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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竹悠悠     古代机械师txt下载     古代机械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阿庄回家

    严耿晚上悄悄被皇上宣进宫里:“老臣,叩见皇上,不知深夜找老臣,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左丞相不必拘礼,朕找你来,无非就是想知道,你提出的和亲事宜,太后选中了那位公主送往古瓦国?”

    “老臣尚不知太后娘娘的心意。”

    “左丞相,太后今日带你到御花园小酌了一阵儿,难道一点口风都没有漏吗?”

    “几位公主都到了婚配年龄,太后自有打算,哪是老臣能插上嘴的。”

    “我素闻您的公子对阳平颇有好感,是否确有此事?”

    “犬儿之事,老臣还未问清楚,若有冒失,还望皇上治罪。”严耿说的是滴水不漏,皇上生生是碰了软钉子,严耿虽然主张自己亲政,也要掌握时辰,太后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肯不肯让权还未可而知,严耿绝不会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上而无畏之人。

    “你下去吧,朕也乏了。”皇上料定不错的话,延陵虽顽劣,但毕竟是亲生,断然不会送往古瓦国,而阳平若被严耿看重,以老臣身份向太后恳求赐婚也未尝不可,倒是帝联,如水中浮萍,摇摆不定。

    国嬷嬷看四下无人,低声问:“娘娘,您今晚召见帝联公主,不是想说古瓦国和亲的事吗?”

    太后捏捏酸疼的额头:“帝联作为和亲的对象是再好不过了,如果,她机灵懂事,倒是可以为我们出些力,她这样的身份过去,即便古瓦国同意和亲,也会把她当做细作,育德要是知道了,睡梦里都会哭醒的。即使她不能为我们所用,也只不过是为古瓦国再添一具冤魂罢了。倒是皇上,有些事情哀家也摸不透他是如何斟酌的,在殿上,严耿提出此事,他断然拒绝,哀家就怀疑,他猜到了哀家的心思,今晚又与帝联形影不离,难不成是有意要护她。”

    “娘娘,您觉得帝联公主会乖乖听我们的话吗?”

    “当日在大殿之上,我清楚的看到她离开玉带时的那种眼神,以她的性格,是绝不会置亲人的生死而不顾的。”太后吃准帝联是性情中人。只要把持住她的亲人,想要控制帝联不难。

    阳平侧身细致的端详帝联:“妹妹,我看见你觉得好亲切,像是分别了太久,如今上天垂怜,才把你交还给我的那种感觉。”阳平说话时的语气,无疑是把她当作了上天恩赐的礼品,也是在暗示帝联应该顺从于她的安排。

    帝联心里明白,但嘴上不能说什么,这宫里的是是非非对于她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不管是新鲜,时不时出现的小状况,她都有些应接不暇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绕开话题:“延陵呢?”

    “延陵,生性刁蛮任性,虽是太后娘娘亲生,不过也是奇怪,太后打小对她就不很重视,有一回我无意间听国嬷嬷说,太后是触景生情,所以一直不大愿意接近延陵,这个小家伙自幼就缺乏管教,也就不难想象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阳平说的轻松,帝联听起来忽然心里一紧,延陵也是很可怜的,“触景生情”,太后并没有女儿离去,怎么会有这样的心境,难道,她潜意识里像是猜到了答案,可又不敢确认。这样的皇家丑闻,在书上看到过很多,为了权力之争,**佳丽招数百出。

    帝联的床上软软的,阳平不太习惯睡着这样的低枕头:“帝联,你想育德夫人吗?”

    “想,快过年了,就尤其的想家了,以前这个时候,都会忙活着办年货,贴对联,不亦乐乎,如今,闲下来,倒是不知所谓了。”现代的那个家也有过曾经的温暖。

    “在宫外过年好玩么?”阳平打出生就在这宫闱之中,自然会对外面的事情充满奇妙的幻想,高高的围墙外该是怎么样的年景。

    “好玩呀,最主要的是自由,人这一辈子,能自由自在就是最大的快乐。”帝联现在不但懂得了珍惜生命的可贵,更明白了自由的无价,老天爷让她来到这里或许就是要让她领悟的。

    阳平憧憬着:“等我们长大了,嫁出去这宫门就可以像小鸟一样自由的翱翔了。”

    “嫁人?我们这些当公主的只要能逃脱了政治命运的安排,就是万幸了。”想到婚姻,帝联心境萧条,这样的宫闱,公主身上多数都是要承担责任的,她甚至于不敢奢望能自己寻找归宿了。太后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淡淡的一股杀气,排除异己,谋害他日争宠夫人的女儿,这样的口碑,对于太后绝不会轻易去触摸,但隐含在政治风云之下,能让育德坐卧难安,这样解恨的事情,太后却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想来可笑,她只不过是个替身,太后也未必能称心如意的。

    一大清早,帝联已经开始找木匠忙活起来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木质自行车,木匠连听都没有听过,就更别提看了。帝联很沉得住气,手把手讲解着步骤,信心十足的期待自己在这个年代的第二件机械的诞生。

    国嬷嬷冷不丁站在她的身后:“帝联公主,老奴有事相求,不知方便嘛?”

    国嬷嬷平日里多是高高在上的尊荣,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帝联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国嬷嬷,有事,您请交代。”

    “听闻帝联公主心灵手巧,擅长制作一种暖炉,太后娘娘宫里烧炭灰尘太大,对她的哮喘也不利,故老奴特来相求烦劳帝联公主为太后娘娘装上暖炉,免去老奴的焦心。”

    “是帝联疏忽了,国嬷嬷,我这就去。”

    国嬷嬷帮衬着帝联,给太后的屋子里装上了暖炉,太后的哮喘在帝联的精心调理下,也有了明显的好转。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帝联心里很失落,冷冷清清的,让她更加的孤单。

    小娥悄声的告诉她,阳平精心打扮,多半是因为心里有人了,据说是左丞相的公子,风流倜傥,满腹经纶。帝联惊讶的神色让小娥忍俊不住。

    自从帝联进宫,皇上似乎比以前的笑容多了。如今又风尘仆仆而来:“帝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姨娘,也就是玉带夫人,明日也要被邀请来宫里赴宴,另外,朕已经恩准,让你随他们宴席散去后一起回府上过年,等到十五过了,就让玉带夫人送你回宫,你看可好。”年少的皇上能真心的体恤她,帝联开心的点点头,终于可以见到阿娘了,帝联心里暖融融的。皇上依旧留在帝联这里吃的晚膳:“玉带夫人的儿子据说是被征兵了,朕已经安排他年后到御林军报到,这样你有个心思也可以让他带给玉带夫人。”帝联总觉的皇上并不简单,她不多言,只是静静的陪着,但有一点她很清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她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阿娘,我刚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邀请我们去赴年夜饭。”阿庄乐不思蜀,满面的红光,背着行装神采飞扬的出现在府里,阿莲像只绿孔雀欢心乐舞的跑来:“阿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也不清楚,掌管我的那位军爷,原先受廖加土司的拜托,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接到我掉入御林军的消息,像个龟孙子一样点头哈腰的,让我好是舒畅,阿娘,阿梅呢?”

    原本热闹的气氛,迅速冷却。阿莲有些气不过:“去宫里当公主了,人家是什么命,哪能与我们这些人混为一谈。”

    “公主?阿娘,你该不是?”阿庄半张着嘴巴怔住了。

    “阿莲,时候不早了,你去让厨房准备午饭吧,我有话要与阿庄细说。”

    玉带夫人支走阿莲,拉起儿子进了内房:“孩子,你走后发生了些事情,都是廖家平白生出来的是非……当日那样的情况,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梅白白送了性命,我是信佛之人,没有大的奢望,只想家人平安,无奈之下,我让你姨娘去了法场,接着就是太后的召见,阿梅也顺其自然躲过了一劫,公主身份已定,我们也成了隔墙相望之人。”

    “那身份是阿莲的,她才是姨娘生的。”

    “阿莲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我守口如瓶,自然不会出了岔子,你切忌,这件事如果宣扬出去,必定会给阿梅带来杀身之祸,也将让我们进入无法颠覆的境遇,所以,阿娘告诫你,不要造次。”

    阳平精心的准备晚宴上要表演的舞蹈,荷花仙子迎宾舞,一身紫色的舞衣衬托着少女的纯洁,如出水芙蓉般,帝联静静的坐在一边欣赏这种赏心悦目的美。不难看出,阳平对舞蹈的要求很高,一遍遍的练习早就让她的衣襟湿透了,没有达到极致,她是不会停息的。帝联像在欣赏一幅名家手笔的仙鹤独舞的画面,优雅别致,却不失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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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国嬷嬷发难

    小娥低声问:“公主,您会跳舞么?”

    “学过芭蕾舞蹈的基本动作,还有些民族舞蹈,多是为了参加社会活动而去做的。”看着小娥愣神的样子,她扑哧笑了:“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是会些花架子,与阳平公主比起来,决等不了大雅之堂的。”

    阳平听到话语收住步子:“妹妹的舞蹈相必也是不错的,有名字吗?”帝联故意撒娇的说:“姐姐取笑我呢,我们在宫外哪能与姐姐在宫里相比,这里的舞蹈老师也是一流的,就凭刚才姐姐的那副舞姿,妹妹断然不敢一试的,看姐姐出了这么多的汗,我熬了燕窝荔枝水,养颜又补水。”帝联轻巧的一带而过。

    阳平从婢女手里接过帝联一直捂着的糖水,放在鼻子下轻轻吸口气:“气息甜而不腻,又有淡淡的花香,妹妹自是用心做的,想必也是花了许多工夫的,姐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妹妹的这份心意,姐姐时时都会记在心上的。”

    帝联回到自己的宫里,已是深夜了,她坐在椅子上,眼前似乎还晃动着阳平刚才跳舞时的身形,倩影曼舞,在这冬日让帝联的心头附有一丝暖意。她回忆着自己以前站在舞台上表演民族舞蹈时的样子,甜蜜的往事也让她不自觉的扭动身姿,轻纱舞步,帝联完全陶醉在这种氛围里,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甚至有人进来,她都没有察觉。

    皇上像在欣赏一场盛大的表演,眼睛里满是帝联动人的笑容和翩翩起步的身姿,帝联恍惚间看到皇上,一下子没有收住步子,从台阶上掉下来,皇上伸手稳稳的将她抱入怀中,四目相对,相视一笑:“皇上哥哥,怎么挑这么个时候过来,让我失态了。”帝联羞红的脸色更加的妩媚动人。

    “我只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这样难得一见的舞蹈,倒是不虚此行了。”皇上脸上浮现的笑意让帝联挣脱了他的臂膀。

    “现在已经深夜了,帝联要恳请皇上回宫了,明天还有早朝,晚上还有宴会,我断不敢留皇上的。”帝联的心砰砰砰跳的厉害,皇上灼灼的目光代表着什么,她能不明白么。他们可是兄妹,岂能出现乱章越礼之事。

    站在寒风里送走皇上,远处一个身影闪过,帝联好奇心驱使悄然的跟在后面,身影出了这院的宫墙,向前移动很长一段路,最终在一片小树林里停留下来,从树林里闪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将这个身影快速的拉过去,帝联把步子放轻,半蹲着身体小心翼翼的摸索过去。

    “明日就是宴会之期,你怎么这会儿跑过来了?”女人矫情的声音伴着夜晚的寒风,像银铃般的动听,两个身影也相互依偎在了一起。帝联的心咯噔一下,是阳平,幽会是宫闱之中最忌讳的事情,如此尊贵的身份,这要是让人听了去,可是要出大事的。她捏着一把冷汗四下张望,还好现在不是巡查的时间,御林军一时半会儿不会注意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我向阿爹提到了我们的婚事,阿爹虽有几分难言之色,我想以他今时今日在朝中的位置,向太后提起我们的婚事,也许会有转机。”难道他就是左丞相的公子,看来小娥所言非虚。

    “这样的高墙深锁,让我生活得水生火热,要是能快些离开这里,倒是再好不过的,锁里,我是度日如年的等待着你迎娶我的花轿。”阳平深情的看着他,相恋许久的爱人,每日都要忍受遥望高墙的相思之苦,让人听着就心痛。

    “十五岁那年,我就对着神灵发下重誓,今生一定要娶你进门,让人生活得自由快活,我锁里虽不比将相王侯,但让我心爱的人无忧无虑,还是能办到的。”男人扶起阳平的下颌,深情的吻上红唇,这在现代是恋爱中不可缺失的环节,在封闭狭隘的古代,女人大胆走出这步,也就意味着她今生是非此人不嫁的,男女授受不亲嘛,以阳平的性格而言,真的能这么坚定吗?帝联心中萌生一丝为这个男人的担忧。

    远处迅速向这里移动着一路队伍,从行动速度上看绝不是御林军,帝联眯着眼睛仔细判断:“糟糕,是国嬷嬷,太后身边的人。”该不会是阳平的宫里早就埋下了太后的眼线,国嬷嬷这时前来,难道?帝联瞬间睁大美丽的双眼,来不及多想向着她们的方向迎过去。

    国嬷嬷亟不可待的往这边赶,真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冷不丁被帝联挡住去路,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这么晚了,帝联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见礼都忘了,可见国嬷嬷是多么的心急:“帝联见过国嬷嬷,我也是睡不着觉,出来透透气,顺便想着看能不能找到些隐藏在树林跟下的草药,更好的为太后娘娘治愈通风,到让国嬷嬷担心了。”

    帝联卑微屈膝的行礼,让国嬷嬷意识到自己的失常,也微微欠了欠身体:“听奴才们说,最近这里有些生面孔,老奴也是为了安全,带些奴才出来走走看看。”

    “是吗?要不要让奴才们去把御林军喊过来,单凭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怕是不成,再则,这是皇宫内院,有这样的丑闻,对太后娘娘掌管**也会产生非议。”帝联的提醒,让国嬷嬷惊出一身冷汗,接到消息就自顾自的来了,想着有了结果再向太后回禀,经这丫头一说,方知自己险些酿出大祸。

    国嬷嬷跪安后,带着人走了,帝联松口气,回头看看小树林,想必里面的那两位,以后也会多加小心的。

    阳平惊魂未定的回到自己的寝宫,关上门,心还是噗通噗通的跳着,刚才要不是帝联及时出现,她一定会被逮个正着,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要……,她不敢想象太后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国嬷嬷气愤填膺,恨得牙根都是痒的,当初要不是阳平的母妃发难,她也不会落得孤苦一人,一家老少十七口人,一夜之间都被杀了。这份仇恨让她在心里忍了二十年,自己也是幸得太后的力保,否则如今也是孤魂野鬼,这个帝联公主,看着憨厚,骨子里居然是和阳平站在一起的,不行,她绝不能让阳平如虎添翼,对,就这么办。

    早晨起床,帝联伸伸懒腰:“小娥,帮我打洗脸水来,国嬷嬷?”帝联一睁眼看到国嬷嬷就笔直的站在床边:“太后说下朝后要见见帝联公主,所以,不得以老奴只能守在您的床边。”

    帝联麻利的起床,亲自给国嬷嬷挪过一把椅子:“在帝联面前,国嬷嬷自称奴婢,让帝联惶恐不安,帝联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国嬷嬷指正,帝联定当感激不尽。”

    “我可当不起公主这一拜,您快起身吧,太后那边要是等的久了就不太好了。”国嬷嬷冷鼻子冷眼的,语气坚韧,绵里藏针让帝联心里掂量出定是为昨晚之事的发难。

    “小娥,命人把我做好的健身器抬过来。”一辆运动使用的自行车赫然出现在国嬷嬷的眼前,这辆木质的物件瞅着笨拙,一块方形木板支在下面,上面是两个轮子的车子,看上去很结实的。

    御花园帝联虽不是第一次来,每次来都是脚步匆匆,没有来得及止步观赏。放眼望去楼台亭阁,长廊细水,四周郁郁葱葱,多是些冬日能够生长的植物,帝联目不暇接赏心悦目,一时竟忘记了来此的目的。国嬷嬷低眉扫过她一眼,嘴角勾过一丝冷笑。

    召开晚宴的大厅已布满了红绸,流光溢彩,好不喜庆,帝联微收下颌,背部略弯,腰杆挺直,默默的跟着国嬷嬷,李公公的声音不时的在耳边响起:“你,把这个挂正了,说你呢,笨手笨脚的,把椅子挪远点,小心碍到太后的脚。”

    国嬷嬷上前回禀:“太后娘娘,帝联公主来了。”

    “帝联见过太后娘娘。”

    “嗯,我听说你舞跳的不错,想来也是,当年育德可谓技压群芳,舞蹈着实让先皇着迷,今晚的宴会非比寻常,虽说是君臣同乐,可也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哀家费心督促工匠们造出的台面,该能让你满意吧。”帝联心起波澜,台面再壮观,自己也不能跃居其上,以免让阳平黯然失色。转念一想,难道是自己昨晚的见义勇为惹恼了国嬷嬷,如今才想出这样的计策,不过是想她与阳平心生隔阂罢了,倚着阳平的性格,这样彰显自己的机会如果凭空被自己煞去风景,是断然不会心平气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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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巧妙应对

    帝联将身体轻轻一闪,小娥机灵的揭去木质自行车上的锦布,一辆古代版的自行车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说起这辆车,颇费了帝联的一番心思,在这样落后的机械年代要想制造出车架等零部件件显然是痴人说梦。帝联冥思苦想几个日夜,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木材的身上,这种材料到处都是,只是作为机械的选材过于笨重,她摸索着,也只能按照老土点的方法做这架木质的自行车。

    首先从车身考虑倒还简单,重点是如何带动车轮转动,帝联思量许久决定在前轮上安置脚蹬着,把车座位放低,这样一来,依靠人的动力蹬车子,前轮转动带动后轮,在把车子的中端架空,以厚实的木板平稳的托住车子的整体,这样一架木质原地运动型自行车就产生了。

    太后在国嬷嬷的搀扶下,近距离的欣赏帝联的杰作:“这是干什么用的?”

    帝联帮着她坐上去,“对,踩到这里,蹬住这个,向前。”在帝联的细心指导下,车轮开始慢慢的转动起来。

    太后像是个孩子,新奇的运动起来,帝联慢悠悠的解释:“这也只是为了帮助您解决关节通风的一种运动方式,能促进您腿部关节血液的循环,对您的腿是有好处的。”

    太后蹬了一阵儿自行车,感觉浑身上下都是热血沸腾,“帝联,没看出,你这个丫头还有这等才能,倒是哀家真的感到浑身舒畅了。”

    帝联舒口气,偷眼观望国嬷嬷的脸色,她沉着脸子向外张望,帝联心里叫声不好。

    阳平已然到了门外,国嬷嬷的脸色由阴转晴,笑容自然挂上脸庞:“阳平见过母后。”抬头目光直视帝联,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感念,帝联心领神会,国嬷嬷恨意更深了:“阳平公主,接帝联公主来的路上,老奴还在想着昨晚的那场虚惊,居然缺了阳平公主在场,要是大家齐了,倒也能借着月色小酌一阵儿。”

    太后慧眼看向阳平,似有疑惑之意,阳平已经猜到,国嬷嬷昨日定是为她而来,只不过被帝联误打误撞拦在了半路,而帝联是决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与锁里的婚约要是让国嬷嬷拿去做文章,那自己绝不会轻易嫁出这个宫门。帝联不过是初入宫闱,还猜不透这趟浑水有多深:“国嬷嬷是什么身份,怎么我们姐妹小酌,还要与你同桌,不过,昨晚又月亮吗?我不记得了。”阳平的讽刺等于扇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跟随太后多年,连朝上的大臣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阳平居然好不遮掩的将她踩在脚底下,其他奴才们窃窃私语的表情,更增添了她心中的不满。

    太后意识到阳平的过分,又开始忆起刚才未完的事:“阳平,宴会的压轴舞向来是母后在意的,自你十二岁至此,年年都有你跳这支舞蹈,如今帝联也回宫了,哀家不过也是想让你们同台献艺,群芳斗艳,更显我皇宫的气势。去吧,跳给母后看看,我的女儿定能艳惊四座。”

    阳平盛气凌人的脱掉外套,里面的舞衣显露出来,国嬷嬷不愧是宫中的老人,步步为营,本以为用自制的自行车可以挡过太后的心思,趁机溜掉,不想她早就把命人通知了阳平,时间怎么掐的这么准,连个空子都没有给自己去钻。

    阳平也是,本该收敛,却偏偏要在国嬷嬷面前炫耀,士可杀,不可辱,国嬷嬷绝不会就此罢手,真是湿手和面,甩也甩不掉。昨晚若不出手相救,阳平如今依然被送到了内务府处理。她又于心何忍,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善心再作怪,阿娘说得对,这宫里最要不得的就是这个。太后的目光在阳平的舞衣上停留了几秒钟,嘴角溜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帝联谢过太后赐坐,却依然站立在太后的身边,她接过李公公手里刚沏好的碧螺春,恭敬的端给太后:“太后娘娘,茶好了,您润润喉吧。”太后伸出玉手接过去。阳平此时在舞台上已然翩翩起舞,她优雅的神态,婀娜多姿的身段,配上夺人眼球的舞衣,真可谓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手里忙活着的奴才们也因为阳平的精湛舞技而停住手里的活计,时不时向这边望过来,李公公碍于阳平的面子,也不便大声指责。

    一曲而终,阳平颇为满意自己的表现:“母后,阳平的舞步是不是退步了,还要母后提点,我听宫里的老人讲,您当年也是舞姿翩翩,被我皇祖母选中赐给父皇的。”阳平含沙射影话里有话,国嬷嬷心里偷笑,这样喜欢找死,还真用不着自己费多大的功夫。帝联默不作声,她没有立场。

    太后红唇一抿:“阳平果真长大了,荷花仙子迎宾,跳到如此境界,也可谓是高深莫测的,帝联,该你了。”

    阳平好不礼让的坐在帝联的那把椅子上,她是在告诉帝联,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她的地位都不会动摇。帝联拿捏着分寸,竭尽所能的跳起嫦娥飞天的民族舞蹈,舞技平平,没有特别之处,未到曲终,太后已让乐师停住了。

    帝联捏了把汗,跳舞也只是她的爱好,怎么做到更好,或许她会略有心得,可要刻意挟制自己的技能,她还是初步尝试。短时间得到升华更是难上加难,几个简单的舞步,却让她备感疲乏。

    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小安子踌躇着,一副心神不宁,皇上放下朱笔:“小安子,什么事情又让你惦记上了?”

    “回皇上,太后娘娘刚才把阳平和帝联两位公主同时宣去了晚宴会场。”

    皇上起身下榻,穿过御花园走廊,直接到了舞台前,帝联的惺惺作态让皇上扑哧一笑,一阵儿鼓掌让帝联收住步子:“母后,您就不要难为帝联了,她哪里有阳平的舞蹈精湛,今晚的压轴非姐姐莫属,您就是想让帝联知道与阳平的悬殊之处,也要慢慢调教,哪有这样让奴才们跟着一起奚落主子的。”

    太后四下望去,干活的奴才们都已经促足眺望,有的还交头接耳:“算了,帝联,你下来吧,阳平,你以后要多教导两个妹妹,母后希望你们个个都是女孩子的楷模。”

    阳平收起自己的嚣张:“皇上怎么不在上书房,跑到这里了?”帝联感谢的向皇上递过一个眼神。

    “太后,帝联刚才来的时候匆忙,没有来得及安排殿内的事物,此时斗胆请太后恕帝联唐突,先行告退。”

    “去吧,腾出功夫,还要在舞蹈上下些功夫。”帝联越是淡定自如的处理这些事情,越是让她的心里不舒服,育德居然能调教出这么优秀的女儿,她怎能不感伤。

    皇上眼看阳平又要发问,抢先一步:“母后,朕知道今晚的宴会很重要,阳平的舞蹈还需要母后耐心教导些,朕就不打扰了。”

    他和帝联一前一后从舞台边退出来,帝联如释重负的缓口气:“累死我了,这样的舞台,哪里有我伸足的余地。”

    “以你昨日的舞技远在阳平之上,刚才那样天壤之别的作态也着实是难为你了。不过,你能懂得谦让,收敛,倒是很可贵,但凡阳平或是延陵能学到你的一二,朕就要省些心思了。”皇上语气虽有打趣的味道,可确是给了她肯定的褒奖。

    “皇上是在取笑我嘛,阳平姐姐自幼学舞,为了晚宴又准备多日,我是半路出家,算是根嫩芽,怎敢于大树攀比。”帝联俏皮的笑容,让皇上看着都有些走神了。

    “我果真没有看错,妹妹和朕倒是很投缘的,倘若我们不是兄妹,该有多好,天意弄人呀。”皇上的身影向斜阳处而去,帝联却留在原地触目心惊。

    阳平气急败坏的回到房间,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国嬷嬷是一计不成又来二计,帝联稍稍对自己倾向些,她就坐地起风波。看来帝联是关键,要想让她彻底靠到自己这边,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皇上处处呵护,就让她心有余悸。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深锁:“来人,是宫外请瑞敏的夫人进来,拿上我的腰牌,宫门如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体微恙,让她来看看。”

    “诺。”

    寒风中的宫门外卷缩着颓废的廖八,像是几夜没有合眼了,脸上布满灰尘,依着宫墙,让人觉得风大点就会被吹倒一般,出宫办事的小太监多数都怜悯的看着,他双目无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宫门,树上落下的鸟窝里,时不时都会有几只小鸟冒出头来,却被大鸟用温暖的翅膀护回窝里,只有他孤单的站在那里。

    李公公带着随从出门办理太后交代的琐碎之事,他上前一把拉住李公公的手腕:“求您帮我办件事情,这个给您,事成之后,定有重谢。”廖八从太监的服饰上就能判断出李公公定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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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廖八要进宫

    今天第二更

    李公公接过廖八手里的一袋金叶子,颇为动心,“杂家,倒要问问,你想要干些什么?”

    “我想进宫见个人,求公公通融。”

    “杂家看你眼熟,该不会是廖家土司的廖八吧。”

    “正是晚辈。”

    “哎,今晚你父也会来此赴宴,只要让他带进进宫便可。”

    “我阿爹带我嘴上同意带我进宫,但是骨子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我已是走投无路才会寻到您的门上,还望您成全。”

    “带个陌生人进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杂家这个脑袋还是要留些天的,这些钱杂家怕是无福消受的。”

    赛尔故意放慢脚步,虽然听得不仔细,帝联公主这四个字,她还是听清楚了。

    瑞敏的夫人坐着小娇,到了宫门随赛尔步行进宫,阳平屏退左右,“舅母,这些天身体可好?”

    “托公主的福,马马虎虎。”

    “舅母,阳平母妃早丧,在这深宫多年,自觉疲乏,婚配之事本该太后娘娘定夺,您不是外人,理应清楚陈年往事,舅舅不在身边,阳平也是出于无奈,想让舅母去严耿府上走一遭。”

    “别怪我多嘴,你与锁里之事,我们早有耳闻,你贵为公主,婚姻大事,固然要不得我们插手,舅母当日也曾与你母妃许下诺言,要力保你平安,这件事既然你心意已决,舅母就舍下这张老脸去严耿府上坐坐,但说媒之事,舅母只能蜻蜓点水,已是竭尽所能。”舅母说的没有错,一旦让太后娘娘知道他们染指阳平的婚事,定会遭来杀身之祸。

    阳平屈身一拜:“谢过舅母,大恩定当永记心中。”赛尔送走瑞敏的夫人,心事重重,阳平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这点岂会放过:“赛尔,是不是出宫办事的路上遇到新鲜事了,来说给我听听,也好解闷打发时间。”

    “回公主,奴婢在宫门外看到一位落魄的男子,拉着李公公说是要见什么人,李公公的表情像是与这位男子家中有些渊源,虽婉言谢绝,但也是苦心劝解一番。”

    “哦,知道那名男子是谁么?”

    赛尔思索着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奴婢倒是听清楚了,他要见的是帝联公主。”

    是帝联,难道这丫头在外面早就有了意中人,现在相思之苦让那个男人自己寻到门上,这倒是个好机会,“赛尔,你去宫外……”

    “诺。”

    赛尔在宫门口亮出腰牌,御林军自然放行,她绕了几步走到廖八的面前:“哎,你是想去见帝联公主吗?”

    廖八没有接话,将头扭向一边:“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是阳平公主的贴身奴婢,替主子带句话给你,要想见到帝联公主,今日戊时自会有人过来接你进去。”说完丢下一脸狐疑的廖八径直回宫复命。

    瑞敏夫人连家也没有回,直接到了严耿的夫人,经下人通报,严耿的夫人笑脸迎了出来,随着大门的关闭遮去了两人相互寒暄的背影。

    廖八迷迷瞪瞪的回到家里,独自坐在书房,不言不语,倒头就睡。连清绣着楝花,阿朱从外面进来:“少夫人,大管家传话,让您今晚扶少爷回房休息。”

    连清抬起额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继续低头刺绣。廖加抽着水烟,吐了两口烟雾,将烟枪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大管家从袖筒里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老爷,大夫交代这药药性猛,让你少下一些,小心闹出人命。”

    “用你多嘴,我自己的儿子,难道我还会害死他不成,出了这个门给我闭上你的嘴。”大管家不敢再多说,出门时与二娘插肩而过。

    “老爷,唤我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今晚让连清的婢女去给廖八送饭,对了就让那个阿卓去,他不是见过么?”

    “老爷,我们有自己的奴才,偏偏用连清房里的。”

    “咱们身边的奴才去送饭,以他的心智多半都会扔出来的,这些天,你看他,连家里的水都不喝一口,对了,让他身边的奴才把火炉烧热一些,屋子里越干燥越好,记住,要避开八儿的视线交代。”二娘微微叹声气,提步出门而去。

    阿庄回来后就没有歇过手,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尤其是为帝联准备的房间,细到一个挂窗帘的弯扣都是他亲自挑选的,所有的布置都是他手把手指挥,阿莲看着酸溜溜的,转身去找玉带夫人:“阿娘,阿庄为什么会对阿梅那么有心,而我在他的眼里,就像是蒸发的水汽,根本不打眼的。”

    “傻孩子,阿庄做的没错,帝联如今已是公主,回府上来过年,也是皇上给咱们的恩遇,我们自当要礼遇对待,倒是把帝联难为了,宫闱之中处处暗藏杀机,一个不小心都会为日后竖下无法想象的难题,以这孩子的性情,我着实担心会引火**。”玉带夫人踌躇满志的摸着阿莲的额头,自己何尝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日子,孩子又要怎么挨过来呀。要不是廖家使坏,她怎么会愚蠢到自揭身份,把自己放在敌人的眼皮下面,让帝联如入虎口。

    “阿娘,我们晚上要早些吃饭,进宫的时间不能拖延,还要接阿梅回来呢。”阿庄兴冲冲的进来,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

    “我们不是要进宫吃饭吗?干嘛还要在家里吃呢。”阿莲疑惑的问。

    玉带夫人婉然一笑:“宫里的宴席开的会晚些,我们多少吃些,去了才不会让肚子受委屈呀。”一家三口笑作一团。

    “夫人,外面有客到,是廖加土司,说是来登门赔罪的,您看?”

    阿庄慢慢握紧的拳头,腾的升起一股窝火,起身要向门外去,玉带夫人一把将他拉住:“别忘了你阿爹生前一再嘱咐,要我们懂得圣人训的忍耐,请客人进来。”

    廖加带着二娘在院中发出阵阵笑声,左脚刚入门,一阵埋怨:“原来是李尚书的夫人,我是老眼昏花了,当年我们也是有些交情的,看都是我的错,让您受惊了,阿庄回来,一家人团聚了,也算是上天开眼了。我今日可是诚心诚意来赔罪的,还望尚书夫人能够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呀。”

    “廖加土司权倾朝野,我们这些小家小户,哪里能融入您的眼睛,更谈不上贵不贵的。”阿庄带刺的语气让廖加的眉头微皱。

    二娘笑着上来打圆场:“夫人,我们老爷可是诚心来府上请罪的,熟话说,主家不打客家的脸,晚辈说的话,我们自是不会去计较了。”

    “您说笑了,阿庄只是些不知轻重的玩笑话,倒是没有分清楚场合,来者既是客,快些落座吧,上茶。”

    “听说廖八亟不可待,没等着阿梅上断头台,就把国嘉土司家的二小姐娶进门了,廖家喜事传遍这十里八街,气势可谓一般呀。”

    “廖八之事倒是尘埃落定了,今日不谈也罢。”

    “廖八少爷大婚当日血溅刑场,这新娘子还当真能做的住。”阿莲阴一句阳一句。

    “八儿说话,连清从不还嘴,这才是我心目中想要的儿媳。”

    “好大的口气,国嘉土司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据我所知,他们家的大女儿可是今年待选的家人子,过了年节,八成就要开始遴选了。”阿莲牙尖嘴利,不留丝毫的余地。

    “那又怎么样?八儿自小就要傲骨,岂是泛泛之辈可以凌驾于其上的。”

    廖加对阿梅的不屑引来阿庄的而不满,玉带夫人紧紧的攥住阿庄暴怒的手臂:“送客。”

    “阿娘,廖家果真是恬不知耻,他差点害死了阿梅,现在还假惺惺的说是赔礼,我看就是在炫耀,什么狗东西,你就不该拦着我。”

    阿莲小心的躲在屋角,一言不发,玉带夫人摸着丝绸:“手感不错,是上品,儿子,阿梅的命运已是我们都无法预料的了,既然天意如此,我们倒不如大方的接受。”

    廖加回到家里直接进入廖八的书房,廖八闷头大睡:“八儿,连清是个好孩子,阿梅已贵为公主,阿爹也无能为力,金丝燕哪能在我们这梧桐树上做窝,你还是死心塌地和连清过日子吧,免得以后耽误了她。”

    连清碎步清婉的进来:“阿爹,晚饭准备了,二娘让我请您和相公过去。”

    廖八连眼皮都没有抬,转身自顾自的接着睡,饭桌上,连清食不知味,才来不过几天,人已经消瘦了不少,二娘看着心疼:“连清,这是我让厨房特意准备的红烧鱼,你多吃些,八儿不懂事,委屈你了。”

    “没事的,”连清杏眼含泪,早已哽咽的说不话来。

    廖八脸色铁青的从书房过来:“这个给你,以后我们互不往来,也不会误了你的幸福。”

    “休书。”连清哆嗦着,连拿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她稳稳心神,静下心来。

    “混账东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想休妻,你这辈子都不要给我去想,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连清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

    “阿爹,廖八哥,你我的婚约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连清若是在不能令人满意,好在没有犯下大错,那就和离吧。”连清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第二十章 刺客

    “和离就和离,阿爹,我听说您今晚要进宫赴宴,廖八长这么大,还未曾目睹皇城原貌,不如,由孩儿陪您一起去吧。”

    “我会考虑的,你去书房吧,这里暂时不欢迎你。”廖加向二娘使眼色,她略微点点头。

    廖八回到书房,人还未坐稳,阿卓端着饭菜进来:“这是少夫人让我准备的,”说完放下就走。

    四菜一汤,青菜鱼肉搭配的不错,廖八却无心去理会,屋子里越来越闷热,廖八按耐不住的擦去额头的汗水,自觉口干舌燥,他向门外喊:“拿些水进来。”

    家奴送进一壶茶,小心的退出去。廖八扬起脖子“咚咚咚”喝了个底朝天。二娘隔着窗棂看的真真切切,“老爷,这下您可以放心了,都喝了,连清,一会儿让大管家把八儿抬到你的卧房,今晚就圆房,儿子是我的,你要是成了他的女人,他便会担起这份责任。和离之事,以后决不允许再提。”

    帝联让小娥褪去所有的人,自己独坐在房间里,国嬷嬷利用太后想让阳平与她之间产生隔阂,太后怎么会没有察觉,却要推波助澜,显而易见,国嬷嬷只不过是太后的踏脚石罢了。她站在窗前仰视静寂的夜空,它是那么的幽深,让人根本无法去揣测,黑色夜幕下还会隐藏着什么样的暗流涌动:“小娥,我想沐浴,你让人准备吧。”

    “诺。”

    宫里的沐浴房,不像自己的淋浴间,简直就是一个可以容纳百人沐浴的洗澡池,不同的是专人专用,这个偌大的洗澡池只供帝联一人使用,这也就是富人的奢侈了,她前脚还未跨入门里,一道冰冷的寒光直逼帝联,她的动作慢了一点,剑锋扫着她的发丝而过,一缕青丝随着尘埃落在地上。紧接着空中闪动着几个黑影让帝联想到没想撒腿向回跑去,身边的随行的小蛾大呼:“来人呀,有刺客。”永和殿还没有配备护卫,不要说身手了得的刺客,就是一些平庸之辈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也可以随意出入,帝联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罗裙,一个跟头摔了下去,小娥拿着铜盘,叮叮当当一阵,不用看也知道,刀剑无影,定是打在了小娥手里的铜盘中。

    帝联勉强支起身体,四下寻找着,院脚有根三指粗的木棒,她提起罗裙紧跑两步,拿起木棒照着来人一顿乱打,心里这个解气,被小三欺负就够窝心得了,又莫名其妙进了这个活死人的监狱,如今可好,居然还要被无端的猜疑拿走性命,一连窜的逼迫让帝联大肆发泄起来。

    刺客再凶,可架不住梅子拼了命的气势,最终跃上院墙逃之夭夭,小娥吓得瘫软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里外衣服都被汗水浸湿,连滚带爬的过来:“公主,您没事吧,奴婢请公主治罪。”

    帝联摆摆手:“与你没有关系。”心里警戒起来,自己刚入宫就遭到刺杀,难道是太后所为,细想之下,以太后的精明,绝不会犯下此等劣质错误,皇权在握,即使一个简单的处罚之类的由头都可以办到的事情,干嘛大张旗鼓的搞出刺客这一套,又是在自己刚入宫,阳平骄横,但不至于有这样的能耐,难道是,她深吸一口气,整整衣服。

    一个老太监领着一路宫女不经呈报径直走进来,帝联正在梳妆,小娥刚要训斥,一看来人,脸色极不自然,马上回禀她:“是李公公来了,公主,你可要留意。”小娥的话,帝联明白,刚刚差点丢了性命,虽是虚惊一场,现在又明铺暗盖,怎么能不让人留下疑惑。

    李公公眉宇间狡诈之气颇重,刁狠的昂起头宣读:“宫里今日混入刺客,在多处宫中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哀家会命人查清楚。帝联公主,乃是国之明珠,此番出宫省亲,一切均要大方得体,太后赐绫罗绸缎十匹,上等玛瑙珍珠首饰两盘,金银玉器两盘,黄金十定,白银五千两,允许其带回给育德夫人,谢恩吧。”

    李公公说完也没有寒暄几句,一甩袖子走了,帝联轻叹,在现代是个不招老公待见的弃妇,如今,虽穿越了,可又是个让人排斥的假公主,定是上辈子出了什么错,有机会的药找个算命的补上一挂。看着这些耀人眼球的东西,她这个一向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接下来的日子想要活的好些,还真要仰望这些个黄白之物,真是一分钱逼倒英雄汉,何况她和英雄根本扯不上关系。

    宫女伺候她梳洗,热气腾腾的水已经倒满,撒上玫瑰花瓣,还真有淑女出浴的壮举。

    紧张的思绪终于可以得到暂时的舒缓,她躺在热水里,昏昏欲睡,哗哗的水声让她从梦中惊醒过来,洗澡池的水面奇怪的泛着水泡,她壮着胆子用衣襟裹住身体向那里慢慢游过去,一张男人俊朗的脸孔仰面浮上来,鲜血殷红一片水域。帝联稳住身体,撞着胆子将这个男人费力的拖到地面,他的肩膀满是血迹,她麻利的用清水冲洗伤口,左肩有明显刀伤,她拿出一条丝带帮他压迫止血,又从身后的衣服内取出以备不时所用的云南白药帮他处理好伤口,赶紧放掉池中的水,又用备用水将池子的血迹冲洗干净。

    男人看上去约二十岁的模样,俊朗醒目的五官并不像坏人,男人勉强睁开眼睛:“谢谢你姑娘,你是?”

    “嘘,不要出声,”帝联发现这个刺客与行刺自己的那个并不是同一个人,单是身形上就可以判断。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小心谨慎总是好的,她将他藏在木柱后面,接下来就是激烈的心里斗争,这是太后设的一个局,还是另有隐情,思来想去,既然同是人家棋盘上的棋子,到不如帮他一把,帝联的善心又在作怪:“你这样的伤势根本走不出去的,即使你能飞檐走壁,也要恢复体力才行,你在这里等着,我今晚要出宫的,我想办法把你带出去。”

    宫女在外面催促:“公主,刚才太**里跑进了刺客,现在御林军都在各宫搜索,一会儿就要到我们这里了。”

    “哦,没事的,你让他们搜搜看吧。”帝联说着,四下寻找能够容人的物件。

    小娥闯了进来:“公主,御林军搜查了,刚走,国嬷嬷又来了,说是太后让她搜查女眷闺房,所以,她带着人就要进来了。”

    “小娥,再拿洗澡水来,要快。”帝联看着池中已有了泛红迹象的水,未免国嬷嬷生疑,她当机立断。

    “可是公主,没有热水了。”

    “就凉水吧。”

    “现在可是寒冬。”小娥半张着嘴巴,搞不清楚她要干什么。

    “没事的,要快。”

    国嬷嬷窸窣的脚步声离这里越来越近,帝联让小娥到外面候着,费力的把受伤的男人重新放入水池,把地面的血迹处理干净,自己下到水池,糟糕,男人会因为缺少氧气而窒息的,该怎么办?他的头不能露出水面的。

    “国嬷嬷,公主正在沐浴。”小娥说话自是给她报信。

    国嬷嬷的脚步声重重的踩进浴室,帝联的后脑勺朝上,面浸在水中,耳朵露在外面:“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呀。”国嬷嬷脸色大变。

    帝联一甩头发,换口气:“国嬷嬷,我在做憋气运动,有事吗?”

    “刚才太**里进了刺客,老奴照太后的吩咐,来各宫看看主子们的安全。”

    “那既然看过了,我就不送了。”说完继续将头埋进水里,她的唇衔着一根脉管,另外一头在那个男人的嘴里,男人的鼻子被她用棉球堵上了,这样可以输氧气,也不至于脉管露出水面让国嬷嬷起疑心

    国嬷嬷绕着四周转了一圈,似乎发现了异样,她弯下腰,小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水怎么是凉的,大胆的奴才,居然敢这样孽待你们的主子,看我不重罚你们。”

    帝联又上来缓口气:“国嬷嬷,我素来就有冬泳的劣习,您就当做没看见,不至于大惊小怪的。”

    “是吗?让老奴陪您如何?”她哪里会真的陪帝联,不过是试探罢了。

    “小娥,去帮国嬷嬷更衣,对了,先让她凉水擦洗身体一便,我是担心您突然下水,会晕厥过去。”这水可是透心凉,帝联咬着牙硬挺着,又把脸深入水下。”

    国嬷嬷凝神注视小娥,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破绽,偏偏小娥并不知情,也就泰然处之。她并不急于下水,将衣袖撩起,把手伸进水里至肘部,一阵刺骨的寒痛,让她迅速将手臂抽回,身子寒战一下。她在池子边停留了数秒,水下自然清澈见底,帝联早已料到国嬷嬷定会看个仔细,她故意穿上外面的长披风泡在水里,披风在水中浮散开了,将水下的男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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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皇上赐衣

    今日第二更

    帝联优哉游哉的态度打消了国嬷嬷原有的异样,没有发现异样,也不宜逗留时间过长,她带人转身离开。听到国嬷嬷走远了的脚步声,她把头露出水面:“差点没有把我憋死,小娥,你先出去吧。”帝联再次观望这个被冷水刺激的有些昏厥的男人,意识里也明朗了,这个男人绝不是太后为了自己而布下的局,否则,国嬷嬷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么轻易的从永和殿出去,她看看柱子后的木桶,将男人生拉硬拽的算是拖上来了,拿起木筒遮住他的全身,为避免缺乏氧气,她特意摘下一只耳环将木桶一脚垫起来,放置墙角,将自己的衣服搭在上面,出门嘱咐下人,等衣服干了再去收拾。

    回到房间,她漫不经心的上装,对于化妆,她在现代本就不上心,要不然也不至于人未老,花已憔悴。小安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进来:“奴才见过帝联公主。”

    “小安子,有事吗?”

    “这是皇上亲手画的图样,让师傅们连夜开工赶制的,这不刚做好了,就让奴才马不停蹄的给您送过来。”一个别致的锦盒端端正正的捧过他的脑袋。

    帝联打开盒子,一件牡丹并蒂开的娟秀图案经过巧手唯美唯俏的缝制在粉色打底,四周镶嵌金色丝线,花边绣着波浪纹的棉袍上,两只蝴蝶栩栩如生落在牡丹花上似曾采蜜:“好美呀,公主,您穿上一定美不胜收的。”小娥被眼前这件衣服吸引的都有些忘乎所以。

    “小安子,告诉皇上,帝联这里谢过了。”

    “诺。”

    帝联在小娥的服侍下把这件长袍穿起来,披上白色的毛料雪缎,回身的瞬间,小娥目瞪口呆:“公主,您美得让奴婢都叹为观止。”

    “奴婢惶恐,皇上前些日子送来的那对耳环,忽然少了一只。”帝联对着铜镜简单比划几下,没有过多的在意。

    小娥在房间的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有寻到另一支耳环:“公主,您的耳环刚才沐浴时,奴婢记得还带着的,丢到哪里了,怎么会只有一支,这副耳环是您平日里最喜欢的。要不,容奴婢去沐浴房找找。”

    “算了,”这副纯金耳环是皇上特意命人打造的,上面刻有皇上的笔记“帝联”二字,因为喜欢也经常带着,如今只能换别的代替了,她从仅有的首饰里挑出一副珍珠耳坠。

    廖加自足的让人赶过马车,二娘神色慌张的跑过来:“老爷,我刚才去看了八儿,被子里是空的。“

    “不可能,你不是亲眼看着他把药水喝了吗?我刚才也去过,被子是鼓鼓的,糟糕我们上当了,这小子莫非是识破了,不对,那碗水不会有假呀。”廖加陷入云里雾里,搞不清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阿爹,不用想了,是我让阿卓把水换掉了。”连清从暗处走到火把之下,火光映红了她的脸颊,却无法温暖那个受伤的心。

    “是你?”

    “对,是我,强扭的瓜不甜,阿爹,我是要廖八心里有我,而不是肌肤之亲,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的看轻我,让他去吧。”廖加一甩手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廖八收拾利索,在宫外静静的等着,天上的月亮也快圆了,他恍惚间记起,去年也是在这个时候,阿梅拿着两个烤熟的地瓜,跑了很远给他,脸上的笑容他还能感觉的到,如今已是隔墙相望了。

    赛尔拿着一个包袱神色紧张的走过来:“你,把这个换上,赶紧跟我走,路上不要跟任何人说话,一切有我应付。”

    廖八麻利的换上太监服,将手里的一袋金叶子交给赛尔:“麻烦姑娘了。”

    赛尔在手里掂掂分量,嘴上一笑:“跟我来吧,今晚自会如你所愿。”顺手牵羊,单看穿着,廖八绝非平常人家,赛尔心安理得的收起来。

    皇上早已站在长廊的尽头心绪不宁的等待着,帝联远远瞧见,本想着避开,小娥提醒:“公主,皇上像是再等什么人?”

    小安子紧跑过来:“帝联公主,皇上命奴才在这里候着呢。”

    皇上笑意浓浓,眼神中满是赏心悦目,帝联一步步的向他走来,他忽然有种错觉,他希望留住这一刻,永远。但绝不是妹妹,而是心里一直等着的那个人。

    “帝联见过皇上。”

    “下笔时,我在脑子里努力搜寻了很多遍,帝联穿上时的样子,看来,都不及看到本人,真美。”

    “谢皇上。”

    “好了,我们赶快进去吧,别让母后等的太久了。”

    阳平早已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帝联身上的那件牡丹花衣,让她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的懊恼,起身向这边走来:“帝联妹妹来了,这件衣服好惹眼呀,当日我问妹妹时,还遮遮掩掩说是没有,难不成是要让姐姐失色,才会到了今天才穿来,我这身百鸟朝凤,比起妹妹可是逊色多了。”

    阳平的酸刺,帝联听着,但没有回嘴,皇上倒是颇有呵护之心:“帝联这件衣服是朕送的,也是获悉她没有合适的衣服,故而就做了一件送过去。”

    “哦,皇上可是偏心了,我和延陵就没有这样的福分。”阳平拉上延陵不过是想找个挡眼的。

    “回禀皇上,太后请各位主子过去。”阳平轻哼一声,扭捏着腰肢走在帝联的前面。

    宴会从长廊下一直延伸到御花园的中心,歌舞升平,古弹乐器一应俱全,太后与皇上上座居中,阳平、帝联、延陵分坐左右。帝联不时的向下面的人群张望,终于,在西北墙角上,阿庄的目光与她相撞在一起,两人交换目光宛然而笑。

    锁里也随严耿一起出现在宴会场,阳平眼带秋波,两人眉目传情,让国嬷嬷重重的哼了声。

    阳平表演的舞蹈更是妩媚动人,赢来阵阵掌声,左丞相上前行礼,太后放下手中的酒杯:“老丞相,有话要说?”

    “锁里已经成年,也得到皇上的允许,再过几日也会进宫当差,老臣目睹公主的才艺,叹为观止,心生萌动,厚颜恳求太后娘娘赐婚。”在两国即将交兵,又未定和亲公主的时候,提出赐婚,无疑是给太后出难题,严耿也思量许久,瑞敏的夫人登门拜访,也是在提醒,一旦把阳平定位和亲对象,那再想补救,就比登天还难了。

    阳平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一个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恨不能扑过去,按住哪个老妖婆的头,让她答应了,锁里也是满心期待,两人的心在这一刻是心心相通的。

    国嬷嬷拿着酒壶的手不停的抖动着,太后怎会不知其心意,成全阳平,就等于让国嬷嬷更加难过。朝堂之上也要倚仗左丞相,对外撑起这片天的德武将军也是左丞相的连襟,以此看来,这桩婚事是不答应也不行的,太后笑逐颜开,红唇微张,国嬷嬷的酒壶砰然落地,太后忍不住回望一眼,国嬷嬷失魂落魄的去捡起酒壶,告罪般的眼神退出去,让她心里一阵心疼。毕竟是跟了她数十年,又尽心尽力的伺候,春夏秋冬从不松懈,这份主仆情让太后犹豫了。

    “赐婚关乎阳平的终身大事,哀家作为母后也不能大包大揽,以哀家的意思,这件事容哀家跟皇上商量后再答复吧。”太后因为国嬷嬷最终改变了主意,阳平心中恼怒,可自己的身份尊贵,总不能冲到人前,说自己要嫁吧,这个老妖婆是故意拖延的,直到拖黄了,才能顺心得意。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帝联趁大家不注意时,悄悄退出御花园,一路小跑赶回到自己的宫里。阳平向赛尔递过眼色,赛尔转身悄然向帝联离去的方向迈着小碎步跟过去。小娥已经喊了阿庄过来,帝联机警的观察四周的动静,确定没有太后的眼线,她压低声音问:“阿哥,你这马车能不能藏人的?嘘。”看着阿庄惊讶的表情,她赶紧制止,生怕他压不住自己的声音招来别人疑惑的目光,反而让她的救援行动变得被动了。

    阿庄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马车下面的车辕上,我搭了一层隔板,做了隔空的箱子,本来是赶路的时候放些贵重的东西所用,应该可以勉强挤下一个人,不过,他要受些罪的,只能蜷着。”

    “太好,阿哥,你把车赶进来。”她向小娥递过眼色,小娥懂事的把门外的御林军支走了。

    那个男人因为失血加上疲倦的缘故,已经昏睡过去,帝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和阿庄把人抬上去,藏匿妥当,阿庄还是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帝联把一包银子交给小娥:“去御膳房找管事的买些好酒,一会儿咱们出门的时候,要是不顺,也可以应应急的。”

    看着小娥走远了,帝联拉住阿庄的手转到车后:“这个人有可能是个刺客,我看他不像是坏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留在宫里,不死也要被找出来的,同是天涯苦命人,遇上了,就想着帮他一把,好歹是条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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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与廖八相见

    阿庄握着帝联的手突然有劲起来:“你就是一副菩萨心肠,自小就是这样,不管置身什么环境终归是放不下的,我会照顾这个男人,直到宴会结束。”

    “不,你不能离席时间长了,以免造成宫内太后耳目的多心,你把夹层中间放些水和食物就可以了。宴会结束,我们还是从容些,不要让旁人抓到把柄。”帝联考虑的很周全,阿庄照办。

    帝联稍稍松口气:“阿梅,你让我好想。”一个男人粗狂的声音从寂静的身后传来,帝联的心跳差点被遏制了。

    回神望去,竟是那个在刑场为了心上人,不惜黄泉相随,血溅法场的有情人。帝联几乎是屏住呼吸,挪着步子到了他的面前,廖八额头还没有完全褪去的疤痕,让帝联心中不忍,伸手敷上额头:“是你,你还活着,活着就好,还疼么?”帝联心疼的关怀,柔情蜜意的喜极而泣,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副皮囊里装着已是陌生人。

    “你也是时时刻刻的牵挂着我,对吗?阿梅,在刑场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很幸福,我终于可以牵着你的手,不再让别人占据你我之间,这一刻,你的泪水,你的伤心,让我更加的自责,把你置身于这样的高墙深锁,我该怎么样才能帮你重获自由,我后悔,真的,悔的肠子都清了。”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廖八悲切的语气,让帝联心如刀割,她该怎么去面对这个痴情的男人,他是最无辜的,却要被自己卷入这场无果的爱情,纵是千般口,她也难以解释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给他讲解一下穿越是怎么由来的,她自己也是稀里糊涂进了这皮囊里,看着他瞪大眼睛的不相信,最好再能带着他也来一回穿越,想到这里,帝联都要窒息了,要是能再穿越一回,她一定要毫不犹豫的跳进海里,重新回到21世纪去。

    李公公的声音由远至近,四下除了低矮的灌木丛,根本没有容身之地,怎么办?帝联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情急之下,她看到几步之遥的亭台:“廖八,快跟我来。”来不及多想,她拉起廖八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亭台,这种久违的亲切感让廖八一把将帝联忘情的拥入怀中,帝联停顿两秒,脑电波马上恢复正常,将他推开带至亭台。

    “钻进去,快点。”帝联紧张的神情密切注视李公公行进的方向。

    “帝联,有事,我一定会挡在你的前面。”

    “来不及解释了,我不能看着你死,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有事的。”

    “那你是承认,你心归属永生都不会改变。”

    “嗯,”帝联胡乱答应他,眼下只有躲过李公公的眼睛,才能让那个廖八平安脱险。他本来就不该死,要不是自己的“绝情”,也不至于追到这里,平白无故再丢掉性命,她于心何忍。

    “帝联公主,杂家也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请你回座的,臣子们都在,久离席位,恐有不妥。”

    “今晚景色不错,我忽然有些想走走,让皇上牵挂了。李公公先回吧,帝联随后就到。”

    一队御林军紧随李公公而来,赛尔躲在远处偷偷向这边观望:“杂家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全,太后寝宫遭遇刺客,目前尚未抓住原凶,这宫里多少都是危机四伏的,锦衣卫和御林军多聚集在宴会场那里,杂家斗胆请公主即可移驾吧。”皇上都能精心呵护帝联,李公公向来是墙头草随风倒,自然也跟着风向拜主子了。

    帝联用脚轻触廖八,算是告别了:“李公公,前面带路。”李公公亲自拿过宫灯,漫步提灯帮着帝联引路,她缓缓走在小路上。

    等到脚步声走远了,廖八从桌子下面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然湿透,阵阵寒风吹来,一阵凉意。他的手无意间碰到桌子,一件软毛披风让他全身瞬间温暖了,定是阿梅故意留给他御寒的。神情望向帝联离去的方向,长叹一声。自己一事无成,帝联贵为公主,即使帝联想嫁,皇家顾及颜面,未必会让帝联如愿。

    帝联走到长廊的拐角小心回头遛了一眼,廖八应该是走了,不管怎么说,能保住他的命,也算是对得起这副皮囊的原主了,她下意识的摸摸单薄的棉衣,披风没有了,寒风扫过身体,真有点暖中不知凉滋味,促足寒冬方知凉意浓,她顾不得这些惆怅,向宴会的灯火处投去身影。

    帝联从侧面提步上了台子,延陵怪声怪气的问:“帝联公主好大的架子,半个时辰了,这才回来,是不是那日母后让你与阳平一较高下,你败下阵来,今晚又刻意要躲过阳平登台献艺,难不成是心里不痛快,想躲到外面吹吹风。”

    看帝联并不还嘴,她又嬉笑着说:“那只小白狗倒是好玩,就是不识抬举,让他卧着,偏要站着,给他骨头,却要去啃木头,没办法,只能端到桌上做盘菜了,味道勉勉强强,就赏给奴才们了。”

    “你把它杀了,那只小狗很可爱的,你刚养几日,当然生分,熟识了自会好的,可惜了,赵嬷嬷要是知道了,心里要难过死了。”帝联说着向对面的阳平看去,正巧,赛尔也回来了,正在阳平耳边低语,她目光中含着一丝嘲弄,与帝联打了个对眼,便错开了。

    延陵一听赵嬷嬷更是得意了:“何止难过,她抱着一身烂皮和一堆骨头,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半天的旋转,不还是落回了,在这偌大皇宫里,敢和我较真,就让她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帝联一脸惊愕,这件事情要是换成她,断不会如此张扬,延陵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阳平却全然不当回事,赵嬷嬷也没有在她的跟前提起,似乎不合常理。

    帝联的一举一动同样牵动着皇上的思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宴会时间长,有些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皇兄,你这是说什么呢?身为公主,自当履行义务,这样的宴会,本是君臣同聚一堂,把酒言欢的时刻,怎么能早退呢。”延陵端起架子,轻蔑的瞟了帝联。

    太后润了润嗓子,门外传来急报:“启禀太后、皇上,古瓦国二皇子求见。”

    “两国即将兵戎相见,这个时候来访,真可谓福祸相惜呀。”左丞相率先发表意见。

    皇上看向帝联,她把脸转到一边,太后巍然一笑:“古瓦国的二皇子,也算是哀家的亲戚,既然远道而来,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请上来!”

    二皇子人未到场,笑声已经在长廊上随着浓浓的酒气传递开来:“侄儿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堂兄。”

    论辈分这样称呼本无大碍,可九五之尊,他都可以轻言带过,不言而喻,两国战事忽明忽暗,大有一触即发的阵势,皇上也端上笑容:“堂弟,匆匆而来,事先也没有递交两国书函,不知所谓何事?”

    “堂兄,我们是宗亲,年节也是大节气,我代表古瓦国前来看望太后,也是亲戚礼道往来,如若夹带书函,倒显得生分了不是。”二皇子巧言善变,帝联从他忽闪不定的眼神中断定,他和进宫行刺的这帮刺客,像是有着必不可少的关联,但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宫里找人,难道刺客的身份特殊,让他不得已以身犯险。

    帝联能猜到的,皇上也自然了如指掌,只是不能言明而已:“堂弟既然来了,就落座吧,来人,为阿坝民王爷赐坐。”

    他的到来就像是一群山西人中间坐进一个西藏人,一目了然他与在座的各位不是齐心的,阿坝民向手下交代几句,身边的人便逐个退了出去,表面看上去也就是下人们不入流,登不了大雅之堂的缘故,实质另有原因。皇上不动声色,帝联心有猜疑,但身份不允许,也只是默默的观望。

    阿庄处理好马车,悄悄回到座位,举杯向帝联示意,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帝联将爽心悦目之色挂于脸上,端起手边的茶壶,倒下一杯清茶,阿坝民突然起身站在众人面前:“堂兄,我久闻古滇国的公主各个才艺基于一身,此行也是想印证传言是否虚实,还望堂兄为我解开谜底,让我等一睹公主的风采佳艺。”他大言不惭,口出狂语,以激将法让皇上不得不应题,不过也是想把大家的视线集中过来,好帮助他的手下寻找遗留在宫里的重要线索。

    太后眉头微皱,阿坝民既然敢当庭叫板,自是有备而来,阳平在公主中居于长位,才学和见识想多多些。延陵则是扶不起的阿斗,帝联又是刚回宫的野丫头,想必连最初的基础教育都没有学过,她用不肯定的目光望向阳平,似有考虑。

    阳平一向心高气傲,在宫里又被奴才们众星捧月,早就把自己放在了金字塔的顶端,区区阿坝民又怎么会让她放在眼里呢,皇上沉默不言,阿坝民盛气凌人的站在众人面前,目不转睛等待皇上的答复,皇上的手指微动,却没有开口接话。

第二十三章 帝联初现才艺

    阿坝民狂笑几声,肆无忌惮的看向古滇国的众臣民:“泱泱大国,该不会连这样才学渊博的公主都没有一位吧。”他心里清楚,战时都不杀来使,何况两国只是剑拔弩张,并未真正交手,谁也不会贸然撕去这张面皮的。

    “阿坝民,算来你我该是同龄,我们就直呼名讳如何,也免去那些不必要的凡夫礼节。”阳平拿出公主的气势,帝联心知阳平中计,阿坝民一再言语相击,就是要让沉不住的人自动站出来,阳平偏又是个犟脾气,让阿坝民捡了个便宜。

    阿坝民笑的更加灿烂:“是阳平呀,多日不见,你可越发的端庄秀美了,就像天上让人们不惧怕黑夜的月亮,光鲜照人,明亮温婉。”

    “得阿坝民王爷褒奖,阳平心意悦然,如今是大年前夜,当空已有圆月,王爷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与众亲家举杯赏月贺除夕吧。”阳平果然伶牙俐齿。

    阿坝民上眼瞄了一下,心里冷笑,看你能猖狂到什么时候:“阳平,我们就以桌上的茶为题吧,今日阿坝民给太后带了汉朝出产的铁观音,据说这种茶能凝神补气,对女子亦有养颜之功效。但来时匆忙,没有讨教清楚具体的炮制方法,还想请阳平妹妹,指点迷津。”阿坝民诡异的笑容里夹杂着得意,似有压抑着自己,不能放声大笑的意味,让人着实碍眼。

    阳平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平日里就不大喜欢品茶,又是产自中原的茶叶,自己对中原文化自知甚少,一时沉默下来。皇上对茶艺虽有了解,也只是些皮毛,即便站出来,也是让阿坝民胡言混语一通。不但阳平颜面扫地,也会让阿坝民更加的猖狂。阳平索性咬咬牙,真是打肿脸充胖子,不知深浅,现在反悔已经是不可能了。转念一想,再说,在座的也不见得就有知道的,阿坝民总不至于一点情面也不给吧。

    阳平硬着头皮起身,缓缓走下台阶,迎着阿坝民的目光,拿起他放在手心的茶盒,这个小盒子方方正正,绿底墨色的花纹,轻轻打开,一股清香即可扑鼻而来,让阳平情不自禁的放到鼻子下面吸了口气:“好茶,中原文化果真博大精深。”

    跟班伺候的小太监马上送上一壶开水,小心翼翼放在阿坝民的桌上。

    阿坝民怪异的看着她,将茶叶放入杯中:“阳平公主,请吧。”

    阳平欠身坐下,端起热水沏了多半杯的茶水,放下开水壶,她用玉手拿起杯子轻轻摇动几下,将茶水放在阿坝民面前:“请用茶。”

    阿坝民哈哈哈大笑:“阳平公主的茶艺果然了得,不过,铁观音却不是如此品尝的,太后,看来,这样好的茶叶,您是尝不到嫩芽的青涩了。”

    太后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她的脸色凝重,就连皇上都被噎得一时无话可说,阿坝民放任自流的环顾参加宴会的群臣,面部挂着讥讽的几分笑意,比金戈铁马打了一场胜仗还要来的痛快些。

    “王爷,帝联记得铁观音要经过三道沏水,才能有浓郁的茶香,帝联不才,愿闻赐教?”帝联唾弃他如此的嚣张,用手轻抚身上的长袍,毅然起身。

    阳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来的,她满脸燥热,从小长大还没有被人如此羞臊过,太后冰冷的目光,让她颜面无存,延陵居然还要在她心上插一刀:“阳平姐姐,你还是坐下来等着帝联帮我们奉茶吧,人家可是地道的闺秀呀。”她幸灾乐祸,着实让阳平气愤难平,平日都不曾挂在口上的姐姐二字,如今还要说的怪声怪调。

    帝联命小娥回永和殿去拿她平日里泡茶的用具。帝联不慌不忙,闻过开盖后的茶香,嘴角抿过一笑:“王爷,这应该是出自四川的秋茶,香浓提神视为新茶中的精品。

    帝联一番见解让阿坝民刮目相看。小娥满头是汗的把用具放在阿坝民的桌子上,帝联用热水先清洗茶杯,她婉转娴熟的手法,已然征服了阿坝民那个高高在上的脑袋。

    她在泥壶之中放入少许的茶叶,而后倒入热水,在手中转动几圈,拿起来放在阿坝民的嘴边:“这第一炮是闻香,香气浓而不腻,从色泽和茶叶的形状上判断,该是茶叶中的嫩心,也是茶中最娇嫩的部分。”第二遍、第三遍,帝联将茶杯放在阿坝民的桌子上,从洗茶、泡茶、端茶,阿坝民细细的看着:“请用,帝联茶艺不佳,还望王爷指正。”

    阿坝民阴沉着脸色鼓掌,他本以为,在这样的国度,一般是不会去接触中原出产的铁观音,古滇国君臣对茶叶是由固定的地方上供的,根本不会接触到铁观音这样的品种,眼前这位公主不但面生,而且名字也从未听过:“太后娘娘,堂兄,这位帝联妹妹,看着如此眼生,儿时怕是没有见过的。”

    “这是育德夫人所出的帝联公主,流落在外多年,几日前刚刚回宫,她三岁那年,不是也随你阿娘回府上住过一阵儿吗?时隔多年,容貌音色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你自然认不出的。”帝联帮助太后挽回了面子,她冬雪消去,换上春意荡漾的笑容。

    “太后娘娘,我从老毛子那里找了些洋酒,刚好符合今晚宴会所用,来人,拿上来。帝联公主,不如由您代劳为我们斟上甘甜的美酒,如何?”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阿坝民的第二道难题,他很自信,破了铁观音是侥幸,至于他今日带来这瓶酒,不要说是在古滇国,就是他进贡到汉朝,也决然不会有人能道出此酒的来历和名字。恰恰有一点他不清楚,偏偏帝联来自21世纪,香槟是女人桌上的常客,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她信步上前接过奴才们举过头顶的一瓶香槟,拿在手中,脑海中不免浮现出当初结婚,抛洒香槟的那股热闹的场面。她痴迷的神情,略带忧愁的眼神,伤感的思绪让阿坝民刚硬的心忽然软了下来:“帝联公主,要不由在下代劳吧。”

    他的提醒把帝联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向坐在高位的皇上,他嘴角的笑容让帝联微点额头:“来人,取些冰块过来,王爷,这种酒应该在冰块中放置一炷香的时间,取出后,轻摇,会有些许泡沫,而后倒入杯中,礼节上只能入杯六成。”帝联将香槟放入木桶里,奴才们麻利的放入了冰块。

    “此酒可有文雅的名字?”

    “此酒唤作香槟。”说后面两个字的时候,帝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香槟或许是现代人对它的命名,可是在古代,她还真拿不准叫什么。

    阿坝民深深作揖:“帝联公主,果然见多识广,阿坝民请公主上座。”帝联心里窃喜,看来是蒙过去了。

    帝联为古滇国赢回了脸面,太后高傲的抬起下颌,将整张面孔彰显出来:“皇上,哀家瞅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就此散了吧,阿坝民,你自小放荡不拘,不喜约束,哀家就不留你了,回去的路途遥远,你自己当心吧。”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刺客之事刚过,阿坝民就突然出现在这里,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将此人留于宫中无疑是在自己的房梁上悬了一把刀,她是不会庸人自扰的放在眼前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当然是越早打发了越好。

    皇上端起酒杯:“众卿家,曲尽人需散,良辰美景,着实让人不舍,让我们举杯待新年吧。”大家起身纷纷举杯,欢畅同饮。阿坝民再无留下的借口,太后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他上前行礼告退。

    太后向国嬷嬷递了眼色,她心领神会向台下的玉带夫人走去,耳语几句,玉带夫人脸色泛白,紧跟国嬷嬷向**走去。帝联等宴会散去,避开他们的注意赶到阿庄的身边:“阿娘呢?”

    阿莲也疑惑不解:“被国嬷嬷带走了,说是太后要见阿娘,该不会有事吧?”

    帝联回身望去,皇上漫步走过来:“奴才见过皇上,奴婢阿莲见过皇上。”

    “年节过后,你就来宫里当差吧,这样,永和殿一直没有配备护卫,你算一个,以后就在帝联宫里,为她效劳吧。”

    “谢皇上,”帝联刚要见礼,皇上一把扶住:“妹妹倒是多礼了,你虽来宫里时日不多,言谈举止颇得朕心,本想着只是上来客套几句,当是给你送行,忽觉心里空荡荡的。”

    “帝联只是回去小住,不及宫里的常驻,皇上倒是触景生情,让帝联都有些伤感了。”阿莲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几步,阿庄上去拦住她:“这是宫里,不要随便走动。”

    “阿庄,我的记忆里模模糊糊总是觉得自己来过这里,甚至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熟识。”阿莲的心一阵触痛,仿佛这里是她最亲的地方,又在瞬间将她推向深渊般的痛苦,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的头一阵眩晕。要不是阿庄跟着,她整个人都会瘫软在地上,她不敢再去想,闭上眼睛先上了马车。

第二十四章 帝联出宫

    皇上没有久留,在帝联的泰然处之中带着小安子回寝宫了。赛尔关上房门,“奴婢看的真真的,帝联公主与那男人相拥在一起,泪水不断,男人更是恨不能把帝联公主揉进自己的身体,他们应该是在宫外就有了情分,藕断丝连带到宫里的。”

    “我让打听的事呢?”

    “问清楚了,他是廖家土司的廖八少爷。”

    “原来如此,赛尔,派出眼线把那个廖八的事情给我查的清清楚楚。”

    “诺。”

    “还有,边关德武将军来了消息,说是年节要回来,我娘舅瑞敏也会跟随回家省亲,你帮我给府上带个话,说我要与娘舅见上一面。”

    “诺。”

    太后在房间里徘徊思索着,帝联,这个丫头的出色远在哀家的想象之外,那样的家境,已是落魄之门,受到教育的机会自是不多的,阳平都被得哑口无言,帝联回答起来却显得轻松自如,以育德的修为,做到这点不难,她毕竟是书香门第,又是喜欢汉代文化的女子。玉带却从不喜欢四书五经,她断然担不起先生之责。脚步声从殿外传来,国嬷嬷提步进来,太后收住思绪,和颜悦色:“玉带夫人,哀家与你分开这么些年,好不容易重逢,虽然近在咫尺,总是琐碎之事缠身,也迟迟没有能与你话话家常,刚才晚宴之上,哀家就思量着,要留你坐会儿。”

    玉带夫人温和婉约,从容以对:“回太后,我们现在一切安好,这要感谢您和皇上的厚爱,育德最近身体还算硬朗,一家人喜滋滋的,打心里感念太后的恩德,哪里还敢来讨扰太后。”

    “育德病情好些了么?我这个妹妹也是福薄,说起来,哀家这心里还有些酸楚,看到帝联能如此乖巧懂事,也算弥补了些老天爷对育德妹妹的不公,哀家也替妹妹庆幸,哀家有一事不解,还望玉带夫人如实相告。”

    “太后言重了,玉带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哀家想知道玉带夫人是如何教导帝联的,哀家也要取取经,眼看着延陵也要到婚配的年龄,还是少不更事,哀家也是心急如焚,却不知从何入手。”玉带夫人早已领教过太后的阴奉阳为,借着延陵当由头,探听育德是否真疯,这样的伎俩亏她能想得出来。

    玉带夫人心里怎么想的丝毫挂不到脸上,她巧妙对答:“帝联从小就聪慧,这您是知道的,当初在宫里时,三岁就会组词成句,跟着我们出宫后,颠沛流离,温饱都是困难,偏偏这孩子喜欢舞文弄墨,隔着家门不出百步就有一个私塾,先生也很喜欢她,不敢隐瞒太后,帝联七岁就会吟诗,十岁就已出口成章,因为经济拮据,她也只是在窗户外听先生讲学,我想起这些,这心里就是酸楚难耐,真是愧对育德。”

    “何谈愧疚,这些年要不是你挑起这份担子,育德哪能安然无恙,哀家今日看到坐在你身边的那个少年郎,他就是阿庄吧,都长成小伙子了,他旁边的女孩子是谁?”

    玉带夫人心中掠过一丝涟漪,也就几秒钟的停顿:“是臣妾的女儿,与帝联同岁,月份上要比帝联早两个月。”

    “你的女儿,哀家不记得,你和育德曾经同年生子,难道是我老糊涂了。”

    玉带夫人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她压制住自己的紧张,稳住,她一定能圆过去:“太后,您当初也是身怀六甲,没敢让您牵挂,我生完女儿,没有过了百日,育德就要临盆,先皇宣旨,我不得已进宫伺候,当初国嬷嬷见我时,也开玩笑的询问,我都是宣腾腾的馒头了。”她说着掩面一笑。

    国嬷嬷向太后点点头,走出这院门,玉带夫人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水,虽是虚惊一场,不难看出,太后对帝联的身世还是有所质疑的,知道帝联身世的人本就寥寥无几,现在又都尽数离开了人世,只要她守口如瓶,相必不会有人知晓当年之事。

    赛尔刚要出门,守护华阳宫的御林军拿进一个漂亮的盒子。赛尔顺手接过来进屋交给阳平。她慢条斯理的打开,不看还好,一看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阿坝民送了一盒茶叶给她,并附上纸条写明茶叶的炮制方法。阳平不但把茶也丢出们去,还羞愤的将外衣狠狠的摔在地上,今晚的风头都被帝联抢走了,这个丫头居然不动声色的藏着那么多的学问,那个阿坝民更是可恨,出这样刁钻古怪的问题,一低头看到身上的彩凤霞衣,几把撕扯下来丢在地上,从旁边找来一把剪刀,几下就成了碎片,在场的奴才没有一个敢吱声的,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帝联光彩照人,宛如当空皎月,皇上更是如数珍宝,一个才来几天的毛丫头,也想要跃居自己之上。

    门外进来一个小宫女怯懦的问:“公主,帝联公主要出宫了,你昨日交代让奴婢提醒你的。”说话时眼睛瞟过阳平,一张茄子脸,恐怖的吓人,奴才们站在下面瑟瑟发抖。

    “啪”,她把剪刀扔在贴身婢女的脚前:“多嘴了,应该得到什么下场,难道还要我告诉你么?

    “求公主饶了奴婢,都是奴婢该死。”一群太监面如土灰把她拖出去,“啊”,一个鲜血粼粼的舌头掉在地上,那个可怜的婢女疼的昏死过去,阳平没有一丝的怜悯:“送到杂役房,我这里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她的目光扫过剪成碎片的衣服,心里的冷笑着,帝联,终于一天我会让俯首称臣,以我阳平马首是瞻。

    帝联站在宫门口等到了玉带夫人:“阿娘,您终于回来了,太后没有为难你吧。”玉带夫人摇摇头,爱抚的摸着帝联乌黑的头发:“阿娘,好想你,好想永远留住你。”帝联靠在阿娘的怀里是那么的踏实。一阵轻咳让他们注意到宫墙阴影处冒出一个人,是阿坝民。

    帝联屈身行礼:“王爷。”

    “得知帝联公主要回家省亲,我特意来送送,这个古滇国还真是冷酷,居然连个送行的都没有。”他就像个刺猬,浑身带刺,恨不能见谁都刺一下。

    “现在已是夜深,没有皇上的允许,谁都不能擅自出宫,王爷怎么也在外面,难道是皇宫容不下您,还是您另有去处。”玉带夫人回了他,帮着帝联解围。帝联挽起阿娘的手臂,心里更加的知足。

    “帝联公主的学识很是渊博,我还没有来得及请教,帝联公主是从哪里得知老毛子那种洋酒的用法,阿坝民愿闻其详。”

    “你有闲情雅致在这里洗耳恭听,帝联却是双眼迷瞪,不堪久留,先行告辞了。”帝联这个软钉子让阿坝民忍俊不住,自己在女人堆里可是香饽饽,却被这丫头当做坟堆,真是心有不甘。

    “王爷,我等找遍了皇城,也未见大皇子的身影,只打听到,有人行刺太后受了重伤,锦衣卫和御林军也在四下搜索。”

    “我们的行踪已引起太后的怀疑,此地已是是非之地,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向父皇复命。”他牵过马屁,一跃上马,带过缰绳回望皇城,冷笑几声,扬鞭而去。

    阿庄刚要像以往那样抱帝联上车,玉带夫人制止:“男女有别的。”阿娘的提醒让阿庄心里莫过一丝不安。

    “皇恩浩荡,让帝联公主回家团聚,我们自当以皇家礼仪对待的。”玉带夫人恭敬的话语,也就是说给宫门外站岗的御林军听的,也是要传话给太后娘娘。

    帝联踩着阿庄的手掌上的马车,阿莲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在宫里锦衣玉食的是不一样呀,言谈举止都变得文雅了,阿娘,你也是的,帝联现在不是安然无恙么,您还夜夜不能安眠。”

    玉带夫人狠狠瞪了不懂事的阿莲一眼:“帝联,这宫里不比家里,你要处处小心,阿娘知道你善良,可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阿娘担心你在这宫里一味的忍让,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看着阿娘心疼惋惜自己,帝联挽着阿娘的手臂依然靠过去,要是自己在现代也有家该多好,那样就不会孤单,不会被人欺负,她撒娇的说:“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把自己保护好的。”

    “吁,”御林军拦住去路,阿庄跳下车:“各位官爷,我们这是皇上恩赐的送帝联公主回家省亲,还望行个方便。”说着把几坛预备好的美酒递上去。

    “奴才们见过帝联公主,谢公主赏赐。”

    帝联挑起棉帘子:“免了,让开路吧。”

    “按照惯例,奴才们要例行检查。”

    “既然是惯例,那就查吧。”

    帝联故作平静的坐在车里,阿庄神色紧张的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车子的夹层,不看还好,一看更是心惊肉跳,刺客的伤口可能再出血,血迹已经顺着缝隙滴答下来,阿庄屏住呼吸,握紧拳头,做好了带着一家老少狂奔闯关的意图,他靠向车子,争取能在第一时间坐回到赶车的位置。

第二十五章 侥幸脱险

    今日第二更

    御林军低头用手指触摸地上的血迹:“这里怎么会有血渍?”阿莲惊恐万状的抓住阿娘的手臂,怒目以视看着帝联,她麻利的拿起簪子刺向自己的腿部,鲜血顺着裤脚流下来,阿娘来不及思索,撩起衣服,撕下内衣的一角帮着帝联包扎。小娥短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一时语塞愣在了车内。

    宫门外的御林军呼啦啦的围住马车,阿庄顺势跳上了车,刚要扬鞭,帝联探出头来:“刚才过树林时,不小心被灌木丛的刺伤到,让大家多虑了。”说着将自己受伤的腿伸出来。

    车内都是女眷,御林军只是挑帘望了一眼,马上收回目光:“帝联公主,请出宫吧。”

    阿庄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了,扬起鞭子恨不能飞出去。阿娘心疼的问:“下次不要这样鲁莽了,阿娘会担心的。”阿莲嘟起嘴巴,搞不清楚帝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想弄清楚,只要能赶紧回去睡个囫囵觉,就谢天谢地了。小娥赶紧的拿出锦帕帮着裹紧伤口,主子们的事情不该打听,一定要忍住,小娥一看就是个极懂规矩的奴婢,只是眼神中多少带着几丝不解。

    马车到了府门,阿庄喊醒门房,阿娘下车,帝联的腿有些不便,阿娘迫不得已让阿庄将她抱在怀里,他却情不自禁想拥她一生一世,玉带夫人何尝不想留住帝联,命运难料,他们已是南柯一梦,自己又该怎么点醒儿子。

    安置好帝联,阿庄把车赶到后院,看四下无人,将夹层中的男人拖出来暂时放置在柴房里。帝联将自己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有上好的云南白药,这点小伤无大碍的。

    倒是有些牵挂那个受伤的男人,她缓慢挪动步子,向柴房靠近,好不容易到了门边,已是大汗淋漓,用衣袖轻轻拭去汗珠,她推开门,抱着医药箱进去,男人的伤口有感染的迹象,应该是泡水的原因。帝联吃力的将他侧过身来,用消炎水帮他冲洗伤口,而后更换了消炎药和止血药,帮着包扎起来,做好这一切,天也蒙蒙亮了。她有些虚脱的靠在柴草上睡着了,梦里还星星点点是太后暴怒之下的神色。

    阿庄避开阿莲的视线闪了进来,吱扭的刺耳声让帝联睁开了眼睛:“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你也是个病号,小心再感染风寒。”

    “我很好,没大碍,一点皮外伤,我撑得住。”帝联发白的嘴唇,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男人眉头微蹙,用舌头在皱巴巴的唇边收索着,帝联扶起他:“阿哥,帮我取点水来。”

    她用棉棒沾着水帮着他湿润嘴唇,一点点的,男人的眉头慢慢舒展。阿庄不解的问:“干么不让他直接喝下去?”

    “她失血过多,会感到口渴,如果让他一下子喝那么多,对血管的缓冲不好。”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真看不出来,是你屋子里的那些书里有么?你真是了不起,我可以做些什么?”帝联对医学方面的熟识让阿庄感觉陌生。

    “让他休息一会儿,不要让人来打扰,尤其不能让人知道他的来历,包括阿娘和阿莲。”

    “那晚突然扎破自己的脚腕,阿娘当下不问,难保心中没有疑虑,瞒是瞒不住。”

    “阿哥,我在御花园见到了廖八,他憔悴了许多,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对家里人言明,我想还是有必要告诉阿哥的。”

    “言明?”

    “我上次在海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上岸后便失去了部分的记忆,我这些日子一直努力的搜寻,试图能想起些什么,却徒劳一场。”帝联总要有理由开口问身体原主和廖八到底是怎么回事,投石问路看看阿庄的反应。

    “失意,哦,我说你有点怪怪,现在没事了就好。”

    “你能告诉我,廖八和我以前发生的事情吗?”

    阿庄闪烁不定的眼神,似是而非的态度,帝联目不暇接,用手捧起精致的小脸,阿庄莫不过:“其实,你失意以前对廖八很好的,当初你常常去镇上的私塾听先生讲学,为了方便,也总是换上我的衣服去,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一次学堂里的人起哄,把你推来桑去,你的发髻不小心掉下来,也就是那个时候廖八知道了你的庐山真面目。接下来,就是廖八的献殷情,帮你交学费,帮你买书,慢慢的发展到,你们经常在一起讨论兵法,廖八酷爱那些,你也是投其所好,从那时我发现你的心里有了廖八。”说完这句话,阿庄的情绪低落下来。

    “原来是这样,世事难料,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好在没有那么的痛苦。”古时候的两情相悦或许就是类似于阿梅和廖八这样的感情。

    宫内的御花园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太后带着国嬷嬷从容的散步,看着园中竞相绽放的牡丹花,又是年节,心中不免萌生苦楚,想起因政权之争而失去女儿,她就备感伤怀,不知道有生之年,老天可否垂怜,让她找到女儿,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国嬷嬷扶住太后微微后仰的身体:“太后娘娘,院内的牡丹花是老奴特意安排从南方移接的花木,小公主当年出生时,老奴依稀记得手腕上有个自然成型的牡丹花图样,那时开始您就时不时喜欢去欣赏画中的牡丹花,如今,这满园的花卉,您到无心去观赏了。”

    “哀家欣赏的是画中与小公主如出一辙的牡丹花,睹物思人,以解思念之苦。而今看到百花争鸣,反而厌倦了,让我浑浊的思绪都有些淡忘了女儿身上的胎记。”太后随手折下一只牡丹花,这花原来是用线绑上去的,哀家老眼昏花了,居然没有发现。

    “老奴请太后恕罪,刚刚移植过来的种子,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发芽出新,老奴就想到了这个笨拙的法子,无非也是想您能舒展眉头,解解闷的。”

    “你何罪之有,能下这番功夫,到让哀家更加动容了。”

    “要不,还是托人找找吧。”

    “哀家早有这个心思,考虑牵扯太多,不能托付宫中之人,宫外的娘家人都是些远亲,反常来宫中亲近的,莫过于看重于哀家的皇权罢了,心腹之人难觅呀。”

    “太后娘娘,老奴娘家有位得力的人士,江湖人士,游荡生活,性情豪放,但重情重义,不如,老奴卖个关子,让他帮忙找寻。”

    “如此甚好,国嬷嬷,你让御林军统领枭兵来见哀家。”

    “诺。”

    李公公在长廊的一头隐去身影,“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枭统领,昨晚哀家宫里遭遇刺客一事,你等可有结果了?”

    “回太后,刺客被我一剑刺伤,按道理是不会走的太远,根本不可能逃出宫外,虽搜寻一夜未果,臣斗胆揣测,宫里或许会有内应。”

    “古瓦国的二皇子昨夜突然来访,哀家也是甚为奇怪,阿坝民巧言善变,单是昨夜的那场所谓对公主才艺的挑衅,让哀家更是疑虑重重。”

    “臣昨晚一直守在宫门外,直至二皇子出城,除去几名简单的随从,并没有发现受伤刺客的身影。”

    “倒是帝联公主出城时,马车下发现血迹,后查明,是因公主不甚被灌木割伤了脚腕造成,城门口的御林军查实后放行。”

    “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二皇子曾与公主闲聊几句,不过在您遇刺前,帝联公主的院内也曾发生过刺客袭击之事,经查与…”枭兵抬眼观望太后,似有隐情,欲言又止。

    太后厉声问:“不必担心,有事哀家会担着的。”

    “刺客来自于阳平公主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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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太后拿定主意

    “是她。”太后眉头深锁,一直以来,也只是想着这孩子不过就是喜欢人前显贵罢了,还不至于发展到心狠手辣,如此看来是自己低估这个丫头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必然会成为这**里的一大祸患,与其要等到那个时候,不如早些做打算吧。

    枭兵走后,国嬷嬷像是抓到了机会:“太后,当初您让阳平公主的生母陪葬先皇,那年她已六岁,老奴不敢忘记,当日我去送白绫时,阳平在院中玩耍,她生母悬梁之后,她在门外惨叫一声昏过去,被婢女抱走,难不成是这小丫头心里记下了。”

    “公主就是公主,说惯了就很难改口了。”国嬷嬷情急之下对阳平的称谓,让太后颇为不悦。

    “老奴知错了,定不再犯。”

    “哀家要到皇上的书房去走走,国嬷嬷,去把阿坝民送的铁观音带上,哀家要和皇上一起品尝。”

    皇上坐在书房愣神,小安子问:“皇上,今天是大年初一,奴才陪您去放鞭炮吧,每年这个时候您都要去的,今年,奴才也备了不少。”

    “不用了,等帝联公主回宫一起去吧,对了,小安子,再去给朕准备些焰火,帝联一定喜欢的。”皇上说着,依旧低头批阅着奏折。

    “看来皇上是很喜欢这个帝联妹妹,都忘记去哀家那里坐坐了。”太后赶巧在门口听到了皇上的话语。

    “母后,您怎么过来,该是皇儿过去的。”皇上自当理亏,下榻迎过来,伸手扶着太后坐在榻上。

    “昨夜母**里来了刺客,这件事情皇上是怎么看的?”

    “古瓦国的阿坝民不请自来,又命随从在宫内四下找寻,相必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刺客也不会凭空在宫内消失,一定是被隐匿于某处院落。朕已经责令御林军无乱如何也要缉拿原凶,以保宫内安定。”

    “素闻帝联昨夜出宫时,把脚踝伤了,让御林军着实紧张了一阵儿。”太后虽是轻描淡写,却留意着皇上的一言一行,甚至于一个细微的眼神。

    “母后,是在怀疑帝联,她刚入宫闱,又未与古瓦国有任何的瓜葛,断然不会起勾连之心。”皇上与帝联投缘,当然会护着,皇上坦荡的双辉里,没有参杂半点隐瞒,太后舒口气,想是自己多虑了,即便皇上不满自己把持朝政,也绝不会雇佣刺客行凶自己。

    “皇儿,现在局势紧张,我国还不具备能击退古瓦国嚣张气焰的实力,母后有意和亲,三位公主均已成年,阳平为长,本有心让她前往古瓦国,但左丞相严耿乃是忠臣,也是重臣,提出赐婚,母后也不能一点不放在心上;延陵性情顽劣,不堪重任,倒是帝联,稳重端庄,心思缜密,实属和亲的人选。”

    “母后,帝联才刚回宫,我们就如此待她,恐为朝中落下口实。”

    “皇上,一切均要以大局为重,朝中臣子都是我古滇国的心腹,他们自会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倒是帝联这边,育德痴痴傻傻,哀家若不是为了这江山社稷,断然不会再让她平添伤痕,皇上要仔细思量斟酌。”

    “母后,无论让哪位妹妹去和亲,此行都是凶多吉少,必入冷宫孤老终生。”

    “即便如此,哀家也要一试,皇儿,有些事情,哀家也是迫不得已,举国上下,能免遭生灵涂炭,便是我等的福气,帝联,哀家亏待她的,都会如数补偿给育德,此事,改日早朝,再做商定。”一上朝堂便是尘埃落定,皇上欲言又止,闷声坐下。

    廖八自宫中回来便茶不思饭不想,倒是没有提及休书的事情,仍睡书房,多少让廖加的那个神经舒缓了几日,连清愁肠百结,是去是留也是两可之间。二娘虽常来宽慰,终究难解心中不安,大管家由门外进来:“老爷,小的打听到,帝联公主获得皇上恩准回家省亲,昨晚已回到了尚书府。”

    “你准备些礼物,我要出门去拜访。”

    “阿爹,我也要去。”廖八不知何时已经倚在门边。

    “我不是去尚书府,而是丞相府,年节了,是该去拜访的。”廖加提起水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避开这个话题,也是担心廖八旧事重提,让连清伤心,自己难堪。

    “阿爹,年节了,我也想回去看看父母,您看我过了初一回去住几天可以吗?”连清是懂事体惜的人,做事滴水不漏,明明是要让廖八放手去找阿梅,还不想公爹和二娘作难,躲出去,他们自然会心里轻快些,由着廖八闹腾几天罢了,以阿梅今时今日的地位,绝不会嫁给廖八做二房的,即使休了自己再娶,皇家颜面岂能不顾,太后是断然不会应允的,她思前想后,决定以退为进,期望能够等到廖八的回心转意。

    尚书府,朱漆大门,庭院楼台,院子的气派丝毫不减当年的威风,可见,育德夫人当初得到先皇恩宠的程度,就连自己的姐姐也要沾染不少,如今帝联登上这样的门第,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小娥,这次出宫不容易,你也回去看看家人吧,哦,把这个带上。”帝联将五十两金叶子交给她,小娥感激涕零的接过去,欢声雀跃的消失在弄堂的尽头。

    帝联环顾屋子的四周,这里虽然没有皇宫里的富丽堂皇,安静田舍却让帝联感受着自由自在的舒坦,静静的夜晚,寒风裹着树枝噼里啪啦打在门窗上,帝联聆听着大自然的愤怒,心中怅然若失,如果能不再走进那个皇宫该有多好。看来要想永远躲开宫中争端,她要想办法回去才行,对,回到21世纪,那里还有些事情她没有处理完,决不能轻易便宜了那个乌龟王八蛋。

    玉带夫人轻叩房门,帝联开门迎进来:“阿娘,帝联回来这些天都没有和您好好的聊聊,尽忙些琐碎的事情。”

    “阿娘就是为此事而来,柴草房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你那晚不惜自残救下他,又是什么原因,宫廷之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阿娘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终不能让你改变初衷,怎么能让阿娘放心呀。”玉带夫人是真情流露,自然是关怀备至,帝联岂有不知。

    “帝联知错了,那个男人的身份,我并不知情,当日在宫内沐浴房,看到他伤重昏迷,情急之下出手相救,也不过是惜命罢了,如今想来,着实有些后怕,以后断不敢自作主张,让阿娘操心。”

    “刺客,他该不会就是国嬷嬷口里的刺客吧,你闯祸了,依着太后的盛气凌人,绝不会简单的说声算了,一旦在你那里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那就是性命不保。”

    “阿娘不必担心,我已经做好善后,太后不会奈我何的。”

    天刚蒙蒙亮,帝联就起身向后院走去,虽然是柴草房,阿庄还是在墙边上生了一个小火炉,屋里有些温气,帝联察看男人的伤口,还好,感染基本被控制住了。男人发出一声呻吟,慢慢的张开眼睛,帝联的微笑向雨后的春笋,让男人眼前一亮:“这是哪里?”

    “我家的后院,为避人耳目,把你暂且安顿在这里,请多担待。”帝联处处为人找想,话语间的体惜让男人撇撇嘴,忍住疼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你是宫里的哪位,请告知在下,以后定当全力回报。”男人振振有词,帝联却避不回答。

    “这里已是宫外了,等你的伤好了,即可自行离去,至于我是谁不重要,既然你提到了日后,我也就多说两句,刺杀是很危险,虽不知你们之间有何深仇大恨,但自不量力的行为还是能免则免,话虽不入耳,却是我真心实意的劝诫。”

第二十七章 纠缠的情分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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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帮你换药吧。”帝联细致的揭去绷带,清洗伤口,不时以微笑去抚慰男人伤痛,一副可人细腻的关怀,男人不再说话,欣然接受了这份照顾。

    “帝联,你跑到哪里去了?家里都被折腾翻了。”阿莲扯着嗓门在前院叫唤着。

    帝联帮着把伤口包好:“你在这里不要出声,茶水和饭食自会有人给你送来。”她闪出院门,走到前院:“阿莲,有事吗?”

    “廖八喝的酒气熏天,现在就躺在大门口,一群人围着,羞臊死了,阿庄命人把他抬回去,他死活不走,说是非要见到你。”阿莲白了她一眼,任性的补充了一句:“这家里有两个即将要出阁的女子,别因为你误了我的名声。”

    大管家得到消息匆忙赶来守在尚书府外,几个家奴气势汹汹与阿庄剑拔弩张,府上的下人把手里棍棒紧紧攥在手里。帝联一脸忧郁出现在廖八面前:“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不要这样对我,我好难过的。”他的憔悴,他的眼中的恳求,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廖八自是痛苦到了极点,在21世纪时,那样的失魂落魄自己何尝不是无法自拔,同病相怜,又怎能忍心让他放任自流的,自销自灭。

    阿庄附耳上来:“阿梅,以廖八的性格刚愎自幼,酒后落泪,必是伤到了他的痛楚,”阿庄也于心不忍,规劝帝联:“阿哥,让人把他抬进我的房间。”廖八不论是胡乱醉倒在地,还是翻身想起来,总是把帝联那晚赠送的披风紧紧护在怀里,生怕脏了一般,让帝联突生伤感。

    “阿梅。”阿庄本能的制止,也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将一男子抬入闺房,日后传出污言秽语,怕对帝联的名节不利。

    “阿哥,帝联自有分寸。”难得廖八这份痴情,容她思量着解决,以免伤了这汉子的心。阿庄会意,不再阻拦。

    府上的家丁抬着廖八从帝联的身边而过,廖八微红的两腮,嘴里不停嘟囔着话语,让帝联俯身帮她把披风重新盖好,一如往昔般的关怀让廖八放下最后一丝警戒,昏昏睡去。大管家想跟进去,阿庄毫不留情的挡在门口:“对不起,李府谢绝会客。”桄榔一声大门关了个严严实实,大管家碰了一鼻子灰,看着嬉笑他的路人,愤然推开一条路,边走边回头,一不小心差点撞到树上,惹得大家一阵儿大笑。

    夕阳西下,满屋子的酒气冲天,廖八嘴角挂着笑容沉沉的睡在帝联的床榻上,她第一次近距离的凝望这张男人特有的方形脸,忽然在想,原本的阿梅如果看到廖八为了爱情被伤的体无完肤,该是梨花带雨,痛心至极。帝联终归是女人,心软是她致命的软肋,廖八嘴上泛起的皱皮,帝联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他在发烧,有可能是感染了风寒所致。”

    她命人拿来毛巾和水,一遍遍的帮着他物理降温。廖八迷迷糊糊间醒来,挂着幸福的微笑又睡了过去。阿庄推门进来:“阿妹,这样不是办法,怜悯解决不了问题,你终归是要做个了断的。”

    “阿哥,能有始有终,把阿梅珍藏至深,单是这份情,在这三妻四妾的走马灯里,让阿梅感激涕零,廖八是条汉子,即便要解决,也要有自己的方法。”

    阿庄的心紧抽一阵儿,廖八起码还被阿妹爱过,而自己,心中虽苦涩,能日日见到心上人,她心里有没有自己已经不重要了,他想到这里问,“柴草房里的那个我已经让人送过饭了,他恢复的还可以,要不了多久,便可行动自如,你做何安排。”

    “阿哥,那个男人伤好之后,给他些银两,让他自便吧。”

    经过帝联疲于一夜的照顾,廖八的烧退了,睡梦中他显得憨实:“阿哥,找人把他送回去吧。”说着将书架上的那卷竹简放在他的身边。

    玉带夫人心神不宁的坐在堂屋:“阿莲,你去把帝联公主请来,阿娘有话要说。”

    “阿娘,帝联当初是您捡来的,摇身一变成了公主,您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帝联的身世,您早就知晓的。”阿莲似有疑虑才会投石问路,玉带夫人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阿莲,记住,要想保住我们有一家大小的命,就要忘记帝联是捡到的这件事情,永远不能对外人提起,明白吗?”阿莲不解的看着阿娘,提步出门。玉带夫人摇摇头,要不是马车摔下山崖后,阿莲的头部受到撞击,失去部分记忆,也不至于这么容易瞒天过海。

    “阿娘,您找我。”

    “廖八怎么样了?不是阿娘唠叨,他如今已是有妇之夫,倘若夫人来找,你的名节就不保了,女子的名节重如山,这点来不得一丝马虎。女人要是受不住自己的名节,往后嫁到谁家,都是人家口中的把柄,你又是皇家之女,处处都要小心提放才是。”帝联没有还口,心里很是气愤。这个时代只会强调女人要三从四德,殊不知男人的三妻四妾也是大错特错,但愿自己能在出阁前期回到现代,那样大家就相安无事,皆大欢喜了。

    “阿娘,每每面对阿莲,我都心存愧疚,有些话压在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是多年的姐妹,总不能这样瞒下去吧,纸是保不住火的。”

    “阿莲虽贵为公主,经过那次意外之后,已将学业荒废,再加心直口快,为人处事也不够圆滑,宫中之事风云变化,今天还是高高在上,明日也许就是阶下之囚,无需辩白,因为根本连申辩的机会都不会给你,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永不止境的战争。育德当年如履薄冰的生活了多年,那些个日日夜夜,阿娘不想让阿莲再去承受,当初要不是你被压服刑场,阿娘无计可施,断然不会去走这步。”

    “帝联铭记阿娘的苦心,定会保护好自己,让阿娘少些牵挂,看您额头上都有了丝丝银发。”

    “傻孩子,没有哪个娘的心思不是在孩子身上隔着的,我们的距离拉远了,可心还是贴近的。”

    帝联投入阿娘的怀抱,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能去看看姨娘吗?”

    “她睡着了,阿娘还有话说呢,国嘉土司的小姐已经进了廖家的门,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即便你与廖八以前有过什么,都让它过去吧。”玉带夫人绕来绕去还是停留在廖八的问题上。

    “帝联明白的,已经让阿哥派人把他送回廖家了,以后再不敢有任何的瓜葛。”看到那卷竹简,廖八再伤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过去的。

    柴草房里,受伤的男人支起身体,阿庄照顾的很周到,他的身体恢复的也很快。他心急如焚的向外张望,进来的依旧是阿庄:“这是些银两,应该够你路上使用的,”足足两袋金叶子,在普通人看来,可是发财了,男人连正眼都没有抬,阿庄心里倒吸口气,这个男人定是见过大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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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育德的往事

    男人沉下气来,低眉俯首,带有恳求的语气问:“我能见见帝联姑娘吗?我想当面致谢。”

    “不必了,帝联有事脱不开身,为安全起见,你还是早些上路吧。”阿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虽有遗憾,非常时期,小心谨慎终归没有错的。男人落寞走出大门,回身观望,手里紧握着一支耳环,帝联两字闪闪动人,他发誓一定会再回来的。男人留下一丝怪异的笑容,迈开大步向城门走去。

    “阿哥,今天有时间吗?我想你陪我出去走走。”来到这里还没有看看周围的环境,将来要是有一天想走,怕是连路都认不清的,当下棘手的问题,是要找找大海在什么位置,尤其是自己来时的那个海,当时也没有记清楚,21世纪的那个海叫什么名字,这下找起来还真是费劲。

    “吃过早饭我来安排,难得你有这样的心境。”阿庄看向帝联的眼神是那么的动情,让阿莲心里不是滋味。

    过年了,街上的门面都关张歇业,帝联呼吸着空气里混杂的鞭炮气息,淡淡的笑容挂上嘴角:“阿哥,自由真好!”以前没有意识到的,这次恐怕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了。

    这句话勾起了阿庄的心酸,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帝联:“是不是在宫里的生活不好,那样的染缸,怎么能是你这样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容身之所。自从回来知悉你进宫,我是夜夜睡不踏实,不过我一直很奇怪,家里怎么会有廖家的东西,埋在后院,那里是姨娘住的地方,外人不容易找到那个地方的。”

    阿莲神色紧张的看着帝联,眼神里满是恳求,帝联嘴角勾过一丝笑意:“阿哥,廖八一心扑在一个情字上,我想他断然不会想到会有如此不堪的结果,现今,我在宫内,他在宫外,老死都不会往来了。”帝联心中萌生伤感,当日,廖八以头撞石明心志,她又何尝能无动于衷,老死不相往来,真的能做到么。

    “皇上钦点我守卫永和殿。”想到日后还能与帝联朝夕相伴,心中自是升腾的几分喜悦。

    “皇上是个心慈的人,要不你也不会轻易摆脱廖家的掌控,边关战事已成定局,古瓦国也不可小视,胜算难分,我倒是有点担心你白白当了炮灰,现在这个心终于放到肚子里了。”

    前面一条结冰的河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阿哥,你相信命运吗?我以前不信的,可现在我信了,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不要去责怪任何人,我能这样安安稳稳的活着,还这么体面的进进出出,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阿哥是怕你受委屈,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那是一个舒坦。”

    “阿哥,你能带我到冰面上去滑冰嘛。”

    阿庄牵起帝联的手,皑皑白雪,佳人倩影,柳条倒垂,萧萧风起。两个人欢声笑语的畅爽的冰面上,帝联暂时忘却了所有的不愉快,任由脚步轻轻滑过一览无余的冰面。

    廖八酒醒了,揉揉脑袋:“我不是在帝联的房间吗?”

    “帝联公主下午命人把您送回来了,这是帝联公主让交给你的。”一张书签从竹简中掉出来,“似水流走伤心事,宫墙之隔两重天。”

    玉带夫人正在准备为育德洗澡的用具,阿莲怒气冲冲的进来:“阿娘,我和阿庄从小就有婚约的,现在我们都成人了,你什么时候履行承诺呀。”

    “阿庄是大了,儿大不由娘。”玉带夫人不紧不慢的准备着洗澡水。

    “她成天和阿庄黏在一起,我怎么办呀。”阿莲气鼓鼓的。

    “算了,这件事急不得,去,把姨娘接进来,阿娘帮她洗澡。”

    “家里那么多的下人,干嘛要您来伺候她。”

    “住嘴,我平时真是太娇惯你了,居然能说出这样薄情寡义的话来。”玉带夫人怒气冲冲训斥着。

    阿庄拉着帝联的手跨步进来:“阿娘,我们回来了,怎么把澡盆搬到这里了。”

    阿莲骄横的说:“阿娘要亲自为育德夫人洗澡。”

    帝联卷起袖筒:“阿娘,我来吧。”玉带看着帝联乖巧懂事的样子,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鼻子一酸掉落在手背上。

    育德夫人的头发已经梳理的整整齐齐,面容也有了红晕,帝联端详着她的五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虽然过去了十年之久,她的容貌还是那么的姣好,只是眼角漫上来的皱纹,淡去了盘踞在她心头许久的阴霾。

    帝联怜惜的帮着育德夫人做按摩:“姨娘,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育德夫人的事情,以免太后问起,我也有个托词。”

    玉带夫人捧心西子蹲下来凝视育德夫人:“育德当年和先皇并不是两情相悦,她是为了救心上人,才进宫当了夫人,**佳丽三千,育德却能让先皇时时挂念,让很多人眼热,也就注定了她人生的悲剧,育德的心上人,就是如今的古瓦国的皇上,当年就是为了救他,育德牺牲了一生的幸福,也是因为这个男人的野心,建立了自己的国度,让先皇龙颜大怒,才有了冷落育德的后话,美玉夫人得到机会,布下陷阱让先皇不得不怀疑育德是否对他不忠,男人就是这样,他们可以花田月下,妻妾成群,而我们女人,一身都要为了一个男人而恪守本分。”

    帝联停住手,目光迥然的看着热气腾腾中浑然不知的育德夫人:“难道心善也有错吗?”

    “心善没有错,错就错在,不该身在帝王家。先皇对育德开始离心,直到获悉她再次怀孕,先皇又开始宠爱育德,当时美玉夫人已经连接文武官员要力保他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这样她才能入住东宫。先皇美玉夫人已窥视这个宝座很久了,怎么会容忍育德生下麟儿,与她一争高下。孩子,你要记住,最毒不过妇人心,美玉夫人设下毒计,先皇驾崩,很多夫人被迫陪葬,育德也是其中之一,美玉夫人不但如愿夺得大权,还将育德肚里未出世的孩子算计掉了,这就是为什么宫里只有一个太子,连个王爷都没有的原因。”玉带夫人想起往事,泪水涟涟,虽然过了很久,可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刻,真是让人不堪回首。

    “可我们都是女人呀,难不成我们都不好吗?”帝联由心而生的疑虑,让她触怒了玉带夫人。

    “孩子,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终究待你如己出,如今的太后更是大权独揽,她对育德的恨不会轻易消除,笑脸下的欲盖弥彰,只不过是惊涛骇浪之前的假象。”

    “阿娘,宫内的尔虞我诈也时时让我心存畏忌。”她用哀伤的目光迎上玉带夫人眼中惋惜的不舍:“阿娘,我累了,想先去躺会儿,晚饭不用喊我了,我不饿的。”

    玉带凝神与床边玩耍的育德:“姐姐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阿庄忙进忙出的身影在玉带夫人目不转睛呆滞中,她心里思量,儿子已经成年,是该婚配了,可是儿子的心在帝联身上,至于阿莲,不能抹了她的公主身份,在把心上人交到帝联手里,这样对阿莲太不公平了,可感情岂是父母能左右的。

第二十九章 帝联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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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德夫人憨实的睡着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让玉带夫人心生羡慕,能够忘却过去,也是人生的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毕竟那些痛苦也随着消失了,就这样活着吧,快乐的活着,姐姐会一直陪伴着你的。

    一阵轻轻叩击窗户的声音让玉带夫人屏住呼吸问:“谁?”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块小石头丢进来,玉带夫人停留一会儿,看没有动静,捡起石头,上面过着一个布条:“花开并蒂莲,来世永相伴。”她的心猛烈的跳着,泪水夺眶而出,他还没有死,他还活着,天哪,我相公,他还活着。

    玉带夫人顾不上熟睡的育德,披上棉袍急匆匆的出去,路上飘着雪花,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攀爬在山间的小路,恨不能马上见到自己的夫君。雪越下越大,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半山腰的一块空地上站着一个身影,语气中夹带着沉稳:“你来了。”

    玉带夫人喜极而泣:“阔别十年之久,我一直以为你已不在人间,没想到,我们还能再相见。行文,你让我找得好苦。”

    “我已是活在地狱之人,一身罪孽了。”十年心路漫漫,李尚书早已被岁月的车轮碾压着伤痕斑驳。

    “不,行文,不要这样说自己。都是我的错,当初若是听你所劝,也不至于让一家人颠沛流离,劳燕分飞。”两人痛苦的相拥在一起。

    花灯节是古滇国过年里最红火的节日,各式各样的彩灯挂满街道的两边,家家户户更是流光溢彩,让人眼花缭乱。阿庄拉着帝联的手穿梭在人群之中,时不时发出的朗朗笑声让身后的阿莲怒视相对,她咬着嘴唇:“哎哟,阿庄,人家扭到脚了。”

    阿庄的耳边都是人群里的嘈杂声,根本没有听到阿莲的喊叫,倒是帝联留意到了,她止住脚步:“阿哥,阿莲扭伤脚踝了。”

    阿庄扒开往来的人群,走到阿莲的跟前:“怎么了?那么不小心,疼吗?”

    阿莲满肚子委屈:“扭到了当然会痛了,阿庄,你抱我回去吧。”她得意的看着帝联,眉角一挑,似乎是在宣战,帝联不以为然,阿娘交代的很清楚,要促成他们这桩婚事,帝联自当周旋于其中,让阿庄回心转意于阿莲。

    阿庄抱起阿莲,向马车停放的方向走去,帝联依然留在原地,彩灯上写着很多的谜语,她很有兴趣的读着,在心里也默默的猜着。阿莲一路被阿庄抱着,心里窃喜,甩掉帝联,她可以独自伴在阿庄的身边,这样真的很好。阿庄看到车夫,把阿莲放到马车里,帮着她盖上小花被子,放下车帘,喊过车夫:“李把式,把小姐送回家。”

    阿莲一听就急了,挑了门帘愤怒的喊着:“阿庄,阿庄。”此时的阿庄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帝联无边无际的闲逛着,一处彩灯上的猜字谜吸引了她的目光,“人人来去本无缘,相聚甚欢结连理,月老花下牵红线,彼此相依到白头。”阿庄从身后念着字谜:“这是情意绵绵的意思。你从小就喜欢诗书,读私塾的时候,先生一直夸你聪慧,我也很期待你长大以后成为才女,脑海里出现过千百次你向我走来的样子,也许就是师母等在门边期待老师回去的身影,可是等来的确是你入宫的消息。”周围人头攒动,阿庄也是有感而生。

    帝联垂下额头,这样的话语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给她听,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一阵马嘶的声音从人群中奔腾而来,阿庄本能的将她护在身后,马到了阿庄眼前停住了,原来是家里的下人:“少爷,宫里来人了,要接帝联公主回去,夫人让奴才快马加鞭来传话。”

    阿庄心里清楚这一刻始终会来的,但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的,他回望帝联的眼神是那么的哀伤和不舍,她躲闪着避开了他的目光。玉带夫人在客厅里焦急的等待,皇宫里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外,她心里像烧了一把火,阿莲跌怪的从外面进来,一脸的救世主:“阿娘,阿哥欺负我,他把我丢开,独自和帝联去猜灯谜了。”玉带夫人哪里还顾得上理会这些。

    家丁从外面一路跑进来,阿庄拉着帝联的手,跟在后面,他的手心都出汗了,帝联心里清楚,嘴上不会说什么,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她摒弃凝神迎上玉带夫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该来的终究要来的,玉带夫人恢复以往的威严:“帝联公主,你该去向育德夫人告别的,请跟我来。”

    育德夫人像个孩子一般抱着布娃娃摆弄着,傻呵呵的笑着,玉带夫人屏退左右:“帝联,阿娘还是不放心你,但又不能跟着去,这枚印章你带在身上,当年育德在宫中积下不少恩德,太后身边的国嬷嬷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国嬷嬷?”

    “对,不是迫不得已不要说出来,拿上这个香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里面的东西也许能救你一命。细听阿娘说,当年国嬷嬷一家遭人陷害,全家上下尽数死去,是育德求我,让我疏通关系带走了国嬷嬷的小女儿,当时,她不过周岁,遇到难事,大可以去找她,那个逃过一劫的女孩子,身上留有这枚印章的痕迹。”

    “育德夫人的印章,她会相信吗?”

    “傻孩子,这是国嬷嬷自家的东西,她家几代相传的物件,不是近身之人是不会有的,我是从女孩子身上拿来的。关键时刻,也许可以帮你保命的。”

    “阿娘,我舍不得走。”帝联有些孩子气。

    “傻孩子,要好好的活下去,答应阿娘,不管遇到怎么困苦不堪的境遇,都要活下去。”帝联依偎在玉带夫人的怀里,她温顺疼惜的抚摸帝联的头发,育德在床上看着痴痴的笑着。

    阿庄将亲手做好的河灯拿出来交给帝联:“阿梅,我还是喜欢这个名字,没有机会陪你去放河灯了。”帝联清楚这句话里的分量,她勉强一笑:“阿哥,御林军的差事,你要是不想干,我可以求皇上开恩的。”

    “不,阿哥喜欢的。”

    马车离开了尚书府,帝联挑起帘子,阿娘单薄的身体守在门外,阿庄追出来几步,还是站在了原地。离宫门越近,帝联反而越发的窒息,直到马车驶进宫门的瞬间,帝联没有指望规规矩矩的坐在车内,任凭车身如何摇晃,她都提不起精神。

第三十章 水上泛舟惹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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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和殿比以往要热闹,皇上亲自扶她下车:“帝联,快来,朕有好东西给你看。”朱漆重新刷过的牌匾书写着“永和殿”,皇上欢心悦舞:“今天是你的生辰,朕也是才知道的,特意让人去办这件事情,你的永和殿,朕可是要做常客的,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河灯呀,好久没有放河灯了,小顺子,去给朕准备河灯,多备些,走,我带你去放河灯。”

    帝联踌躇一阵儿,把目光落在阳平公主的华阳宫的方向,皇上心领神会:“我们去喊上阳平公主。”帝联这才高兴摇摇手里的河灯,晚宴上,帝联出尽了风头,也当然知道以阳平的个性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心里思量着如何挽回阳平的面子,皇上的提议,似乎是个很好的理由。

    阳平在房间冰冷着面孔,国嬷嬷坐在对面,自然是陪着笑脸,阳平倒着苦水:“居然没有看出来,这个帝联心计颇深,那日我问她新衣的事,她还假惺惺的说拿不出手,原来早就知道皇上会为她量身定做,害我在晚宴上颜面受损,让那个杀千刀的阿坝民奚落不说,还让臣子们看了笑话。国嬷嬷,阳平平日里待你如何,自不必言明,心里有了委屈还是想让您来听听,也就是您还贴心与我。”

    “阳平公主别难过了,太后养育你,你们母女的情分哪能是老奴插上嘴的,晚宴上的事宜,太后早已忘却,何况公主也是为了挽回皇上被阿坝民嚣张气焰丢去的颜面,何来难堪,自不必往心里去的。”国嬷嬷心口不一,打眼看着阳平。

    “天色不早了,阳平送国嬷嬷吧。”

    “老奴岂敢,公主止步。”

    国嬷嬷满意的退了出去,阳平看她走远了,让贴身的宫女关上门,心里冷笑,国嬷嬷这个贱女人,以为用点小伎俩搬弄是非,我就会让她乖乖的给人当枪使,自己只不过摸不清太后那个老妖婆不吭不哈想干什么,才会在那晚的宴会上冷落帝联,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更是要制造一场好戏让太后那个老妖婆头疼一阵子。

    “来人,帝联公主什么时候回宫?”

    “回禀公主已经回宫了,皇上要给帝联公主过生辰,据说还亲手刷新了永和殿的牌匾。现在说是要去放河灯。”

    “放河灯,很有趣味的游戏,你去放风到崇文殿,延陵公主很喜欢玩的。”阳平哈哈大笑,看来这出戏还要太后来唱主角。

    宫里的太监跑来回话:“公主,皇上带着帝联公主向我们这边来了。”

    阳平摆手:“就说我睡了,对了,把灯给我灭了。”她站在黑兮兮的屋子里,借着月光的微弱看着他们的离去,一种即将来临的胜利感让她亟不可待的想知道太后会是怎么的表情,可又必须按耐住自己的性子躲开这场是非。

    御花园的湖面上已经站了一队御林军,小顺子身边跟着几个小太监,他们的手里拿着很多盏漂亮的河灯,帝联被皇上牵引着,来到湖边:“帝联,我们去湖上泛舟,把手里的河灯放出去,那样多好玩呀。”

    “这里的水居然没有结冰,好难得。”

    “这里是御花园唯一的一处温泉,你摸摸,这里水温有5-6度,虽不能下去游泳,但是不结冰还是没有问题的。”

    夜晚的湖面风平浪静,小舟平稳的漂浮在湖面上,帝联豁然开朗,回想起自己当初与丈夫出海谈判的情景,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也早就了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路。船上已经准备了宵夜,还有些梅花酒,温热的,喝下去口感甘甜,皇上拿着河灯,满脸的欢快。帝联注意到在浓雾的遮掩下,延陵已经趁着另外一条小船向这边靠过来:“皇上哥哥,你偏心,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敢带帝联来放河灯,却不邀我一起,连阳平都想到了,我绝不让你们高兴了。”

    延陵一向蛮横,在这宫里,谁也不畏惧,皇上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她拿起船上的竹竿,拍打着湖面上的河灯,已经有数盏灯被打得东倒西歪,皇上气恼的起身要阻止她的行为:“你还有点公主的威仪么,这样鲁莽的行为,真是有损我皇家的尊严。”

    “皇上哥哥,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羞辱我,以前你对我可是重来不这样的,都是你的错。”延陵不再去拍打湖面上河灯,她径直拿着竹竿向着帝联直接戳过来,皇上想也不想直接挡在了帝联的前面用双手抓住了竹竿,延陵使劲拽扯几下,竹竿丝毫未动,她的力气那及得上皇上。

    皇上是横了心要护着帝联,她索性丢开竹竿,皇上因为喝了点梅花酒,人在少年,酒力不持,已经有些东倒西歪了,被延陵这么一闪,晃动几下,一时脚下不稳,帝联伸手去扶,可惜手伸得晚了些,皇上身体一晃,“噗通”一声掉进湖里,现在是寒冬,湖面虽未结冰,可毕竟也是寒冬,清水如初的水面泛起阵阵水韵,水面毫不留情的没了皇上的脑袋,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岸上的奴才们,船上伺候的小太监急的都能尿裤子了,延陵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也吓得缩在船上不敢言语了,这里的水深,从来只有人下去,还没有被救上来的。帝联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扎进深水潭里,帝联的游泳技术还算说得过去,她沉下去,没有发现皇上的身影,不对,应该是找错了方向,她浮出水面换口气,又抵住严寒入到水中,她终于摸到了皇上的手腕,一阵欣喜,拉着皇上浮出水面,以帝联现今的身子骨,颇为费力,游到岸边,已经是全身无力,延陵看到皇上被救起来,又盛气凌人的站起来。

    皇上湿漉漉的,呼吸还有,帝联软如尘埃,可不敢耽搁,对着众目睽睽,她俯身下去帮助皇上做心肺复苏。

    “你在干什么?”一声厉喝,把帝联着实吓了一跳,刚才没被淹死,弄不好还要被吓死,这是什么世道,太后凶巴巴的面孔被黑色的朦胧衬托着,像是阴曹地府里威严不可一世的阎王爷,帝联身上被寒风刺激的一阵冷战,面对的太后的问话,她嘴唇发紫,哆哆嗦嗦的回答:“我在救治皇上。”帝联正常的反应在太后眼里误以为是心虚的表现,心里更是怨恨交加。

    皇上被帝联刚才的一通折腾,呛咳几声睁开眼睛,身边的小太监赶紧用拿来的棉被裹住皇上,却没有人去怜惜帝联,单是太后怒不可遏的眼神就足以让在场的人明哲保身,而止步不前。帝联卷缩着身体跪在原地,没有太后允许,她是不能起身离去的

    皇上踉跄几下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东倒西歪的站起来,将身上的棉被披在帝联的身上,自己只裹上原先放在岸边的那件棉袍:“母后,不要怪罪帝联,一切皆是皇儿的主意。水上泛舟放河灯,本是轻松悠闲之事,却偏偏让朕给搅了,好让母后平白担心了一阵儿。”

    太后双目圆睁,看都不看皇上一眼:“来人扶皇上回寝宫,宣太医马上过去,命厨房准备姜汤。”皇上还要说什么,太后身边的李公公已经开始命御林军执行了。

    帝联被远远的丢在了这里,太后绕着她转了几圈:“把她带到哀家的寝宫,其他人各自散去。”她的嘴唇一勾,厌恶的神情瞟向延陵,约停留了几秒钟,带人离去,延陵喊着:“母后,你都没有问问我怎么样了。”她身边的花嬷嬷一把拉住她:“公主,别让太后心里再添堵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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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机械师介绍:
一位现代柔弱女机械师,意外穿越后弄巧成拙变身公主。被逼和亲敌国,当文弱女子遭遇宫闱权势之争,又将上演一场如何惹人眼热的战争!
“姐妹”相处,以斗为乐!
秘密身世步步揭开,帝联公主依然挺身而出,
护己、护夫、护国家~展开场场斗智斗勇的精彩较量
斗杀手、斗姐妹,斗朝臣~斗出个锦绣山河~
(注明:本文女主在现代是机械师,穿越后主要写的是宫中的生活,及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中如何求得生存,机械的问题不是本文重点,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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