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跨界发展才是人才
虽然江川当年学的是导演专业，但表演课程也是考的，而且是重点科目，陆老师教了他四年表演。
有时候作业过不了关，同学们经常会问她：“陆老师，您看怎么修改好呢？”
这些情况下，陆小倩通常都会回答：“我无权干涉同学们的创作自由，不过……”
这一切在江川脑海里，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事。
他此时也期待地看着陆老师年轻了许多的脸。
“我无权干涉您的创作自由，不过……”
江川微笑起来，竟然有些感动。
“不过我希望在巨人的设定上慎重些，最好避免陷入曰本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宿命论、血统论，说实话……”
可能意识到面对的人虽然一口流利中文，但毕竟是曰本人，陆小倩后面的话没有说。
江川被她灌输了四年，基本能猜出想说什么，替她说了：“说实话，曰本文艺界近些年的思想水准下降得非常厉害，早期左派进步的那批人差不多去世了，现在是右倾当道，作品几乎已经没有思想性了。”
陆小倩惊讶地看着江川：“您真的这么认为？”
“这是现实。”
“看来曰本还是有清醒的有识之士。”
的确在哪都有清醒的，江川记得大四时和陆老师一起参与接待过一个曰本影视界的编导学术参访团，在座谈会上，曰本的不少编剧导演批评大陆的艺术家右倾严重，有些创作理念狗屁不通，令他们大跌眼镜非常失望。
当时有股风气，抗日题材的影视剧里，喜欢安排曰本的亲华友华人士热爱和平反对战争，硬要和中国人民一起当受害者。
搞得这些曰本编导都看不下去，很奇怪中国同仁为什么美化历史。
敢情他们把革命的重担，都压在大陆这边了。
当时陆老师赞同曰本人的意见，批评国内影视界过度商业化，部分创作者没有信仰缺乏操守，作品格调不堪入目。
后来被校领导约谈，让她不要再乱说话。
既然老师说他是清醒的有识之士，那《进击的巨人》是非改不可了。
陆风林显然和校领导一样也不太爱听陆小倩的话，把话题岔开了：“上次见到雪野桑带着十几个女孩……”
“叫我江川就行了，那是东京少女军团。”
“好的，”陆风林笑着点头：“这是个什么样的表演团体呢，是您组建的吗？”
故人在侧，夜色显得特别美好，江川甚至有种回到校园漫步月下的错觉，心情真的不错。
他告诉陆风林那是高中校友组建的女团，三年来发展缓慢，最近他成立工作室，于是签约合作，正在准备新的单曲，筹划拍摄MV。
如果萍水相逢的话没必要说这么多，但陆老师却不是陌生人，何况没有话题就得散了，再见面就不知何时了。
陆风林不出意料地很惊讶：“没想到您除了漫画还跨界发展，不过曰本的女团太多了，要出头可不容易。”
“那可不一定，”陆小倩反而说：“男团女团竞争激烈，侧面也说明创作力旺盛，国内就很少类似的青少年团体，前段时间在网上听了一首奇怪的曰本歌曲叫《甩葱歌》，虽然没什么歌词，但不得不说创意新奇。”
江川笑道：“大陆歌唱组合少，属于发展的阶段性问题吧，等民众消费能力和习惯改变后也慢慢会多起来。
另外《甩葱歌》是一首芬兰波尔卡舞曲，是赫尔辛基地区的民歌，不是曰本人创作的。”
《甩葱歌》的确是芬兰民歌，去年被某个俄国人配上久保带人《死神》里井上织姬甩葱的一段动画，流传网络火了起来，后来又被虚拟歌姬初音未来演绎，进一步火遍全球，于是被误认为是曰本歌。
“原来如此，”陆小倩对江川跨界发展挺感兴趣：“那您的新歌呢，词曲是请人创作还是工作室自己写？”
江川想了想，老师不是穿越来的，抄作业不会穿帮，但说无妨：“是我自己写的。”
陆风林：“哇哦，厉害。”
陆小倩眉毛挑了挑，似乎表示赞赏，然后看着江川：“那么接下去拍摄MV呢？”
同一所学校培养出来，又是一个导师带出来的师姐弟，诸多理念是差不多的，江川实言相告：“我打算自己做。”
他们的导师曾经也是陈凯歌的老师，很强调导演的权威以及作品的个人属性，抗拒电影工业化，是很老派的电影人。
尤其推崇伍迪·艾伦，喜欢搞自编自导自演自娱自乐那一套，始终鼓励学生跟着学。
所以凯哥后来说出电影是拍给自己看的，别人是否喜欢无所谓这种话，就一点也不奇怪了，也算师学渊源。
陆小倩果然说：“我看了您的漫画作品，说实话分镜理念和我非常契合，有这样的能力，歌曲又是自己写的，完全可以尝试着自己独立创作MV。”
刚才陆风林并没介绍陆小倩干什么的，江川只好明知故问：“陆小姐是从事漫画还是影视工作？”
“我在读影视方面的研究生。”
“真的好厉害，那以后得多多请教了。”
三个人聊得热络，于是互相留了联络方式。
江川说自己圣诞节时注册了QQ，于是两人也给了他号码。
“看来您学中文也受了影响，现在我们那边没有个QQ号，都没法证明自己存在了。”
说起接下来的行程，陆家兄妹还要在京都待一天，然后去奈良、大阪，最后飞北海道札幌，在那玩两人结束曰本游。
三人好像做法事似的，半夜三更围着酒店绕了三圈，再次回到大门口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只得依依道别各自回了房间。
临别陆小倩还鼓励：“加油，等着看您的MV作品。”
在她看来拍MV就是学生作业级别的工作，没什么大不了，漫画与影视表现形式不一样，创作逻辑其实差不多，能够跨界发展的人才多了去。
江川始终有点激动，回房就上QQ申请了好友，不过两人都在旅途中，什么时候申请通过就不一定了。
受到来自老师的激励，江川吃了碗方便面，然后忘我地工作到凌晨三点，不但把小说第三章剩余的两页插图画完了，还写了些《进击的巨人》。
第二天京都签售活动开始之前，江川就像在横滨一样，仍然陪同书店人员站在窗前观赏少女军团的表演。
雅美心情不错，轻声告诉江川：“我问了社里面，单行本销售三天的统计数据出来了，我们两卷一共卖出四十六万册，差不多占比百分之十五。”
她解释道：“这个数据算不错的，头几天的销量会高些，分析人员预估四十天之内，我们应该能销售完毕。”
集英社漫画家每两个月出单行本，间隔时间是经过精细测算的，一部受欢迎的漫画而出版数量也合理的话，应该在五十天内卖完，这是必须的。
如果下一卷开始印刷前还没卖完，肯定会削减数量，长期不改善的话，削到一定程度就被非自然死亡。
虽然心里不喜欢被比较，可听了数据江川还是忍不住问：“岸本前辈《火影忍者》卖得如何？”
“岸本前辈那边数据也不错，卖出将近三十一万本，占比百分之十七。”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只有猫喜欢我
如果两部单行本分开算的话，《热血高校》卖了二十一万本，完成百分之十五，《雪野江川手冢赏合集》卖出二十五万本，完成差不多百分之十六。
仅仅看数据的话，都比《火影忍者》的百分之十七略低。
然而谁都知道这么比不公平，就好比起点一个发书两个多月的新手作家，虽然得了几个大推荐，但毕竟是刚刚上架卖书的新人，难以和一个发书差不多四年的白金大神比人气。
买单行本的目的是收藏成套，《火影忍者》之前已经有一百多万收藏者基数，而《热血高校》为零。
其实更可比的是《火影忍者》首卷的发行情况，据雅美说与《热血高校》情况差不多。
江川倒是更愿意和另一个发书两年多的大神久保带人比，他的《死神》第一卷发行一百万册，头三天卖出了百分之十三，四十六天销售完毕，勉强达标。
柿子就得捡软的捏，硬的又不好吃，捏来干什么。
超越岸本齐史以及尾田荣一郎，江川寄希望未来《进击的巨人》的表现，虽然属于青年漫，但原作就曾经在版税上追到了第二名，仅次于《海贼王》。
青年漫发挥的余地更大，相信经过江川魔改之后，在其他地区以及部分漫迷那不至于遭到抵制，成绩会更好。
雅美看上去松了口气：“这个成绩真的不错，已经超出我的预期。”
江川也说：“应该感谢雅美，没有你很难有今天的成绩。”
他说的是心里话，当初的投稿是雅美不顾资深同行反对，坚持签约，否则发展一定会受影响。
集英社编辑们的工作也有不少潜规，新人投稿是随机安排审阅的，一个编辑看不上的话，就进入交叉审阅给别的编辑看，然而恐怕没有哪个编辑会放着新稿件不看，去看别人放弃的。
各种作者圈里不时流传沧海遗珠最终被看中并大热的故事，其实这种事极少，偶然发生才会成为谈资。
另外单行本发行是元旦期间，这对曰本人来说是最重要的节日，是西方元旦和东方春节的媾和的双重节日，雅美放弃了与家人团聚，陪着江川跑签售。
实际上这对责编也不是非参加不可的事，毕竟已经有宣发部的四个工作人员跟着。
这里面有私人的感情，但同样是对事业的支持。
许多事是相辅相成的，少女军团经过几天的演出，自信心明显增强，反过来与观众的互动更加放得开，于是现场气氛也就更热烈。
江川的漫画事业也是如此，有雅美全方位的支持，争取来不少资源，而单行本首发成绩也还不错，前景看着一片光明。
京都签售结束后跑大阪，两个城市同属于关西，基本也是挨着，相距只有五十公里，一小时到达。
曰本就是这样，地域狭窄，几个都市群就涵盖了大多数人口。
等大阪结束了就去最后一站福冈，距离比较远点，车行得六个小时。
到达大阪时间比较早，江川做了不少事。
首先是确定了《Nobady》的三个主唱，莉香、藤山姫以及玉木美里。
莉香就不用说了，就因为歌唱得好，又会创作，才那么热衷于组建女团。
藤山姫就是上次质疑统一发色的那个大学生，嗓音不错。
玉木美里是高二的学生，歌舞都挺好，看上去和香苗是一路货，不太喜欢上学。
接下去《Nobady》的轮唱部分就由她们三个承担，未来MV拍摄时镜头自然也会多些，实际上成了女团的主唱。
三浦私下里推荐他正在追求的木户奈央：“我可以人格保证，她嗓音很好，叫……唱起来绝对好听。”
江川听过木户奈央的歌，嗓音略微沙哑，不适合这首歌。
“老实说，你是不是把她上了？”
三浦警觉起来，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我们是兄弟，真没有？”
“真没有。”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喜欢木户奈央，担心她被开除，和兄弟都睁眼说瞎话。
不过江川对他的回答还是满意的，其实有些事他真不太较真，表面过得去就行，中日韩那么多玉女人设的演员、歌手，难道都是老处女不成，包装归包装，但也不能真憋死姑娘们。
另外江川还接了三通电话。
第一个是鸟岛社长的，晚饭后就打来了，除了慰问旅途辛苦之外也祝贺首发成绩不错，说了些鼓励的话，也询问了《进击的巨人》的写作情况，顺便催促尽快发表。
一边慰问辛苦一边催工作，他可能没觉得矛盾。
江川已经差不多写完《进击的巨人》第一话了，不过集英社一般要求存稿三话以上，另外最好也和《热血高校》能错开一个月，未来发行单行本方便，所以打算月底开始连载。
第二个电话是结城真衣打来的，约江川八号去她家共进晚餐。
江川特地问清楚了：“是和你，还是和你家里人？”
真衣是特地挑这个日子：“当然和我的家里人，七号我爷爷从欧洲回来，八号在家，或许我们能找到机会直接和他交流一下。”
“听起来你爷爷神出鬼没，找个和他说话的机会不太容易。”
“主要是他讨厌我，希望他能对您另眼相看。”
“你爷爷如果讨厌你，那家里还有谁敢喜欢你？”
“凯蒂，我家的猫。”
“好吧，八号我去，不过晚餐之前我们最好先谈谈。”
的确需要谈谈，江川得分享真衣的所谓证据，这些不拿在手上心里不踏实。
真衣同意了：“下午四点我去接你，我们先找个地方谈谈。”
江川很想尽快把这事结束了，毕竟他的理想都是先花钱的，解决了历史问题也就解决了资金问题。
但却不能急于求成，许多人办事感觉被打发了，就是被人看出了心急。
另一个电话是妈妈打来了，这几天她在家监工，基本已经整理到位，连家都搬了。
打来电话主要目的是问江川要不要去小苍看看：“你去福冈正好路过，或许回去看看有特别意义。”
小苍现在合并进了北九州，隶属于福冈，从大阪开车过去经过广岛，也经过小苍，再下去就是长崎和熊本。
“家里还有什么能看的吗？”
“嗯……没有了，老房子早就拆掉了，原来乡下的土地现在都已经变成城市的一部分，盖上了楼房。”
“那就不回去看了，会难过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借用一下没问题吧
六号下午在福冈，签售活动按计划顺利完成。
这一趟旅行对所有人来说都有收获，销售算是火热，签售现场也得到漫迷们的热情支持。
据托管公司反馈，随着元旦假期销售启动，后援会会员数量也跟着快速增加了三万，达到了十八万。
单行本买家未来将是后援会会员成长的最主要来源，只要作品不崩就源源不断，二者也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之前后援会开支只能保持平衡，接下去才可能略有些盈余。
而女团的新歌排练雏形已完备，比原计划也提前了不少，接下去就得筹备拍摄MV了。
江川这几天每天三小时签售，虽然辛苦忙碌，但大脑是相对空闲的，倒也能琢磨许多事。
比如《Nobady》六十年代复古风，他一直为合适的服装设计师、化妆师发愁。
少女军团之前的表演大多自己化妆、自行采购服装，女孩们日常接触的化妆师不是为戏剧服务的，恐怕都没有受过这类训练。
而复古必须专业，化妆师、服装师最好能拿出过往的作品证明水平，江川不是提供机会给人锻炼的。
登报招聘倒是可以，但恐怕吸引不来真正好手。
雪野江川没接触过这类事，江川对曰本表演行业不熟，真的一时不知去哪找。
然而今天在福冈签售的时候，他突然就想通了，豁然开朗。
“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真衣家不但开银行，而且还有剧团，何必舍近求远，继续照顾自己人生意不就行了。”
这的确是好主意，再说江川也不白用人，该给多少酬劳照样给。
他不是会学小林家干那种丧良心占便宜的事，之前贷款可是按照市场利率连本带息签合约的。
这不是漂亮话，江川真的会付钱，要以身作则地示范什么是亲兄弟明算账，他不欠别人一分钱，别人也不能占他一点便宜，何况他还不是小林家的兄弟。
小林家拥有宝冢歌舞团，是全曰本最顶级的演出团体，世界闻名，荟聚了大量顶尖人才，排过各种年代戏，化妆、服装肯定专业。
如果有合适的，租借来用几天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这点小事就拜托小林义远了，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举手之劳。
接着江川仔细一想，其实美工、道具、拍摄器材什么的目前也都没有，而且除了少女军团十二人之外，还需要些临时演员。
另外拍摄场地同样没着落，得搭好几个舞台景，最好是专业的棚。
里外里一琢磨，其实除了十二条枪之外工作室啥也没有，干脆就带着这十二个活宝去宝冢剧场拍算了，那地方啥都有。
江川觉得主意不错，在机场候机室对姐姐说了，没想到她有些犹豫：“这么做感觉你在故意挑衅耍弄他们，我们只是想把钱要回来，不是制造仇恨。”
美空当然有顾虑，弟弟年轻气盛，虽然这两个月收敛了许多，实际上骨子里还是喜欢惹是生非，最好别乱来。
未来的路很长，何必得罪小林这样的财团，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实明枪也不好躲。
“姐姐，你还是太善良了，”江川不以为然：“小林义远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想干什么，这事不可能讲道理就解决的。”
战后侵吞无主资产的事牵涉很广，处理不好甚至动摇小林银行的信用根基，没有一番恶斗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这倒也是，”美空缓缓点头：“我是一时胆怯了，不过我还是认为应该先向小林银行提出小野寺家的信托复核，至于与宝冢的合作，不要混为一谈，更不要阴阳怪气。”
江川一向不与姐姐争辩，其实她提醒得也对，做事应该磊落，有底气就该平心静气正经应对。
利弊得失他有自己的衡量标准，也有相应的行为准则，过两天与小林义远共进晚餐，接触后再决定未来怎么做。
反正作好两手准备，能谈拢最好，谈不拢有谈不拢的做法。
就像三浦说的，他精通解剖学，知道打人哪里最疼，而面对小林银行，他同样知道对方的软肋，知道打在哪里会痛不欲生。
所以他也告诉姐姐：“以我多年混迹流氓圈的经验，有些事越是好说好商量可能越糟糕，不弄到对方怕了，是没完没了后患无穷的。”
美空叹了口气：“这事你就把握好分寸吧，不能软弱但也没必要过激，不要为小野寺家过去的恩怨搭上自己的未来。”
其实这是钱的事，谈不上恩怨，在小林家族侵吞财产之前小野寺就家破人亡了，只是害得雪野江川过了十几年穷日子而已。
江川有野心，也不是那种眼界狭小的人，八号与小林家好说好商量万事大吉，不然就不得不互相伤害。
一行人乘七点多的飞机返回东京，江川和美空到家已经十点多了，直接回了六本木之丘。
妈妈在家，把一切安排得有井井有条，东西都搬过来了，连江川原来喝水的杯子都带来了。
原本的家太小太局促，就两室，孩子长大后已经住不下，妈妈回国后找个借口住到公司宿舍，现在显然也不需要了。
妈妈说：“这几天晚上我都端着一杯热饮独自坐在空中花园里，有种飘起来的梦幻感。”
的确有梦幻感，寒冬里路易十四玫瑰的幽香就很不真实。
这个梦是用钱买来的，江川因此还欠着银行的钱。
按照小林银行的还款计划，三月底他得还一亿円，刚好把户头上的钱还完了。
虽说三月初《热血高校》第二卷单行本上市，但那恐怕只够填补投资女团的开支，也就没钱做别的事了。
最大的心理安慰是这个银行欠他更多钱，但那暂时不顶事，还是得好好写漫画。
新家很舒服，宽敞明亮处处透着奢华精致，占有欲很快也转化为上进的动力。
接下来两天江川都在家工作，不但要完成这一周的《热血高校》任务，同时也加紧写《进击的巨人》第二话。
至于《鬼灭之刃》和《食戟之灵》，经过一段时间的斟酌，他决定都直接上动画，本来漫画也不太行，起不到多少广告作用。
至于何时上、如何上动画，他觉得自己能找到办法，终究能做得成。
“要相信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期是多长
八号下午四点，真衣的车准时到了朝日电视台门口接人。
六本木新城的住宅部分和森大厦并不是同一幢楼，但森大厦不但有电视台还有君悦酒店，约在这里比较好找。
真衣家住在中央区，就在港区隔壁，开过去并不远。
两人闲聊了几句，真衣问了巡回签售的情况，应该是留意了新闻，已知道江川签下了一个女团。
关于江川的新闻通常在漫画圈，最多外溢到娱乐圈，她如果不是特意寻找应该看不到。
“没想到您对这些感兴趣，明明是漫画家却签约女子团队，难以想象如何发展下去。”
真衣的潜台词恐怕江川的跨界莫名其妙，分不清兴趣和事业，真是异想天开。
江川不以为然地笑道：“流氓办银行都混得下去，我这个简单多了。”
这已经不是指桑骂槐，虽然神情无异，但语气已经略带不悦。
真衣说到女团时不屑的样子让他觉得冒犯，好像女团以及经营女团多不正经似的。
这真有点跨界了，两人是临时搭档，关系就是一个剧组里的两名演员，并不是真正男女朋友，质疑江川的个人事业未免有点管得太宽。
真衣沉默了片刻才说：“您应该和我打招呼的，我不关注娱乐新闻，还是弟弟告诉我‘你男朋友是个色鬼，组建了一个女子歌唱团自己玩’。”
她模仿弟弟的口吻，听起来挺讨人厌，说的话更讨人厌。
这么一说江川倒真觉得工作没到位，人物背景改了的确应该通知搭档，不然戏就可能穿帮。
“这是我的疏忽，圣诞后签下的女团，的确应该打招呼。”
“怎么想到签下女团呢？”
“这些人近一半是我的高中校友，队长也是我姐姐的密友，于是就合作发展了。”
真衣耸耸肩，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
毕竟阶层不同，江川大致也能了解她的想法，漫画家还算正经艺术家，额外经营个女团有些莫名其妙，听起来就不太正经，两人即便是搭档演戏，被弟弟嘲弄也觉得犯不上。
关键是演戏就得像，真实的真衣是不可能允许男友做这种事。
江川换了话题：“你还有个弟弟？”
江川记得上次一起吃饭时真衣说过她是独生女，怎么突然多个弟弟？
“是的。”
“亲弟弟吗？”
真衣看了江川一眼：“名义上是。”
这什么意思，难道也是抱养的？
江川查过小林家的信息，基本都是小林义远和他父亲小林征一郎的，基本不涉及家人，曰本人个性保守，极少干那种动不动发全家福的事。
真衣对自己的事也有诸多语焉不详，江川有过很多猜测。
因为结城这个姓氏，一度猜测父母离异，她和母亲被小林家族抛弃，所以伺机报复。
不过真衣主动否认了这种可能，父母并未离异，她只是在学校里使用这个姓氏。
小林义远是小林征一郎独子，而真衣又是家里独女，江川一度认为争夺继承权的猜测没有道理，家族事业最终只能她来继承。
鉴于她极度厌恶自己的爷爷，江川甚至按照曰本传统故事路数，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个不伦故事，毕竟这一代曰本老人比任何地方的都坏。
这种揣测太偏门，不过作为一个编导，什么样的重口味故事基本都能接受。
现在多了一个弟弟出来，江川脑海里的剧情随之调整了。
“你爸爸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生了个儿子，然后抱回来给你妈妈抚养？”
真衣眼睛睁大了：“您怎么一下就猜中了？”
江川在心中嗤之以鼻，这是很老套的剧情，虽然生活中不断上演，但大陆的电视剧早就不这么编了。
他在读本科时，学院一个教授读中学的女儿升旗仪式时猝死，妻子精神崩溃差不多疯了，后来他把在外面和别人生的孩子抱回家，妻子的病竟然好了。
有这样的人生经历，江川如果做编导的话，一辈子都不会写类似剧情，没想到今天又遇到现实版的。
所以因为家里又有了弟弟，真衣的继承权就不稳了，甚至基本已经被剥夺。
和真衣这样的人没必要纠缠细节，江川直接问：“虽然曰本传统上是长子继承制，但你是读法律的，应该知道这并不受保护，子女权利是均等的。”
他基本已经认定了，真衣就是为了家族继承权在铤而走险。
历史上曰本是严格的长子继承制度，家产只能由长子继承以保证完整，其余儿子只能给长子打工，或者入赘、过继给家里没有儿子的家庭。
另外当兵也是这些人的出路，明治以后基本就是这些人在当兵，没有土地，没有一技之长，人生其实是绝望的，诸行无常，最好像樱花一样暴起暴落。
真衣哼了一声：“均等？刘备是怎么沦落到卖草鞋的？”
三国故事在曰本深入人心，好像是他们的历史一样。
西汉之前中国也采取严格的嫡长子继承制度，尤其是皇室都是由嫡长子继承封爵和封地，而其他子孙则得不到尺寸之地。
后来到了汉武帝手上，他搞了个推恩令，各地诸侯王的儿子们权利均等，实际上就是逼他们分割财产化整为零，于是经过两三百年的分家，到刘皇叔这已经穷到卖草鞋度日的程度了。
“皇家草鞋，十五文一双！”
历史的声音在回荡，曰本人鸡贼得很，前车之鉴有的是，所以大家族始终也不肯放弃嫡长子继承，分家这种事是不存在的。
江川基本明白矛盾在哪了，但仍明知故问：“有些大家族也是长女，不也是招赘女婿继承家业，怎么到你这要跳过去，难道家里已经决定你弟弟继承事业？”
招赘继承这种事在曰本的确很普遍，连皇室都在考虑这种可能性，未来可能出现女天皇。
真衣瞟江川一眼：“我爷爷坚持不走这条路，我父亲很大程度是在他的压力下，才与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带回来。”
“根据你爷爷的意愿去定制了个儿子？”
这个挺有意思，算是奉旨乱搞吧。
“没错，这是我们家的秘密，外界没人知道。”
“这是丑闻，你其实没必要告诉我。”
“我们恐怕要长期，有些事还是得多通气。”
“长期合作？”
“当然，我帮您，您也得帮我，这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问题。”
江川只想尽快维权，没兴趣介入她家的矛盾，这个长期是多长？
“你不会想让我入赘吧？”
“不要胡思乱想。”
说着真衣拐了个弯，把车开进一座公园的停车场。
“时间还早，我们进去走走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始终一片真诚
冬日傍晚四点多，阳光和煦，公园里有不少人。
乍一看和大陆的公园很像，多数是老年人在锻炼，干什么的都有，器械、舞蹈、各种奇怪爱好都在这展示。
不过区别也明显，这里的老人无组织无纪律，通常各玩各的极少扎堆，基本没有集体活动项目。
两人绕着公园转了一圈，真衣坦然把计划说了。
“据我所知爷爷早已经修改了遗嘱，弟弟将继承小林家族事业，而不是我这个长女。”
江川有些不解：“你爷爷年纪大，现在定你弟弟有什么用，继承人你爸爸可以改，难道他也铁了心只给你弟弟？”
“爷爷退而不休，一直在掌控一切，而且非常固执，以法律手段是能够确保继承人是弟弟的。
再说弟弟已经十七岁了，过几年就能接管事业，那时爷爷恐怕还在。”
江川想起一个历史故事，康熙时期九子夺嫡，最终传位四阿哥，许多人都认为有失公允，雍正并不是才能最突出的皇子。
这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再加上小说家推波助澜，似乎就成了谜案。
其实严肃点的历史研究早就弄清楚了，康熙在玄烨十岁出头时就把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早就定了这个孙子、也就是后来的乾隆接位，所以让他爹过渡一下。
“你爷爷很溺爱你弟弟？”
“他唯一爱过的人就是我弟弟。”
隔代亲在哪都一样，她爷爷似乎是个冷漠的人，只对孙子有感情，这显然也令真衣嫉恨。
“那你是怎么混到全家只有一只猫喜欢你的？”
一个人如果混到全家人都受不了，很难说自己没问题。
“是我不肯听话，太早表露不会拿笔钱被打发出门吧。”
其实她想争取事业继承权的话，不暴露是不可能的。
“连妈妈也不支持你维护权利？”
“她连自己的权利都维护不了，不被踢出门应该是最大的追求吧。”
这倒也是，丈夫抱回来孩子，她对外声称是自己生的，这份隐忍等于软弱。
江川切入主题：“你手上有多少筹码和家里讨价还价？”
“目前我还没有摊牌，三年前我在父亲书房发现了不少材料，情况都和小野寺家类似，我花了半个月时间，一点点弄出来复印了。
然后我就发现，这些财产侵吞案里面，几十年来只有小野寺家有新增的资料，是一份您的收养资料。”
这些上次共进晚餐是就聊过一点，真衣当时没有说类似的案子有很多，其他的案子几十年没动静，基本是死案找不到当事人了，所以她才一直关注着雪野江川。
“你想用这些要挟家里人，拿回继承权？”
这想法很危险，得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才可能干成。
真衣停下脚步看着江川：“要挟就得摊牌，我更愿意极限施压，压力大到足够时，他们会重新考虑是否犯得着剥夺我的权利。”
这倒也是，所谓极限施压就是斗而不破，不公开撕破脸却步步紧逼，是家庭斗争最好的手段。
她爷爷八十岁出头没几年了，父亲也五十多，的确得衡量真衣这么狠的，弟弟是否犯得着被她折腾死。
蜗牛的外壳是坚硬的，但内部却缺乏保护，只要一粒盐就能化为一滩水。
只不过极限施压、斗而不破的话，可能需要较长的时间。
江川可没功夫陪她长期冷暴力，撇撇嘴：“这么危险的证据，居然留下来了。”
真衣解释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实际上这些案子虽然历史久远，但在银行档案里仍留有痕迹，销毁原始凭证并不明智。”
一家制度完善的金融机构必有严密的制约机制，预防董事长在内的所有人搞名堂，想要把一个单子完全抹掉痕迹几乎不可能，但这些陈年旧案如果没有导火索的话，也没人会去翻老资料。
江川不和她兜圈子了：“我们小野寺家的资料，能给我一份吗？”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没料到真衣拒绝得非常干脆：“不能，很抱歉。”
江川脸色微沉：“为什么不能，这可不是合作的态度。”
真衣抱歉地笑笑：“刚才我说的意思很明确，这些资料会动摇小林银行的信用根基，甚至导致崩溃，我不能把资料交给任何人。”
她的目的是夺回继承权，而不是把小林家的事业搞垮，资料给了江川也等于给了他把柄，那以后是有可能成为傀儡的。
然而江川笑不出来了，也不吃这套：“我拿回自己的权益，顺便帮你个忙是可以的，但这样当我是工具可不行。”
真衣惊讶地摊摊手：“您怎会这么想，虽然各有目的，但我对您始终一片真诚。”
巧舌如簧没用，江川淡淡道：“这件事不是非合作不可，我可以走法律途径，虽然证据湮灭了，但就像你说的，银行里总有蛛丝马迹。”
真衣笑了起来：“你还是别动这个念头了，小林家是座坚固的城堡，想从外面攻破是不可能的。
您仅凭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地起诉，检察官会认真对待并搜查一家大型银行吗？
实话实说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您这样缺乏证据的案子也被受理甚至打赢官司，那么全国可能冒出无数个无凭无据质疑银行侵吞财产的人，到时候如何收场？这种先例是不会开的。”
江川明白她说得对，这样的起诉很可能不被受理，即便受理在银行业施压下也会驳回。
这种战后遗留问题，曰本人一点也不愿意碰，何况他有一半中国血统，人民内部经济矛盾立马就变味，一旦涉及另一层意思恐怕就更没人同情支持，连媒体都未必肯关注。
难道只能仰真衣的鼻息，才能处理好这事？
如果圆滑点面对现实的话，恐怕如此，似乎没得选择。
然而江川就是不吃这套，当然还能选择来硬的，极限施压这种把戏他也会玩，而且马上可以用出来。
“你现在说的话，和我们当初在巴山夜雨酒家说的可不太一样了，我拿出身份证明，你却不分享资料了。”
江川说完转身就走：“言而无信的人，怪不得全家人都讨厌你。”
真衣有些恼火，追了上来：“你不能用我真心告诉你的信息反过来攻击我。”
“你自找的，我看不到真心合作的样子。”
真衣一把拉住江川：“雪野，不要孩子气，只要按照我的计划配合，失败了我也保证您能拿回小野寺家的财产，成功了的话，我双倍给你。”
紧接着她补充：“全都按照最高核算办法补偿。”
“我不需要这样的承诺，”江川还是不吃这套：“少玩花样吧，按照当初谈好的做，否则无法继续合作。”
真衣当然设想过种种可能性，自然包括江川可能不配合。
于是围绕合作与信任，两人站在公园里的无人一角争论起来。
这种争论是没有意义，谁的利益更大，谁无法强硬。
最终江川说：“如果无法信任我，也不敢承担风险，最好别策划这种大事，就像演员没有演技没有实力，给你主角也演不好。”
这话很扎心，还没人敢这样质疑真衣的能力。
其实真衣也明白风险是未来的，眼下只能破釜沉舟，真的没得选择。
她妥协了：“我的卧室里有一份你家的材料，走吧。”
第一百四十章 迟早都会发生
复印的资料当然早就准备好了，锁在真衣卧室的保险柜里，今天江川如果态度软一点、好说话一些，她就不会拿出来了。
不过真衣虽然不得不妥协，但还是提出很多要求，作为口头契约的一部分，倒也没白学一年法律。
口头契约当然也是有法律效力的，对真衣而言江川最可能的背叛，就是拿着资料找小林义远索回财产或者提起诉讼，把对她的承诺抛在一边。
“您如果背叛，我会作证所谓信托资料是我们共同伪造的，希望不会发生这种事。”
和真衣这种女孩打交道也是挺累，勾心斗角，动不动九鱼死网破。
她的威胁也有道理，材料是复印件，有她配合才好用，否则都难以解释来源。
可这种事能闹上法庭么？毕竟还年轻，也是幼稚。
其实江川没动过这类念头，虽然上法庭可能更快点达到目的，但也只是可能，这是背信弃义翻脸的路，风险难以估计，何必急于一时半会。
他翻了翻材料，正是当年曾祖父小野寺成道的完整信托合约，但没有财产清册。
不知是真衣留了一手，还是像她之前说的那样，材料里原本就缺少清册，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有合约就够了，算账的时候没有明细账小林银行更吃亏，相信他们会拿出来。
其实正文里已提到了些内容，除了一些曰本画家名字外，江川还看到了齐白石、吴昌硕、张大千、溥心畬等近代中国画家的名字。
画名看上去生疏，未必是精品代表作，不过仅仅有这些人的名字就够了。
在那个离乱的时代，部分画家也还活着，这些画的价值未必很高，现在虽然翻了几十上百倍了也只是刚刚起来而已，十几年后价值还要高得多。
江川没多看，小心地放进包里。
他心情还是挺沉重的，曾祖父去世前还希望把这些保全，尽可能留给失踪的儿子和毫无音讯的孙子，凄凉的心情难以揣摩，万恶的****啊。
真衣又特地交代：“用心保管，不要外泄。”
江川哼笑着摇头：“其实这东西只在我手上有用，扔在街上没人捡。”
这话不过分，对局外人而言这就是一叠旧纸，并没有价值。
两人的联盟现在才算是正式达成，趁着家里没什么人，真衣带着江川在家中转了一圈，同时把家里人更详细地介绍了。
目前家里只有几个女佣人和母亲，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而母亲一直在自己房间里还没出来，感觉这个家是佣人们的天下。
小林家很大，位于中央区历史悠久的别墅区，是一片闹市中的别墅群，富豪聚居地，许多楼房已经百年历史。
真衣家这栋楼年轻点，也有七十多年，典型的东西合璧的东洋楼，占地面积足有九百平米。
小楼一共四层，第一层客厅、餐厅等公共空间，另外还有佣人房。
第二层是真衣住，第三层父母，第四层是爷爷和弟弟。
爷爷很少住在这，大部分时间在大阪，他们家是大阪人，在那还有更正式的家，这里虽然长住，却只能算别墅。
虽然房子有些年头了，不过维护得很好，内部是西式装修，梨木家具、绘画以及各种装饰保养得很精心，几十年岁月反而增添了独特的韵味。
真衣的房间很大，实际是个大套房，面积最小的卫生间也有五十平米，大小赶上江川原来的家了。
起居室和卧室极尽豪华，衣帽间两百多平米，如同奢侈品商场，充斥着数不胜数的全球定制、限量款衣饰鞋帽，都按季节划分，分布排列得整整齐齐。
活得如此惬意还要争取继承家族事业，真衣真是个有上进心的孩子。
爷爷小林征一郎住四楼，三百平米的巨大书房像个博物馆，除了各种珍贵书籍外，古玩字画、金银器皿也是琳琅满目，按品类交错规划区域，摆放得很讲究。
当年他就是在这接受记者采访，结果背景挂着小野寺家的一幅藏品，被雪野康治抓到了把柄。
真衣说弟弟原本和她一起住二楼，爷爷太溺爱了，非让他搬到四楼。
“爷爷晚饭前会回来，弟弟还在读高中，五点左右能到家。”
真衣介绍得很热心：“我说了爷爷不少坏话，你可别以为他是那种阴鸷不通情理的人，实际上在曰本商界他出了名的修养好，早年斯坦福一直读到博士，热爱艺术，有很好的品味。”
“听起来你爷爷挺不错。”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而事业又如此成功的人，妥善管理情绪是最基本的，而戾气的本质是一种管理失败的极度负面情绪，正常情况下和这类人不沾边，她爷爷修养好是应该的。
真衣耸耸肩：“不过骨子里是个冷漠的人，只是演技好而已。”
江川不以为然：“一个人一时演得好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演得好，一贯地控制好表情，一贯地把握好情绪，一贯地念好台词，如果能几十年如一日，那说明他就是个修养好的人。”
“或许吧，别故意和我唱反调。”
“你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被溺爱的孩子，草包一个？”
“我们家没有草包，我弟弟差不多就是爷爷的翻版。”
“怪不得爷爷爱他，爱他就是爱自己，我感觉正在帮一个坏孩子对付她优秀的家人。”
“做坏事的未必是坏人，你那么多案底，难道是十恶不赦的人？”
要比这个，江川显然不够份量。
“感觉你一家人心理素质都挺过硬，整天这么明争暗斗的。”
心理素质过硬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不怕死不要脸的意思。
自然界有一个熵定律，大概意思是任何事物，除非用心去维护，否则天然倾向于溃败。
所以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类话是违反自然规律的，有情人终成陌路才符合自然规律，而亲情也是如此，这样的家庭的家人终成陌路甚至仇敌，也是大概率的事。
如果按照墨菲定律的话，只要有更坏的可能，就迟早都会发生。
小林家族内部矛盾很深，长期经营累积了大量丑闻，现在被真衣抓住了把柄发了狠，溃败恐怕也是必然。
这明争暗斗挺有意思，有助于释放不良情绪，免得转化为戾气，不像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少女的修罗场
真衣没有事先告知要带人回家，显然是故意的，江川算是不速之客。
晚餐在一楼的餐厅，巨大的落地窗，灯光明亮，十几米的餐桌，只坐了六个人。
真衣的爷爷小林征一郎虽然八十多，但看不出老态，也就七十出头的样子，满头银发，眼睛还是明亮的，收拾得很整洁，穿着正式的西装仿佛还在上班。
小林义远和父亲一个模子里出来了的，头发花白，看着更内敛，双目沉静，反而少了活力和锐气。
真衣的弟弟小林秀造同样是小林家强大基因的产物，和爷爷、爸爸很像，除了一张聪明的脸，体格也相当强健，已经是空手道黑带。
小林秀造幼年在米国读书，上学比较早，今年虽然十七岁但马上高中毕业了，今年就会追随前辈的脚步，前往斯坦福读大学读书。
真衣几乎没有小林家的特征，长得更像妈妈。
她妈结城香惠应该四十出头，不过看着很年轻，如同三十多岁，原本是宝冢歌剧团花组的台柱子，不过还在宝冢音乐学校学习时就被小林义远看中，于是最终嫁入豪门了事。
宝冢音乐学校是宝冢歌剧团的培训机构，学制两年只收少女，实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除了培养才艺，更侧重将少女们打造成气质出众、温顺服从的梦幻女孩。
实际上很多富裕家庭喜欢这调调，非常愿意将女儿送入宝冢，只为毕业后体面地嫁人。
真衣长得很像宫泽理惠，她妈也像，不过像的是江川想象中宫泽成熟后的模样，而不是现实中的，现实中宫泽理惠中年时变得很瘦，与年轻时判若两人。
江川看着小林祖孙三代，不禁想起真衣的话，小林家是一座坚固的城堡，从外面是攻不进去的。
现在他绕过了城墙走后门进来了，赫然发现小林家族庞大产业最终服务的这几个人，看起来却很普通，也比想象中脆弱。
城堡能挡住外部攻击，但也困住自己，当猛然发现家里坐着一位江川这样危险的人物时，实际上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
不过小林征一郎和小林义远显然没有乱了方寸，看着挺平和，就像接待真衣的普通朋友般接待江川。
餐桌上的气氛不错，小林征一郎很健谈，聊了些绘画方面的话题，与江川还挺投机。
其他人基本无话，默默吃饭，态度不冷不热。
意外的是真衣妈妈对江川的态度不够友善，时不时在餐桌对面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他，目光接触时又很快避开不愿意搭腔。
江川饰演的角色本就是这个家庭的不速之客、心怀不轨的阴谋者、劣迹斑斑的危险反派，哪在乎她那副冷冷的样子。
聊完绘画又聊起东京少女军团，小林征一郎称赞江川志向远大，于是便谈起了宝冢歌剧团。
当年他的父亲小林一三独具慧眼，成立了这个曰本规模最大最有名的女团，最初也只有十几人。
“现在却是拥有四百名未婚的女性的超大演艺团体，是少女们的梦幻之地，也是她们的修罗场啊。”
小林征一郎眼神中充满同情、悲悯和感激，真衣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优秀的演员。
他说宝冢歌剧团目前有演员四百多人，分为五个组排演节目，少女们从宝冢音乐学校毕业进入剧团，先是一年的龙套期，之后分到各组再经历六年新人演员期，直到第八年才会和歌剧团签订真正的艺人合同。
“这保证了歌剧团高质量演出，但少女们也付出良多。”
这个未免太狠了，新人试用期前后七年，女孩的人生有几个这样的七年，宝冢只是打着梦想旗号吸引少女卖命的修罗场而已。
小林征一郎号称追求完美艺术，实际上手腕很残酷，没有签约就很容易被开除，就像曰本公司里的派遣员工一样，用这种威慑手段保证高质量演出，和拿枪逼着差不多一个道理。
江川掐指一算，女孩即便十六岁进入宝冢音乐学校，正式签约时也二十五岁了，差不多到了嫁人的年纪，而一旦嫁人就得离开，所以大部分青春年华都在没有合约保障的情况下奉献给了宝冢，全是临时工。
这的确是修罗场，而吃人不吐骨头的规定本就是小林家定的，他居然好意思同情悲悯。
江川差点没吐出来，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人，修养谈吐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而干的都不是人事。
不过他今天的目的是拿到资料，真衣也说他只要安静吃完饭就行了，并不需要做什么，那就当耳边风听着好了。
而后小林征一郎又谈起宝冢歌剧团庞大的制作团队，足有一千一百多人，也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幕后服务，宝冢才能九十年长盛不衰，成为环球表演次数最多的演艺团体。
相比较之下，东京少女军团寒掺得很，没有制作团队恐怕很难行久至远，这老家伙真的只是在闲聊吗？
小林秀造晚餐基本没说话，当爷爷讲到这时才与江川对视了一眼，依然面无表情。
为真衣的父母基本全程没说话。
这段晚餐，真衣恐怕没有事先征得家里同意，而是临时强行打的招呼。
江川晚餐后拒绝了小林征一郎去书房喝杯茶的邀请，离开了小林家，一分钟都没多耽搁。
傍晚他和真衣提出租用宝冢的地方拍摄MV的事，宝冢的大本营在大阪，但在东京千代田区也有个大剧院。
真衣一口答应了，而且大包大揽：“不过您就不用出面了，我来处理这件事。”
两人早就商定，江川尽量与小林家的人保持距离，不要单独接触，凡事由真衣处理。
江川明白她的意思，接触多了容易出问题。
就像刚才小林征一郎大谈宝冢歌剧团，恐怕不是随意闲谈，他了解事业初创的各种苦衷，但凡江川提出点要求，他一定会卖一个人情。
有了人情就可能私下里妥协，就可能提出给江川一大笔补偿，让他离开真衣远离这个家庭，就像当初打发雪野康治。
真衣当然得预防这些，于是约好了一切都由她去折腾，江川只需要默默当坏人就行了，暂时并不需要冲锋陷阵。
她家的事很复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江川当然不愿意过深介入，今天完成了阶段性任务，还是赶紧回家抓紧自己的工作才是正经。
江川回家没敢告诉姐姐去年小林家混了顿晚饭，这操作太不合理，也解释不清，还是少提为妙。
《进击的巨人》第一话完成，已经开始第二话，工作到半夜时真衣打来电话，说和家里大吵一场，闹了四个小时，之前从来没有过。
但她不愿意多谈争吵的具体内容，应该没有摊牌，只是说：“接下去你可以自由使用宝冢的所有资源，从编曲配乐到后期制作都可以，我会随时跟进，确保他们完全配合。”
“你为这个和家里大吵一架？”
“当然不仅仅是为这种小事，这只是吵架后的结果而已。”
江川猜测争吵的导火索应该是他登门，真衣的家人受不了，而后可能扯到别的事情上去了，不过最终显然是她占了上风。
“我这边需要支付宝冢或者你家多少费用？”
电话里真衣还是气呼呼的：“不要说这种虚伪的话，这已经不是使用宝冢的事，总之一分钱也别给任何人！”
这如果是斗争的结果之一，真衣自然就赋予其某种斗争意义，给钱才见鬼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当然不算吃软饭，可江川还是觉得堕落了，居然有种吃了顿软饭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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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剧情过于写实，有些放不开，接下去尽量写放松些，准备开始吹牛逼搞定全世界，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理素质必须得好
周六的下午江川照例去集英社交稿，除了《热血高校》，还有《进击的巨人》第一话。
雅美看着稿件很振奋：“终于交稿了，鸟岛社长之前说过，一旦开始交稿，就可以安排连载日期了。”
江川喜欢看雅美睁大眼睛的样子：“今后都和《热血高校》一起交，半个月后正好存稿三话。”
集英社规定连载作品存稿三话以上，下周开工作会定日期，也差不多是排到半个月后。
雅美一边审稿，一边告诉江川：“我刚才去要了单行本销售的最新数据，截止到昨天九号，《热血高校》销售了百分之三十七，《合集》销售了百分之三十九，成绩都很好，接下去速度会放缓，不过四十天左右都能卖完。”
江川也挺满意，有了连续的数据，销售不至于虎头蛇尾，心里一块石头也算落地。
“听起来都不错，不到十天都超过三分之一了。合起来卖了差不多一百一十四万本了。”
“你心算倒是很快。”雅美笑着看他一眼，然后主动说了：“岸本前辈卖掉了百分之三十九，与《合集》进度一样。”
销售竞赛只是编辑们私下里打赌，不知有没有人告诉岸本齐史，如果知道恐怕不会太高兴，竟然把他和新人比较，太不尊重前辈。
从目前数据看，《合集》后劲还更强点，进度追平了。
江川半开玩笑问道：“那他们编辑们的打赌，目前怎么说？”
雅美微笑起来：“当然算我们赢了。”
“已经赢了？他们到底什么标准，毕竟看数据互有长短。”
雅美挑了挑眉毛：“您应该换位思考，只要按时都完成销售，在同样的时段里我们卖掉了更多的书，那就是为集英社赚了更多钱，当然是我们赢。”
看来之前的着眼点太幼稚了，在数据上论长短，忘了利润才是最终衡量指标。
雅美揶揄道：“雪野社长还是太年轻了，还做不到唯利是图。”
“我是想得太高深了，以为有涉及能力水平的衡量指标，原来只是算利润。”
“如果有人卖厕纸赢过了我们，他们也会算卖厕纸赢，这很正常。”
“还真是能卖钱的漫画就是好漫画。”
说到厕纸，江川想起了轻小说，因为文字没营养而插图精美，经常被讽刺为买插图送厕纸。
《坊屋春道在干什么，有没有空，来救我好吗？》昨天在集英社文库轻小说杂志上开始连载，等会得去买来看看，理纱说网上的评价很不错，文字和插图都受到欢迎。
其实小说他画插图时已经认真看过，现在买来主要是看看最终出版的效果。
然而并不用他去买了，雅美并不是无缘无故突然提到卖厕纸。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文库杂志递给江川：“您的同人小说出版了，我翻了一下，插图不错。”
江川笑着接过来：“雅美竟然猜到我还没看过。”
杂志印刷挺精美，封面一角有新发作品介绍，大大一行字：坊屋春道，来救我！
江川大概翻了一下，纸张竟然比《周刊少年JUMP》的还要好，可能是女性读者为主，更讲究些吧。
插图原样发表，没有剪裁等问题，一目十行看过去，竟然发现理纱后来又调整了些细节。
最大的改动是设定坊屋春道喜欢看漫画，也喜欢写漫画，而且水平不错。
这显然是为她下一本书作的准备，把江川和坊屋春道进行融合，然后才能扯淡极道大哥写漫画，美女作家深入虎穴采访与大哥来一段惊心动魄的爱情。
虽然小说里只提了几句，但一直有人认为《热血高校》是江川半自传，这似乎有些坐实。
江川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是这种人，也不算什么污名化，现在哪都娱乐至上，随她去吧。
“藤木理纱好像有意把您和坊屋春道混为一谈，也不知怎么想的。”
雅美以编辑的职业敏感性，当然明白这是商业炒作，可她并不了解理纱后续的创作计划，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而且听起来有些醋意，张嘴就说人家写的是厕纸。
江川没有多说什么，反正后续的作品他不再参与插图，打算让香苗去做，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到时候再说，或许还会有变化也不一定。
其实他与雅美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虽然还是挺亲密，但没有再发展，至今没有单独约会过。
以至于回想一个月前在楼梯间里的亲吻，感觉不太真实，像个白日梦。
其实倒也能理解，雅美是二十三岁个性稳重的女孩，某一天一个十九岁的半大男生在电梯间里突然问：“我能吻你吗？”
这太刺激了，她在多大程度上能相信这是一段认真的感情？
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签约漫画家，不得不怀疑是职场上的逢场作戏。
虽然第一次搂在一起有些情不自禁，但同样是不理智的意外情形，需要认真反思。
江川当然也反思过，自己对雅美的行为不够稳重，甚至不够尊重，在电梯间里问人家能不能吻一下，显然有些油滑，带着前世的不良习气，显然吓着人家了。
情不自禁不是理由，招惹雅美到底想干什么呢？
前世他在感情方面就有渣名，现在重新作人了难道要故态复萌？
这一趟巡回签售江川能感觉到雅美在回避，看着令人心痛。
欺负自己的责编显然不对，人家平日帮忙审稿已经够辛苦了，难道还要承受精神肉体的双重骚扰？
这太过分了。
正是出于这种自觉的认识，江川收敛了不少，无论道路是否错误，先停车看看，方向正确再一慢二看三通过。
雅美审完了画稿，又和江川讨论了接下去一话的分镜计划，这样回家就能开始往下写，而不用等周一再来谈。
临别她像个大姐姐似的摸了摸江川的脸：“社长大人，年轻还在长身体，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哦。”
这话有点骚气，江川有些释然，看来反思也没什么用，责任不仅仅在他这一边。
实际上他还真没时间好好休息，《Nobady》MV拍摄的问题基本解决了，得把曲谱和分镜尽快写出来，尽快与宝冢接触把配乐做出来，同时落实服装、造型等各项工作。
另外当年导师说得对，应该走伍迪·艾伦的路，自编自导自演，江川打算亲自出演MV中的男歌星。
做大事心理素质必须得好，想成神就得冒点成神经的风险。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干点够格调的事
最近江川经常浏览大陆网站，难免有种回顾历史看旧新闻的感觉。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春节了，联欢晚会上本山子的小品当然是最受关注的。
节目单已经出来了，今年他将表演《送水工》，送水时被临时雇用，给出国留学回来的范伟当一回便宜爸爸。
江川注意到赵微今年也将再上春晚，与阿杜合唱一首歌。
赵微是他的校友，不过两人就读北京电影学院有时差，江川二零一五年考进去时，她研究生都毕业两年了。
赵师姐本科学的是表演，毕业几年后才考的研究生，专业和江川一样是导演，不过两人并非一个导师。
许多人看过赵微的导演处女作《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票房七亿，在当年算挺了不起的成绩。
不过很多人不知道，这其实是她的研究生毕业作品。
导演系无论是本科还是研究生，毕业都要交作品，如果能筹到资金就像赵微这样交一部大作，实在不行就弄个短剧。
江川本科交的短剧，读研以后琢磨着怎么也得交个大点的，所以提前三年就开始准备，课余混迹各种剧组赚钱混人脉，干了不少活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其中就包括音乐制作，当时已经有很成熟的软件，只要把谱输入就能混成音乐，请乐队演奏之前可以听听效果。
如果是不太讲究的作品，也可以直接用软件出配乐和音效。
其实这类软件现在已经有了，诸如Ardour和Audacity都是不错的，只是还都是比较初级的版本，功能没有后来完善。
作曲和拍电影、写漫画需要分镜一样，需要做分谱，得从总谱中摘出各声部、各乐器或人声声部，然后写出专用的乐谱。
江川这方面比较业余，但通过软件还是把《Nobady》大致分了一下。
这首歌的伴奏虽然热闹，但以电子乐为主，其实比较简单，他用了半天就搞差不多了，余下的到宝冢上设备继续打磨。
六十年代的复古风，对宝冢的造型师、化妆师以及服装师应该不算个事，可与他们谈需要什么样的效果总得有依据，所以江川从网上收集了不少资料，到时候也会带去。
做这些准备的时候，他忍不住也犯嘀咕，用人用设备用场也就算了，如果一分钱不出连服装布料也瞪眼让宝冢买，吃相好像太难看了。
然而真衣已经言明一分钱也不准给，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反过来江川又有些惭愧，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点不够用，竟然还要脸。
“因为我和他们终究不一样，内心深处的确要脸。”
另外既然决定了出演MV中的男歌星，那么开头部分得唱跳一段。
原作中男歌星号称韩国的迈克尔杰克逊，唱法和舞蹈都模仿得很厉害，唱的是一首英文老歌《honey》。
江川把舞蹈稍微改了改，融合了一点猫王的舞步进去，猫王才属于六十年代，而且是迈克尔杰克逊的老丈人，顺便向两个人都致敬。
他大学形体课学了些舞蹈，但比较皮毛，好在只有十秒左右的表演，动作没几个，苦练几天还能像那么回事。
周日晚上陆风林通过了江川的QQ好友申请，看来他们兄妹的环日游结束了。
两人聊了几句，他说昨天中午回的东京，妹妹今天下午的飞机回国了，目前国内还没有往返北海道的航班，只能回到东京再飞北京。
这个有些遗憾，早知道得回东京乘机，应该请陆老师吃顿饭。
周一的下午，陆小倩也通过了申请，给他发了几个微笑表情，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江川很关心陆老师：“马上期末考了，你书读了没？”
陆小倩可能被问懵了，很认真地说明为了这次出国，早早就把该读的书读完了，还解释说研究生课程和本科不一样，死记硬背的少。
“作为学生读书还是第一位的，接下来要抓紧复习了。”
江川觉得挺爽，这辈子居然有机会把这些话原样奉还。
“年纪轻轻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你逗我的吧？”
创作者最终聊的还是创作，杜小倩没忘了江川要拍MV：“一星期过去了，您的MV有进展么？”
江川报告说已经进入实际准备阶段，接下去将与宝冢歌剧团合作：“争取下周开拍，顺利的话三天就能完成，快的话月底就能面世。”
三天拍六分钟左右的MV，这是拿出拍电影的劲头了。
陆小倩看似很惊讶：“宝冢，是那个世界知名的全女性歌剧团？”
“正是。”
“我这次去曰本，原本还想去看她们的演出，可惜恰逢元旦新年，东京和大阪的票早就卖光了。”
“这个歌剧团在曰本有大量拥趸，至少得提前半个月买票。”
早年的剧团要么全男要么全女，比如京剧班和越剧班，在中国一点也不稀奇，然而世界上做到宝冢如此成功的却凤毛麟角，甚至可以说独一无二，陆小倩是学影视戏剧的，对这个感兴趣很正常。
“您是个人兴趣想看，还是专业研究？”
“我是久闻其名，但很难找到她们的资料，更别说戏了。”
舞台戏赚的是现场钱，最不愿意影像流出，宣传上也很克制，缺乏资料很正常。
江川灵机一动：“您想看什么呢？”
“看宝冢歌剧团演出，当然是冲着男役，就像传统京剧班都是看男旦。”
男役也就是男主角，宝冢歌剧团分为五支演出队伍，分别是“花”、“月”、“雪”、“星”、“宙”，听起来挺风花雪月，但少了风，真衣的妈妈曾经是“花”组的女主角。
然而在一个全女性的剧团里，女主角不重要，顶梁柱是五个男主角，这五个人当然也是女性反串的，其他四百多名女演员以及一千多名幕后人员，都是围绕她们服务的。
“我想想办法，可能的话就把五大男役全都拍进MV，让您一次都看了。”
MV中需要经纪人、报幕员一类的龙套，就让五大男役来演吧。
陆老师不大相信：“这太难了，听说五大男役在曰本地位崇高，不会同意同时出现在同一个MV中吧。”
江川也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牛吹得有点大，但动了念头之后，却有些跃跃欲试。
真衣说过将亲自抓落实，保证宝冢必须全力配合MV拍摄，想干啥就干啥，现在陆老师想看表演，江川想为她干点啥。
到宝冢拍戏不是钱不钱的事，那就是来惹事的，如果不惹大点，反而被看作虎头蛇尾、见识短浅、手段软弱，雷声大雨点小。
五大男役跑龙套，这对小林家应该是很难答应的要求，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在不翻脸的情况下回应。
这不仅仅是挑战小林家，也是挑战江川自己的神经。
这种无聊事即便吃饱了撑的也没几个人愿意干，不仅摸老虎屁股，他还抠上了。
“经济上占点小便宜没意思，邀请人家一起搞创作，才够格调。”
第一百四十四章 轮流强行喂软饭
签售回来后，江川住进了新家，新的工作室自然也同时启用了。
他作了些调整，将卧室都改成了画室、办公室、练习室，四百多平方容纳二三十人办公不成问题。
这几天香苗一有时间都泡在工作室，一点也不在乎即将到来的全国考试，看来学历基本止步于高中了。
目前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助手，后期润色大部分都是她做，不过她并不在意工作量大，但也提出要求，以后工作室不管增加多少人，都得保证她有个单独的房间。
江川一口答应了，作为大徒弟和小野寺株式会社的第一个员工，这点要求不过分。
另外东京少女军团的排练从未中断，江川将楼下两个房间中间的隔断拆掉了，两面墙装了落地镜，为她们改出成了近四十平米的练习室。
女团成立三年来，第一次有了固定的排练场所，而且是在东京的未来样板城中，女孩们高兴得不得了。
江川允许她们将这间练习室作为女团的私人场所，可以放置个人物品，所以参照惯例也在门上挂了个牌子“少女军团之家”。
女孩们排练都很勤奋，现在表情、眼神基本到位了，比演唱她们自己的作品时，又不止上了一两个台阶。
表演的精髓是眼神，论眼神的把握控制，江川比大多数专业导演都更专业。
不过排练不能松懈，条件允许的话MV将多机位拍摄，尽量缩短拍摄时间，表演不能有死角。
另外江川要求莉香对所有人的背景进行基本的调查，要经得起未来媒体和粉丝的考验。
社长不良记录一大叠没关系，女孩们不能有类似问题，一个出状况会拖累全体。
根据警方数据，百分之十五的女学生涉及各种形式的援助交流，这是最需要防范的地方。
莉香虽然坚称每个团员都知根知底，但最终还是按照女团管理的通用条例进行了摸排，好在最终没有发现问题。
江川没将去宝冢制作MV的事还没告诉她们，打算等服装款式以及化妆方案都定了再说。
这事小林家肯定呕着气，江川又狮子大开口让五大男役客串，接下去指不定就翻脸了。
故意往死里作当然是为了刺激小林家，希望尽快刺爆了，大家摊牌谈条件，也好早点要债脱身。
所以周一下午一边工作一边和陆小倩聊天一边就给真衣打了电话，商量落实这个好主意。
真衣也有些吃惊：“这主意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然而她在电话里考虑了一会就回复：“也未尝不可，我晚上会去再和他们谈。”
她说的谈恐怕就是争吵，前两天已经吵了一次。
和上次一样，半夜真衣打来电话：“爷爷同意了，不过有两个条件。”
竟然真同意了，江川有点意外也有些失望，仿佛一拳打空了，小林征一郎这是打算忍到他和真衣良心发现？
不过谈出条件来了，看来真衣也有妥协。
“条件一是MV必须与宝冢共同监制，达不到艺术水准不能擅自播出，必须修改到符合……”
必须修改到双方都认可，这是扯皮策略，江川如果不同意，那么接下去就会在这个问题上拉锯，而且看上去是他心虚不讲理。
还没等真衣说完江川就同意了：“这一条没问题，质量不合格我也不会拿出去。”
只要拍出超出市场水准的精品，想故意找茬也没那么容易。
真衣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想来与家里的博弈挺消耗：“第二条就是一旦符合播出要求，MV得在开头注明东京宝冢倾情协助，要把五大役男名字都列出来特别感谢。”
这个更令人意外。
“真是厉害，”江川不得不佩服小林征一郎，竟然真的轻松化解了他的无理要求，还趁机给自己的剧团做了波广告：“你爷爷真是不一般，这是化被动为主动，深度介入进来了。”
真衣哼地冷笑一声：“不但如此，他说要扶持后辈发展，MV未来可以在富士电视台播出。”
“什么？他主动安排MV在富士台播出？”
江川转念就明白了，小林家控股东宝株式会社，通过东宝间接持有富士大量股份，也是重要股东之一，东京宝冢参与制作的MV当然在自家播，放到别家电视台未免说不过去。
“是的，不但在富士台播出，还会支付购买节目播映权的费用。”
江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人家这是以德报怨吗？
看来小林家内斗白热化，真衣已经提醒了：“爷爷这是想收买您，分化我们的联盟，或许这几天我父亲就会主动联络您，提出一个令人心动的补偿计划。”
江川笑起来：“连你都认为是令人心动的补偿计划？”
拿到补偿化干戈为玉帛，这似乎是不错的结果。
其实真衣安心当个败家女算了，何必费尽心力搞什么事业。
真衣显然有些焦虑，很认真地提醒：“不要和老年人谈交易，他们没有未来，而我们可以成为终生的朋友。”
江川信守自己的承诺：“放心吧，已经约定的事不用一再提醒，有情况我会和你商量后再作决定。”
事情进展顺利，两人约好了第二天中午一起吃便饭，然后前往位于千代田区有乐町的的宝冢大剧场。
其实宝冢大剧场就在东宝株式会社边上，演出办公场所是挨着的。
当初就得东京宝冢歌剧团出资成立的东宝株式会社，名称是东京宝冢的缩写，目的是把业务分开，一个搞舞台艺术，一个搞电影艺术。
这个策略相当成功，宝冢歌剧团就不说了，世界首屈一指的女团。
东宝也是曰本五大电影公司之一，早期电影佳作频频，拥有世界最顶级的艺术家。
特摄搞得很成功，哥斯拉陪伴了全世界无数人的童年。
近些年转型主要拍动画，《名侦探柯南》、《火影忍者》、《哆啦A梦》、《蜡笔小新》的剧场系列都是东宝搞的。
之所以热衷于拍剧场版，是因为小林家拥有三百多座剧场，电影弄出来自己放映就行了，没有亏钱的道理。
虽然东映听起来更有名，实际曰本电影界的霸主是东宝。
虽然被小林征一郎和真衣轮流强行喂软饭，江川却没打算仗着手中的证据，强迫东宝与自己合作拍动画，这有点没意思。
下午他与真衣一起面见了宝冢管理层，很快确定了制作团队，随即就开了个工作会，把资料发了要求提了，立刻进入了制作。
对宝冢而言，搞个MV是太简单了，音乐一天就能做出来，服装明天出图，一旦确定就量身定做，三天就能出来。
女孩们量身服装的同时可以定妆，宝冢有两百多人的化妆团队，搞定十二个人太容易了。
至于拍摄队伍，不但宝冢有，东宝也有，多机位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舞台背景，宝冢几十年来积累了大量舞台制作，挑几个合适的不难。
最大的问题是协调五大男役档期，所以一切工作都得准备就绪，一旦调整好了马上开拍。
宝冢艺术总监生田谷忍承诺：“时机一旦成熟，我们一天就能完成拍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有魅力的样子
一月二十一日，正好是农历的除夕，江川从凌晨四点就开始忙碌起来。
宝冢的工作会议已经过去了八天，MV各项准备工作基本就绪，五大男役的档期也腾出来了，全都已经就位。
虽然只是MV，江川也早写好了分镜、拟了拍摄计划，如果三个摄制组同时开拍的话，一天能全部拍完。
大小姐亲自督办，宝冢的工作效率很高，会议第二天就把配乐做出来了，效果不错。
但这并非最终版本，少女军团的单曲出街还要段时间，在此之前都可以不断修改完善。
十四号服装设计出图，一共是八套，因为之前已经协调了款式，设计全在预期之内，当天江川调整修改后通过。
十五号军团女孩们到宝冢量身定做并妆容设计定型。
因为前期准备充分，十七、十八号两天完成了歌曲录制，效果符合江川的要求，莉香等三个主唱表现完美。
对于能和宝冢合作，女孩们惊喜之余都难以置信，尤其是五大男役将友情客串MV，简直是匪夷所思。
曰本以往的惯例，歌唱组合拍摄MV也会请影视明星助阵，但像江川搞这么大阵仗的还没听说，毕竟请明星是要花钱的。
军团少女们虽然对未来渐渐充满期待，但没料到能提升如此之快，好像突然就被空降到原本难以企及的高处，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惶恐。
至于为什么能拉来这样的资源，江川没法解释，只是鼓励大家借助宝冢平台努力打造精品，不要太拘谨。
美空当然明白这与小野寺家的案子有关，隐隐猜到弟弟在胁迫对方做事，但她十九岁的阅历毕竟有限，除了提醒弟弟别搞歪门邪道也说不出什么，有些无能为力。
凌晨四点整所有人都到达了宝冢大剧场，包括长田雅子、紫吹淳、朝海光、湖月渡、和央祐嘉五位男役，见面寒暄后立刻就开始了化妆。
五位男役就是五位大美女，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长得也都比较飒爽。
男役很难培养，宝冢在选演员时会着重挑选气场独特兼具中性之美的女孩，而后进行专门训练，能成材并养成所谓妖精气场的凤毛麟角，所以这五人目前就是宝冢的明珠。
在宝冢的男役中，江川最喜欢天海佑希，不过几年前她就离开宝冢在影视界发展了，《女王的教室》中为什么要学习的那段台词流传甚广。
五位男役都有专属的化妆师，在MV中的造型都是身着晚礼服，分别扮演剧场经理、经纪人、司仪等，服装也是宝冢的，都是她们之前穿过的戏服。
等会将优先拍她们的戏份，按照计划两小时能够拍完。
无论与小林家怎么折腾，和这五个女孩没关系，开拍之前江川特地到化妆室一一对她们表示了感谢。
其实五人也不太了解接到的是什么样的特殊任务，公司最高层下令让她们来就来了，宝冢的管理如同军队，演员必须绝对服从。
江川随后也上了妆，穿起真丝白衬衫和黑条纹的西装马甲，梳上油光崭亮的奇怪发型。
服装设计师为他准备了三套演出服，一套华丽的红色闪亮西装，一套黄的拼色西服，还有就是这套衬衫马甲。
他这段时间一直是短发，搞这造型只能戴起假发，而女孩们全都是长发，在MV中反而是短发，于是也全都使用了假发，宝冢的化妆技术一流，妆后完全看不出来。
六点之前都化妆完毕，江川拿起心爱的导筒喊话，很老练地设置机位、调动灯光、安排人物走位、指挥场记记录，开始了拍摄。
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对他而言这是最熟悉最热爱的工作，过去六年的时光都在做这事，重新上手驾轻就熟，也恍如隔世。
这部MV的台词是英文，五大男役的台词都不多，只有一两句，司仪报幕、经纪人向男歌星介绍新歌《Nobady》、男歌星没赶得及上场时，剧场经理和节目导演在后天焦急发牢骚等等。
没必要让她们自由发挥，舞台表演和影视表演还是有差别的，江川按照剧情要求亲自示范、指导男役们演出，基本三遍之内就能过。
毕竟是反串，这些男役虽然外型俊朗，但举手投足还是看得出是女性，于是有种特别的柔美味道。
或者应该称之为俊逸，是少女漫画中男人的形象，带有迷幻的色彩，那种不真实感反而有独特的戏剧张力。
这些人经过长期演艺训练，也确实懂得如何吸引目光，台词和表情都很有表现力。
所以虽然每人只出场几秒钟，念一两句台词，但却十分出彩。
男役们拍完一个走一个，两个多小时就完成了她们的戏份。
美空特地请假一天跟着来了，坐在一角静静地看着弟弟工作。
真衣没来，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家里有剧团有电影公司的人她可没兴趣看这些，就是想来江川也会拦下，免得给他添乱。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时的样子最有魅力，这话很大程度是对的。
江川这几个月来的表现不断刷新美空的认识，但今天却是颠覆性的。
虽然弟弟在漫画领域大爆发，短期内不断连载作品斩获奖项，但毕竟从小学习绘画，也有做插图工作的经历，尚可以解释为厚积薄发。
音乐方面作词作曲编排舞蹈，指导少女军团排练节目，才华的确令人诧异，但之前也有过试图组建乐队的经历，令人吃惊但还能理解。
今天弟弟的表现真的有些令美空无法理解，他怎么就能如此熟练地调动几十人的团队，有条不紊地展开拍摄工作呢？
这显然不能用天赋解释，外行都看得出这中间的组织调度涉及专业知识，未经训练恐怕无法上手。
然而江川做得很好，以至于现场除了美空和莉香这两个特别了解他底细的，没人察觉他是个新手。
然而除了天赋好像没有更合理的解释，只能说弟弟就是个天才，所以从小到大才脑子不太正常吧。
军团少女每换一个场景就换一套衣服，几乎囊括了六十年代的流行，拍出来的效果很不错。
宝冢大剧场的舞台很大，事先已经搭好了两个景依次拍摄，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拍摄女孩们的舞蹈部分。
MV基本以观众视角拍摄，所以机位都不复杂，左中右三个方向对准女孩们就行了。
舞蹈从早到晚跳了二十多遍，为了追求自然，拍摄特写时也要求群舞，女孩们并不知道正在特别拍谁，也就不至于太紧张。
MV中军团少女在五个舞台上表演歌舞，宝冢的工作人员动作迅速，一个背景用完了，女孩们换装的同时马上就替换，所以拍摄始终可以连续进行。
江川个人戏份放在最后拍摄，歌舞表演还是很溜的，穿着红西装一段舞跳下来满堂喝彩。
原作中男歌星因为没厕纸被困在马桶上，这个恐怕很难发生在曰本，江川将其改为厕所的门锁坏了出不去。
曰本人的幽默笑点和韩国人不一样，另外原作中那种马桶上拉出来很爽的样子也可能引起不适，最好别把MV拍得那么有味。
男歌星在MV中起串联剧情作用，意思到了也就行了。
晚上八点多，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结束了拍摄。
接下去还要剪辑、合成、配音效、配特效，得江川有空时亲自指导进行。
现在已经一月下旬，月底能做好，然后就是择期发布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集中爆发的时刻
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江川算是过了一个有意义的除夕。
明治维新后曰本虽然把农历新年和元旦合并了，但传统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许多较为偏僻的地方仍然过春节，只是没有假期。
一天工作下来很兴奋，也有些劳累，不过临睡之前江川还是坚持写了一页《进击的巨人》。
这段时间交了两话，这是第三话，集英社上周开会已经决定，本月二十九号在《周刊youngjump》上开始连载。
《周刊youngjump》是每周四上架，还有差不多一周时间，接下去无论其他事如何忙，《热血高校》和《进击的巨人》连载是不能断的，总不能还没混怎么样，就开始学老乡富坚义博。
真要学了他，以后山形县人民名声可就真败坏了，出来的两个漫画家竟然都是断更王。
凌晨一点睡觉之前他上QQ给大家拜了年，等睡起来了打电话回北京，给爸爸和妈妈两边的亲友都道一声新年快乐。
没想到信息发出去，陆小倩秒回了：“您也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好几天没联络了，江川开了个玩笑：“这么迟还没睡觉，难道网恋呢？”
世纪初是网恋大潮，零四年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发表，莫名地成了地下情代言，一时成为一种文化现象，以至于江川上了大学后，老师还专门开课讲过网恋与流行文化。
陆小倩直接怼了回来：“北京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大家都在拜年，你那边都快一点了，我看你才网恋呢。”
江川忘了东京是东九区时间，北京是东八区，时间差了一小时，那边还没跨年呢。
本来他想趁机吃陆老师的豆腐，想想还是没太敢，老实报告：“今天刚拍完了新歌MV，您不是想看到男役吗，我把宝冢目前的TOP男役都拍了。”
“您真的都拍了？实在太惊讶了，怎么做到的？”
看来她原本并不相信，当是说着玩，不过江川也没认真回答：“大家都很配合，主要还是凭人格魅力说服。”
“看来您人格魅力不是一般的强。”
毕竟不了解江川底细，陆小倩没有深入问下去，只表示很期待。
江川答应制作完成之后给她寄DVD过去，到时候把一些拍摄过程也会剪成花絮一并附送。
之前在京都碰面，曾经聊起《进击的巨人》，江川当时说正在写长篇准备连载，陆小倩也挺关心，得知下周就发表也送上了恭喜，结果一来二去又聊了半小时。
接下来的几天江川工作基本恢复常态，按照规划写漫画，下午抽时间去宝冢大剧场，完成MV的后期剪辑与合成。
宝冢艺术总监生田谷忍曾问他之前有什么作品，得知这是处女作后非常惊讶：“第一次制作，现场调度竟然如此老练，雪野先生还真的与众不同。”
势利眼在哪都一样，何况曰本这种等级森严的社会，以真衣保驾护航的姿态，难免让宝冢的这些家伙有诸多猜测，于是见到江川都特别客气。
不过生田谷忍的惊讶倒是真的，本以为是年轻人仗着资源丰富胡闹，把宝冢的男役凑一起跑龙套的确是胡闹，没想到还真闹得有模有样。
二十七号江川把MV最终版本完成了，由生田谷忍牵头，宝冢组织了作品鉴定。
这是当初小林征一郎提出来的要求，MV的水准必须得到宝冢认可，才能对外播出。
鉴定在三楼会议室，生田谷忍很重视，将骨干创作人员都叫来了，如同一个大教室般坐了四十多人。
江川本以为几个人鉴定，没想到搞这么大阵仗。
与一般公众的认识不一样，实际上这些人才是宝冢的主心骨，而不是那些明星艺员。
宝冢实行的学员制，演员们花费多年青春苦练，生命力却特别短暂，宝冢的知名男役、娘役，从成名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平均只有五年，娘役三五年换一批，男役七八年走一波，而主创人员却始终是这些人。
而且宝冢的演员也不算高收入群体，除了几个TOP男役，其他艺人生活拮据往往是常态，于是也就更加依赖于宝冢，毕竟在这学到东西，似乎也只有在这有用。
所以对宝冢来说，音乐制作者、编舞老师、词曲作者、宣发人员、造型师、经纪人才是要小心伺候的人才，毕竟这些人到哪都有饭吃，而艺人们只能依靠公司。
所以江川的作品如果真的不行，这些人是不会给面子的。
于是真衣也来了，发了狠保驾护航：“今天必须鉴定通过，我来看看什么人反对。”
对她而言这是另一层面是事情，一开始就对江川的制作水平不抱期望，必须想办法审核通过。
至于MV品质不过关播出去效果不好，真衣无所谓，大不了没人看，是否成功不在关心范围内，那是江川自己的事。
然而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六分钟的MV播完，会议室响起热烈掌声，基本已经宣示审核通过。
看来小林征一郎没有做手脚，毕竟在这上面卡江川没意义，让他继续修改等于不断地折腾宝冢。
MV获得认可也不算意外，当年韩国立下文化立国宏愿，大搞文化输出，而真正流传全世界的歌只有两首，一首是《Nobady》，另一首是《江南Style》。
而《Nobady》之所以成功，很大程度是MV的成功，别说在现在的零四年，当年原作的理念和水准也是高出同行一大截的。
何况江川在剪辑和声效运用上，理念比原作又发展了十几年。
所以宝冢这些创作人员只要不被授意反对，而是公平地以目前市场水平为衡量标准的话，只能用惊艳来表达感受。
真衣就很惊艳：“真太令我惊讶了，没想到您在漫画之外，还能创作出如此高水准的音乐和影像。”
生田谷忍也由衷称赞：“雪野先生的这部MV作品，不但曰本一流，放之世界也是一流的，宝冢能够与您合作真是非常荣幸。”
于是大家跟着都赞扬了一波，少女军团的工作也就进入下一个阶段，考虑单曲的发行以及MV的播出时机。
两天后，《周刊youngjump》最新一期上架，集英社寄予厚望的《进击的巨人》开始连载了。
江川当然也寄予厚望，对他而言集中爆发的时刻来临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观的第二桶金
《进击的巨人》一上架就好评如潮，热度完全超越基本同期的小畑健《死亡笔记》。
《死亡笔记》连载到现在第五话了，一直在和《热血高校》争第三的位置，然而始终无法超越，反而是《热血高校》不断在冲击《火影忍者》第二的位置。
虽然两部作品都是先短篇试水受欢迎才发的长篇，相比较《死亡笔记》的悬疑推理，《进击的巨人》的题材无疑更加宏大，视野广阔得多，读者也是目光如炬，给予了热烈追捧。
因为《热血高校》连载的质量保证，以及《进击的巨人》本身获得手冢赏的加持，于是受到的赞誉已经超越作品本身，直接给江川加了不少光环，有媒体称之为手冢治虫、鸟山明以及富坚义博之后，当代最有才华的年轻漫画家。
曰本的媒体一向比较夸张，但这一点倒也不算过誉，目前当红的“死火海”，三个作者的作品都比较单一，有影响的就是眼下正在连载的这部，江川获得的认可更加多样化，除了《热血高校》和《进击的巨人》，《鬼灭之刃》和《食戟之灵》也经常出现在读者问卷调查的受期待作品栏目里。
《进击的巨人》连载后三天后的读者问卷调查报告出炉，成绩一举超越桂正和《超魔人》、本宫宏志《上班族金太郎》、奥浩哉《杀戮都市》、小林雏《我太太是高中生》等作品，跃居最受期待作品第一位、最受欢迎作品第一位。
这个成绩非常亮眼，其实这三天各类媒体都对江川的新作已经进行了大量报道，雅美说：“编辑部的同仁都说这样一出即火的情况极少见，看来短篇以及《巨人长卷》的广告作用顶得上两个月连载。”
连载两个月就能出单行本了，那时候口碑才基本成型，现在看来《巨人的进击》一出道就已经成型了。
《周刊YOUNGJUMP》的三原则是“爱、暴力、权力”，是《周刊少年JUMP》“友情、努力、胜利”的升级版，内容的尺度也更宽，在这环境下创作《进击的巨人》，手脚可以放开许多，江川也充分利用了这个有利条件。
其实第一话剧情还没展开，受到的好评基本针对画风和画质，这方面江川非常用心，画得尤其精心，在目前的漫画家中绝对上乘。
不可否认的是，曰本少年漫思想性逐年下降，画作水平也是不断递减的，发展趋势甚至不如成人漫了。
成人漫画面不好看没人买，于是越画越精细，少年漫则终日想着如何设计动作戏，只想着装逼骗外行，内容上越来越注水，实际上画面越来越粗糙。
曰本之外的读者，能够接触到漫画书的并不多，实际都是通过动漫而大概了解漫画的观众，然而二者并不是一种东西，质量差距很大。
按理说作为基础，漫画要比动画更加精致更有内涵才对，实际上九十年代末以后情况恰恰相反，看过《海贼王》、《火影忍者》、《死神》等漫画的人都知道，其实绘制有些粗制滥造，越到后期越是如此，比前两代漫画家潦草多了，反而是动画耐看些。
小畑健的手绘水平可圈可点，桂正和也不错，但作品始终不被漫迷热追，都是靠动画和影视作品续命，真要考察曰本漫画水平，根本不能看市场上的热门漫画。
然而漫画产业是靠市场支撑的，如果思想和内容双双下滑，市场上的东西趣味越来越低，那么没落也就难免了。
现实也的确如此，九十年代中期《少年JUMP》巅峰时每周发行六百万册，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万册，而到了二零二零年，只剩下一百三十万册，曰本的三大少年漫加起来销售都不到二百五十万册，市场萎靡得非常严重。
也正是二零二零年，三大漫在疫情之下先后开通了网络订阅，那么杂志的命运可以预见，恐怕很快会走向衰亡。
网络订阅难以对抗盗版，这也是目前受欢迎的漫画连载没多久就开始动画化的根本原因，赚钱的模式变了，杂志越来像广告平台，广告做够了漫画家和出版社靠出单行本以及做动画赚钱，杂志的最终命运也只能随它去了，谁也救不了。
不过青年漫相对比较耐打，现在《周刊YOUNGJUMP》每周发行量是六十万册，十几年后差不多仍是如此。
江川算是市场良心，《进击的巨人》手绘非常用心，走的是小畑健和桂正和的精致道路，但故事却要好得多。
他已经重新规划了剧情，前半部没有做大的调整，故事一开头就充斥着绝望感，人类前赴后继牺牲以换取苟且的自由，很容易打动岛内的普通民众。
正因为对市场的前瞻性，现在《进击的巨人》爆火，他基本料定一年之内，鸟岛社长应该会考虑动画化。
原作就是如此，虽然连载没多久就火了，但只是在漫画圈子里，看过的人了不起几百万，一旦动画化后，传遍了全世界拥有数亿观众，成为历史上最成功的漫画IP之一。
表哥曾经告诉过他，在大陆能看到他的漫画作品了，但都是盗版。
其实江川很清楚，即便是盗版，漫画在大陆也赚不到几个钱，集英社还要七八年后才进入正式大陆市场，搞了一个马甲杂志，但没几年就是凉透透了，最终主推的是动画作品。
所以他在漫画的落日余晖中，一边抓紧写手头的作品，一边也在筹划《鬼灭之刃》和《食戟之灵》的动画。
二十七号那天，《Nobady》在宝冢审核通过之后时间还早，真衣带着江川去了东宝的动画工作室。
其实就在宝冢大剧场隔壁，走过去没几步路。
目前工作室正在全力制作《火影忍者剧场版：大活剧！雪姬忍法帖！！》，计划在暑假期间上映。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到了现场还是非常震撼。
三层楼几个巨大的工作室，将近三百人在流水线上伏案作画，每人只画一道工序，每天工作超过九小时。
三百名漫画民工，有的人全部工作就是画速度线，日复一日。
据导演冈村天斋介绍，他们已经这样工作了两个月，还需要四个月，投入将近八亿円才能完成这部作品。
这样的投入，超过了曰本绝大多数真人电影。
实际上东宝这几年已经极少拍摄真人电影，一直在搞动画，甚至一度想改名为动画制作公司。
真衣把江川带来，差不多就是直接给他看看鱼饵，只要乖乖配合，以后事业上是可以进一步合作的。
小林家最重要的生意是银行和运输业，宝冢歌剧团和东宝的利润加起来只是零头，在真衣看来是经得起折腾而又足够给家里造成压力的。
不过这方面江川不打算提出要求，他知道以小野寺工作室的实力搞不了动画，但要挟着小林家搞动画，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如果仅仅为了赚钱，那还不如直接要钱了。
江川对于动画的发展有自己的路径考虑，但现在财力、人力等更方面都条件不足，所以首要的还是把《Nobady》先发出去，或许能为他带来为数更加可观的第二桶金。
有老朋友问为什么一直使用Nobady而不是Nobody，其实是故意的，这个公司的作品在国内全面被限制，在网上输入Nobody已经找不到原版完整的歌曲和视频，反而查询Nobady可以有完整的东西，目前涉及韩娱最好别在正文里出现真实名称，一不小心就被屏蔽，大家明白意思就行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活在巨人威胁的城墙内
《进击的巨人》刊出后，不同于《周刊少年JUMP》要求江川低调，《周刊YOUNGJUMP》为他安排了不少媒体访问。
或许这就是青年漫和少年漫的区别吧，小孩子恐怕没多少人会去看记者啰哩啰嗦的访问，那就犯不上在这上面投入费用。
每次访问记者的问题都差不多，诸如喜欢什么样的创作环境、喜欢用哪些手绘工具、有什么特别嗜好等等。
最终都会问未来的计划，于是江川在谈漫画之余也会谈音乐，进而介绍东京少女军团以及她们的《Nobady》。
因为《Nobady》已经确定二月十四日情人节当天，在富士电视台轮番播出。
在集英社花钱安排的专访里谈东京少女军团，未免夹带私货，然而这是得到鸟岛社长许可的。
论夹带私货，富坚义博也是前辈大能，他在作品里一而再地提起自己正在追捧的女团欅坂46以及姐妹团，江川接下去也打算这么做，让东京少女军团的宣传海报出现在背景里，或者在对话文案中提及。
东京少女军团拍摄了《Nobady》，并不是在电视台播放了就万事大吉，这只是个开端，接下去更重要的是单曲发行。
内容制作江川是在行的，也可以找工厂定制CD或者DVD，然后加上自己设计好的封面，封装了就可以开卖。
然而曰本出版物同样有严格管理，并不是想出版就行，小野寺株式会社的执照还没下来，即便有执照也没有书号，即便有书号也没有发行渠道。
最后一条最要命，没有发行渠道，难不成印几万张CD大家一起上街零售。
所以《Nobady》的MV一制作完成，江川就找了鸟岛社长。
音像出版这种事当然也可以找东宝，那边似乎更专业，集英社虽然所有出版物都有涉猎，但主要是漫画，音像方面并不特别出众。
然后真衣那句一分钱也不准付的坑爹话，反而限制了江川把单曲交给东宝发行，有些事可一可再不可三，逼迫小林家让步，不等于可以一再使用这种有点无赖的招数。
江川也得考虑有朝一日诉诸法律的可能，他告小林银行侵占，小林家告他勒索，然后鱼死网破一起倒霉。
再说以他的自信，这是赚钱的生意，何必贴给东宝。
江川交给鸟岛社长一张《Nobady》的DVD，算是投稿，集英社可以评估是否出版，而后再谈分账。
无法自己发行的另一大原因是没那么多钱投资，在曰本CD的制作成本大概两百円，如果发行五十万张就得把江川目前那一亿円老本都垫进去。
那么后续的宣传等工作就无法展开，必须得等资金回笼。
如果这曲子能有前世的成绩，五十万张恐怕远远不够，这生意必须得与有发行渠道而又资金雄厚的机构合作。
鸟岛社长和雅美一起在电脑上看了DVD，如意料中般惊讶：“这是您创作的歌舞？这是太意外了。”
雅美在签售途中听过歌看过舞，但拍出来的MV还是令她意外：“没想到出来的最终效果是这样的，看上去非常性感。”
一群平均年龄十九的女孩，六十年代成熟妆扮，很符合曰本人性感童颜的审美取向，基本上男女通杀。
鸟岛也说：“的确很动人，让我想起了妈妈。”
这话听起来让人没法搭茬，六十年代他还是个儿童，当年他妈妈倒是可能有过类似的穿戴打扮。
不过社长承认自己这方面不够专业，得会同相关人员研判后决定。
这个研判并不难作出，姑且不论MV本身的品质内行一看就懂，江川的后援会成长迅速，已经突破三十万，偶像亲手打造的女团发单曲，MV里有本人的歌舞客串，哪怕三分之一支持就是十万张。
因为政府的引导，曰本人在图书以及音像制品上的消费是比较畸形的，普遍舍得花钱，而且个人崇拜严重，只要有号召力，销售通常有保证。
会见鸟岛的第二天，《进击的巨人》连载上市，口碑直接就爆了，也起了很大助推作用。
所以两天后的三十日，江川又去集英社和鸟岛社长以及宣发部的部长见面，几句话就敲定了发行事宜。
宣发部长是个精明强干的中年女性，之前就已经认识，是集英社两位女性中高层之一，把计划先说了：“雪野君的MV品质是一流的，我个人很喜欢，富士台情人节当天轮播是很好的广告，所以我们也可以当天上架销售。”
她提了个建议：“您的作品应该分两部分发售，一是CD单曲，我们的建议零售价是三千六百円，MV再另外发布一张DVD，附带少女军团写真以及幕后花絮一类内容，我们的建议零售价是五千円。”
曰本的CD、DVD零售很贵，稍微好点的就是三千円起，部长的建议很合理。
最后说了重点：“CD可以先印刷十二万张，DVD八万张，如果销售良好，我们随时可以增加印数。”
音像制品的利润高得惊人，分成上也没漫画那么苛刻，江川提出参照影视发行，制作方分成百分之四十。
鸟岛和宣发部长都不同意，最后讨价还价定为百分之三十五。
于是一言为定签了合同，江川五天内把音乐母带和DVD内容交给集英社，两个产品的封面也是他负责设计。
剩下的工作并不多，巡回签售时香苗拍了不少照片和影像，江川原本也有记录的习惯，在宝冢拍摄期间带着圣诞节妈妈和姐姐送他的佳能EOS-1D数码相机，也拍了不少照片，整理出的内容完全能满足需要。
CD以及DVD合计首发二十万张，他算了一下，能分成两亿九千万円，差不多是人民币两千万。
也就是平均卖一张江川能分人民币一百元，之前他在国内接触过歌星，数字音乐起来之前，卖一张CD只能分到一元钱，通常得靠演唱会赚钱。
曰本这方面的确更赚钱，滨崎步随便一张专集都是百万以上销量，零一年的首张精选专辑《ABEST》引发了销售热潮，取得逾四百三十万张的销量纪录，但在曰本公信榜上也只是销量第六高的成绩。
前些天江川才看到一个新闻，滨崎步的唱片累计销售破千万了，那就是几百亿円的销售额，和国内一样更赚钱的是演唱会，那么这位平成歌姬已经为她的公司创造了千亿价值。
目前少女军团就一首像样的歌，演唱会是开不成的，不过一旦火了可以参加各种演出，出场费也不菲，资金上完全可以良性循环。
那么接下去就得抓紧为她们打造足够的歌，可以支撑起演唱会，等一年半载《Nobady》热度消耗差不多了，江川再为她们写新的爆款。
二月五号元宵节，《进击的巨人》第二话上架了，第二天江川上中文网站浏览，看到一篇介绍他和他作品的文章。
这应该算神总结，国内只要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基本就学会了俯瞰世界的宏大叙事，真甩曰本人几条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动画之路
上次和真衣参观了东宝的动画工作室，几百人同时绘画的场面，真的震撼了江川。
漫画方面已经成熟，目前两部够他画十年，再发展就应该是培育其他漫画家，而不是自己继续亲自动手。
但对于未来动画方面的发展道路，江川有过很多思考，都不太成熟，但有一点很明确，想要像东宝那样做肯定玩不转。
宫崎骏的吉卜力工作室也是三百多人，谁想成第二个宫崎骏也很难。
不过有一条路似乎比较靠谱，那就是立足曰本做项目，然后把一些低技术层面的工作外包。
大家都知道南韩是文化输出大户，但很少有人知道北朝是动画代工的大基地。
江川以前认识一个北京的动画公司，就把业务外包给北朝，做得又快又好价格还便宜，据说是当作政治任务来完成的。
其实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北朝的动画工作室不声不响地来料加工了两百多部世界各地的动画，充分证明了东亚怪物房里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北朝的动画制作非常精细，使用一秒十二帧或更高的标准，也就是十二幅以上的画面才构成一秒的动画，比通常使用一秒七帧的韩国、日本，动画画面更为连贯生动。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优势，北朝动画制作的成本很低，开价是正常的三分之一。
于是很多著名动画作品都不乏北朝工作室出力，比如《狮子王辛巴》、《变形金刚》、《匹诺曹》，甚至迪士尼的《风中奇缘》、《狮子王》动画电影也有北朝动画人参与。
米国人当然不会承认有北朝动画师分工合作，反正也没人在乎，喜欢装糊涂就继续装好了。
不过北朝可不是文化输出，只是卖苦力而已。
那么江川是否也能跟随市场找北朝代工呢？
这个不好说，得看多大的项目，也得联络得上才行，北朝对曰本是特别反感的。
看到大陆关于《进击的巨人》的报道，也勾起了江川许多回忆。
之前电影学院读书的时候，同学们不止一次讨论过一个问题，国内的文化产业为什么这么弱，文化输出竟然做不过日韩。
这实际上是个伪命题，文化输出从来都是发达国家的事，韩国虽然混得像个鬼，但毕竟是人均GDP几万美元的发达国家，至少表面看上去够光鲜。
文化和武力差不多，只有富裕国家向穷国输出，穷国再怎么底蕴深厚也难以倒灌。
势利眼是人类的天性，从来就没有过例外，这基本是定律，绝大多数人宁守着富裕沙漠也不会接受贫穷的甘泉。
中国历史上一直文化输出，原因同上，因为那时候是傲视天下的强国。
特例当然有，某部电视剧可能成功输出而且受欢迎，就像印度阿米尔·汗的电影也在大陆受到部分人追捧，但特例不是趋势，说成文化输出恐怕夸大其辞。
现在大陆才吃饱了饭奔了小康，有雄心壮志是值得赞许的，但路还是得一步步走，这实际上还是发展阶段性问题，努力先发展经济才是解决之道，历史终将恢复中华文明圈的常态。
大陆的崛起在零四年已经逐渐明显，未来十几年更将高速发展。
九四年时大陆GDP是日本的八分之一，零四年是四分之一，一二年时拉平，二零二零年已经反过来是曰本的三倍。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江川似乎都应该达这趟快车，许多产业进入大陆不但合作成功，而且还结出奇花异果。
比如曰本的家电进军大陆市场，带去了整个生产链，深耕三十年后，自己的家电产业基本没了，大陆的反而占领了全世界市场百分之八十。
比如苹果到大陆代工，也是带去了庞大的生产链，十年之后中国手机行业占了全球一半以上市场份额。
还有就是电动汽车，特斯拉去了上海，于是大陆电动汽车品牌井喷，光伏产品，德国原本只想代加工，没想到被中国占了全球市场。
江川当然不是想把曰本的动漫产业带去奶死了，而是说大陆有充分的发展潜力，完全能后来居上发展得更好。
实际上漫画和动画产业是比较特殊的，恐怕也奶不到一起去。
曰本的漫画市场逐渐萎靡，也是想法设法进军大陆市场的，差不多是两国GDP持平的那年，集英社就进了大陆，开了分公司搞了杂志《漫画行》，但现在已经基本凉透，证明沿着老路走是死路一条。
当时动画也有许多合作项目，不过双方在发展理念和内容上无法协调一致，结果立项许多，却基本没有成功的。
大陆那时已经有了动漫产业的发展规划，基本放弃了二次元，直接向着3D发展。
这是国家文化发展战略，有资金扶持，江川记得穿越之前，大陆的国漫市场基本都是3D，趋势已经非常明显。
现在的3D当然还比较初级，看着有点粗糙，但进步飞速，随着模具越来越精细，最终恐怕能做到真假难辨的程度。
这需要强有力的科技支撑，即便简单的3D动画《熊出没》，也是用天河二号超级计算机做渲染，这种方向不是谁都能跟得上的。
这恐怕是动漫未来的方向，二次元将在曰本发展到顶峰，但未来并不属于他们，届时动画将CG化，曰本也将被中美甩在后面。
超级计算机运算速度第一名，近些年是中美日轮流当，但运算总体实力靠的是规模，世界超级计算机五百强，中国有两百二十多台，米国一百一十多，而曰本只有三十多。
剩下的一百三十台，虽然不属于中国，但其中一百台左右是中国制造的。
这就是未来。
反过来再看东宝和吉卜力工作室几百人规模的人工绘制，如果不是怀旧讲情怀的话，真的很难夸赞什么。
既然预知未来的发展方向，江川当然明白拿着《鬼灭之刃》或者《食戟之灵》到大陆寻求二次元深度合作，恐怕很难得到政策支持。
如果仅仅是代工，成本又大大高于北朝。
眼下的江川似乎只能继续在曰本寻找道路，那么一时半会恐怕不容易找到。
今天是二月七日，姐姐的生日。
作为孪生姐弟，之前的十九年这也是雪野江川的生日。
现在所有身份资料上仍是如此，收养身份曝光后并没有改为真实的三月六号，江川也不打算改了，说要与姐姐生死与共，所以今天仍然一起过生日。
年满二十周岁，两人今天也是正式成年。
成年了就能喝酒了，晚上在家做了几个菜，大家都很高兴，妈妈开了瓶红酒。
江川只是象征性拿着，一顿饭下来只喝了一杯。
妈妈有些感叹：“你这混蛋孩子真变了许多，可为什么整天都紧张忙碌呢，你还年轻。”
“中国有句话叫秉烛夜游，”江川端着酒微笑摇头：“我想活得久一点，如果同样的时间里比别人做的事情多一倍，感觉就多活了一倍的时间。”
“听起来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