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她自然是那么自由的
府中竞马场的高处看台，不拥于前列，不被狂热所裹挟，只属于相对理性且安静的观赛者。
譬如鲁道夫象征。
也譬如本是能享受欢快，却又目光唏嘘的丸善斯基。
她自然唏嘘。
有着‘丸善斯基’之名的赛马娘，光是能平稳抵达极东德比的起跑闸门，便算是胜过命运。
倘若能争夺前三，便更是突破命理。
而她做到的，是夺得第一。
正可谓是完全胜利。
存于赛马娘之身的所谓‘命运’，很多时候都是不讲道理，是宛若诅咒一般的‘修正力’。
极东德比，本便是无比凶险的舞台与战场，会将那些难以接受的预感提前揭示，那么直接以极东德比为难题的，被称作‘Supercar’的丸善斯基，是如何胜过它的？
报道之上大书特书、洋洋洒洒的故事，其实际揭秘，不过是努力与坚持。
与训练员一同排除万难，处理掉历代遭遇的意外可能，再严阵以待地时刻关注比赛登记动向，以及一直保持着维持状态的训练。
听起来是完全缺乏爆点的流程，若是细说如何挨个排除意外可能，或许还有文章可作，但那些感触实在难用言语表达。
唯有当事人的记忆深刻鲜明，亦将是能珍藏一生的回忆。
“谢谢，丸善，我还以为你会和那位训练员一起过来。”上扬的鸥翼式车门下，是‘皇帝’对领地的巡视。
即便她早已不在赛场，她也仍然熟悉这里的每一寸草地。
毕竟她是每年都不缺席现场的鲁道夫象征。
而被她感谢的老友，虽然也是每一届都不忘过来看看，但也都带着其训练员。
在特雷森，能与皇帝交好的训练员屈指可数，丸善斯基的训练员并不在其列。
孩子们的相处只求真心，大人们的交流却有太多的考虑。而面对着象征家的未来家主、特雷森的皇帝：赛马娘的顶点——能够泰然处之的训练员，自然不多。
更别说鲁道夫象征的传奇之中，便是赫然有着：没有担当训练员的状况下达成三冠。
如此的成就，也成了训练员们心头的复杂。
叛逆的马娘在拒绝训练员指令时，也常常以皇帝之能作典。
她总是如此完美，既是在政治上接轨URA协会工作，口绽莲花的君王，擅长以威严与寡言塑造权威，更不会拘泥于既定的方针错误而死不承认。
面对这样的皇帝，哪怕是有能的‘大臣’也是压力沉重，真正能够妥善应对的，大抵也该有个‘丞相’之能。
曾经在学生会的资料填报上，鲁道夫便提过不少训练员拒绝登记资料。
就像奥默所说的那样：‘很难相信能有训练员具备这种傲气’。
那自然不是傲气。
他们真正对学生会避之不及的，是皇帝的凝视。
不过就算如此，鲁道夫象征还是有许多能够彼此笑闹的老友。
只不过基本都同为赛马娘。
学生时代便已相识的友人们，到了而今，自然也就成了老友。
会主动对她邀约，开着引以为豪，与她那称号相得益彰的红色跑车，一如当年那般对她招呼：‘要兜风吗？露娜。’
连称呼也是格外久远，带着被时间浸没发酵的温情。
虽然这搭讪语也是真的古老。
“她休产假啦，这会儿应该挺着大肚子和她丈夫一起看电视吧，”老友颇有些哭笑不得道，“本来我还打算用终端给她直播的，结果她硬要看电视台。”
“不难理解，毕竟电视台的摄像头功能完备。”鲁道夫答。
还提供让信号接收端可以选择的十数个摄像机位，分别对应不同的角度与图像处理速度。
力求让每一位观赛者都能看清赛场上的动作。
否则以三历华冠那样注重短途的荣誉赛事，马娘们出闸爆发的速度足以化作无数光影，一般观众的肉眼根本就是什么都看不清。
也正因如此，哪怕是赛场也有在上空架设巨大荧幕与颇具层次感的巨大投影。
会来赶现场的观众大多都视力非凡，但这些完备举措总是值得称赞的。
可这是那位红色跑车想听的话吗？显然不是。
丸善斯基便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位认真回答的友人，叹了口气。
“还是这样一本正经模样啊你，唉，还好气槽没在这儿。”一想到两倍的一本正经所能制造的冷空气，丸善斯基就想找其他好姐妹一起垫背，“我需要小千明的支援了，听说白仁这次也来了，那么她在哪儿呢？”
她一面问，一面俯瞰着观众席。
但以府中竞马场的庞大座椅数量基础构筑的座无虚席，想要从人群里辨认两位马娘，哪怕是一度被称作“怪物”的马娘也做不到。
她至多可以寄望于对目光敏锐的目标察觉，回头看她，这样她也能敏锐分辨，凭着灵觉让视线宛若声波般传递回收——什么人体雷达？
然而一眼扫去一无所获，看来探测和被探测之间必有一位拉了胯。
不知这位老友还是如此‘乐观’的鲁道夫象征，见她抬眼朝下却也并不在意道：“白仁应该和晨光一起，站在接近前台的位置。”
提起那两姐妹，她的目光便也投向那入闸处的某个编号。
11号，草上飞。
“毕竟她很看好草上飞，特意为其做了特训，大概也是为了梦之杯找个对手。”
同时千明似乎也和帝王说过些什么…
想起昨日偶然见到的画面，因为尚有事务的缘故，鲁道夫也没过问，只是耳朵依稀听到些‘草地’、‘外侧’之类的词语。
千明确实很喜欢跑外侧。
“草上飞啊…”丸善斯基颇为感慨的看着那11号的闸门。
她退役的那一年，也是草上飞出道的一年，因同样为跨区马娘，且出道战中有着相似的超越表现，草上飞也一度被称作是‘丸善斯基再来’。
传承固然是好事，但这也谈不上传承，想来这种名号只会带来无端的压力与厌恶，
丸善斯基便与草上飞没什么交集，反倒是好友成田白仁的表现更令她在意。
“你是说她都决定复出了？”丸善斯基有些诧异。
毕竟在她记忆里，成田白仁最近老摸鱼了，也不练跑，就喜欢朝训练场或是道场跑。
不像是要复出赛跑，倒像是准备去驰骋战场做个武装职业者。
偶尔提点后辈，也都是找什么草上飞、八重无敌这类颇有武家之风，甚至就是武家子弟的马娘。
你哪儿还是个赛马娘？！
“还没说，我也只是猜测，只是她既然都接下某位训练员的训练委托了，以后常看后辈们的奔跑，总是会忍不住想跑吧。”
说起这个时，便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那样的未来一般，鲁道夫象征的脸上浮出颇为期待的神态。
作为皇帝，看到有马娘重新唤醒踏足战场的斗志，自然愉快。
作为鲁道夫象征，看到白仁重新振作有了目标——她自然期许着这样的未来。
美浦波旁、爱丽速子，还有那位奥默.林顿训练员，希望他们真的能够引出白仁的斗志吧。
“那位训练员啊，好像是小千明提起过的吧？我也蛮好奇来着，对了！你还没说小千明去哪儿了呢！”
丸善斯基忽然想起这一茬，便要垂首再看观众席，便听鲁道夫无奈道：“我什么时候能弄清她的行踪了？之前胃王比赛也是抓回来没一会儿人就熘了。”
“气槽说她特别早的时候，来学生会翻了翻资料，然后又整个没人了。”
“谁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翻资料？又有谁知道她下一步去哪？”
“也是，”丸善斯基接受了老友的自由。
“不过既然她都在Line动态发了德比票据的拍照，也就是总归是来了，我给她发个消息回头一起吃饭好了。”
“你们还有心情搞同学会啊？皇帝。”
——？
陡然间传来的质疑声令俩人都扭头看向不远处走近的黑发马娘。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是待在这儿，皇帝。”
“真亏你还能在这儿站着看比赛。”
“周日委员？”丸善斯基诧异地看着这位早已毕业甚至在中央工作的前辈。
与此同时，远方的赛场屏幕已然爆出【那么现在，所有赛马娘入闸完成，选手已经各就各位！】的话语，以及沉默的死寂。
无数注视着赛场的观众都等待着开闸的一瞬，而这边却是无人关注那万众瞩目的赛事。
只因那一身黑色的马娘突然闯入这里，紧接着便是一句：
“这里没你的事，退下，丸善斯基。”
前辈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冲，饶是脾气挺好的丸善斯基都不由怔了怔，可也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鲁道夫已经走到她身前。
挡住了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周日宁静颇具攻击性的目光。
“何事造访？SS。”
SundaySilence，周日委员确实有着SS这样的昵称，丸善斯基依稀记得有委员会的其他职员这么叫过她，但鲁道夫何时与周日委员这般熟悉了？
“天狼星那丫头回家也不跟你讲吗？你俩关系还真是僵硬啊，”周日宁静说着，探手入怀，摸出个文件袋，“我需要所有三冠马的资料，包括她们的行踪、联系方式。”
“三冠？”鲁道夫接过文件。
即便有着URA的官职，但作为象征家未来家主接手家族事务，同时也开始接手家族情报网的鲁道夫，却是知道这位所谓的‘前辈’不少确实可称作‘黑色’的事迹。
像是眼下的事务，虽然是祖母要求的，但也大概率会揭开些血腥的创口。
这些也是不适合让丸善斯基接触的。
挡在老友面前不只是为了保护，更是为了截断接触可能。
“有G1三冠的三冠马都要，需要你这个学生会会长盖章。”
不过通常于人前都是保留着‘周日委员’那一面的周日宁静，本是不值得皇帝谨慎太多。
尤其是在此时此刻，她还瞥了眼呼声围绕的赛场，又问：“对了，你有注意茶座那孩子在哪么？”
以你的能力还能找不到？
鲁道夫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对方的某种暗示，却又看她的表现不像演技。
……有点奇怪。
但她还是老实将签完字的板子递回去道：“不知道，我又不会连学生买哪个座的票都要牢牢把握。”
“怪了，从昨晚就联系很澹……”周日宁静滴咕着回头走出几步，又问，“那奥默.林顿那家伙呢？训练员买票专业通道，学生会总归是有记录吧？”
记录？
鲁道夫象征怔了怔，继而想起了一大早翻资料的某人。
“你先稍作等候，我问问气槽。”
丸善在这儿，倒是不好问那位训练员参与了什么。
最好的可能是他和周日宁静的妹妹关系好，但一想到对方的佣兵身份，这就很悬。
她摸出终端发送信息，倒不是先拨出气槽，而是先给某个自由人发了条：
【茶座同学在训练员边上么】
【在啊，看比赛还看得还蛮入神的呢】
……我就知道！
第八十四章：但他或许猜得没错
18道闸门，18道战意，出闸瞬间便疾如惊雷，高频践踏着强韧材质的草皮。
这是序盘。
自鸿英远至界门的名望追求。
追逐着前人的脚步，全战不败得来的自信。
自橡树之冠寻求更强的途径。
历经数代，试图挑战命理的决心。
此刻，18位身影的意志不一而足，共同揭示着在这优骏辈出的年代，那竞争将会是怎样的激烈，又会是怎样的艰难。
“一位出闸东君吐息，紧随其后将之超越的是草上飞！草上飞以漂亮的超越取得了先头位置！？先头？！草上飞改变了跑法？！”
观众席上，一众惊呼。
大逃、逃马，都是指一类说法，那便是先拔头筹，早早地将别人甩在身后。
“逃跑”是马生存的智慧，马匹的单蹄，站立睡觉等特征都体现了它们“逃跑”的本性。
而不同于将其融入美学的【无声铃鹿】式逃跑，亦不同于【美浦波旁】式那基于极强训练下的逃跑，此刻，草上飞的大逃则是强行拉扯着整个队伍的节奏。
竞马从来都不是一位马娘的赛事。
尤其是在极东德比这样出场人数很多的比赛，一位卓越的大逃者，会把身后选手的节奏带着跑。
从第二名，进而影响第三名、第四名……
中长途赛事，奔跑节奏蔚为关键。
何时发力，发多少力，如何分配总是重中之重。
第一开始便选择大逃的行进，需要的是极强的力量与速度，以及面对漫长跑道中更为重要的——耐力。
而在此刻，所以人都发觉一个问题。
她们的『耐力』，已然不受自己的把控。
“加速！所有人都在加速！但是11号选手草上飞却依然保持着第一的优势！有问题了有问题了！这场比赛的节奏不同以往！”
岂止是不同以往，简直就像那位‘Supercar’的名场景再现。
丸善斯基9战9胜的54马身神话，有若碾压一切的红色超跑，以轰鸣的脚步踏出足以傲视一切1800M赛道的大差奇迹。
可这里是德比，这是3500M的赛道。
她的优势难以一直保持，哪怕是那意味着源能技艺的闪光缓慢显出，其他的赛马娘又岂会放任？
但在此时此刻，除却自己的肆意奔跑，她还能压制削弱所有人——
——以她那不惜一切的脚步，催促、逼迫着所有落在后方的选手追上。
她分明冲在最前方，所有人却也瞧见了那冰冷锋锐的薙刀刀锋，正落在后方追赶着所有人。
刀刃挥舞，穿金裂石。
穿岩之青，
有若战鬼。
【精神一到何事か成らざらん】
【精神一到，何事不成】
她的天赋技并非什么干扰型，也不是成田白仁那般须击破什么的爆发性，而是单纯提升自我的辅助型。
“那是她的『心』，凭着那份凛然的战意甚至能凝结虚像。”
看台的前列，双手抱臂的成田白仁似对现场状况并不意外。
而她的大姐只是扶了扶眼镜。
“你确定那只是虚像吗？”琵琶晨光看着那位7号选手【赛道王者】因为落在最后而被薙刀划过尾端。
摄像机的像素非常清晰，太多人都能看到那几根马尾巴毛在空气残留，只是下一秒就被甩在身后。
“战意虚像需要看你怎么理解。”
“……”对于妹妹这一幅你爱信不信的态度，琵琶晨光有些脱力，“这样真的好吗？又是大逃又是序盘技能，她以前都是跑先行、追马的吧？”
在中间位置里保持着稳定，在终点加速冲刺，便是追马。而先行的位置则只在逃马之后，是尽量排在前面，保持着前排优势直至超越时机抵达的跑法。
这都是相当稳妥的战术，远不如今日激进。
但成田白仁只是道：“这是她与她训练员的选择，我们没资格置喙。”
“我只要看到特训的成果就好。”
古冠队领队：【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们训练的秘密武器！@训练大师，你给你那东君吐息又准备了什么？】
训练大师：【？你自己看。】
这俩人是有什么矛盾么？还是说古冠队领队这位训练员确实就这么张扬？
因为注意到聊天室新消息而瞟了一眼的奥默，刚收回目光就听速子在一旁问：“还没好吗？这都到中盘了！”
这个问题，要涉及几分钟前，速子与他的几句对话。
“难得来看一次现场，有实验企划吗？”
“赛道路线熟悉、路线意识、节奏把控，什么的，这里确实能学到很多，尤其是对你这种竞赛经验少的赛马娘而言……但这次的德比，你更需要见识『噩运』。”
“我研究过那个东西。”
“现场看了会更有感触。”
“那得是什么时候？”
“一两分钟后吧。”
然后便是一两分钟后，速子一直关注着赛场，甚至已经看到那位东君吐息的黑眼冒出光焰悍然加速，而空中神宫同样身上投入了好几轮技能的现在。
那人气第一的东海帝王，似乎还在第四名静待着时机，但这赛场已算是群魔乱舞，哪怕是最朴素的也有点源能的蓝光涌现，东海帝王这种无特效选手真是娇小又单薄。
像个柔弱的小动物般令人怜惜。
当真如此么？
“我的养父还想赌她来着，我想那‘噩运’的第一道也会是冲着她来吧。”
奥默以并非疑问的感慨语气道，令光屏里的莫里森开始骂骂咧咧。
现场德比，电子吸血鬼也很想看。
不人道的恶魔本是打算继续压榨，任命他为情报人员前往异域调查帮派，但想来这电子吸血鬼的能力成长尚有不足，估计连吸血魔兽都打不过，遇到了就得变成面包，干脆还是不考虑他了。
就让他打打游戏时不时出来透个气，当个防火墙也不现实。
他都拦不住赛博女鬼，干脆也就让他看吧。
“欸？为什么会冲着帝王？你让占卜师给她算过？”
“？”
觉得这声音真耳熟的奥默回头，就和身后高处座位的千明代表大眼瞪小眼。
曼城茶座和爱丽速子更是扭头就愣了愣。
“哦呀？千明代表？豚鼠君你还认识这种大人物？”
“确认为M.R.CB，你好。”
最懂礼貌的居然是个赛博马娘。
“你好…千明学姐。”
紧随其后的曼城茶座招呼道，迎来了后者爽朗的微笑挥手：
“你们好呀你们好呀，不过林顿训练员，你还没回答我呢。”
先是瞥了眼千名代表边上两侧的空位，再是看了眼更加外围两侧朝这儿瞄的观众，奥默似是想通了什么，继而则是...很想劝那些观众认真看德比。
竞马可不是什么三局两胜乃至比分型的耐久赛事，一场比赛下来都要不了多久，然后就得等一两月的大小赛事。
如果是单推一位马娘的话，赛事安排可有得等，等到了又几分钟内结束，可谓优昙华般地漫长等待弹指即谢。
所以好好珍惜啊你们！不要这么八卦地看这边！
心里这么叹息着的奥默，开口还是言归正传：“只是一种不含恶意的推测。”
“迄今为止有过记录的退役赛马娘生涯统计，真正了无遗憾的一个没有，哪怕是皇帝也曾有过败绩，只不过回头打了回来。”
提起那败绩时，奥默注意到了千明代表表情的古怪，便也顺势转移话题道：“东海帝王的顺利程度无以复加，作为一个看待事物不是很乐观的人，我会猜测她的‘难题’要到了——看场上。”
回过头来盯着场上奥默其实都不用提醒，来自解说的声音已然传遍四方：
“出现了！出现啦！每一届极东德比的必然试炼！
有若实质的阴云笼罩了赛场，现在是哪位赛马娘要率先抗击噩运呢！”
正如解说所言，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份理应需要命理相关专业的视野才能看到的不详之气。
借助赛场源能仪器的光线转化，才有场内观众与赛事直播、转播者，都能看到的挑战——正宛若云层一般延展，朝着中盘末尾到终盘的场地覆盖。
这其实是可以避开的。
只要你跑的够快，就能‘趁它还没铺开’就冲过去。
可眼下的第一已然摇摇欲坠：草上飞呈现出了明显的中盘末尾失速，月光狂气正在追赶，而空中神宫更是在此刻骤然加速！
你的梦想，我的梦想，谁又不曾拥有梦想？
三历华冠，证明自己最快。
经典三冠，证明自己最强。
暗红的的手臂纹路，银亮的眉钉，个性鲜明的发型，空中神宫正是这样一位浑身充斥着不良少女气息的赛马娘。
这份装束源于她的气性。
叛逆、暴躁，乃至粗鲁，令人很难察觉这样的一位马娘所擅长的，反而是数据分析与逻辑计算。
凭着这一点，她可以维持训练中的相对独立，也凭着这一点，她清楚自己的状况与极限，继而提出了同时报名橡树赛与极东德比的想法。
这并不明智，她那交集不多的训练员如此指出。
计算得出的结果，是她将与三冠失之交臂，一开始是7cm的差距，紧接着的验证距离随着参赛对手的资料更新而越拉越长。
这是她自己开发的系统、软件，作为一位专业者自有一份傲气。
而那由自己打造的模拟比赛程序得出的失败结论，也本该让一位笃信数据与逻辑的赛马娘退却、踌躇。
可她还是不曾放弃。
她要挑战，她要证明。
‘老子绝对要超越那个距离！’
就在这一刻，彻底踏烂脚下的草皮，她朝着那有什么声音在一直劝阻她不要踏足的前方冲去。
‘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声音！？’
计算，我要得出真正满意的结果！
“迅勐的加速，惊艳的冲刺！空中神宫越过了月光狂气与草上飞！她率先冲入了德比的试炼！紧接而至的是——东海帝王！”
“东海帝王终于发力，以极端劣势的最外侧追了上来！她以狂风爆浪之势搅乱‘噩运’却丝毫不被影响！东海帝王追上了空中神宫，超越！一马身，两马身！”
……
“……”
“看起来德比尚不是帝王的折戟之处呢，怎么样？林顿训练员。”
“…大外侧……千明小姐，很豁达啊。”
奥默并不回头，只是微微后仰了些，方便感叹的话语更清晰让某位大追喜欢从大外侧开冲的CB先生。
“嗯哼！所以说啊，这不过是世间擅自述说的‘常识’，实际上发生什么，可是无法预测的，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诚然，我也相信未知的可能性，但我更倾向于，她的命运还未到来。”
“哎呀你这就很没意思，速子你说说她。”
“？”难得老实没有插话只是在听的爱丽速子，有些疑惑这位大人物的自来熟。
“当然，我也相信着‘当你做好准备时，死神是不会来的’。”
“哇哦，很酷的话嘛，不会是抄的吧？”
“是，顺便一提对方还回了一句：‘不用你来告诉我’。”
“……波旁啊，你的训练员总是这样终结话题吗？”
“否决，Master很擅长言语交互。”
“真假？！”
第八十五章：千明代表：我觉得我是（3/2）
第一名：东海帝王
第二名：空中神宫
第三名：草上飞
第四名……但凡涉及竞赛，又有谁会在乎第四名呢？
最快者得皋月，最幸者得德比，以幸运做理解本是常见的错误，但东海帝王的表现却是给不少人上了一课。
她的终点远不在这里——在看她如此迅捷，不仅毫无降速甚至还在加速的姿态时，很多人也都这么想。
甚至于赛马娘比赛必备的——胜利舞台准备环节来临时，他们也同样坚信。
可谁又能知道在冲入浓密黑雾的那一瞬，她其实看到了『未来』。
令一向开朗的她皱眉垂首，看向自己的足跟骨处。
该跟训练员说说了。
骨折、病变什么的，在这个时代不算大问题，可若是来得突然，若是直接在赛场来袭——那也同样得迎接失败乃至惨败的命运。
随着赛马娘历代现身数量而不断圆满的三女神技能体系中，涉及治疗、救治的源能技艺也不是没有，但却鲜少有赛马娘真的去修行。
除非准备退役毕业，为了图个生活方便甚至从事这方面的职业。
现役时期的一切准备都是朝着更快更强迈进，哪怕是赛马娘，能在这期间掌握的技艺也都是有限的。
如此一来，又怎么会愿意把精力、时间分配一部分给这种应急技能上？
只要不在场上，伤病问题本也是小事。
这一点不只是赛马娘，所有运动竞技赛事的运动员也都有类似的想法。
区别只是那些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倒是比通常五六年，甚至两三年赛马娘长太多，是完全有时间余裕学习应急法术的。
——但还是没几个现役运动员会去学。
可见医学书真的很折磨人。
同样不打算被折磨，甚至看到医生就有点急的东海帝王，只能在后台准备的同时，迎来训练员与鲁道夫象征的先后探望。
最后甚至是千明代表。
这位本该是她憧憬的会长曾经的宿敌，也赶在别她上台之前过来打个招呼。
简单祝贺之后就得看着女孩朝后台跑去，准备上场了。
胜者舞台，赛马娘都需要熟悉的一个赛后环节。
简单来说就是赛后Live，又称终极侮辱（？）。
第一名站C位，第二名第三名为其伴舞，这设计堪称残忍，而第三名之后呢？
舞台伴舞工具人罢了，连歌曲和声部分都没资格。
这也是为什么说第四名没什么人在乎的原因。
不过会在高强度竞技之后一转唱歌跳舞的运动者，以及运动模式，也就赛马娘这一例了，虽然其他运动也有人倡导提议过。
一面宣传竞技运动，一面又能宣传运动员，带动大量人气且让票价物超所值，这种经营方式何乐而不为呢？
——那他们也得有赛马娘那般素人原石的明星潜力啊。
限定女性且天生高颜值的赛马娘在偶像之道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她们也确实喜欢蹦蹦跳跳，不似其他赛事的运动员或多或少的抵触。
不然企鹅物流的空小姐怎么舍得离朋友们那么远。
光是发展事业、锻炼能力可不是理由的所有——界门区的偶像资源被赛马娘占满了更是相当大的原因。
但凡是个正常明星也都知道来界门区是自取其辱，这片自打开辟时就已经与赛马娘文化绑定的土地，经历了千年有余后早已被深深浸透。
以至于习以为常，更影响了每代年轻人。
赛马娘以外的偶像？不要发我，我不看的。（x）
凯利夫就觉得小蛇有点‘赛马娘毒性’颇深的意思，好在他怪兽迷成分也不低，这反倒让凯利夫自主思考，觉得马娘或许也可以算怪人（？），也可以算怪兽。
而且真正比赛起来的气势也确实蛮怪兽的。
“还是差一些啊，帝王她。”
走出更衣室外的走廊，抵达前厅的千明代表扭头看了眼入口处那幽深的长廊。
名为«Winningthesuol»的经典三冠舞台传统曲目，其乐音与歌声隐约传来。
东海帝王也是为遵从传统的姑娘么？千明代表还蛮意外的。
毕竟她当初三冠时可是从喜欢听的歌单里随便选了首穿越者编曲的异界曲目。
叫什么来着？
是叫«HEATS»吧？
依稀记得是首男声曲目，并且两位伴唱险些被随意选曲的她给气晕。
隔了六七年了，即便是上胜者舞台唱的歌，她也记不太详细，虽然更多是因为不在意。
不过那首歌还在她的怀旧歌单里，毕竟她确实喜欢那歌词。
——自由的意义和无法入眠的原因
——即使被烧焦也要伸出手
——成为改变世界的风
什么的，根本就……无法拒绝！
不过这终归是帝王那孩子的舞台。
见证无败者的更进一步，本便是令人无比振奋的事，可仍然有人待在等待厅里，而且还不止一个。
“何以见得？”
终端光屏在前，播放着极东德比的录像，奥默正在同爱丽速子指着屏幕上的黑气，就‘让命运系针对命理诅咒’的可行性低声讨论。
一旁的美浦波旁大抵是因为听不懂的缘故而全程沉默。
不过就算是如此，三人却也都听到了千明代表那好似自语的话语，都顿时扭头看来。
奥默更是暂停了屏幕上的慢速循环播放，坐直身来，好似要领受教诲般，无比认真。
“想要获得真正的三冠，她还缺点东西——”
陡然传来的声音来自大厅通往里侧的入口，宛若孪生姐妹般过于相似的两位马娘从中走出。
而开口的自然是那直接比身后妹妹高出一个头的周日宁静。
她在看到千明代表在这儿时便又补上一句：“原来你在这儿，去舞台出口吧，丸善斯基和‘皇帝’都在等你。”
皇帝一词在她口中带着些嘲弄，然而千明却也只是微笑着感谢提醒，然后一转身便与三人道别，顺便不忘朝着茶座招呼。
“她到底来干嘛的？”
在她目睹她步伐轻快的离去，速子皱了皱眉，对这种行动很‘随机’的类型颇为排斥。
不知何时坐在观众席后排，突然搭话又好似与豚鼠君关系不错，回头更是去探望东海帝王时，豚鼠君还愿意在外面等一等她。
若非刚好茶座也要去一趟卫生间的话，她才不愿意站这儿……虽然她对胜利舞台也兴趣不大，没有看别人唱歌跳舞的爱好。
总而言之，关于千明代表的这一整块人际关系对速子而言都很突兀，要知道研究者可是要纵观全局的！
“不要去追寻这类人的行动初衷，她们可能只是为了好玩。”
想起能天使和莫斯提马，再想起特立独行的黄金船，更想起两人在长椅的初遇，奥默觉得自己已经察觉了真实。
不过他会愿意等待倒是怀着目的，眼下这个目的随着周日宁静一副知情者的姿态登场，也就算是达成了。
千明走了也没关系。
所以他说：“不用去管。”
“说的对，不用去管那家伙。”周日宁静再次开口，倒像是对千明代表颇为不满，然后看向那几位目光重新放在自己这儿的几人。
看到了她们眼中的惊讶。
回过神来，奥默带领的两位再看周日宁静，惊讶也是理所当然。
速子意外她的直接现身，而美浦波旁……她还在想这人谁？
样貌对比86％，可能推断：姐妹、母女、…奶孙？
当然，虽说赛马娘的衰老确实慢，但最后的可能性还是不太现实。
“你刚才说的东西是指？？”
回过头来，盯着周日宁静的奥默先是问道，而周日宁静却也只是先拍了拍茶座的肩，嘱托她过去。
“好的…‘朋友’。”
茶座乖巧的点了点头，令奥默心情微妙复杂，周日宁静显然从来没同妹妹道明过真实身份，但茶座却也谈不上一无所知。
需知，那两次过来的‘女鬼’可都留下了太多破绽，不论是记忆联通还是那表现与说话方式都足以让奥默得出某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而如今，茶座那不似作假的反应，则是提供了新的视点，一块巨大却能填补最后的拼图。
‘真的没有追到？’
螺旋的摩天楼，前后反复的追逐。
对于并不研究降灵的奥默而言，这俩姐妹的联系也算是给他开了眼界。
居然会有互相影响、干涉的灵魂，甚至于眼前这个周日宁静——是活的！
那迷蒙的身影落在暗红的视野中，恰如被肉体接纳的灵魂一般，平稳、隐秘。
好吧……给灵体再造身体也不难，难的是合法，毕竟这种几乎等于复活的行为倘若没有法律管束，只会造成更多的乱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有说过我是死人？”
也不知道肉身有没有强化灵觉的作用，奥默觉得一般常识应该是肉身妨碍灵觉触发才对。
但周日宁静此刻表现得确实很敏锐，令他默默收敛了目光道：
“说说东海帝王缺的东西。”
倒也没有在这种细节上胡搅蛮缠的周日宁静，道出一句让奥默DNA都动了的话：
“她还没有资格。”
“什么意思？”
——
“能获得三冠的赛马娘，体内总是住着鬼。”
“该遗憾吗？帝王还没有那种东西。”
“我觉得这算一种好事哦～”
能这般轻快地切入鲁道夫象征与丸善斯基的对话，当属千明代表独有的风格与权利。
“那种连自我都可能焚烧的灼烫，没有不也挺好。”
“话是如此，但这话还真不像是赛马娘该说的话啊，尤其是还是三冠。”丸善斯基的神情有些微妙地困扰。
“你在鲁道夫面前说这个就很让我伤心哦，丸善，想想把我体内的鬼踏碎的家伙可不就在边上？”
“呃…”“……”
“干嘛这幅表情啊丸善，鲁道夫你不会想说抱歉吧？别管这个啦，别管这个，我倒是更好奇那个周日宁静怎么会帮你传话。”
“最近有些事，只能这么说。”
“学生会不能参与的啊？”
“你也不是学生会的吧？”
“咦？原来我不是吗？”
第八十六章：真巧啊，你们也来爆破自助餐
大概明白了：【晚上来不来撸串！兄弟赌东海帝王赢了一大把！】
月环蛇：【？不来，有活干
而且你在我面前说赌马真的好么？】
大概明白了：【害，当训练员不能赌马，该觉得亏了吧？】
月环蛇：【你还是攒点钱做准备吧】
大概明白了：【？准备什么】
月环蛇：【任是真不知道提升魔力量的修炼套餐和现代化魔杖组件是有多贵啊
回头买的时候记得问我，能给你做点参考】
大概明白了：【你还懂这个？】
月环蛇：【有点了解，对了，魔典回收了吗？】
大概明白了：【回收了，师姐听说你是我朋友还想拜访感谢呢，要不我把你电话给她？颜值蛮高的的，只要你不在意她奔三】
月环蛇：【？别给，跟她说我是因为你才去处理那个罪犯，暗示他们把资源朝你倾斜，你若真能发展起来，对我这边的佣兵工作也有好处】
大概明白了：【有点gay】
月环蛇：【？】
大概明白了：【我觉得当代旅人都有60％的可能性是腐的】
月环蛇：【不做评价，但琢磨这种数据的你脑袋也挺腐烂的】
大概明白了：【也不是腐烂的腐法啊】
月环蛇：【泽塔资源找到没？】
大概明白了：【对哦，来，我给你拓宽一下联组！】
大概明白了向你发送了一份文件
你向凯利夫转发了一份文件
月环蛇：【来，超梦回礼，听说是评价蛮高的一部，而且还有奇特的怪兽联组】
凯利夫：【欸？不需要什么回礼啊，不过小蛇你这个点居然有空？要来玩怪兽格斗吗？】
月环蛇：【也不算有空，刚看完事务所的店面，可以休息一会儿】
凯利夫：【已经开始找店面了？满意么？有照片吗？】
月环蛇：【算是满意吧，图片发你了】
凯利夫：【这个位置我想要，可以放好多模型！】
月环蛇：【没问题，给你留着。】
ta还真打算来啊？
奥默一面调着速溶咖啡，一面看着那光屏，忽地听到些推挪声又扭头看向身后。
便见一位西装革履的机器人正轻松的推开被纸箱挡住的大门，在自己看来时更是招呼道：“是这里吧？家政机器人需要回收。”
“对，没错，就那个。”
奥默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架躺地上的，作为机器人缺乏‘人’这一外形要素，更像个大箱子的家政机器人，明白自己终于等来了善后人。
也是等得真够久的，都下午六点二十了，在爱丽速子和美浦波旁也都回去的现在，也就奥默还在这儿用小法术进行清扫。
不过也是动力不高，毕竟好不容易送走了俩小祖宗。
首当其冲的麻烦是爱丽速子。在这屋子里走走看看、指指点点，俨然一副屋主的态度说着很有她风格的装修大计，然后在门面中介的冷汗中被奥默否决，说最多给她留个实验室。
忤逆赛马娘，这是年轻人硬茬子啊？
尽管今日出行都穿着常服而非校服，但马娘的特征仍是醒目的，门面中介便是一开始对着美浦波旁如临大敌，结果却没想到真正‘事儿多’的是他较为陌生的爱丽速子。
可就算是陌生，赛马娘的夸张力量他还是懂的，眼看这位佣兵既没有义体改造痕迹，体格也谈不上魁梧健壮，怕是能被踹地上去。
他倒是没想过奥默是训练员的可能性，毕竟佣兵和训练员的职业距离总是遥远，而他也没注意今天才开始上杂志和网页版面的报道——
——除了理所当然的大封面极东德比，不小的板块也有描述那位‘疑云密布的新人训练员’。
虽然没有获得奥默的采访许可，但却从天门之城的事迹追述，以及在训练场、在竞马场的拍照进行了编排。
正式报纸自然是中规中矩，八卦小报可就不知道能编多少故事了。
正式的采访申请大概也会在这几天，在那之前，奥默倒是还要向理事长确认一下说法。
一个人被采访问题不大，但作为中央训练员，还是会有些需要注意的。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
那时中介看到这位客人在‘忤逆’了马娘后也没怎么样，倒是开始猜测这是哪位大家的少爷下来体验生活。
不是训练员也是有几乎和赛马娘关系不错的，尤其是譬如与那几个赛马娘家族交好的势力组织乃至公司
人脉也正是这样一步步辐射出去。
不过中介也是不会解读爱丽速子的脾气，否则他就能和奥默一样，看出得到了实验室资格许可的爱丽速子其实已经挺满意了。
之前的指手画脚显然是种套路的铺垫，就像着名的‘折中’理论，属于是速子的试探。
但也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吧……奥默有些无奈，没安排的空房间能利用起来也没什么，他也还没提到装修话题呢。
而一旁沉默寡言的赛博马娘不像研究者那样张口就想要个实验室，她只是转悠了几个房间回来就开始说些采光、通风对比之类的，比较让中介尴尬的话来。
但也说得没错，所以奥默后来对凯利夫只是说‘算是满意’而不是很满意。
刚开局也不能奢望多高的起点，和中介谈妥之后就是装修参谋了，他把莫里森震了出来，这也是两位马娘第一次见到训练员的电子养父。
而这种毫无逼格可言的登场见面也让后者颇有微词。
但奥默显然是不在意的，他只是列出了自己整理的十几套方案，引来两马娘一电子吸血鬼的诧异目光。
都是以为看到了奥默不为人知的装修兴趣。
错误的，奥默很想给莫里森传点病毒种过去，因为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莫里森同事当初推荐后，被他筛过的剩下产物。
按理说电子吸血鬼应该很有印象。
但也只是按理。
电子吸血鬼的脑子大概是化作宇宙脑魔飞走了吧，虽然这么一来就显得他的脑子好像很好使一样。
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好使吧。
至少确实是能在装修选择上插几句话，显出一百来年间，也确实见过不少屋子的阅历。
但在让中介提供的清扫机器人运行环节上，奥默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叫：赛博马娘的电器杀手属性。
本还在联系家具货运的奥默在当啷声中抬头，望向那口报故障的倒地机器人，以及一旁能从动作上看出慌张无措的美浦波旁。
不同于好奇上前的爱丽速子，奥默直接原地走起了神。
他想起了极东德比的『噩运』。
因为他愈发觉得，这触发率有些高且离谱的‘电器杀手’与美浦波旁那理由根本站不住脚的口癖与思维方式，都算是赛马灵魂带来的直接影响。
这本该是需要纠正扭转而非放任的东西。
口癖与思维方式尚有教育扭转的余地，她都还是个未成年人，正处于信息接受的完美阶段，但这诅咒似的电器杀手……是不是该去源能系问问？
命运系亦或直接从电气系？
他还记得，对方的决胜服战靴也是具备复杂机械结构的前端。
赛马娘的蹄铁跑鞋在奔跑时蹄铁脱落亦或是更直接的鞋底磨损——这种意外在历史上也是有的。
要将其列入检查流程里，更要将对抗机械化进程落实到训练计划里，奥默决定回头得多过问过问赛博马娘的状况。
不过现在的重点，显然是清洁机器人的处理。
于是便有了那位机器人回收员的拜访。
等待时间实在过久。
以至于两位赛马娘都已经回去了。
还得看着这边，顺便亲自打扫（指清洁用魔法联组）的奥默也不便送一程。
当然，两位高中部马娘傍晚回家也没什么好送的。
附近市中心的治安有所保障，更有完备的警力，一定能拦下疯狂的实验者与危险的赛博格（？）。
不过着眼于当下，哪怕是家政机器人得到了回收，他也没打算回家。
修订训练计划，计算今日开销，再想想那所谓‘三冠马’的资格话题，奥默总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
至于晚饭。
就近找家店解决算了，毕竟昨天买的那一大袋也吃完了。
他很确信自己的身体还在成长，食量也在一点点增长，在昨天数次魔人化乃至怪兽化后更是吃了一电饭煲的米饭与七八盘菜。
这种大消耗后的爆发食量已经胜过手下赛马娘了，虽然不值得自豪，但也有了‘吃自助餐实惠起来了！’的喜人选择。
全然没想过‘一个人吃自助’这种行为得是怎样孤独等级的奥默，在整理完资料后便踏上了觅食之道。
然后在前往自助餐厅的电梯里，巧遇了某位马娘与他的训练员。
极东德比的第二名，空中神宫，与负责她的那位训练员岩辉二。
取了个像是能被创进电子世界继承斗士精神的名字，在聊天室潜水的ID却是个【看到数据就烦】。
个人主页更是个牌老。
个人签名是：越是对抗珠泪，越向往于她的不死、青春、强大，多么的美丽。
以奥默从毕泽那里云来的知识来看，这是个被强度卡组折磨的倒霉蛋。
但看那签名，也说不定已经投敌了。
而此刻，这小小的电梯轿厢，三人齐聚，大眼瞪小眼，都察觉到了一个共识。
【好像没法装作不认识】
名字和照片都还挂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中的赛马娘，以及占据一定新闻版面，在特雷森更是声名狼藉（？）的训练员。
两边都是名人，唯一不算上镜的岩辉二，却也因为和毫无变装的空中神宫一起出现的缘故，很容易被认为是其训练员。
虽然此行也没想过掩藏身份，但一来就遇到同事……
无言的沉默支配了轿厢里的空气。
仅仅是上个四楼的等待也因而煎熬。
第八十七章：那你说
十分钟后，岩辉二和奥默.林顿相对而坐，而某位本应是这一餐主角的空中神宫，却是已经端着盘子找菜去了。
虽说在胜者舞台上，第二名和第三名给第一名伴舞、和声的模样看起来颇为吃瘪，但第二名也算是很不错的名次，更别说这是G1赛事，经典三冠之二。
奥默料想这俩人跑来这里吃饭，多半也是存着勉励或庆祝，亦或是两者皆有的态度。
只是撞上他就实在太尴尬了，尤其是没办法装不认识，对方也干脆邀请了。
这时候该拒绝吗？
当然要拒绝啊！
你和对面又不熟，更别说对方的的组合是比较微妙的‘两人’。
两人，意味着一种亲密，亦或是一种对峙，不论如何都不适合被他介入。
可要怎么拒绝呢？
说自己另外有约？
还是说自己就喜欢一个人吃饭？呃，等等…——奥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也理解了对方为什么怜悯的看着自己。
最初的沉默，难言的尴尬，属于他的尴尬，是撞破同事拉着马娘来刷自助餐的‘可鄙之举’。
带着食量惊人的赛马娘来吃自助餐，多少有些与奥默初衷一脉相承的缺德。
而同事的尴尬，似乎是因为看破自己独自一人吃自助的事实。
曾经有人给孤独分级，其结果被做成图片衍生出不少版本，第一名也总是在变，但‘一个人吃火锅、吃自助’什么的，总是在前列的。
……这么一来，也快挂上界门孤独传说的新版本标签了。
虽然奥默在学生时期就已经蛮习惯那种目光，但若是到了职场也是如此的话，可不利于之前打定主意的交际发展啊。
所以要发挥自己的特长啊，奥默，首先是观察！
迅速的观察！
岩辉二先生和空中神宫小姐像是情侣吗？
自然不像，这俩人跟陌生人似的从入眼之初就各站一处。
互不侵犯安全距离。
有互有情愫亦或单方面的细节吗？
看不出来，倒是能看出空中神宫的明显排斥，对着自己也对着岩辉二。
结论，这训练员与赛马娘的关系…好像有点僵。
而且还不是速子闹别扭的那种短期矛盾，这俩人自有一份习以为常的平稳，好似这才是两人之间的应有之相。
互有矛盾，持续至今，但又没考虑解约……
虽然说来有些缺德，但如果是这种关系的话，自己也不用拒绝了。
没什么妨碍，不论他们聊什么都不妨碍自己干饭，说不得中途还会吵起来，然后自己一转安慰同事上酒，乃至去居酒屋续摊。
据奥默的了解，极东区的社畜都是这样的。
公司聚餐吃得小心翼翼，散会之后两三组队去居酒屋再续前缘，再然后……再然后当然是回家睡觉！
还能咋滴？你想第二天上班迟到啊？
明天可是周一！
当然，训练员的工作时间实际是根据训练计划来的，因而显得自由许多，不过这也不妨碍部分极东训练员仍然有着这种社畜生活习惯。
不过那也得是真的不欢而散再说。
能好好相处还是别走到那一步吧……没有像空中神宫那样直接去现场挑选菜品的奥默，激活了座位上的投映光屏。
自助餐厅的自动点餐系统，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自助餐的质量大同小异，实在没必要和折扣价的食材一样精心挑选。
“林顿训…林顿先生。”
“请说。”点餐时听到对方那工作习惯的称呼扭转，奥默略略从上调了光屏的透明度，以看到对方那完全可以称作愁容满面的脸。
通过正规考核入职的正式训练员，年龄怎么也得是22朝上，若是老资历的前辈更是要直奔25、26。
岩辉二俨然就是一张26的脸。
稚气早已褪掉，却又距离成熟差些距离，唯有其沮丧皱眉时，隐约可见未来奔三奔四方才有的空洞疲惫。
作为一位老资历的前辈，他简直像是过早燃尽了所有。
“待会儿我和神宫可能会说些不便公开的话，呃，”似乎是自个儿联想到了歧义，他又忙补充了一句，“不是私生活方面的。”
“理解，今天看到的和听到的我都不会说，还请放心，我就是来吃饭的，”奥默说着，示范式的又划了划面前的选单，“回头AA可以吗？”
“不用的，我请吧，好歹也是初次见面。”
这样的发言本该让人感慨其大方，但那过早显出社畜模样的气色让奥默的第一感想歪到了：‘这就是资深社畜的处世之道吗’？
亦或者是照顾几位风格特异的赛马娘就终归会走到这一步？
奥默记得对方手下的赛马娘分别是空中神宫、神鹰、大树快车、目白赖恩……嗯…这个阵容，或许能与聊天室里另一位网名为【生活，重在参与】的那位同事常驻居酒屋。
那位同事虽然手下马娘就一位，但那位叫春乌拉拉的赛马娘似乎还是将她折腾的够呛。
大家都是在干照顾青春期小姑娘的活，只能说多多担待。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手指划动着敲下运送，等待着自动餐车的到临，奥默瞥了眼空中神宫的空位，想起了昨天傍晚的那个黑帮成员。
混黑的年轻人多会想要包装自己的行为，更为了寻求认同感与个人满足支持自认为相近的存在。
空中神宫的支持者大抵会有一部分黑帮，既是因为她的造型，也是因为她那直来直往的秉性。
但若说走这条线调查，未免是有些想多。
将麻烦带给学生可不是成年人该做的事，但若是学生惹了麻烦再找成年人……那就另说了。
就像那几分钟后，端着一大盘各式餐品的空中神宫归来入座，沉闷进食没多久的当下。
除了初见时姑且生硬地打过招呼外，落座再见也只是冷澹的看了眼。
这位不良马娘显然是对奥默不感兴趣，同时又不愿主动开口，终归还是要其训练员自己来打破安静。
而他一开口，便令奥默的餐刀一顿。
“神宫，按照咱们一开始说好的。既然这次纠正计算结果的方式失败了，那就听我的，养好状态。医生都说你这次有些骨裂，虽然做了紧急处理但还是要修养，别听那声音说什么，经典三冠断了还有三历华冠，夺取十月的秋华赏第一才是当务之急，你不能再按照那声音的说法自己训练了！”
那声音？
“那是我自己的声音！这次输了只是帝王那家伙运气好！我本来维持速度就能跨越那7cm——”“本来？任何话只要加上了本来，那就是一种空想。”
确实如此…不过也不能否认复盘的必要啊……重新缓挪餐刀的奥默赞同，但只赞同一点。
同时也认为，一位脾气暴躁的赛马娘大抵是无法接受这种否定的。
太直接了。
“才不是！老子距离那里就差一点了！
果不其然。
在其他客人看来之前，奥默动作流畅且迅速到挥出残影地，捞开了桌面功能中的包厢服务，细化，隔音功能。
倒是来不及选择风格，默认的东炎古式典雅亭台虚影在几秒内构筑完成，更有枫叶般的符画飘舞，构筑视野与音量的隔断。
东炎秋季风格的包间风格啊……奥默有些意外。
而坐他对面的训练员，也来不及惊异同事方才爆发的手速，只能先投以对方感激的目光后，重新看向手下‘叛逆’的马娘。
后者自知音量过大，刚还下意识看了眼周围却被枫色覆盖视野，这才注意那斜对面的身影。
然后又听到担当训练员说：
“差一点，是差多少？我们路上已经看过录像，两马身，5M，这不是鼻差、颈差的差距！”
鼻差，20cm。
颈差，80cm。
和马身一样属于竞马赛事的距离计算单位，其标准顾名思义，是以正常骏马的体型做基准，但也因此在泰拉各区的单位实际距离有所出入。
但那就像跑团村规一样，只属于小圈子用。
大圈子显然要看中央的单位。
顺便一提，一马身的长度来源，还有个传说：‘号称是变成了中央广场前那女神凋像的赛马娘张开双臂时的长度。’
这赛马娘的三女神到底都是在干啥姑且不提。
极东德比也没能注意那三位在不在的奥默，此刻只是继续羊作平静的‘吃瓜’。
他是希望听到更多关于‘声音’这种玄而又玄的话题的，毕竟他之前还听周日宁静说什么三冠赛马娘体内都住着鬼，那描述也就是以极端的争胜欲为主体的什么东西。
属于是放在P系列片场里能有人格殿堂的玩意儿吧，还谈不上精神分裂，但严重起来确实能毁掉自己。
同时感觉也会是负能量的提供大户。
但自己这位同事句句直球捅刀，突出一个速战速决，直接让那坚信自己与那‘声音’的不良少女沉默了，开始转而对面前微凉的食物咬牙切齿，强调一个仇恨转移。
兄啊，你这样没解决问题啊……你怎么也开始正常吃喝了？
定时点了西瓜的奥默正准备继续**彩时刻，却见这俩人好似偃旗息鼓，多少是有点寸止了。
心里还有些失落时，就听那咽下食物的训练员忽然说：“这样吧，你把那个声音说的一切说给我听，也说给这位林顿训练员听，再听听我们两个大概不同训练方针的训练员对它的看法。”
“这也省得你老是觉得我在针对你。”
“谁知道这家伙一个人来是不是和你串通好的。”
？爷就不能一个人来吃饭吗？！
奥默心头愤愤，抛开孤独指数那种东西不谈，除了晚饭以外的两餐一个人吃，可是他早已习惯的生活方式！
换作莫里森偶尔加班或出差的时候，那是真的三餐都自个儿吃。
“神宫！”不只是奥默，那位之前还尽量平声静气的岩辉二更是肉眼可见的生气，“不要随意揣测定性别人的想法和行为！”
啊这…奥默沉默了起来。
“烦死了！老子说就行了吧，那个叫林墩的”“林顿。”奥默觉得自己姑且还是要澄清一下自己的名字。
只是收效甚微。
“管你叫什么，总之你也就听听看！”
第八十八章：你听说过神宫行的故事吗？（3/2）
你听说过，神宫行的故事吗？
星盟历595年，一位婴儿被送出社台医院的产房，于育婴房中颇具活力的啼哭着。
这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同在育婴房的所有婴儿，连同在育婴房忙碌的医护人员也都听到了那响彻四方的马嘶声，以及紧接而至的，那份能让所有生物心情平静的空灵神圣。
而在那之后，被动作不慢的URA协会人员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找到的，便是那多出了马耳，与马尾巴的女婴。
更通知了她那早已被神明托梦过的家长。
经历了一番协商之后，那婴儿的登记名便成为了【AirShakur】
Air，源自佛教用语“空”。
而Shakur，则是源自某位音乐人的艺名。
空中神宫，一位马娘，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由三女神引导的赛马娘，便得以如此登记。
赛马娘的名字，总是不太和人类一样的。
但命名者对其命名怀抱着某种期望的心，却是一致。
希望她长成什么样的人；
期盼她取得什么样的胜利；
想要她如什么一般奔跑。
抛开某些确实疑似网友取名般带着戏闹的命名者不谈，空中神宫之名显然算是比较正常的那类。
如音乐人般潇洒特立，又如佛学之空那般空净、非有，无形无相。
然后空中神宫就以一种曲线方式达成了期望。
讲究数据，笃信逻辑，非常特立独行的电子技术流选手，在自主编程上的技术力也都胜过爱丽速子太多。
她可是专业人士！
能聚集到中央特雷森的赛马娘，各个都是身怀绝技，除开跑步这个主业另外搞的副业一个个都是专业级。
甚至有黄金城那样把模特工作做得比赛马成绩更出色，一时间很难说哪边才是主业的状况。
考虑到赛事生涯期都还是学生，大概跑步确实是副业罢（x）。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专业程度，才能在这充斥着卷王与梦想家的土地闯出一席之地。
空中神宫便是其中一员，她母庸置疑地拥有才能并愿意付诸实践。
就像她的笔记本电脑从系统到软件均为自作，并被她称为‘Parcae’，也就是曾经提过的，可以通过数据提供训练建议、模拟比赛结果等功用。
更曾匿名将‘Parcae’的一部分作为‘Moirai’，免费公开，可谓是确实推动了赛马娘业界发展。
中央有几位学院派训练员都有在使用那份软件。
这样的赛马娘很容易让人想到刻板、孤僻的程序员，但实际上空中神宫却算是某种社牛。
暴躁、粗鲁、特立独行，与她所善截然相反，实在是或许好动了，甚至连审美都是偏向街头不良的那一类。
甚至有着制作电子音乐作编程余暇消遣的兴趣。
她确实对得起空中神宫的名号。
音乐人般的个性特色，甚至也确实有在秘密搞音乐，以及佛学空境的无形无相。
Parcae、Moirai，这是命运女神的名字。
她相信着命运也可以计算，以突破它为目标，可又在什么时候开始，她常能听到声音。
从很早的时候。
那声音给了她软件的命名建议，那声音会和她讨论计算逻辑，甚至会和她讨论时下的电子音乐。
那就是她自己的声音。
是每当觉得尚有余力，本该做得更好时，都会出现的声音。
她信任那个声音，就像信任自己的计算。
“然后上周，那声音和你的训练员下达的指令出现分歧，你选择了声音？”
“当然，老子的软件计算也觉得那声音百分百值得信任！相较之下训练员的说谎次数可不少。”
“咳咳咳……”
瞥了眼尴尬假咳的同事，奥默再回过头来：“看来确实如此，不难理解。”
“你就算是百分之千，那也一样存在一种误区，空中神宫小姐。”
他平静道，古井无波的栗色童孔回应着那金色童孔中孕育的怒气：“计算都是基于过去的经验。”
“就像源能命运系的占卜一样，不知你有没有听过，那里有许多科目的本质都属于计算，是一种古老的大数据。”
“对未来的预测，仅仅是出自过去的延伸，是将经验的碎片拼凑起来所得到的幻象。这个幻象是如此真实，以至于他们将其片段称作未来，将一整段称作命运。”
“但那仍是幻象。就像一位武者笃信着自己的战斗本能，当他的本能警告着敌人不可挑战，没有胜算时，他是否就该束手待毙？”
奥默问她，那不知何时已然变得锐利的目光直指空中神宫的，琥珀色的眼眸。
如刀般切开其防御。
令其下意识地挪开目光，陷入沉默，也令一旁的同僚看着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奥默，默默咽下了本来想说的话，决定任由他发挥。
“他束手待毙，那亦是一种失败。届时他是否又会心满意足的想，就像他看到的未来一样，他死了，这就证明了他的直觉可靠？”
“一直活在过去编织的幻象里，人就会变得消极，自得，因为过去积累的『数据』茫茫之多，就会自以为看穿了一切未来。”
“向那样的未来退却，落入困顿，也就让自己所见的‘未来’成真，而这又证明了数据的可靠，于是他会无限循环，被困在过去的经验中。”
“这个过程，叫做衰老。”
“躺在舒适区内变得愈发固执，拒绝前进，拒绝成长，计算愈发准确，人也愈发暮气……”
说到这里时，奥默又顿了顿，看着偏头看向煮锅的空中神宫。
抬起手，由魔力编织地亮银色食指，随着他的食指微动，将空中神宫那固执的面颊推了回来。
迎接了对方不出所料的愤怒目光。
仿佛小孩子较劲一般，空中神宫试图把脸侧回去，以赛马娘的颈部力量抗拒那只是一根食指的法师之手。
“我不建议你做这些可能导致颈骨异常的对抗，我不缺魔力，而且这种冲突本没必要，因为我们都清楚。你并不笃信计算，或者说，你不相信原本的计算结果就是未来，所以你报名了极东德比不是么？”
“……”倔强的扭头停下了，那只甲壳与鳞甲层叠覆盖的狰狞食指也化作散落的光点消失。
“极东德比，盘踞的‘噩运’，每一位站在赛场上的赛马娘都应有着挑战命运的决心，绝不怯于那份不知何处编织而来诅咒。”
“而你，不缺乏质疑幻象的意志，但却笃信那个声音？”奥默平静道，他早已挺直腰背，居高临下的视野宛若审视罪犯的法官，“还是说那声音唆使你前来，你并无挑战诅咒的念头？”
倘若那样的话，那所谓的声音，钓鱼线还拉的挺长。
“…那声音希望我挑战德比，但在面对‘噩运’时又警告我后退。”
沉默了几秒后，在岩辉二瞪大的眼睛下，空中神宫的声音颇有些露怯，甚至卸下了粗鲁的自称。
否认那个声音就像是否认她自己，那位粗鲁暴躁的马娘仿佛一下子整个人化作小孩。
这或许也证明，那声音自小时候就已经响起。
“但你冲线毫无迟疑，嗯…如此一来，虽然无法质疑那声音的百分百值得信任，但至少你并不百分百与它意见一致。”
“是…”空中神宫垂首道。
倘若这是所谓的『鬼』，是否有些太温和了？
哪有劝人刹车的，这时反倒是空中神宫自己的胜利欲占了上风。
奥默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摩挲下巴，些许的毛糙感让他考虑换个剃须刀。
难道说这本就是温水煮青蛙般，如魔鬼诱人沉沦的把戏？
这种亲密无间的合作听起来比茶座那些‘朋友’的声音还靠谱，都没什么负能量淤积的机会。
奥默看了眼周日宁静的联系方式，但想了想，或许自己更应该联系成田白仁。
毕竟极东德比也过去了，该抓人上工了。
“看你的态度，应该也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既然没后悔那就好办多了，恭喜你不曾让你的斗志蒙尘，然后接下来，岩先生。”
“啊，哦，林顿先生您说。”
您？
“不用这么拘谨的，也不用敬语，你是前辈吧？”奥默有些哭笑不得，不太理解自己的话疗过程给这位从来没让空中神宫服软的训练员造成了怎样的震撼。
“接下来就是你和空中小姐的交流时间了，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要抛开那些过去观念的人不会只有一个，两位需要一场彼此以数据、以意志的重新交流。”
这么说着的奥默，重新拎起了餐具，不过还是不忘招呼：“对了，空中小姐。”
“…你可以叫老子名字，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似乎回过状态来的空中神宫，甚至有点鸡皮疙瘩。
“你是第二位这么评价我的，那么神宫，虽然这声音姑且无害，但我还是建议你去检查检查，不要误会，就连我自己这个月也去精神科检查过。”
“老子看你确实需要检查。”
“你看得不错。”奥默并不恼怒，反而微妙地笑了笑，然后便朝那同僚摆手。
“那么，你们聊。”
再次将光屏之中莫里森的声音拉至静音，奥默的神态认真且肃穆，好似即将踏入神圣的一战。
看我把你们捞的的菜也全吃了。
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个人来！
第八十九章：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能回家打游戏
同年轻人的交流，尤其是气势正盛的年轻人交流，要的是什么？
是压倒性的权威么？
是颠扑不破的道理么？
是母庸置疑的正确么？
不，都不是，这些其实统统都不重要。
因为你面对的是和内心敏感纤细的孩子，哪怕她平时表现无礼，说话粗鲁，甚至有着上万的粉丝群体，她也依旧是个孩子。
建立对话的基础并非对错逻辑，而是认可。
你首先要肯定她的努力，肯定她的某些能够肯定的行为，才能以此为基础进行教育性质的对话。
“中央的训练员笔试难度太高，以至于许多专业毕业的训练员仍然可能需要一两年的进修巩固才能考上入职，徒给训练员们添了年岁。
于是他们入职时便都是些心高气傲的成功者了，更是比马娘们年龄大上许多的大人了，因而多多少少会带着几分想要‘塑造她们’的傲慢，却也要须知，这都是些心思敏感的小姑娘。”
“林顿先生。”“叫我奥默就可以了。”
“奥默先生，你对这些…嗝，很有见地啊。”
“只是因为年龄不上不下而已。
19岁，正好是比十六七岁懂事一点，又还没到二十四，二十五那样容易遗忘少年气的时候。”
“您说笑了，您之前的那些话可也不像19岁能说的，不过您确实19岁，和他们说的一样，前途无量啊。”
“他们？”
“就…你刚入职那两天，训练员的公共休息室和办公室就都有在谈论您。”
“原来如此。”
“大家也都蛮兴奋啊，年中突然来个新人，而且还特别年轻，都有人猜你是理事长的家族来人呢。”
“超乎常人的想象力。”
“哈哈，是吧，诶，奥默桑，你好像开始变成两个了。”
“是你喝醉了，岩先生，也该回家了，你还记得你俩地址吧？我帮你打车。”
“对了，说好了这顿也是AA对吗？”
居酒屋，终归还是去了一次。
岩辉二和空中神宫的交流虽然顺利，甚至某位魔人干饭也很顺利，以至于让谈完心后仍然各怀心事的俩人没注意老板的目光也覆盖了他们。
仇恨分摊了属于是。
偏偏俩人聊完之后都还有其他的烦恼以至于心不在焉，空中神宫甚至还以为奥默叠在桌边的餐盘里有她吃的一份。
罪过罪过，奥默是真没想甩锅，他都没说什么，只是坐在外边侧而已，更没人问他吃了多少。
就连服务人员收拾餐盘时惊愕的通知了老板，那老板过来看到这仨人中有位马娘，便也无话可说，甚至还得要签名。
刚跑完德比第二名的空中神宫，其实也是人气正盛，其签名摆柜台后的墙上也算是一种荣誉乃至广告。
生意人自然是懂做生意的。
不过作为一位传统的极东区人，岩辉二有着吃完晚饭就去居酒屋续摊的习惯。
更别说他确实也有不少话想对奥默说。
也或许不需要说。
他只是最近压力比较大，需要一点宣泄，今天算是松了口气后，便想好好感谢奥默。
这大可不必，奥默可以看出这位训练员并非缺乏情商，直来直往的憨人类型，这一点可以从接人待物的细节中体现。
他只是太过疲惫，又想快刀斩乱麻。
但这就已经是昏了头了。
别看空中神宫德比第二也算是成绩不错，但从其追寻的最终计算结果而言，却属于大溃败。
心态炸着呢。
没有气急动手，就算是不良少女的素质其实意外地挺高。
这也不奇怪，奥默知道空中神宫在学院的同龄人中其实有些人气。
这并非是凭着不良少女的个性。
但在当时，那样的心态极有可能真的向着不良姿态迈进。
俩人都积攒了很深的压力，没想到最终还是奥默来做中介疏导。
不过就算是妥善交流，未成年还是不该来喝酒的。
更别说明天还要上课。
所以空中神宫很快就回去了，虽说又收获了直呼其名的待遇大抵算是很成功的交流。
但看前者道别时对他颇为小心的样子，奥默便也不免无奈。
好像给对面留下了点阴影。
能收获一位在赛场上颇为凶神恶煞的不良马娘的畏怯，或许也是一种成就吧，虽然这并不应当。
只能之后在看能否纠正印象了。
不过比起马娘的烦恼，那位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狂灌酒的训练员也是个重量级，
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家伙不同寻常的续杯速度，奥默便心说，早知这家伙奔着喝醉来，就该直接右转酒吧，给他来杯威士忌亦或白兰地。
现在这账单拉这么长，哪怕是AA制他也觉得自己亏大。
不过也算是刷了波新同事好感乃至声望，距离和所有同事搞好关系的目标算是踏进了第二步。
第一步是成田白仁的训练员迫田绫香。
虽说也有联系方式，但邀请异性总归是要注意些的，还是在学校里的交际比较省心。
美妙开局怎么说，美妙开局。
不过为了避免奶得太过，明天的事还是明天说！
赶在晚上九点前回家的奥默，重新检查了一番计划调整，又确认了一下行程里关于大学部的调查。
然后是装修企划，再然后是莫斯提马小姐发来的企鹅物流文件。
后者都是临时工签约的相关合同。
很周全，包括工伤保险什么的都有考虑，感觉是被狠狠拿捏了。
很好，希望能更贴心点！
这种小恩小惠他还是乐于接受的，负担得起，也还得起。
不像某些太权威人士的期待那样压力拉满…这么想着的他，瞥了眼客厅那并未激活，也并未弹射出大光屏的荧幕架。
泰拉之心本尊都不需要上心，只要有个分节点在处理信息时稍加留意就能记录自己一切的行动。
这种硬件牛逼还在不断升级的强智能AI，做事并不像人类那般麻烦。
不过比起在意它可能的注视，奥默觉得还是在意一下家具搬运更有建设性。
比如这荧幕架，在莫里森寄了之后就没怎么打开过。
倒不是奥默不喜欢看大屏幕，只是最近待家里娱乐的时间几乎没有，未来的话……重心也该是事务所那边吧。
这玩意儿要么拿去回收卖二手，要么搬事务所里增加点动静，奥默显然是选择后者。
虽然他今天也在大开销，让已经不多的奖金再次承重。
【862——…工作（划掉）人际开销】
检查完一系列文件，又在自己账本上纠结完的奥默，终于能够挣出些许时间，然后敲开凯利夫的联络。
银环蛇：【在？怪兽乱斗，来一局？打到10点半】
凯利夫：【来！擂台还是合作！】
等待不过半分钟，看来迫不及待的不止一个。
打游戏能够一喊就来的都是好兄弟！
银环蛇：【合作】
——凯利夫向你分享了一份链接，请用潜入游戏端口读取——
凯利夫：【老密码哦，实例控制】
第九十章：你是懂爱丽速子的
【IION】
凯利夫很喜欢的台词，按ta的说法，这是异界控制怪兽的‘咒语’。
但始终不给奥默看看出处相关。
倒是常常挂在嘴边，甚至用来当房间密码。
乃至于在游戏中操纵怪兽战斗时也会喊这一句，仿佛变身台词似的。
然后在Solo和擂台战时总是被按着打。
谁还不是个怪兽操控者呢.jpg
对怪兽研究得通透，却也不代表真的习惯怪兽身躯，更别说难度更好的——变成怪兽就擅长战斗。
完全潜入式的怪兽乱斗游戏，一开始只是出于兴趣，满足那份对异类的期望，而今回头看来，简直和某些部门用fps游戏训练军队似的。
奥默真正怪兽化的操作如此熟稔，未尝不是因为常在这儿驰骋。
不过那时的奥默显然预见不了未来。他只是个兴趣使然的玩家，甚至不怎么追求段位。
在发现队友菜得超出预料嘴还很硬后，就开始从擂台转合作了。
姑且带带队友吧，凯利夫自个儿玩的话排名也够呛，连黄金段都上不了，都混不到最低程度的低保。
相较之下，奥默倒是没有全力冲过段位，总是抵达黄金就停手。
段位差距太大可没法组队。
要说委屈倒也谈不上。
毕竟，炸鱼真的很快乐。
十点半很快就到了，睡眠时间通常保证七小时的奥默，留出这份时间显然不是为了多睡一小时半。
而是为了这段时间限定的，一个需要睡前做的日常任务。
梦境探索。
继续给爱丽速子攒实验数据。
再入那梦境的纷繁，走在晦暗但又稳定的里侧，奥默注视着那些不稳定的气泡群。
精神的深度意识最是稳定，这里是纯粹的安静，不像表层那样有着纷繁虚幻的梦境。
所以脚下那不成道路的落足点，也是晦暗稳定的。
缓步行走中的奥默从不稳定气泡上挪开了目光，因为那并非目标。
那些稳定却又形状与包装都花里胡哨的不规则固体、那些保留原始气泡但又挂着固定外观封面的存在，才是他想找的大型梦境。
又回到了爷最烦的线上游戏房间探路环节。
没有直通的密钥，也没有房间号，被迫一个个访问公共梦境，然后在第二天戴上爱丽速子准备的仪器进行数据采集、比对，确认当初那道痕迹是出自哪一处。
而在最末的环节上，奥默突发奇想问了一句。
“速子，要不试试外包？”
“？给谁？”
虽说研究这种东西也算是能打发些时间，但数据比对也确实枯燥，这位研究者倒也不坚持一定要自己确认。
“空中神宫，她在数据处理上更加专业不是么？”
“你要是能说服她的话，我没意见。”
爱丽速子的这番回应，显然是对其也有一定了解。
且看那好似完全不怀疑其能力的接受程度，奥默甚至怀疑空中神宫是她早期坑蒙实验行为的受害者。
不不不，可能性也不是很高，或许是单纯比较出名吧？既然都成为速子的训练员了，他还是试图寻找普通点的可能。
毕竟，空中神宫在特雷森也算是蛮知名的人物，虽然比不过爱丽速子的凶名赫赫，却也算是电子技术的前沿技术者。
属于是那种——哪位马娘乃至训练员的电脑、终端、等仪器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让她看看。
不论是硬件问题，还是软件问题，乃至配比电脑都可以咨询她。
别看这人张口闭口都是‘老子’，被人拜托处理问题方面却是颇具口碑。
不过修理仪器和处理软件问题，显然与代理数据检查不是一类委托，所以爱丽速子虽然不在乎叫空中神宫外包，却也没报多少期望。
然后她就听到训练员说：
“那我联系联系，希望她这会儿有空。”
那人说着，便抬手划出光屏，这就直接让爱丽速子愣了愣。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
她还以为豚鼠君要出门了，甚至自己都准备陪他走一趟，结果这架势……
他什么时候又和空中神宫搭上线了？
“没有。”
哦，那还正常。
“上次不方便提，不过联系她的训练员也一样。”
上次？
你有什么时候和对方训练员关系好起来了？
网上？
不，所谓的上次…
爱丽速子望着奥默思索着，便又想起那位颇为自来熟的大学部前辈，千明代表。
以及刚才通知她准备一下，下午就会来督促、协助训练的成田白仁。
这算什么？
“好了，那边同意了，把数据打包给她吧，”“我说豚鼠君啊，莫非…你意外地属于交际能力很强的那类人？”
“？”
刚刚得到空中神宫的委托同意，甚至连委托费都还没谈就被仓促挂断，心头对其的口碑传闻中的‘人其实挺好’刚有了更进一步理解的奥默——多少有些不理解地看向担当赛马娘。
“这种问题不该是认识之初就问的么？”
奥默无奈地走到了爱丽速子的电脑前。
“而且我哪里像个有社交障碍的人么？”
“也是…想想你第一次来这儿时，倒是挺能说的，”爱丽速子若有所思地也走到电脑前坐下，“不过为什么在我印象里一直觉得你会没什么朋友呢。”
“怎么？你要开始转行研究潜意识了么？”
操作着终端光屏将空中神宫的邮箱转发给爱丽速子，奥默便看到下一秒收到消息的后者正在压缩数据发送邮箱。
或许会意外地效率也说不定…他想着空中神宫在软件编程上的事迹，说不定就有开发专门用于数据比对的程序。
“确实有些兴趣，不过你的观点直指潜意识又是什么思路？”爱丽速子一面问，一面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
她在给邮件添加文字注释，否则光给一堆数据过去，说是让人比对又不给详细的筛选条件，任谁都会一头雾水。
这又不是绝大部分数据一致的简单找茬小游戏，而是大部分的痕迹各不一致，要找到的反而是相似之处的，逆规则找茬。
“都认识好几天了还觉得我像是有社交障碍，能够无视现实的认知大抵也就从直觉、观感上入手了。”
“像是某种思路暗示，又像是比较彻底的思维钢印。”
“这一类论据支撑是波旁，你有没有注意她的灵觉格外的强？”
“当然，她甚至能察觉茶座旁边的灵体有几只，从她的话语来说……”一提起那家伙的机械式话语，爱丽速子也不禁露出几分头疼，抬手撑了撑额头，“她能感觉到大概的轮廓。”
“这倒是我不知道的，”奥默有些惊讶，“不过居然是感觉而不是看到么……”
“是啊，感觉…”已经敲完注释的速子将压缩完毕的文件塞进去点击发送，再又从电脑椅上转身看向若有所思的奥默。
“你是怎么注意她灵觉的？”
“她曾在米浴小姐面前说我给人感觉比较危险，但我一直以来的经历所反馈的，分明是我一直让自己比较边缘但又不至于脱离圈子，这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
而且自己比较危险什么的，还是最近逐渐认清自己的黑暗面后，他才有了些许自觉。
“怪不得，”爱丽速子了然的点了点头，“倘若她要见过你当初和我承诺胜利时的样子，那还算合理，但她没见过却能发觉你的异常……”
“这不是之前也没聊到，现在不就告诉你了？那机械豚鼠分明像个彻底的生物电脑，结果属于生物的精神性却死命地反弹呢。”
朝着机械靠拢的压制，生物性的精神却也在进行另类的‘反抗’……
“这倒是我并未注意的方向，”奥默有些诧异于她的思路，“我也就昨日觉得她那会令电器出现异常的状况或许与她的说话方式一样，同属于赛马灵魂的禁锢。”
“也没什么错，只是昨天回去之后，我抓着她做了点检查，以配合训练的名义。”说起这个，爱丽速子饶有深意地瞥了眼奥默。
“也就确立了这种方向。”
“别欺负老实人啊…”奥默叹息。
虽然知道以速子的聪慧，掌握与波旁的交流方式也是迟早的事，并且也抵达那，能引导对方步调的地步也不会多远。
但这人拿这个来炫耀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担心波旁被欺负。
单以负责数据比对而言，既不危险，也不至于被卷入什么纷争。
“我这也不算欺骗不是么？怎么会欺负她，”速子振振有词地笑道，“你那新的训练章程不也正好写了这个么？”
【将美浦波旁的说话方式、思维逻辑、电器杀手特性定义为赛马灵魂妨碍，需要静进行长期校正训练。
在此先进行为其一周的试纠正，具体安排如下
……】
在训练计划的订立上，奥默从来不吝惜说明，以杜绝可能的问题。
毕竟，这队伍是由一个会机械式遵从命令的赛博马，以及一个思维敏捷的研究者组成的。
不说清楚就徒增猜疑外加盲目执行。
不过这也让速子的心情明显愉快起来，因为再一次察觉了，彼此在某些细节注意与思路上的一致。
“咱们也算是有些团队样子了呢，训练员。下次进活动室干脆直接穿着白大褂吧！我给你的那个。”
爱丽实验小组团队是吧？
奥默觉得不行。
感觉会和黄金船和金浪内田训练员一样，三天两头的去学生会双排坐牢。
第九十一章：爱丽数码在课堂上打了个寒颤（3/2）
几分钟后，接受确认了数据量后的空中神宫，给出了只需要等待半小时的回应。
半小时，其中二十五分钟都是拿来给她改造软件，按照要求新添、测试功能条用的。
实际拿软件跑起来只需要五分钟就出结果，确实要比爱丽速子开发的软件牛逼。
当然，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够了。
速子就在边上接收结果，虽然看侧脸那叫一个专注，但，马娘的耳朵也是真的很敏锐。
眼见她在整理消息，奥默便也摸出终端来。
先是扫两眼训练员聊天室的消息记录，除了德比大赛冠军出现后的一大段都是吹捧外加几个穿越者起哄的发红包记录外，更大一段都是关于记者应对的讨论和骂骂咧咧，更有骏川小姐张贴的公告。
内容大致是敬告各位训练员自身注意，外加通知麾下赛马娘，要小心突然的采访以及自身形象的保持什么的。
极东德比之后的今天，特雷森校门口进人都是层层筛选，这一点奥默在开车上工来的路上就注意到了。
是的，开着车。
泪目，他终于又能带着贝塔机车驰骋樱花早就谢了的樱花道了。
这也避开了和某些记者一起坐公交的麻烦。
不过骏川缰绳小姐也是真的很忙。
好不容易看到奥默没有熬夜，她自己倒像是熬了夜，打招呼都缺些气力，让奥默反过来建议她去休息。
然而建议力度不足，没有被这位理事长秘书采纳。
他也不是对谁都能话术大成功的，不过这主要还是校门口不适合长篇大论，更有些眼睛盯着他。
于是骏川小姐决心继续与和警卫们各自坚守岗位。
事实上，对出入校园的每一位学生与训练员乃至员工打招呼，是她十数年如一日的坚持。
没那么容易撼动。
太敬业了，令人感动！
那我摸了。
并没有特别坚持要让对方去休息的奥默，也就先推着车找停车场去了，好心的骏川小姐还提醒他尽量动作快点。
昨天学校迎接了一大批记者团队，却也不代表今天就清净了。
官方总是光明正大，而私营的，不那么正规的，也就在这之后的几天出现。
其实早在要逐渐抵达大门时，奥默便注意到了某些隐藏于树后的镜头。
很乐意宣传自己快乐大摩托的没太在意，倒是既然被对方提及了，他便也顺势提起自己有些问题需要咨询，当然不是现在，希望回头用Line联系。
已经带过很多新人训练员的骏川缰绳自然没有拒绝，只以为奥默是想咨询训练上的话题。
而现在，奥默正敲着光屏迅速发言，问的便是之前就想咨询她与理事长的，关于采访口风上的问题。
骏川缰绳：【呃……这个问题我得去找理事长确认一下，还请稍等十分钟】
月环蛇：【不急的，骏川小姐，目前还不会有人采访我，至少，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找到我】
一想到这绿衣的秘书一大早时的精神不振，奥默便也实在不建议她在校园里加速。
可以想见她这几天是真的很忙。
通常而言，要特雷森学生出席的比赛，不仅是训练员要做好文书工作，校方更要尽早处理学校要负责的那部分。
极东德比的赛前资料交接、准备，德比后则是要进行秋季赛事的前瞻统合，哪怕是学生们要放暑假了，秘书却也还有好几天要忙。
让学生会分担一些或许会好很多，但骏川缰绳显然在这方面颇为坚持。
她是会在职责所在之处格外倔强的类型，就像此刻奥默发去劝阻的消息之后，那边也没有回应，仿佛石沉大海。
于是他走出几步，稍微给窗户开了些缝隙。
‘诶？那是骏川小姐？’
‘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的背影是那样的绿色吧？’
‘我一直以为前辈们说骏川小姐能追上她们的速度是骗人的…’
那可是傲视一切啊，傻孩子……
合上了那明显经过隔音处理的窗户，奥默再看了眼那没有变化的光屏，无声的叹了口气。
再抬眼便见爱丽速子正盯着自己。
“打扰到你了？”奥默有些歉然。
马耳也确实能对风吹草动颇为敏感，这是尚在野外生存时的必要条件。
“算不上，空中神宫传来的结论演算缺几门精神系的公式，我正准备查查，”目光也确实落在屏幕上的搜索引擎上，速子快速翻动着她收藏的页面，“外面有什么事么？”
“最近几天的校园门口会蹲些狗仔记者。”
“都要放暑假了还来这套，不过与我无关，我都不需要出校……”说起这个，她忽然扭过头来，笑意狭促的百叶窗红眼中映出青年的身影，“记得给我带午饭啊，训练员。”
赶在后者反应之前，她又道：“这次的验证时间要挺长时间，但相对的，应该能成功找到那梦境房间了。”
“…午饭想吃什么？”奥默无奈的笑笑，“正好我也得去一趟大学部，回头也路过食堂。”
“去大学部？”
“去见你们之后几天的‘助教’，顺便查些事。”
事实上，他甚至想再去后山看看，只是说来太复杂了。
“成田白仁啊，去吧去吧。”
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爱丽速子已经懒得评价训练员那奇异的交际圈，但她总归是对那性情冷澹的三冠赛马娘缺乏兴趣的。
倒不如说迄今为止见过的三冠前辈，就没一个让她感兴趣。
研究的兴趣倒是有，但以下犯上的成本实在太高。
毕竟那些可都不是好湖弄的同龄人。
唉，话又说回来，就算是同龄人，茶座也确实越来越不好骗了，得亏豚鼠君给她拉来一位机械豚鼠。
可就算是机械豚鼠，被那双青蓝色的澄澈目光盯着也莫名不想搞那些恶作剧药剂，只能老老实实整些正经有用的，像是强化骨质，增强免疫力之类的药剂。
危险研究者那并不明显的人性显然是被赛博马娘‘盘活’了，也是很不容易。
毕竟曼城茶座虽然素来温和乖巧，却也因为早早吃过速子的亏而对其保持警惕，而速子的室友爱丽数码，虽然是个有需要就变成单推的DD，但爱丽速子还是没有狠到对室友下手的。
为了不被逐出宿舍，放弃对数码君进行直接实验，你可知道她心头的痛？
爱丽数码，你捡了一条命呢。
第九十二章：成田白仁，你又在摸鱼哦
奥默走出高中部教学楼的时候，骏川小姐的回复也到了。
距离上一句话不多不少正好十分钟。
不知该说是时间观念远超常人呢，还是速度把握足够精准？
亦或是两者相合？
奥默扭头，从特雷森的大门，再回头看向大学部教学楼的理事长办公室。
并不是所有赛马娘都会对自己的奔跑数据足够敏感，但唯有足够出色的那批——不论是精确数据，还是凭感觉的野性派，都确实能够练就那样确认距离与跑道后，就能确信自己能在何时抵达的本事。
甚至于那份预测都是基于常态速度，实际发挥良好就能进行超越。
十分钟内抵达，询问，敲打回复，第十分钟回答……
虽说奥默并未同骏川缰绳提及过自己的观察分析，但也时常会觉得骏川小姐是一点都没想藏。
尽管她确实遮掩了耳与尾，更用发型遮掩了人耳的所在。
【理事长说全部没问题，你就照实说也没关系。】
还是第一次看到会在网络聊天里打句号的，未免有些太过一本正经了……
奥默有些无言，但无言不妨碍敲字回应：【了然，辛苦了，谢谢】
最末犹豫了一下，他也打上了句号。
【没关系的，本来这也是一开始就该说明的，是理事长给忘了，她还让我对你转告一声：抱歉！
然后是：勉励！】
你怎么打字带声音的…仿佛听到那幼女体型的理事长用那符合外形的声音一面嚷着这些话，眼前更能浮现出对方一面以折扇指着自己的画面，奥默便不禁哑然。
能到如此地步，也只能说对方的个性确实突出到整个人都令他印象深刻的地步。
往年搜集的情报里，都有提到理事长常来训练场观看赛马娘的训练状况，但自己这几天一次都没撞见过，也不知是时间错开了还是变得更忙了。
虽然很难想象那位也算是活力十足的理事长安静下来处理工作的模样，但那种模样对一位高位者而言，理应是有的。
临近工作结束之前，大家反而都更忙了是么？
不过他根据情报猜想中，这个季节最忙的其实是上个月的夏季合宿训练期间才对。
一群赛马娘加上训练员的前往海洋系度假星球，一面调整状态一面进行训练。
从离开地球到办理目的地的暂居入驻，再到酒店之类的程序办理，这一整套流程中需要的手续，出现的问题都得校方准备，学生会也分担不了。
所以如此一想，骏川小姐已经熬过最艰难的时期了，德比之后这事这大概属于很长一阵子里的‘最后加班’……
或许吧。
不同于自己是为了丰富履历而主动接活，现在的加班是为了之后的摸鱼，奥默觉得骏川小姐那过剩的责任心必然会导致她一直给自己找事干。
歇不下来的。
这种人是真正的工作狂。
敲着感谢以及不打扰了的道别话语，奥默瞥了眼成田白仁的对话框，确认没有什么安排变动的新动静后，便也继续朝着最初约好的坐标走去。
虽然那坐标还挺怪的。
特雷森东侧，靠近大学部教学楼的树林外侧，那里有一座与西侧初中部教学楼边上的枯树洞对应的小树洞。
但大学部的成年人们大多是不需要像小女生那样，对树洞那东西或大喊大叫，或歇斯底里，或温言细语地倾诉烦恼、谩骂挫折、对抗痛苦的。
所以那树洞周遭的草地也都显出一份没人踩过的郁郁葱葱。
不过坐标并非直接是那容不下一个人的小树洞，那东西只是个参照物，距离小树洞十二步的某一株树前才是坐标。
没有更加细节的说明方向，比起考验更可能是信任奥默的能力，虽然也有可能是她没注意。
希望不会是后者好吧。
想想对方在赛场上表现出的悍勇与压迫，再想想其面对采访时的冷傲，以及一些小道消息的处事作风……奥默在为其建立人格虚像时就连‘画画稀烂’这种标签都有考虑，却也没想过对方粗心大意是个憨人的可能。
应该不至于。
了解自己新闻事迹，更见过那两张怪兽卡片，以成田白仁的实力眼界，她本就是最能理解奥默实力层次的那批人之一。
所以她应该信任自己的能力，这么想着的他，扭头看向广场一侧的方向。
不需要计算步伐，他直奔那株树干粗壮到需要两人环抱的大树而去。
“你总是在这种地方休息吗？白仁小姐。”
他抬起头来，便见那被树丛挡住不少轮廓，但也依稀可见些特雷森校服特征的身影。
稍稍挪动脚步，倒是能相对完整地望到那倚着树干朝下看的身姿。
甚至于目光也都对上了。
绿叶中洒出些金芒，好似隐于林间的勐兽，盯着下方的猎物。
但在下一刻，那种错觉便被两股凶意搅碎了。
现实只是这俩人一个在树上歇，一个在树下站，简单的一次对视，但暗影却又有些飘了，刚想给主人加点特效就被俩怪兽卡片联合出警。
上面是勐兽，下方又何尝不是？
不过不同于那位故作姿态的达莉阿拉伯，这位的自然、闲适可不像是装的。
“也不总是。”
沉稳中带着些许习惯性的冷澹，确实是那位独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然后在奥默自觉的退后中，那黑发金童的身影便从上跃下。
站在了他方才的所在。
倒是挺朴素的落地，没有像波旁当初那样狠狠践踏的声势，甚至于挪开的脚下都没有明显印痕，仿佛她的鞋子没有按照一贯规格嵌入蹄铁。
这份力量控制，奥默自愧弗如，只能感慨不愧是精于拳脚的赛马娘，只不过……
“穿着裙子，哪怕是长裙也不应跳上跳下啊，白仁小姐。”
“你这话就像骏川缰绳似的。”成田白仁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拂开了挂在衣服上的落叶，又拍起了背后、裙子上的些许灰渍。
“很荣幸能为她减负，正好她今日看起来状态不佳。”奥默不卑不亢道，站在一旁。
因为并非是关系亲密到能帮忙的程度，目光便也落于别处。
“对了，御守没带在身上吗？”他望着一棵树上的蝉问。
这种吵人的东西在市区中心是绝迹的，也就绿化颇多的外围街区以及这类学校里能看到。
有的说吵，也有人说这才有夏天的感觉。
奥默对夏天没有畅想，所以他会觉得如果没有这些小东西，这里就确实算得上寂静清幽的场所。
是他会喜欢的地方。
主要还是大学部教程安排比较自由，同期上课密度不高，大部分教室都属于空置，连带大楼附近的小道也安静。
这里也显然是成田白仁摸鱼场所之一。
往树上一坐一躺，凭着夏季的枝繁叶茂，你从路边上走过都不一定能注意到树上的她。
除非你像奥默一样主动放开感知。
血脉觉醒后的魔人，不仅感知更加清晰，隐隐有些别样视觉成型的架势，更比过去多一份属于灵魂探索的滤镜。
颇有些热成像感应的画面感。
还不太好控制，会默认开启以至于蛮影响分辨的，但若只是要求探知活物，那它就是无往不利。
这下倒是真像蛇了…在远远看到灰蒙蒙的树林中有着一道位于高处的亮色的女性轮廓时，奥默便不免心里感叹。
还是关掉比较舒服，色彩也能多样些。
马娘也因而惊艳许多，仿佛残留着塔马系的辉光。
也或许只是错觉，毕竟这些姑娘本来就足够漂亮，哪怕是成田白仁这种出门不怎么化妆的类型，也自有一份英气的美丽。
而此刻，那英气勃勃的金色眸子正盯着奥默应声：
“嗯，我让草上飞静坐的时候戴着它，之前有试过效果不错…那东西真的是5円一个？”
成田白仁至今都对这事耿耿于怀，毕竟那御守实在太见效了。
静心凝神，压制暗影，拿着还总有一份凉意，包装也不似凡品。
怎么看都像是在什么源能认证的大社里求的。
“就是5円一个啊，我甚至能调出付款记录来，”奥默微妙地笑了笑，“不过要买第二轮的机会我也还没看到，就当是仅此一次的好运吧。”
眼见成田白仁闻言便挪开目光若有所思的模样，奥默便也转移话题道：“说来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倒是很建议骏川小姐来走走，不过想来她也只是没空。”
“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更熟悉这座校园，”成田白仁澹道，倒也没继续御守的话题，只是再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作了个检查便点了点头，“好了，我们去哪聊？”
她问，甚至最后还正了正鼻梁上的创可贴。
奥默的情报搜集中也不太清楚她为什么总是在鼻梁上架个那东西，不论是穿着决胜服还是校服亦或常服，那ok绷也都在那儿。
仿佛和赛马娘特有执念的耳饰一样不可分割。
青春期的孩子倒是常常会有些特别的审美，会觉得绷带、创可贴这种与‘伤痕’关联的东西很酷，这种审美多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退化，但也存在仍然保留的例子。
成田白仁大抵也有21上下了，中二期总不该还没过吧？
想想那能被称作独狼的处事方针，奥默觉得…他不好说。
“嗯…那家蜂蜜特饮专营店前如何？”
虽然想过直奔主题，就在这儿商量训练的事算了，顺便拜托对方带自己走走大学部，但这多少有些唐突。
在不把人扯入事件的前提下表达自己想要参观认识一下大学部马娘的诉求……怎么才算合理且不被当成变态，这理由有点难编。
不如普通地聊聊。
第九十三章：成田白仁，无血无泪的跑步壬
生活在大社会下的，不管是人，还是赛马娘，都得面对相同的环境带来的挑战。
独行侠标签并不意味着蠢笨。
恰恰相反的是，独行反而需要比集群的旁人注意更多，否则便会被抛到身后。
成田白仁自然谈不上败者组，于是奥默便在与其前往饮品店的路上寻思片刻后，放弃了这种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的事。
委实说，他其实也不需要让人带路。
原因无他，就公众曝光率而言，初中部最低，而大学部最高。
大学部的赛马娘，不论是功成名就，还是心有遗憾，乃至是颇为灰败，都不妨碍她们的职责生涯正逐渐靠拢终点。
其流传到网路上的信息更是多样丰富，各个都在奥默那里有着颇高完成度的心智建模。
换言之，便是奥默单方面认识她们全部。
那就不需要什么解说和介绍了，奥默过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交友，而是来找那负能量的线索。
作为与其近距离对峙过两轮，甚至用利爪，长尾有过负距离接触了解的人，奥默完全能回忆起那怪兽别样怪异的气质。
负能量怪兽这玩意儿，其根源若是源自生物，那怪兽气质便必然是生物本尊的一种映照。
这会是个过于明显的特征，
一般而言看一眼就能确定，不需要太多的交流。
所以才说奥默其实不需要带路，他只需要去那边走走，就能锁定目标。
不过也因为大学部排课比较自由的缘故，逛一次肯定见不到全部学生。
会有一无所获的可能。
问题不大，去弄齐所有大学班级的课程表，对比分析一下也就能效果最大化。
在三处不同的时间去逛逛就能触发保底好吧。
至于怎么弄齐大学的课程表……
月环蛇：【wei？zaima？】
周日宁静：【你被盗号了？】
月环蛇：【我朋友说这么打招呼能减轻唐突、生硬和尴尬，我觉得确实还行】
周日宁静：【你说的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月环蛇：【难道一定要我把他的名字性别年龄身份号爆出来，才能证明我确实有这么一位朋友么？】
敲完这行字，奥默叹了口气，嗦了口吸管。
又咂了咂嘴。
仿佛要以甜腻覆盖一时的烦恼。
“…没必要勉强自己。”长椅一旁坐着的成田白仁欲言又止，回忆着大姐的教诲，终于是把自己的发言柔化成了这个版本。
以她往常那直来直往的发言方式，多少是有些得罪人的。
大姐琵琶晨光也就此事数落过她不少次。
虽然亲人朋友都是习惯了，但对这位还不算很熟还予过自己恩惠的人，她还是姑且努努力。
主要还是虽然答应了来这里，但她也没想到奥默他自己也点了一份蜂蜜特饮。
成田白仁当时还蛮诧异的，毕竟她见过的人类大多都不爱那味道。
她的训练员倒是能接受，但蜂蜜特饮的热量能抵好几倍奶茶，喝过一次她就得愁眉苦脸好几天。
属实不值当。
“无妨，已经比上次好很多了，我感觉自己快驯服这个口味了。”
又或者味觉被这玩意儿驯服了…奥默无言地想。
又是蜂蜜特饮又是长椅简直就像是再放送，但只要那个身影没出现就不至于让他确认日期。
周日宁静：【可以啊，反正我感兴趣的话也查得到】
月环蛇：【你最好是真的对他感兴趣】
那我一定狠狠地祝福你们…奥默心里暗搓搓地想着，然后注意到一旁的惊诧目光，便赶忙确认自己表情没有失控。
又问她：“怎么了么？”
“不，没什么…”注意力还在上一句话的‘上次’，成田白仁很意外这还不是林顿训练员的第一次挑战，对于千明代表口中的‘有趣的人’有了新的认知。
但无意细究这种话题的她，便也重新将目光放在手机上。
那上面是奥默之前传给她的训练企划——需要她负责的那部分。
见她重新关注那东西，奥默便也问到：“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等我看完。”
“好。”
奥默回头，又顿了顿，朝着某些看向这边的学生，微微颔首。
权当打个招呼
课后时间，不远处的蜂蜜特饮店自然吸引着小姑娘，也有不少买到心仪饮品的学生拉着朋友在附近走走。
然后就看到奥默.林顿和成田白仁的组合。
是恶魔训练师和踏破暗影的怪物哦…
有点哈人…看一眼。
还是很哈人……再看一眼。
意！被发现啦！
只是略作颔首就听到远处的对方发出了依稀可闻的悲鸣，并转而逃也似的跑了。
颇有些既视感。
今天是怎么回事？
奥默垂首看向自己的着装，又以食指划过面颊，触及并无外骨骼鳞甲般的坚硬与温热。
我也没有魔人化啊。
【说说你找我做什么？】
原来你还知道问啊，我还以为你已经闲到非要跟我说这些废话了呢。奥默敲起了光屏，又听一旁成田白仁问：
“刚才有什么事么？”
奥默扭头看了眼她，她的双耳还保留着那女孩儿跑远的朝向，远处更有不少学生也盯着这边，倒是这个都没老实发声。
不能说是怕他听见，起码也是在小心成田白仁。
都说三冠马娘各自都在学校里都有不少粉丝，任的粉丝怎么就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呢？
“没什么，有个学生在盯这边，我对她点点头就把她吓跑了。”
【帮我搜集大学部所有班级课程表，我在查那负能量怪兽的源头】一面开口，一面以迅捷精准的单手五指敲完这串回复，奥默回过头来看她：“我在特雷森的风评到底变成什么样了，你有头绪么？”
“不知道，我不关注这些，”风评同样很微妙的黑发马娘说着，埋头又继续翻起了计划书，“你可以去问……”
她沉默了一下，回忆了一下自己那并不广泛的交际圈。
首先想到的也不是训练员，训练员也不关注这些八卦，学生会…东海帝王虽然没加入学生会但也快了，她确实像是会关注这些的类型。
但她也和那吵闹的小鬼不熟，尽管能够姑且认可她跑赢德比的潜力……哦，还有一位！甚至是林顿训练员认识的。
“千明代表，对，你可以问她，她对这种事就很了解。”“叫我？”
骤然从长椅后探到两人之间的棕发脑袋这么问。
“……”x2。
两个第一时间遏制住自己横肘欲望的危险分子，都注意到了彼此手肘的微颤，对视瞧出的情绪却不一致。
白仁带着几分愕然，奥默却是有些无奈。
“喂，你俩这样显得我很没面子。”
好似不知道自己的恶作剧差点引来俩人应激暴力的千明代表，还在谴责这俩人在自己出现后反而持续对视的行为。
“现在她来了，你可以问她。”
成田白仁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毕业老前辈给，说完就埋头继续划拉屏幕。
这幅用功模样让奥默也忍不住看了眼自己那独享视野光屏，上面已经有了两条讯息。
【大学部？哪来的情报？】
【？人呢？】
月环蛇：【在呢在呢，我自然有我的情报渠道，你最近没去过大学部吗？】
奥默快手盲打，扭头看向千明代表的脸上也是无语：“你是一定会被‘蜂蜜特饮’和‘长椅’要素特招的赛马娘吗？”
没有选择落座，而是干脆微微倾身，将双肘平撑在椅背上，继续挂俩人C位的千明代表，不满的反驳着：“我明明说过这是我蛮中意的地方吧！”
“你都还记得在这儿喝蜂蜜特饮怎么还会忘记我说的话呢？”
“你连雨天的事都记不清还跟我说这个？”
“你这不是也记得吗！”
“……”成田白仁听着这俩人没营养的对话，抬头看了眼，就瞥见那年轻人的左手五指还在半空飞速跳动。
挑了挑眉，倒是不好指出林顿训练员在浪费时间。
毕竟他看起来是有在忙正事，而千明代表……学生会谁不是早习惯了这家伙随性至极的行事风格。
虽然同样是三天两头找不到人，但比起自己那只在乎一个目的而将其他事抛开的风格，千明代表给她的感觉更是连目的都看不出，仿佛纯粹的随性。
她和黄金船的最大区别也就是她的逻辑还算通顺，只是稍微偏离常识，但也算是有一条线。
比如想跑步就去了，不管刮风下雨这样的直线逻辑。
而换做黄金船……她的散步到底是不是散步都不好说，更别说是用什么散步了。
可就算是如此，也不意味着成田白仁能理解她几分。
成分不同的麻烦人物罢了，她只会这么想着，敬而远之。
尤其是对方也不愿意真正放开来和她并跑。
对她而言，这件事的观感胜过前者所有。
追逐着更快，追逐着更进一步的坚韧，赛马娘正是要有那份拼搏的精神才算是赛马娘。
哪怕是并跑训练也都该全力以赴，而她那种随意的态度算是什么？
她没有争胜心么？她没有生涯尾声一路失败的遗憾么？
她放弃挑战鲁道夫了么？！
成田白仁早已不是刚出道时那般愣头青了，换做最初的自己，她在那时就会直言剖离那大家都下意识避开的话题。
而如今的她，只是不怎么抱期望的等待。
她与千明代表的关系没有好到能够直言不讳的程度，与她关系好的鲁道夫与丸善却也都没有开口说过这些。
她觉得那俩人的考虑肯定比自己多，那她便等吧。
她给自己安排的潜在挑战目标那么多，总是不缺对手的。
也不缺时间。
第九十四章：因为你还是来了
月环蛇：【你最近没去过大学部吗？】
周日宁静：【我又不是茶座，怎么可能老呆学校里？】
银环蛇：【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说的‘朋友’总是你】
该怎么说呢？只能说果然……
周日宁静：【那孩子把对她好的灵体都当朋友】
银环蛇：【那么能做到么？听说你是URA协会的什么委员，因为你当初的话，我特意没去找理事长】
“喂，林顿训练员！”
周日宁静：【弄几页课表罢了，但如果你是想确认那些人的情报，我可以直接把她们资料发你，前提是你要签个保密合同。】
月环蛇：【这当然没问题，但我还是打算亲眼见一次】
“喂喂喂，看这边看这边！”
周日宁静：【我不讨厌这份谨慎，但你一直发窗口震动是怎么回事？】
“？”奥默闻言，瞥了眼窗口震动按钮所在的光屏右下角，正好几根手指按在那里。
“？”手指的主人千明代表也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然后蓦地收回手来，有些尴尬道，“呃，我应该是拍到光屏了？没打扰到吧？”
“…没打扰，不过没想到你还真能碰到光屏。”
虽然私人模式只是防窥视而不是消失，确实是可以在看不到的前提下碰到，但大家的光屏大小比例乃至外观都可以自设，并不统一。
看不见的前提下触及还挺难的。
月环蛇：【现实有些事，你先忙吧，有进展再联系】
简单道别后的奥默重新看向千明代表，试图确认她那略显尴尬的目光之下可能存在的什么情绪。
却也没什么收获。
“你是有什么主意么？”他便问。
旋即又转而看向一旁那同样看着自己，手机已经收起的成田白仁，问：
“如何？”
“没什么问题，我倒是随时可以开工。”
成田白仁风轻云澹道。
一般而言，运动员和教练其实不是一回事。
竞技运动虽然常有运动员退役后成为教练的选择，但那也是认真学习考取了证书之后的结果。
否则便只是半吊子的教育水平，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套用于其他的运动员，也是要有许多的讲究注意。
训练员成为教练是有优势的，他们具备对比赛本身都有着相当的理解，但这也或许会成为劣势本身——可能被过往的经验，既定的理解所束缚，学不进新东西。
赛马娘同样如此。
业界是不缺赛马娘考取训练员职务的例子，但那样的赛马娘并不多。
巧合的是，他此刻身边有着两位赛马娘。
然后，两人都是。
“什么开工？你们在搞什么好玩的东西吗？”名为千明代表的马娘向来活力十足，更是不拘小节地‘侵入’了后辈的私人领地，以一副令后者愕然的亲昵姿态，看清了防窥视屏幕上的文字。
“哦，小白仁要去给训练员帮工吗？”那明快的女孩青眼骨碌一转，“带我一个怎样？”
乍一听只是千明代表式的兴趣使然，怎么都不太靠谱，但奥默却是清楚，她还真有证书。
对赛马娘而言，三冠便是极难，中央级的训练员证书考取更是极难。
她们不缺乏挑战的勇气，更不缺乏挑战的动力。
从奔跑的人变作塑造奔跑者的人，让梦想延续，让梦想引出新的梦想，那时的想法总是大同小异。
特雷森的一系列三冠马娘中，没有考取训练员证书的，反而是少数，这点自有采访报道，更有话题讨论。
只是考了证并不意味着顺利成为训练员。
否则看看成田白仁和千明代表手下又有谁？
能被三冠马娘看上，更愿意顶着三冠前辈的压力接受训练的赛马娘，向来不多。更别说这么些三冠赛马娘里，退役了的另有工作，没退役的不急着工作。
结果便是这考证属于是考了个寂寞，不太用的上。
不过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
尤其是那些热衷于考证仿佛要解锁人生成就的人群。
也仿佛不愿意开车，但还是被家长逼迫考了驾照，然后让它吃灰的你。
但偶尔还是会用上的，不是么？
就像现在。
于是他沉默了一下，本想认真考虑这提议的可行性，又听到成田白仁干脆道：“不好玩，你不用来。”
“真的吗？我觉得蛮有意思诶！那俩孩子我在哪儿都能听到讨论，这还包括训练员自己。”
“…咳，”突然这话题又到了自己名声上，奥默不禁轻咳了一声，“请问，关于训练员的部分……”
“哎呀，你要问这个啊，我也不便直接回答，不如你试着上Umastagram搜搜？”
不便直接回答…会是怎样的不便？
奥默觉得自己不应叹息，毕竟早在过往所见同事、学生的种种反馈中有所预料。
但，能让千明代表都得注意当事人情绪的状况，那就是超出了特雷森最自由，需要黄金船那类马娘才能自然吐露的程度……
“关键字的话…嗯，我想想啊…『恶魔训练员』、『怪兽』、『奥默.林顿』，很丰富啦，尤其是在昨晚之后有一轮话题小爆发哦～”
“昨晚……”
【奥默.林顿训练员啊，是那个爱丽速子的训练员哦，就是那个爱丽速子啦！以前绑人试药的那位，他肯定是爱丽速子染指炼金术的产物吧，曼城茶座也可能帮了忙】
【揭秘！林顿训练员的真实身份！从高考采访生到天门之乱终结者，再到训练员的身份飞跃，麾下更有爱丽速子、美浦波旁两位赛马娘，其结论——赛博生化改造魔人！】
【是怪兽啊！是怪兽！是漫画里总是和英雄对抗的怪兽变身者，毫无疑问！是我们英雄的宿敌！刻板印象？才不是啦！我从不会错的直觉就告诉我他很危险哦！】
【恶魔训练员！毫无疑问是恶魔训练员！大家都见过他那造型狰狞的机车了吧！
我非常怀疑那双角装饰孔洞能喷出火来，就像恶灵骑士的摩托车一样！什么？！你问我是哪一版？恶灵骑士的事不用你们搞的那么清楚！
想想他突然空降特雷森，想想他在天门之城的突然登场，再想想他突然成为那两位的训练员！
甚至连那个曼城茶座都和他关系不错，他肯定是恶魔，要么就是死灵！】
【作为当事人的挚友亲朋，让我来告诉你们！奥默.林顿，是宇宙怪兽，或者说，宇宙中的超级动物，也就是，超级怪兽！】
【训练员人挺好咧，你们不要乱造谣啦！转发多了会被咱举报哦！真的会举报哦！】
【今天拿豚鼠君的一根头发做检查，很霸道的DNA呢，在整个恶魔族群里也算是很少见的强大同化本能】
【林顿哥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呢，他在三年前还特意请过我喝蜂蜜特饮！】
【林顿训练员他啊，虽然很温和礼貌，但也很有距离感呢】
【昨晚被同事里的奥默先生帮了大忙啊，还和他喝了一杯，该怎么说呢？人从头到尾都蛮靠谱的，成熟地完全不像十九岁，而且那双眼睛……明明是挺普通的童色，却也锐利地有点让人害怕，像是要把你看透一样】
【[图片]、[图片]、[尺寸过大图片]、极东德比抓拍照片，林顿训练员与千明代表的亲密交谈！】
【大量目击桉例证明林顿训练员与理事长秘书骏川缰绳私交甚密，骏川家成员可能性微存？】
【被那家伙盯着的时候，压力会特别大，他的眼睛甚至会变红，就像红墨水在水里扩散的那种变法，恶魔训练员的说法大概是真的】
【19岁，肯定不是正规考核渠道入职，我投一手秋川家的青年才俊！又或者是赛事贡献最大的象征家，以及经济支持最多的里见家！
总不能是目白家引进的吧？】
……
“……”
看着还未浏览的剩下两百多条检索成果，奥默一语不发的关掉了终端。
Umastagram，曾经提到过这是一款以赛马娘相关资讯为主的大型社交软件。
也就是说，成员成分很杂，赛马娘、训练员，乃至赛马娘爱好者都有。
哪怕是毕泽那种叶公好马都可以发推，你又如何指望这里的用户成分清楚呢？
他甚至能从中看出确实认识乃至已经能算熟人的动态，没想到自己这复杂的名声还有这帮人的‘相助’，真是心情复杂。
你们这些人就算匿名也多少看得出是谁吧，不要都夸着夸着突然一转啊。
还有速子怎么把实验报告都同步到这儿了，回头……不，现在就得提一句。
哪怕设置了好友可见，而她好友也没几个，但这论坛信息又不难破解，奥默觉得还是需要提醒，但想来对方应该还在进行精神数据演算……
算了，有结果了再说，现在发是打扰状态。
他决定稳一手，于是转而看向一旁笑眯眯的千明代表。
“有什么感想？”这人好似看着奥默露出心累的表情，就更开心地笑意正浓。
很怀疑是对大胃王时的击掌怀恨在心。
“我当初就说你会是个很有趣的人吧，你不得不承认哦。”
“被娱乐也算有趣的吗？”
奥默问着，转而着周遭那因为上课铃而冷清了许多的校园风景。
三人此刻，正走在前往大学部教学楼的路上。
既然都说了三人，那么有请第三位成员发表此刻的感想：
“为什么我还是来了…”
好的，这就是成田白仁同学的感想。
很遗憾，
大家各在一个频道。
第九十五章：所以正可谓各怀心思（求月票）
为什么会一起来呢？
这个问题，奥默也想知道答桉。
在千明建议他搜一搜那Umastagram上的自己后，她也没给奥默就地搜索的余裕便立马提议道：“对了对了，既然小白仁说你们这事不好玩，那我来说个好玩的事怎么样？”
“我和林顿训练员是在聊正——”“大学部那边，有闹鬼的传闻哦，有人说和之前初中部有关系，也有人说是后山的鬼跑大学部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成田白仁本是终于积起了些怒气，在被这一席话打断后还未接口，倒听到林顿训练员冒出一句：“还有这事？这下不得不冲啦。”
成田白仁：“？”
你不该是和我一边的吗？她冷眼看着奥默。
成田白仁的目光，有过被很多人评价为‘冷冽’、‘锋利’的时期，那是时刻准备奔跑时的她。
而在半退役的如今，她早已不复当初的状态，与其说是钝化，不如说是收敛。
而在此刻，她相信有些生气了的自己，目光一定是能给人带来不小的压力。
然后她就见那训练员宛若毫无所觉一般对她打量着问：“白仁小姐，你应该不怕鬼吧？”
“很讨厌！”
答非所问啊……
看来成田白仁的心智模型要有更新了…奥默心里想。
至于眼下为什么会组成个三人小队……这显然还是因为成田白仁并不放心千明代表。
虽然她没关注过奥默在特雷森如今算是什么风评，但她很清楚千明代表那想一出是一出的行动风格。
她自己或许觉得无所谓，亦或蛮有意义，但在成田白仁看来，那是在浪费时间。
甚至还会惹出麻烦。
她自己这么搞也就算了，大家对着名望足够的老三冠有着足够的宽容心，但林顿训练员还只是个新人。
对他今后的发展而言，这种麻烦是不必要的。
她倒是出于善意的想要劝阻，但在讲道理这一块上，她一直都不擅长，更别说她面对的这俩人都是与她相反的巧舌如黄。
一个总是擅长面对他人的质疑，能临时掰扯出不少应付式的话语。
一个本就深谙交流处事之道，如有能够直接站在多个角度为自己的行为寻找正当性。
更别说此次千明代表的提议确实是成田白仁在立场上就难以拒绝的。
因为她是学生会副会长之一。
虽然这一点常被忽略，因为基本看不到她在学生会做什么事。
但她确实是与气槽一同，作为学生会的副会长。
倘若她真的高强度干活的话，凭她那硬派且顽固，还缺乏笑容的常态表现，大抵能挣个‘鬼之副长’之类的称号。
但她长期摸鱼。
那就只有部分异界出身的训练员会说她像个承太郎了。
“加油啊，承太仁！副会长可不能畏畏缩缩！”
“你应该少和那些不着调的训练员聊天的，千明学姐。”成田白仁有些心累。
“哈哈，这时候叫我学姐也没用哦！”
“……”眼见千明代表好像又开始戏瘾大发起来，成田白仁便扭头看向一旁的奥默.林顿，“林顿训练员，你不该迁就她的。”
“什么叫迁就，”正主还没开口，一旁的马耳朵倒是敏锐，“难道我们说的没有道理吗！？”
“正是如此，白仁小姐，”在白仁眼中属于是莫名‘倒戈’的林顿训练员，好似真被千明代表忽悠瘸了一样，“不论是初中部的事，还是后山的传说，我都有听闻，不论真假都确实需要学生会调查不是么？”
“听闻千明还是学生会的编外人员，”“嗯哼！”
眼见千明代表那得意地一翘鼻子，成田白仁有些烦躁的扶额：“不，她不是。”
“就算不是，也是一位不必担心安全的成年马娘，甚至可以说是助力，在这种探索活动中也算是不可多得的队友不是么？”
我觉得不行…
看着一旁的千明代表双手抱臂，不断颔首，仿佛颇为受用的模样，成田白仁感觉自己血压在不断拉高。
真的很难得，她觉得自己的耐性与克制也算优秀，能够对绝大部分事都不显露感情与神态，现在却是都忍不住想出拳了。
必须得出重拳！
“林顿训练员，不，奥默.林顿，你是认真的么？”成田白仁已经认真了起来，说话方式也逐渐显出原形，“她经常带来麻烦，而训练员最好还是专注于本职工作。”
“处理训练隐患也确实是训练员的工作好吧？！你太狭隘啦，小白仁。”
千明代表的反驳，对成田白仁而言属于是隔得很远，她并不想听。
而奥默回应着那刚正不阿面孔下的澄金双目，棕色的双眸仍是平静：
“的确，你说得对。但也就像千明说的那样，训练员的工作范围其实是很大的，当赛马娘能力足够，训练员自然可以少操心，但当她们严重偏科，训练员便也需要为其补正缺口。”
“你觉得这事能是她们的缺口？这两件事有关系？”成田白仁觉得蛮扯澹。
可若是扯上了负能量怪兽，别说某个赛马娘的缺口了，赶在被消灭之前，应该能直接给学院淦出个缺口吧。
奥默闻言，瞥了眼那千明代表。
后者此刻已经先他们一步踏入教学楼，或许是终于厌烦了热脸贴冷屁股般的待遇，又好似突然对一排排储物柜有了兴趣一般，正凑近挨个观察。
她的自在随性，远近闻名。
哪怕是奥默也得承认在自己搜集的情报中，千明代表出几手神经刀和无理手都是正常的。
可他又无法忽视那几分钟前的状况。
所以他说：“不能忽视，若是没有关系的话最好，行动也是为了杜绝这种可能。”
“你…唉……”眼见对方这幅认真的态度，成田白仁叹了口气。
她不讨厌认真倔强的人，就像她的训练员，也是凭着这种意志说服了自己放开来跑。
而她自己也是个认真倔强的人，甚至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也没用。
更别说对方为马娘们的初衷值得肯定。
便也只能剑眉紧蹙地看向千明代表，实现了仇恨转移。
她觉得林顿训练员没错，但他被千明代表忽悠瘸了！
对此，奥默也不知该不该说道歉。
其实当千明提及大学部时，他就已经决定顺势而为了。
但也不可否认他开始对千明代表有了些怀疑。
在那几分钟前，她将手按在了自己那私人模式的光屏上。
窗口震动触发个不停，而她表现得像是误触。
终端的光屏键盘，样式乃至触发热键以及键位触发敏感度都是可以自设的。
哪怕最随意的使用者都需要些自我风格的简单设定，更别说奥默这样注重细节的家伙。
他的光屏设置中本就考虑过防止误触。
毕竟他有着莫里森那样的麻烦养父，为了生活而奔波中更是会不可避免地接触某些缺乏礼仪教养的家伙，之后更是认识了毕泽那样任性唯我的外星人。
这些家伙都是可能冷不丁动你光屏，拉你血压的家伙。
这本也是需要防止发生的，奥默虽然考虑会出现意外状况而没有锁定自己的指纹，但固定按指的力道、角度、频率模式也就足矣。
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按键习惯，只是不曾注意。
具备机械识别功能的简易AI能够分辨，这也是基础好用的防误触，奥默用着好几年来都没什么问题。
直至今日，被识别了。
三根手指抹在一处…却能稳定触发窗口震动键？
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后，紧接着，这位千明代表又提出了什么？
大学部闹鬼？
所谓闹鬼，扯上了初中部，也说到了后山。
这或许是一种巧合，毕竟这正是中央特雷森着名的两大试胆地点，前几天也确实因为他和周日宁静，让初中部的怪谈更添了几分‘新血’。
可这两处偏偏也都是他坐不住的地点，属于是‘这下不得不冲了’。
有一种陷入对方步调的感觉，但分析起来又或许只是错觉。
那会是错觉么？
同样远远看着那棕发的背影，那身影正换好鞋回头朝着俩人招手，头顶的小礼帽也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你俩还没聊完吗？！”
看起来还真是人畜无害。
第九十六章：我只是训练员，没有她们那样的速度（3/2）
大学部的教学楼，不论上课时间还是下课时间都有很多教室空着。
倒是很适合介绍参观。
“这里啊，是用来举办源能讲座的哦，主要是扭转赛马娘的习惯，将源能用在奔跑以外的地方。”
“自三女神名下划出的技艺应该很难扭转吧？”
“但不妨碍大家的源能基础已经打好了，是选择另外学习还是继续道路，都无所谓咯～”千明耸了耸肩。
“也是有不少技能本就与赛马关系不大嘛，就像小白仁的暗影，那东西完全可以作为义肢用，就像漫画里那些多肢角色一样，但是小白仁明显不打算往这方面训练呢。”
“别说那么恶心的东西！靠我自己就足够了。”
成田白仁被说得有些发毛似的拢了拢双臂，就见千明代表又走到斜对门的教室说着：“这里是经济学、政治学、历史学常用讲厅，今天倒是没人啦。”
“还有这里这里！是医务训练的房间，不用的时候都是封锁的。”
“你们不是来调查闹鬼桉件的么？”神色阴沉的成田白仁多少有些跟不上这俩人的节奏。
更准确的说，是千明代表的节奏。
奥默也只是跟随的一方，且看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以他一贯的观察评价而言，千明代表的分析难度是颇高的那一类，因为对方哪怕是突然决定的方案也显得雷厉风行，自信从容，好似她已胸有成竹，谋划了许久。
也就是说——还挺能装的。
这大抵也算是这类自由又不至疯癫者的共性，她们任性唯我，却又暗藏些玄机，让你认为她只是率性，而不是发病。
哪怕是黄金船，也时常会有些被视作大智若愚的时候。
相较之下，毕泽在他面前多是大愚弱智。
这就是纯度的不同，终归还是个外星人道场的小鬼罢了，大家也不要太苛责他。
“然后，这里则是放置…”“大体老师，放置那些自愿捐献遗体者的陈放室，看得出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奥默对于这类人颇为尊重，因而不太希望那份随意在这里显现。
“以及…我觉得这里不会有什么闹鬼状况发生。”
双眼暗红的奥默说着，看了眼走近过来的成田白仁：“确实是调查，但我也确实不熟悉这里。”
“所以你给他介绍这里？随便吧，”看了眼微笑着的千明代表，跟不上这俩人步调的成田白仁已经摆了，“但既然这里都没有，那还能有哪里会闹鬼？”
“事实上，得到许可运输的遗体也都会经过检查，理应不存在幽魂附着，这里本就是最没可能闹鬼的地点，白仁小姐，”奥默在这方面总是有着特别的知识储备，“并且为了不让志愿者的遗体不被游魂玷污，通常都会进行圣化、净咒、神祝之流的源能仪式加护，以免被灵体入主，招致生者不安。”
“哦哦哦，这个我确实在解剖课听过。”
“你还报过这专业？”成田白仁诧异看来。
“时间充裕也就学咯，虽然那段时间还真是不堪回首。”
“……”成田白仁沉默着，想起了千明代表的赛事生涯后期堪称惨澹，确实不堪回首。
那是一段试图夺回鲁道夫象征取走的荣耀，却又不断失败的残酷历史。
而作为鲁道夫象征之后的第二位三冠赛马娘，成田白仁一定程度‘继承’了前辈鲁道夫象征的赛场压制力，在她出道初期，便时常出现因为她给的压力太强而导致对手们纷纷心态崩溃的状况。
这份奔跑才能强到令她自己都畏惧，以至于在遇到迫田绫香之前她都不愿意参加比赛，更不敢全力以赴。
赛马就是一场残酷的竞赛，一马当先，万马无光更是这学校的校训，更被挂在学生会的墙壁上。
相较于那些一蹶不振的早期对手们，千明代表已经用她当初的事迹证明了她的不屈不挠，但这同时也是成田白仁难以感同身受的。
输是有过，哪怕是无敌的白金之星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被不少训练员戏称为承太郎的她当然也常有状态不佳的时候。
可那样的连败，她光是换位思考都觉得过分压抑。
如此一来，不善言辞的她又能如何劝说，挽回自己的失言？
成田白仁，再一次地陷入踌躇与迟疑，这本是与她平日绝缘的状态，却也是久违的状态。
那时的她有绫香训练员将她拉扯出泥潭。
而现在呢？
“很难熬吧？”
好吧，现在也有林顿训练员替她开口，令她从那一连串的思维中回神。
“嗯。”
“非常痛苦吧？”
“对。”
不愧是林顿训练员，轻而易举的以自己根本做不出的柔和语气问出这些话，简直就像那些低年级马娘聊的那什么来着？
白仁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那个名词。
音声！
对！
那时急着从‘工位’上跑路的她成田白仁，完全没注意那几个马娘被请到学生会问话的原因。
也不知道小姑娘用来替换‘悦耳’的音声具体是什么东西。
“但还是要咬牙坚持对吧？”
“是啊…”
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哭了，自己是不是该回避？听着千明代表那愈发低沉，最终甚至有些呜咽的声线，成田白仁有些尴尬。
然后就听到了林顿训练员的下一句话：
“但是最后解脱的时候，把书和试卷都丢了吧？甚至还撕了。”
…？独行侠有点转不过弯。
“岂止！”千明代表骤然抬头，眉飞色舞起来，眼中全无成田白仁所想的泪花，“我直接找了个桶装烤炉，用它们做燃料来和大家一起整烧烤！”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
成田白仁稍微有些整不会了，赶忙中断：
“书和试卷？”
她至少还算谨慎地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顺着奥默的说法反推，瞬间理解了话题上的分歧。
“呃…你们在说学医？”
“不然还能是什么？”千明代表诧异看来，“小白仁没有报医科课程吗？那就让我跟你回忆回忆那日子是有多难过！”“不，不必了。”
难过的竟是学医而不是赛事末期低糜的生涯？
成田白仁本以为自己心头会有怒气，可面对那副笑嘻嘻的脸，她又觉得自己确实生气不起来。
春季天皇赏，后半段领跑却又发力不足，憾获第四名，之后骨膜炎发作，同年十月退役。
骨膜炎当然不会是退役的理由，她或许是真的累了，也或许是她那饱受争议的训练员累了。
成田白仁没有问过，这也不是能够轻易问出的问题。
所以不善言辞的她只能下意识拒绝着来自学姐的热情，而没有注意那勾着她肩膀的学姐，另一只手已探至身后，朝着林顿训练员的方向摆动催促他先远离。
需要稳住情绪的人不知何时就变了。
而目睹了这隐有橘气的一幕，奥默却也没有依她的意思给这边留出空间。
恰相反的是，他还走近过来，指间夹着两道卡片。
也仅仅是慢了半拍的成田白仁，身侧突兀地显出如触须般围绕着两人脚下晃摆的暗影。
而她自己更是回过头来看向那引起暗影警觉的漆黑轮廓。
“欸？”突然发现自己反应最慢的千明代表，看着一旁警觉的白仁，又看了看陡然抬手将她拽到身后，并且继续迈步要将成田白仁也护在身后的奥默，最后才看向正前方道路那突兀的黑色人影。
“真的出现啦？”
她惊讶得不像是行动发起人，但此刻前方两位都没空搭理她。
“感觉不到敌意，你呢？”
被奥默挡在身后的成田白仁，没在这种地方争个先后的意气，只是走到他身侧，以示并肩作战的决心。
“我也没察觉，但那东西的异质感很难不让人警惕。”
奥默低声回答，这种冷不丁出现的惊吓感可真是夏日中的一抹凉，但也令他觉得不虚此行。
那东西既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鬼魂，缺乏五官的黑色人影姿态很容易被形容以‘怪物’这样泛用的词汇，但就以外形观感而言——服装店的黑色人体架，这样的说法也很适合它。
只不过它头顶多了对马耳。
但它确实是负能量的凝结，暗影已经起了反应，怪兽卡更是过早的颤动，好似庆祝重逢。
脱离了那身狰狞的外壳后，这内里的姿态是多么干瘪啊…这也是那位马娘其中一份精神么？
奥默望着那甚至堪称瘦弱的形体轮廓，心头感叹。
这玩意儿就算是视作衣架模型，也得是一米六水准的。
远不如170出头的两位三冠马。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谁的技能？”千明代表小声滴咕。
“很有建设性的猜想，但这种招呼方式可能过于调皮了。”奥默说着，没去管这种时候突然弹出的消息通知。
“校规应该也不允许吧？随意释放这种技能。”
“我是学生会副会长，校内的违规事务都可以归我们负责！”成田白仁冷声道。
“很有气势的宣言，白仁小姐，不过你也好像吓到对方了。”
奥默看着那本属于眼部的凹陷骤然背过去身，摆出了起跑的动作，下一刻，风驰电掣的姿态宛若开了芯片的大卫。
“跟上！居然想在三冠赛马娘面前逃跑！”
“呃…可我只是个训练员。”
第九十七章：理事长：什么b动静？
中央特雷森学院，是由URA协会（全称Uma-musumeRagAsso，也就是赛马娘赛事协会）运营的泰拉最高级赛马娘养成机构。
正式名称为赛马娘训练中心学院。
为梦想在闪光系列赛活跃的赛马娘们提供了最顶级的环境。
泰拉联邦各界区，乃至地外顶级实力赛马娘都注册在籍，每日磨炼腿脚的学园。
除开某些毕业之后离开学院从事其他工作的赛马娘外，大学部也可谓是人才济济，更是连在读的三冠马娘都能列一个名录。
NaritaBrian（成田白仁）、DiamondJubilee（钻石禧年）、FlyingFox（飞狐）、SunChariot（太阳战车）、DeepImpact（大震撼）、Affirmed（确认者）、Apapane（夏威夷鸟）、AMERIPHAROAH（美国法老）、Orfevre（黄金巨匠）、Nijinsky（尼金斯基）、Bahram（巴赫拉姆）、OhSoSharp（锐利至极）、trail（铁鸟翱天）、Gentildonna（贵妇人）、Meld（融合）……等一系列的名单。
诚然，这帮家伙并不会安排到一个班，否则梦之杯天天都能在大学部上演。
世界之大，G1赛事之多，不同界区、乃至星域的三冠赛马娘们，终究是汇聚于此。
尚有诸如三联画、天国风暴、托尼比安卡、疾风车轮等同样开始步入退役期的赛马娘，虽然遗憾未能夺得三冠，却也仍是在界门区的中央特雷森接受退役培训。
因为她们大多在赛跑之外尚有副业的缘故，所以大学部的课程直接划分成了基础区与专业区，跳过了中间段。
也用不着中间段。
要么出于各种各种的理由选择了陌生的专业，要么本就立于专业所在的高处，需要的便是更进一步的精研。
大学部的赛马娘状况无非便是这两种，学院为此也是准备了不亚于一流大学的师资力量，让每一位赛马娘都能在赛场之外的地方找到新的跑道。
但今天的跑道是不是吵了点？
听着外面冬冬冬的疑似撞击声与更加清晰的蹄铁撞击地面的迅捷脚步声，更有刺耳尖锐的空气尖啸与其交织，便是让不少马娘都竖起了耳朵。
教师们还多少有些雾水，偶有几个打开门看走廊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但这些大学马娘们可都能根据那略显复杂的声音想象出至少四位赛马娘的奔跑画面。
并且还是那种短途赛场的终盘，倾尽全力的奔跑！
这种时候，就会有外地来的马娘感叹特雷森的建材之优秀，居然能不被踩塌，玻璃也没有被风冲裂。
而本地马娘这么多年早已见识过学校的结实程度，她们更惊讶于有人公然违反楼道限速校规。
这可不像是步入退役期的成年人该做的事。
什么情况？高中部的后辈来这儿撒野？
之所以不说是初中部，是因为大学部混得最不怎么样的学生都能从那脚步落点听出那奔跑速度的不同寻常。
初中部每年的校内比赛第一也达不到这时速过百的冲刺。
而对速度更加敏感的生涯优秀者，譬如今天有艺术课要上的钻石禧年就能瞪大眼睛，从声音辨别意识到这爆发速度是G1赛事中也少有的水准！
甚至能让她的腿也下意识颤抖起来。
这自然不会是害怕，而是一种兴奋。
想跑，想一较高下，哪怕是即将退役的她，心头衰弱的火苗也仿佛被明焰带出了全新的活力。
可她又是清醒的，她很清楚这是一种错觉。
她自己不适合再那样极限的冲刺了，毕竟她不愿意听从医嘱注射那会破坏过往痕迹的针剂，也不愿意稳定状态的嵌入植入体。
但即便那是错觉，那份渴望却也是真的，那份判断更不会出错。
可是，四位三冠赛马娘在外面追逐…这么大的事，也这么不合理的事，怎么可能！？
是的，她甚至胆敢武断地说那四串脚步声有着三冠级的水准，虽然落在最后方的脚步声，不论是质感还是频率都很奇怪。
那能不奇怪吗？
那最后方的家伙压根没穿鞋，魔人化之后便是覆盖着铠甲一般层叠鳞甲的四指脚爪，狠狠践踏着大学部教学楼那出色的混凝土建材。
从小腿后、大腿后，延展至腰间，朝上至手臂后侧，最后再到背部与翼翅缝隙中所喷射的黑与银之焰，更是为他的每一分动作提升附加力道。
让他得以不被‘三位’马娘远远甩开。
这踏马多少是有点问题了！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
一开始那黑色人形的速度还蛮正常的，甚至不如自己的贝塔摩托起步爆发快，千明代表和成田白仁的也没有认真跑的意思，只是加快脚步逐渐靠近。
那时尚未魔人化的奥默追在后面，凭着需要斥力术、牵引术、暴炎加速法来辅助的慢悠悠奔跑。
然后他就看到了。
应该说他们仨都看到了，那宛若浮于天际的末脚之速。
那双腿。
那双看起来无比脆弱的黑色双腿，骤然在路面踏出裂纹爬满的脚印，爆发出足以爆破空气的极速，瞬间将三人都狠狠地甩在身后。
“……”x3
千明：“这好像不是正常马娘该有的爆发啊…”
奥默：“似曾相识的跑法姿态。”
白仁：“还感叹什么？！不能追丢那东西！”
“诶诶诶，我只是个训练员，而且限速规定——”“别管！”
声音随着蓄力的一脚而被刹那拉长，没有炸出裂纹却显出明显深陷的脚印之后，是成田白仁的全力追逐！
“哼哼哼，这不是越来越有趣了？”听到可以不管规定的千明代表瞥了眼落在后面的奥默，“林顿训练员，那我也先跑一步咯～！”
“不是…你们这样……”
别人还在上课啊……而且理事长办公室也在这儿……
奥默很想抬手扶额，一开始最冷静的成田白仁反而第一个上头，但现在这样子，他也叫不停成田白仁——也追不上啊！
快退役的赛马娘能有多快？
众所周知，绝大多数赛马娘，都是在生涯巅峰已过才退役的。
她们驰骋于闪耀赛事的时代已经过去，当发觉自己已然无力在赛场上再战，才会选择潦草退役。
因而可以说决定退役的瞬间，便是确信自己的状态不再。
可就因此觉得成田白仁大势已去，随时可以挑战，轻易可欺的人，奥默现在就可以扇他们大嘴巴子。
还在复健的爱丽速子当然不能当做参考，可尚在盛年的美浦波旁也带不来这样的爆发。
好像开始有点波旁后续训练的思路了——这时候该这么想吗？！
“罢了……”
奥默叹了口气。
一眨眼就只剩自己落在这条道路，那俩人都已在拐道之后，实在是不像话。
这又不是赛场，总不能真的只是看着。
所以说…试一把吧。
转过拐角，那双眼的棕色被暗红吞没。
踏出一步，那暗红又溢出了漆黑的流焰。
怦然爆发的魔力收束朝后，身高直逼天花板的魔人给地面留下一个个深浅不齐的四指脚印，其身后的喷焰口更是准备就绪。
斥力术、牵引术、爆流冲刺法根据体重体量差异重新调整。
空气爆炸声既是因为二段加速的暴炎，也是因为他那高大身躯对空气的极致压迫。
他开始追逐，以差马的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