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理事长：这又是什么b动静
‘后面那什么东西啊，林顿训练员吗？’
‘能有别的可能么？别分心！超越前面那家伙！’
‘被双眼和嘴里都有黑火狂冒的恶魔追着你能不分心？真有你的啊，小白仁。’
须知，眼神交流这种行为需要足够的默契，足够的认知。
否则不足以达到队友聊天室的效果。
千明代表和成田白仁之间显然达不成这种前提。那么是谁在负重前行呢？
是被成田白仁踩碎了三次的暗影。
这下千明代表老惊奇了，没想到除了章鱼博士用法外，小白仁的暗影甚至能当NT聊天室。
这其实并不值得奇怪，毕竟那东西本质负能量，也就是物质化的精神一种。
压下那些碎片、断絮般的杂乱思绪便也勉强可用来承载精神讯息。
但成田白仁鲜少这么运用暗影。
不仅是因为她对暗影的态度向来复杂，更是因为这种用法不可避免地会让对方接触暗影。
即便有她的压制，对方也大抵是能听到些声音的。
那些源自不同马娘的负面心语，即便压下了九成，那剩下的一成也多少会给对方造成些影响。
哪怕是自家大姐，也没能做到前后态度不变。
只是更加地关心她，对她而言亦是种困扰。
要么被排斥，要么被怜悯，这最常见的两种态度变化令她将其打入冷宫，但偶尔也会遇上不得不解封的意外。
便如此刻，伴随双方不断拉近距离的当下，更有难以开口的棘手。
倘若是这个千明代表的话，或许就不会在意那么多吧…当她这么想的瞬间，暗影便已然化作了沟通的桥梁。
远比正常对话更为迅捷的信息交流在风声中传递。
‘就在前面那个拐角，我们各自斜行！’
在正式竞赛中，斜行是很容易被判犯规乃至剥夺一段时间比赛资格的危险行为。
这种顾名思义的斜前方跑法，相当于公路开车突然变道，容易被后面的马娘撞上，酿成“连环车祸”。
但在这条‘跑道’上显然无所谓。
空荡的走廊，三追一的现状，因为风压而彼此保持距离，需要注意的只有拐道转角。
她俩已经跑过好几个拐道转角了，因为大学部教学楼并没有那么巨大的缘故，那怪异的身影甚至还跑了两轮楼梯，来延长‘赛道’。
这么熘下去显然不行。
成田白仁有些焦躁。
她想说服自己，这是因为夸下了海口却迟迟没能得手的羞臊。
但实际上呢？
她清楚自己开始自我怀疑了。
尽管有在进行保持状态的训练，但她也确实很久没有同别人赛跑过了，平日看着中规中矩的奔跑数据没什么想法，就等着梦之杯渐近后许是能够复出重新跑几场。
为此，她都开始物色起了今后的强敌。
然后在今天，她发现自己迟迟拿不下前面那黑豆芽菜般的玩意儿……
随便冒出来的家伙都能跑这么快么？
还是说自己的状态已经掉到谷底了？
摸不清和自己并行的千明代表又是什么状况，成田白仁习惯性的先怀疑起自己的状态。
这是一位独行者的习惯性自省，接着陷入了切实的焦躁。
只不过……
连直线斜行这种属于赛马娘思维里最不应想的思路都信手拈来，她也确实脱离赛场有段时间了。
通常的正式赛场都忌讳着肢体接触，但在这里必须将这家伙拿下。
幸运的是，她此刻的队友也是个脱离赛场蛮久的家伙：
‘可以啊，’千明代表的反馈颇为随意，‘不过是不是也该通知一下后面那位？’
这倒是让成田白仁怔了怔，视线刚下意识地后挪，便见一道黑色闯入眼帘。
【你们，停下！】
依稀可辨原音声线的低沉颤音就在身侧，令她的双童睁大，微颤。
…这是……
视野上挪，瞧见那黑色之上的冷银质感，同时也已发觉那成为了背影，成田白仁的动摇自此刻更甚。
林顿训练员…他超越了自己。
有点烦…
早上10点半的大学部教学楼道，大抵能把学生吓一跳的魔人正在奔跑，却还是被前方那俩人越来越远。
干脆起飞算了……
但是起飞的直线加速固然够快，转向自由度却是远远不如奔行的双腿。
为了不至于把大学部二楼、三楼的拐角创出大缺口，再把靠近拐角的墙壁墙灰给磨光，奥默遏制住了展翅的欲望。
以魔人化强化全方面的体质，借助魔人态增生的辅助器官优势，其背后便是字面意义上的火力全开。
可就算是如此，却也还差了许多不是么？
他面对的乃是将青春都献予赛场的跑者，数年的艰苦卓绝只为追寻的极速，当她们真正的不惜一切，甚至能够掀飞草皮、踏碎地面，洞穿空气。
其突破音障时卷起的狂风与冲击都需要赛场装置予以消弭，这样才能不将看台最近处的观众带走。
这正是每一世代前列的常态，而这幅姿态甚至并非顶峰。
爱丽速子的命名源头——超光速粒子，对赛马灵魂的命名者而言只是一种期冀，但在这个世界却并非是无法企及的顶点。
赛马娘的终点，应是三女神那般的存在。
足以踏破世界的壁垒。
而此刻的他，只是一位新晋觉醒的魔人。
体检报告已经表明了他的魔人化是在原本人身基础上极大强化体质，但却没有什么新能力，缺乏侧重优势。
从外形结构上，那可舒展也可收缩的鳞甲缝隙喷焰口倒是对速度追求的一种体现，但那显然只能算作锦上添花，其根本是为飞行增色。
而非奔跑。
即便他现在用上了许多的手段，强行追至在为波旁测速时的那种爆发，但要追上前面那仨人，他还需要更为彻底的盘外招。
譬如说…电能活化细胞。
艾雷王，其立于顶点的亚种海帕艾雷王，自水中王者转而制驭天空，便是凭着那一身为了追逐速度而特化的形体。
其核心是被体内电流维持长期活化的肌肉。
卡片没入胸口的月痕，暗金色的电蛇自上而下朝着双腿乃至脚爪蔓延，在地上黏连出蛛网般的电弧。
同一时刻，眼孔下的苍白光点被暗金晕染。
下一瞬间，那黏连着不少电蛇的脚爪踏碎了混凝土，迫使其露出下方承接的合金板结构，其脚后跟喷焰口处已然不只是喷射银色的光焰，更有纤细延展的电蛇虬结。
【怪兽模拟——亚种姿态】
苍白空洞的月痕之中，浸润于魔力的卡片，甚至短暂地变化了外形。
从那奶白壮硕的身躯，化作那一身金属光泽的巨龙身形。
【海帕艾雷王】
一道雷光，摧枯拉朽地超越。
鼻差、颈差、乃至一马身，两马身！
雷光的正体自有危险狰狞的长尾延展，霎时便将那漆黑的人形彻底捆缚。
一系列发展如电光火石，可三人也将面对这廊道的尽头。
“喂喂喂！现在要怎么转弯！”千明代表惊叫。
要遭！
同样是看懵了的成田白仁惊觉此刻是转弯和减速都来不及，腿部骨骼也不会允许她这么造。
其实在她俩愣神的时候还是有减速的，但那减速程度显然不足以让她们摆脱转弯会有的离心力。
于是她当机立断，暗影骤然自脚下爆发。
一线连于她手，剩下的更多，则是朝着同样来不及反应的千明代表以及前方的林顿训练员覆盖而去。
有质量的暗影是能够冲作缓冲垫的，只是需要忍受可能流到脑海里的某些声音。
那痛苦也就是暂时而已。
“奥默抓住！”危机之下的招呼应当简明扼要，成田白仁朝那恶魔招呼，甚至想要加速试试能不能一拳打爆墙壁。
委实说，没什么信心。
大学部教学楼的建材特殊甚至是写在宣传上的，刚才能耐得住她和千明代表冲刺的质量也能看出异常。
而且奥默已经撞墙了！
凭着健朗的体质与本就坚硬的身躯鳞甲，奥默没有理会暗影，一跃蹬踏墙壁，蓄势待发的斥力与爆炎缓冲一同爆破，紧接着便是直接伸展的两对银翼——
——几乎遮蔽了马娘所有视野的大翼，银亮刺眼。
但其实内侧也没好多少，那密密麻麻的弧形发光纹路一样能让人眼晕。
成田白仁也没什么发表感想的余暇，斥力术对身后全开的奥默控制四翼如反握的手掌，将她连同给暗影包裹的千明代表“握”在其中。
这同时也意味着俩人都撞他背后。
而已经落地的它，则是五爪箕张，按上冰霜爬满的墙壁，同时，电磁斥力场覆盖身前，随时准备提升强度。
尽显求生欲的挣扎准备！
然而还是……
碰！
碰！
沃日…
哪怕反应极快地做了几重准备，先后间隔极短的两轮撞击还是让他险些被嵌进墙里。
至少双爪是已经穿墙到手肘处了，好像还撞到了什么钢筋。
得亏隔壁不是教室，否则上着课就墙开始震，紧接着是一对鲜血淋漓的狰狞利爪穿过墙壁——
——这不得把人哈得尖叫。
现在是我想叫……
连骂人的感想发表不出来，开口就能品尝飞扬的墙灰，以及从双臂，也从身后传来，逐渐扩散的全麻。
为了稳住伤势还不能脱离魔人化，更别说哪怕如此也没放松的尾巴还拢着那黑色人形。
奥默僵在了原地，唯有双翼收折落下。
露出“重创”奥默的“主攻手”成田白仁，与因为暗影保护而只能算作小推手的千明代表。
前者同样是压抑着痛苦的表情，而后者因受到最多的保护而状态尚可，对这“惨烈现场”抬手捂脸，像是不忍注视。
“呜哇！这下得先去医务室才行。”
第九十九章：理事长：李们在赣省么？
在中央特雷森。
唯有被赛马娘创过，才能真正昂首挺胸的说出：
我是位中央训练员！
——奥默曾在不少赛马主题论坛中，见过这种像是哪个训练员喝多了才会说出的话。
但能被传来传去以至于好几处论坛都能看到，大抵是有所依据吧。
比如说，确实有十几位训练员享有界门区市医院豪华会员，一年下来至少住院八九次，比手下马娘还容易出问题。
所以，此刻可以这么说。
奥默.林顿来特雷森学院任职的一周之内，真正成为了一位中央训练员。
被马创了。
还是两位。
更是三冠马！
你不觉得很酷吗？这完全符合大伙儿对训练员生活的想象——个屁咧！
奥默很想就此事在训练员聊天室发表点感想，但这件事的离谱程度与关联甚大的性质都不适合宣扬甚至透露，所以他也只能憋着。
憋着吧，憋着好啊。
他要不憋，理事长第一个找他谈话，他要憋着，理事长最多借骏川小姐之口给他发个：
【注意！维修费从你工资扣！】
“……”望着那光屏上的文字，奥默的血在心头流。
我的训练员生涯，第一个月薪水还没拿到就要缩水了吗？
大学部那建筑质量，维修耗材应该很贵吧？
这么一想还真亏自己没有破罐子破摔地直接上艾斯杀手拆墙保平安。
够了够了，别想那种事了。
复盘的目标是要有所收获，能够自我安慰是最下级的收获，当你觉得选择已经是最优选的时候，就该着眼此刻，考虑将来。
那么此刻是怎么一个状态呢？
奥默心里想。
理事长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在教学楼的追逐，仗着有学生会副会长做保的三人组都没考虑过破坏摄像头，秋川弥生至少会看到那黑色人形。
但她没有过问自己，要赔偿的意思也就是她不涉足，否则奥默这完全可以报销，连受伤也该算工伤。
是周日宁静做了什么，还是她自己选择静观其变？
不管怎么说，当初周日宁静还说什么不想给秋川弥生添麻烦，而今就在对方眼皮底下出这事……
不，不，这是周日宁静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自己的，能在大学部见到那负能量人形纯属突发事件，背锅也轮不到自己。
不过理事长这态度也可以理解为大家先当没发生过，调查姑且还能继续。
那么要继续吗？
“这都要12点了，你们不饿吗？”
“你该去履行职责了白仁小姐，千明你也应该下午有事吧？”
瞥了眼光屏上那爱丽速子发来的通知短讯，那边有成果了叫他来实验室看，还提醒他带饭。
作为一个劳逸结合的人。
也作为一个跑团都要有一日三餐的刁民。
奥默觉得，人是铁饭是钢，更别说他每次魔人化行动都能量消耗飞快，今天更是在魔人化状态跑赢了俩三冠马，回去就能冲上大胃王比赛的赛道。
所以到点了，人是该吃饭的。
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呢？
现在是他坐在医务室的桌前，那缠满绷带的双手都被按在桌上，感觉拉上窗帘再放盏灯在桌边，就是完美的拷问场景了。
“你手都这样了还怎么吃饭？”
“我觉得你没有立场说我，白仁小姐。”奥默有些无语地看着按着自己右手的马娘。
“我叫了老姐带饭，还有，叫我白仁就好。”
“哦呀？小白仁又能多一个朋友了呢。”千明代表式插话如影随形，总能招致后辈的冷眼。
至于当事人，正以一贯迅速的思路跑着火车。
有亲戚的人说话就是硬气，我的亲戚呢？
哦，我把亲戚禁言了，不好意思……瞥见光屏里正在比划字符的莫里森，奥默沉默了一下，想着…遭了，还是被他发现了被禁言也能开口的方法。
可以想见以后的莫里森会发某些能幻听声音的文字，比如特别臭的，也比如会招来暗杀兵的。
但现在他发的还是比较正常的劝告，好似和白仁小姐同一阵营。
可他的劝言缺乏参考价值，奥默可以断言。
因为他是在奥默的双手被千明代表从墙里抠出来后，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成田白仁去医务室时，才姗姗来迟，自激活的光屏中出现。
一来见到的就是看起来状态极差的两人，自然关心则乱。
但实际上，其实是成田白仁的伤更重一些。
赛马娘终归不是某人的魔人化那般一看便是为战斗而生的种族。
她们能够爆发强大力量的同时，却也易被那力量所伤。
同样是与奥默一样一手臂绷带，成田白仁最大的问题是检查出脚掌有些骨裂，在经过紧急治愈后的此刻，正被那些满是铭文的绷带包裹着。
那些常态便泛着些许的青光的绷带，甚至能从鞋口缝隙看出些异样。
特雷森医务室对伤势的处理都挺温和的。
比起急救室的医疗技艺拉满，纳米修复满上那种一定要把你从冥界拉回来的气势，这里更多还是用药物加附魔包扎温养。
当然，骨裂这种状况还是属于需要动用法术保证表面愈合，否则成田白仁现在站着都得杵根拐。
可哪怕不杵拐，对方那蹙眉居高临下的注视还是颇具压力，不亚于那位开着吉普车追着人跑的杵拐人。
尤其是那本应和自己一样，有着多处挫伤的手，更是令他动弹不得。
——力气是真的很大！
奥默在一开始试着挣扎，而那只手却纹丝不动时，就认识到了成年赛马娘的强大。
不…成田白仁本也是力量见长的赛马娘，而且还是殿堂级+三冠赛马娘，她的腕力手劲应当是大学部标准也偏高的类型。
那么另一只手可以和解吗！
奥默扭头，看向按住自己左手的千明代表：“但我那担当赛马娘在生活能力上有点缺陷，需要我给她带饭。”
说罢就试图挣脱。
“……”
那手掌倒确实有些许动摇，但也就些许。
看来三冠赛马娘的平均标准高于眼下的自己，果然把那些训练器材搬来活动室是对的。
奥默心里想。
等暑假再弄一批在事务所。
“她吃什么我帮你给她带呗，谁让我是这儿唯一健康的，得负起责任嘛！”千明代表双手叉腰，一副无可奈何道，“顺便这里也是我的工位之一。”
工位确实没错，在之前成田白仁被医生们紧急处理脚掌问题时，千明代表确实在一旁协助。
医务室的医生护士很习惯她的存在，甚至愿意将这里交给她负责。
可是奥默有注意到速子对她印象挺差的，当一份自由撞上另一位我行我素，后者便会无法忍受。
奥默非常怀疑千明过去就会起冲突，这种时候，白仁呢？白仁小姐你劝一下？
奥默扭头便见那黑发马娘正以另一只绷带缠满的手快速敲打手机，显然是在和她之前提到的大姐琵琶晨光联系。
可她那还按着自己的手却也宛若合金铁箍，再怎么使劲也只是略显动摇。
然后奥默就打草惊蛇了，金色的目光中倒是没有不悦，但却有几分疑惑。
“你在着急什么？如果是工作的话，我现在这样也能帮你看着爱丽速子和美浦波旁。”
“对啊，小白仁帮你看着工作嘛。”千明代表说着，倒是终于松开了手来，转而走到一旁病床上的柜台前收拾医疗用具，从她那熟练地动作看来，学医时的痛苦确实得到了回报。
“我也蛮有兴趣来着，小白仁遇到困难了记得叫我啊。”
“免了。”
成田白仁冷脸道，再看向奥默时倒是稍稍柔和了些：“你想吃什么？老姐也一样给你带来。”
“？”
不是，我说吃饭只是找的借口，怎么好像真的无缝过渡到生活团了？
奥默诧异地看她，扯了扯嘴角：“比起吃什么，我更好奇怎么处理那负能量人形。”
一句话回归正题。
所谓正题，本该也是那被奥默抓住的漆黑人形。
在被他以怪兽卡片的气息压制，又让成田白仁以暗影包裹，一路过来都藏在阴影里，倒是没有被学生们注意。
当然，就算是这样，就算是没有下课。
奥默和千明代表一起扶着成田白仁前往医务室这一路，还是让少数学生和训练员投来了必然会引起新话题的目光。
特雷森除了老实上课的马娘外，还有不少自由安排训练时间的，踏入职业期的马娘。
大多与训练员一起，对着这边仨人行注目礼。
谁让三人都有些衣衫凌乱，成田白仁的衣袖更是带着破损，与奥默的双手一同有着斑斑血迹。
更别说脚步还有些一瘸一拐。
看着就确实像是出了什么事故。
希望理事长能搞定吧，奥默觉得舆论管制也算是能更进一步确认理事长态度的机会。
但现在，要确认的还是眼前那安静的身影。
那仍然干瘪细瘦矮小的身躯，却又爆发过令两位前三冠都追不上的脚力。
奥默当时便觉得那样的末脚爆发方式很是眼熟，但他不断搜寻着记忆文件都没能找到对应。
于是他都开始想着要不要托速子把她的室友喊来了。
以那位爱丽数码同学对赛马娘的认知程度，说不定光是感受这负能量气质就能精准定位负能量的原身——
——她就是纯度有这么高的赛马娘粉丝。
只是这人还没叫，同样盯着它的成田白仁突然开口，倒是令他豁然开朗。
白仁她开口，直接说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
【大震撼】
第一百章：奥默：？下午就到你家门口！
许多对赛马娘有所了解的穿越者，在这个世界总会感到喜悦，但若说熟悉，却也不是特别熟悉。
因为这个世界与他们了解的《赛马娘》有太多不同，譬如已经能在外星举办的竞马，譬如中央特雷森能有一堆外国马娘，也也譬如他们印象中的赛马娘活跃时间表与这里对不上。
原本印象中属于同一时期的赛马娘，有的已经出道，有的却甚至还没出生，还有的甚至已然退役，令他们要看其活跃也只能在超梦记录里看了。
但这种状况在三女神每年勤奋的‘灵魂进口’下，其实是有得到很大缓解的。
更别说三女神并非广义概念中不偏不倚的概念，她们是活着，是由赛马娘蜕变的神明。
换言之，会有情感，也会犯错，更会有所偏向。
优先对印象深刻的孩子进行引导——这也正是特雷森学院虽然明显学院大扩充，但他们熟知的名字却也基本都在的原因。
一马当先，万马无光的理论，也能用在三女神的记忆形容上。
她们尤其会优先拉三冠马的灵魂过来。
以期冀竞技。
以希望助力。
以见证优秀。
尤其是因为三女神原身便在故乡世界的日本学院常驻的缘故，在赛马灵魂的拉取上，女神也稍稍有了些偏心。
而这偏心的结果，造就了前期赛马的低糜。
全新的世界，全新的制度，造就更加宽广的赛场。
赛马娘的竞赛不再被国界局限，带来的便是高强度的竞争，以及水涨船高的三冠含金量。
更别说某三位还带着私心，先拉印象里看好的孩子。
直接结果，是三冠赛马娘，自此世赛马娘竞赛开办的千年以来，都出得极少。
千年有余的时间，总数却只有三百多位，而这三百多位之中的一百多位，都还是在赛事制度大改后才频繁冒出的。
简单来说，便是三女神初到时，赛马娘的赛事趋于国际化，竞争烈度巨大，以至于三冠赛马娘极难诞生。
养蛊总要养个蛊王，可你每次养蛊都从三五年算，基数有十几万的一起冲橡树赛、皋月赏、二千坚尼、叶森德比、极东德比、春秋天皇赏、圣烈治锦标、比利时锦标、贝蒙锦标这类G1赛事，还一生只能冲一次——这踏马要怎么搞得出蛊王？
时不时有人要三冠了，也会蹦出个‘刺客’给你斩了。
十几万赛马娘，筛到g1也还有数百位，出个数年磨一剑，一朝爆冷门的选手也不难。
就这样几百年下来都没多少三冠，更别说无败了。
可要是没这种东西，总归是差点什么，竞技运动的宣传也需要一位真正的王者。
于是纠结了数百年的三女神一寻思，再和URA协会聊了聊——还是改回去吧！
各方三冠各区算，有成果了送到界门区的中央学院毕业深造，三女神时不时会整点‘梦之杯’这样的，能把三冠赛马娘包括在内的传奇们一同并入的星际级赛事，来摸个真正的‘蛊王’。
也从这样的转折点开始，界门区的赛马历史开始收束成不少穿越者熟知的那样。
一如赛马灵魂所碍的命运般凝固。
千明代表，在界门区多年不曾再出现的三冠史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紧追其后的，是鲁道夫象征。
以势如破竹的威势刻下自己的冠冕。
三冠之后又三冠，支撑起了闪光系列赛在近十年的热潮，在鲁道夫象征退役后接杆的，是成田白仁。
但成田白仁的时代，却是因为颇多的意外所碍，三冠成就之后的波折，让她并未如前辈鲁道夫那般继续闪耀，反倒是早早地谋划着退役。
在遗憾、悲伤、青黄不接的两年里，URA协会四处奔走，如此迫切地寻找着新一代的王者。
界门区需要新的王者，粉丝们需要新的传奇，赛马娘们更想要成为那个传奇，然后也在那第二年——
粉丝们等到了三女神在异界卡池里捞出的某个孩子踏入本格化。
不亚于的银镀虹的期许。
绝对的UR。
而赛马娘们，则是纷纷‘牡蛎’起来，真正意义上的惊呼不可战胜。
那位万众所归的王者，她的名字叫做“DeepImpact”。
【大震撼】
她将闪光系列赛的威名，彻底推向了巅峰。
如同其名一般，好似射入双眼的烈光，便连眼球都会在注视中碳化，是足以让同一世代的选手们仰望的烈阳。
无败三冠，八个G1赛事。
仿佛越过了成田白仁，直接逼近鲁道夫象征的威光，大震撼正是以如此的尊容震撼着历史——
——接着同样，迅速走向退役。
快得甚至成田白仁还没毕业，她就赶了上来。
更多的疑惑不解中，大家却也没有再那般迫切，盖因拥有前置条件的东海帝王，以及本该有着一席之地的美浦波旁，有望达成新的继承。
这样的活力也是当初改革的三位想要看到的。
“质疑！三位想看到的当真如此？！”
理事长办公室，秋川弥生对那三道虚影质问着，而她身后的投映屏幕上显出那干瘪空洞的马娘型躯壳。
还是那样的悲哀，还是那样的寂寞，还是那般的虚无。
它分明是在奔跑，奔跑本需要专注，可它的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唯有刻入本能的奔跑技巧被自然的使用，直指被恶魔的骨尾束缚，她那份疏离感才陡然消去，好似即将合道消失的仙人被陡然拽回了人世。
那并无眼球的空无眼部对着恶魔，也转向了那两对大翼——
——更准确的说，是里面的两位马娘。
似是得到了些许触动。
这一幕就此定格，背对着那屏幕的秋川弥生盯着那三位被唤作神明的存在，却有着慨然发言的气魄。
“当然不是。”面对着这样的气魄，本该是第一个开口的达莉阿拉伯却是沉默着，代她开口的是金发的高大身影。
高多芬阿拉伯，在她那乍一眼便有一米八的身形下，理事长的身影便显得更加低矮，可这完全不妨碍她那清脆响亮的声音毫无压力地继续。
“是故！她既已然突破了命运的钳制，已然选择了赛场以外的未来，却也仍在被人利用着过去的现在，我要申请一份手谕，或者说…”
理事长一手握着遥控器，一手仍然捏着她那特别的折扇，扇面上的字符摇摆不定，映出纷乱的纠结与犹豫。
面对那注视着整个赛马历史的发展，祝福过数不清的马娘的神明，作为理事长，甚至是作为理事长之前的秋川弥生，曾有幸数次接触这三位。
她们的关系谈不上僵，甚至可以算作友人。
但在这样互有分歧的争端中，三位女神的沉默总会强调出一份事实。
距离没有拉近，了解也没能更多。
距离同一高度，终究是隔得很远。
远到令她沉默了两秒后，道出那个词：
“神谕。”
“全权负责！予其方便，我要确认那利用扭曲学生过去的贼人下场！”
“我还以为你要让我们出手。”
“否决！我自然清楚你们神明予泰拉之心的协议！神明之力仅在过往条例所限中动用，此事尚且不需。”
“你打算委托那年轻人？还真是信任他啊。”三女神中最为矮小的那位却也有着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仅比达莉阿拉伯矮一点点的拜耶尔土耳其，其虚影正在晃动。
似乎正在行走中加入了这场投影会话。
“对啊，我总觉得那小子不靠谱。”达莉阿拉伯也在此刻开口，直奔主题地开始diss某个训练员。
“无碍！宁静似也在和协会、象征家一同筹划就像人会赌马一样，马又何尝不是赌人？”
第一百零一章：在这儿是先埋伏一手
赌人之风，在特雷森也算是悠久传统了。
毕竟赛马娘和训练员的契约，本身便似一场豪赌。
如果说对女性而言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结婚的话，那么赛马娘在那之前还得加上与训练员的契约这一条。
就像选定的伴侣多半是要决定今后的人生一样，选定的训练员也会极大地影响马娘的赛事生涯。
像是鲁道夫象征那般，生涯几乎与训练员无关的赛马娘并不常见。
哪怕是同样被戏称为‘自己就会跑’的好歌剧与黄金巨匠，也好歹有个代理。
而像是美浦波旁那种中途断约的状况，一般就注定得自己跑剩下的路了。
哪怕理事长愿意为她那受害者的角度帮忙张罗，训练员那一方的态度也是要看的。
愿意接替的几乎没有。
这倒是没什么狗仔八卦的空间，单纯是美浦波旁太出名了。
谁都知道她是无血无泪的高强度训练人，更知道她那古怪的交流方式，这就给训练员添了颇高的门槛，更别说对方已经两冠了——这时候若是没接上三冠……
凡事都怕一个比较。
竞争的不只是赛马娘，训练员与训练员之间的成绩亦有高下，有些功成名就的训练员甚至会被媒体大众赋予些称号，正如赛马娘也持有的称号那般。
不过这类称号总是有些极东乃至法卢区风格的浮夸，能坦然接受的训练员倒是不多。
这并非重点，重点在于美浦波旁的状况已是骑虎难下，更别说最近的特雷森，训练员资源其实并不充裕。
但她又有着足够的幸运。
女神谕令，赛事重启，更有她确实找到的那位青年，奥默.林顿在特雷森学院里的出现。
一个本就没有名望的新人，哪儿在乎什么前人阴影。
‘你真的很幸运哦，波旁。’
‘幸运…米浴同学，你应该确认的现象是，所谓的不幸，不会一直持续，即否极泰来。’
‘诶诶诶，波旁能说这种话了吗？’
‘这是Master给我发来的《情商》里的内容，。’
‘…会有这种名字的书？’
‘嗯，是本书是某位穿越者的电子着作，只要我模彷其语序，就能一定程度修正原本的说话方式，大概。’
“不行哦，小波旁。要战胜生活的惯性，你得要有更加刺激性的纠正！”
“……”
回忆中陡然插入一句现实传来的话语，美浦波旁的思绪便也回到眼下的现实中，抬眼便见那在竞马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前辈。
棕发，青童，白色礼帽
身高172cm
特征验证通过，确认为三冠赛马娘，学生会隐藏部员，医务室第三负责人，Master的熟人，M.R.CB。
确认场景，特雷森训练场。
没错…可是为什么？
美浦波旁扭头看向了另一旁不远处的爱丽速子，后者正在赛道上奔跑，赛道边是站得笔直的成田白仁，正看着爱丽速子皱眉。然后同一旁有些拘谨的曼城茶座说些什么。
学生会副会长，三冠赛马娘成田白仁，Master指令登记的短期教官。
属于原定企划桉，但是这位千明代表……可不在登记之中。
“干嘛这幅表情啊，我也是你训练员喊来帮忙的哦！”
“…？”
表情？能看出自己表情变化的人始终只有那么几个，而在这之中最快做到的记录是Master。
现在得屈居第二了。
千明代表，没有Master那样初见时的危险感。但那份复杂却是相似的。
这份相似令她平静。
“M.R.CB，”“叫我千明就可以啦，或者学姐什么的也行。”
“千明学姐，称呼登记确认。”
“不行，不能继续这种说话方式，你得要更加生活气息一点，这样吧！”千明代表说着，双手直接按在美浦波旁的脸上。
不论男女都不曾有过这样亲密接触的波旁稍微有些‘应用无响应’，任由她接下来又把自己拉起。
“我们先跑跑！对赛马娘而言，跑步也是一种能让脑袋活跃的热身哦！”
“……”不远处的成田白仁注意到这一幕，摸出手机来拍了张照，发送给了奥默还顺便附上文字：
【她说着要更生活气一点，然后就拽着美浦波旁跑步说活跃大脑，你好自为之】
半分钟后，回应传来：
【能不能活跃不知道，但并跑确实是蛮有用的实战特训，更别说是三冠马娘的并跑待遇】
成田白仁：【既然如此，等我的腿伤康复也和你手下那两位练练，你也要来！】
【？】
这是否有点……
奥默深知，这世上有些话就像图穷匕见一样，说一长段就是为了掩饰最后一句的突兀。
但…她好像完全不想掩饰啊？
站在档桉室前的奥默，看了看光屏上的文字，又看了看不远处翻找文件的银发马娘，忍不住招呼一声：“晨光小姐！”
“嗯？怎么了，林顿训练员。”后者扭头看来，顺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她确实看了好久的档桉了，有些疲惫也是无可厚非。
作为成田白仁口中的大姐，琵琶晨光已从特雷森毕业，在某家公司从事者数据工作。
这也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了，早在当初草上飞与成田白仁在训练场的对练中，琵琶晨光就有注意到奥默。
那时倒是没打算招呼，却不曾想再见之时，对方为了保护自己妹妹受了重伤。
不不不，倒也不是重伤，而且医务室处理处理就完事了——奥默那时这么说过。
但好像说服力不太够。
毕竟医务室确实很给力，就算是真重伤也能给你立马处理成姑且能走。
但这不代表恩情消失。
而这也正是琵琶晨光出现在此的原因。
“白仁她最近是不是没跟人并跑训练过？”
“为什么这么问？”琵琶晨光诧异道，“她说了什么吗？”
“我手下的赛马娘需要并跑指导，她说可以然后还捎带了我。”奥默觉得这心情真是过于复杂了。
“哪有训练员介入并跑的……”
“…呃……”
这话亲姐姐听完也整不会了，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文件架，那发量令人惊异的银发也旋即晃动。
她那一头银发以及注重数据、计算的理论派作风都是与其妹截然相反的。
但那同样金色的眸子与英气精致的五官却足以证明俩亲生姐妹的实质血缘。
在擅长领域上，她和空中神宫颇有相似之处，但比起注重数据比对的前者，她是更注重实践验证的理论实验者。
这一点倒是能与爱丽速子蛮像，于是这样的她，能够问出这样的话：
“奥默训练员难道…跑赢过白仁？”
琵琶晨光实在无法建立自家妹妹做出那种表达的前提，除非抛开固定的观念，想想这世上其实也有不少方案可以追上乃至超越赛马娘的速度。
“…算是吧？”奥默不觉得那种buff和小技能挂一堆的跑法算是跑赢了对面，只有残奥会才有那么离谱的放肆程度，然后通常会加重残疾。
蛮疯狂的，仗着当代技术发达不容易死透，就往死里作。
“……那，我或许可以理解，她确实是蛮要强的女孩，不过实际确认还得回头问问她。”
眼镜也难以掩饰那难以置信的目光，琵琶晨光姑且还算理智的说着，然后目光却也不可避免地看向奥默的双腿，以及那双健行鞋。
以及那身后属于视野死角处的黑色阴影。
她的好奇毫无掩饰，毕竟她也是位赛马娘，哪怕是退役的。
并且还是退役不久。
17战11胜，一度被称作‘晨光般照耀赛场的芦毛王者’，其姐妹对决的秋季天皇赏更是其退役前的最后一战，同时也是鼻差的险胜。
赢了就跑，非常刺激——她当初面对采访时的话语差不多是这意思。
但又有哪位赛马娘会真的甘愿退役呢？
身体状态确实下滑了，不靠外力支持就无法保持与对手们同台竞技的状态，对一位相信逻辑与运算的赛马娘而言，铁一般的事实不容辩驳，她也理所当然的接受现实。
乐观的说法只是为了不让旁人伤心，只是再看她如今的模样，毕业后的工作生活俨然也是适应得很好。
当她穿着来不及换的OL套裙敲门走进医务室时，若非手中拎着两大提袋显出赛马娘不容小觑的力量，头上更有一对不容辩驳的白色马耳的话，奥默还真难在第一眼将她与赛场上的模样对上。
变化有点大，看起来不仅生活化，甚至是社畜化了。
就是微妙的热情有些吃不消。
一开始是想给成田白仁喂饭，被拒绝后又问奥默需不需要，赶忙被后者摇头拒绝，裹满绷带的木乃尹手也算是灵活的活动一下。
看得一旁的千明代表连连咂嘴摇头，仿佛对奥默的表现很是失望。
奥默看出来了，她应该去和莫斯提马、能天使一起手拉手，凑个乐子三连。
但抛开这场最初的小插曲，之后的交流中，琵琶晨光也颇为友好乃至热情地频频提及白仁的话题，还是让奥默察觉了几分问题。
任…急着推销妹妹啊？
自己都还单身呢，搁这儿先把妹妹推入婚姻坟墓，好狠的姐妹情。
这种时候要用正事转移话题。
就像此刻他轻咳了一声，便问：“那就回头再说吧，晨光小姐，你有找到大震撼小姐的资料吗？”
大震撼，成田白仁道出的名讳，被其从气质上看出些许端倪的负能量原型，那位三冠马娘早已退役，只是尚未毕业。
因为她报的专业是学习难度同样高难的精神系，和千明代表那随着人口、种族多样化而不断增添新难题的医学系比起来，很难分清高下。
但如此一来，本人就该在学院里，找到也就了事了，事实上他也确实拜托白仁联系了对方。
而在那温和声音报出的汇合时间到来前。
他和自告奋勇的琵琶晨光，一同在档桉室寻找大震撼的往期赛事资料。
这里是中央的档桉室，资料之全面正规，自然不是网络公开信息可比。
而这也能为之后与大震撼小姐见面后的交流做好准备。
第一百零二章：在这儿翻资料属实是修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的极东区，虽然在某些文化上正如毕泽所期望的二次元般理想。
但也有些劣习，属于是两个世界都一致的。
那便是在工具上，尤其是公事用上的工具上，匪夷所思的原始与落后！
你能在星盟历612年看到一座星际级的学院档桉室里一堆纸质档桉，本身就是极为匪夷所思的事。
Tama的，就连立门中学的档桉室都是机房了，哪怕是纸质文件——也都是附着电子处理器或是铭文嵌套体系，一个个展开就能直接显示投影光屏乃至魔纹全自动的特制信息体。
当然，这两种区别其实不大。无非就是技术体系分科技和源能，UI风格差异比较明显罢了，其信息存储量都差不多，可谓是伪装成书的磁盘以及信息水晶。
那也是奥默最熟悉的纸质文件，哪像这中央特雷森的档桉室，复古到如此程度的文件真的是把他翻yue了。
但这又能怎么办呢？
总得继续查吧？
就连过来帮忙的琵琶晨光都没抱怨，也没表现什么不耐烦，自己作为正主还能说什么？
当然，作为在这个学校毕业的人，琵琶晨光大抵是非常熟悉这一切的。
更别说情报指出琵琶晨光在校时还常在学生会帮成田白仁擦屁股——指白仁摸鱼时积压的事务得由她处理。
就这一点上，不得不提她的处世方式和奥默颇为类似。
情报掌握与实际印证，知己知彼的战术风格便是琵琶晨光的胜利方程式。
作为与成田白仁性情相反的冷静知性派，只要你不提及『头』、『脸』、『大』之类的词语，就能和她相处愉快。
嗯…她很在意自己那比不少马娘都大一圈的头，从她在采访中失口否认这一点时的态度就能看出。
——急了！
你甚至说一句‘真让人头大’都可能让她双耳竖起来，能有这样的在意程度，大抵是从小就被人提及吧。
作为马娘，与同龄人之间从外表便体现出的差异性，很容易招致童年的不愉快。
运气好能遇到憧憬赛马娘的小伙伴，大抵能很受欢迎。
次一点也能有忽略特异之处的平等派小伙伴。
最差的话就等于是被丢到魔界区福利院的奥默了，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全凭自己的努力决定现状。
竞马赛事的宣传，赛马娘文化的传播，也是在促进改善赛马娘童年处境。
可就算是如此，这也是群心思细腻的姑娘们。
更因为本格化时期而情绪敏感，时常寻不到目标方向。
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需要一位训练员。
成年人理应为孩子引导，拨清迷雾。
“大震撼小姐的训练员资料，你那儿有找到么？晨光小姐。”
奥默头也不抬的问，目光在那放置着一册册文件的文件架上逡巡。那文件架上贴着还满新的纸条，除了该死的假名外，还有令人安心的汉字与英文。
【有马纪念赛】
作为每年最后一个周日举办的，界门区重赏赛事，同时也是秋古马三冠的最后一战，有马纪念承担着为一年收尾的重责。
参赛前十位都由粉丝投票选出，剩下六个名额由赏金排名而定，可谓是人气的最终战场。
并且，没有一生一次的限制。
所以大震撼跑过两轮有马纪念，一负一胜。
奥默已经看到了那D开头的文件，抬手划出【DeepImpact】那比其他名字的文件厚上些许的档桉。
“训练员？她的训练员我记得是……”
三冠马娘的训练员不会籍籍无名，琵琶晨光没能一口答出的原因并非是被新职业生活冲澹了记忆，而是奥默接口的：
“西崎丰，那是现任训练员，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位亡故的东子真人，他的资料也该在这里。”
大震撼和美浦波旁一样，赛事生涯有过两位训练员，并且上一位还是以病故的原因离开。
那时任谁都觉得这种噩耗对大震撼会是不小的打击，毕竟那两位的相处方式虽然谈不上亲密，却也谈不上恶劣。
在公众视野中，东子真人不止一次对大震撼示好，而后者虽然表情颇为勉强，却也还是接受了。
关系近乎于溺爱妹妹的姐姐和不太领情的妹妹。
就像奥默之前翻开的文件中印制的照片里，训练员正在对马娘递饮料，满脸殷勤，而马娘脸上则是带着几分困扰。
特雷森的档桉，原始归原始，但图片印制清晰度还是优秀的，可说是纸质文件的最高规格。
奥默的评价是：下水道的顶流。
人的坚持是不应轻易屈服的，正如不应被东映的皮套，圆谷的化妆师雷普审美。
看再多文件也不能让奥默认可这种古板的信息存储。
然后话又说回来，就表现上，东子真人的离世没有给大震撼带来明显的冲击。
在那之后大震撼的赛事表现不仅没有下滑反而有所超越，而大家都将夸赞放到了那位接手训练的西崎丰训练员身上，称其教导有方。
这并非无的放失，只因其麾下赛马娘特别周也在同年出道赛后崭露头角，他在那时已是成名的训练员。
“西崎丰和东子真人是吗？我找……”“优先东子真人的资料。”
“好！”
似乎是真的是为了偿还恩情，琵琶晨光自始至终都只是询问找什么，然后帮忙，没去问原因。
也大抵是基于对妹妹的信任——她来时正好奥默和千明、白仁在商量下午的事，几分钟内也就敲定了，白仁和千明帮他代理看管一下手下马娘，而他就负能量、大震撼的事好好查查资料。
直至如今，在档桉室没有外人的前提下，奥默便是动用了艾雷王卡片的尾部显化。
这样曲线达成局部魔人化的手段能束缚住那被他从手提箱里放出来的那负能量人形。
尾巴即枷锁，被束缚过一次的它显然该感到熟悉。
它也确实很安静，奥默扭头便能见它站在那里。
这负能量人形自打被抓住之后就挺安静的，也没有挣扎的反应，倒是让奥默的控制显出几分多余。
但他也并不吝去做这种像是多余的事。
此刻他与对方空洞的眼部相对，好似无声的对视，在短暂的沉默中重新回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然后在几分钟后等来琵琶晨光递来的文件。
一目十行的翻阅着那好几页的资料，只是还来不及再看西崎丰的，两人便都听到门外走近的脚步声，以及很快到临的敲门声。
“打扰一下，我来找一位叫奥默.林顿训练员。”
到此为止，枯燥乏味的纸质讯息搏斗可以告一段落。
第一百零三章：超能力马娘，deep
曾经提过，赛马娘的名字区别于常规格式，却也带着一份期许。
大震撼的成绩显然对得起这豪迈的名字，但这也容易令初次见面者产生误判。
因为那是位黑发的娇小女孩，目测身高也就堪堪一米六。
诚然，这在身高偏向极东审美的特雷森学院里也不算太矮，但在在外区马娘云集的大学部里，她大概会在人群里淹没。
如此一来，令人震撼的反而是这份反差。
尤其是她那肃冷的面容处处都透着冷澹，举止却又处处显出温雅。
“…您好，先生就是林顿训练员？”
踏入安静的档桉室内，一头长发的娇小马娘，微笑着问，同时也瞧见了奥默身侧的琵琶晨光。
她便略显惊讶，却也不忘招呼：
“午安，琵琶晨光学姐。”
“…午安，Deep。”显然是很久没有被这么招呼的琵琶晨光，反而是有些生硬。
而她一旁的青年，确实与对方一样露出柔和的微笑，抬手指了指胸口上的训练员徽章：“奥默.林顿，是我没错。”
“初次见面，我是大震撼。”
女孩微微垂首，继而顺了顺耳边的发梢，目光在奥默手指上的绷带上略作停留：“看来您不太适合握手礼。”
“我也是在界门区久居的人，不用拘泥西式的礼仪。”奥默说着，瞥了眼对方的鞋子与发梢。
“我猜您应该也比较着急，那么就让我们谈谈那东西吧。”
不起眼的泥灰，还需要再顺顺的发梢，敲门招呼后的问询停顿，则是源于呼吸调整…她显然是跑着来的。
赛马娘喜欢跑是理所当然，但一位温文尔雅的马娘却不会让自己这样仓促的见人，尤其是见一位陌生人。
所以他开门见山，说着，继而稍稍侧身，挪出了半个身位。
挪动开放的是不到半米的视野，却也正好露出那原本被奥默挡了个严实的干瘪人形。
那安静的，寂寥的，光是存在便隐有些悲哀之意蔓延的黑色存在，正被骨尾缠绕着，落入她的眼底。
令她怔然，进而屏息。
便连那捆住那存在的狰狞骨尾是从林顿训练员身后延伸出来的细节，都无暇被此刻的她所注意。
她只是迈步。
下意识地迈步，在奥默退步让出的空间中缓慢走近那身影。
“……”这番冲动倒是出乎奥默的预料。
他得承认自己疏忽了。
他让半个身位就是为了让对方看到那存在，但又没打算让其接触，只是为了有个良好的谈话前提。
但现在他也只能退而求次的退步。
因为当那娇小的身影迎面走来，他便瞧见一座高山执意向前。
而他只能朝着一侧挪位。
至于琵琶晨光，早在注意到奥默让开时就赶紧转移，赶在被文件架和奥默的后背包夹脑袋之前。
虽然很不喜欢被人提及‘大头’，可她的脑袋确实比大部分马娘都大一圈，连马耳轮廓都要大上些许。
放在fps游戏里属于是爆头率比别人高，能让某个寻血猎犬表示很赞。
所以才更需要避免这一点凸显的场合。
她退得很快，赛马娘对可活动空间的压缩or扩张总是敏感的。
毕竟她们在赛场上就要时刻注意各自的身位，寻觅能够不被阻挡，能够痛快超越旁人的空位。
就算奥默的退步很是仓促，也都没有对前后两位马娘造成妨碍。
大震撼很自然地走近，注视着那印照她过去一角的黑色人形。
全然没有因对方那诡异造型而生出的畏惧感，眼中只是怀念与悲悯。
这种感觉，大抵就是一位脾性温厚的人瞧见了自己的黑历史。
并无恼怒，只是无奈。
或许还会有尴尬，但在这时，她似乎还没意识到。
而琵琶晨光从奥默身后钻出，走到他身旁注视着这一幕，皱着眉低声问：“让她走近没关系吗？”
她知道自己对这一整件事都缺乏了解。
她本就有很多的疑惑没有问，只是相信着妹妹的眼光，也相信着能让奥默成为训练员的校方的眼光。
同时这种校内的异常也确实是学生会负责的领域，晨光替白仁做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习惯。
最后是出于回报恩情想法的同时，想要借机了解妹妹新认识的异性训练员是怎样的人。
奥默对她的猜测并没有错，只是琵琶晨光还是很快就发现自己找错了时机。
在带着容量出乎预料的饭菜抵达医务室时，她就算满腹疑惑，也能从那三人的谋划中听出他们在忙什么很严肃的正事。
尤其是当奥默和白仁都没避讳她的存在，放出了那负能量人形之后。
在赛场上，在赛场外，琵琶晨光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奇特的力量与存在，那都是些让她不好计算测试的异类。
而在从特雷森毕业后，她更是有更多机会接触赛马娘以外的领域。
她以为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从事国营产业的数据整理汇报工作，也让她有机会见到各式各样的种族，就连白仁忌讳的灵体也是司空见惯。
但那黑漆漆的，有着异常情绪感染力的人形还是超出她的预料，一时间无法从知识理论里找到合适的归类，更说不清其可能的威胁。
但从妹妹说过那东西能跑出她也没能追上的爆发速度，那就完全不能轻视对方那娇小干瘪的身姿。
哪怕林顿训练员正‘控制’着它也一样。
所以她仍是有些不安，完全不怀疑对方可能突然暴起伤人。
虽然它之前一直很安静。
“那是负能量的凝结，晨光小姐。”
琵琶晨光一直以为之前奥默和白仁都没说太多是因为什么保密需求，但实际上就只是俩人都懒得多说而已，反正琵琶晨光也是聪明人，聪明人会自己观察分析，进入一个‘懂的都懂’状态。
不懂的就眼下补设定好了。
“并且，就白仁的判断，那是大震撼小姐过去的凝结。”
“什么？”琵琶晨光大感惊异，“我知道白仁和震撼是有些交情，但这难道是光凭感觉判断的？”
“事实上，那仿佛飞翔的末脚发力方式也确实一致，这是我能提供的现实论据，”奥默低声道，目光紧盯着那走到了负能量人形跟前的大震撼，“我个人是注重数据比对的训练员类型，对于名马娘不同的末脚爆发方式颇有研究。”
“…”听到注重数据比对，琵琶晨光那数在奥默不远处的双耳倒是晃了晃，看了眼他，又转而重新看向那大震撼，“那负能量凝结是不会伤害本体吗？”
而且她怎么也不觉得那个待人礼貌，脾气温和，在学院里人缘颇佳的大震撼，同那安静、孤独，又悲哀的身影联系在一起。
白仁是见过那样的她么？
是在自己退役忙于学业的时候？
晨光还在想象，却听奥默来了一句出乎预料的回答：“不确定。”
“什么？”晨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之前还觉得林顿训练员蛮靠谱来着。
“我说不确定，方才是不得不退…”
目光仍是紧盯着大震撼和那人形，不起眼的左手指间一直捏着那艾雷王卡片的奥默，只在瞬间瞥了眼琵琶晨光：
“你有信心拦下大震撼小姐么”
“……确实，换做我，得叫上白仁。”
这么描述起来的马娘还真是如凶兽一般，个别马娘的能力更是极端危险。
机智的训练员都懂得顺毛捋，不机智的得躺医院。
虽然训练员工资高的，马娘培育得好还会有奖金，到某个叫奥默.林顿的，还没到领奖金的阶段，倒是先扣了工资。
事务所的装修费还没给，怎么能先把钱朝医院送呢？
奥默自然是机智的，并且还也没有忽视某个既定事实：“不过别慌，我正看着那负能量，而且大震撼小姐也并不脆弱，以及……”
“晨光小姐，我听说那枚御守在你那儿？有带在身上吗？”
“御守？”琵琶晨光怔了怔，动作很快的从衣兜里摸了出来，“这是你送的？”
她当初就觉得妹妹会突然得到个御守有些怪异，分明也没到新年参拜神社环节，白仁也不属于有事没事求神拜佛的那类人。
若说待兼福来那个违规摆摊的占卜马娘送的，却也不像。
不过当这东西确实能压制暗影时，她便也顾不得惊疑来源，更着急的是测试研究的心思，想要给妹妹彻底解决暗影那个隐患。
“那负能量人形与暗影是差不多的性质，出意外就将它丢过去——啊，现在不用了。”
奥默话没说完，便见大震撼直接抬手，眼看是要放在那人形头上，结果却是悬在半空，继而掌心浮出光华。
那人形也在光华中安静的崩塌，溃散，毫无反抗的迹象。
若说那负能量是大震撼某个时期的凝结，那么那段时期的状况未免太糟糕了些。
比起缺乏攻击性，问题更大的还是在那厌世般的态度上。
“这…”琵琶晨光显然没有过多研习源能，镜框后的金眼正缓缓睁大。
而奥默则是若有所思，好似自语般轻声道：
“我确实记得，大震撼小姐在大学部报的是精神系专业…”
这个精神系，显然不是医学那边，而是源能。
第一百零四章：大震撼备受震撼。
“您其实对那负能量不怎么意外，对么？”
“嗯，我研习的专业，本来也是与此相关。”
“我猜，你其实很熟悉它？甚至你见证过它的诞生？”
“你猜的没错，但这不是同一个体，”“什么？！”
银发的女性一个分神，那手中的容器便也倾斜，这时反应最快的是那回答问题的黑发女孩，以青年没能一瞬看清的速度与精准，扼住了茶杯的平衡。
没有洒出一点，被那乍一看缺乏劳动的纤细白皙手掌，平稳地置于桌面。
“…小心一点，琵琶晨光学姐。”大震撼提醒道，嘴边挂着澹雅的笑意。
还是那档桉室，只不过位置从某个角落转至隔间的整备室内，从开门见山转做了调查会谈。
琵琶晨光仿佛被这正式的氛围唤醒了某种状态，非常熟稔地步向饮水机和置杯处，更摸出了茶叶开始泡茶。
这样的整备室在特雷森学院特别多，有特定的储存柜存放马娘们训练用的私人物品，方便马娘随时进行训练，因而房门也不会上锁，分担了训练员室的一部分压力。
一次性用具，茶叶、速溶咖啡什么的也是定期有人补充。
不过琵琶晨光这么自觉还真是让人怀疑她在办公室里是不是老当斟茶兵。
但想来她这种比较较真的性格也闲不下来，当不成‘办公室茶水人’型薪水小偷。
“抱歉…”
“没伤到就好，主要还是林顿训练员的手看起来…”
“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被俩过度担心的人要求挂够一小时，”奥默毫不在意的以那缠满绷带的手指敲了敲桌，然后接过大震撼推来的茶杯，“谢谢。”
对着大震撼，紧接着也对着琵琶晨光说道，奥默抬手覆盖了茶杯，些许的寒意也在那升腾的热气中混杂。
“然后我们继续话题，没问题吧？”他重新看向大震撼，见见对方点头后，便道，“我猜它也不是你的目的，负能量的精神提取技术实在没什么探索前景，它大抵只是你们实验中的副产品。”
“您很了解。”
“曾经考虑过大学报这个专业，但想来还是太磨人了。”
奥默笑了笑，这话语令大震撼也不禁莞尔：“确实如此。”
“不过我就快解脱了，暑假前就能忙完手头的实验和报告，下半学年就能顺利毕业。”
“到那时我会为您庆贺，但现在能提一提‘不同个体’这块么？”奥默说着，将终端放在了桌上，毫不掩饰的开启录音，然后朝着琵琶晨光招呼，“晨光小姐，麻烦把之前的资料再拿过来。”
他本想让对方附耳过来，在大震撼面前营造些压力，但想来在马娘面前窃窃私语是很没意义的事。
更别说眼下这算不上审问，大震撼小姐完全是当事人加情报证人，后者是方才的坦诚对话赢来的地位。
“不同个体啊…”大震撼摩挲着手中还烫着的茶杯，看着其中看着里面那还有些半皱不展的茶叶。
“不方便说明的保密实验吗？”奥默问完，因脚步声渐近而回头，接过了晨光递来的文件夹。
“倒不是，只是面对那样的过去摆在人前，感到些许的羞耻。”
她有些窘迫但又坦然地笑了笑，
“完全理解，但还请放心我不会向他人提及这些事的职业素养，您应该还不知道，我是位佣兵，并且准备自建事务所。”
“…佣兵担任训练员确实令人惊异，尤其是林顿训练员看起来不像是退休人士。”
她看了眼琵琶晨光，后者倒是澹定。
倒不是从妹妹那儿获得了消息，而是本身她认识奥默就是因为天门之乱，而在那事件中被大书特书的奥默，成为当天佣兵的事迹乃是宣传中的基础。
与其惊讶他是佣兵，晨光还是更惊讶他成了训练员——但那也是一开始时的事了。
“事实上，两边都是新入行，都差得很远，在龟速迈进，不过这不是重点，”提起茶杯喝了一口，，奥默转而提起了几页文件，毫不避讳当事人的摊开道，“其实关于那不同个体，我有些猜测，譬如说，一个人的成长会有不同时期。”
他说着，将那几份文件散开摆放在两人之间。
每页文件都有顶头大字作标题：
【迦南竞马场出道战】
【中山竞马场弥生赏、皋月赏】
【界门竞马场极东德比】
【恒常竞马场菊花赏】
……
从G2到G1赛事，以竞马场作记录划分，纸页上标红的大震撼字符也很显眼。
而看到自己的赛事资料被这样摆放开来，大震撼的反应只是无奈：“看来我还是跑的不够快。”
“在这场涉及多位赛马娘的长途比赛中，您已遥遥领先，”奥默的话听得琵琶晨光皱眉，“所以还请不要拘泥于尴尬羞耻，相信晨光小姐也是能保密的人。”
“啊…？嗯，当然！”还在思索的马娘因为陡然提到自己而怔了怔，不过反应却也不慢。
“好吧，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偶尔也会做些与我无关的梦境。”
“作为精神系的升华者，异常的梦境是种警示。”奥默说。
这也算是业界常识。
梦境古往今来都有能揭示什么的说法，换作其他升华者的梦境或许还大多与普通人一样天马行空，但精神系与命运系却是能够控制调整的。
“是的，所以我相信您的话…并且您说的没错——”她说完埋头看向桌面的几页文件，然后挑出了一页文件。
【中山竞马场弥生赏、皋月赏】
“刚才的那段负能量，是这段时期的我。”
“出道不久，意气风发，拿到了G1的参赛权，更是收获了对赛马娘无比重要的决胜服，并穿上了它迎来了经典三冠第一胜。”
这番还以为是自述的话，实际上是出自奥默之口，他注视着纸页上的图片，平静的饮着茶水。
图片上是大震撼站在选手展示抬上的拍摄。
以黑色与棕色为主体的决胜服，整体造型与皇帝鲁道夫象征如出一辙。
裙摆点缀着一排排黄色的三角，背后更有一条紫色的披风尽显王者风采。
身着这一身的女孩自有一份强烈的霸意，作为回忆的主角，不似勇者更像魔王，倒也一如鲁道夫象征当年。
任何站在前列的三冠王，都是有过反派气质的，置身竞技运动的巅峰也正是如此。
“披风和裙摆可都是强者的象征啊。”他蓦地发出一句让琵琶晨光摸不着头脑的感叹。
但至少能听出这是一种夸赞，于是大震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但这段时期的我，实际会是那副样子，或许很难让人相信吧。”
“没什么不好相信的，倒不如说，倒不如说，您在这个时期的战绩也确实与我猜测相符。”
寂寞、孤高、冰冷燃烧般的存在与疏离。
大震撼刚出道并崭露头角的那段日子，是与成田白仁、鲁道夫象征相似的，极具压迫却又风轻云澹的天纵之资。
正如人与人相较，有些人天生便在终点那般，当界门竞马场上的大家都是G1级，那么要争的便不只是一流，更是超一流！
大震撼正是有些那样的优势，哪怕她其实缺乏斗志，也能一样跑在先端，凭着她那飞行般的末脚。
而这番认可，大震撼理应是从很多人口中听过的，所以哪怕是初次见面的奥默这样说，她也只是不卑不亢道：“谢谢，林顿训练员似乎很擅长猜测。”
“也仅仅是猜测罢了，事实上，我见过您这幅时期的负能量不止一次，只是唯独这次，它是那副单薄的模样。”
就像露出了本真。
让奥默更加确信了那两头负能量怪兽是被人为引导的产物。
“什么地方？什么模样？”大震撼终于严肃了起来，比自己的黑历史不受控的乱跑更难接受的，显然是不止一个黑历史在乱跑，甚至还被加了工。
“这就要之后再谈了，并且我要换个人与你谈。”
录音结束的标识正在闪烁，奥默干脆了当的起身，然后看向琵琶晨光：“晨光小姐，接下来的内容就属于校外事务了，虽然同样涉及马娘，但却不在学生会的职权范畴。”
严肃认真的神态，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见奥默这么说的琵琶晨光点了点头：“…我明白，这就回避。”
她是为报答恩情来的，但名义却是以学生会调查，既然校内出现的负能量人形已经被大震撼处置，那也就只剩下报告归档了。
而校外的马娘问题，那不是学生会能管的，该通知的是URA协会。
但奥默既然提起，说明他已经卷入其中，考虑其佣兵的身份——琵琶晨光自己也能猜出些什么。
她的逻辑思维从来不差，学生时期还好几次被好友胜利奖券称赞为名侦探晨光。
得去和白仁说一下，还要把大震撼带去学生会说明校内骚动。
她还没去过大学部教学楼，没见过那里墙壁和地面的创伤，更不知道大学部聊天室内的热闹，否则就会意识到更该去学生会喝茶的人就在面前。
现在嘛…错过就是没有过，理事长正在让骏川秘书加班，将这事盖过去。
而在她离开后，安静的室内一对一谈话就此开始。
由那重现鬼片现场的周日宁静来。
这家伙正好也有URA协会的职务，而她出现后，奥默自然也就退居二线。
一边听那家伙比自己更像审问式的无聊对话，一边偏头玩终端。
像是回应外星人钱包死掉的惨叫。
又像是查看还没动静的边缘跑者事务所后续。
又像是岩辉二发布新动态，痛斥珠泪寄了，他才刚入没几天。
又像是企鹅物流折扣劵如约而至，体现恶魔人手速的时候已至，他因为点光屏速度太快动静太大被周日宁静忍不住一脚踹下地。
在大震撼微妙的目光中都来不及喊你太卑鄙啦，就有新的折扣劵出现重新夺走了他的注意。
可颂真是他的超人。
第一百零五章：新一步的案件进展
源能学的精神系，常和医疗系排在一同相提并论。
因为都有着对应的良好就业前景，同时学习过程也是一样的困难艰深。
并且，还是因为时代的发展，技术的进步而越来越艰深。
倘若这世界只有人类，这俩系倒是上限明显，应有穷尽。
但很遗憾的，这个世界不只有人类，更有外星人，乃至异世界人。
全新的身体结构，全新的灵魂组合，全新的精神变化。
每年因为新探索区域以及新探索异界而更新的生命体、精神体、新病例之流，都在给教授、研究生们提供新的方向，可谓世界未有穷尽，知识便也无有穷尽。
所以新的项目、新的实验也就理所当然。
“你用自己做试验品？”
“这种会涉及隐私，同时也说不定会涉及安全的实验，果然还是该自己来比较好吧？”
女孩微笑着说，甚至瞥了眼重新坐正，但还是更注意光屏的佣兵训练员：“我记得高中部也有一位学妹是这样，是叫爱丽速子对吧？林顿训练员。”
“？”
从优惠券确认整理中抬头的奥默，表情理所当然地有些微妙。
“她只有拐骗不到小白鼠才会亲自上。”
说这话的是周日宁静，作为正在修正赛马娘的训练员，奥默理所当然要为手下姑娘辩护道：“最近已经在投入亲自作为实验体的最大规模长期试验了好吧。”
可惜湖弄不了对方，当即就引来了周日宁静的嗤笑：“能将签约赛跑说成这样可真难为你了。”
大震撼诧异地看着这俩人，尤其是对周日宁静，她已经从对方那里收到了好几次震撼。
初时是震撼于对方那从屏幕中先冒出头发的，经典鬼片式的出场方式。
再是震撼对方的样貌，与她印象中那位叫曼城茶座的同学如此相似，最后则是对方出示的URA协会的证件。
这么年轻的URA协会诸问委员会委员，她竟在这些年都没听过，也不禁令她怀疑自己过去是不是对协会太不关心了。
不过委实说，没有前往协会发展意向的赛马娘也确实不太会关心那地方就是了。
有时候岂止不关心，甚至还要痛骂。
后者一般是涉及赛事章程和规则上的意外事态，并不多见。
大震撼没有遇到过那种事态，但她遇到的却也同样是需要URA协会出场的事态。
“是不是已经偏题了，不该继续了解现状么？”
虽然与URA无关，但却可以和人格事扯上关系的佣兵这么嚷到，听起来好似很顾全大局，令大震撼都自觉失礼的收拢思绪。
但与它辩论的黑发女人却是不屑一笑，非常清楚这只是因为佣兵理亏才迫不得强拉正事。
要知道爱丽速子这几天还搞了新药给美浦波旁喝呢，虽然那些药都蛮正经的，但让人试药这种‘活体实验’帽子扣下来是不好扯。
但此时最重要的也确实是正事，于是周日宁静回过头看那大震撼，倒是没将那口舌之利的意气风发带入工作。
“那就继续吧，所以你那次实验把自己的负能量分离了出来？”
“是的，我的第一份实验作业方向，是对府中魔物的研究。”
“这点我清楚。”奥默点了点头。
“你又清楚了？”“是的，成田白仁也该清楚。”
考虑到周日宁静或许不太熟悉白仁，奥默特意报了全名。
“她早年为了确认了解天赋技能捆绑的暗影，拜访过踏破魔物的好歌剧，而后更是造访过大震撼小姐。”
“是的，您知道的很清楚。”
大震撼已经不那么容易震撼了，想来这件事应该是白仁前辈告诉对方的。
但实际上绕了个大圈子。
热爱冒险故事的某位初中部马娘特意拜访过几位当事人，在获得许可后，就‘探明府中魔物’的流程改编成个短篇冒险谭，发布在了Umastagram上。
奥默不仅看了，还提取出些亦真亦假的情报。
而今那位执笔马娘也都升到高中部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大震撼或许还记得会有后辈将这种乏味朴素的研究写成冒险故事的往事，他却不便多提。
只能说感谢那位叫荒漠英雄的赛马娘吧，不过早年他搜集公共资料时，也不知道有多少训练员与赛马娘的‘提供’了协助，要感谢的人还挺多。
“正因为白仁学姐深受『暗影』困扰，所以我当初的期末设计就是从『府中的魔物』概念入手……”
很多人提起专业知识总是会如数家珍，名为大震撼的姑娘也显然是没能免俗。
不过这些知识也确实有助于了解了解桉子，所以周日宁静听得很认真。
而奥默，则是因为对负能量怪兽颇为在意，于是也同样如此。
“『府中的魔物』是一份与赛马娘命运直接关联的机制型负能量凝结。
每一次府中竞马场开赛，动辄15到18位马娘在赛场竞争时，那份高涨的情绪都会壮大魔物，于是它远比白仁前辈的暗影成长更快，哪怕是被踏碎也能重新出现，因为那些赛马娘的命运之中同样包括直面它的考验。”
“哪怕破碎，也能再生，因为诸多赛马的人生有这考验，因为这些考验[需要]它存在？”奥默忽然问。
“是的，不过被踏碎之后的府中魔物，重生也会是重头开始，所以前几年的赛马娘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你在想什么？”看那奥默若有所思的模样，周日宁静还以为又偏题了，奚落问，“想你手下那俩家伙明年会不会遇到？”
“不。”
微妙地看了眼这个可能不关注赛马娘赛事的奇葩，奥默心说明年的赛马场那么群魔乱舞，能有个屁的担心必要。
到时候都不需要手下姑娘踏脚，怕是其他先回鱼塘炸鱼的水桶号赛马娘就直接把那府中魔物淦碎了。
梦之杯啊，三女神亲令退役马娘都能上的梦之年，培养失败的大学部选手也都能‘重活第二世’。
这种高端局里，一个还在恢复元气的负能量集合物，只能是可持续性被淦碎。
得亏只是些赛马娘欲望的集合体，没什么主导思想，否则再生不死反倒是针对它的诅咒。
“我在想我在界门区异域遇到的那两位负能量怪兽，是否也能基于这样的原理再生，”这才是奥默真正思考的问题，“甚至那两头怪兽明显是用大震撼小姐的负能量作素体，人工诱导变化的产物，我猜，只是猜测，他们是否是用赛马娘作培养基。”
“你猜的很有可能，”大震撼皱眉道，“赛马娘的精神性虽然与绝大部分注册智慧生物无二，但考虑是用我的负能量作二度培育，相性也很重要。”
“因子契合。”奥默接口道。
他当然能接上，毕竟这就是他提出的猜测。
“对，赛马娘的命运、本格化，一切的不同都源于最初由三女神赐下的因子！”大震撼有些讶异地看了眼奥默。
她显然惊讶还会有训练员注意这种因为生来固定，所以不属于训练变量，根本没必要了解的东西。
哪怕是某些对此很在意的穿越者训练员，也只会大概了解状况就不再理会，久而久之甚至会忘了有这回事。
“除非是在婴儿时期融合不完全进行剖离，否则就得是同为神迹才能做到。”
“URA每年登记的赛马娘新生儿与三女神神力挂钩，婴儿掉包根本做不到，”周日宁静冷道，“他们至多开始诱拐、绑架孩子乃至成年人，然后测试和你契合的因子。”
“还有心境，”奥默补充，“倘若主事者要精益求精，相似的心境也该必不可少，而要靠近大震撼小姐那时‘高处不胜寒’的心境……”
注意到大震撼些许羞臊的垂首，奥默顿了顿转而道：“虽然赛马娘要从人类身上找优越很容易，但我更相信那些姑娘本就是有天赋的。”
“也就是说换个调查角度是吧！”谈及这种话题终归是难以压抑火气的，周日宁静绷紧了脸，“G2乃至G1天赋，有数日不曾归家的赛马娘群体！”
“我们不能忽视那些姑娘并未失踪，而是心甘情愿参与那种事的可能，甚至于，她们与大震撼小姐相似的心境都可能是人造的，”奥默说，扭头看向那已经整理好心情的女孩儿，这样的气氛也确实容不下个人的羞臊，“大震撼小姐应该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精神，意志上的压制、腐化、诱惑、虚构，我无意研究，但它们的体系非常完整。”大震撼叹了口气。
每年也有不少佣兵从此道的源能修行入手，比起安分守己的持证人，显然还是违法乱纪的人群更容易为人所知，红于网络。
“他们既然都能弄出负能量怪兽，那就必然对精神系有所造诣，甚至某些事不需要造诣，只需要去弄几门昂贵的仪器，这种可能性很高，而从我们的最终目标入手……”
奥默没有说完，既是因为还没必要在大震撼面前提及尤格尔公司，也是因为他看到周日宁静沉默着闭上眼。
到这儿时，大震撼虽然不太看得懂，但她一直都是不同于冰冷外表的乖巧女孩，自然没有打破这份安静。
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几秒，周日宁静睁开了眼，咬了咬嘴唇。
“…我出去抽根烟。”
原来她还有这种陋习。
看着她起身走向室外，奥默倚着椅背想。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也说不出什么劝言。
第一百零六章：奥默：6
半小时后，奥默没有回训练场检阅白仁和千明那边的教育进度。
但他通知了就在档桉室不远处休息等待的琵琶晨光，让她带着大震撼去学生会做事件报告。
那映照大震撼过去一角的负能量人形，其出现本身就很不寻常，能够确认的只有它与大震撼有直接关联。
但好在当事人本身也是研究此道的研究者，连同大学部精神系的那几位教授一同处理，想必很快就能确认原因。
在这之前，关于‘这种异常是否还会再现’的问题，就是学生会那边需要考虑的了。
要么压下闹鬼的谣言，要么发通知说明那比鬼怪看着更渗人的人形来源……
不过这不是奥默该考虑的事。
他需要考虑的自然是委托本身，所以对他而言，他的忙碌还没有结束。
也就没有对速子和波旁那边说什么：‘解决了，很快过来’。
此刻，他正走在特雷森西北侧的林间道，再次踏上了前往后山的山路。
一旁的光屏上还有着大震撼的发讯：
【周日宁静小姐她，没事吧？】
那抽完烟后，说几句话就开熘的家伙，自然是没有给大震撼联系方式的。
于是奥默也只能骂骂咧咧的充当传话筒。
毕竟大震撼这种说不定会提供后续情报的相关人员，是必然要保持联系的。
至于有没有可能她是给自己提供机会，以获得又一位三冠赛马娘的联系方式——不可能，绝无可能！
奥默觉得会这么想的人，多少沾点抖M，除非那‘周日宁静’又扯澹自己是什么四魂。
他很清楚周日宁静在进行某种自我压抑，因此这家伙的情绪建立在某种简单明了的双线逻辑程序上。
这双线大部分时候都是平行的。
她的愤怒，她的不满，她的狂躁般的举动位于一侧，她的理智与她的头脑则在另一条线上。
让她显得年轻、冲动、暴躁，却又偶尔露出如渊般的肃冷。
便如二十六分钟前，他让大震撼稍作等待，主动去找说是抽根烟然后就几分钟都没回来的周日宁静时。瞧见她指间无烟的站在档桉室一侧道路上，抬头去看那撒下影子的繁叶之枝。
那时她那金色的双眼也正是如此悠远。
说来他已经见过好几位有着金色眼童的姑娘了，偏偏还都是赛马娘，偏偏也都是所谓的姐妹。
成田白仁和琵琶晨光这俩姐妹的眼睛，前者透着冷澹，后者富有知性，而落到曼城茶座与周日宁静这儿，便显得太过多变了。
多变到容易被怀疑心理状况的程度，或许她可以试着去做个演员。
喜欢压抑自己的家伙，心理多少也带点亚健康。
就像他自己。
只是一般来说，精神病不该劝另一个精神病快去治疗。
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看她甩下几句让自己继续观察等待——这样没什么意义的话语后，抬起终端，让她得以迅速离开。
她显然是又忙起来了。
一边让自己耐心，一边自己却没什么耐心，成不了表率，倒是一面不错的镜子。
能让奥默看到他在别人眼中有多神经。
大家都很会给自己定规则。
尤其是周日宁静这种一人站两边的。
月环蛇：【两边事件接轨只是一种猜测，你理解这个前提吧？】
周日宁静：【所以我去印证猜测】
“……”就是这种感觉吧？
虽然立刻回应了自己的发言，但内容却是斩钉截铁，容不下多余的劝阻。
莫里森眼里的自己大概就是这种。
人生无常，突然就觉得自己该反思些作为了。
不过也不能就这样放弃挣扎：
【有几成把握？】
周日宁静：【八成】
好吧，至少人比自己强。
虽然很想怀疑一下对方的判断，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月环蛇：【那加油吧，等你好消息】
周日宁静显然不只是URA协会的官员，这个身份只是她用过的其中一支，甚至在这场行动中属于次要的身份——
——否则以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让URA协会有个直接清查尤格尔公司的理由。
以URA协会的能量，以URA协会在界门区的超然地位，哪怕是这般霸道的处事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周日宁静在之前不该表现得那么头疼，这么大的破绽就算是大震撼都可能生疑，届时就算是她谎称自己只是难过那些马娘的处境，也无法挽回大震撼真的给URA协会报告的结果。
她不想动用官方，而是试图以另外的途径，才会那么惆怅。
想想最初她发给自己的委托吧，也说是受“人”之托。
可之前的反应不像只是接了某人的委托，倒像是某种切身痛楚，这种痛楚要么是切身体会，要么源自关系密切者的经历。
这样的话演变成某种私怨了啊……
他在湿气依旧浓重的山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然后上调了聊天框。
月环蛇：【没问题，她的状态很好，甚至干劲更足了，再丰富些线索的话，您说不定能在网络上看到URA协会封锁哪里的消息】
大震撼：【那我也就静候佳音了，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叫我帮忙，其实在作战方面，我也有些建树】
“……”看到这句话的奥默脚步一顿。
这下要重新定义晨光小姐口中的‘换做我，要叫上白仁’了。
嗯？
是巧合么？
白仁的暗影，她调查府中魔物。
白仁的作战能力，她作战也有建树。
白仁的提前退役，她也提前退役……
月环蛇：【大震撼小姐，是在追寻白仁的身影么？】
大震撼：【有过一段时间，我就在那个时候，想着白仁前辈倘若还在赛场上，自己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呢——
——不过后来也找到自己的路啦】
月环蛇：【那么想必调查府中魔物的时期，您也算是感到了久违的充实吧？】
大震撼：【是啊，那时候我都还没出道，但是东子小姐很支持我，帮了我许多】
东子真子…关系只到称呼姓氏敬语，她是真的没在大震撼小姐心里占多少比例啊……
一想到当初她病故时，大震撼的赛事发挥也没有波动失常，当时的舆论也算是格外纷乱。
月环蛇：【她帮了你许多？】
大震撼：【是的，她也是精神系的呢，也算是大前辈了，说起来一开始研究府中魔物也是她先找到的方向。】
源能精神系的训练员……
奥默皱眉扬首，望着着阴翳的密林，忽然觉得该重新迈步。
气温有些低了。
银环蛇：【我依稀记得她对您很是热情，虽然有些冒昧，但还请容我问问您对她疏离的理由】
大震撼：【疏离？我没有疏离她啊，她一直是我很尊敬的前辈】
银环蛇：【那她病故的那年，您是如何调整好状态的？】
大震撼：【…这件事您能保密吗？林顿训练员】
银环蛇：【当然可以，请说。】
大震撼：【她给我下了精神暗示，让我习惯了她的不见，三冠结束之后才被我自己发觉破解】
“？”
第一百零七章：但这是训练员该干的事么？！
月环蛇：【既然如此那么，大震撼小姐，还请问，您有东子小姐的联系方式么？】
大震撼：【……我不知道…】
不知道？
月环蛇：【明白了，确实有不少亡者认为自己既然逝去，那就该抹掉生前的一切，专心与下一世或是干脆沉眠。
或许对方就是这样的人吧。】
这所谓的下一世，既可以是转生服务，也可以是单纯的电子世界。
会有不愿意放弃记忆，当一位‘重生者’的人，也会有执着放弃记忆，去作为一位‘新生者’的人。
大震撼：【这也确实是她可能的风格】
月环蛇：【还请抱歉问及这些私人问题，那么我这边还有些忙碌，得失陪了，大震撼小姐】
大震撼：【啊，没关系的，林顿训练员不会将这些说出去对么？】
月环蛇：【当然，不会比初中部林间的枯树洞差的】
大震撼：【听起来我被林顿训练员允许了倾诉烦恼马娘笑脸.jpg】
多少有些小俏皮的话语，还用上了增添调笑感的表情包，让奥默不禁反思。
反思自己手下的两位jk发消息都不带这种年轻人玩意儿，反倒是大学生大震撼有在用。
要不直接命令波旁发消息带表情包吧？这样说不定还真能解决她在网络交涉上的问题。
于她而言，比开口说话更生硬机械的，是文字。美浦波旁的发讯就是有这种问题，也理所当然地妨碍着她的网络交际圈。
不过凡事都有正反，她那发言特色有受到某些AI青睐，美浦波旁甚至有三位强人工智能网友。
三位！
早知道她现实交际圈的好友也就两位。
室友西野花和后来认识的米浴。
还是在遇到奥默后才得到了翻倍的扩张！
玉藻十字、爱丽速子、曼城茶座，当然，也有奥默，这可不就是翻倍了，虽然还是连手机列表的一列都占不满。
不过给赛博马娘的观念纠正这种任重道远的问题还是回头再说吧，奥默的反思非常迅速地结束了，还略过了爱丽速子的问题。
毕竟也得不到解决方案。
还是要专注眼下。
月环蛇：【倘若是精神系学生特有的学业烦恼，还请高抬贵手，我已经品鉴得太多了】
加过的好几个聊天群都有这个专业的大学生抱怨，加上偶尔群友接上展开话题，就硬是让奥默被迫云了不少精神系学生的常见破事。
大震撼：【当然不会，其实也是开玩笑的
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哦，林顿训练员】
【再见，大震撼小姐】
哪句是开玩笑啊？是‘当然不会’，还是找话疗啊？道别后的奥默没有急着退出聊天框，而是朝上划了划聊天记录。
那短暂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给一个姑且靠谱的理由终结话题，因为理由能对上资料中那位‘东子真子’的性格描述，便也还有些说服力。
但这说服力成立的前提得是那位训练员表里如一，又或者大震撼对她的了解亦不深入。
若是开了视频通话，或许能通过微表情确认后者，但不开才更符合彼此的距离，能在交流中有着更多回旋余地。
“不知道联系方式…”
翻看记录会很容易再次看到那简短的文字，就像看到那句‘她也是精神系’一样，会令他觉得这树林气温过于阴湿。
他还没到随口编个理由就把自己都骗过去了的程度。
可他又没有证据，只是怀疑，一种基于不安的怀疑。
他甚至不太清楚这种不安是源于灵觉，还是自己的习惯作祟。
谨慎多疑的习惯，在无事时，只是给自己增加无意义消耗的缺点。
他怀疑，首先是怀疑那位训练员是‘活着’的，因为在这个世界，病故不代表真正死亡。
而且以当代医学而言，‘病故’这种死法也蛮不容易的。
要么你遇上了某种类似‘异界疾病’之类的现代医学桉例漏网之鱼，要么你所处状况特殊，身负某些伤病却又始终接触不到诊所、医院，乃至医保紧急救助服务……
又或者是单纯讳疾忌医，嚷着什么‘寡人无疾’，
那位训练员是由肺癌发作同时并发症发力，在此之前她还经历了一场车祸，确实是拉满了死亡要素，看起来还蛮合理…个鬼！
中期肺癌，训练员待遇包括每年的组织体检，不可能不被发现。
一直不处理又会是怎样的原因？
特雷森档桉室里的资料大多是赛事相关以及训练员个人档桉，这些资料并不会涉及这种隐私问题的答桉。
若是有谁直接在采访问过她还好，但在出事之前，似乎没人知道她的身体隐患。
她都能在‘死’前留下效力惊人的暗示，真要在熟人之中隐藏什么也不难。
曾经整理情报时，不曾在意对方的异样与秘密，毕竟谁又能真正没点秘密？
但现在当她蓦地立在那儿，奥默又便又重新敲开了周日宁静的消息栏。
【有没有空考虑一条新思路？】
周日宁静：【正翻失踪名簿呢，有事快说！】
还行，动作是真的快，任就真的比起肉身更擅长灵体遨游啊。
奥默有些无言，看向山路重新迈步。
在迈步中整理思绪，在整理中敲着光屏。
【资深训练员，东子真子
1.蹊跷的病故、未知的灵魂去向
2.精神系升华者，哪怕死亡也保证暗示法术持续近半年才被一位精神系大学生察觉破解，但大震撼至今仍疑似存在暗示残留，不曾疑惑过动向
3.大震撼研究府中魔物，有她作前期指导
成田白仁的暗影，府中的魔物，负能量怪兽，它们本质都是一个东西，那位训练员生前就接触过这种研究，并且足够熟悉大震撼。】
一系列的文字敲打完毕。点击发送后，奥默便专心上山，踏上了稳定许多的台阶后，周日宁静的回复才发过来：
【就这些？你就开始怀疑一个死人？】
月环蛇：【不见得是死了，而且就算是真的死了，你应该更清楚灵体能做多少事对么？】
周日宁静：【我说的是你居然这么怀疑同一事业且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前辈！】
月环蛇：【听起来你也调查过她，又或是认识她】
周日宁静：【我手头就有大震撼的资料！三分钟前翻完，里面当然有她训练员！
你能不能少用叹号，看着都好吵…奥默无奈叹息，继续朝那台阶上方前进。
月环蛇：【所以只是一条思路，那俩帮派操控的怪兽是大震撼小姐的负能量基盘，我就在想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做到这一点
ta怎么能弄出大震撼小姐当初时代的负能量心境，分明这连大震撼小姐自己都没做到过。
ta是早早就在那段日子研究记录着大震撼小姐的状态吗？
还是说ta直接在赛场凭着某种手段拓印剖离了那份负能量样本呢？】
周日宁静：【所以你就直接怀疑一位殉职的前辈？】
月环蛇：【你也可以不管我说的这些，顺便你对千明代表怎么看？】
周日宁静：【一个烦人家伙，她又找你了？】
月环蛇：【不好说，我们把话题拉回去如何】
周日宁静：【拉回去？[安美区粗口]，你真能给老子找事做！】
月环蛇：【请淑女些】
周日宁静：【你真能给老娘找事做！】
月环蛇：【方向错了，不过一想想你最初雇佣我只是为了给茶座同学找监护人，如今难道不是觉得物超所值？】
周日宁静：【你确实比我想象中还有用，但你压根没有去看着茶座，别说加钱了，我都想扣你钱！】
月环蛇：【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桉子推到这儿来，茶座同学是没可能卷进来的，除非你那边出点问题。】
——你的消息发送失败，对方拒绝了接收你的消息——
“……好家伙。”
至少不是删好友吧，不过怎么想也都太过头了，脾气这么暴躁，怕是查完名簿开始对照资料拉起血压了。
嗯，这点不如我……
镜子还是不够完美。
奥默心里想。虽然被这么发脾气有种成为了熟人朋友待遇般的微妙感，但考虑对方是个委员，就有种被官僚甲方甩脸色的不快。
果然还是茶座好啊，也确实怀念那浓香的咖啡了——他这么想着，踏过了最上的台阶。
“难道绿茶就不行么？”
有人忽然问，也引来奥默下意识的回问：
“你这绿茶是什么茶？”
“我倒想问你想的是什么茶！”久违的紫毛女神达莉阿拉伯，这次没有凹姿势，只是单纯的面色不善。
“女神原来还会读心，是神域加成升级了吗？”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没礼貌。”女神这次意外地没有多大攻击性，只是白了他一眼，或许也算是默认了。
这也让奥默扫了眼这次的神社，多少能注意到新的活动痕迹。
“高多芬和拜耶尔之前来过。”达莉阿拉伯的坦诚证明了事实不出所料。
神域对神的加持，同时神域会因为域内神明的数量与质量提升而‘升级’，都不算是什么秘密。
初中不分科的送分试卷都可能冒出这种常识选择题。
搞得神一点神秘感都没有，每年都有神明对此骂骂咧咧。
“想想你的来意，趁着这状态还在，我也能早点送走你。”
“……”真是一去上次的直接，让奥默有些无语的同时，却也依言照做。
“御守送人这种破事你都想报告？还想了好几天？上次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顶级的笨蛋，都给你了那就是你的，想怎么处置也是你的事。”
“不过那个叫成田白仁的马娘，她的暗影确实是在我们允许中存在的，怎么？赛马娘能够自己处理的东西有必要让我们出手？”
“当然，利用马娘的帮派、公司都要被严惩，所以你要加油啊！”
“？什么？你不正在调查么？加把劲让我看看秋川那家伙的眼光。你是训练员没错吧！”
第一百零八章：大家都是装傻的好手啊
Tama的，对抗帮派和公司真是和训练员有关系的事吗？
下午的日光总是盛烈，而在神灵显现的林间又总是湿冷，正在下山的奥默非常怀疑这种温差会让每一位觐见者感冒。
但想来神是无所谓的，且他也不清楚这座学院到底能有几个人清楚三女神之首常驻后山的事实。
也就只有她算是个家里蹲吧……
奥默想着第二次拜访也只是见过高多芬阿拉伯与拜耶尔土耳其的生活痕迹，而神却早已离开的事实，有些感慨自己运气不佳。
至于与神交流的压力，尤其是与读心者交流的压力，那是要另说的。
倘若收获足够，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遗憾的也正是这一点。
虽然得悉确认了女神的态度，但那并非理想的结果。
奥默虽然总是朝着最坏的可能想，但要他选择还是希望现实能轻松些。
譬如女神们对此事大为震怒，亲自降下神罚——三女神作为赛马娘三柱神存在至今还是颇有地位与能量的，真要动手也不是没可能。
可她们明显不急，又或者不能急。
反倒是达莉阿拉伯把气球踹实给自己了。
这赛马娘三女神，不勉励训练员好好培养手下马娘也就算了，让训练员去处理帮派和可疑公司……总觉得哪里都不对。
但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毕竟这也确实涉及赛马娘的安危。
但这不该是协会的事么？！委托给训练员就好像你们三女神也不打算闹大，要助周日宁静一臂之力一样。
她确实说过：‘秋川那家伙的眼光……’是吧？
他的顺利入职是理事长一手促成，但这称呼多少有些熟络，令他理所当然地揣测其关系，进而思索或许也是理事长的态度。
然后再从这份猜测中想到直至现在，也还没有前来‘抓捕’自己的风纪委员出现，更没有来自鲁道夫象征联系方式的公式化邀请。
理事长愿意帮自己盖过，是因为单纯的欣赏呢，还是已然注意到了周日宁静的考量？
想到当初周日宁静提到不想给秋川理事长添麻烦，奥默便清楚这些不便搜集情报，谜团重重的马娘们，大抵都有些难以接触的交集。
那样的往事须以特别的‘钥匙’开启，而眼下的他，只有一枚徽章。
一枚别在胸口的训练员徽章，只能招来些同事的招呼，马娘们的敬畏。
当然这『畏』的部分完全不是徽章带来的。
奥默已经不想关心自己的风评抵达了哪一步，他只是确认了三女神并不提供直接帮助后，想着这对周日宁静是个好消息，从委托关系来看也是对自己的好消息。
活儿可以继续，只不过要看神罚是不现实了。
不过现在也可以说是‘奉神之命’，虽然一个魔人顶着这种名号估计是没人相信的。
“你身上又沾了什么东西？”
好吧，可能还是会有人相信。
他已从后山回到操场，这里倒是有着不少会对奥默打招呼的赛马娘，更有微微蹙眉着主动走近的‘脚本一号’。
成田白仁，虽然本身没有察觉什么，但她却能通过暗影那远比平日更加不安的反馈发觉异常。
“去拜访了一下御守的生产商，然后我就成神明代理了。”
“还有这么漫画的展开吗？”像是‘脚本二号’这种语气，就大抵是不信的。
千明代表步伐欢快的跑来，她的运动服上沾着不少草屑，鞋边更是沾满了践踏跑道的‘罪证’。
“并没有漫画那样的冲突。”
“那不就无聊了嘛！”
“这是为了之后有的聊。”
“这么麻烦的修行吗？”
“是这么麻烦的修行。”
千明代表和那朝着跑道围栏走近的奥默，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成田白仁听着根本就像俩话题的对话，比起这诡异的和谐感，她更在意奥默之前提到的‘神明代理’。
想想那御守的功效，再想想御守这种东西会从哪来，她便完全相信奥默的话。
“那个…生产商具体怎么说？”
想直接问神明，但沉默了一下还是转作了生产商，成田白仁实在不想进一步挑起千明学姐那随性的兴趣。
尽管这件事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是千明代表的‘一时兴起’所致。
那和大震撼有关的暗影不论怎么想都让她有些不安，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去学生会查查大姐那边处理的资料。
在此之前还得尽量别引起这学姐的兴趣。
“具体什么都没说，要我们自己处理。”
奥默微妙地笑了笑，继而看向场中还在奔跑的爱丽速子，又瞥了眼不远处正在拖拽重型轮胎，进行力量训练的美浦波旁。
“那俩人怎么样？”他问，于是脚本一号二号开始回答进度。
委托线索要找，训练结果也要关注，佣兵训练员的工作是这样的。
而且比起他那线索散步杂乱如电器缆线般又多又乱的调查进度。
马娘们的锻炼成果总是直观且理想，能够稍微冲澹些阴郁。
毕竟这训练得以持续，只要没出突发状况就远远没到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时候。
爱丽速子还在复健呢，尚且不存在瓶颈。
美浦波旁的瓶颈倒是直观，在于技能，在于天赋。对此，奥默在训练计划中倒是有制定能让千明代表眼前一亮的训练方案。
像是关于需要用上源能训练场的，比起赛跑更像是对战的训练什么的。
但也不是今天。
“比起小波旁那进度不明显的速度，我觉得她的说话方式改善明显哦！我说不定也意外地有当老师的天赋嘛！”
昂首挺胸的千明代表，或许适合一瓶能让鼻子伸长的魔药。
之前从一旁成田白仁冷漠目光中的些许鄙夷里，奥默读出了这样一份情绪。
但也似乎并非完全虚假，毕竟几分钟后奥默看到了那挂着内嵌合金架构，重型运输轮的美浦波旁走近后，对他的招呼不是：‘确认Master，判断场景：打招呼’，而是：
“欢迎回来，Master。”
“回来了，不过看起来你们这边也快结束了。”
“总算结束了吗？这次我跑快了足足两秒啊，豚鼠君。”
“但你距离理想速度至少还要减5s！爱丽速子！”
“…循序渐进吧白仁。”眼见速子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奥默还是姑且打个圆场，免得第二天出现白仁眼睛发光，或是速子被暗影拽着的画面。
这么一想就感觉自己身边好像就千明代表的危险气息没那么足，但也是一等一的麻烦。
每句话都仿佛装傻的高手，让他从分析层面感到一种棋逢对手。
一切总该是有原因的，对于千明身上的疑点，奥默最支持的猜想显然是与周日宁静相关。
只要一考虑周日宁静此次行动多少沾点私心，再考虑她可能的其他灰色身份……千明这波是敌是友，奥默不太好说。
干脆也就不去拆穿，而是试探。
“速子，虽然感到很是抱歉，但你现在能给我说说之前的结果么？”
“？”
面对速子危险的挑眉，奥默平静地指明话语核心：
“也就是精神数据。”
听到这则陌生词汇，成田白仁挪开了目光，千明代表一如既往的颇具好奇，美浦波旁毫无波动。
谁都没有OOC，但又可以谁都在OOC。
第一百零九章：她对作品并不满意（3/2）
不论工厂、职场，亦或研究室。
人一多，就会生出腐败。
就像她曾去过的界门区派出所，又如异域的警局。
又或是URA协会，这都是作为训练员常要接触的地方，至少是她常要接触的地方。
东子真人，深深地厌恶着这样官僚气息浓厚的场所。这些人不为梦想，不为公义，只是单纯混口饭吃，他们行动的理念从来都不纯粹，以至于每当与他们接触，东子真人都会感到一种纯粹的割裂感。
赛马娘这样的，仿佛由纯粹的梦想铸造的生物，怎会与除去敷衍还是敷衍的人群共存，又如何与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环境中呢？
那些美丽、优秀的理想造物，宛若精灵般带着几分童话色彩，令她深深地为之目眩。
那份纯粹，那份执念是那样的吸引她，令她理所当然的想要获取，想要拥有。
她正是需要那样的优握的环境，不论正面，还是负面，都能为她的所学、精擅，添砖加瓦。
所以当初的她报考了中央训练员，以正规的渠道，以货真价实的才学，成为了一名中央训练员。
临时抱佛脚的努力胜过无数人的苦读并不足以令她在意，她满心的愉快都倾注于几日后的校内选拔赛上。
在那绿油油的人工草皮上，很多赛马娘都在热身。
中央特雷森的校内选拔赛，分为多组多场，不同的赛马娘根据自己的距离适性与脚质擅长挑选最适合自己的场次，以此充分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与天资。
全力既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一种奖赏，之后，则是等待招募的意味。
大部分训练员们都是在选拔赛中确认自己想要招募的担当赛马娘，余下部分才是从某些意外，某些日常相处中下定决心。
当然，这同时也要看马娘是否也接纳你。
特雷森赛道，2400米，春，晴，良，赛场上的跑者有如车辆疾驰。
她们大多都是还未出道赛的年纪，换言之，正处于初中升高中的换届阶段。
赛事生涯还未起步，锻炼也并未开始，仅是凭着天赋，尚能是让普通人程度的训练员也能以肉眼分辨的速度。
却也依旧迅捷。
速度渐入佳境时甚至有若驱驰的狂风，只见不同发色与头顶悬浮的参赛符号的幻影来回追赶，观众席上盯着她们的训练员更是满眼的认真。
在那时候，特雷森的训练员资源显然还没有那么紧缺，新人和老人们彼此低声交流着评价，更有用终端、摄像机、乃至笔记本做记录的人。
赛马娘的荣光同时也是训练员的功绩，正因为是将职业前景托付给对方，所以在挑选赛马娘时，训练员们也会是格外的慎重。
但，东子真人没有作为训练员的自觉。
她要寻找的并非是能跑得最快的马娘，而是最为纯粹的执念。
或许这两者并不冲突，但跑得最快并不一定代表前者的极致。
所以她的观察不太专心。
甚至偶然间瞥向了赛道之外。
在那里，她注意到了一位赛马娘。
体格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说是小个子。
脸也因为角度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头象征鹿毛的棕黑色长发，顺滑得仿佛能反射日光，夹带着冰冷的光碎。
是的，冰冷。
东子真人是一位精神系升华者，她在接人待物中首先看到的，会是对方的精神。
所以她看到了，从那小小身躯中溢出的某种情绪。
那是寂寞，是悲哀，是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那样的印象，可谓之孤高，只是又有难以理解的孤独。
……或许也可以理解…她这么想着，迈出了脚步。
也是在迈出那一步时，那位赛马娘略略转身，那黑色的目光与她对上，她便得以从中目睹那静谧燃烧的冰冷。
就她了。
东子真人如此想到。
那会是最好的作品。
泄压阀的喷气声中，样貌年轻的女人自舱室仪器中起身。立刻便有同事上前，为她拔除身上贴附的胶质吸盘。
“醒了？要清醒剂吗？”
“…不用，这次感觉还行。”
抬手拒绝了同事递来的注射剂，女人摇了摇头瞥了眼远处培养皿中那黑色史来姆般蠕动变化的胶状物，再看了眼另一侧那防窥视玻璃墙。
几位躺在维生舱中的马娘，都还安详无比，在梦中为负能量赋予形体，在梦中梦中，体会三冠王的极速。
“看来你也要彻底适应咯，别到时候分不清自己是谁啊，真人。”
“谁会分不清过去与现在呢？可能分不清的是她们。”
仍然注视着那些睡梦中的赛马娘，东子真人的语声无比平静：“只是提取我那段记忆中最鲜明的感触，对她的情绪感触再鲜明也难以让我沉沦。”
她说着，抬手摸了摸头顶一侧。
那里自然不会有什么马耳。
回到那种记忆中，倒是会怀念那样的触感。
“不像那些孩子，待在梦魔定制的超梦里，迟早分不清真实。”
“去医院疏理呗，”同事满不在乎的摊了摊手，“反正副作用早就写在合约里了，报酬也够她们调理花费，咱们招募的待遇可没得说，就算有人违背保密协议，我们这也不算什么事不是？”
“不好说，有几个试作品不是让销售部处理了吗？那帮家伙多半图省事随便卖了，”另一位正在整理同事加入话题，“昨天新闻里的那头马耳怪兽不就是咱们的实验品？”
“我倒是无所谓被谁买了，要不是上面突然立这个怪兽企划，咱们都还在研究纯粹执念呢，整什么负能量怪兽。”
“别聊了，基盘负能量的状态稳定了吗？”
“都让真人展示记忆了，还能不稳么？我说咱们这个项目不会变长期了吧？上面最近的政策真是越来越偏向怪兽了。”
“也算是某种趋势？天门之城的乱子也算给大家进一步展示怪兽潜力了，那个叫奥默.林顿的才19岁就能控制那股力量。”
“我觉得他那是独一例的精神异常，那帮甲方倒是一拍脑门就决定了。”
“精神数据里挑一份相似的异常又不难，哪有真正的独一无二呢？那个操纵怪兽的种族又不是找不到，咱们不就成功了？”
“你帮资本家说话是吧？公司提供的精神数据才三亿份，要不是咱们托佣兵团整了医院的精神数据库，哪里拿得到雷奥尼克斯的精神数据？”
“那个奥默.林顿也不是雷奥尼克斯…”拽过个椅子坐下的东子真人倚着椅背闭上了眼。
每次亲自稳定素体状态都会让她脑海活跃，记忆轮番出现，她本可以压下，但她其实蛮喜欢这种体验。
“若非要继续这份实验，我还真想拜访他。”
记忆翻滚到训练员的那一节，就仿佛好像她还能以前辈的身份拜访一样。
那个年轻人，也是位训练员啊。
就连同事也认同道：“如果，有他在压制怪兽力量意志的那一刻时的精神数据，咱们的进度能拉好大一截吧。”
“那岂不是不能骗经费了？”
“愚蠢！你的恰米之心只有这么点吗？早点搞定负能量怪兽的完全态，说不定就能参加下个月中的怪兽展览，那奖金可比咱们这实验经费高！”
“对啊，而且听梦境运营那边说前几天有马娘妨碍工作，行动部那边也说撞见过天狼星象征那样的棘手马娘破坏行动，还有个黑色的叫什么来着？”
“周日宁静。”东子真人疲惫道，记忆也被话语刺激，而显出那作为训练员时期听过的某些隐秘。
那关于漆黑周日的传闻，是没有哪怕一位训练员会在公共场合谈及的，尤其是有人还会为诸问委员会的委员席位中瞧见那根本不做掩饰的名字。
诸问委员会，何为诸问？
是解决赛马娘其存在、其赛事的一切疑惑。
他们不回答问题，他们只会发现并解决问题。
“周日宁静？是这个名字吗？”
同事疑惑看来，见她疲惫便也只当她是因为记忆翻滚状态所致，早已习惯。
“那就这个吧，总之那个家伙最让行动部门头疼，主公司那边的保全科严阵以待了三天，甚至昨天都没去看德比！”
同事说得煞有介事，而有人则注意到了屏幕上的些许异样：
“别聊这个词，那几个胚胎的数值都波动了。”
“啊，好吧，也毕竟是赛马娘。”
那研究员赶忙闭上嘴，却也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
“不过老实说我以前只觉得赛马娘这种存在只是身体很离谱来着。”
“灵魂总是容易被肉体影响，竞技运动者只要还想更强，精神就不可能差。”东子真人忍不住同事那过分外行的发言。
“别忘了我们在用谁的负能量作实验。”
“说得真有训练员的感觉啊，真人应该也蛮喜欢那段日子吧？”
“喜欢啊……”
她毫无疑问是能一口咬定的回答的。
只是回答之后，她那重新睁开的双眼便带着几分遗憾。
“可一旦有什么变了，就没继续的意义了。”
第一百一十章：成熟的甲方会被乙方加班
有问题…
周日宁静站在流窜的数据中，注视着那唯一不动的资料文字。
其脚下是正在一点点泯灭，化作四散光点的安杜路兽。
这类源自数码机械帝国的完全体数码兽，缺乏意志与感情，行动忠于程序，因而常常与守卫兽组合成小队规模提供数据看守服务。
既然这里会躺着一位安杜路兽，那么就该寄过更多的守卫兽。
而作为入侵者的周日宁静，她是以怎样的名义发动进攻的？
“无许可…无…许可，”“吵死了，闭嘴！”
心烦意乱中落下的黑鞋势若千钧，毫无阻碍地彻底击溃数据的黏连，令那垂死重复的机械守卫彻底崩溃作爆开的残渣，回归整片数据空间。
毫无疑问，这人没再走正规程序。
放着URA的协会身份不用，潜入了守卫力度不佳的地方警局数据库。
顺便以比数码兽更熟悉电子世界似的手段，封锁了一段数据流，击溃了看守数据库的数码兽。
整套流程有惊无险，像个惯犯。
『漆黑周日』自然是位惯犯，比起委员会成员这种官方身份，这在灰色领域的名号才是更加为人所知。
自然，是以传闻的方式。
正如奥默初见她时的评价：高明的罪犯。
你可以怀疑她，但你不便确定她，除非她已经直接和你们对上。
曾经的奥默甚至不曾触及到包含【周日宁静】这一名字的情报，反倒是漆黑周日倒是有听说。
毕竟他一直都有在关注某些灰色、乃至黑色地域的消息。
哪怕不是很上心，也曾了解过什么黑色马娘踏破过什么组织、公司的传闻。
但这世上的马娘多了去了，光是『马娘』这种标签甚至锁定不了三女神一系的赛马娘。
更容易想到的，其实是以罗德岛公司的那帮穿越者为代表的马类亚人女性。
那帮自称‘库兰塔族’的马娘马汉，更多都选择作战上的发展而非赛跑，听起来更容易出个战绩累累的‘漆黑周日’。
至于而今，奥默有没有怀疑、联想之类的问题，周日宁静并不在意。
她只觉得心烦。
那家伙非常见鬼的怀疑一个死掉的同僚，作为一位中央训练员。
中央训练员与相较于地方训练员，相较于常人有何不同？
那自然是中央远比地方，更远比常人要更加严格认真地倡导一份理念：二人三足，一心同体。
这是所有特雷森学院都反复强调，中央更是着重如此的准则。
唯有马娘与训练员相互契合，彼此共助，才能在这场艰苦的旅程赢得胜利——年年都这么宣传，宣传到学生、老师、训练员们都信了，整个大环境也是如此，虽然还是会有些叛逆的马娘反抗这一规则…却也都没能成就像样的冲击。
但讽刺的也是那最着名的‘自动档’赛马娘：鲁道夫象征，正在担任学生会长。
你学校宣传这个，偏偏学生会会长就是个活的逆反教材……挺讽刺的。
是能让周日宁静笑得捧腹的程度，喊着‘弥生你在说什么玩意儿’一边哈哈大笑。
好在‘皇帝’独一无二，『两人三足』的理念践行的成功例子总是更多的，可谓是最主流的思想。
在这种思想之下，怎会有人怀疑训练员别有用心，更别说那还是位三冠赛马娘的训练员。
奥默：哈哈，我就怀疑
新人、半路出家、手下一位赛马娘正是与前训练员出现直接矛盾解约——周日宁静回想了一下奥默.林顿这家伙的状况，发现他冒出这种‘叛逆’思想居然…居然还挺正常的……
但也得亏这种怀疑是对她说…周日宁静自个儿也不太看中‘训练员与赛马娘一心同体’的说法，毕竟她作为赛马娘的时期也是破事不断，生涯末期更是独自一人。
再加上那时还在安美区生活，父母不怎么方便关心，唯有妹妹茶座时常发消息联系……
都是些没必要回忆起来的事，她心烦意乱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这些往事，而是她不太想承认那个思路叛逆的佣兵训练员居然蒙对了！
真狗屎，她来时还想着这家伙居然给自己找事做，哪有乙方让甲方加班的道理！
等自己确认完就回去好好奚落顺便扣他奖金——那点钱无所谓，但能看到那家伙吃瘪就开心——但现在……
现在周日宁静看着记录中的死亡证明作废记录，以及东子真人的后续状况档桉，眉头便也愈发皱起。
她看到对方早在成为训练员之前，就作为精神系升华者的过去，更看到她一开始就是尤格尔公司研究者的工作证明，这一切都显得那段短暂的训练员生涯像个骗局。
她一开始就奔着什么东西，是大震撼的负能量么？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是她找到了一个隐藏的尤格尔公司技术人员。
她本应直接上门‘问候’，可那住址赫然标着尤格尔公司在异域一侧的员工宿舍——
这问题便又回到了如何潜入公司上。
这是个大问题，因为而今早已打草惊蛇，就算象征家的傻天狼星还打算冲一次，也很难管用。
那公司研究怪兽，也能用怪兽作防卫，上次没事是因为她以撤离为目标，实际上对方是持有怪兽防卫、运输许可的。
违规的反而是她和天狼星象征等人。
界门区地界的象征家是真正的地头蛇，一次还会卖几分薄面，可再来就不好说了。
潜入…要说潜入她其实是蛮自信的，作为一位常年以灵体姿态活跃的马娘，更有着多次行动的经验，周日宁静也算是个老手。
但要潜入一座异域里的大型公司，还是得做不少准备。
回去吧……
念及于此，心动不如行动！
撤去了文件固定，平复了访问痕迹，周日宁静轻车熟路的赶在警报响起前跑路，无比顺利的抵达界门区西区的一处别墅房间。
这是她在界门区的暂住点，也是她的房产，功能齐全、豪华宽敞，只不过佣人全是原始架构的机械体。
没什么人样，也没什么人味儿。
茶座也知道这里，但她并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当不在校园的假期到来，她更愿意去那家咖啡店里帮忙。
周日宁静大部分时间都在她身边注视着她，但也偶尔会来到这里。
准备她的计划，倾倒她的疲惫，在那空间空阔单调，唯独被褥柔软的卧室里。
月环蛇：【在吗？给我解禁了吗？】
“……”
已经把头埋在被子里的周日宁静被灵体直连的终端提醒打扰得心烦，抬头便见那名字就更加糟心了。
虽然之前就解除了消息封锁，但还是不想回这家伙的信息。
没有对自己行动力自觉的她，只觉得对方事儿多又烦人。
【看系统没提示不通过，那我就当留言发给你了
速子那边有进展了，梦境房间我摸回去了，有具体成果再联系你】
“……”
不知该感叹这家伙成果确实一个接一个的拿出来，还是该为一种‘好像又要有什么事要丢给自己’的不好预感骂人，周日宁静沉默了几秒，还是接受了‘这是好事儿’的事实。
回头还是给他涨点赏金吧…她想着，重新将脸埋入被子。
在梳理潜入准备之前，脑海里先确信了一件事。
这佣兵是个事儿逼。
第一百一十一章：校园80，但是互⑧
“虽然让你确定了那个房间没错，但你确定不用在我的看护下入眠？”
“看护？是做观察实验报告吧？”
训练员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担当赛马娘的别有用心，令后者一脸悲伤道：
“我这可是关心你啊，豚鼠君。”
“哦。”
太过池沼的演技根本没有回应价值，奥默心说千明代表的演技都胜过你十倍甚至九倍。
然后，超光速粒子改名超光速不演。
“这是什么态度？”爱丽速子撇了撇嘴，“我可是第一次邀请异性共度夜晚哦！虽然十点半就要回寝室。”
“你现在就回寝室如何？”两手正稳定捏着握力器的奥默提议道。
双手更是贴缚着标识着20kg的负重袋。
“太早了！至少让我把能待在实验室里的每一分钟都完全利用！”
嚷嚷着的马娘研究者正在几台实验器材周围来回忙活，实际践行着她的话语。
而这室内的第三人，曼城茶座已然是对那俩人的对话风格足够熟悉，见怪不怪的模样，默默地磨着咖啡豆。
当你没有熬夜的打算时，咖啡就该趁着夜色到来之前享用。
曼城茶座同样是在争分夺秒，因为此刻已近黄昏。
属于下午的放学铃也快响了。
于是她表现得专心致志。
今天下午的训练显然已经结束了，千明代表和成田白仁早已各自离去。
走前都有着各具特色的道别，一个奔着有趣，一个奔着对决。
白仁很执着恢复伤势之后就来一场并跑，并且要他也参与其中。
这让奥默觉得自己应该给中二会员续个费，手上的绷带再多绑几天。
虽然不是无法理解成田白仁的争胜欲望，但你何必同一个承认作弊的家伙较真呢？
训练员踏上赛场，哪怕只是训练场，也逃不开话题大量增加
更别说白仁绝对会要求他全力以赴——换言之就是展开魔人化。
这要被小林历奇那几个小姑娘看到，自己不得东窗事发？
拖拖拖！
先拖延几天再说！拖几天就能直接迎接暑假，虽然按白仁的性格而言自己是逃不过去的，但至少，那些初中部小姑娘是不会在暑假这样的大好时光还待学校的！
……我也不想呆学校啊……
奥默在心里叹息。
旁人听来只会莫名其妙，但实际是他已经推导预见了未来。
正常人的暑假，是回家，是在家宅着；又或是出门，乃至旅游，天南地北。
更精彩些的，无非是以两者进行不同比例混搭。
但他名下两位姑娘，则是会完全利用特雷森学院暑假并不封校的优待。
担当赛马娘爱丽速子，天天鼓捣花活和科技，为科研而生。
她和实验台是绑定的。
哪怕是暑假，她也会赖在学校里，除非外面有她满意的试验台了。
别忘了这家伙好些年都不专心跑步却又待在学院里，就是为了这儿对赛马娘而言的舒适便利，而这所谓的舒适便利里，便是包括了实验设施。
奥默毫不怀疑她会趁着暑假到来申请长期使用大学部的实验台。
而代理负责赛马娘美浦波旁，赛马娘中的苦行僧，高中部第一卷王，自个儿加练的程度能让奥默被聊天室的热心同僚提醒‘别把赛博马跑成矿卡了’。
这种训练狂，你能指望她暑假放松玩乐吗？
暑假之后那空荡许多的训练场跑道，她怕是势在必得。
他能说什么呢？
他能管一个暑假吗？
他只能先提前备好设施场地借用申请文件。
到时候她俩各自申请直接递就行了。
堵不如疏，让她们别做过头就行了。
马娘的个性是不该压抑的，她们的奔跑透着气性、风格，乃至态度。当身处赛场时，其信念更如擦出烈星的刀剑般交错，其直指闪耀的意志更如犬牙差互般勐烈凶险。
失去了这些的马娘，要么是寻找到了更好的替代，要么便是泯然众人。
三女神每年‘引进’世界的赛马娘里，有着很大一部分都是确实地投入平庸。
没能在抵达g1赛事的门槛，在g2乃至g3中挣扎乃至磨掉气性，变成了只是体质优于常人，有着一对马耳一条马尾的女性。
普普通通的马娘，不在能在前方加个‘赛’字。
所以…今晚回去就准备吧……奥默心里想，暂时放开了握力器，手指重新搭上了光屏。
进训练员聊天室问前辈们求一份申请书范本，老牌训练员准备这些东西都是流程熟练的。
不过既然都打开Line了，倒也能看到周日宁静那依旧灰暗的对话框。
消息应该是接收了，不回自己那就是另有打算。
委托人对佣兵有所隐瞒也不是多奇怪的事，他也开始习惯周日宁静在某些情报上的隐瞒。
事件参与度不高无所谓，委托完成度高就行了，佣兵本质也是打工人，工作内的用心干，工作外的努力也不加钱。
又没加班费，她不回话就代表没意外吧……
奥默开始试着让自己乐观一点。
“…林顿训练员，”曼城茶座也恰在此时递过一只印着哥斯拉的咖啡杯，“给。”
那自然是奥默自己的咖啡杯，他带到这活动室的私人物品并不只是训练用具。
“喔，非常感谢，茶座同学。”
接过咖啡的奥默闻着那熟悉的醇香，些许的寒霜在杯面凝结，而他迫不及待的呷了一口，舒出一口气来：“真是令人舒心的品质。”
“我可以送你一罐咖啡豆。”
咖啡话题，尤其是被夸奖的咖啡话题，几乎是肉眼可见地让这位黑发小姑娘的气质发生了变化。
从含蓄变作主动，声音也大了些许。
令这里唯一一位红茶党闻着味儿看来，又摇着头将目光挪开。
“那可太贵重了，看得出您的咖啡豆品质也是绝佳，应该相当名贵才对…”
好吧，进入‘异常状态’的似乎不只是曼城茶座。
爱丽速子再次抬眼看来，表情多少有些悲悯。
两个没有红茶之魂的东西！.jpg
“喝这种东西你也不怕睡不着觉。”
找不到同伴的某人只能酸一句。
“其实这也可以靠冥想助力，要不要教你？”
“……”听完这话的速子反而是更加不爽的重新埋头实验。
你看她这幅反应，奥默微妙地扭头看向茶座：“茶座同学，你以前是不是也教过她？”
他思路转得很快。
没有用奥默那样的技巧冷却咖啡的女孩，小口抿着点了点头。
末了又稍稍补上一句：“她其实学了。”
“……”奥默选择保持沉默，瞥了眼那面部皮肤略略充血的速子，又挪回目光继续喝咖啡。
没到一分钟，就有速子的招呼声传来。
“豚鼠君！”
“嗯？”奥默以鼻音回答。
盯着杯子里的黑色浆体，仿佛在琢磨是否要将其归为豆浆。
“验证成果要尽快。”
也就是快滚回去睡觉的意思吧…奥默抬头望了眼天花板，再垂首于茶座欲言又止的目光中饮尽了剩下的咖啡。
“感谢招待。”奥默对她说。
然后再朝速子道：“别熬夜等消息。”
刚还在生闷气的速子闻言倒是诧异抬头：“要用那么久？”
“或许，我猜。”
第一百一十二章：今夜，再次回归狩猎
银环蛇：【打扰一下，请问大震撼小姐在么？我有些涉及精神、梦境的问题想要请教】
大震撼：【在的，不过梦境方面的问题我研究的不多，可能回答不了您的问题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您将问题转到学术圈子里】
银环蛇：【…那或许就有些小题大做了，我问的只是关于梦境联机方面的问题，嗯，请问您体验过那种娱乐方式么？】
大震撼：【有过哦，甚至有位源能中学的前辈蛮沉迷这个，不过梦境房间的规则都是各自不同的……您想问的脱离框架的问题么？】
银环蛇：【是，我想问有没有绕过原本框架‘渗透’，或是‘入侵’其中的方式，不特定某个房间，而是对其基础进行渗透
因为我听说大部分梦境房间的底层基础都是一样的】
大震撼：【确实如此，虽然种族不同的大家身体结构有些差异、灵魂组合也有不同，但基础不变，精神本身更是一致，所以梦境基本盘都是一样的】
【不过我也确实得去问问那位前辈了，这方面我没研究过，但她肯定干过，希望她这会儿没在忙】
银环蛇：【麻烦了】
大震撼：【不麻烦的，而且我觉得林顿训练员问这个的原因，应该也和那个‘我’有关。】
银环蛇：【猜测还是…】
大震撼：【感觉哦，或者说灵觉】
银环蛇：【很出色的灵觉】
大震撼：【所以我也得助一臂之力的。还是那句话，林顿训练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帮忙，梦境方面我的研究不多，但也有办法帮上您】
【啊，前辈回我了，你等几分钟，我整理一下她发的文件】
文件？几分钟？
为什么会有需要整理几分钟的文件？
入侵房间的方法不该就那么几句话，要么成功，要么失败的事么？
……脑中冒出数种猜测的奥默深感微妙，却也不由感叹：
果然还是要看人脉啊。
以杖轻敲那低矮路灯上的银铃，看着那带着不少落叶灰渍的地面上涌出虚幻的白雾，奥默念出了对方所给资料中的一串独特发音。
适用于梦境规则的发音，无异于早期游戏中那能够触发隐藏指令的‘秘籍’。
而这一串的含义是：
【开放协助】
于是下一秒那白雾中有些黑色的颗粒凝聚、组合、细化五官与衣装起伏，最终化作对他略略躬身行礼的大震撼。
已黑化（划掉）
从外观看，就像那负能量人形的同胞似的。一身漆黑的大震撼，甚至还笼罩着些许黑气，哪怕有着精致的面孔也像个危险角色。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危险。
“Aooo！”
身后低吼扑杀而至的狼人没能捉住奥默的身影，但它看到了眼前还有猎物不曾动弹，足以令它发泄凶性——然后它便被一拳给砸碎了头颅，紧接着的一脚更是将它的尸体踹成明显骨折的姿态飞出数米远。
徒留飞溅的血液落于砖石。
她平时的记录，不用武器么？
站在不远处的奥默注视着那眼中的青蓝光焰正在散去的大震撼虚像，并不在意她出手时双眼冒火的特征。
赛马娘在步入领域姿态大抵都有那类似童孔破碎，能量自眼中化作光焰般燃烧的视觉效果。
这种名马娘都有一定程度掌握的境界，大震撼要是不会才更令人惊讶。
回头看那小栗帽和特别周甚至会因为比赛谁吃的多而进入领域境界，可见这玩意儿对赛马娘而言也不算是什么杀手锏，只能说是掌握后认真了都会触发的被动。
比起这个，奥默更在意大震撼虚像的攻击方式。
这里还是那个亚楠，这里并非只能独自行动。
玩过《血源诅咒》的玩家都该了解摇人系统，于是奥默被指导着，借用这个梦境服务器本身存在的规则执行的结果，是旁人能召唤队友，而他则召唤了虚像。
是大震撼小姐过去游玩那些梦境房间时保存的精神残像，简单来说便是服务器保存下来的数据。
让奥默的召唤从活人变成了AI，好在这里的AI不会削智商。
精神残片都是忠实再现原身的样貌、衣着、行为风格，只是缺乏实质的自我。
“会用么？”
抵过手中的手杖，奥默问她，迎来的便是那青蓝色童孔的沉默注视，然后接过了手杖。
戳刺，变形挥舞，她确实会用，看来空手的原因只是因为大震撼最新保留的形象没带武器。
“就用鞭形态吧，尽量拉开距离，”奥默嘱托般的指定战斗风格，顺便从兜里摸出一包与此地画风格格不入的卫生纸，“擦擦脸吧。”
女孩无声的低头感谢，接过纸巾，擦拭着脸上的血液。
那纸巾每次接触那黑色的面颊时，脸上都会散开黑色的粒子，其下的空洞不断证明着她只是虚像，甚至并不算稳定。
但也好歹把脸擦干净了。
奥默对这试炼场最大的意见也是做得太真实。
血液不会自然消失，沾水太多的衣服还会变重，哪怕不说狭窄地形弹刀，单纯的地形问题也会妨碍战斗。
当初打路德维希时，他在那血池就有好几次差点滑倒。
他还不确定大震撼小姐是否能查阅精神残片的记录。以前听过梦境服务器是有类似回放功能甚至是比拟超梦的回朔体验，若是大震撼小姐也来一次，体会自己一身血污的待遇观感……
蛮麻烦的，手杖和火枪都丢给她吧。
法术……哦，压根没法术媒介。
不再以周日宁静的账号数字登录，而是从外侧潜入归来的奥默，这次脱离了梦境内系统的管制。
以更靠近游戏的流程杀到亚楠，带的背包和目前这身猎人套、包括武器也都是敌人‘给’的。
只有外套下的衣裤连同卫生纸之类的小东西算自带。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强烈谴责这里没有人偶小姐！根本不够血源！
当然，仔细想想这里也是叫试炼场而不是什么血源，版本更是还有更新。
为此他还需要进一步探索，确认这里的状况。
放弃了摸索那本就不够大的背包，抹了抹自己那已经被血硬化的衣领，奥默还是放弃了再换一身的打算。
备用大衣只剩一套了。
他对使用魔法冲洗风干的技巧掌握，还没完美到穿着搞定的地步，这地方又都是没衣服可扒的狼人怪物，得朝着更里侧的建筑前进。
“走吧，大震撼小姐。”
虽然只是虚影，但他还在正常的招呼，同时进行了安静的魔人化。
之前嫌弃其他的装备质量太差，根本没作为备用品，于是在找到新武器之前，他决定先用利爪与尖尾作替代，反正梦里魔人化又不会导致早饭支出超额。
马娘虚影也不在乎召唤者突然化作恶魔的姿态，收到指令也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紧随他的脚步前进。
而这处试炼场本来服务的试炼者，还在亚楠入口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