板比较熟!”慕之望着她笑着说道。
夏竹青一脸崇拜的望着慕之,感慨的说道,“没想到,慕之你还真是交友满天下啊!”
夏竹青跟着慕之他们一起走进酒楼,这时,两个乞丐快步走了过来,他们一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乞丐走上前问道,“请问小哥,进去的那两位是什么人?”
门口的店小二望了对方一眼,一脸歉意的对着他说道,“真是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两个乞丐无奈只好离开,走的稍远一些,其中的那个女乞丐激动的抓住男乞丐的手,“哥,我没有看错,对不对?那真的我们的青青啊,可是,她怎么……?她现在……?”
“惜文,你别急,他看起来长得确实像青青,可你看,他是个男子打扮,而且看上去很是正常啊,可……可我们的青青是个……,而且,那可是天香楼啊,即便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也不一定能进得去的地方,青青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哎!或许是我们认错了,等他们出来我们在看看。”男乞丐轻轻拍了拍惜文的手,轻声安慰着她,其实看到夏竹青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也是翻起巨浪,可是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或许只是长得像青青而已,他们已经在京城找了那么多天,却一直没有青青的下落,他们的青青到底在哪里呢?刚才进去的那个少年真的是他们的青青吗?
夏竹青跟着一起走进天香楼,大堂里面觥筹交错,歌声笑语,最中间是个舞台,有几个人正在咿咿呀呀的唱戏,二楼、三楼则是包间,小二将他们带到了三楼最隐蔽的一个包间,还未进去,就听见隔壁一个包间有个男孩子喊,“七叔!”
慕之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停了下来,转身见里面跑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扑倒慕之怀里,慕之的身体微微一僵,“七叔,真的是你啊?”
接着里面又出来一个男子和两个女子,夏竹青见其中一名女子看到慕之,就像狗见到骨头一样,满眼冒着小星星,恨不得直接恶狗扑食似的猛扑上去,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不厚道,但夏竹青就是这么认为的。
而那名男子二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也是一样的风流倜傥,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人。
“七叔!”那名年轻男子也走了过来,朝着慕之行了一礼,“阿羽,别闹!”他转头又对着那个男孩子说道。
“七……公子,我是灵越!”那个像狗见到骨头一样的女子双眼冒着小星星,对着慕之款款一行礼,娇滴滴的说道。
夏竹青见慕之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一闪而逝,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看着阿羽他们。
“哦!是你们啊!”慕之极不自然的用手拍了拍阿羽的肩膀,对着他说道,“前几日我回家,你祖母说你和三哥去了禹城,哪天回来的?我有客人,今晚你先跟着你三哥,明日我回家,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
“好吧!”阿羽一脸不情愿,可想到慕之平时的作风,又想到有自己最爱吃的东西,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于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他三哥回到了房间里,那个叫灵越的女子更是一脸迷恋的望着慕之,直到看到他们几个进了房间。
夏竹青瞠目结舌的望着偌大的房间,足足可以容得下十几个人,而又看向房间里的自己和慕之和夜风,忍不住说道,“慕之,这个房间也忒大了吧?会不会有些奢侈浪费?”
“只剩下这一间了,将就一下吧!”慕之无所谓的坐在那里。
“将就?”夏竹青不自觉的重复着慕之的话,“你这山海盟的盟主就是不一般啊,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天天将就!”
“你要是喜欢,告诉夜风一声,可以天天来!”慕之望着这偌大的房间,确实空旷了些。
“……”夏竹青看了眼慕之,没有说话,财大气粗说的就是他吧?
夜风此时推门进来,“主子,菜还是老规矩?”慕之点了点头。
夏竹青在夜风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出声说道,“夜风,等等!”
夜风疑惑的望着夏竹青,夏竹青笑嘻嘻的看着慕之,“慕之,我也想尝尝这里的杏花醉!”
慕之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个小孩子,喝什么酒!”
“我今年已经十六了!不小了!”夏竹青反驳道,“就一点儿?好不好?”
慕之于是无奈的朝着夜风点了点头。
望着桌上的菜,夏竹青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难怪这里的生意这么好,面如金玉质,汤似琼瑶波,单单是卖相就已经勾起了夏竹青肚子里的蛔虫,香气扑面而来。
夏竹青看了慕之一眼,然后很自觉的拿起筷子,忽然想到自己一直遭到慕之嫌弃的吃相,于是又十分淑女的慢文雅的吃起来,引来慕之一串又一串的不解目光,最后慕之实在忍受不了,说道,“你还是随性吧!你这么故作矜持的吃相,我看着更是别扭!”
夏竹青挑眉,又听见慕之说道,“在我面前,你永远不必掩饰或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假扮文雅,做你自己便好!”
夏竹青闻言,朝着慕之得意的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嫌弃我吃相不好吗?”
“吃相确实不佳,可你这刻意的掩饰还不如你率真的本性让人看着舒坦,毕竟你又不是女子,虽然不雅,但倒是也无所谓!”慕之说着摇了摇头。
“那如果我是女子呢?是不是就有所谓了?”夏竹青闻着香甜的杏花醉,忍不住喝了一口小酒,问道。
“女子么,当然是要做那种大家闺秀了,端庄尊贵,温柔娴淑,笑不露齿,她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从小受过严格的训练,吃饭的时候更是讲究,你如果是女子的话……”慕之看着露着一口小白牙的夏竹青,“这辈子别想嫁人!没有男人喜欢更爷们儿的女子!”
夏竹青狠狠地瞪了慕之一眼,她就知道是这样,不过好在,她也没有想过要嫁人。
那个杏花醉,果真是名不虚传,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夏竹青一小杯又一小杯的喝,引来慕之的一个又一个的不满的眼神。
第二十六章 醉酒
吃饱喝足,夏竹青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又引来慕之一通嫌弃的白眼,夏竹青又轻轻抿了口小酒,“慕之,饭是好饭,酒更是好酒,这杏花醉可真好喝!怪不得人人都争相来到天香楼,想要一品杏花醉呢!”
“你少喝点,这酒后劲很足的,喝多了容易上头!”慕之皱了皱眉,这小子看样子是喝多了,早知道就不让他喝酒了!
“没想到哇,你居然都有这么大的侄子了,原来你在家里是排行第七啊?你爹他有很多老婆吧?”夏竹青将慕之的话当做耳旁风,她撇了撇嘴,看着慕之,这些古代的男人们啊,哪个又不是三妻四妾呢?
“男人不都这样嘛?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慕之给自己倒了一杯杏花醉,抿了一口酒,不在意的说道。
夏竹青一拍桌子,摇晃着站起身来,“所以说,古代社会的女人真是可怜嘛,也很可悲呀,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的,做女人千万不要做成一件衣裳,被男人试完了又试,却没人愿意买,试残了旧了,五折抛售还有困难;做女人啊就得做一幅画,让男人只能看着,却吃不到,这样他就天天围着你一个人转,还把你高高的捧在手心上!你说这些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心里又怎么会有其他女人的位置呢?说到底,也不过是把女人当做自己的附属品罢了!”
“你喝多了,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慕之皱了皱眉,嫌弃的瞥了夏竹青一眼。
“来,我告诉你慕之,我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夏竹青凑近慕之,神秘的朝他一笑,慕之一口酒噗的喷在夏竹青脸上,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崩腾而过,最后汇成一句话,“他居然喜欢男人?!”
“愿余生有人鲜衣怒马,执手与我天涯看花,愿余生有人素面白纱,陪我煮酒烧茶,恬淡年华。”夏竹青不甚在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酒,坐到桌子上,端着她的酒杯,醉醺醺的朝着慕之说出现代最流行的一句话,只可惜啊,这么一个人,她从未遇到,前世便一直如此,今生么,在这个女人如衣服的年代,她估计更找不到那个执手偕老的人了。
“慕之,你成亲了吗?”夏竹青醉眼朦胧的望着他,问道。
“没有!”
“那定亲了吗?”
“没有!”
“那有心上人了吗?”
“没有!”
“不应该啊!”夏竹青的脸红扑扑的,她又打了一个饱嗝,晃着小脑袋,手指着慕之,“像你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山海盟盟主,绝对是个钻石王老五啊,居然没有个把的女人?你简直就是这个社会的一股清流啊,你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慕之伸手打开夏竹青的手,他真想堵住这个小子的嘴。
“其实,喜欢男人也不算什么啦!”夏竹青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和你说啊,在我们那个时代,对这些都是比较宽容的,男子喜欢男子、女子喜欢女子都是很正常的,所以你不要怕,你就是喜欢男人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慕之的脸有些发青,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男人,都是这小子一人在这自言自语。
“哎!真可惜!”夏竹青又摇了摇头,颇为伤心的说道,“我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把你列为我追求的目标呢,毕竟你看上去那么的优秀,只可惜,我喜欢男人,你也喜欢男人!”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慕之皱了皱眉。
不过,他心里一跳,问道“你们那个时代?那是什么时代?”慕之像是大灰狼在看着小白兔,诱导着夏竹青说出了她最心底的话。
“……”夏竹青醉眼朦胧的望着他,眼前的慕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一把拍在慕之的肩上,“别乱动!你晃得我头晕!”
慕之扭头看着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小手儿,仍是微笑的看着夏竹青,“你们那个年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夏竹青真的有些醉了,她迷茫的望着窗外,喃喃的说道,“我们那个年代啊,真的很好!有手机、有电视、有飞机、有地铁,万里之遥,一个视频电话能解决沟通问题,就像是两个人当面聊天一样!马车在我们那个年代就是旅游景点吸引人眼球的工具,日行千里啊飞机就能办到了。平时消遣的更多了,除了听戏,像是看电影、电视剧、听歌曲这些都是很日常的啊。你不知道吧?我可是我们单位的麦霸!像是那些男女合唱的情歌,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还有啊,我是法医啊,宋代宋慈的《洗冤集录》那是每个法医入门的书籍啊,像是今日我们去刑部见到的那个尸骨,其实通过现代的仪器可以更方便的检验出结果,可是呢,我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去检验。”
慕之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夏竹青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什么电视、手机、电影,这些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名词一个个的从夏竹青的嘴里蹦出来,他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很明显,这不是梦!可他也很确定,这些东西从未出现在这个大陆上,难道是他孤陋寡闻了?
“那你是哪里人?南秦还是北楚?”慕之见夏竹青沉默下来,又再次开口问道。
“都不是啦!我那个时代哪有南秦和北楚!那里只有中国、美国、英国等等这些国家,我是中国人,住在北京市!”夏竹青眯着眼睛,望着窗外。
“……”慕之蹙眉,“中国人?北京市?”慕之看着眼前的夏竹青,明明还是那个人,为什么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更神秘了呢?
慕之看着坐在桌子上,刚才还意兴阑珊,忽而又变得非常悲伤的夏竹青,叹了一口气,今天的信息量对他来说太大了,他要回去好好的消化一下,难道除了南秦和北楚之外,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国家存在?于是对她说道,“你醉了,我们得回去了!”
“我才没醉!”夏竹青坐在桌子上,抬起头,“我也没做梦,可是,我真想这是一场梦啊,可我在这梦里怎么也醒不过来!”
夏竹青说着说着越来越沮丧,她又双眼朦胧的望着慕之,“慕之,我回不去了,是不是?”
第二十八章 新的希望
一路上,夏竹青试图使出各种手段想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说什么不靠谱的话,可对上慕之这种腹黑又阴险的家伙,她的段数无疑是不够格的,慕之这厮的嘴极为紧,她说的口干舌燥,只换回慕之轻轻的一个“嗯!”或是“唔!”再或是无休止的摇头以及淡定的闭目养神,在夏竹青的无数的白眼与威胁中,他们再次来到了破庙。
夏竹青望着眼前的破庙,想到从这个世界醒来的第一晚,她还是个走投无路无依无靠的被当做礼物送给神秘人的小乞丐,没想到短短几日事过境迁,再次站在这里时,已是生活无忧,被养的有些白白胖胖的小少年,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身边这个男子,于是她转头真诚的对着慕之说道,“谢谢你,慕之!”
“嗯?”慕之看着她,不明白夏竹青为什么忽然之间朝他道谢,夏竹青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有些感恩的话不需要说出口,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
杨伯诧异的望着面前的夏竹青与慕之,距离城门口喊冤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天,期间有人来给他们送了些吃食和御寒的被褥,说是慕之公子让送的,然后就没了下文。铁柱他们早已不抱有希望,而杨伯也由开始的信心满满而变得满不确定,或许他错了,不过即便是错了,他也不后悔,至少帮助那几个年轻人洗刷了他们身上的嫌疑,当初挺身而出决定帮助他们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回报。
二蛋看到了夜风,一阵风的小跑了过来,朝着夜风伸着手,夜风一脸尴尬,他今天来什么都没带,二蛋见状,撇了撇嘴,想哭得样子,被二蛋娘一脸歉意的抱了过去。
“杨伯!”夏竹青朝着杨伯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慕公子,夏小哥!你们二位怎么今天来了?”杨伯满面笑容的问道。
夏竹青将来意说了一遍,杨伯当场惊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这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好很多,孩子可以去上私塾,将来有功成名就的机会,大人可以凭一技之长不仅养家糊口,还可以在京城立足,他们再也不是人见人嫌的乞丐了。
“杨伯,曾经我也是乞丐,我并不是歧视乞丐,可是我觉得做乞丐终归不是长远之计,尤其是像二蛋这样的小孩子,如今官府可以给我们提供这样的机会,我觉得我们至少应该去试试,自食其力总比看人脸色要好!”夏竹青见杨伯良久不出声,误以为杨伯他们不乐意,于是又解释道。
“哈哈,我只是太高兴了!其实我也一直盼着这一天呢,盼着可以给大家一个安身之所,盼着有机会站在人前,盼着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得想要的一切!”杨伯哈哈开怀大笑,他看着慕之和夏竹青,眼里蒙起一层薄雾,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做个正常人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他终于赌赢了!“放心,等大家齐了,我会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我们明天一起去官府登记!谢谢慕公子和夏小哥,难得你们还记得我们!”
夏竹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都得多亏慕之说服了那个骚包货!其实我就就啥也没干!”
慕之嘴角抽了抽,如果让贾申明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的话……
“……”杨伯疑惑的望着夏竹青,“骚包货?”
“咳,不是。”夏竹青尴尬的笑了笑,一不小心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果然人在兴奋的时候是很容易做错事情的,“是贾太师亲自来督办这件事,杨伯你放心好了!”
“这都要多亏你想出这个好办法!”慕之接着说道,“希望官府的行动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杨伯看着慕之,点了点头,他果然没看错人,这个慕之真是不简单啊,贾太师那是什么人,一般人岂能说服的了他?看着站在那里的慕之,他又无端的想起了那个故人,在他的身上总是能看到她的影子。
“慕公子!”杨伯朝着慕之行了一礼,他终是忍不住,想要证实一下,“小老儿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凤悠然的女子?”
慕之疑惑的望着杨伯,轻轻念叨着,“凤悠然?”他只是觉得这个名字隐约有些熟悉,可能以前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是确实没有什么比较深的印象,他的生命中,没有这个女子的出现。
“不曾认识!”慕之摇了摇头。
“哦!”杨伯失望的点了点头,或许是他弄错了,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而且如果她仍在人世的话,族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一直杳无音讯呢?或许她真的已经不再人世了。
“不过!”慕之看着杨伯,“这个名字我隐约好像听到过,我可以回去查一查,有消息再告诉你!她是你的亲人吗?”
“不……不用了!她只是我的一个故人,多年未见,我不想打扰她的生活!”杨伯慌忙的摇头,他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或许当年那场惨案她并不知晓,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不想再把她卷进来,可以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而且万一她的消息被当年的罪魁祸首听到,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这都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既然现如今大家都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除了不能说出自己的那个姓氏,这或许已是上天对他们最大的慈悲。可以活着,可以堂堂正正的在阳光下活着,真的很好!
“杨伯!如果你要找你的故人,慕之可以真的可以帮上忙的!”夏竹青不明白为什么杨伯既然那么关心那个叫凤悠然的女子,却又毅然的不想再去继续寻找。
“不用了!”杨伯歉意的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慕之公子与我那位故人有几分相似,故而问一下,既然慕公子不认识,那说明是我认错人了。而且那么多年了,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等我们安顿好了,有了家,再继续寻找也不迟!”
慕之看了惊慌失措的杨伯一眼,点了点头。这个老人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想为人知的秘密,既然他不想再寻找,那么就依着他吧!
二蛋跑了过来,抬头看着夏竹青奶声奶气的问道,“哥哥,我娘说我可以上私塾了,是真的吗?”
“是啊!”夏竹青蹲下身看着二蛋,“二蛋喜欢去上私塾吗?”
“喜欢!”二蛋张着嘴露着一口小白牙,“谢谢哥哥,谢谢叔叔!”然后又一溜烟跑回了母亲的身边。
哥哥?叔叔?
夏竹青看看自己,再看看慕之,然后扑哧一声没忍住哈哈的开怀大笑起来。
看着夏竹青笑的花枝乱颤,慕之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看了眼夏竹青,心里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自己看上去也就是成熟一些而已,怎么就比夏竹青大了一个辈分?”
杨伯看着夏竹青与慕之,心里感慨万千,他无比庆幸自己当日做的决定,夏竹青与慕之可都是他们的贵人啊!他望着外面的太阳,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明天一定是更加美好的一天。
第三十一章 头骨复原
“夏竹青呢?”宇文慕之回到府中,望着满桌子的菜,少了平时在耳边呱噪的人,忽然觉得就没有了胃口。
“您不在这几日,夏姑娘整天待在屋里,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越伯温和的说道。
宇文慕之皱了皱眉,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不自然,对着越伯说道,“再挑几个女暗卫来府里!”
“好嘞!”杨伯那甚是欢快的声音让宇文慕之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越伯,你这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哎呀,王爷,您是不知道,我家那熊孩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对人家姑娘家好了,老头子我当然高兴了!说不定啊,没多久我就可以抱孙子喽!”说完越伯乐呵呵的出了房门。
“他家熊孩子?”宇文慕之听得云里雾里的,“夜风,我记得越伯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啊,他又哪里来的孩子?”
夜风嘴角抽搐,瞥了主子一眼,心道主子在这一方面果然是纯洁懵懂的,他按耐住内心的躁动,“属下也不知道!老人么,总是喜欢胡思乱想的!”
宇文慕之摇了摇头,怎么进宫一趟回来他发觉府里每个人都神神叨叨的呢?比大过年每个人领了赏银都要兴奋的多。
他站起身,想起瞧瞧夏竹青这几天都憋在屋里捣鼓什么,可是,一想到那天尴尬的事情,他又觉得不自然,耳根子一红,又坐了下来。
难道两个人以后就不说话了吗?
想到这里,他再次站了起来,想往外走,可走到门口,却又立马收住脚,她这几日也一直未出门,是不是也觉得颇为尴尬,毕竟是个女子,如果自己这么冒冒然的去找她的话,会不会……
他想到这里,又走了回去,坐在椅子上,到底去不去呢?
夜风跟在他后面,看着平时一向沉稳的宇文慕之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一直来回踱步,犹豫不决,“主子,去哪里?”
“去……”宇文慕之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眼神望向外面已经光秃秃的树枝上,算了,跟他说有什么用。
“主子,有时候,当我不知道去还是不去的时候,我就会选择去,当我不知道吃还不不吃的时候,我就会选择吃,当我不知道买还是不买的时候,我就会选择买。有的时候,虽然我还在犹豫,但内心已经做了决定,只是还没有十足的信心,为了不让自己后悔,我就会去吃、去买、去想去的那股个地方!”夜风看着神色不定的慕之,悠悠的说道。
宇文慕之闻言只是阴森森的看了夜风一眼,“没想到啊!”
夜风闻言,立马全身紧绷的望着主子,然后就听到宇文慕之的话音响起,“你居然还有这么深沉的具有佛性的一面!”
夜风看着站起身快步走出房间的宇文慕之,真是欲哭无泪,他一直都是很深沉的好吗?怎么就在主子那里留下了轻浮的印象呢?
夏竹青在自己的屋子里忙的昏天黑地,她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以为又是送饭的小厮,于是朝着外面大喊道,“门没关,把饭放桌上吧!”
然后门被打开了,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正好洒在夏竹青的脸上。
宇文慕之打开门,忍不住用手挥了挥,屋内的气味真的很难闻,夹杂着菜味,泥土味,还有说不上来的味道。他皱了皱眉,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身为一个女子,居然如此邋遢,而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邋遢,他抬头朝着夏竹青望去,眯了眯眼睛,发现仍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她正两手是泥的摸着一个男子的人头!
不,那不是真的人头,是用黄泥做成的男子的人头,她轻轻的在那个人头上不断的用手摸着,两只眼睛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像是看着自己非常满意的艺术品,又像是看着自己最爱的宝物。
夏竹青发觉面前的光线被人挡住了,有些不悦,她抬起头刚要开口,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几天不见的慕之,脸上的疲倦和怒意一扫而空,“慕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一早儿!”宇文慕之见夏竹青没有丝毫的腼腆,也逐渐变得自然起来,“我听越伯说你这几天吃住都在屋里,你就一直在弄这玩意儿?”
“怎么样?”夏竹青站起来,由于长时间的蹲坐,她站的有些晃悠,被慕之伸手扶了一把,“看!这是我用那个头骨复原出来的!”
夏竹青像是等待着老师表扬的学生,两眼充满期待的望着宇文慕之,宇文慕之仔细看了看,“很不错!”
“等吃完饭,我就去给寒大哥送过去,这样他通过这个复原的头骨就能知道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夏竹青看着这个用黄泥复原的人头骨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想拿着这颗人头满大街去找他的主人?”宇文慕之看着夏竹青问道。
“……”夏竹青。
她还真是疏忽了,拿着复原的人头骨满大街的跑,想想那场面她也觉得瘆得慌。不行,得给寒亭画一张像,这样寻找起来估计更容易。
“给我一块炭,我给他画了头像!”夏竹青盯着这个人头,她只是会画素描。
“你吃饭了?”宇文慕之没有回答夏竹青的话,望着夏竹青问道。
“没呢!画完就吃!”夏竹青摇了摇头,这几天她除了睡觉就捣鼓它,吃饭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去吃饭吧,我来帮你画!”宇文慕之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你这多久没洗澡了?浑身发臭!”
“……”夏竹青闻了闻,身上确实有种不太好的味道,她颇不好意思的朝着慕之笑了笑。
“你先去吃饭吧,让人打扫一下你这狗窝!”于是夏竹青拿着那个复原的人头,在满府仆人的注视之下顶着压力来到了宇文慕之的书房,她将那个人头放在书房里,看到慕之那充满书香气的书房,夏竹青甚是喜欢,在离开之前,夏竹青眼巴巴的望着慕之,“以后我能到你的书房来看书吗?”
宇文慕之愣了片刻,夏竹青尴尬的说道,“不方便就算啦!”
宇文慕之摇了摇头,说道,“你随时可以来!”
夏竹青眼睛一亮,“谢谢慕之!”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宇文慕之望着夏竹青离去的身影,看到她仍是一身男装打扮想叫住她,可想了一下,又将话憋在肚子里,男子的身份总比女子身份要方便许多。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身为女子总是这么一副急急火火毛毛躁躁的样子。
第三十二章 家的感觉
夏竹青洗完澡,吃完早饭,打了个饱嗝。
看着慕之让夜风送来的画像,映在纸栩栩如生,的确是一个翩翩美男子,她轻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年纪轻轻,只可惜不知为何,却被抛尸在那荒山而不为人知,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否等的白了头。
她抬头看到夜风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不说又憋得难受的样子,皱了皱眉,“夜风,你有什么话就说呗,憋在心里不难受?”
夜风抬头纠结的看了她一眼,“那个,夏……夏姑娘,你怎么当时不说你是个女子呢?害的我们一直都认为你是个男人!你看,这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夏竹青神情悠悠的望了夜风一眼,“那是你们认为的啊,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男人的!”
夜风哀怨的望了夏竹青一眼,心里道,虽然您没说你是女子,可我们把您当做男人时,你当时也没否认啊!他忽然觉得现在的夏竹青和主子一样的腹黑了,真是近墨者黑啊!
寒亭望着夏竹青手中的复原后的人骨头像,用那炙热又膜拜的目光盯着她,夏竹青忍不住红了她那张老脸,自己如果不是带有千年之后的知识,哪里会是寒亭崇拜的对象?
“寒大哥,这是慕之给死者的画像,你可以让人多张贴几个地方,如果有家属认领的话,还可以让他们在刑部在和复原的人骨头像对比一下,这样一般就不会认错了!”夏竹青对着寒亭说道。
寒亭连连点头,“好,谢谢夏兄弟,我这就刘捕快拿出去张贴!”
刘捕快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一笑两个脸上的肉乱颤,寒亭等他走后对她说道,“夏兄弟,虽然刘捕快看上去有些……有些瘆人,不过他人真的很好!”
夏竹青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她并不是害怕刘捕快,好人坏人不是看长相的,这她很明白,她只是希望能有人快点来认这具尸骨,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查清他死亡的原因,将凶手绳之以法。
夏竹青回到府里,正好见到慕之与越伯在那里说着什么,越伯见到夏竹青回来,笑的一脸菊花似的对着她说道,“夏姑娘,您这是回来啦?”
“越伯!”夏竹青朝着越伯友好的笑了笑,她觉得现在其实也很好,甚至住在这里都产生了家的感觉,府里的人待她很不错,尤其是越伯,就是隐隐觉得这府里的人对自己实在是太过热情了,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夏姑娘晚上想吃什么,尽管和我说,我会让厨房准备的!”
宇文慕之挑了挑眉,看着一脸谄笑的越伯。
夏竹青不好意思的说道,“越伯,我白吃白住在府里,已经很麻烦了,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我吃东西不挑食的!”
“……”宇文慕之还未来得及说话,越伯就很自然的对着夏竹青说道,“夏姑娘,您可千万别客气,这个院子可是我们主子在京城最宝贵的地方了,平时里就是连贾太师都不让住的,没想到您是第一个住进来的,您放心,我们主子拥有的财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随便吃,随便花!千万别客气!”
夏竹青听完更不好意思了,她朝着越伯尴尬的笑了笑,又对着慕之说,“那个……我有钱了会还的!我现在正在争取能在刑部当个仵作,这样下来的话每年有六两银子,足够了!”
越伯嘴角有些抽搐,六两银子?主子的这府里哪件东西不是价值连城?夏姑娘居然觉得六两银子足够了,而主子居然也没有反驳,看来主子这次是真的动心了!
夏竹青没有注意越伯那越来越古怪的眼神与那诡异的笑,跟着越伯一同向前走去。宇文慕之被彻底遗忘在那里,他站在那里无奈的摇了摇头,甚至有种这宅子要换主人的凄凉感。
夜风在暗处望着主子风中凄凉的背影,捂着嘴拼命不让自己笑出声,这样的主子与平时里不食烟火的他截然不同,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他喜欢。
第二天一大早,夏竹青望着眼前笑的像极了地主家傻儿子的寒亭,忍不住用手扶了扶额,“寒大哥,到底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夏兄弟,林尚书已经同意了!我现在带你去见一见林尚书!”寒亭笑呵呵的看着夏竹青说道。
“?”夏竹青疑惑的望着寒亭,同意什么了?
“你不是说想来刑部做个仵作吗?我和林尚书说了,你这验尸手法比起我来可是老道多了,林尚书就同意让你来刑部做个仵作,这样,我也可以时常和你多学一些验尸的本领!”寒亭说完脸微微有些泛红,不过语调已经很明显的自然多了。
“谢谢寒大哥!”夏竹青听到也是非常高兴,终于,自己不再是混吃等死的蛀虫了,她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死尸,现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检验尸体,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振奋的呢?
林尚书其实是一个看上去很猥琐的老头儿,他翘着灰白的胡子,看了看夏竹青,“寒亭说你虽然年纪小,可验尸的手法很是老道,想不到你这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的造诣,荒山上的那个无名男尸,是你做的头骨复原?真是不简单!”
夏竹青尴尬的点了点头,林尚书又说了一些鼓舞人心的官方话,然后便让夏竹青与寒亭一起退了出来。他们退出来之后,屏风后面出来一个人,正是夜风。
“夜侍卫,这位夏竹青已经是刑部的仵作了。不知七皇叔这次在京城要呆多久?”林尚书上去与夜风寒暄到。
“七皇叔这次要在京城多待些时日,朝里的事情还是需要尚书大人协同太师大人多多出力!”夜风朝着林尚书一抱拳,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林尚书翘着胡子,笑的一颤一颤的。
夏竹青边走边问寒亭,“对了,寒大哥,那个荒山上发现的无名男尸,现在有人来认领了吗?”
寒亭摇了摇头,“夏兄弟,还是你有办法,这几日,去衙门认领尸骨的人到是有几个,不过他们一看到你复原的那个人骨头像,就知道是自己认错了。”
“那这具尸骨还没找到他是谁吗?”夏竹青不由的有些失望。
“呃……”寒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没,不过,应该很快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寒大人!”一个官差这时跑过来,“又有人来认尸骨了!”
第三十三章 死于谋杀
“好!”寒亭朝着官差摆了摆手,又对着夏竹青说道,“夏兄弟,我们一起去看看!”
这次前来认尸的一共是四个人,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子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和一个小厮,看那姑娘的相貌有几分与她复原的那个人头骨相似,夏竹青心下了然。
男子见到夏竹青与寒亭,上前行了一礼,问道,“大人,在下是段记绸缎庄的大掌柜谢元,这位是在下的表妹,段记绸缎庄的段少琳,我表弟段少卿已经失踪半年了,一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前几日有府里下人见到大街上张贴的寻尸画像,与我表弟段少卿极为相似,故前来看看那具尸骨是不是他!”
寒亭朝着那个官差使了个眼神,那个官差将夏竹青复原的人骨头像拿了出来,段少琳看到那个复原的头像,不禁捂着嘴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旁边的丫头见状慌忙搀扶住她。
夏竹青与寒亭对视了一眼,看来这次真是那具尸骨的亲人寻来了。
“少琳!”男子见状回头担忧的看着她。
“表哥,那不是少卿,不是他!对不对?”段少琳泪眼朦胧的看着谢元,多么期望他说不是。
可现实总是残忍的,谢元不忍心看她,转过头去,然后悲伤的低声说道,“表妹,那是少卿!”
段少琳的眼泪终于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她在丫头的搀扶之下,走上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头骨的脸颊,浑然不在意,她摸得其实是一个死人的头骨。
“少卿,少卿,你怎么……”段少琳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良久,段少琳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她泪眼朦胧的望着寒亭与夏竹青问道,“大人,你们是从哪里发现我弟弟的……尸骨的?”
寒亭答道,“在城北的荒山上,有位猎人上山打猎,他的猎犬追着一只兔子,无意中跑到了那里发现的!因为他死亡的时间太久,当时我们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一堆白骨,周围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因此我们只好利用这种方式寻找他真正的身份!”
段少琳一听,更是掩面而涕,“少卿,你怎么会去荒山上啊?”
谢元见状只好出声说道,“这是我的表弟,段少卿,今年二十二岁,是段记绸缎庄的少庄主!我们寻找了他很久,没想到……,他为什么大晚上的会一个人去那个荒山上呢,掉下去哪里还有活路?那里山势险峻,平时里都很少有人,他明明和人家约了谈生意的!”
夏竹青看了谢元一眼,没有吱声。
此时,段少琳吸了一口气,望着那个头骨,亲切的说道,“我们段记绸缎庄是朝廷指明每年要向宫里要提供丝绸的商家,少卿今年春天来到京城,是为了沟通向宫里提供绸缎的具体要求,往常一个多月就回去了。可是这次他来京城没多久,我就收到表哥的书信,说他那一日出门再也没有回去,竟然失踪了。我明知凶多吉少,可总是还抱有一线希望,毕竟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所以我不顾一切把家迁到京城,一直在等他回来,谁知道……”段少琳手摸着人头,悲伤的说,“谁知道,他竟然……再也回不来了!”
“段姑娘!”夏竹青见段少琳情绪慢慢平静,才开口说道,“你的弟弟是被人谋杀的,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年多了,所以,在尸骨发现地,其实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您可以回忆一下,你弟弟当初来京城是和谁来的,他失踪前几天都主要见了什么人呢?还有平时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段少琳惊得瞪大双眼,“谋杀?”
夏竹青点了点头,“是!”
段少琳看了一眼谢元,不相信的摇头说道,“这不可能,谁会那么狠心杀死他呢?”
夏竹青叹了口气,“段姑娘,你要相信我们的判断,少庄主确实是被人谋杀的,现在你要配合着我们一起回想一下,他失踪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以便我们掌握更多的线索,早日捉拿凶手,为他报仇。”
段少琳擦了擦通红的眼睛,“他是自己带着小厮两个人来的京城,因为我们表哥是京城店铺的大掌柜的,所以,他往年来京城都是自己一个人!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所以我弟弟他平日里与人为善,从不与人发生口角,真的没有什么仇家的!”
“营子,你可以和两位大人说一下,少爷失踪前一天具体发生的事情。”段少琳对着那个小厮说道。
“是!”营子点了点头,“少爷失踪的前一天,上午和表少爷一起去了礼部,下午与表少爷在府里喝酒聊天,表少爷喝多了,少爷说送表少爷回去,然后就直接去与林记绸缎庄的掌柜会面,可他那日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夏竹青点了点头,“那你家少爷约的林记绸缎庄的掌柜是几时?他与表少爷出门又是几时?”
小厮抬头回道,“和林记绸缎庄掌柜约的是戌时,出门差不多也是快到戌时了。”
夏竹青挑眉,“营子,一年之前的事情,你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晰?不需要再好好的想一想?”
“不需要,因为那天少爷和表少爷喝酒,表少爷喝的人事不省,是少爷亲自送表少爷回的家,当时少爷出门的时候,少爷养的那只小奶狗球球不知道为什么跟发疯了一样使劲的去拽醉酒的表少爷,结果少爷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就是连球球也失踪了。”
“都怪我,那日高兴与少卿多喝了几杯,如果我那日不喝酒,跟着少卿,或许就不会……”谢元后悔的垂着自己的胸口。
“表哥,你不用这么自责,毕竟谁也想不到!”段少琳见状,出声安慰他的表哥。
“营子,你知道你们少爷和林记绸缎庄的掌柜的约在哪里见面吗?”夏竹青问道。
“在天香楼,是少爷很早就预约好了的!”营子回答道。
天香楼啊,夏竹青想到那个牛逼到不行的酒楼,点了点头。
“寒大哥,目前来看,应该是林记绸缎庄的掌柜的嫌疑最大,我们可以派人去查证一下段少卿失踪的那一天,林记绸缎庄的掌柜的行踪,虽然查起来比较困难,但也不失为目前的一个线索”。夏竹青转身对着寒亭说道,寒亭点了点头。
夏竹青本以为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可是一连几天过去了,林记绸缎庄掌柜的行踪却一直没有消息,而段少卿的案子仿佛进入了死胡同,没有丝毫的进展。
第三十四章 天香楼是山海盟的
“林掌柜的行踪查不到吗?他目前可是最大的嫌疑人!”夏竹青望着一筹莫展的寒亭,问道。
“刘捕快去天香楼很多次了,结果天香楼的人拒绝泄露客人的隐私,即便我们是刑部查案也不行,除非征得他们老板的同意,否则,他们绝不向我们透露有关客人的一个字,这是他们做生意的准则!”寒亭苦着脸说道。
“!”没想到居然这么牛,“那我们以刑部的名义去见他们老板,征求他的同意?”
“哎!”寒亭摇了摇头,“关键是,天香楼掌柜的说他们老板一般不在天香楼,所以他们已经去请示了,我们且等着吧!只是时间上要长久一些!”
夏竹青皱了皱眉,时间就是生命啊,谁知道这段时间凶手会不会再有其他的动作,可眼前貌似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途径了。亏得当初和慕之去天香楼的时候,自己还认为天香楼老板是一个身在江湖心系庙堂的侠士呢!
对呀,慕之与天香楼的老板很熟!
“我怎么没想到呢!”夏竹青一拍额头,寒亭吓了一跳,“夏兄弟!你……”这么聪明的少年,可别拍傻了。
“寒大哥,我想到一个人,或许有办法,你且等我消息!”说完,夏竹青留下一脸懵逼的寒亭,一阵风似的跑回了慕之的府中。
“夏姑娘!”越伯见夏竹青去而复返,“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越伯!”夏竹青行了一礼,“慕之现在还在府里吗?”
“主子刚出门!”越伯笑吟吟的说道,心里却在想,“年轻人,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哦!”夏竹青失望的点了点头。
看到没精打采的夏竹青,越伯问道,“夏姑娘找主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哦!有个案子,需要天香楼出具一下当日嫌疑人的行踪,可天香楼的人说必须经过他们老板的同意才行,我想着慕之说过,他和天香楼的老板比较熟,所以想找慕之帮下忙的!”
“这样啊!”越伯点了点头,心道,这事儿找主子就对了,别人还真没这本事,“主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夏姑娘你先在府上等等吧!”
“嗯,那我去他书房等他吧!”夏竹青说完就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越伯在后面张嘴想叫住她,可想了一下,又闭上了嘴,上一次夏竹青已经去了慕之书房一次了,书房对别人来说是禁地,可对于夏竹青而言,或许就不是。
上次带着人骨头像匆匆而来,没来得及细看。这次夏竹青仔细的打量着慕之的书房,看上去很是高雅,里面全都是摆放的满满的书。
夏竹青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慕之写的字,他的字刚劲有力,就和他的人一样行云流水般带着潇洒不羁。
夏竹青拿起毛笔,然后抽出一张空白纸,想了想,写下了她的名字。她的素描画尚可,但是字么,就差了许多,好在现代社会都是电脑打印,少了写字的机会,可现在,她看着自己写的字,再看看慕之写的字,欲哭无泪,自己的毛笔字实在是太丑了。
夏竹青正在悲春伤秋的时候,书房的被打开了,慕之与夜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不是去刑部了?怎么又回来了?”慕之见到书房里的夏竹青楞了一下,开口问道。
夜风面色惊讶的看了慕之一眼,主子的书房一般人是不能进来的,没想到夏竹青不仅堂而皇之的进来,还敢在书房内乱动,更为奇特的是,主子居然没有发怒,看来这个夏竹青在主子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了啊。
“慕之,你回来啦?”夏竹青看见慕之,开心的走了过来。
“你不是和天香楼的老板很熟吗?现在确定了那个荒山上的尸骨是段记绸缎庄的少庄主段少卿,他失踪前一晚和林记绸缎庄的掌柜约好在天香楼见面,你能不能和天香楼的老板说一下,让他们提供一下那天晚上林掌柜的行踪啊?天香楼的掌柜说,必须经他们老板同意,才能说出客人的信息。”夏竹青见到慕之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来到他面前,问道。
“哦!这样啊!”慕之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说道,“夜风,让天香楼的老板到府里来一趟!”
“是!”夜风转身正要离去,夏竹青慌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直接去找他就好!”天香楼的老板呀,感觉让那么牛逼的人物来府里见自己,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慕之看了夏竹青一眼,笑了笑,问道,“你知不知道天香楼是谁的产业?”
“嗯?”夏竹青闻言愣愣的望着慕之,他的笑让人觉得顿时春暖花开,真的很迷人,她傻傻的问道,“谁的产业?”
“山海盟!”慕之慢吞吞的吐出三个字,让夏竹青当场惊在那里,山海盟?天香楼居然是山海盟的产业?而慕之是山海盟的盟主,岂不是说,慕之就是天香楼幕后的最大的老板?怪不得上次去的时候,能有那么好的待遇,感情是他自己开的,早说呀!
“你……你不早说?!”夏竹青指着慕之,气鼓鼓的瞪着他。
“你也没问我啊?不过今天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找她!”慕之好笑的看着她,夏竹青点了点头,确实没想到,那位身在江湖心系庙堂的侠士居然就是慕之!
天香楼就是山海盟的产业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夏竹青来没来得及好好消化,慕之就越过她走到书桌旁边,看到她写的字,皱了皱眉,讽刺道,“人都说见字如面,你可真是字如其人啊,你的字和你的人一样丑!”
夏竹青不自觉的摸了摸脸,然后撇了撇嘴,她真的有那么难看吗?
看到慕之重新抽出一张纸,又拿起毛笔,她好奇的走了过去,慕之在白纸上写了三个大字,夏竹青,是她的名字。
然后慕之将纸递给她,“给,没事儿的时候就多临摹一下,自己的名字一定要多练练,你这字就是几岁的孩子都要比你写的好!”
第三十五章 天香楼老板
然后慕之将纸递给她,“给,没事儿的时候就多临摹一下,自己的名字一定要多练练,你这字就是几岁的孩子都要比你写的好!”
夏竹青伸手拿过慕之给他的纸,等墨干了,折叠好放在衣袖里,然后随意看着慕之的书架,上面的书五花八门,涉及到的行业也很多,夏竹青抽出一本被称为“智慧禁果,旷世奇书”的《鬼谷子》,看到里面的字却忍不住又一阵头晕。
“你喜欢他的书?”慕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居然是拿的这本书,好奇的问道。
夏竹青想了想,说道“鬼谷子是历史上极具神秘色彩的人物,被誉为千古奇人,是春秋战国时期著名的道家、兵家、还是纵横家的鼻祖。他擅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他的书真的是很博大精深,他本人更是纵横家的鼻祖,当时我……”
夏竹青想说,当时她对鬼谷子很是着迷,尤其是涉及到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以及权谋策略,她很是感兴趣,可想到她现在的身份,她就识趣的忽然闭了嘴。
宇文慕之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她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书房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主子,秦姑娘到了!”夜风在外面扣门说道。
“进来吧!”
天香楼是慕之手下的产业,这已经让夏竹青惊掉下巴了,当她看到夜风带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进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主子!”女子见到宇文慕之时的眼睛锃亮,面带欣喜的上前行了一礼。
“秦月秦堂主,主要负责天香楼的生意,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她!”慕之朝着秦月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夏竹青说道。
夏竹青没出息的咽了一口吐沫,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秦月人长得很美,身材也极好,身上透着女子特有的魅力,就是身为女子的她在见到秦月的那一刻眼前都要一亮,内心忍不住暗自赞叹世上居然有如此的美人儿。所以她很奇怪为什么慕之见了她却无动于衷,或许他的审美观比较高。
“秦堂主,现如今有桩案子,需要天香楼的配合,查证一下在案发当日林记绸缎庄的掌柜的行踪!”夏竹青收起自己那些小心思,对着秦月说道。
“哦!这事儿啊,我听说过了!”秦月俏皮的歪着头想了想,“那一日,段记绸缎庄的少庄主确实在天香楼预约了一个房间,约好林掌柜谈生意,可是那晚林掌柜并没有去,而且段少庄主也没有去,那间房间空着!”
“没去?”夏竹青惊讶的瞪大眼睛。
“是的,没去,每日到天香楼的客人,我们都是有登记的,因为刑部的人这几日来问过,我特意也看了看,但毕竟天香楼有规定,客人的行踪我们不能随意泄露,所以,这件事情并未告诉他们,真是非常的抱歉!”秦月一脸歉意的说道。
“谢谢秦堂主!”夏竹青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慕之又说道,“慕之,我要先去刑部一趟,看来这个林掌柜的嫌疑最大!”
慕之点了点头,夏竹青然后又一阵风的离开了书房。
秦月听到夏竹青称呼慕之的名字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又看见慕之一直盯着夏竹青离去的背影,犹豫了片刻,一咬牙,终是忍不住问道,“主子,刚才那位姑娘是……?”
“夏竹青,她是我的……一个朋友!”慕之说罢挑眉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子?”
秦月笑了笑,“主子,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虽然她是一身男装打扮,但也掩盖不了女子身上的那种气息,我一看便知!主子这次打算在京城呆多久呢?”
“这次要多些时日吧!”慕之望着窗外,现在看来,京城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甚至隐隐有些乐趣,他对未来在京城的生活甚至多了一丝期待,是因为这个夏竹青的缘故吗?
秦月平静的望着慕之,他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宠溺、温柔。
她的一颗心不断的下沉,她以为,她在慕之的眼里是与众不同的,毕竟,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京城的生意大多都是她来打理,要说她的缺点,也就只是出身差了些。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永远陪在主子身边,他不娶,她也不嫁,这样也很好,可是他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夏竹青,那个女子长相只能是清秀,甚至都没有完全发育,可她为什么能如此让主子在意呢?
林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夏竹青与寒亭进来的时候,他正惊慌的眼神四处乱瞟。
“大人,我说了,我那日没有等到段少庄主,然后就只好自己回去了!”林掌柜急的面脸通红,手不停的揉搓着衣服,看来他的内心很紧张。
“可是,天香楼的老板说,你那日并未去天香楼赴约!她可以来作证,因为他们有每天去天香楼消费的客人记录!”夏竹青进来盯着林掌柜的双眼,轻轻的说道。
林掌柜的双眼睁大,“……”他怎么知道这该死的天香楼居然还有这什么破规定,不是说没有客人允许,不向任何人透漏客人的信息吗?
“林掌柜,你那晚到底去了哪里?”夏竹青看着林掌柜,厉声问道。
林掌柜低着头,然后又抬起头来,哀求的说道,“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平日见到血就晕,何况是杀人呢!”
“可是,从目前的种种证据来看,你的嫌疑是最大的!”夏竹青望着他,“你那天晚上没去天香楼,到底去了哪里?有谁可以作证?”
林掌柜咬了咬牙,“我……,那日我刚要出门,来了一个孩子给我一张纸条,是段少庄主写的,说他临时有要事,改日再见面。我……我就没去!”
“那张字条可还在?后来你没去天香楼,去了哪里?”
“我……,那张纸条让我随手扔了,我后来……去了怡情楼!”林掌柜通红着脸,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怡情楼?”夏竹青看了寒亭一眼,那是什么地方?
寒亭轻咳了一声,小声对夏竹青说道,“那是京城最大最火的妓院!”
“龌龊!”夏竹青厌恶的看着林掌柜,男人都这幅德行,实在是让人齿寒。
第三十六章 坠崖
“你们千万别和我老婆说!我真的是第一次去,而且只去了那一次!”林掌柜此时已经顾不上夏竹青与寒亭那鄙视的目光,又苦苦哀求道,“那里的香灵姑娘可以给我作证,你们可以去问一问她,她一定不会忘记的!”
没有多久,去核实情况的刘捕快就回来了,林掌柜这次真的没有说谎,他那晚确实去了香灵那里,因为那日是香灵第一次接客,就是接待的林掌柜,林掌柜平生第一次偷腥,那晚甚是放纵,导致香灵提到他的名字就瑟瑟发抖,因此对他印象颇深。
林掌柜有确凿的不在场的证据,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夏竹青想到了城北荒山的那个抛尸地点,那里再次成为唯一的线索。
于是,夏竹青在寒亭的带领下来到发现段少卿尸体的那个荒山上,这里的地势果然是十分的险峻,她与寒亭不得不紧紧抓着岩石与树木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像是又回到了现代,为了寻找案件中一丝有利的证据,便不顾一切危险的去拼,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这种生活真的很充实,她真的很喜欢。
终于到了那个发现尸体的那地方,那是一个天然的平台。夏竹青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已是深秋了,站在这山上让风一吹,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里就是猎户发现尸骨的地方!”寒亭对夏竹青说道,“当时尸骨的上面已经有了层层的落叶,我们当时在周边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夏竹青在周边仔细的又查探了一下,果不出所料是一无所获。
“寒大哥,这下面是什么?”夏竹青站在平台边上,望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问道。
“哦,下面是个深潭,据说潭水很深,因为这里地势险要,一不小心就会掉入下面的深潭中而丧命,所以一般没有人来!”
夏竹青面无表情的朝下面深潭望了望,又朝上面看了看,估计当时凶手是想从上面抛尸扔到下面的深潭中去,可他没有想到尸体从山上抛下来的时候竟然被这天然平台阻拦住并停留在了这里,更没有想到段少卿的尸体经过那么多天居然还会被人发现,或许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夏竹青从平台上往上看了看,大约有十几米能到山顶,于是对着寒亭说,“寒大哥,下面寻找到线索的可能性比较小,所以我想顺着这个方向上去看看,或许有什么新的发现!”
“这……这里的地势比较凶险,而且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些的时日了,我想即便是当时留下什么线索,现在也早就没有了吧?”
“你说的对,这里地势确实太险峻了,所以凶手才选择在这里抛尸。不如我们今天先回去吧,改日找几个身手好的再来从这里往山顶上去查探一下。”
夏竹青回到府中,看到正从宇文慕之房间走出来的夜风,眼睛一亮,上前问道,“夜风,以你的身手,爬上城北的荒山有没有问题?”
“城北荒山?”夜风自信的一笑,“放心,夏姑娘,别说是城北荒山,就是漠北的白玉山我都徒手爬的上去,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太好了,那你明日带我一起去城北荒山吧?那里的地势确实很险峻,可是荒山男尸的案子现在也没什么进展,我想爬上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
“没……”夜风刚要说没问题,屋内便传来宇文慕之的声音,“夜风,你明日不是要去一趟太师府的,哪有时间去爬城北荒山?”
“……”夜风懵逼的站在那里,什么时候他要去太师府了,他怎么不知道?不过当他看到慕之那威胁的眼神,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于是慌忙又朝着夏竹青说道,“夏姑娘,你看,我都忘了,明日主子交代我要去太师府一趟,真没时间!”
“哦!这样啊,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夏竹青失望的看着夜风,她想当然是越早越好。
夜风又看向宇文慕之,征询他的意见,心里道“主子,您想让我什么时候有空?”
“他最近比较忙,要经常出府,可能真没有时间带你去,如果这件事情比较急得话,我带你去也可以!我的身手不在夜风之下,他知道的!”宇文慕之冷冷的望了一眼夜风,又看向夏竹青,淡淡的说道。
夜风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么危险的地方,又不需要他这个衷心又好身手的贴身侍卫的保护,主子亲自去真的合适吗?
夏竹青也一脸不解的望着慕之,心里想,“慕之他平时不都是比较忙么,怎么最近变得这么清闲了?”
“不可以?”慕之挑眉,不悦的望着夏竹青。
“当然可以,只是那个地方地势比较危险,所以才让夜风带我去的!你这山海盟的盟主亲自出马,让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夏竹青朝着慕之讨好的笑了笑,今天的慕之似乎有些奇怪。
宇文慕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夜风,“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事情都办完了?”
夜风觉得主子今天的情绪有些不正常,他不敢在耽误,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夏竹青与慕之再次来到那个平台,两个人朝上望了望,今日的天气更冷,风更大。
宇文慕之看了夏竹青一眼,说道,“小心些!”
夏竹青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宇文慕之伸手抓住一根蔓藤,一跃瞪了上去,夏竹青也随后跟着爬了上去,向上爬了有几米,山势也越来越陡,荆棘越来越多,可抓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两个人的手上已经被荆棘扎的满是伤痕,慕之看了一眼在寒风中紧紧贴着岩壁的夏竹青,皱眉说道,“你还是下去平台上等着我,我自己上去看看就行!有东西我会帮你拿下来!”
夏竹青往上看了看,觉得很快就要到山顶了,她不想功亏于溃,于是摇了摇头,“你看,我们很快就到了!”
宇文慕之见夏竹青坚持,只好慢慢的移到她身边,努力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范围内,并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夏竹青在攀爬的同时,不停的仔细观察着两边,可惜一直是一无所获,眼看马上就要到山顶了,就在她以为此行将不会有任何收获时,无意中抬头便看到挂在荆棘上的一块玉佩。
夏竹青欣喜过往,正要高兴的将它小心的摘下来,不料自己只顾着看那块玉佩,脚底一不小心踏空,身子猛地向下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