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杀意
作为2号人物，秦国华一大早就接到了下面的正常汇报，而且是巡捕房副总马长龙的亲自汇报，因为梁铁山涉案在内，虽然没有对其进行羁押，也不给他任何活动的机会，马长龙直接将这件事汇报给了秦国华。
秦国华当即拍了桌子，还爆了粗口，堂堂巡捕房大探长居然到皇马去寻欢作乐，还被自己人抓了个正着，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秦国华立即指示，对梁铁山进行停职，暂由马长龙代为主持工作，后面还有其他问题的话，届时一并处理。
至于皇马娱乐会所这个毒瘤，为什么会在唐都存在这么久，是不是有害群之马为其当保护伞，这件事要尽快侦办，早日向大众有所交代，不管涉及到任何人任何部门，一定要严惩。
马长龙此时也不知道，秦国华的大公子昨晚在皇马挨了揍，如果他要知道，肯定还会在秦国华面前卖力的表现一番。
沈霖这边静观其变，陈家那边则是彻夜未眠，现在已然乱了套。
陈家后代里面，陈浩明现在被羁押起来，陈浩辉被人打废了一条胳膊，昨晚在医院就被临时看管起来，通过彻夜的审讯，那些技术人员供出经常活动的区域，顺带手查封了他所经营的其他几家娱乐场所。
出了这么大事，陈家那些关系网也无济于事。
陈家主心骨陈龙今年已年过七十，在家里急的团团转，当初置办出这么大一片家业全凭一己之力，两个儿子老大陈雪峰也就是陈浩明的父亲，自幼怯懦，不问族事，整日摆弄一些名人字画；老二陈雪山，是陈浩辉的父亲，他则是经营了一家汽贸公司。
只有陈浩明与陈龙相似，秉承着陈龙的家业，陈浩辉虽说跟着陈浩明整事，但只能吃喝玩乐，做些娱乐场所的基础工作，对陈家的产业走向起不到任何作用。
现在陈家产业根基正在被盛唐挤压，陈浩明又深陷泥潭，能不能成功身退还两说呢。
老家伙打了很多电话，问了很多人，最后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陈浩明，马上通过关系运作，将皇马娱乐会所等产业的法人进行紧急替换。
只要陈浩明不再担任法人，出了再大的事儿也就有活动的空间，那些违法活动可以推给职业经理人，就算有技术人员的口供，也能增加狡辩的机会。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好勇斗狠，虽然上了年纪，心气却一点没变。
他一边着手安排保住陈浩明的事情，一边叫来自己的亲信，商量如何复仇。
因为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沈霖的家伙……
杜明城很快打听到，当晚要持刀去捅陈浩明的少年叫郑志豪，唐大受害人郑美欣的弟弟，从老家过来潜伏在皇马好几天了，一直在找机会给姐姐报仇。
“反正他也没有刺到陈浩明，不算犯罪，又是未成年的，放出来吧。”
“嗯，等下我这边出个手续，正好把你在看守所的那个几个兄弟也放出来，最近不要再与陈家发生正面冲突，免得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把你再给牵涉进去。”
沈霖和周远航他们一道在看守所接许志强他们，顺带着把郑志豪也给接出来。
再次见到郑志豪，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仍然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穿着邋遢，上嘴唇还是挂着鼻涕：“陈浩明和他皇马这次肯定不得善终，你不好再做傻事了，待会吃点东西，赶紧回家去。”
“你是谁！”郑志豪抬着头，吸了一下鼻子，紧紧盯着沈霖的眼睛。
沈霖不想跟他说太多，只是继续说道：“你姐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不是靠你拿个刀子就能解决的，你马上回家，打听到和你姐同届的那个老乡在哪里，然后打电话告诉我，我们还需要她出来作证指证陈浩明。”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郑志豪挺倔，根本不甩呼沈霖。
许志强伸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咋听不出好赖话呢，霖哥这是在帮你懂吗？”
周远航看着郑志豪，笑了笑道：“生瓜蛋子，就你这样还想替你姐报仇呢，要不是沈霖，你这会能不能出来还两回事呢，还想报仇！”
“不用你管！”郑志豪脖子一梗，狠狠地瞪着周远航：“你们城里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城里人，我姐才……”
沈霖……这特么怎么又跟城里人扯上关系了：“饿了吧，待会跟我们吃点东西，你就坐车回家，陈浩明在号子里，你想报仇也见不到他，等着法律制裁他吧，如果你想他判的重一些，就按我说的做。”
“臭小子，别愣着了，想给你姐报仇，就按霖哥说的做。”六子拍了拍郑志豪的肩膀，示意他跟着一起上车。
郑志豪狐疑地跟着六子上车，在饭店的时候当众问沈霖：“你为什么要帮我姐，你们是不是认识。”
“我和你姐是校友，但我们不认识。”沈霖看着郑志豪不动筷子，耐心地解释了一下：“我帮你姐讨回公道，首先是出于正义，我不想看到再有人和你一样成为受害者，再有就是我跟这个陈浩明有仇，让他好好活着，我以后得多闹心啊！”
“你确定要帮我姐报仇？”
沈霖点点头：“嗯！”
郑志豪突然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餐桌面前。
沈霖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拽他，郑志豪却甩开沈霖的手，重重地磕了下去：“我妈说了，我姐是被他们害的，你要替她报了仇，就是我家的恩人，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快起来，我们不兴这个。”沈霖把郑志豪从地上拽了起来：“吃了饭你就回家，给我打听出来你姐那个同学在哪里，到时候我去做她的工作，让她出面指正。”
“行！”郑志豪起来之后，坐在桌前就开始大口地吃着米饭，根本不用劝，吃那叫风卷残云，看的几个人一楞一楞的。
打掉皇马，扣住陈浩明也不能耽误正常活动，商业公司那边的家具店和苏宁电器装修已经接近尾声，现在正在铺货当中，要赶在十一之前全部开业，展开一场全方位的宣传营销。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沈霖才将各个店铺转了一圈，然后独自一人返回出租屋。
方楠通过招收暑假工往南方电子厂里送，一次性赚了16万，今天尾款到账，抛出分红部分，她自己也落了有12万的样子，她知道沈霖今天特别忙，所以一直等着他忙完一起庆祝庆祝。
沈霖如今的业务，她是很少有能插上手的，倒是在中介这块越走越远，做的也越来越好。
她知道沈霖如今看不上这点利润，可还是想跟他分享这赚钱的喜悦，晚上饭也没吃，就等沈霖回来一起庆祝一下。
一直在门店坐到十点多，见到沈霖过来，也不顾杨澜和刘悦在场，上去挽住沈霖的胳膊：“走，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麻辣小龙虾。”
沈霖还没顾上坐下喝口水，只能跟杨澜和刘悦笑了笑，跟着方楠走出门店。
两人步行往夜市摊上去，沈霖没注意一辆黑色轿车就在他们身后不远跟着，直到俩人过路口的时候，那辆车子突然加速冲了过来。
听着后面引擎巨大的轰鸣声，沈霖猛然回头，大灯一下子将他照的瞬间失明。
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手上却用力去推方楠。
而此时方楠挽着他的胳膊，比他更快一步推了他的腰，车子就在一瞬间撞了上来。
方楠被车子撞个正着，还没来得及推开的沈霖被方楠撞着一起飞了出去。
沈霖下意识地抱着在她地上滚出去很远，沈霖脑袋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大脑好半天都是空白一片，睁着眼睛感觉整个夜空都在旋转，而方楠从他怀里滚了出去，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第111章 昏迷
沈霖醒来的时候眼前一阵眩晕，头顶的白炽灯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感觉有人在强制翻动着他的眼皮：“这个病人已经苏醒，心跳心率生命体征平稳，现在去做头部和四肢扫描……”
紧接着，沈霖稍微恢复了意识，想起方楠把自己往前推了一把，她自己直接被车子迎面撞上，沈霖马上要从手术台上坐起来，但是胳膊和腿部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支撑，扭过头去，旁边的方楠戴着氧气面罩，躺着的病床上半部分全是血迹，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机。
“方楠！”沈霖嗓子眼发干，两个字喊出来是厚重沙哑的声音。
立时有人将他按住：“你现在伤势未明，先不要乱动！”
头疼的厉害，身上疼的也厉害，沈霖被人推着迷迷糊糊的做检查，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放亮，头顶是白色的墙壁，感觉眼球都是沉的不想转动。
六子第一个发现沈霖醒了：“霖哥！”
“哎呀我靠，老沈你终于醒了。”周远航从窗前窜了过来，弯着腰趴在沈霖脸上：“放心，医生说你没事，身体只是关节创伤和挫伤，就脑袋是严重脑震荡，还要需要在观察。”
“先别跟他说话！”陆晚柠伸手将周远航和许志强拽到一边去，冲着六子说道：“赶紧去叫医生来。”
沈霖吃力地抬头左右看了一下，病房里全是人，能来的几乎都来了：“方楠的呢！”
没有人说话。
陆晚柠本来还一直盯着沈霖的眼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接着医生和护士进来，和沈霖进行了简短的对话，确定他的意识健在，便让大家放心，嘱咐病房里的人不要说什么话刺激到他，还不让那么多人留在这里，轮流过来守着就行。
这些人都是半夜就过来守到现在，陆晚柠让他们都先回去，晚上过来换班，自己和周远航、许志强留下来，秦放没说什么，而是直接掏出手机给张子文打电话，让他看着能不能协调出来一个单间病房。
结果中午的时候，张子文亲自过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卫生体系的一个头头，医院这边很快就将沈霖转移到了后院的干部病房。
这是套间病房，外面是办公室布置的会客厅，沙发茶几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红木办公桌，里面是病房，其实更像一个卧室，除了一张可升降的病床之外，还有一张一米五宽的席梦思，所有的桌面摆设都是鲜活的绿植，阳台上还有两盆一人多高的木本海棠花，开的正旺。
此时杜明城两口子也赶了过来，杜佳佳看着沈霖头上缠着蜘蛛侠似的绷带，感觉自己世界里的英雄观受到冲击，小手死死地拽着沈霖的手指不松开，余婉则是一脸心疼地扶着坐在床边的陆晚柠：“怎么会是这样！”
“婉姐，其实我没事，你不用听医生吓唬你，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沈霖努力地笑了笑，想伸手去摸摸杜佳佳的头，胸腔却传来剧烈的疼痛。
“你少来！”余婉急忙让他不要乱动：“医生说了，你头磕在地上比较严重，搞不好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杜明城和张子文在外面客厅寒暄了两句，两人同时走进病房，张子文传达了秦国华的关心，当着医院领导的面，说要沈霖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只管提……
待人慢慢散去，病房里只剩下陆晚柠、余婉、杜佳佳、周远航和许志强后，沈霖再次问道：“方楠呢，你们说吧，我扛的住。”
几个人面面相觑，许志强和周远航纷纷看着陆晚柠。
只见陆晚柠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我说了你先别激动……方楠伤势比较严重，就在你换房的时候才从急诊抢救出来，现在还没醒来，刚才我去重症监护室看过了，只要她那边苏醒，医生一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感觉沈霖的绷着的神情突然松了下去。
“行了，晚柠留在这里，你俩跟我出去。”余婉领着杜佳佳，叫上周远航和许志强走出病房。
外面的走廊上，余婉详细了解了最近沈霖与陈氏的种种恩怨：“我和明城来的时候已经了解过了，那个肇事司机就在拘留所关着，他没有逃，在现场被人带走的，现在表面上是醉驾超速行驶，只能等着走流程，来的时候明城跟我说，这件事很可能与陈氏有关，你们想办法摸清肇事司机的底细，看看有没有黑手。”
“管他们有没有关系，麻痹的！”许志强发狠地说道：“正好前些天在看守所里认识几个人，待会我就带话过去，先弄他一顿在说。”
余婉没有反对，继续说道：“具体的信息让明城给你们提供，希望这是个意外，如果不是意外，最近还需要提防有人再继续作祟。”
周远航点点头道：“行，晚上我也住在这里。”
“那好，我先出去一趟。”许志强这边匆忙离开医院，买了烟酒往看守所赶去。
余婉跟沈霖打了招呼，说是晚上过来送饭吃，现在要送杜佳佳去上幼儿园。
等余婉走后，沈霖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陆晚柠急忙按着他的肩膀：“你要干嘛，医生说了不让你乱动。”
沈霖老脸一红，转脸看了看周远航，周远航立刻明白：“额，老沈这是要放水了，我来吧。”
说完跑到里面的洗手间端出一个痰盂，沈霖直接摆摆手：“你扶我去厕所就行。”
由方楠直接承受了轿车的撞击之后把力量传导给他，沈霖伤的并不重，只是摔破了头，胸腔受到撞击，肋骨在用力的时候会有震痛，剩下的就是左腿，也不知道是摔的还是撞的，膝盖处已经不能用力了。
已经详细做个检查，总的来说，他并没有器质性的损伤。
上完厕所，沈霖坚持要周远航向护士要了一辆轮椅，无论如何要去重症监护室看一眼方楠。
“你还担心我们会骗你。”周远航嘟囔着推过来轮椅，扶着沈霖坐了上去：“重症监护室不让进，最多让你隔着玻璃看一眼。”
陆晚柠拿着吊瓶跟在旁边，她知道，沈霖只有沈霖去病房看一眼，才确信大家没有骗他，方楠并没有离开，只是还未苏醒。
周远航重症监护室外面，跟小护士好话说了一箩筐，人家就是不让进。
重症监护室是无菌病房，平时探视的时间是有规定的，其他时间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
“我这兄弟跟他女朋友生离死别，不让他看一眼，他养伤都不安心。”周远航跑去小超市买了一堆饮料放在护士台：“就在门外看一眼，一眼我就给他推走。”
其中一个小护士，看了一眼轮椅上的沈霖，跟同事嘀咕了几句：“昨晚出车祸那对小情侣，女的还没醒……”
护士终于把他们放了进去。
方楠住的重症监护室就在走廊的最里面，外面是两道隔离门，外墙是一面透明玻璃，沈霖坐在轮椅上就能看的到。
里面的方楠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手上和脚上是和额头上都是数据线，心电监护上面的波浪线在缓慢地跳动着，宽大的氧气面罩下，方楠就那么安静地躺着。
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方楠，以这种心情，朋友、恋人、爱人……
方楠长长的头发没有了，从鬓角处显露着刚刚推掉的痕迹，头上带着血痕的纱布和网状绷带。
沈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躺在那里，心里的某个结突然就那么释然了。
第112章 调查
晚上宿舍几个人，还有顾晓雨宿舍几个女生也全都过来了。
万茜茹看着沈霖躺在病床上，头上罩着蜘蛛网绷带，手上打着吊瓶还在跟许志强他们抽烟，立时冲过来，从他嘴里抢过烟头扔到了外面，还不准许志强他们在这里抽。
陆晚柠心里叹了口气，唉，又出现一个，没完了这是。
过来送饭的余婉看到这一幕，深深地望着陆晚柠。
不过关于沈霖在病房抽烟这个事，女人们好像站到了一条统一战线，就连顾晓雨也在数落沈霖，现在养伤期间，少抽点烟对伤势恢复有帮助。
沈霖不敢再犟嘴，老老实实看着万茜茹没收了床头的烟和打火机。
万茜茹坚持要留下来照顾沈霖，这事儿谁也不好说什么，本来盛唐这边是许志强、六子等人过来守夜，反正在哪儿都是刷夜，沈霖这个病房又大又宽敞，外面还有茶几可以泡茶，打个牌，聊个天，沈霖在里面听着动静也不寂寞。
可万茜茹坚持要留下来，宿舍苗静知道她的心思，见没人答应，也没人赶她走，这本就很尴尬了，只好主动站出来说道：“你们不是昨晚就在这里了嘛，今晚干脆我和茜茹在这里，多一个跑腿的也方便。”
沈霖有些无语，看着旁边默不作声的张明凯此时在万茜茹身上瞄来瞄去，又向沈霖投来幽怨的小眼神：“唉，四哥都这个熊样了还这么吃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张明凯，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万茜茹斜眼使劲儿地瞪着他：“哼，你不是一直在跟商务英语的那个女生在约会嘛，当我不知道？”
“靠，你小子行啊，藏的还挺深！”秦放冲着他的肩膀锤了一拳。
张明凯狐疑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咧嘴笑道：“原来茜茹一直这么关心我。”
“滚！”万茜茹笑着骂了一句，转身坐在了沈霖的床头，丝毫不在意在大家面前表现出对沈霖的特殊情感：“晚上有没有吃东西？”
沈霖无奈地点点头，陆晚柠在旁边说道：“喝了一碗小米粥。”
“晚柠姐，昨晚上辛苦你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和苗静在这里就行了，还有这么多人，没事的。”万茜茹自来熟地叫着，转脸又问沈霖：“听他们说方楠还没有醒，等会我到前面去看看情况。”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万茜茹，合着你知道还有方楠啊！
陆晚柠刚要走的时候，杨澜和盛唐几个店长忙完手头的工作也赶到了医院，也不知道锋锐网路科技那边张军鹏和卫书白两个小情侣怎么听说的这事儿，也打听着来到医院。
见人越来越多，病房都快赶上菜市场了，余婉叫来护士，适时地把人赶走了。
“留下的都到外面去吧，到12点还有一瓶液体，记得到时通知护士过来就行。”陆晚柠跟许志强交代了一句，和余婉也走出病房：“明早你还要送佳佳上学，早饭我来送就好了。”
“那行，明天中午我再过来。”
第二天清晨，沈霖照例去重症监护室探望方楠，放众人坚持要来的万茜茹和苗静等人都见到了方楠躺在里面的样子，心里那点所有的倔强都没有了。
万茜茹默默地推着沈霖来到干部病房前面的花园，沈霖让她停了下来：“你先上楼吧，我跟苗静说几句话。”
“嗯！”万茜茹似乎料到他会说什么，很快答应下来。
待她走后，沈霖直接对苗静说道：“方楠这个样子就算醒来，也不能受刺激，你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苗静认真地看着沈霖：“可是茜茹对你也是认真的，她这两年改变了很多，不逃课，不翘课，还跟大家一起去上自习，也不出去耍了，知道她为什么会和小雨一直那么好吗，可不单单因为我们室友的关系，最主要的是你跟秦放两人关系好，所以她希望有个机会能够接近你，还不令你讨厌。”
“嘿嘿，没事，你告诉她，等方楠醒了，我跟方楠商量一下，可以考虑让她做个小。”沈霖不想把气氛搞的那么僵硬，随口开着玩笑道：“你作为旁观者看的更清，我现在只是不希望方楠再有任何闪失。”
见他这么说，苗静也没有生气：“如果让茜茹知道方楠跟你经历了一次生死，就能让你这个样，保不准她会干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她能拉着去跳河。”
“所以我才让你劝劝她，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沈霖努力笑着说道：“还有啊，这种极端的女生我可受不了，因为我不会游泳。”
“行吧！回去我劝劝她，至于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你得注意方式，别让她再走什么邪性的路子出来。”
……回到病房，周远航正在等苗静：“白天晚柠姐在这里，待会杨澜也要过来，我回去补个觉，顺道给你们捎回去吧。”
说着话，手里晃着那把别克朗逸的车钥匙。
一连十天，沈霖这边已经能正常走路了，头上的缝针也已拆线，只是方楠依然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还未苏醒，沈霖每天都会去找医生询问情况，还特意从省城商都医院请来脑科专家过来会诊，结果是方楠的生命体征平稳，结合入院以来的治疗记录来看，未来一星期内苏醒的可能性较大。
如果7-10天还不能苏醒……一切要看她自身的意志。
听到专家的这番话，在场的沈霖、余婉、陆晚柠等人纷纷沉默着。
沈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心里活动，走到窗前看着躺在床上的方楠，沈霖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他以为自己除了对女生会有最直观的那种冲动之外，再也不会对谁动情，可连日来的牵挂，让他此时心里有了情愫的生机。
沈霖的沉默，让所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因为他们能感觉到沈霖心里那份复杂的情感。
“霖哥，那个肇事司机叫贾宏，是城关农贸市场的商户，在看守所期间被查出来肺癌晚期，现在已经保外就医了。”多日以来，许志强不敢跟沈霖提及此事，因为他也感觉到这里面有猫腻，方楠一直未醒，他也不敢过度刺激沈霖，此时沈霖需要找个地方释放内心的压力。
沈霖走到窗前，默默地抽了一支烟，转过身来，眼睛里恢复了往日的凌厉：“保外就医！！！找出贾宏住在哪里，跟街坊打听他的社会关系，如果他真的跟陈家扯不上任何关系，那就算这次是意外，我认栽了。”
“城关农贸市场在城西，我们在城东，一个菜贩子大晚上开车出现在唐东，肯定是有预谋的。”周远航接过话头道：“昨天我去找了杜明城，陈浩明那里出现了新变故，皇马娱乐会所的法人不是他，所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陈家人真厉害，这个档口居然能够悄悄更换法人。”
沈霖闻言，重重地说了一句：“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找人写匿名信，直接提交到省督察院，另外老周，你找下万茜茹，问到那个董佳丽现在在什么地方，用钱让她开口，还有就是郑美欣的弟弟，郑志豪，让他帮你找到郑美欣当时那个同乡，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她们开口，不管陈家有没有更换法人，这次说什么也要把陈浩明送进去。”
说完，沈霖重新走到窗前，拿出电话打了出去：“秦市长，我是沈霖……我不相信皇马娱乐会所的法人不是陈家人，皇马娱乐会所里到底有多少脏事，唐都大部分人都心如明镜，陈浩明陈浩辉依靠陈氏娱乐产业链，导致了多少经不起诱惑的大学生走上不归路，又有多少bi良为厂令人发指的事情，都在巡捕房有实实在在的口供，如果这一切跟陈家人无关，他们置身事外，唐都府台处事不公，那我就用自己的办法解决了。”
“小沈，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先别激动。”秦国华那边听着沈霖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急忙安慰他道：“皇马的事情闹这么大，没人敢胡来，中间有些事我都听说了，也看到了相关证据，你把心放肚子里，该怎么处置，我这边一定会给唐都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113章 恐吓
自从唐都上任以来，秦国华想用几个冷板凳的年轻人，但鲁大刚那边迟迟没有正式的态度，包括这次罢免巡捕房总探长梁铁山，让马长龙代为主持工作，也只是会上提了一句，从未有正式的东西出来。
马长龙得到秦国华的默许，上蹿下跳的收罗陈家的违法证据，但是走入另外的流程就很慢（不敢深写，封怕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如果让秦国华通过这个事情，借着扫除陈家毒瘤的机会，任用一批自己人，那整个唐都的主导形势就会向秦国华倾斜。
这是鲁大刚和他身边的人不愿意看到的。
沈霖的电话，让秦国华这个真正的老手觉得挺没面子的，可按照沈霖的性格真把这件事往上捅，到时候被动的还是自己。
不比鲁大刚根深蒂固，秦国华在唐都的根基还是太浅，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有功劳是别人的，有了错事自己跟着受牵连。
他在等待，等待有人能够主动跳出来，自己在幕后推动，降低鲁大刚的正面阻力。
可是沈霖这次突然的车祸让他意识到，如果唐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让陈浩明得以逍遥法外，他肯定将这件事往上捅，届时督察院的小组下来介入，唐都这边不但失去主导权，还有可能向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必须要主动出击才是。
许志强这边抓紧时间围绕肇事者贾宏的亲朋好友关系网，开始逐个打听，兄弟几个，在哪儿上班，做什么工作，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他媳妇家是哪里的，在唐都有什么人……
周远航亲自跑了郑美欣的老家，又在省城找到离开唐都的董佳丽……
其实董佳丽那边很好开口，只要肯出价钱，这种人才不在乎什么。
倒是郑美欣的同乡张月梅，返回到老家之后，就在县里的移动营业厅上班，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内心充满了愧疚。
不过等周远航找到她说明来意之后，张月梅表现的很抗拒，坚持不与周远航见面，搞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霖听说之后，直接从医院出来，戴上鸭舌帽遮挡着头上的伤疤，打出租车去找张月梅。
郑美欣的老家是中原省的贫困县，出租车在沿着山路走了四个小时，抵达的时候，郑美欣的弟弟已经在县里唯一的移动大厅门前等他们了。
沈霖下了车，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告诉郑志豪把张月梅叫出来。
张月梅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的样子，穿的很朴素，素净的面容下倒是也有几分姿色，看到沈霖以及他身边的周远航：“我给你已经说过了，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不然我要报……”
“哼！”沈霖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道：“我今天来不是给你商量的，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张月梅楞了一下，心虚地看着沈霖。
沈霖脸色有点难看：“当晚在皇马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只你一个当事人，你们每个人都收了陈浩明10万的封口费，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不开口，不等于别人不会开口，我来找你，是不想看着你最后因为做为证入狱，你的这个伪证，往大了说算是杀人帮凶，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十万封口费的事情让张月梅立时变成了惊弓之鸟，脸色立即变的有些慌乱起来。
沈霖继续说道：“你回唐都打听打听，皇马娱乐会所以及陈浩明手下的所有场子都被查封了，陈浩明现在在看守所，郑美欣的事情一定会严查到底，当晚的另外两个证人我已经找到了，其中一个想的很开，收了我的钱，出庭证实陈浩明用强逼迫郑美欣……到时候你就算出国，也会被通缉。”
“给你两条路，第一是在家里等着督察院上门，第二跟我回唐都说明情况，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帮你协调，你当时处于陈浩明的胁迫做为证，十万封口费我帮你退回去交给法庭，保你没事。”
“否则，你不但要承受牢狱之灾，还要终生承受对郑美欣的愧疚……想一想，你们是同乡，是高中同届同学，如果这件事的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你还有什么脸面在家乡待着！”
沈霖连哄带吓的，张月梅脸色刷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十万块不管你花完没花完，这笔钱我替你出了，退回给督察院处理，只要你一口咬死受到人身威胁菜被迫做的伪证，我保你人没事！”沈霖掏出自己的名片：“想通了到唐都来找我，没有你，我照样可以把陈浩明送进监狱去，别怪我没提醒你，杀人帮凶这个罪名你可以自己去查查。”
沈霖说完，起身将名片塞到她手中，头也不回地钻进路边等着的出租车，就连郑志豪都愣愣地站在路边，看着他跟周远航上车扬长而去。
今天听沈霖一席话，才知道张月梅当日就在姐姐遇害的现场，而且收了人钱做伪证，郑志豪再看张月梅的时候，脸上带着满满的恨意，吸着鼻涕的样子，像个野蛮的狼人。
张月梅下意识地跑回营业大厅，惶恐不安地坐在工位上。
伪证，杀人帮凶，坐牢，沈霖大老远跑过来的话，真的就吓住她了。
毕竟是大学毕业，这点法律意识还是有的。
惶恐了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请假赶往唐都，当看到皇马玻璃门上贴着的封条，又去了另外的两家KTV，发现门上依然贴着封条，她内心开始相信沈霖说的话。
一旦证实自己当时做的伪证，自己牢狱之宅是在所难免了。
张月梅忐忑地拨通了沈霖的电话，听到她喂的一声，沈霖就知道是张月梅：“想好了吗？”
张月梅不放心地问道：“你能确保我不被追究吗？”
“能！”沈霖干脆地回答道。
“我就在唐都！”
“在哪个位置，我让人过去接你。”
“我在华山路与新华路交叉口！”
“行，你等着！”
沈霖说完直接撂了电话，然后对许志强说道：“给老周打电话，看看他跟董佳丽在哪家餐厅吃饭，待会你过去接张月梅的时候，务必让她看到老周跟董佳丽吃饭的场景。”
“明白！”许志强心领神会，最好是让这俩人都无意的见上一面。
同为当晚的目击者，现在都汇聚到了唐都，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干嘛来了，到时候还不争相着出来澄清事实，至于第三个目击者，沈霖没那心情去找了，这两个就足够了。
第114章 私定
十一黄金周前夕，计划定于国庆开业的几大商业经营门店，因为沈霖的车祸，陆晚柠和周远航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业，毕竟开业是喜事，沈霖车祸是坏事，方楠还未苏醒，商业公司这边张灯结彩鞭炮齐鸣，还要咨询沈霖的意思才行。
如今方楠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的单间病房，各项生命指标趋于正常化，也不需要氧气罩辅助呼吸了，但人就是没有醒。
眼看距离专家说的7-10天就要过完，方楠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沈霖表面冷静，心里已是焦急万分。
开业仍然按照原计划进行，并且安排张月梅和董佳丽在黄金周当天到督察院自首，说明当时郑美欣死亡事件的始末，以及如何在陈浩明的胁迫和收买下违心做了伪证。
陈氏的双重大礼，就在黄金周这一天同时奉上。
沈霖从干部病房，搬进了方楠的单间病房，除了吃饭的时候，整日守在方楠的身边，总希望再不经意地回头间，方楠能够是睁开眼睛的状态。
十一假期的早上，所有人都忙着开业的事情了。
沈霖吃过早饭，端来一盆温水，拧干了毛巾，在方楠的脸上轻轻地擦着：“今天是盛唐大喜的日子，你要醒着，还能过去一起点烟花。”
“你不是嫌我整天忙的见不着人嘛？其实我是在躲着你。”
“其实我原来是唐都理工大的学生，和你是校友，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呢。”
“你现在的室友洛小北，是我当时的女朋友，你知道这事儿后该生气了。”
“在感情上，我一直是个懦弱的人，想要的太多，总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性子看起来很温和，其实很要强，又狠自卑。”
沈霖自言自语地给方楠擦拭过脸蛋和额头，又将毛巾放进盆里洗洗拧干，开始擦脖子：“我并不是特别喜欢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忽悠着一起搞中介的小跟班。”
“咳！”沈霖可能不知觉地手劲有点大，压迫到了方楠的喉咙，她突然咳嗽了一声。
沈霖立马僵在了那里：“方楠！方楠！”
“起来吃饭了，赶紧的，都等你了。”
见她没反应，沈霖干脆直接晃着她的身体：“别懒床啊告诉你，小心我打你屁股！”
昏迷多日的方楠，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惜这个梦被人吵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沈霖拿着毛巾站在身边，像极了曾经幻想过的早晨：“你干嘛啊？”
谁知沈霖楞了愣神，调头跑了出去：“医生，医生！”
接着匆忙走进来一群白大褂，让她不要动，纷纷上前对她做着各种生理反应测试，最后主治医生把沈霖叫了出去：“患者昏迷的主要原因是脑细胞伤损，脑部有淤血残留，在惯例时间自主醒来，说明她自身恢复的不错，千万别让她受什么刺激，免得再引起出血情况……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复查一个CT。”
等沈霖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方楠已经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了，可惜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造型，还嘲笑沈霖头发剃成了光头，可随即发现自己的腿不能动了，整条左腿都打着石膏：“我……”
沈霖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说道：“别动，就这么躺着，伤筋动骨一百天。”
印象中，这是沈霖第一次拉住自己的手，尽管是在医院里，方楠似乎忘记了自己还躺在病床上：“你第一次跟我说话这么温柔。”
“放屁，我哪天对你不温柔了。”沈霖看方楠表现正常，脑子并没有坏掉，很快调整着情绪，争取恢复到当初沟通时的状态：“感觉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嗯，有点渴！”
知道渴就好办，沈霖拿起地上的暖瓶倒了一杯热水，坐在方楠的床头，拿嘴不断地吹凉，喝了一口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便把病床摇起来，喂她喝了几口。
刚刚醒来的方楠，并没有因为伤的这么重而失落，反而因为沈霖肯拉下身子耐心地陪她，打心眼里高兴：“要不是车祸，你都不会对我这么温柔……你的伤怎么好了，我睡了多久了？”
“想听实话吗？”沈霖转过身去，重新把毛巾在水盆里湿了一遍，刚才闭着眼睛擦脸，眼屎都没擦干净，重新坐回到床边，用毛巾擦拭着方楠的眼角：“你昏迷了整整16天，我守了你16天，人都瘦了。”
要搁以前，方楠肯定要和沈霖犟几句嘴才罢休，可此时尽管沈霖用轻松夸张的语气说出来，她内心还是很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仰着脸享受来自盛唐老总的伺候。
感觉头皮有点痒，方楠想伸手去挠，沈霖一把拽住她的手：“你相信我吗？”
方楠愣愣地点点头，此时还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沈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从来没有见沈霖如此深情的暧昧过，方楠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沈霖指着她的腿：“不管你以后什么样子，哪怕就是成了瘸子，我也不会丢下你，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嗯！”
沈霖拿着她的手，在自己头上摸了一下：“头破了，医生缝针的时候把你头发给剃光了，不过你别担心，很快就能长出来。”
方楠摸了一下光秃秃的头皮，上面还有拆过线的痕迹，看着沈霖此时的半光头造型，她已经能够想象的到自己的样子了，脸上立时不高兴起来，拉着被子角捂在了脸上。
沈霖轻轻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拉下被子来直直地看着她：“刚才还答应相信我呢，怎么着，现在想反悔了。”
“哎呀，肯定丑死了。”方楠趁势将头贴进了沈霖的胸口：“他们是不是都见过我现在的样子了。”
“见过又怎样，反正你是我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方楠害羞地拿着拳头锤了一下沈霖的胸口，心里那点难为情也消失这在骗人的情话里：“呸，谁是你的人了。”
“病人刚醒，不能这个样子。”
一个端着托盘的护士不知道何时走进了房间，正看到两人窝在病床上卿卿我我。
沈霖老脸一红，急忙从床上站了起来，蹲在地上水盆里继续拧毛巾。
现在方楠已经不再输液了，护士每天会给她过来用碘伏清洗头上拆线的伤口，沈霖就在旁边拿着她的手小心地擦拭着……
第115章 春天
十月二日。
方楠头部受到的创伤比较严重，重新做了扫描，部分淤血仍然没有消散，还需要在医院静养治疗，医生根据现有诊断报告，重新调整了治疗方案，而左腿关节处骨折，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不能发力。
从医生那里咨询过详细的伤情，除了脑部淤血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之外，其他伤势只要休息的好，再积极配合康复治疗，不会有什么大碍，至于脑部淤血，根据连续的头部扫描结果判断，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慢慢消散，不会留下太大的遗留问题。
沈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回到病房的时候，方楠已经被护士重新扎上了输液瓶，还跟护士要了小镜子，正一脸苦闷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头，和后半部分拆线留下来的触目惊心的伤疤。
走过去，从她手中抢过小镜子，沈霖习惯性地摸摸她的额头：“还好脑子没坏，不然以后弄个傻媳妇回家，我妈可要愁死了。”
女人对自己的容貌和外观从小就有一种天然的由衷在意，尽管沈霖一直在宽她的心，可这怎么能让方楠能够完全释然呢，她扭过头去，鼻子酸酸地说道：“是不傻了，可这个样子我自己都不想看，你妈肯定嫌弃我。”
“傻瓜！”沈霖坐在床头，半窝着身子伏在她身边：“医生都说了，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而且你的头发这么好，用不了俩月，这些伤疤都看不见了。”
“你看我！”沈霖摘掉鸭舌帽，拿自己的头拱到方楠的脸前：“我头发也没了，也是一道疤，难道你还以为这个嫌弃我啊！”
方楠又一次看着沈霖的头也是光秃秃的，心里总算平衡点：“那能一样嘛，男才女貌，我们女的靠的就是这幅皮囊，你们男的都是嘴上说的好听，什么内涵素养，全是骗人的鬼话，还不都是喜欢漂亮的女生。”
“你错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但喜欢漂亮的女生，还喜欢胸大的女生。”沈霖贴着方楠躺着，她转过身来。
见他这么说，方楠又气又恼，用没有扎针的手一把拧在沈霖的胸口：“让你说！”
“嘶~~~”沈霖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是没敢太大的动作：“你知不知道你拧到哪儿了！”
“哪儿？”
沈霖低着头，看着怀里方楠胸前的一道沟壑，不怀好意地笑了。
方楠再次脸红，将头埋在了沈霖的胸前没再动。
“唉！我挺感激这次车祸的，要不是你也不会这么对我。”方楠喃喃地小声说着：“早知道这样，应该早点出车祸！”
沈霖……气的真想弹她一个脑瓜崩：“傻玩意，你差点醒不来知道不，如果医生说的正常期限没醒过来，我都准备想办法告诉你爸妈了。”
方楠听到这句话，突然从沈霖怀里昂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是醒不过来，你怎么办？”
“想听实话么？”沈霖往上躺了一下，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前几天我都想过了，你要是醒不来，我就把你带在身边，请个两个护工白天照料你，晚上我照顾你。”
“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啊，总不能把你扔了不要了吧，我又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你们怎么又这个样，不是说了嘛，病人需要休息！”昨天那个小护士端着拿着针管过来加药，一进门又发现两人腻味在床上：“等伤养好了，你们想怎么着都行，现在在医院，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方楠不情愿地从沈霖怀里钻出来躺好，急忙拿被角蒙住半边脸，翻着眼头头看沈霖。
沈霖慢慢侧身从床上下来，嘴里嘟囔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要过来打扰我们的好事。”
方楠住的这是特意安排出来的单间病房，小护士是这个病房的指定责任护士，在方楠没醒来之前的这几天已经很沈霖混的很熟了，每次别人过来探望的水果之类的东西，都是沈霖让她拿给护士站的同事们去吃。
小护士给输液管里加完针，看沈霖一脸的不情愿，好笑地对方楠说道：“你这男朋友真不错，自己出院后，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守着你，都说夫妻都是同林鸟，可你们真是让人羡慕啊。”
方楠刷地掀开被子，直勾勾地看了两眼沈霖，然后满心欢喜地又蒙住了头。
沈霖无语地瞅着这个脸上长着小麻子的护士：“下一次进门的时候拜托敲下门好不，你这样容易给我留下后遗症。”
“得了吧，她都这个样了，你还不老实。”小护士不搭理沈霖，站在床头跟方楠说：“身体是自己的，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跟他胡来。”
沈霖……我嘞个艹，你啥意思，当我特喵的四六不分的种马了呗。
方楠苏醒是好事，不但是沈霖，盛唐其他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担心她一直不醒会影响到沈霖的状态，毕竟现在盛唐发展的快速期，龙头不振，影响的是整体士气。
大学生服务公司那边每天都有负责人过来探望一下，她宿舍的几个姐妹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
最近沈霖和方楠都在医院，几个公司的财务支出审批，都是由陆晚柠汇总之后拿到医院来找沈霖签字的，天唐票号的财务支出也由陆晚柠暂时担任起来，许多正规的财务成本，该走的流程是必须要走的。
陆晚柠收起票据，看着沈霖脸色不大好：“你最近一直休息不好，今晚让我留在医院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沈霖看了看方楠不情愿的小眼神，笑着说道：“商业公司最近事情很多，几个区的店铺昨天才开业，你们也挺辛苦的，就我一个闲人，在这里守着就好了。”
陆晚柠知道方楠对她有戒心，也不争辩，收好票据，嘱咐了方楠几句，自己先走了。
许志强见陆晚柠走了：“出去抽根烟？”
“行！”
还没出门，沈霖电话响了，万茜茹听说方楠醒了，特意打电话过来关心几句：“知道你担心你的小女朋友受刺激，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苗静带去的木瓜可是我买的，记得请我吃饭。”
“你才应该多吃木瓜！”沈霖啪地挂了电话。
和许志强来到步梯走廊，许志强给沈霖递了根烟：“打听清楚了，肇事司机贾宏与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听他的街坊说，贾宏娘舅家的表弟是做家具生意的，平时两家也不怎么走动，昨晚我又去打听了一下，贾宏这个表弟之前在陈家的家具厂开过货车，现在不但有家具门店，还在外面有个施工队，平时从陈家手里二包一些市政工程。”
“我又托人查了那辆肇事车辆，出事前一天才过户到贾宏名下的，车主信息暂时查不到，我已经告诉杜明城了，让他想办法了解一下那辆车之前的车主信息。”
“贾宏现在在哪里。”
“保外就医之后一直在家里，之前听人说还经常到医院做检查抓药，最近连保守治疗都懒得做了，一副在家等死的模样。”
沈霖默默地抽着烟，许志强继续说道：“我想从他儿子身上下手，先给他个警告。”
“祸不及家人啊！”沈霖喃喃地说道。
“我也不想这样，不搞他儿子一把，以贾宏现在的情形，他绝对不会开口的。”许志强抬头看了一眼沈霖的鸭舌帽：“你跟贾宏又没仇，他差点要了你命，跟他还讲什么仁义道德，你别管了，这事儿来办。”
第116章 彼身
沈霖对于车祸这件事经过已经了解，正如周远航所说，贾宏是在唐西城关镇经营着一家蔬菜和鲜肉铺子，喝完酒跑到唐东盛唐附近撞到方楠和沈霖，这本身就是疑点，现在杜明城从交管部门查到的信息，车子是在出事前才过户到贾宏名下的二手车。
加上其刚入看守所因肺癌晚期办理保外就医这个情况，很明显是受人指示有意而为之。
贾宏不认识他们当中的任何人，机缘巧合穿越整个唐都去撞沈霖，任谁都不会相信这只是单纯的巧合。
沈霖想过陈家会对他或者盛唐采取报复措施，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干脆，直接想要他的命，可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他心底仍然抱有一丝善意的侥幸。
去动贾宏的儿子，许志强会使出什么手段，沈霖太清楚了。
许志强见沈霖对他要动贾宏儿子的事犹豫不决，也不再多说，拿到最终结果挖出幕后主使才是他应该做的，至于怎么做，让沈霖知道个大致过程就行。
怎么实施行动，许志强心中有数，他知道自己无论做多过分，沈霖都不会怪他，反而在心里会更倚重他。
当晚的唐西城关镇，许志强亲自跑到贾宏的家中。
正值晚饭档口，家里只有贾宏和妻子高娴荣，两人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妻子高娴荣倒是显得年轻一些，贾宏就有点五十多岁的颓废和病态模样，整个人面黄肌瘦，精神不振还略带愁容。
许志强最近打听他的家事，最近他也有耳闻，待许志强走进临街长开的大门，贾宏并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故作镇定露出疑问的表情：“你有什么事儿？”
许志强环顾了一下屋子，临街这个门有两间宽的样子，屋里摆满了零碎的物品，鸡蛋、大米、面粉这类容易储存的物品居多，墙角位置还有两个生鲜冷柜，通透的房子里面是个庭院，坐落着一栋二层平方楼，按理说这样的家境应该是非常殷实了。
拉过一个小板凳，许志强自顾坐在离折叠餐桌不远的位置坐下：“晚饭不错，有菜有肉。”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贾宏明知故问道。
他的妻子高娴荣显得有些紧张，许志强和他儿子年岁差不多，但是比他儿子更老城一些，主要是身上有股子滋养出来的痞气，此时还以为是他儿子惹了什么事人家找上门来，端着碗不知如何是好。
“啪！”许志强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抽着：“我来呢，是想给你说几句话，你听我说。”
“我大哥与你无冤无仇，现在人还在医院，头上缝了四针，右腿到现在还不敢做剧烈运动，至于我那个嫂子，昨天才从重症监护室醒过来，一个好好的女生，剃了光头，头上也缝了四针，左腿骨折，医生说就算好了以后也不能出大力。”
高娴荣听似乎不懂许志强再说什么，而贾宏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眼神和手上吃饭的动作像是在刻意回避许志强的话。
许志强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贾宏的表情，慢慢地抽了两口烟继续说道：“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到医院看看他们难道不应该吗，可你一次都没去，你的家人也没去，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反正命不久矣，这样破罐子破摔我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查过资料，酒驾撞人，有自首情节的最多判三年，造成严重后果并逃逸的才会判重型，你符合法律规定，不会严判，加上你肺癌晚期还能在家里自由活动，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你这时候应该托人托关系请求我们的原谅，赔偿医药费之类的免除刑事处罚，可你还是没有，因为你压根就没想过这样的善后方式。”
“反正你肺癌晚期，在家和坐牢一个样，你甚至可能做好了偿命的准备，人在苦难的时候死亡其实是一种解脱，你看我大哥和大嫂现在还要在医院遭受伤痛的折磨，这点你应该有深刻的体会。”
“可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有，事情才刚刚开始，可能你处在唐西这个地方消息太过闭塞，唐都太多的事情不够了解，你要是撞了一个普通人，现在这样冷处理，或者等待法律随便怎么制裁，别人就拿你没办法，但是我不行，你还意识到你撞了什么人，哪怕你现在进了大牢，明天病犯亡故，这件事依然不算完。“
“因为这一切都是你故意造成的，不会因为你的解脱而不追究，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还有妻儿，你的妻儿还有市场的肉铺和菜摊，你以为事情会这么结束，那就太天真了！”
许志强还以为贾宏听到这些话会恼羞成怒，会气急败坏，可贾宏没有，只是非常冷静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酒后撞人我认罚，可你如果威胁我和我的家人，我就要报警了。”
“报呗！”许志强站起身来扔掉烟头，眼睛盯着贾宏，脚下用力，将烟头碾灭并顺势滚到了餐桌前：“知道你肯定不会承认，我呢，今天来就是给你唠几句知心话，我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你都要有心里准备，别到时候说没人提醒你。”
许志强正要打算走，看着一脸疑惑，却十分担心的高娴荣，整个人对许志强说的话充满措手不及的不解，眼睛在不断地询问着贾宏。
“呵呵，嫂子估计还蒙在鼓里吧，我走了你问问他，肺癌晚期掏空了家底，为什么会突然在上个月买了辆二手车，结果没两天就到唐东去撞了人，没事，你慢慢问他。”
说完这句话，许志强头也不回地走出贾宏家的大门。
回到市区的时候，在烧烤店买了两条烤鱼、许多肉串、炒虾尾之类的下酒菜，让服务员和他一起打车送箱冰镇啤酒去市医院。
给护士站放了一条烤鱼和一些肉串、饮料之后，他便拱到了方楠的单间病房，与沈霖和周远航一起喝酒。
唐西城关镇的夜晚很热闹，贾斌接到老爹的电话并没有太在意，今天组队刷祖玛神庙，祖玛队长他一个人打不过，全靠几个队友配合才能顺利推进到祖玛队长那里，能不能爆出好装备就看今晚了，他根本没有把贾宏的电话当回事。
贾宏被妻子追问的有些心烦，而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外面还不回来，所以就不停地打电话。
贾斌被贾宏催的有点烦，终于推倒了祖玛卫队长，也只爆了一件战士使用的裁决，还被队伍里的其他队友抢走了，眼看时间过了12点，包宿的钱也给过了，可老爹的电话跟催命似的，再也没有心情刷第二轮。
郊区的许多网吧都没有门脸，而且许多手续也并不齐全，大多开在偏僻的角落里，贾斌从网吧出来，要穿过两条小巷，才能到达他家所在的临街马路。
眼看就要出了巷子口，发现前面有两个星星火点。
这种情况贾斌见多了，应该是四处游荡的小混混，所以他立时小心起来，免得碰到人家惹出什么麻烦。
可他刚走到近前，黑暗中一块板砖正中面门，当即给他拍的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反应，腿上就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
“啊！”
贾斌一瞬间觉得大脑空白，疼的当即昏了过去。
第117章 无赖
贾斌从疼痛中昏迷，又从疼痛中醒来，腿上的疼从骨髓钻进了大脑皮层，惨痛的嚎叫惊得四邻街坊打着手电筒过来寻。
还未入睡的贾宏接到邻居的通知赶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无助地愤怒着：“流氓，黑s会，我要去报警。”
高娴荣听着贾斌在地上的哭喊，心揪的生疼，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贾宏造成的，人家晚上找上门提前警示过的，现在是报复：“你干什么？”
高娴荣狠狠地打掉贾宏的手机：“问你一个晚上你都不肯说，你到底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我谁也没有得罪！”贾宏嘴硬地推开高娴荣，伸手从地上捡起手机：“肯定是晚上到家里的那家伙，我认得他！”
邻居看这两口子要吵架：“老贾，你们两口子先别吵了，给小斌送医院要紧。”
这是贾宏才意识到儿子还在地上嗷嗷叫，刚要打急救电话，巷子外面的救护车就停了下来。
医院的急诊室里，打了麻药的贾斌终于安静了，但被板砖拍过的脸现在火辣辣的疼，医生说鼻梁骨直接干骨折了，只能依靠美容手术修复。
高娴荣半蹲在贾斌的窗前，心疼的掉下了眼泪，而贾宏不听劝阻，在外面气呼呼的打电话。
撇开他们这边不说，许志强、周远航跟沈霖喝完一箱冰镇啤酒，两个人临走的时候还忘趴在护士台跟那些唐都医专的实习生聊天，都是差不多的年岁，加上这两人最近又是这里的常客，抛开陌生的尴尬打开话匣子之后，居然还能聊的很投机。
周远航甚至还和一个护士留了电话，约定不上夜班的时候出去撸串喝啤酒。
第二天中午，许志强和六子过来给沈霖送水煮肉片，鉴于方楠腿伤较严重，特意给她点了一份不放刀口辣椒的水煮牛肉。
沈霖先把方楠喂饱，然后自己坐下刚拿起筷子要吃，门外就来了两个捕快，后面跟着贾宏和推着轮椅的高娴荣。
“是他吗？”一个年长的捕快指着张强问贾宏。
贾宏点点头，然后低头问贾斌：“昨天打你的是不是他？”
贾斌脸上敷着纱布，好像戴了一个口罩，小眼镜仔细地看了看许志强：“好像是吧，天太黑，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沈霖看着许志强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又瞧了瞧轮椅上的贾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悬着的筷子最终放进盆里捞了一块肉片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
“你昨晚在哪里！”年长的捕快问道。
许志强老老实实地指着贾宏回答：“晚饭时间我在他家里聊天，之后就来到这里喝酒，诺，墙角的易拉罐还没扔，准备留着给打扫房间的清洁工呢，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你们都是一伙的，不能算数。”贾宏声色荏厉地叫道：“同志，昨晚他在我家里威胁我，之后我儿子就被人打断了腿，他去我家的时候有邻居可以作证的。”
“你能不能确定是他打的你！”捕快转身问着轮椅的贾斌：“可要认清楚，不能模棱两可的。”
贾斌再次打量着许志强，昨晚天太黑，莫说许志强没去，就算在小巷子里贾斌也未必能看的清。
“肯定是他，跑到家里威胁我，他们一定是窜通好了的。”贾宏不依不饶地说着：“把他抓回去，审审什么都说了。”
年长的捕快深深地看了一眼贾宏，心想你还想对他用刑咋地？
“贾宏？”沈霖端着碗，坐在考里面的床头柜前，端着米饭站了起来，狠狠地夹了一块子肉放进碗里，旁若无人地走到贾宏的近前：“诽谤诬陷也是犯罪，警察同志，我说的对不对？”
贾宏来到房间，看到沈霖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怂了，沈霖的照片他记得很清楚，没撞死的人，现在就在自己脸前，心里怕的要死。
“吃饭去！”沈霖捧着碗吩咐着许志强，然后对捕快说道：“警察同志，人证不证都无所谓，你问问他昨天几点跟人打的架，然后去查查医院的监控看我兄弟在没在医院不就清楚了，护士台正对着电梯间和步梯间，我兄弟几点来的，几点走的，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捕快转脸看着贾宏，等待他怎么说，贾宏梗着脖子说道：“哼，就算他在医院，也是他找人指使这么干的，这几个小混混昨晚能跑到家里威胁我，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警察同志，你听到了。”沈霖将碗递给六子，拿出电话像模像样的打给周远航：“周总，给我聘请一个最专业的律师，我要告这个贾宏诽谤，诬陷，人身攻击。”
然后啪地挂了电话：“警察同志，我兄弟呢随时随地配合你们的调查，昨晚这层楼的值班护士都可以作证，还有监控视频，你们可以随时传唤认证，去医院值班室调取监控，但贾宏恶意诽谤中伤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他说的每一句都记得，等到法庭之上你们不能袒护他。”
“我们今天就是接到警情，出来了解下情况，不会随便轻信任何人的话，所以你也别上纲上线的。”
沈霖严肃的表情，突然对捕快笑了一下，转而看着贾宏：“自从你来到病房到现在，一句对不起都没跟我说，啧啧，你儿子腿折了啊，没关系，另一条还没折，不过也快了。”
贾宏很想说，警察同志，你看他又威胁我。
但是面对沈霖，他根本说不出口。
“别耽误人家吃饭，你们先回自己病房吧，我们先去看看监控录像，再走访一下昨晚的值班人员。”两名捕快不了解贾宏和沈霖之间的具体情况，但多年经验判断出，贾斌的断腿一定是几个年轻人所为，可没有直接证据，不好采取强制措施啊。
可电话调查了昨晚的值班护士，他们一直说许志强、沈霖他们在病房喝酒喝到很晚，临走的时候许志强还在护士台侃了会大山，加上监控视频佐证，两个捕快让贾宏签了出警记录，打道回府了。
沈霖飞快地吃掉一碗米饭，将冷好的热茶端给方楠，自己则是拿一瓶冰镇绿茶咚咚地喝了几口：“你小子蛮聪明的嘛，还知道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让贾宏干着急没办法。”
“嘿嘿，跟你学了这么久明白一个道理，用强的同时稍微讲点方式，别人就拿我们没办法。”
“嗯，就得这样，不能一味地蛮干。”沈霖点点头，看着六子那边也飞快地吃完：“小六待会去看看贾宏的儿子在哪个房间，我们过去看看……腿断了，大概率是骨科住院部，你先去那边问。”
方楠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到了现在也该明白了：“刚才来的那个人是撞我们的司机，强子把人家儿子腿打断了？”
“你猜！”沈霖沉思着对许志强说道：“尽然你开了头，那我们就继续给他增加点压力，今天他的表现我可以断定他心里藏着事，等会带上那个哈密瓜，瞧病人不能口手去。”
许志强心领神会，伸手拿起床头柜那把大号的水果刀，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打不死他狗日的也得吓死他。”
第118章 动摇
有名有姓的住在同一所医院，六子很快就查到贾斌就在他们脚下的三楼，难怪他和许志强中午过来送饭捕快就跟了过来，肯定是贾宏看到他们提着东西进了医院才报的警。
沈霖让方楠在病房待着：“抱着哈密瓜，咱们也去瞧瞧病号！”
六子抱着哈密瓜，许志强拿着水果刀跟在后面，三个人乘电梯下到三楼。
许志强昨晚在贾宏家里提到大哥大嫂，断腿剃光头，所以高娴荣刚才在病房看到沈霖和方楠就对上了号，推着贾斌回到病房，也不管病房还有其他家属：“老贾，你撞的人就是他们吧，我看跟小斌差不多大小，我们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你不能在这么一意孤行了。”
“哪有钱赔他们，我的事情你不用管。”贾宏心里压着苦闷将儿子抱到床上躺下。
不等他安顿好断腿的贾斌，沈霖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沈霖俊朗的外表在地上翻滚时蹭出的伤痕已经结痂，加上光头的的衬托下显得有些骇人，尤其是转过身时候后脑的针线伤疤，让人看一眼就想躲的远远的。
贾斌住的这个房间有三张床，他住的是中间那张，沈霖一屁股坐在贾斌脚下的床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断腿又纱布敷脸的贾斌。
六子更不管那么多，直接到贾斌的床头柜前，直接将上面的检查单据和饭盒饭缸全部推翻在地，搞的病房叮当乱响，将哈密瓜重重地放在上面。
许志强手里拿着长长的水果刀，脸上挂着不坏好意的微笑，慢慢地向这边走，病房住满了病号，加上其他家属显得有些拥挤，此时出现这么一个拿着刀的人物，这么近的距离，不免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小伙子，你别生气。”高娴荣知道沈霖他们这是来者不善，急忙走到沈霖的面前：“孩子他爸撞了你，没有赔礼道歉也没有支付任何费用，是我们不对，不过你放心，该赔多少钱你找我，我就是卖房子卖铺子也赔你，求你别伤害我家孩子，行吗？”
沈霖正眼瞧着心虚却一脸无所谓的贾宏，慢慢转过头对高娴荣说道：“大嫂你又误会了，贾老弟遭遇这样的事情，我就是作为病友来瞧瞧，没别的意思，请你们吃个哈密瓜。”
许志强很配合地挤过去，站在贾斌的床头，手里的水果刀上下翻飞的旋转几下，吓的贾斌赶紧背过脸去，生怕刀子没拿稳脱手扎在自己脑门上。
细长的水果刀杀瓜，正确的用法应该是从中间切开再切块，但许志强好像没有切过瓜一样，举着水果刀变切为砍，每一刀都穿瓜而过，重重地砍在桌面上。
搞的床头柜“咚咚”作响。
切好之后，许志强拿起一块，只顾自己啃了一口，随手递给沈霖一块。
沈霖没吃，而是将哈密瓜塞到高娴荣手中，别有深意地说道：“我这兄弟下手重，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这瓜看着就很甜，你来一块尝尝。”
高娴荣被动地接过哈密瓜，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而贾宏站在旁边，胸膛因为生闷气而剧烈的起伏着，脸色也随即变得病态那种难看。
“小伙子，老贾纵使有千般错，现在我儿子也躺在这里，你别难为我们了行吗，待会我就回去给你们筹钱，哪怕是还不起，我慢慢还就是了。”高娴荣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拿着一块哈密瓜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着。
沈霖摆摆手，看着贾宏道：“我不缺钱，如果老贾真的是无意撞的我，我认了，可惜我发现并不是，想必他有他的难处，反正大家都有难处，那就看谁更难了，对吧？”
贾宏咬着牙不情愿地说着：“你说吧，赔你多少钱你不再骚扰我儿子。”
“没听懂啊，我们不差钱。”许志强啃完一块，随手将瓜皮仍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又滑落到了贾斌的床头，然后拿一块又啃了起来。
满满的挑衅和恶心意味，让你抓狂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沈霖笑眯眯地看着贾宏，转脸看着屁股后面那条好腿，不由自主地伸手拍了一下，吓的贾斌赶紧缩了回去：“没事，慢慢养着，养好了再说。”
“霖哥，这瓜真的挺甜，你也来一块！”许志强边吃边递给了沈霖和六子一人一块。
三个人旁若无人地围在贾斌身边吃瓜，说是来瞧病号，一个哈密瓜让他们三个给全部造了下去。
贾斌两侧的病号家属看到这情形，纷纷躲在旁边不敢吭声，靠里位置那个胳膊打着吊带的病号干脆从床上下来躲到了阳台上，而许志强则是趁势坐了上去，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吃瓜。
贾宏此时感觉到一丝害怕，恶人的可怕在于粘上就扯不掉，今天沈霖他们的表现就说明，他儿子贾斌现在被人家盯上了，明的恶心你，吓唬你，暗地里搞你：“你到底想怎样？”
“瞧你说的，法制社会我能把你们怎么样，请你吃个瓜还那么多屁事儿。”沈霖话说的也不再客气，随手扔掉瓜皮，拿手在贾斌的床单上蹭了一下，又嫌弃地甩了甩手：“你不喜欢吃哈密瓜，明天我过来给你带个西瓜吧，西瓜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木瓜咱也有，管够！”
沈霖的管够两个字说的很重，贾宏从他的眼神和话语里品味出了一丝发狠的味道。
高娴荣听的出沈霖这是话里有话，专门跑下来再次威胁他们了：“小伙子，你回去等着，这两天我一定筹钱给你，你们千万别在打我家小斌的主意了，他还是个孩子。”
“唉，谁还不是个孩子呢。”沈霖站了起来：“嫂子好好照顾贾老弟，有机会我还会来送瓜的。”
许志强拿起那把水果刀，抓着贾斌床头搭着的毛巾，当着贾宏的面儿使劲擦了一把，转头跟贾宏笑了笑，追着沈霖的脚步走出了病房。
从高娴荣与贾宏的对话，以及中午那会和现在沈霖他们的话里，贾斌已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爸，你撞了他们为什么要躲着啊，他们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人，以后我可怎么办。”
“老贾，你跟我说实话，这事是不是有隐情！”高娴荣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怒火，默默地收拾着桌子上的果皮狼藉：“你图一时痛快，可曾想过我和小斌怎么过，现在人家只是打断小斌一条腿，以后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
贾宏颓废地坐在病床上，弯起腰狠狠地抱着自己的头，内心纠结地挣扎着。
高娴荣看他这个样子，此时异常地平静，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许志强留下来的狼藉，从阳台洗手间里拿出麻布，仔细地擦拭着床头柜上的糖分：“你如果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反正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在乎他们对我怎样，可是小斌呢，你不想看着小斌另一条腿也被人打断，就赶紧找人家说说清楚。”
“爸，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贾斌此时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还想看着我成什么样子？”
贾宏看着儿子还想发火，压着心头多年的苦闷化成一个耳光扇了上去：“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逃课打游戏，要不是怕你这个混账拖累你妈，我会做这样的蠢事！”
第119章 老棍
回到病房的时候，方楠室友全都在这里，此时正陪着方楠聊天。
在方楠没醒的时候，洛小北就经常在课余的时候过来，由此可见洛小北与方楠之间还是有些情谊的，见这么多人在场，沈霖从床下拉出来一箱酸奶拆分开她们：“下午没课吗？”
方楠看到自己室友全都过来，心情很不错：“下午是选修课，她们集体逃了。”
“那行，正好让她们陪你唠会，我出去一趟。”沈霖伸手拿过床头的鸭舌帽戴在头上，交代方楠有事打电话，领着许志强和六子打车前往市医院不远的苏宁电器。
经过节前紧锣密鼓的宣传，劲爆的优惠价格吸引了打量的市民前来选购，昨晚听陆晚柠说三个门店的人流量和交易量都很可观，远远高于预期的效果。
国人选择物品注重品牌，但是品牌家电利润空间有限，又有诸多条件限制，不得随意降价，不得随意加价，还要接受厂方的价格监督，一起投诉扣除多少返点等等，所以陈氏早年做家电生意的时候就摒弃了品牌市场，专门售卖那些杂牌电器，而且不允许其他人开设品牌营销店。
如果想干家电生意，只能选择陈氏代理的杂牌家电，从这个角度来说，陈氏经营的家电代理和苏宁有着本质上相似的地方，只是过于霸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大多数老百姓不可能去商都省城去购买，只能选择在陈氏经营的各家门店里购买，导致唐都家具家电市场失去活力，充斥着大量低质高价的产品。
苏宁几次入驻唐都，都被陈氏胁迫而归，此次盛唐代理苏宁，得到本部的大力支持，开业期间所有品牌家电的价格几乎都是零利润出售，而且苏宁还会给商业公司销售补偿，为的就是让苏宁站稳脚跟，彻底打开唐都市场，顺势挤压陈氏的垄断经营，报之前的威胁之仇。
不远处的居然之家，另一个区的全友家私，都是央视广告经常播放的大品牌，现在全部出现在唐都，一改唐都多年一成不变的家具家电市场风向。
商业公司前期的造势宣传，加上这几天的跳楼优惠价格，给唐都市民一种错觉，全唐都的家具家电市场都在降价，他们不会考虑这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现在机会难得，哪怕是家里有的也趁机换套新的。
建西区的华星家具广场，是沈霖给盛唐商业公司创立的自主品牌。
华星家具是在安城一个家具厂定点生产的产品，样式款型没有经过精心设计，大多是抄袭现有市场上的家具模型，在色调和材质上加以区分，直接投放到市场上来的，说起来盛唐算是生产厂家了，这些家具的价格甚至比陈氏经营的家具还要便宜。
沈霖在车上溜达了几处门店，来到华星家具广场才下了车。
周远航此时就在这里守着，让沈霖感到奇怪的是万茜茹宿舍的苗静也在，好像充当起了导购角色，正在里面给客人讲着几种衣柜的款式和优缺点，推拉门的适合比较小的卧室，适合摆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对于这个来自东北的姑娘，爽朗大方的性格当初在两个宿舍的宴会上给沈霖留下很深的印象，加上平时与顾晓雨、万茜茹接触的时候她大多也在场，所以关系还算比较近。
她与周远航认识，好像就是这次车祸在医院才有过几次接触，现在华星家具广场卖东西，这就很神奇了。
看到沈霖和许志强进来，周远航立即打着招呼过来：“沈老板亲自视察工作也不打声招呼，你这是要查我岗啊。”
“呵呵，你老周阔以嘛！”沈霖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陆续有人进来，只好站在门口的角落里，特意将目光落在里面的苗静身上：“你许诺苗静什么价格让人家过来干导购的，盈利够不够开工资？”
周远航悻悻地撇了一眼沈霖：“放心，一毛钱不用你花，免费的。”
他是什么人，沈霖很清楚，痞子性格但务实重干，以前高中的时候身边女生就没断过，来到唐都没见他领过女朋友过来跟大家介绍，可经常遇见他在小吃街领着不同的女生溜达。
“听你这口气是得手了！”沈霖淡淡地说着：“都是熟人，你又给拉到这里当苦力，以后别闹出不愉快，免得朋友都没得做。”
周远航不服气道：“做朋友干嘛，要做就做女朋友，可以做朋友人多的是，做不了女朋友，最好连朋友都没得做。”
“管你呢，自己把握吧，只要别耽误了正事。”
沈霖说着话，外面走进来三个人，一老两青。
两个年轻的差不多三十出头，紧紧跟在老头后面，很像是保镖。
老头六十多岁的样子，年纪虽大，但气势不弱，身上浓重的戾气让人不敢亲近，老家伙看了沈霖和周远航几眼，迈着方步朝里走，发现有新的客人进来，导购立时上前笑迎道：“您老这边请，这都是我们华星家具的最新款。”
“嗯，你先忙，我就是随便看看。”老头嘴上说的客气，走到床边和沙发边，不是用手触摸质感，而是用脚在下面踢。
周远航看在眼里，心里有点不乐意了。
许志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辨别之后小声对两人说道：“这老头是陈浩明的爷爷陈龙，外号老棍。”
“哦，我说呢！”沈霖笑了，早已不是他可以用强就能统治市场的年代了，老家伙这是心里不爽特意过来看看：“陈浩明在看守所，陈浩辉没那把式，陈家另外两人没什么名气，恐怕我的车祸也是出自这老家伙之手了，让我去会会他。”
沈霖刚要迈步走过去：“不行，这特么是我们自己的店，不能影响到我们生意。”
“嗯，门口抽根烟等他。”许志强说着话，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同是靠混街头起家，面对陈龙这样真正的老混子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毕竟陈龙当年跟铜锣湾陈浩南一样名头很响，曾当街与人火拼，一根实心铁棍出入人群单挑一个团伙，得名老棍，唐都大大小小的混子都怕他。
人的名，树的影，才一照面，许志强心里就觉得没底。
沈霖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给手机收起来：“多大点事，他们就三个人你也怕。”
许志强被沈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收起手机跟着他来到门口。
华星家具广场店址是从一家服装大卖场接手过来的，占地面具很大，陈龙在里面逛了很大一圈，越看越生气，只恨江湖已老，对着各种家具一通指指点点骂骂咧咧，搞的导购们一脸懵逼，碍于他身上那种久经磨炼的满身戾气，那些女导购很怕他，没人敢上前跟他搭话。
“棍哥这么快就出来了？”沈霖站在门口一侧，笑嘻嘻地说道：“看上什么了跟说，我给您送家去。”
陈龙刚出大门，听到棍哥这两个字，神情一震，这个诨号好多年没人叫了，听到这个称呼，尽管是出自一个毛头小子的口中，陈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转身看着沈霖，还以为是熟人：“呵呵，一堆垃圾也敢往外摆，弄回去当劈材都不够格。”
“棍哥说的是，就是一堆劈材而已。”沈霖嘴里叼着烟，手上也没停，给陈龙递来一根玉溪。
好多年没在街上遇到这种场面了，街上的小混混还记得自己，陈龙高兴地接过烟来，上下打量着沈霖，感觉有点眼熟：“你是？”
沈霖仿佛小弟一样，献着殷勤递火：“我是沈霖！”
“哦，你跟谁混的！”陈龙还是当年那套说辞，话一出口，放到嘴边的烟僵直了半空：“沈霖！？”
“对，我沈霖！”
第120章 后浪
听到沈霖这个名字，陈龙舒服的心情立时变得阴晦，他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头戴鸭舌帽，深蓝T恤配马裤，脚上蹬着运动鞋的家伙。
刚才还以为这个书生气很重的家伙是个仰慕自己的小混混，没想到却是仇家，还是一个乳臭未干，满身书生之气打的毛头小子。
沈霖在陈龙愣神地功夫，顺势收掉点燃的打火机，陈龙架着的手臂和烟卷抽了个寂寞。
“难得棍哥还知道我。”沈霖直直地站在陈龙面前，啪地给自己点了根烟：“今天才知道陈家老爷子叫陈龙，外号老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从来没把你当回事，懒得去打听你的底细。”
已到古稀之年的陈龙，纵横唐都多年无人敢惹，就连那些巡捕见他都要给几分面子，否则就别想在唐都安生，可现在一个毛头小子都敢当面摆他，纵使隐退多年磨炼心性，此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但是听陈浩明说过，这小子与秦国华关系紧密，又有东南大营的背景，想当面动他是不可能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时代的变迁早就让他意识到，江湖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话说虎死不倒架，陈龙回过神来，身上那股戾气重新凝聚，扫视着沈霖和他身旁的周远航、许志强、六子：“年轻有狂的资本，你就是不出现我也会去找你，我会让你看看唐都到底谁说了算。”
“不不！”沈霖摆摆手：“棍哥别说的那么大，我不会给你那么多时间。”
陈龙身边的那个粗壮的保镖，眼见沈霖这么放肆，上前一步恐吓道：“逼崽子，怎么跟龙叔说话呢！”
“我就怎么说的，你真当自己是黑s会了？”沈霖翻着白眼看了一眼保镖，嬉皮笑脸地对陈龙道：“棍哥不会让人当街打我吧，你这么体面的人，亲自下场多不好。”
陈龙并未阻止保镖的威胁，而是狠狠地瞪着沈霖：“别高兴的太早，等哪天横死街头你就笑不出来了，我们走。”
看陈龙要走，沈霖极为平淡地说着：“我劝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后事，怎么保住陈家辛苦大半辈子的基业吧。”
陈龙转过身去，听到这句身形怔了怔，没有回头而是直接钻进了路边的轿车里。
从华星家具广场离开，沈霖单独去找了杜明城，了解到目前的态势转身又去见了秦国华。
陈浩明法人身份被突然更改调换这件事，余德水前几天在会议上提出，建议进行彻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经过深思熟虑的秦国华没有责成下面去调查，而是直接将此事上报，通过自己的关系，让省里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进驻唐都。
查封皇马想要深入调查，必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牵动一大片人出来，甚至有可能牵涉到会场里的某个人，或某几个人。
无论是秦国华还是余德水亲自下场主持调查，遇到阻力就没办法，省里调查组下来会顺利的多，不管查到什么问题都跟自己没关联，还可以在后面坐收渔利。
官场上的许多事情不用明说，几次会议余德水配合秦国华的提议，加上之前杜明城不顾一切冲进皇马将秦牧带出来这件事，并且缄默不提，将当晚案件的起因按在了盛唐与陈氏之间不和的头上，丝毫没有牵连到秦国华身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秦国华与余德水之间就形成了无言的默契阵营。
各有所需，各知所需。
作为促进两方形成联合的中间人，此时两下都能借力。
晚上沈霖分别去见了受害人郑美欣的同乡张月梅，和唐大的毕业生董佳丽，两人联名上报陈浩明威逼利诱她们做伪证，并退还十万封口费的事，唐都督察院只是接手，沈霖担心这边会有变故，让她们两个将这件事直接捅给调查组去。
不管皇马的法人是不是陈浩明，只要坐实了他用强郑美欣并致其死亡，他就难逃发网。
陈龙第一时间通过关系网，更改了皇马的法人证书，目的是保住陈浩明，再将沈霖除掉，或者给他血的教训收敛一些，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沈霖这块不但生龙活虎，他的计划也逐渐有些变味的意思。
联合调查组毫无征兆地入驻唐都，第一件事就是调查皇马法人的事情，尽管证书已经更换，可许多原始资料根本经不起推敲。
陈龙不知道的是，沈霖见到他之后，下定决心也将他送进监狱去。
指使贾宏去撞沈霖，陈龙知道的并不详细，他甚至不知道贾宏这个人，一切都是他的司机操办的，所以他不确定沈霖已经将矛头对准了他。
为了让陈龙更加焦头烂额，也为了给商业公司下面的家具门店添把火，沈霖让周远航提前搞的情报通过唐都晚报登了出来。
陈氏家具城背后的家具厂，制造、销售劣质家具，以次充好冒充高档家具，许多木头虫吃鼠咬，木材虫洞的大照片触目惊心，还有自称实木的板材中间是用锯末浇筑而成。
锯末三合板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但亲眼看到制作过程，内心还是难以接受的。
一张照片一百块，周远航通过家具厂内部工人搞出来的，沈霖此时放出来主要是再给家具家电市场添把火，也好让陈龙应接不暇。
还有一篇报到是以用户的视角发的，陈氏家具有毒有害物质严重超标的市场检验报告，其中甲醛涉嫌严重超标，并列举了甲醛对人体的危害，消息一出，在唐都老百姓中间引起不小的恐慌。
而贾宏那边，沈霖并没有放松对他的压力，每天中午都要过去吃瓜，他们一家三口整日在医院待着，许志强干脆找人去城关镇菜市场砸了他家的铺子，还拎了几桶大粪泼在店里和冰柜里。
高娴荣凑了四万块钱送到沈霖的病房，沈霖没有接，端着碗坐在方楠陪她吃饭。
“嫂子，我不想为难你，你回去告诉老贾，我没办法让他开口，但他一天不说实话，你们一天就不会消停，他自以为肺癌晚期哪天不再了可以一了百了，最好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看着床上的方楠，腿上打着石膏，整天只能躺在床上，还要用纱布将腿估定吊起来，现在贾斌被人打断腿，到底什么心情，她比谁都清楚。
一切的源头还是在贾宏的身上，可他就是不肯说。
高娴荣默默地将四万块钱放在方楠的脚边：“我家对不起你们，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劝劝他爸，求你别再为难我们了。”
见沈霖不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吃饭，高娴荣只能心如死灰地退了出去。
回到贾斌的病房，高娴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管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在场，心力交瘁的泪如雨下：“老贾，你一天不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人家就闹我们一天，你看看现在这个家成了什么样子，真等到哪一天小斌成了残废你才高兴吗？”
第121章 突破
深夜的唐都市医院花园中间凉亭，住院楼几间没有熄灯的病房投射下来些许的灯影，几株高大的灌木遮挡着四周昏暗的路灯，那些前来散步的病号及家属早已回房休息，结束了一天的喧闹，这里成了医院最寂静的存在。
经过剧烈思想斗争的贾宏终于妥协，将沈霖叫到下面来坦白一切。
决定挑明的贾宏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七尺男儿经历多年的病痛折磨，掏空了富裕的家底，内心早已是千疮百孔，现在又摊上人命官司，感觉人生再无指望。
贾宏见到沈霖，前几天的倔强和装出来的强大变成了懦弱和祈求，扑通一下跪倒在沈霖面前：“你放过我的家人吧，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不该收了钱做出这种傻事。”
沈霖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贾宏，并没有产生同情和怜悯，他是撞到了沈霖，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就算知道这背后有阴谋也无能为力，贾宏纵然有自己的苦衷，可是沈霖和方楠此次的住院费已经花了二十多万，什么样的家庭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沈霖没有去扶贾宏，而是转身坐到了凉亭的长椅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收了多少钱，受谁指使，最好一点都不要隐瞒。”
“是我大舅家的小子找的我，说是有人花钱买命，先给30万订金，事成之后再给50万。”贾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这个老表也会受到牵连，整个人心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贾宏的肺癌不但掏空了家底，还将亲戚朋友借了个遍，靠着菜市场的肉铺过活，眼看治疗无望，还欠着一屁股外债，贾宏有心一死，却舍不下高娴荣和贾斌。
儿子贾斌又是好吃懒做的家伙，这些年疏于管教，已经叛逆到任何人都说不下的地步，整日迷恋网吧打游戏，睡觉睡到日晒三竿上。
上个月老表李鹏飞突然来找他，说是给他介绍一桩买卖，前后可得八十万。
贾宏知道这是买命与卖命的钱，反正还欠着老表李鹏飞六万的医药费，倒不如接下这个昧良心的活，反正自己在家也是等死，倒不如死后给高娴荣和贾斌留下一笔赖以生存的费用。
他有驾照，但是平时一直是开送货的摩托三轮，当表弟给他弄来那辆二手车的时候，他并是特别熟悉，所以当晚在路口遇到沈霖，因为过于紧张，车速不够，并没有对沈霖和方楠造成性命上的伤害。
只是没想到沈霖还是个黑se会，比街上那些地皮混混还难缠，沈霖和许志强这几天一直在向他表明一个态度，哪怕你死了，我也找你儿子算账，今天能打断他的一条腿，下次就能打断他的另一条腿。
我还不着急，等你伤好了，出院了我再打。
遇上这种人，贾宏才发现自己一死了之，以命抵命的想法多么幼稚。
“谁指使的你表弟？”
“我不知道，全程只有李鹏飞跟我接触。”
沈霖听到这句话，觉得事情不能拖，万一李鹏飞收到风声跑路就麻烦了：“你现在带我去找李鹏飞，如果抓到他就没你的事儿了，抓不到他，你的事情还不算完。”
说完，沈霖分别给杜明城和许志强打电话，让他们各自带着人去找李鹏飞。
杜明城来到医院见到沈霖身边的贾宏，也没多问，直接让他们上车，贾宏引路，两拨人将李鹏飞所在的小区堵的严严实实。
“杜大哥先在楼下等着吧，我们先上去。”沈霖说话的时候，许志强手中拎着家伙让贾宏带路已经上楼了。
杜明城点点头，他知道沈霖的意思，在巡捕没接手之前给李鹏飞用点非常手段，免得这家伙到了巡捕房死活不开口还得费些功夫。
贾宏无奈地敲响表弟李鹏飞家的大门，开门的正好是李鹏飞，门开一条缝看到贾宏立刻说道：“原来是宏哥，怎么半夜过来了。”
话音未落，许志强推开贾宏，一把将大门拽开，迎面就是一门棍，几个人迅速冲了进去，一番乱棍将李鹏飞打翻在地。
李鹏飞挨打的时候就明白了，贾宏的事情败露了，可为什么不是巡捕来呢？
许志强将李鹏飞制服之后，把他从房间里拖到了楼梯上，此时家里的媳妇孩子都醒了，看着门外走廊上全是黑压压的人，纷纷质问贾宏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霖拨开人群，走到蹲在楼梯口的李鹏飞面前：“我只问你一句话，谁指使你撞我的！”
李鹏飞抬起头，看到沈霖心里立时怕了起来，当初他见过沈霖的照片，也是他将照片交于的贾宏。
“麻痹的！说不说！”许志强看他还想动什么心思，直接一脚将他从门口的台阶上踹了下去，好在楼梯上有人，他没有直接滚下去。
李鹏飞的两个女儿早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现在看到有人揍他爸爸，当即吓的哭出了声，他老婆急忙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你们要干什么？”
许志强不给她机会，从后面抓住她的头发，直接给她拽了回去推进屋内。
李鹏飞从楼梯上爬起来，看着气势汹汹的许志强等人，手里都拿着木棍和光管之类的家伙，他比贾宏识相：“你们别动我媳妇孩子，我说，这个事情是陈老棍的司机让我找的人，他说有人出一百万，让我找个人，我觉得我表哥肺癌晚期，家里又急等着用钱，所以就让他去了，不管我的事啊，我就是个介绍人。”
一百万！
沈霖抬头看了看贾宏，这个表弟直接从中间扣了20万的中介费，比自己下手还狠。
贾宏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并没有说什么。
“陈老棍的司机叫什么，家住哪里，现在就带我去。”
李鹏飞很干脆，他知道如果自己说半个不字，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最后还得说：“他叫牛大刚，家在北村住，我领你们去……真的不管我的事，我就是个介绍人。”
沈霖不等他说完，调头就往楼下走，许志强几人将李鹏飞夹在中间免得他逃脱。
还以为沈霖这是江湖寻仇，只要自己说出来幕后主使就没事了，李鹏飞来到楼下看到杜明城几个巡捕当时就有些傻眼。
杜明城直接让给李鹏飞上了手靠，两拨人没有停歇，直奔牛大刚的住所。
北村是建西区还未拆迁的一片城中村，牛大刚家里独门独户的小院住所，车子刚到，里面就传来几声凶猛的犬吠。
这次杜明城和几个捕快直接前去敲门，都是刑警，随身配的有制式黑猩猩，杜明城敲完门，直接从腰间摸出黑猩猩上了膛。
第122章 私刑
牛大刚早年跟着陈龙在唐都打拼，是巡捕房的老熟人，当年也是唐都一号猛人，曾经蹲过几年，出来后给陈龙当了几年司机，现在万基地产下面做些工程。
院子里的狗吠很凶，一听就知道是大型犬，所以杜明城和几个捕快不敢大意，直接亮出了黑猩猩握在手中，如果牛大刚放狗拒捕，他们这边也好直接将其放倒。
开门的是牛大刚的儿子，杜明城探身看了看院子，两只藏獒是在院子角落里的铁笼里，然后带人直接冲进院子，平房二楼的牛大刚发现几个巡捕进来，直接缩回脖子，从二楼的围墙处翻身而下。
他哪里知道，沈霖让许志强和六子分别在埋伏在了院墙两侧，就是防止他跳墙逃走。
最关键的经办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溜走。
这家伙很猛，六子和两个伙计都没能制服得了他，还是另一侧的许志强带人赶来，用钢棍直接打中他的腿弯，才把他放倒按在地上。
沈霖走近，六子正捂着鼻子跟人要纸：“妈的，老混子就是不一样，还挺难对付。”
沈霖掏出身上的一包纸巾塞到六子手中，蹲下身子看了看牛大刚，看年龄至少也得五十岁上下了，不同于贾宏和他表弟李鹏飞，牛大刚身上有着浓烈的江湖气和杀气，被许志强和几个兄弟按在地上，仍然一副要失控的样子。
看着牛大刚凶狠又不服气的眼神，沈霖知道想要跟这种人讲道理，必须让他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否则说什么都是徒劳。
牛大刚趴在地上两条胳膊被许志强和另外两个伙计死死的按着，他叫骂着拼命用力挣脱，脖子梗硬，头抬的很高，从六子手中接过木棒，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就是你惦记的沈霖！”
说完，一棒狠狠地砸在牛大刚的面门上。
牛大刚感觉脑瓜子嗡嗡的，木棒狠狠地砸在面门上，比打在头上还难受，只感觉两眼冒着金星，鼻子一热，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给他拉到纺纱厂的工地上去的。”沈霖将木棒还给六子，自己从胡同里走出来对杜明城说道：“不管能不能问出来，我就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你们再带走。”
沈霖这么做不合规矩，但杜明城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沈霖差点交代在这家伙手里，让他出出气也是好的，反正牛大刚在巡捕房有多次案底，这种人用不着心疼。
杜明城给身边的伙计交代了几句，他和一个人留下来，其他人押着贾宏和李鹏飞先回去拿口供。
抵达纺纱厂工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一刻，除了工地中央的塔吊上挂着一个灯泡，其他区域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许志强他们押着牛大刚往里走，杜明城跟沈霖走在后面：“你别把事情搞大，免得到时候我也被动。”
“嗯，我有分寸，你别进去了，在门口等我消息吧。”沈霖说完，转身追着许志强他们过去。
“沈总！”工地的工头，披着衣服在塔吊下等他：“这么晚了过来办什么事？”
沈霖给他让了根烟：“过来办点小事，待会出现什么动静都别管，别让工人出来。”
“那边黑，我去把灯给你们打开！”工头很识趣，带着沈霖走到地下停车场的位置，将里面的灯泡送上电，提拉着拖鞋躲进了另一边的工棚里。
目前纺纱厂这块的桩基已经全部完成，楼盘也初具雏形，按照沈霖的要求，纺纱厂这片住宅设有两个地下停车场，加上地面规划的停车位，确保每一户至少一个停车位。
现在唐都大多数的小区，就包括景泰的观澜书院都没有考虑停车位的规划，私家车现在太少，可用不了几年，私家车就会越来越普及，停车位稀缺将是这些早期住宅区面临的主要问题。
沈霖从未来而来，自然不能让盛唐开发的小区存在这样的问题。
地下停车场的位置已经留出来了，下面也已挖空，许志强把牛大刚带了进去，刚准备动手，沈霖就制止了他，如果把牛大刚打伤打残，会给杜明城的审讯带来麻烦，想出出气，只能想别的办法。
牛大刚知道事情败露，所以他无话可说，但嘴上却很不服气：“哼，你们这群逼崽子别那么张狂，老子在唐都混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
“啪！”许志强直接大耳刮子扇了上去，而且不停手，直到打的手都麻了才停手：“知道你横，反正你也记住我了，今天就给你长点记性。”
说完，许志强停手回到看了一眼沈霖。
牛大刚尽管被许志强扇的嘴角流血不止，可眼神里的凶悍劲丝毫不弱，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老江湖就是不一样，比贾宏和李鹏飞硬气。”沈霖环顾了一下四周，让六子他们搬来一袋水泥：“把你交给巡捕之前我会向你收点利息，本来想打断你一条腿，可那样不是给你机会保外就医了嘛，至于本金，我会向你儿子索取。”
看到六子搬来水泥，许志强心领神会，指使伙计将牛大刚按倒平躺在地上。
就算老混子，牛大刚此时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就是从小跟陈老棍后面混，很清楚年轻人混社会的时候无所顾忌，全靠一股子狠劲上位的，沈霖越是平淡，他心里就越没底：“有种就弄死我，弄不死我弄死你。”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沈霖说着话，给六子递了个眼色，两个人抬着整袋的水泥放在牛大刚的胸口：“我又不是亡命之徒，放心，不会要你命。”
“兔崽子，你别给你我机会，给我机会我一定弄死你。”
沈霖接过来六子递来的大锤，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牛大刚：“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说完，抡起大锤，狠狠地砸在水泥袋上，这一锤如果直接砸在胸口上，非得给肋骨砸断不可，有一袋水泥垫着就不会。
牛大刚感觉胸口像是被火车撞了一般，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五脏六腑在强烈的撞击下感觉要裂开一样，脖子上青筋暴露，脸色涨的通红，眼珠子差点都要瞪出来：“你麻痹的！”
“还有力气骂！”沈霖再次挥动大锤，狠狠地砸了下去。
“咚！”
大锤砸在水泥上，冒起一阵灰尘，牛大刚直接翻起了白眼。
感觉血液全都冲到了脑子里，牛大刚神游四海，感觉像做梦一样，这种痛苦比在他头上直接来一闷棍还要难受。
过了好大一会，才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你也不行啊，两锤就坚持不了了？”
沈霖说着话，再次抡起大锤狠狠地砸了下去，整袋的水泥被大锤深深地砸出了一个大坑。
牛大刚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再一锤落下，突然瞪起眼珠子，脖子梗的硬直，翻着白眼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
沈霖放下锤子：“来，水泥搬下来让他喘口气！”
……
牛大刚从地下停车场被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五十岁的年纪让人这么折腾，就算骨子里再强，也得瘫了不可。
没有直接断手断脚来的畅快，但沈霖这几锤下来，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移位了。
不过这样不好验伤，他想保外就医那是不可能的。
呼吸着外面夜幕下的新鲜空气，被折腾半死的牛大刚终于清醒了，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叼着烟看他的沈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给我等着！”
“呵呵！还行，是条汉子。”沈霖走过来到了他近前：“我知道你不会开口，所以我不逼问你，指使贾宏撞我这件事，你要打算扛下来也无所谓，可我知道你不是主谋，我会等着，明天晚上我听不到巡捕房那边的消息，你儿子就会断条腿，后天还是听不到我想要的消息，你家里人还会有人出事。”
“你想知道什么？”牛大刚恢复了精神，恶狠狠地看着沈霖，但语气里没了刚来时的那种狂妄。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祸水流到家里。
这个看着斯文的家伙，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他感觉沈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我想知道什么你很清楚，你受人之托办事而已，甘愿顶着雇凶杀人这个罪名也没问题。”沈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牛大刚，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着：“我什么都知道，你什么也不用跟我说，就按照我给你的约定，明天，不对，今天晚上之前，我在巡捕房那里听不到我想要的消息，你就会在看守所里听到你儿子断腿的消息，我说到做到。”
牛大刚看着沈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嘴角露出的那一丝微笑，在昏暗的灯光下竟然那么邪魅，他心里不免有些胆寒。
第123章 交权
纺纱厂大门口，杜明城和他捕快伙计，一个靠在车上，一个蹲在马路牙子上，脚下已经堆满烟头。
许志强押着牛大刚进去了狗车，捕快把他双手靠在了车顶的钢筋拷上，牛大刚隔着铁窗和玻璃看到沈霖与杜明城站在车前相互点烟，举止谈笑毫不掩饰两人的亲密关系。
“陪我耗了一夜，辛苦了。”沈霖跟杜明城说着话，他的捕快伙计从狗车上跳下来，沈霖急忙上前拿出烟点上：“过了这两天我请哥哥们吃饭。”
“沈兄弟哪里的话！”这捕快陪了杜明城一夜，关于沈霖的事情他也听杜明城说了：“打击犯罪是我们的责任，哈哈！！！”
“就是！”杜明城拍了拍沈霖的肩膀：“还好你没把人折腾出毛病，剩下的就给我吧，有贾宏和李鹏飞的口供，这次牛大刚是跑不掉了，我会尽快翘开他的嘴。”
沈霖深深地看了一眼车上的牛大刚：“行，你先回去，待会我去给大家送些早点。”
唐都早餐最出名的就是牛肉汤，沈霖让许志强领着人去吃了早饭，然后切了十斤牛肉，用饭店的钢筋锅盛了两锅热汤，用出租车送到西宫分局。
这件事的本质还是雇凶杀人的刑事案件，正是杜明城分管的范畴，贾宏和李鹏飞还在详细交代事情的始末，值夜班捕快直接将牛大刚送进审讯室，大灯照脸进行询问。
牛大刚胸腔被大锤砸的脏器移位，脸上被沈霖那一棍砸的火辣辣的疼，大灯强光照在脸上，别提那滋味多难受了，数次进宫的他，对捕快的审讯流程早就习以为常。
自己雇凶杀人已是板上钉钉，是替陈龙抗下这祸事，还是和盘拖出这件事的底细，他十分纠结。
沈霖这个人的面相和善，但做事果断，下手也狠，多年混江湖的牛大刚很清楚，这种人平时不吭声，下手的时候绝不含糊，混了半辈子，祸及家人是他不想看到的。
但陈老棍对自己不薄，如果把他卖了，以后在道上就没脸见人了。
沈霖从西宫分局离开的时候是早上六点，杜明城喝了热汤，打算去补个觉，特意到审讯室看了看牛大刚：“现在是早上六点，别人要在晚六点之前听到想要的结果，你有十二个小时考虑的时间，在这个时间之外开口，会有什么后果已经告诉你了。”
杜明城说的很含蓄，审讯室的两个捕快听不大懂，但牛大刚十分清楚杜明城说的是什么意思。
回到医院，沈霖让方楠也喝了一碗牛肉汤，架着她到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待会护士会过来挂水，他就和衣而卧，躺在另一张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方楠看着沈霖脚上沾的灰尘和泥土，想着他半夜出去到天亮才回来，现在睡的这么香，肯定是办什么事去了，还得她一晚上没有睡着，还是叫来值班护士才去上的厕所。
一觉睡到中午，还是杜佳佳过来挠他鸽子窝才不情愿地醒来。
“吃点东西吧，还是中午问明城夜班之后怎么不回家，才知道你们昨晚一晚上都没睡。”余婉带来两个饭盒：“做了很多饭，他也不回去吃，我就想着给你们送过来吧，反正不能浪费。”
沈霖坐在床边癔症了片刻，方楠那边正捧着饭盒吃的津津有味：“嫂子手艺真好，等我好了，也做饭请你吃。”
“得了吧，我什么水平自己很清楚，明城平时就给我提一个要求，肉必须炒熟。”余婉毫不掩饰自己的傻瓜式厨艺，将另一个饭盒塞到沈霖手中：“来的时候，明城他们已经出发了，你们这个车祸就是陈家那个老混子的幕后主使，现在把他抓起来，你们就安全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霖并不是特别兴奋，因为这些都在他预料之中。
哪儿那么多江湖义气，任谁到局子里也得全撂，莫说担心沈霖报复他的家人，就是买凶杀人这个罪名牛大刚也担不起，刑事犯罪可不比一般的打架斗殴，何况牛大刚已经看出来了沈霖在唐都有一定的背景，跟这个刑警队长关系非比寻常，落在他们手里还能有好。
如果自己不交代，所有罪名都会按在自己头上，人家想怎么判就怎么判。
交代的晚了，搞不好自己的家人也会受连累。
所以牛大刚这次只扛了半天，便泄了劲。
沈霖这边饭还没吃完，杜明城打来电话，已经根据牛大刚的口供到陈家将陈龙带回了西宫分局。
到现在，陈家三将已经全部进了局子，陈龙、陈浩明、陈浩辉，半壁江山已倒，剩下的就是抓紧时间填补他们遗留在唐都的家电家具市场。
吃过饭，沈霖叫来陆晚柠和周远航，为了压制陈家家具市场，引进了全友和居然两个品牌，盛唐自己的华星家具趁着现在要抓紧时间开设新的店铺和商场，一个区保证一个店铺。
家电品牌也要按照苏宁模式，每个区铺设1个卖场。
照抄苏宁模式，沈霖一开始就有这打算，只是陈龙出昏招要至沈霖以死地，从而让陈家家电产业快速崩盘，之前准备的家电品牌，也得抓紧时间入市才行，不能让坐视苏宁在唐都一家独大。
家具叫华星家居，家电叫华美电器，陆晚柠从苏宁入驻开始，就留意苏宁的销售模式和物流管理、售后管理，可以很快复制苏宁建立盛唐自己的品牌。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苏宁才营业不到一周，盛唐这边就要主动抢占市场了。
自己和自己抢。
方楠的病房成了盛唐的会议室，资金、人员、店铺选址、厂商选择，都要一一进行协商定夺，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余婉才发现不知不觉，沈霖的小中介已经变成了唐都的商业巨子。
天唐票号最初成立的时候，账户管理权限在方楠和沈霖手中，平时也是方楠签字居多，包括商业公司和房产经纪公司的财务支出，银行那边只认方楠的签字和签章，所以每次的支出都得方楠签署才可。
作为天唐票号的直接管理者，方楠的重心仍然在大学生服务公司，这边只涉及在沈霖授意下的签字签章财务支出，而具体的财务管理，却仍然在陆晚柠手中。
加上这段时间住院，方楠腿不方便，也给盛唐的财务支出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听他们讲了一下午，在他们出去吃饭的时候，方楠叫住了沈霖：“抽空去银行变更一下财务管理吧，我觉得还是适合做大学生服务公司，当初你承诺我的，要带我一起赚大钱，可我发现越来越跟不上你的脚步了，以后我就做好大学生服务公司，虽然没你们那些公司做的大，好在我可以轻松胜任。现在盛唐业务越来越多，我什么都不做，还要霸着财权，大家会不服气的。”
“你安心养伤，不要想那么多。”沈霖摸摸她的脑袋，轻轻在她脸蛋上拧了一下：“论资历，这些人哪一个都没有你在盛唐老，谁敢不服气。”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进盛唐早，可对盛唐的发展并未做出多大的贡献，一是一，二是二，盛唐想走的更远，就要超脱现有的管理方式，否则以后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我觉得你应该选择职业经理人的管理方式，就像陆晚柠和周远航负责商业公司，杨澜负责房产经纪公司一样，我呢，就负责大学生服务公司，尽管它不在天唐票号的管控之下，可它毕竟是我们最初努力的地方，我现在还不想丢开它。”
沈霖笑了笑：“都学会考虑如何管理了，有进步，行吧，我考虑一下。”
第124章 盘点
晚饭就在市医院不远处的街上，周远航安排了一个宽敞的16人包房，忙完的杜明城过来跟沈霖说了分局那边审理陈龙的进展。
大喜的日子，盛唐现在的管理层前所未有的聚齐，杨澜带着房产经纪公司的刘悦，还有三个门店的店长，许志强带着六子，周远航这家伙居然带着苗静坐在这里。
沈霖没有要酒水，只是让服务员泡了几壶菊花茶。
今天盛唐这些年轻人都在，杜明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带着余婉和杜佳佳回家去了。
许志强、周远航陪着沈霖下楼，目送杜明城一家三口离开，他们才又返回到饭桌。
算是一个工作会，几个人把自己分管的项目挨个拿出来在桌上说一说进展和现状。
杨澜那边的房产经纪门店，目前已经扎根在了唐都的各个角落，门店数量铺设到了42个，安城那边开设了5个门店，房产信息官网囊括了唐都和安城的所有二手房源，虽然有谢梦瑶那个小娘们的刻意挤压，但房产业务已经趋于稳定，业绩从原来的下滑呈抬头的趋势。
这个很好理解，盛唐的体量和门店数量，以及信息完整度都比御隆要强上许多，就算御隆有价格服务优势，仍然无法抢占有效客户，因为盛唐的名气和方便快捷的信息资源平台，有意买房或者卖房的客户首先都会选在去盛唐官网看一看，然后第一时间就会联系盛唐的房产经纪。
大城市比小城市的信息对称程度不一样，小城市的一处房源可以通过关系打听到户主，但是大城市的买家和卖家信息，想靠打听太难，只能通过房产中介，加上沈霖一直在强调服务质量，所以盛唐的口碑随着交易量的增加而越来越好，名气也越来越大。
杨澜这边也从房产交易，扩展到了房产租赁，经过病毒风波之后，目前的所有业务都在升温。
商业公司这边，目前开设了四家唐朝网吧，注册了十个网吧营业执照，门楼镇一个幼儿园，一个物业管理公司，三个苏宁电器门店，两个品牌家具门店和两个华星家具门店，资产规模达到了五千万。
盛唐地产公司，现在有两个项目，纺纱厂120亩住宅用地和门楼镇100亩住宅用地，纺纱厂这边建设速度快，楼盘设计和工程建筑全是外包出去的，门楼镇那边还没有动工，两处地皮的价格就值三千万。
看不到详细的财务报表和资产统计，靠粗略的统计，盛唐的资产总额也早已破亿，如今天唐票号账面上还趴着靠倒卖物资挣来的三千多万，这三千多万是沈霖留给锋锐网络科技的，未来这块将是吸金大户，随着海量的用户涌入，杀毒软件和魅聊服务器的购置是大头，这三千多万勉强够支撑运营。
亿万资产加身，此时的沈霖居然没了感觉。
重生之前，年底的几千块奖金就能让他兴奋不已，真到有钱的时候，钱真就只是一串数字。
等众人说完目前的经营状况，沈霖喝了口茶水，压了压情绪，提到了一个大家想过但不想提的事情，关于各个分公司股份的配置情况。
其实这块主要是集中在商业公司，按照之前的出资比例，周远航以五十万的价格拿走20%，陆晚柠以广告公司入股拿走20%，许志强以半个网吧的价格拿走了10%。
按照商业公司当时的资产规模，这些股份配置还算公平，但目前商业公司的规模纸面数据就达到了四千万，还不算未来的潜在价值，沈霖依靠天唐票号持续的注资早就将当时的股份冲的七零八落，只是一直没有提罢了。
要是按照注资数额多少来计算，这些人手中就没有几个点的股份了，考虑到个人贡献等因素，沈霖最终决定重新划分股权配置。
许志强是当时跟着沈霖卖挂起家的，可以说沈霖的第一桶金，他功不可没；周远航作为沈霖高中同学半路出家，也是当时考虑到他的个人团队拓展能力，商业公司发展壮大，有他的勇猛打拼努力；陆晚柠这块虽说当时是余婉强制要求重组进来的，但她的加入让沈霖放手了对财务的管控，同时对商业公司的出谋划策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且地产公司这块的许多业务联络也是她来完成的。
出于个人情感考虑，沈霖对股份重新划分，还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以后盛唐的副总一级管理层，全部采用聘任制，实行年薪，副总保底三十万，总经理四十万。”沈霖看着大家都在等他的下文，便主动说道：“商业公司股份强子、老周，你们各占5%，晚柠姐担着财务总监一职，要负责几个公司的财务账目，拿10%，另外商业公司的净收入30%为管理层的年底分红；房产经纪公司这块，澜姐个人名下股份提升至3%，从明年起，房产经纪公司从天唐票号控股独立出去，净利润的60%作为提成或者奖励发放。”
沈霖决定一出，几个人都在盘算自己的小九九，陆晚柠听到房产经纪公司要从盛唐独立出去这件事，突然皱了下眉头。
沈霖不会无缘无故做任何决定，此时要把经纪公司独立出去，后面肯定有更大的打算，而且把杨澜的个人股份增加了1%，以后每年60%的纯利都要拿出来发奖金，发福利，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她心中好像猜到一点。
话说到这里，沈霖不再考虑他们的心里活动，而是继续说道：“晚柠姐今后出任天唐票号财务总监、商业公司总经理，薪资成本由天唐票号承担，除了负责锋锐网络科技、商业公司的财务之外，地产公司那边的业务联络也要多费点心；澜姐出任房产经纪公司总经理，实现财务独立和业务独立，可以再增设两个副总职位，这要等业务扩展到商都之后。”
“老周和强子出任商业公司副总，其他业务主管一级的职位你们定，地产经纪公司这边的职位一直有空缺，如果你们谁有能力把这个担子挑起来，我不吝啬总经理这个位置。”
股份从20%到5%的周远航心里有些落差，但他又说不出什么，沈霖在按规则办事，况且这5%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当初的五十万进来，去年年底倒卖物资，他和许志强一个人就分了50万回家过年，现在还白拿30万年薪和5%的股份，以来商业公司目前的规模，5%也值20多万，就算现在撤出，自己也不亏。
许志强对这些分配没什么感觉，在他心里，跟着沈霖做事很爽，股份啊，年薪什么的，差个十万八万的，对他来说很无所谓，现在打打游戏，开着小网吧，身边一堆兄弟混着，感觉生活美滋滋：“霖哥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跟着你混比我们在网吧当网管的时候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