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三十一章 杯具
此是何地,却不是家乡竟连区区通语中期之境都无法承受,道一啊道一,你的虚天神殿,到底落到了怎样的蛮荒之地
暴兕双目凝视着透明墙壁之外的天际,灯笼一般的巨目中蒙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纵观此暴兕一身,真应了许易前世的一句调侃之语,人生的茶几上,摆满了悲剧。
自两百岁的幼年期,便被道一真人擒拿,驯服不得,遂打入了虚天神殿的猎妖谷中,充作妖兽,供门下弟子试练之用。
仗着得天独厚的血脉,暴兕的修为一涨再涨,由最初的黑牌,直入金牌。
及至虚天神殿,为姜恨天所得,封禁于龙首峰的第一个百年,他已突破了通语前期,进入了通语中期之境,第二个百年,便消弭了脖颈间的界牌,并诞下了一子。
所谓兕者,大越之说文解字,解释为母犀牛也,一者是因这暴兕,形貌极类犀牛,二者,便是这暴兕,能自产子嗣,故而以之为母体。
实则,这暴兕乃是雌雄同体,不孕而育,采撷天地精气,而自造生命。
这暴兕诞下的子嗣,同样是猎妖谷的禁制,自出生以来,便自带妖牌。
而有别于此暴兕的自幼就擒,有他的悉心抚育,小暴兕的成长,极为惊人。
不过忽忽百余年,便修到了通语初期,成为了金牌大妖。
火云山一役,小暴兕力战而亡,尸身为老暴兕所噬。
非是老暴兕无情,实则小暴兕的出世,便被老暴兕准备为替身之用。
否则以老暴兕的修为,生产与否,全由自主,且生产极耗元气,若无特殊需要,又怎会行如此下策。
甚至可以说,老暴兕这一生的终极目标,便在于突破猎妖谷的禁制,回归家乡,杀上道一老巢,一洗千年耻辱。
余者,于他而言,皆是过眼云烟,至于亲情,更是飘渺。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容忍那么多卑微的人族,才火云山围攻小暴兕,静看小暴兕的死亡。
所为者,不过是摒绝一切干扰,汇成他处心积虑,谋划三百余年的空间穿梭大阵。
说到这空间穿梭大阵,最值得一提的正是,汇成此阵,所需要的不是别的,正是无量元力丰沛的血脉。
这一切,就回到了七煞魂碑上的仙人演武来。
所谓仙人演武,正是老暴兕处心积虑弄出来的,每逢玄阴月,正是七煞魂碑禁制最松之时,他便催动秘法,幻影与七煞魂碑之上,吸引群兽汇聚,引诱其相杀,而吸其血脉。
到得后来,机缘巧合,有人族修士,偶然在玄阴月,遇此奇景,便以为仙人演武。
渐渐到后来,便约定束成一般,在玄阴月,引发血战,激发鲜血,来催发仙人演武。
老暴兕自然猜不到自己的秘法,被人作了仙人演武,却是知晓只要每三年的玄阴月,这七煞魂碑禁制最弱之时,催动秘法,必来能量丰沛的鲜血。
老暴兕便是凭借这数百年的鲜血积累,于火云山洞窟内,一点一滴的布阵起了传承中的秘法。
今次,更是得益于明神宗等人为谋害许易,在演武场上演了大屠杀,血流成河之下,老暴兕彻底吸足了血量,完成了空间秘法。
原本,以老暴兕的传承秘法,该当是传送入他的家乡。
恰巧,宫装美妇夏星光,为搜寻夏子陌的下落,驱驰万妖,开启星空隧道,两下的空间之力相互搅动。
老暴兕竟被传送到了神殿最下一层。
而又由于老暴兕的超绝修为,超出了此界的存在极限,天空之上,正氤氲着阴劫。
老暴兕的经历汇总,坎坷得不像话,幼年遭擒,耗费千载光阴,万般心思,三百年心血,好容易布成大阵,结果好死不死撞上夏星光搅合,使得他的阵法所受空间之力不匀,将他传于此地,眼见便要经受阴劫。
好在多年的困难,蹂躏了暴兕的神经,虽遭剧变,处变不惊。
很快,暴兕收回了远眺的视线,四下打量所在,至于神殿之内的诸人,却丝毫不入他眼,虽然这些气息都算得强大,甚至最强的几位,都能和他那爱子差相比拟了,却依旧入不得他的法眼。
掠过众人,很快,暴兕宽广额前的那对红灯笼,照到了雪紫寒处,霎时,那对渗人的红灯笼摇晃起来。
界牌,星空隧道还是变化的星空隧道,天不绝不老夫。
暴兕自说自话,兴奋地落于地面,四根粗壮如柱的蹄子在地上轻轻刨动,整座神殿都摇晃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果见那星空图案,陡然间深邃起来,澎湃的空间之力,开始朝整座大殿弥漫。
不好,暗山要激活了。
牧神通呼喝出声,紧张得双颊涨红。
抓紧界牌
许易咬破手指,在身前落下此四字,正对上雪紫寒痴痴望来的目光。
雪紫寒不明就里,却惯性服从,伸手进入星空图案,死死握住两块界牌。
岂料,雪紫寒的这番动作,彻底激活了暴兕。
四根如柱的巨大蹄子,重重踩落,整座大殿剧烈晃动,下一瞬,那巍峨如山的身躯,却如轻烟一般从原地消失。
巍峨的山峰,以排山倒海之势,轰然撞在了囚云阵上。
霎时间,囚云大阵星光大冒,这一记撞击,却比战天子等人的合力攻击,产生的效果还要剧烈。
许易看得亡魂大冒,深知以目前的情势看,这囚云大阵绝难撑过几下,心下焦虑万分,眼见那暴兕催动庞大的身躯,又要落下,他朗声喝道,战天子,姜白王,梵摩苛,尓辈口口声声除妖卫道,如今大妖当前,尔等怎么当了缩头乌龟,眼睁睁看着这妖孽,将暗山和界牌一并夺走。此事若传扬开来,尔等有何面目立于大越修炼界。
小辈大胆
空知搬弄口舌,知甚大意。
无知小儿,理他作甚。
六祖心中讪讪,口上丝毫不弱,而这丝毫不弱,却也是对许易,对那暴兕却是不敢置一词。
轰
暴兕巨大的身躯,再度撞上了囚云大阵,哗啦啦,巨大的莹光瞬间冒出,又瞬间星散,暴兕似乎对许易的呼喊,浑身不觉。未完待续。
六百三十二章 合纵
情势危若累卵,许易心急如焚,饶是他再富智计,这帮感魂老祖却个个城府深沉,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眼见囚云阵就要毁弃,秋娃并雪紫寒已陷入绝地,许易暴躁欲狂,惊怒交集。
眼见那暴兕便要再冲囚云阵掠去,许易陡然朝那暴兕猛冲过去,怒喝道,牧老儿,我死你也别想活
语言拖不动诸位老祖下水,许易唯有以身相试。
牧神通周身寒气直冒,飞身上前,想拦阻许易,岂料,许易大手一扬,一颗天雷珠毫无征兆地投了出去,正中暴兕背脊。
轰的一声巨响,牧神通目眦欲裂,双掌交错,大片的煞气聚成风暴,死死护卫在许易身前,怒声喝道,战天子,梵摩苛,尔等还等什么,本尊活不成,你们也休想好过,不同心协力,难道还要被逐个击破不成。你们真的还能再等暗山和界牌第二个百年
牧神通的一颗心,是苦瓜地里种黄连,苦上加苦,可偏偏为己挣命,再苦再难,他也得上。
许易失心疯了冲撞暴兕,还吼出那么一句,牧神通便知道自己危险了,他能拦得住许易一次,却拦不住无数次,更何况,他连第一次也没拦住。
许易悍然攻击了暴兕,大错已铸成,灾难必来临。
牧神通忽然领悟了许易冲向暴兕的那声呼喝的真实含义,不是冲自己挑衅,而是在暗示,暗示他牧某人要想活命,必须采取的唯一办法。
那便是拖战天子,梵摩苛,姜白王,诸葛神念,妖骏驰下水。
牧神通心中再是憋闷,最终还是走上了许易替他画的道。
而相比许易,身为感魂老祖,他更知道战天子这帮老鬼想要什么,畏惧什么,相比许易用些名声之类的威胁,牧神通的话无疑更能戳中战天子等人的罩门,和绝望。
者,生死和通往外界的可能。
所谓生死,一旦暴兕撞破囚云阵,夺取了界牌,极有可能反身屠戮,生死只在一线。
通往外界的可能,正是这界牌和星空图案,暴兕撞破了囚云阵,这两样,岂非和战天子等人绝缘。
再等一百年战天子等人也得有等的机会。
死去和失去仙缘,并置一处,便生出了绝望,浓郁到弥漫的绝望。
仓促之际,许易没找准战天子等人的罩门,却是找准了戳中这罩门的关键人物。
牧神通话音方落,战天子等人尽皆失色。
却说,天雷珠硝烟散尽,暴兕可怖的身体,青耿如初,竟是半点伤痕也未留下。
然剧烈的爆炸,到底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沉闷的吟啸,如狂风掀起了骇浪。
然则,暴兕终究没朝带来这巨大痛苦的罪魁祸首下手,甚至连头颅也不曾朝许易偏转一下,巨大的身躯如拉满风的巨舰,执着地朝着囚云阵撞去。
轰
整座神殿再度剧烈地摇晃,囚云阵围的莹莹光芒,已彻底暗淡,暴兕那摧山拔岳的可怖身形,似乎只须再轻轻一动,能抵抗云劫威力的囚云阵,就得彻底消弭。
许易疯狂了,全然不顾暴兕的恐怖凶威,整个身子如离弦的箭矢,直面暴兕而来。
囚云阵中的雪紫寒,仓促地立着,双掌已松开界牌,死死护在肋下,痴痴望着如疯似魔投来的许易,星眸之间,透着无尽的凄迷,绣口张开,嘶声力竭地大喊着。
声音为囚云阵所阻,却透不过分毫。
嘶喊无果,雪紫寒掌中忽现出听涛剑,锋利的坚韧陡然弑向雪白欣长的脖颈,将将拉出一条殷红的血痕,忽见许易疯狂地挥动手臂,戳向肋下。
那引动的而锋刃,戛然而止。
三颗天雷珠,如霹雳落下,尽皆在暴兕背脊处爆炸,如苍岩一般的青耿兽皮,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
恐怖的爆炸,终于迟滞了暴兕的攻击,巨大的痛苦,终于让暴兕失去了冷静,一声咆哮,如群雷震惊,如柱的四蹄疯狂地刨动,如山的身形陡然晃动,身如轻烟,横跨百丈,巨头昂扬,眼见便要扫中许易狂飙急进的身影。
一道金光陡然横在许易身前,赫然是一件泛金袈裟,凌空布展,于间不容发之际,横阻在暴兕的巨头和许易身形之间。
出手的赫然是牧神通,心誓在身,若不拼死相互,许易死,他则必死。
那件泛金袈裟,乃是牧神通压箱底法宝之一,唤作护体金袈,护身能力,强过那所谓极品法衣十倍。
岂料,暴兕的巨兽轻轻触在袈裟之上,袈裟轰然炸碎,巨兽轻抬,戳中一片烂银,正是许易仓促之间,催出铁精幻化。
只觉手上一麻,咔嚓一声,手臂折断,整个身子好似稻草裹进了飓风眼中,狂飙起来。
巨大的力量,推得他身子,横空狂掠三百余丈,直直从大殿的最西端,横挪到了最东端,丰沛的力道犹自不曾消尽,摧得他轰然撞在墙壁之上,攻破了不败金身的防御,愣生生呕出一大口鲜血,半晌挣不起身来。
却说,许易方被掀飞,大战终于爆发了。
正是他这一阻,让暴兕未能及时攻破囚云阵的防御,同样也打破了战天子等人心中最后的幻想。
诚然,战天子等人绝不愿意和自陈为通语中期之境的洪荒遗种为敌,但也绝不愿眼睁睁地坐视仙缘被夺。
牧神通的威胁,鼓动,虽起到了作用,可远不及囚云阵即将告破,更摧毁战天子等人的心理。
说穿了,修士亦是凡人而来,修行能强壮无力,改变身体,很多时候,并不能改变与生俱来的认知劣根性。
囚云阵不破,战天子等人总觉得尚有退路,即便情势再是危急,这暴兕也没取了界牌不是。
直到此刻,囚云阵光芒顿消,无疑将战天子等人生生逼到了血淋淋的残酷现实面前。
再有牧神通的威胁,鼓动,战天子等人除了出手,已无退路。
十万星辰
战天子长啸一声,身子如气球一般冲起,双臂暴涨,凌空抓拿,半空中陡起一线红云。未完待续。
六百三十三章 战兕
那一线红云飞速扩大,转瞬断裂成无数光点,光点如急雨一般,朝暴兕笼罩而去。
夜战八方
无量苍茫
破灭轮拳
战天子出手之际,其余五祖亦全力冲暴兕出手。
六祖皆是果决之辈,更是沙场老手,既已决定出手,手下绝不容情。
无量的真煞二气,俱以最高能的态势压缩,一并朝暴兕袭来。
许是暴兕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即便动若轻烟,迅捷无伦,如此庞大的身躯,以六祖的本事,想要击中岂是难事。
一片轰碎星河的剧烈爆炸,瞬间覆盖了整座大殿,掀起无边气浪。
昂
暴兕扬起巨大的头颅,厉声嘶吼,啸声未落,硝烟已散,青耿的苍岩转作赤红,却未见丝毫伤痕。
六祖皆看傻了,三颗天雷珠奈何不得暴兕,可六祖先前的合力攻击,已远远超过了天雷珠爆炸的威力,却依旧没破开暴兕的防御。
连续的打击,激得暴兕暴躁不已,庞大的头颅终于转向,一对赤红灯笼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视了诸人一眼,巨口开合,沉郁而沧桑的声音随即吐了出来,此界本非本尊家乡,本尊只欲回归家乡,不愿杀伤,尔等真以为本尊无杀人手段
不愧为旷世奇妖,谈吐文雅,不下人族文士。
这沉郁沧桑的声音,宛若狂风,在六祖心中掀起滔天巨澜。
若果能不战而宁,何必冒此奇险,至于那界牌暗山,未必不能共享。
说到底,通过暗山,只需一块界牌,也便够了。
除却这暴兕占去一块,还余两块,换句话说,冒着生命危险,去和暴兕争夺并非唯一的界牌,收益和风险完全不能配比。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巴掌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却是那可恶至极的青衣小辈,缓步行近而来,但听他道,六位老祖切勿上当,此妖定然强行穿越空间,受伤非小,否则,以他洪荒遗种的血脉,又身具通语中期的超强修为,要解决我等,岂是难事,何故与我等废话,什么时候,人妖之间,都能坐而论道,共享利益了。
身在局外,又无六祖这满心的纠结,他看问题一如既往的犀利。
一语既出,六祖霍然变色,那暴兕巨大的头颅猛然一扬,一对艳红的大灯笼,灼灼朝许易打来。
许易猜对了,他的确受伤非小,不过却不是穿越空间受伤,而是强行催动三百年才成之阵法,耗费了大量的妖元,身体极度虚弱。
若非如此,以暴兕的滔天凶威,灭杀此间众人,又能费却多少时间
更遑论,暴兕恨此界之人入骨,彼时,小暴兕新亡,他曾立下重誓,要覆灭此界。
立此誓言之际,老暴兕的想法是先用大阵,传回家乡,待将养好元气,便再搜觅得此地,杀将而来。
却没想到,空间大阵开启之际,遭遇了莫名的空间之力,竟被传送到了此处。
若他真有余力,又怎会放过此间众人。
更不提,因他修为超越了此界的极限,引发了大阴劫,阴劫降临在即。
正因如此,他才不管不顾,拼死要破开囚云大阵。
却说,许易这番话出,再度让战天子等人将熄的心潮起伏起来。
若果如许易所言,那就没必要分一枚界牌,给这暴兕,不仅如此,这暴兕本身就是无比诱人的仙缘。
通语中期的洪荒遗种的尸身,其价值几何,简直无法衡量。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更重要的是,那青衣小贼的推理,多半属实,这暴兕恐怕真就伤了元气。
话说回来,看暴兕这急不可耐的破开囚云阵,以及神殿之外,越聚越厚的铅云,摆明了是在躲避天上的大阴劫。
换句话说,六祖并不需要与暴兕硬拼,只要拖住暴兕,不让其破开囚云阵,待得大阴劫降落,便可不战而胜。
如此一咂摸,风险已远远超过了收益,怎能不叫战天子等人心摇神驰。
愚蠢的人类
暴兕激昂一声,一道幽蓝的火线,自口中喷出,直射许易,那火线声势远不如彼时许易在火云山遭遇的小暴兕的攻击,但凶猛来势,远远过之,转瞬就到了近前。
火线喷出之际,暴兕庞大的身形,再度朝囚云阵冲去,心中却暗暗自警,人族狡诈,远胜想象。
许易猜的不错,暴兕的确因为穿梭空间,损耗了大量的元气,此刻几是最衰弱的时刻。
他出言诓骗战天子等人,无非是想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暗山,界牌,返回家乡,至于灭杀此界生灵,则留待后报。
只是他未想到,他出此言的本身,就成了许易眼中的破绽。
身为洪荒遗种的通语中期大妖,其赫赫凶威,其对人族的刻骨铭心之仇恨,怎么可能容他出得此语。
语出反常,必然为妖。
许易瞅准破绽,一举扳回了局面。
他既知会激怒暴兕,又怎会无所防范
火线在空中拉出一条明艳的火线,眼见便要正中许易胸口,一道烂银闪过,那明艳的火线激在烂银之上,如一柄重锤,再度将许易击飞出去。
火线击中烂银刹那,迅速溃散,迅速聚拢,宛若活物一般,再朝许易追逐而去。
一连十余次碰撞,那火线才告消散,许易亦连在四壁,地面,猛烈地磕碰了十余次。
却说那暴兕喷出火线,便朝囚云阵迫去。
明晰究竟的战天子等人仓皇来截,岂料,又是六道火线,分射六人而来。
六道火线放出,整个大殿的温度,瞬间都炙热了起来,只一瞬,战天子等人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谁都知晓,那才及指头粗细的火线,到底蕴含了何等惊人的能量,再观远处被火线逼得左支右拙的许易,一瞬间,六祖的神经俱都绷紧。
老梵,老姜,随某灭火,诸葛,老牧,老妖,拦阻暴兕
战天子纵声呼啸,双臂搓拿,漫天手影,如八臂哪吒,一道道气旋涌出,瞬间聚成包围圈,将那还未及分散的六道火线包围缠绕。未完待续。
六百三十四章 灵鞭
巨大的气旋,如滔天飓风,拼尽全力,终于迟滞了那势若流光的六道火线,旋转,分散,缠绕。
不过数息,那六道火线终于吐出飓风的包围,如有灵识一般,正要分射六人。
哪知道,更大的风暴来临,却是梵摩苛,姜白王出手了。
滔天煞气,不断压缩,汇聚,聚成暴风眼,拼命地束缚六道火线。
六祖不愧是当世高人,于战阵之道,无比精擅,才旁观许易对火线的应对之法,便想出了最佳破解法门。
那便是,包围,再包围。
将火线理解成一团压缩的能量,这团能量虽能散而后聚,却到底不能恒久,好似一阵狂风,再是猛烈,终有消散之时。
持续了十数息,六道火线,在战天子,梵摩苛,姜白王三人的全力包围之下,终于消散。
这边,战天子三人苦战六道火线,那厢诸葛神念,妖骏驰,牧神通和暴兕的大战,亦打得险象环生。
如果说六祖俱是人中俊杰,盖世英雄,那是毫无疑义的。
能从成千上万的武者之中,脱颖而出,岂是庸才。
战天子虽是仓促分派任务,却也动了机心。
他很清楚,要想阻住暴兕,关键还在诸葛神念身上。
果然,领命的三人,才一出手,便自分了轻重。
诸葛神念全力以囚云阵为中心,周身阵旗翻涌,一道道法诀打出,一枚枚阵旗翻转落定,全力布置着大阵。
牧神通,妖骏驰,则各施手段,全力围攻着暴兕。
二人先是一如许易的选择,全力催动着天雷珠,炸得满场烟尘滚滚,痛得暴兕怒吼连连,却伤不得暴兕半毫,如柱的四蹄执拗地翻飞,如一发巨型炮弹,冲着囚云阵而去。
十息
诸葛神念怒声嘶吼,白面尽赤,双掌翻飞。
崩山劲
牧神通忽的暴喝一声,双足落地,狂吸一口气,整个身子如长鲸吸水,陡然膨胀起来,双掌霍然推出,怒喷的真气,迅速汇聚成一张大网,朝暴兕粗壮如蟒的巨尾罩去,罩个正着。
嗬嗬嗬
牧神通仰天呼啸,面红如染,双臂坟起,罗袜尽裂,双足殷红渗血,巨大的气网,死死罩住暴兕的巨尾,竟在刹那之间,阻住了暴兕狂奔的劲力。
也只阻住了一刹,气网便告崩断,牧神通仰天喷出一口血来,倒飞出去。
这崩山劲的真意,正是修出气海的武者,隔空取物本事的化用。
只不过强横如牧神通,取得就不是物,阻得是一座山,一座奔腾中的巨山,能止住一瞬,亦堪称神功盖世。
而就是这一阻,为妖骏驰赢得了时间,暴兕方将脱身而去,半空之上,妖骏驰须发皆张,眉心深处,隐隐生光,但见他左手托举着一根金黄的细鞭,凌空挥洒下来。
瞬间,满殿陡然一暗,一条三丈长的青色蛟龙,幻成鞭影,正迎着暴兕猛扑而去。
一鞭挥出,轰鸣如雷,妖骏驰赤红的脸膛,化作雪白,从半空中跌下,将将落地,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巨大的鞭影正中暴兕背脊,哗啦一声,响彻万里的巨响,那暴兕竟被抽得趴到下来,青耿耿似乎无坚强能破的硬皮,现出一条三丈长一指宽的血痕,淡色的血液才将流出,便被暴兕吸入口中,巨大的背脊如龙起伏般抖动数下,那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法器
老妖你好深的心思
不意此生能再见法器
战天子,梵摩苛等人,各自震骇不已。
许易同样瞧得呆了,法器他见过,甚至得到过,便是那把赤剑,却远为见得如此可怖的威力。
然则许易不知道的是,文家老祖的那把赤魂剑,在对他出手之际,被他灵台深处的雷鞭损毁了法纹,已送法器跌落下来
待入他手,仅是一件攻无不破的利器。
然则妖骏驰这条新炼的打灵鞭,主材正是得自于他处的蛟龙须,几番辛苦,最终生出一道法纹,成就法器。
此番妖骏驰全力催动之下,果真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一鞭将六祖苦攻许久无果的暴兕击得趴了下来。
然则,法器威力巨大,消耗亦大,妖骏驰击出一击,竟生力竭之感。
说来繁杂,实则刹那,妖骏驰一鞭击出,暴兕才一落地,庞大的身子继续朝囚云阵冲去。
巨大的四蹄方要踏在那光幕已薄如蝉翼的囚云阵上,最后一面阵旗终于落定,一道光幕,两道光幕
一连十道湛蓝的光幕腾起,巨蹄塌落,湛蓝的光幕破碎了两道,暴兕那如山的身躯,亦被撞得弹出十余丈。
昂
暴兕庞大的身躯再度腾空,四蹄踏虚,抬头狂啸,暴怒无极。
从本意讲,暴兕真无半点灭杀场间诸人的心思,他所求者,不过是破碎囚云阵,尽快抢得界牌,赶在阴劫降落之前,逃出升天。
原本战天子畏惧暴兕的实力,不得不信服了暴兕之言,选择了旁观。
岂料,如心魔一般的某人,三言两语,再度将战天子等人的挑了起来,才有了此刻的恶战。
即便战天子等人竭力攻击,暴兕始终瞄准的也只是囚云大阵,此间蝼蚁,丝毫难入他眼,要想杀之,只待来时。
可就是这群蝼蚁,给了他想象不到的杀伤,更为可恶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他破阵。
及至此刻,暴兕已被激发了狂性。
猩红的一对红灯笼,冷冷的扫视全场,源源不绝的死气,从中冒出。
尔等本为蝼蚁,本尊本无意屠之,惜乎尔等冥顽不灵,希图蚍蜉撼树,本尊杀之何妨
随即,一声厉啸发出,啸声卷动风暴,朝六祖狂卷而去。
区区小妖,也敢猖狂
此妖奇珍,吾等各凭本事,谁抢谁得
看某来
战至此刻,六祖对暴兕惧意大消,抢夺之心狂涨。
顶着猛烈风暴,六祖自各方杀来。
瞬间,各种高能煞气聚成的巨型气兵,自四面八方朝暴兕要害狂攻而来。未完待续。
六百三十五章 紫霄神电
恐怖的气旋,和剧烈的音爆,迫得周道乾,薛慕华如土拨鼠一般,朝四壁强度,急掠而去。
眼见暴兕便要被一件件可怖的高能气兵淹没,一道巨大的火龙,自他口中卷出。
粗大的火龙,瞬间幻成十丈,甫一出世,漫天的气兵瞬间被火龙吞没,周遭的空气似乎都烧燃了,远隔百丈的许易,都能感觉到空气热得烫人。
连带着冲得最急的牧神通,被火龙撩中一缕衣袖,轰的一下,整条手臂皆燃。
好个牧神通,当机立断,挥掌切断了臂膀,一边闪动身形,飞速后撤,一边大把地往口中倾倒着丹药。
那燃烧的断臂,落地之后,迅速烧没,连飞灰也不曾留下,奇异的是,断臂烧没之后,那幽蓝的烟火非但不熄灭,却似壮大了不少,折而向那张牙舞爪的火龙聚拢。
牧神通断臂,不过是那火焰巨龙威能的一个剪影。
只火龙出世的一瞬间,便逼出了其余五祖,压箱底的本事。
战神策金甲临天,仰天狂呼,逆转阴阳
一瞬间,周身的毛孔尽数张开,筋脉逆行,无数道煞气,瞬间将他包裹,又浓又急,比之双掌击发,快了十倍不止。
原来,真煞二气,由于筋络的限制,只能由双足双手击发,然战神策此神功,却是逆行经脉,聚散无常,于周身三十六处穴位,均可击出真煞二气。
如此一来,真煞二气汇聚的速度,胜过了往昔十余倍。
狂沸的真煞二气,聚成一道庞大的黑龙,长达十五丈,朝那火龙狂扑而去。
那火龙诡异无极,才吞了六祖的无数煞兵,如何会惧怕一条由煞气聚成的气龙,弃了四处狂奔的梵摩苛等人,折身朝那黑龙扑来。
两条虚化的巨龙,各自张开着巨口,眼见得火龙的巨口张到极致,那黑龙猛地压缩,汇聚成一团,钻进了火龙腹中。
以气御火
战天子嘶声怒吼。
吼声未落,但听轰然一声巨响,那庞大火龙陡然炸开,瞬间,化作漫天火雨四散飘零。
好一个战天子
所有人都在心中轰然叫响。
此间众人,无一不是武道英杰,谁都看出来战天子那一招,是何等神妙。
具体到功法而言,能将脱体之气的掌控,御使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堪称当世第一。
更了不起的,却是能在刹那之际,因地制宜,想到破敌之法。
绝佳的功法,结合出色的战术选择,才诞生了如此妙到毫巅的一招,怎不叫一众识货之人,大开眼界。
那火龙还未炸碎,得了战天子招呼的一众老祖,已各自发动,火龙才将炸碎,漫天煞气,便朝那飘飞火雨卷去。
此招正是复制先前围剿那六道火龙之举。
炸碎的火龙,果然失去了原有的活力,被漫天真煞二气围剿片刻,转瞬烟消。
妖孽还有何本事,尽管使出来
战天子金甲耀天,气势煊赫到了极点。
交战至此,他自问摸透了这妖孽的本事,所强者无非是超绝的防御,和恐怖的火攻,所短者,正是体型过于巨大,而行动似疾却易受攻击。
兼之这暴兕果如那青衣小贼所言,因强心穿梭空间,而元气大伤。
此刻,骤然放出火龙,双目之间,越见浑浊,想来元气愈加受损。
天道何独重人,悠悠上千年,道一啊道一,你总不会永远这般好运。
暴兕忽的发出一声长叹,内容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叹声方落,头顶通红的珊瑚巨角,陡起一阵电弧。
神霄紫电,天赋神通,传说竟是真的
诸葛神念一声惨呼,如火烧了屁股,拼命往口中甩着一个个地漆黑罗盘,那罗盘似有吸附空气的能力,任他洒出,黏在半空之中。
其余诸祖,虽不明究竟,却俱是人精,拼命朝诸葛神念身侧汇聚。
最后一个罗盘方在天空粘住,暴兕头顶的珊瑚巨角的电弧已汇聚成一团电云,托举在半空。
那可怖的威压,压得许易,周道乾,薛慕华三人,死死贴紧在地面。
战天子等人眼中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轻松,浓郁的恐惧和绝望,爬满了所有人的眼角。
无需人招呼,一件件甲衣,拼命朝各自身上套去,一件件防御法宝,被擒在了手中,众人拼尽全力,调动着体内的真煞二气,拼死地在空中聚拢着气云,霎时间,六人的头顶上,被堆积出层层叠叠厚重的云海。
就在这时,暴兕珊瑚角上的雷霆电云汇聚到了极点,化作一道撕天天际的闪电,直直朝六人劈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耀眼的光芒过后,率先传来的,却是咔咔响声,似乎神殿经受不住这可怖的力量,发出了撕裂的声音。
而雷暴中心,已空无一物,不管是诸葛神念仓促布置的阵法,还是六祖拼尽全力,托举的护体气云,都在那耀眼的一下光亮之后,化作了虚无。
至于雷暴中心的六人,如流光一般,冲飞出去,各自化作一团焦黑,重重地撞在墙壁之上,软软倒地,死活不知。
咕咚
薛慕华喉头一甜,昏死过去。
随即,周道乾也没了声息。
那暴兕如魔神下凡,缓缓落地,灯笼眼中越发浑浊,似乎看不见有一个瘦硬的身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口中倾倒着各色药丸。
凄绝的囚云阵中,心神激荡的雪紫寒已恢复了本来面目,雪肤花貌的玉人,已哭得梨花带雨,一双星眸愤怒地瞪着许易,拼命地挥舞着双手,示意他快滚。
可那瘦硬的影子越拔越高,雪紫寒忽然止住了眼泪,蹲坐下来,温柔地看着他,脸上渐渐现出欢喜之色。
行到近前的暴兕,一蹄一蹄地踏碎诸葛神念先前布下的大阵光幕,越丝毫不能让她减少半分这欢喜的神色。
眼见得最后一道光幕破碎,雪美人脸上的欢喜忽然消失,通红的星眸瞪得溜圆,转而化作欲绝的震撼。
就在这时,暴兕如柱一般的巨蹄,对着那薄如蝉翼的囚云阵踏落下来。未完待续。
六百三十六章 妖化
巨大的前蹄,如立地撑天的巨柱,眼见便要踏落,暴兕忽觉身后一紧,却怎么也踏不下去。
就在暴兕的珊瑚巨角,不断聚集雷霆之力的当口,被那浓浓威压压得直不起身的许易,便意识到问题要遭。
但因这恐怖的威压,丝毫不逊于那冲击火罡之煞,遭遇的大云劫。
如此恐怖威力,纵使感魂老祖,仓促之际,亦不可挡。
果不其然,紫霄神电落下,所有的阻挡都化为飞灰,一干老祖也被炸成了焦炭。
当然,也亏得这一干阻挡,否则,这六位老祖怕真就丢了性命。
六祖的彻底失败,让许易意识到,最后一层防御屏障,也失却了。
眼见得暴兕的注意力再度转向了囚云阵,许易绝望了,纵使他再富智计,人力却有穷时。
念头到此,他猛地一个激灵:人力有穷时,妖力如何
念头一动,满把的丹药现在掌中,赫然是一颗化妖丹,和近十枚极品丹药。
他抬头望了眼天际,漫天的云块越聚越后,渐渐聚成一团浓郁的铅块,那铅块中央弥漫着阵阵电弧,隔着千万里,亦能清晰地察觉其中的可怖威压。
能拖一时是一时,老子拼了
他恨恨一咬牙,张口便将满把丹药吞了,随即,取下须弥环,穿上一根缚蛟绳在脖间挂了。
有了前番的经验教训,他可不想再受那种压断骨骼的苦楚。
药力飞速的消化,胸腹之中,猛地一团热力炸开,朝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汇聚而去。
几乎一瞬间,许易的衣衫便尽数被炸裂,浓密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弥漫起来,身体一寸寸拔高,骨骼一寸寸蓬起,不过数息,他就完成了变身,较之第一次服用化妖丹,完成化妖,整个时间,缩短了不知多少倍。
更诡异的是,前次化妖,肉身极痛,此次化妖,竟有点水到渠成的意思,丝毫不见痛苦。
原来,这化妖丹,本就是神丹之流,初始锻炼而成,除了羡慕妖族蛮力之外,更多的是扩张,巩固筋脉之用。
于武者而言,躯体对于修行,最重要的部位,不在首脑,不在心脏,而在筋络,整个筋络构成了修行的枢纽。
运转血脉,聚气散气,皆要靠它。
筋络越强,修行起来,越是事半功倍。
许易的筋络,经过几番蹂躏,已强韧到了极点,此次服用化妖丹,药效虽强,却算轻车熟路。
如此一来,他算计便失误了,满以为还会像第一次那般,周身剧痛,筋脉拉伸,内脏溢血,服下大量的极品丹药,正为修补创伤,岂料,身体完好无损,这丰沛的药力,无处可去,满身游走,竟有逆流的迹象。
许易丝毫不惊,反倒大喜,越想越兴奋,一个疯狂的念头,自脑海中爆出,更无半点犹豫,掌中又现出一颗金灿灿的化妖丹,抬手就送进口来。
这颗化妖丹才一入腹,雄浑的热力便似化作了巨锤,在他胸口捣了一拳,只一瞬,他撑大的眼眶中,两颗漆黑的眼珠便暴血充满,几要外凸,身子再度寸寸膨胀,寸寸拔高,忽忽,超过了一丈,厚度更是超过了原来躯体的数倍,膨胀却始终不曾停止
那一瞬间,强劲的筋络,一寸寸的延展,内脏亦被膨胀,渐渐开始渗血。
随着药力的持续,内脏受创亦重,筋络竟隐隐有了崩裂的迹象,先前服下近十粒极品丹药存储的丰沛药力,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一寸寸的创口被修复,一缕缕的筋络被浸润。
持续了十数息,化妖丹的药力,和极品丹药的药力,竟在同时耗尽。
然则此时,许易的身躯已足有丈二高,浑身的隆起,宛若搬山巨人,紧了紧手臂,有无穷尽的力量,从身体散出。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破尽诸葛神念阵法的暴兕,粗壮的兽蹄便要踏落,许易猛地一个飞扑,精力无限的躯体,如风一般,掠过百丈,双臂凌空抓出,正中暴兕如蟒一般的巨尾,双臂奋起千万斤的力道,生生止住了暴兕巨蹄的踏落。
许易口中猛地爆出如雷的巨嗬,沉身蹲胯,双腿大筋如龙坟起,两臂搓拿,那暴兕如山的身体,竟被他朝空中抡去,一个猛力回旋,直扔出十余丈。
轰的一声巨响,那暴兕砸落在地,如起霹雳。
吼
暴兕怒极,腾的起身,四蹄翻飞,狰狞着已渐朦胧的猩红巨目,如山岳一般的身子,朝着许易怒冲而来。
天边的云层已浓得快要掉下来,大阴劫降临在即,三番几次要攻破阵法,都遭遇了阻挠。
更有甚者,他再三耗费元气,先喷吐精元之火,后激发了为报复道一而准备的氤氲数百年的紫霄神电,却仍旧差之毫厘。
此刻,他心中的焦急,已压过了暴躁和狂怒,只想聚集浑身力道,将这不识抬举的蝼蚁,碾成齑粉。
轰轰轰
暴兕的每一蹄踏落,整座大殿都要剧烈摇晃,他的体量足有十余万斤,急速奔腾,不亚于一座巨山兜头撞来。
许易横阻在囚云阵前,早已失了退路,双臂不住化圆,霸力诀催动,伴随着一道道的力圆诞生,空气中陡然荡出一圈圈的波纹,这波纹并非以气激发,纯粹是巨大的力道,搅动气流,形成了涡旋。
这具妖躯,本就有千万斤的力道,再在霸力诀的催持之下,每一道力圆划出,皆远超九牛之力。
而这具妖躯蛮横异常,许易以人躯催动藏锋式,至多划出五圆,便因身体无法承受巨力,而至无法牵引力道。
换作这具妖躯,七八道圆之后,依旧轻松驾驭。
第九道圆,将将才半,暴兕那尊高速运转的巨山,裹挟千万斤力道,狂扑而来。
许易双圈牵引出无边伟力,豁然轰出。
轰
一道惊天动地,不亚于天雷珠引爆的恐怖响声过后,暴兕如山的巨影向后狂飙,直飚出三十余丈,轰得砸在地上,口角处淡色的血雾弥漫。未完待续。
六百三十七章 劫落
另一道小了不少的身影,没飞出多远,但因墙壁就在咫尺,轰地砸在了上面,大口喷血,两条毛茸茸的手臂,血肉外翻,整个身子像血染透。
暴兕兜头就立了起来,许易更是尚未砸落墙壁,就往口中大把的塞着丹药。
不待暴兕冲击而来,他强提一口气,两条断折的双臂耷拉在地,双腿凌空,再度化圆,才及三圆,暴兕如风的山影,已掠至近前。
轰
两道身影再度分开,暴兕飞出十余丈,许易再度被砸落墙壁,汩汩的鲜血,如拧开了水阀,哗哗外流。
囚云阵中,雪紫寒已哭成了泪人,浑身冰凉,心如烈火。
此生此世,何曾有人如此相待。
今生今世,这番情义怎生报答
许易浑身无处不伤,无处不痛,他妖化后的妖躯,虽强横无比,又身具霸力诀,藏锋式,单以气力论,当能横压天下。
可那是对人族世界。
眼前的暴兕,那是洪荒遗种,强横到极点的肉身,和得自传承的伟力,根本就不是此界生灵,所能抗拒。
接连两下碰撞,看着是半斤八两,暴兕不过被许易那聚拢千万斤力道的铁拳击中的口鼻,溢出血渍,反观许易,巨震之下,这具强横的妖躯,几乎无处不裂,即便是有极品丹药,化作药力,迅速填充,也依旧无法快速愈合遍体的裂痕。
暴兕发狂了,虽然他穿梭空间,损耗了元气,虽然他击杀此界的六只强大蝼蚁,伤了精元,可他怎么也不能容忍,自己在身体和气力的比拼上,无法碾碎此界的卑微爬虫。
巨大的身影,再度风驰电掣般卷来,这回暴兕低下了始终高昂的头颅,珊瑚巨角霍然戳向前方。
咻
巨大的躯体卷成残影,汇聚了全身的力道,朝许易撞来。
许易艰难的盘膝坐地,双臂不断化圆,将将愈合的双臂,如魔似幻,轰然拍落,预料中的轰然巨响,未曾出现,取而代之地却是蹭蹭闷响。
闷响方落,许易的身子再度撞落墙壁,喷出大口鲜血,双臂却不曾断折,猛力在墙壁一借力,庞大的身躯凌空一卷,再度拦在了囚云阵前。
而暴兕却被这突来一掌,按得偏飞出三十余丈。
原来,第二次碰撞过后,他身子还未撞在墙壁之上,忽地瞥见囚云阵中的雪紫寒,做着化圆的动作,一柄亮银飞刀,在他掌中不断翻转。
许易脑海猛地炸开,暗骂自己愚不可及,只记得藏锋式,却忘了诸圆之妙的另一大精髓,借力用力。
也是他这具妖躯,带来了无与伦比力量的同时,给了他超乎寻常的胆气。
这狂暴的胆气背后,便是以硬碰硬的,满脑子都是死拼,硬抗,哪里还记得其他。
反倒是雪紫寒旁观者清,焦虑之余,唯有以身提醒。
许易陡然醒悟过来,双腿虽未及复原,只能屈身而坐,双臂骨骼勉强恢复,但就靠着这勉励恢复的双臂,屈身而坐,催动诸圆之妙,一掌下去,暴兕便被拍得斜飞出去,飞腾之远,远胜头前的以硬碰硬。
战果辉煌,然则许易受创亦非轻,若是完全之身,自一开始便想到借力用力,他完全能从容应对。
战至此刻,他身躯已然残破,即便是借力用力,依旧难以维续,还是那句话,诸圆之妙再是神奇,却也不能让一介凡夫,挽泰山于将崩。
若是完全之身,许易的伟力,或许能从容抵御堪比巨山的暴兕,只是此刻,身已残,力已衰,虽能抵御,又何谈从容。
接连受阻,暴兕已然疯狂了,才被挪飞,稍稍一顿,再度冲来,许易还未坐稳,仓促画就两圆的双掌,霍然拍出,暴兕再度飞出,许易再度吐血。
天际的云块已渐渐停止了汇聚,浓密的铅云深处,一道道电弧已从云层深处,朝外弥漫。
暴兕已意识到危险就在顷刻,惶急之间,拼尽全力,反复朝许易冲击。
他就像是巨浪,许易好比顽石,一次次冲击,一次次被打回。
短短十息不到,暴兕接连冲击了四回。
密集地冲击,催得许易连连吐血,更麻烦的是,留给他画圆的时间,越来越仓促,每每才及两圆,暴兕已然杀到。
画圆尚且不及,又哪里来得余力,往口中倾倒丹药。
渐渐地,他双臂越来越沉,从血流如注,到白骨森然。
暴兕已忘记了愤怒,机械式地反复冲刷,不知第几次冲击,许易双臂已然抬不起来,暴兕地冲击又至。
轰,轰,轰
停止了画圆的许易,用双脚将才唤出的全部的十二枚天雷珠,尽数朝暴兕踢起,随即用嘴巴朝漫天落下的丹药接去,他双臂已废,便连捉拿丹药,都已困难。
才接住七八粒丹药,暴兕那青耿耿的巨大身影已从烟尘深处,钻了出来。
如柱的巨蹄,对准许易,轰然踏下,一道银光自许易掌中化出,正中暴兕的珊瑚巨角。
危急之际,许易再度催动了铁精,双掌已无法用力,借着暴兕下意识地摆头,许易巨大的身躯被甩了起来。
半空之中,许易夹住了哭丧棒,迎着暴兕的巨目,就要戳下。
就在这时,暴兕的巨蹄再扬,赫然朝那薄如蝉翼的囚云阵踏落。
不
许易仰天狂啸。
就在这时,星空图案停止了幻化,忽的爆发出一道夺目的光亮,一团莹莹绿光陡然弥漫而出,率先将雪紫寒包裹在内,渐渐透过囚云大阵,正要外溢。
轰的一声巨响,九天阴劫,从天落下,将那无坚能破的神殿,破出格大洞,粗如手臂的电弧,朝暴兕直劈而来。
正要朝绿光中钻去的暴兕,猛地一回身,挪开百丈,那电弧正劈在绿光之上,霎时,绿光陡然一暗,瞬间消失。
整个星空图案,界牌,雪紫寒,乃至许易方至于囚云阵中的几坛清水,熟肉,一并消失无踪。
巨大的爆炸声,好似九天惊雷,惊醒了万物。
六道黑炭同一时间惊醒,不要命地,朝那神殿地断口处飞腾。未完待续。
六百三十八章 骷鬼
失了半条命的六祖,仓皇而遁,周道乾并薛慕华,亦亡命而逃。
不待众人起身,天外阴劫再至,粗如儿臂的闪电,直射暴兕,轰的一声巨响,暴兕存身的神殿北侧,亦被阴劫击破,余威狂扫而来,暴兕再度腾身,架开百丈,险而又险地避了开来。
大阴劫威力无边,若非此神殿不是凡物,帮助抵消了泰半威力,又岂是暴兕能够避让得开的。
惊变陡发,许易狂喜狂惊。
喜的是,秋娃,雪紫寒逃出升天,进了外世界。
适才情形之危急,说是千钧一发,也不为过,他已然拼尽全力,却也挡不住暴兕这凶兽的冲刷。
能有这个结果,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惊的是,雷霆滔天,阴劫暴威,弄不好就得随这暴兕,一道化为灰灰。
念头及此,他再顾不得和暴兕纠缠,收敛铁精幻化的细绳,借着暴兕躲避阴劫的飘荡之力,瘫软如泥的子,如破袋一般,兜天泼去。
凌空唤出无数的丹药,塞进口中,满把极品丹药之中,赫然夹着一枚赤红药丸,正是漏丹。
飞腾之间,余光瞥见踉跄急掠的周道乾,许易拼着才聚齐的一丝力道,幻化铁精,朝十丈开外的周道乾缠去。
劲风激荡,仓促之间,周道乾警惕仍旧未消,奈何前番地接连大招,几乎耗空了他的元气,明知有物袭来,身体踉跄,哪里避让得开,被铁精幻化的细绳卷住了腰腹。
许易方要借力其上,身子陡然一紧,失去了束缚,再定睛时,身子竟被暴兕吐出的一团云气,吸附而来,眼见便要落入暴兕的珊瑚巨角之上。
他大手霍然抓出,正中暴兕的珊瑚巨角。
岂料,暴兕等的就是这一刻,顶着他,四蹄腾空,如穿云闪电一般,朝端口而去。
夸嚓一声巨响,又一道雷霆落下。
许易心中猛地恍然,哪里还不明白,这奸诈的暴兕,竟是要将自己作盾牌。
心念方闪动,雷霆已然降下,仓促之间,他想躲避,却被一团气流包裹,无法挪动分毫,左手死死抓暴兕巨角,握住铁精的右手,运起平生力道,将周道乾朝自己身边扯动,心念随之而动,一道淡色的符篆贴在胸口,用脖颈含了,汩汩的鲜血瞬间将符篆浸润。
未及将周道乾扯到头顶,一道儿臂粗的电弧,击穿了神殿墙壁,化作一道巨芒,将他包裹。
再下一瞬,只听一道凄厉的惨嚎,嚎声未至最大,他便失去了意识。
巨芒闪过,许易化作焦炭,堪堪被他扯到近前的周道乾,直接被电芒烤作了飞灰。
暴兕一声凄厉狂喝,头顶淡血如鼓,于间不容发之际,没入了海底。
天上的阴劫似乎发了狂,蓝汪汪的电弧,铺天盖地的落下,整个海面都生生被压低了十余丈,海水如沸,狂风呼啸,掀起万丈巨澜。
狂暴之中,数道身影拼死落进海面,消弭无形。
电弧还在落下,渐渐百丈,千丈,万丈的远去,似乎在追寻着暴兕的轨迹,最终,蓝汪汪的电弧,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不多时,天上如铅块垒就的云山,终于散尽,夜幕降下,一轮银盘自海面跃向天际,摇挂银河,清辉洒落,辽阔无垠的海面上,翻起无数细碎的浪花,如金闪跳。
高耸的神殿,依旧静静地漂浮海面,若是细察,便能看见自顶端开始,无坚能催的神殿,竟如冰雪一般,开始消解。
圆月东移,忽的,海平面上,掀起一道巨大的浪花,一道身影,长跃而起,从那被雷霆轰穿的破洞,一跃而下,稳稳落于神殿之内。
清亮的月华透过洞窟,洒落那人身上,露出一副骇人的场景。
那道身影,竟不着片缕,更是无皮无肉,赫然是一具骷髅,一具身材高大,莹莹如玉的骷髅。
若是许易在此,当会惊呼出声。
这骷髅他认识,正是姜恨天的尸身。
古墓一战,姜恨天的骷髅之身,大展神威,威压水家老祖等无数凝液强者,慨然离去。
一路跋山涉川,无意识地骷髅,进直直行进了孽龙江,汇进了滔滔大海。
这具尸身,乃姜恨天绝世修为熔炼,又被姜家后辈,以阴河之水温养数百年,威力非同小可,惜无意识,自入孽龙江,一步步直入大海。
原本,便会一直这样,在海中行上千年万年。
岂料,七煞魂碑入天,虚空神殿出世。
此虚空神殿乃姜恨天带入此界,且姜恨天曾在神殿之中,居住许久,并设下香闺,蕴含的姜恨天身前的气息最是浓烈。
那晶玉骷髅虽在深海,隔着千里万里,冥冥之中,有所感悟。
自此,认定此方向,一路于海中狂飙,终于在此时,赶了过来。
却说那晶玉骷髅,跃入神殿,虚步直掠,来到陈设香闺之处,站立良久,忽的,仰天长啸,凄绝的啸声,卷动层云,竟连那天上的圆月,都被遮住了。
啸声未落,忽的,大殿四角,冒出淡淡虚烟,那烟雾缓缓汇聚,最终聚成一道虚而又虚的形象,赫然正是老鬼。
原来,这老鬼在受了周道乾的噬鬼符后,阴魂消弱到了极致。
明知难敌,以老鬼的奸诈,岂会硬拼,趁势催动机缘巧合学来的天鬼消解,散了阴躯。
此法果真玄妙,不仅许易未曾察觉,便连诸多感魂老祖,也未曾察觉老鬼的存在。
待得满场硝烟散尽,老鬼正准备汇聚身形,遁入山林,岂料晶玉骷髅现身了。
这一刻,老鬼若是有眼泪,保管得泪眼长流。
当今之世,若论和这晶玉骷髅的熟悉,无人能胜过老鬼。
数百年前,老鬼发现了姜恨天之墓,便处心积虑,潜入阴坟,与姜恨天共死,除了要盗取阴河之力,更对这具骷髅生出非分之想。
谁能想到,辗转无数日月,相隔千里万里,一骷一鬼,竟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团聚了。
若有仙缘,恐怕这才是他老鬼的仙缘。未完待续。
六百三十九章 祥瑞之鸭
当即,老鬼化作一缕轻烟,朝晶玉骷髅眉心投去。
才将没入,莹光一闪,老鬼被弹射而出,聚成形象,围绕骷髅盘绕一圈,心念一动,当即化成这骷髅的形象,整个儿朝那骷髅重叠而去。
他和骷髅同在阴河中浸泡了数百年,本身的气息极为相近,先前不能没入,乃是骷髅本能地拒绝,此刻,幻成骷颅的形象,气息又完全一致,晶莹骷髅空荡荡的眼眶,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形象,果真不再排斥。
十数息后,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的晶玉骷髅忽的大动起来,先是高跳,继而满场乱奔,随手轰出一拳,残缺的神殿墙壁,便会多出一个巨大的破洞来。
忽的,晶玉骷髅仰天狂笑,笑声初歇,化作巨声自语,嗬嗬,老夫也有今天,等着,都给老夫等着
声音未落,晶玉骷髅化作一道长虹,直射天际。
新下过雪,层叠的林间,既静且素,时不时地传来两声鸟啾,越发衬得空林静寂。
一个小雪团儿,自高大的皂荚树下滚了出来,仔细分辨,却是只鸭子的形状,周身被雪,只一对蚕豆大的乌黑的眼珠子裸在外面,四下打量一番,雪团飞一般地挪到下一棵大树之后。
急速飚进,震落不少身上的雪团,鸭子的形象越发分明,狸猫大小,羽毛艳丽,顶上一簇金冠,蚕豆小眼灵动,赫然正是瑞鸭。
瑞鸭见身上的雪团掉落,一头扎进一簇雪堆,蘸了满身,再度小心翼翼向前滑去。
似乎身上的积雪,便是最佳的遮掩,积雪不厚,不足前行。
如是这般,瑞鸭在林中穿行了数个时辰,从朝日初起,到日影西斜,不知是积雪果然有用,还是小心谨慎无差,倒让他安然穿过了整座密林,却被一条蜿蜒溪流,阻住了去路。
那溪流极阔,对面一望无余,却是一处断崖。
行到溪边,左右张望,瑞鸭喃喃自语,怪哉怪哉,明明是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之卦,一路西行,必偿所愿,怎会是这样
正踌躇间,上游飘来一团漆黑物什,瑞鸭顾不得藏匿,小翅膀扑棱棱,勉强腾起丈高,朝那漆黑物什腾去,到得近前,张开的双翅陡然一合,硬生生栽落下去,眼见便要落水,又拼命扑腾,才又腾起身来。
嘎嘎,奶奶的,烤成焦炭了
瑞鸭先前实在是惊着了,叫唤两声,想把焦炭阻住,可他的小身板,实在无能为力,只好一路追着焦炭飞腾,一路跟行了十余里,焦炭在一处浅湾,靠岸止住了。
瑞鸭赶紧在岸边落了,跳上焦炭身来,在他胸口听了听,丝毫无有动静,在他鼻腔处贴了贴,更无半点呼吸的迹象。
死了不可能,我的卦术天下无敌,若真死了,怎会显此吉卦
瑞鸭嘟囔一句,扑腾着小翅膀,满世界乱转。
殊不知,化作焦炭的许易,同样万分着急。
此刻,许易的状况吊诡之际,明明身体几乎没了生命的迹象,灵台之中,一片清明,对外界的存在,感知如常。
当时,阴劫落下,他被击了个正着,饶是以二次妖化的强大妖躯,也抵挡不住大阴劫的可怕威力,纵使那道阴劫先穿过神殿墙壁有所减弱,且绝大多数的劫力,冲着暴兕而去。
饶是如此,他也丝毫无可抵御。
雷霆之力灭杀生灵,往往是先灭其魂,再灭其身。
阴魂最惧雷霆之威,像大阴劫这般恐怖的雷霆之力,一击而下,神魂俱灭,魂死身自亡。
反观许易,穿越时空,阴魂凝实得过分,又先后遭遇两次云劫,灵台之中,两条电鞭护体,阴劫虽强,却也不足亡他阴魂。
吊诡的是,阴劫过后,他灵台之中的两条电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电弧模样的圆环,笼罩在他阴魂小人的头顶之上。
正如适才所言,阴劫灭杀生灵,往往是先灭阴魂,再亡肉身,无阴魂主导之肉身,必定毁灭。
许易的阴魂未灭,肉身受创虽重,却得益于他在阴劫未落之际,抢先服下一枚漏丹,和大把的极品丹药,丰沛的源力和药力,拼命地维系,这具身体才没立时毁灭。
又得益于他及时激发的那张符篆避水符,虽入大海,却得以被护佑,风急天高,波涛浪涌,避水符力,三日而竭,其时,他那焦炭一般的妖尸,已复作人形,只是依旧焦黑。
所处之地,也从大海,汇入湖口,随波逐流,辗转汇入此处。
而身体的一点生命力,也随着这漂泊,缓缓流逝,已至将亡,偏生他身体已虚弱至极,阴魂再是强大,也无法操控身体。
这数日的漂泊,他从最初的焦躁,烦闷,到最后的绝望。
直到瑞鸭莫名现身,他将死之心,又陡然活了过来。
偏生他连抬下小指也不能,遑论言语,一人一妖,无法交流,唯有各自焦躁。
团团围着许易焦炭一般的身子,转悠近两柱香的光景,瑞鸭忽的仰天打了个鸣,嘎嘎道,罢了罢了,赌一把,不为别的,小娘皮对本公子不错,危急关头还不忘救护本公子,若是眼睁睁看着他的小情人死在本公子眼前,大大的不好,奶奶的,算你好命,本公子拼了
嘟囔已闭,瑞鸭忽的腾身上岸,捡了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划拉起来,却是给许易留字,让他知晓,是哪位大爷关键时刻救的命,莫忘恩情,以及如何偿还报答云云,洋洋洒洒写了上百言,方才住笔。
尔后,但见他口中念念有词,顶上的金冠忽然破口,飞出一滴圆润瓷实如珠的金色血滴,朝许易嘴角掠去,沿着他的嘴角,挤了进去。
血滴才钻入许易嘴角,瑞鸭嘎嘣一下,歪倒在地,顶上金冠陡然变色,灰扑扑一团。
那滴金色的血滴,可真救了许易的命,庞大的源力,滋润着即将干涸的身躯。
足足过了半柱香,许易的身体重新有了温度,聚集半晌气力,手指终于动弹了一下。未完待续。
六百四十章 安处
指头才动,猛地触到一件东西,凝目瞧去,竟是那暴兕顶上的珊瑚巨角最顶上一截,约莫一尺长,手臂粗细,密布着沧桑繁复的纹路,断口处的血迹已然干涸。
凝神回想,犹记得阴劫降落之际,暴兕发出凄厉的惨嚎。
料来便是这阴劫击断了他的巨角。
一想到暴兕那能激发电弧的珊瑚巨角,许易心中就一阵火热,火热未过,猛地想起自己救命的宝贝铁精,赶忙朝另一只手看去,果然缩小了一号的铁精,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掌中。
他又莫名地庆幸起自己这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脾性了,若是性子稍微绵软一点,手上一松,这两件宝贝可就溜走了。
又在溪中泡了近半个时辰,积攒起全部的力量,将左手朝嘴巴送来,左手之上,满把的极品丹药,和最后一颗漏丹。
十二颗丹药入口,汹汹药力化开,温暖的热流,朝五脏六腑,周身百骸冲刷而去。
许易静静地泡在水中,一炷香,两柱香,数个时辰过去了,直到夕阳渐落,余晖映得雪地如染丹霞,许易的身子再度动了。
收起铁精和珊瑚角,一个反身,朝溪流中央游去,溪流很浅,最深处,才及腰部,在溪水中冲刷一番,一个腾身,跃上岸来。
焦黑的污秽,已然落进,的身体白如匹练,伤势已然尽复了。
他所受伤势,的确极重,可再重的伤势,一颗漏丹,外加大把的极品丹药,也尽能修复,更遑论瑞鸭还贡献了一滴生命之精,那滴生命之精所提供的源力精华,虽远不及漏丹,却是起到了存亡续绝的作用。
想到瑞鸭,许易赶忙唤出衣衫披了,抱起瑞鸭查看究竟,查探一番,气息微弱,却绵绵不绝,正是元气微弱之兆,目光偏转,扫在地上,见得满篇地自我歌功颂德,索要好处,不禁哑然失笑。
在须弥环中翻翻拣拣,寻得一只灵兽袋,将瑞鸭装了进去,又搜了一只机关鸟,腾空而起,一路观山辨脉,向北疾驰,换到第三架机关鸟时,宏伟的神京城墙,终于现在眼前。
一路飞腾到城墙左近,亮出官戒,从容通过,又上了铁轨,一路辗转,日头将将西落,来到浮屠山脚,取出玉牌,在山下行人司换了飞马,腾空而上。
还未落上青坪,一道清丽的绿影飞扑而来,公子,你回来了。
正是晏姿。
此番离去,仔细算了,已近一月之期,主仆相聚以来,以此次别离最久。
许是思虑过甚,晏姿似有莫名感应,近日来,总觉心惊肉跳,茶饭不思。
此刻,许易活生生站在眼前,晏姿心中欢喜无极,才将开眼,眼圈便红了。
许易微笑看着她,见她形容消瘦不少,又见她真情流露,心中感动,笑着道,这趟公差,着实出得寡淡,馋虫都到嗓子眼了,小晏,可有吃的
有有,公子稍待。
晏姿绽颜而笑,绿裙一旋,快活地入厨去了。
能被公子记挂自己的手艺,于她而言,是件快乐无比的事。
半个时辰后,青坪上的长条石上,摆满了鲜鱼,红肉,羊羔,鹿脯
左近还置着一围篝火,数尺乳猪已炙烤得金黄,大滴的油脂时时滴落在松木脂上,肉脂香混着松脂香,传来诱人的香气。
许易适才言饿,虽主要是想冲淡悲戚,的确也是馋了。
他是正宗的老饕,这段时间,可真是素得狠了。
得见这满桌美味,馋虫一下勾了出来,双手齐出,左右开弓,吃得满口流油,肉香四溢。
晏姿知他不愿意受人伺候,在一旁静坐了,以手支着下巴,看他吃饭,脸上挂满了欣喜。
饱餐一顿,许易招呼一声,自入最下一层的炼房,寻了靠窗的空地坐了,盘膝坐了,开始查探自己的身体。
瑞鸭的生命之精,和最后一颗漏丹,在满把极品丹药的催持下,内伤,外伤,皆尽复原。
催动血气,冲击筋络,周身的皮肤,陡然被那如龙筋络冲得支了起来,二次妖化,而筋络未崩,无疑给了筋络极大的拉伸和扩张,如今,他筋络之强,天下罕有。
默默搬运气血,游走周身,气血越发充盈,血液凝稠无比,在血脉中几乎都是以颗粒状存在。
气血冲进丹田,丹田陡然鼓胀,气海之中,遍布裂纹的怨胎,依旧静静悬浮。
要是没有姓姬的,没准老子的怨胎就破开了。
许易在心中暗叫可惜。
岂料,可惜的念头还未落下,他胸口像是被雷击了一下,浑身巨震,继而狂喜。
就在这时,晏姿俏声说道,公子,袁大哥来了。
许易应承一声,辞出洞来,才行到洞口,便见袁青花飞步上前,到得近前,重重拍打许易肩膀,东主,您这是去哪儿了,三番五次的失踪,再这么下去,咱们这紫陌轩趁早得关张。
虽是埋怨,圆润的胖脸上笑容快堆不下了,多日不见,这位袁大掌柜越发富态了。
老袁辛苦了。
许易在他肩头重重捏了一记,近来可好,这神京的水土可还养人
见得袁青花,他脑海中猛地跳出个问题,他去寻找暗山,晏姿和袁青花该如何安顿
许易多无空闲,袁青花极少有机会和他扯闲篇,见许易起了话头,瞬间,便成滔滔不绝之势。
袁青花顶着紫陌轩大掌柜的名头,身份非同小可,来往交际,皆是上流人物,神京之中,好吃的好玩的,许易想都想不到的地步,袁青花皆一一享受过。
此刻,倾倒而出,当真是舌灿莲花,。
许易见他说得通痛快,含笑聆听。
说着说着,袁青花渐觉不对劲儿,猛地打住,起身道,不对呀,东主,您今儿大大的不对,您可不爱听这个,往日里,我刚起个头儿,您就叫停了,今儿怎么来了兴致,还有,您对我可没这么客气,这含情脉脉的劲儿,看得我头皮发麻,说吧,您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未完待续。
六百四十一章 青花安
我葫芦里能有什么药,对了,赵八两接到没有
念头翻转数下,许易决定还是不起这个话茬。
他心中盘算得明白,袁青花是绝对不会随行的。
之所以说不会,并非袁青花主观上的不愿意,而是实在没什么用。
道理很简单,袁青花志不在修行,去外界,还是留此界,差别不大。
相比外界,他在此界已建立了人脉圈子,关系网络,过着悠游的生活。
倘使许易起这个话头,为表义气,袁青花多半应承,平生波折。
许易心中已有计较,暗中安顿,待临行前,留下手书一封,说明因果,也算全了这场缘分。
袁青花端个晏姿递来的茶水,满饮一口,说道,接到了接到了,赵爷这帮人很不错,咱们紫陌轩正缺这帮人看家护院,赵爷仗义,门下禁令极严,有他们在,紫陌轩里里外外,顺畅了不少。
赵八两人不错,别苛待了,缺什么修炼资源,尽心供应。
许易已起了离开此界的心思,故而,不愿再牵扯许多因果,并不打算去见赵八两。
不过,赵八两既是故人,双方又有一番香火旧情,能帮上一把,他也乐意相助。
袁青花笑道,哪里会苛待,赵爷这人仗义,和老袁我也交得来,东主既然交待了,我也乐得作人情。
如此甚好,你还有旁的事没,我这边千头万绪呢。
才大战一场,他的确有一堆事要处理。
袁青花一拍大腿,您瞧我这记性,大喜,天大的喜事啊,东主,你可记得你那块牌子
袁青花此来,并非是收到许易回归的消息,而是来向晏姿交割宝物的。
他生性谨慎,紫陌轩一收到宝物,他会第一时间,亲自送回浮屠山,存于晏姿处。
他今次来送交的,正是新收的数十粒灵土。
东主啊,服,我也写个大大的服字,谁能想到区区一块小破牌子,能做出这么大的一片锦绣文章,您可知道,这短短一月,咱们紫陌轩收了多少五行原材,灵土最多,收了三百余粒,源铁也有五两七钱,炎果一枚,蓝水晶两颗,啧啧
袁青花欢喜得抓耳挠腮,说得唾沫横飞。
原本许易当初要挂出块木牌收购极品五行原材,袁青花便觉得不靠谱,甚至感觉荒诞,又不是收野兽皮毛,那可是收购一等一的珍宝,哪有这般大张旗鼓的道理。
更有甚者,没过多久,安庆侯府差人送来一堆器械,安装在了大门左首新辟的交易房内。
却是一台自动交易的器械,凭借器械,可以完成自动结算,无须店员看护。
在袁青花看来,大张旗鼓征收极品五行原材就极不靠谱了,如此重宝,谁吃错药了,会拿出来发售,更不靠谱的是,还弄什么自动收购器械,纯粹是糟蹋钱。
紫陌轩所在闹市,可是寸土寸金,他正恨门面不够阔,怎能容忍再挤出地方,置放器械。
哪知道,器械安装好不过数日,便出了成效,往后竟有源源不绝之势,尤其是灵土,几乎每日都有,如此结局,真叫袁青花大开眼界。
听得袁青花滔滔不绝,许易也喜动颜色。
如今极品五行原材,灵土,源铁,太乙神木,他已收集不少,最缺的便是蓝水晶和炎果。
不料,袁青花帮他全补齐了。
对了,东主,这戏法是怎生变的,至今,我也没悟出其中关窍。
袁青花渴盼地望着许易,近期的其妙变故,既让他欢喜莫名,又让他心急如焚,他是天生的商人,只让他赚钱,不让他知悉如何赚钱,却比心头剜肉,还让他难过。
许易笑道,道理很简单,发现一种可能,引得这种可能而已,仔细探究极品五行原材,你会发现,此物出现,有极大的偶然性,不像一头牛,一顷地,归谁便归谁,没有那么大的随意性。而极品五行原材,则不一样,生于自然,长于天地,若有所得,皆在机缘巧合。此机缘巧合,不会因为人的身份而转移,得到它的,可能是得道高人,亦可能是田间农夫,林间猎人,抑或是入深山,涉大川,腾江海的低级修士。
巧合太多,难以尽述。种种巧合,咱们只盯一种,也就是我列举的农夫,猎人,低级修士等世俗和修炼界的底层。此辈得获如此重宝,最难的是什么
变现
袁青花脱口而出,跳起身道,我明白了,就拿我来说,就是我老袁得了这等宝贝,于己无用,唯一的最好的结果也是发卖,要想发卖,和旁人交易,如何能信得过,即便是交易到著名大店,也担心被人密了好处,甚至担心被黑店派人尾随,害了性命。如今,出现咱们紫陌轩,既挂牌子收,又弄出自动交易的器械,等若是给了这些底层人物,一个解决这种尴尬的良机。啧啧,东主啊东主,都说我是奸商,我看我跟您比,那是小巫见大巫,望尘莫及啊。
许易含笑不语,晏姿妙目异彩连连,袁青花三番五次来交付宝贝,她也好奇,听袁青花说了究竟,也堪不破其中关窍。
此刻,得许易道破,恍然大悟之余,心中顿生敬仰。
说来简单,要想做到,若非有一颗七窍玲珑,洞悉世情的人心,又岂能为之
主仆三人,借着这木牌收异宝,谈笑一阵,袁青花便道告辞,却听晏姿道,袁大哥怎么就走了,还有件喜事,怎不向公子说说。
还有喜事什么喜事
袁青花挠挠脑勺,怔怔看着晏姿,满目迷茫。
晏姿道,袁大哥不老实,霓裳小姐。
霎时,袁青花圆白的大脸烧得通红,连连摆手,尴尬得不行。
许易却来了兴致,连问究竟。
原来,自紫陌轩立起来后,袁大掌柜身份水涨船高,难免来往应酬,逢场作戏多了,竟对一位唤作霓裳的歌女动了真情。
区区一个歌女,他袁掌柜既动了心思,有的是人愿意成人之美,
如此,霓裳被被他纳了,又自掏妖牌,置下宅院,居家过起了日子。未完待续。
六百四十二章 庆候
原本,袁青花的确瞩意晏姿,奈何人的身份不断变化,心思也在不断转变。
晏姿初随许易,袁青花已是许易的大管家,晏姿美而贤,袁青花生出爱慕之意,乃是人之常情。
且那时,他的身份自问是高过晏姿的。
然,自入神京以来,晏姿随许易居住浮屠山,非但得获许易信众,修为亦是大涨,跨入了气海之境。
一步之遥,天地之别。
如今袁青花虽贵为紫陌轩掌柜,武道上的天差地囧,成了不可逾越的屏障。
兼之他如今形貌丰隆,对上明明如月的晏姿,难免自惭形秽,久而久之,爱慕的心思便淡了。
如今美人在怀,他乐不思蜀,对晏姿是彻底放下了。
好啊,老袁,娶了媳妇,安了家,也不跟老子招呼一声,可有点没把老子放在眼里的意思啊。
许易大笑擂着他的胸膛,手上却多了一张金票,足有千金,朝袁青花胸膛拍去,拿去吧,算老子随的礼。
袁青花有了归宿,他是真高兴,以他和袁青花的交情,千金并不多,但袁青花并非修行中人,钱多了,未必是好事。
袁青花也不客气,颠颠接了钞票,卷进袖筒,早知道有这好事,说什么也不能忘了通知东主您。不瞒您说,居神京,不容易,一间两进的宅子,我还在德隆钱庄贷了款呢,这回好了,无债一身轻。得,不陪您了,有空记得去店里转转,我得赶紧着把这消息告诉霓裳去。
袁青花喜滋滋地下山去了。
许易正待起身,晏姿忽道,公子似乎有心事,和袁大哥有关,没说出来。
显然,适才不止袁青花发现了异样,问了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作为旁观者的晏姿也发现了。
许易怔了怔,说道,我可能要离开神京了,本想和老袁说说,想想,分别何必作别,安顿好就行。
晏姿胸口猛地一疼,低了头,嘴巴张合数下,终究没问出声来,心中自嘲,你只是个婢子,公子连袁大哥都不带,作何要带上你还是别开口,让公子为难。
念头到此,滚烫的热泪,含在眶中,努力不让它掉落下落。
老袁不是修行中人,带他闯荡,未必对他好,你不一样,若不嫌伺候我烦了,我便带你一道去,你看如何
待你不一样四字入耳,晏姿一颗将死的心,忽的炸开了,后面的话再也听不进去,满心的欢喜已托着她的魂儿飘上了云端,飘啊,荡啊,柔柔地,软软地,无限欢喜。
许易连唤几声,也不见她有反应,艳丽娇颜朝下扎着,许易也不方便低下头去看她模样,正自苦笑,却听一道呼喊传来,许老弟,许老弟可在
声音高亢,直穿云霄。
许易凝目看去,却是富态的安庆侯,跨马而来,因有禁制,从外看内,一片茫茫,从内开外,清晰如常。
许易赶忙操作玉牌,放开禁制,安庆侯看见他在,面上现出狂喜,跳上青坪,快步而来,近前拍打许易肩膀,叫我想死,不容易,大大的不容易。
许易笑道,哈哈,侯爷是该想我,八成做梦都想我呢。说着,迎了安庆侯在树下坐了,晏姿自去奉茶。
安庆侯道,此话不假,我可是日思夜盼,东西南北,三十六道城门,我都派了人手,寻觅老弟,总算没白费功夫。
许易这才明白这位安庆侯怎么这么快就寻了过来。
他那张幻皮,随着二次妖化,彻底撑爆,进入城门之际,便以本来面目示人,这才叫等得心急如焚的安庆侯抓了个正着。
话说回来,安庆侯不去找他,他也当去找安庆侯。
一者,他向来言出必践,既得了界牌,合当兑现承诺。
二者,他新搜罗了无数财富,还需安庆侯这个中转站,将之转化为他所需之物。
正主找上门来,许易也不啰嗦,当即将一枚黑色界牌亮在掌中,朝安庆侯送来,不辱使命。
安庆侯盯着那块黑色界牌,怔怔许久,忽的,站起身来,绕行三圈,行到近前,撩开锦袍,当即便跪拜下来。
许易拦之不及,起身避过,这是作甚
许老弟大恩无以言谢,请受老夫一拜。
安庆侯也不管他让开,重重一头磕在地上。
安庆侯的确是激动了,他此来,不过是求个结果,求个心安,根本没想过许易还会抢夺到界牌。
但因龙首峰虚空神殿一战,至今已过去数日,已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神殿出世,诸雄争锋,姬冽铩羽,六祖入侵,凶兽出世,阴劫降临
种种奇异场面,已轰传天下。
安庆侯自也得知,按他所想,许易多半已然陨落,之所以还派遣家奴在诸多城门外守候,不过是求个心安,求那一丝万一的可能。
如今得报许易归来,他急急赶来,也不过是询问当时情由,根本没指望许易能拿到界牌。
当初,他看重许易,百般促成许易于龙首峰之行,确实看重许易过人的本领。
可那过人的本领,也不过是对同辈而言,对凝液强者而言。
如今传来的消息,却是连九皇子,感魂老祖等凶人,都搅合进去了,后来又冒出绝世凶兽。
传闻那神殿最底层的惊天一战,为大越武史所未见,详情不为外人所知,只知晓六祖各自受伤极重,其中牧家老祖据闻已到了不能腾空的地步。
其中险恶,可见一斑。
如此局面,安庆侯纵使再有信心,再报希望,也不得不化作奢望,妄想。
岂料,许易竟将一枚黑色界牌亮在当场。
安家数代之谋,又得了姜恨天笔记,对界牌知悉,远胜旁人。
这黑色界牌,灵力极足,分明是界牌中的上品,远超他的预计。
现实完全翻转了预料,安庆侯激动得难以自持,数代之谋,眼见有了结果,怎不叫他心怀激荡,区区一礼,又算得什么。
老哥何必客气,老弟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许易扶起安庆侯,实不相瞒,老弟也要事相托。未完待续。
六百四十三章 四件事
安庆侯闻声,左手一翻,现出一枚透体通红,晶莹剔透的果子来,正是炎果。
彼时,他央许易入龙首峰,正是答应以一枚炎果相赠,此刻,许易话才出口,他便要兑现承诺。
许易笑道,非是此事,乃是他事。
安庆侯道,但有所命,莫敢不从。说话之际,便讲炎果在石桌上放了,正对着那枚界牌。
自许易安然而归,顺利摘得界牌,许易在安庆侯心中的地位扶摇直上。
能从那等限额场面,全身而退,且还能摘得界牌,说是鬼神莫测之机也不为过。
如此人物,他再不敢以青年俊彦视之。
事情颇多,还望老哥勿烦
许易心中草草盘算,便列出三四件事来。
老弟这是哪里话,再见外,我掉头就走。
安庆侯不悦道。
那好,兄弟就不与老哥假客气了。
许易端过晏姿奉上的香茗,替安庆侯满上一杯,我一件件说。头一件,便是此次入神殿,得了机缘,收了些七七八八的宝贝,烦请老兄尽数兑成宝药。
此刻,他须弥环中简直堆着一座金山,宝物车载斗量,然则,他已打定主意要离开此界,利益最大化,将诸宝兑换成宝药,乃是既定计划。
此事简单,老哥我反掌就办了,算不得事。
安庆侯松了口气,大包大揽起来。
许易亦没多想,接道,第二件,便是想把紫陌轩转让给老哥,此外,袁青花是我故人,还望老哥代为看护,保他一世平安。
安庆侯怔了怔,旋即回过味来,老弟这是要离开,莫非老弟寻访到了暗山
暗山难寻,但总得一试,老哥得了界牌,赐给族中英俊,不会是想让族中英俊困居于此吧。
许易坦然相告。
安庆侯默然,心中陡然生出个想法,却知目下不是说此事的时候,接道,老弟豪情盖世,老哥望尘莫及,只是这紫陌轩在老弟手上经营得极是红火,老哥此时接手,未免有趁火打劫之嫌,不知老弟作价几何
老哥就给一百万吧,重点是帮我照看袁青花等一干故人,彼辈随我良久,我这一去,今生怕是难见,但愿好聚好散。
他当年盘下紫陌轩,所贵之处,只在那个拍卖牌照,虽然店面也花费不菲,他乐意当作添头送给安庆侯,换袁青花等人个好结果就行。
安庆侯连连摆手,哪有这么算账的,老弟的紫陌轩,光那个牌照,就值一百万,如今紫陌轩可不是刚开那会儿,生意红火,口碑极佳,乃是神京上了字号的名店。更不提老弟折腾出的那个自动收购机械,真乃神来之笔,只此一项,便是无价之想。实不相瞒,就凭紫陌轩目前的状态,别说一百万,就是八百万也卖得,这还不算店内的宝贝,这样吧,老弟若诚心转让,老哥以一千万金收下。
安庆侯有心作人情,更何况,在他看来,一千万金,实在不贵。
旁人不清楚,他却清楚,就是紫陌轩折腾出的那个自动售卖器械,本身就是个生金蛋的鸡。
说来,那套器械,死许易托他设计而得,彼时,他根本没深想,待得紫陌轩这边利用此法,真收得了极品五行原材,他纠合门下智囊,一番磋商,才窥破其中关窍,简直对许易,要惊为天人。
当时,他便想照猫画虎,也弄上一套,奈何还有求于许易,并没下手。
岂料,他没下手,旁人手上却是不慢,没过多少时日,此类器械,不知诞生了多少。
然则收效甚微,独独紫陌轩的那套器械,始终有所得。
他默默盘算,便明白关窍,许易设计这套器械,本就是为谨小慎微之辈大开方便之门。
而谨小慎微之辈,所重者,唯有安全,安全靠信誉保证,信誉靠过往经历保障。
唯独紫陌轩开一代先河,交易公平,一来二去,便建立了信誉。
就熟不就生,乃人之常情,想通此点,便不难明白缘何效法者众,唯紫陌轩独领风骚。
单此一项,便足让紫陌轩的价值,翻上几个跟头。
更遑论,紫陌轩的几次拍卖会,已打响了名号,建立了圈脉。
许易连连摆手,老哥若真心帮忙,八百万,老弟只收八百万,多一个金币,老弟也不要,要么老哥就收下,要么我另寻买家。
安庆侯耗不过,只好应下,心下对许易的好感已飙到了巅峰,心道:此人为一区区故人,不惜如此心力,端的是重情重义,暗山怕是难寻,若能诚心结好此人,未必不是天大的臂助。
第三件却是件麻烦事
不待许易往瞎说,安庆侯打断道,老弟再墨迹,就是看不起老哥我,速速道来。
当下,许易便吐出一番变故来,手中现出一粒影音珠,掌力催动,影音珠莹莹放出毫光,不多时,便盈出一道虚悬的画面来,赫然正是明神宗,炼狱尊者,宋听书,上善佛等人围杀蓄意的画面。
原来,许易告知安庆侯的第三件事,正是要安庆侯着人,将此影音画面分送太一道,戮鬼门,御儒门,苦禅院四家。
虚空神殿一战,陨落者众多,据许易所知,炼狱尊者已然魂飞魄散,明神宗,上善佛,宋听书,是否还有命在,他也懒得管,反正他自觉戏不能白演,影音珠不能白录,该讹诈的还得讹诈。
影音珠毫光落尽,安庆侯怒道,这帮杀才,好大的胆子,你是朝廷派去的观礼使,也敢公然截杀,当真以为皇权不杀人老弟放心,老哥非让这帮杀才吐出血来不可。
他是王封的侯爷,地位尊崇,享受的亦是皇权的延伸,最厌恶不敬皇权之举。
兼之如今皇权大张,门派世家力量大不如前,又经过龙首峰之殇,世家大族越发衰落,有此影音珠作凭证,这竹杠自能敲得梆梆作响。
还有何事,老弟一并道来。
安庆侯豪情大张。
初始,见许易郑重其事,他还以为是天大难事,岂料件件都与他有利,这便宜占得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未完待续。
六百四十四章 强化的方向
二十分钟,客户端还不显示,多多刷新即可若还不成下架重新上架。
不是我非要防盗,只是实在入不敷出,只要成绩稍微好些,我定然不防了,多多谅解。
孽龙江滔滔江水,从会阴山顶,奔流而下,无休无止地从许家村绕过。
时值八月,秋杀未起,凉意已生。
一株斑驳的老梧桐下,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围着一个书生,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那书生十岁,挺鼻俊目,满脸蜡黄,像染病容,罩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麻衣,风一吹,麻衣贴紧身子,体格倒是不弱。
只见他将手中的两片黄梨木碰了一下,发出得得连声,起唇展喉,声音清朗。
却说那狐仙一缕香魂随风散,与那金榜题名的张生,阴阳两隔,沦为永憾。张生悲从中来,不可断绝,念及恩情,遂熄青云之志,辞官归隐,在狐丘边结庐而居,参生悟死,了却残生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曲词罢,满场无声。
方才,这书生说的是个狐仙和书生的故事,一人一妖,相知相恋,最终天人永隔。
最后以这一曲应景的唱词收尾,原本已十分感人的故事,待这番唱词一出,已惹得满场潸然下泪。
便是那不识的孩童,也听得呆住了。
梨板再度得得两声,书生长身而起,端着一只残破的木碗,向着满座的观众挨个儿行去。
没多会儿,碗中便聚齐满满一碗铜钱,铜钱堆里,隐隐还露出几个银角子。
广安府地华天宝,物阜民丰,虽是乡野村民,囊中也并不羞涩。
书生的故事,是乡间难得的精彩娱乐,心神随着故事动摇之际,对这书生自也生出钦佩感激,出手之时,自也大方。
收拾好所得,书生团团一鞠,定下了下次开坛的地点,便自去了。
这书生出自附近许家村,名唤许易,今年十八岁。早些时候,名迹不彰,最近两年,却靠着满嘴的好故事,在十里八乡,名声鹊起。
许易快步而行,堪堪将午,已到许家村口。
金色的阳光下,苍郁的会阴山如巨大的龙脊,向着远方布展延伸,龙脊最低处,七八十幢歪歪斜斜的木屋,如棋子散落在山脚,绵延十数里。
许易的那间矮小木屋,就在山脚最角落处,因着年深日久,木屋不仅陈旧,还有些歪斜。
木屋虽破,却是家乡
见之,心安。
汪汪
许易离着木屋还有百丈,一条老黄狗远远叫着撒着欢的跑了过来,到得近前,两只前掌直往许易肩头搭来。
这条老黄狗在许家待了近二十年,早已化作许家的一份子,许易父母已亡,又无兄姊,某种程度老黄狗也是上他唯一的家人。
每日,只要他远行归来,老黄狗必定远远来迎。
许易拍拍已遍布皱褶的狗头,心中一阵温暖。
一人一狗在山道上缓行,山道紧窄,荆棘遍布,仅容一人通行,每每许易想让开道路,都被老黄狗拿尾巴扫了,将他赶到窄窄的小道上,自己在一边的荆棘中穿行,好似慈祥的长辈关爱着晚辈
行至家中,已过正午,忙碌一上午,许易已然腹中火烧,麻利地从角落的破缸中拣出数块六七斤重的腌得猩红的肉块,折身出来,捅开木屋边上矮棚里前后架了两口黑锅的土灶台,点着火,前锅放肉,后锅下米。
盖上锅盖后,许易折回房间,取来一本南华集,便在灶前坐了,边轻抚老黄狗的颈间的软皮,边安静观书。
青山郁郁,山风徐来,温柔可亲,许易心中一片安然。
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肉香米香从锅盖缝隙溜出,卷着袅袅炊烟飘向远方。
许易放下书本,正要起身揭开锅盖,眼皮一跳,猛地扑住老黄狗压倒在地。
他方倒下,便听砰的一声巨响,灶台好像挨了发炮弹,猛地垮塌,土石飞溅,烟尘滚滚。
接着便听一道粗犷的声音喊道,三十斤的磨石,掷出三十丈外,一击而中,公子当真神力,看来离突破锻体后期,已经不远了。
许易爬起身来,循声看去,眼角猛地收冷,抓起老黄狗扔进屋去,反手将门关上,自己稳稳立在亭间。
好香啊嘿嘿,都说你许易近来生发了,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天天喝酒吃肉的,把我都比下去了,实在让人羡慕啊。
说话的是个华服公子,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满脸络腮胡,甚至威猛,一个铁塔似的身子,鹰鼻深目,只看外形,便知皆是熊虎之士。
周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仗着口舌之利,编些个无稽之谈,混些营生,焉敢和贵人相提并论。
许易平静地说道。
跟我们公子相比你也配
络腮胡子大步上前,在许易身前半步之地停下,伸手在他半边脸颊不轻不重地拍着,冷笑道,小子,我们的来意,想必你清楚,用不着我们公子再废话吧,痛快把事情办了吧
周公子放心,地契已经递上去了,衙门正在审核。这样吧,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此间恭候,你派人来取
许易冷峻依然。
周公子哈哈一笑,道,算你识相明日我恰好入会阴山围猎,你小子到路边等着吧,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否则后果你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也在习练拳脚,想必有所成就,不如和我这手下比划比划,好指点指点他
不待许易答话,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抓住许易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对对,可得请你的好好指点指点你爷爷
喝声未落,铁锤一般的拳头已砸到许易肩头,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多远方才落地,立时面如金纸,嘴角已溢出血迹。
哈哈,公子,就他蝼蚁一般的东西,也配修习武道我一根指头就摁死他了
络腮胡子仰天狂笑。
周公子轻蔑地看了许易一眼,转头就走,远远地飘来他的声音,有你这样驴粪一般的子孙,未完待续。
六百四十五章 超级金山
所谓三大方向,正是怨胎,意境,招魂幡。
以威力论,三者不分高下,因为许易也不知何者为强,毕竟都未达到。
当然,若细论,意境和招魂幡,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若真能达成,威力可想而知。
然则,意境需要机缘,招魂幡的炼制更是艰难。
阅遍了炼器之道,以及瞎道人的笔记,许易虽还弄不清招魂幡的炼制法门,却是知道招魂幡的祭炼方式,绝不等同于锻炼神兵。
于锻炼神兵一道,他称得上经验丰富,无非是以地火淬炼主材和五行原材,祛除杂质,随着锻炼,尽可能地让五行原材平衡达到极佳的水平,平衡性越好,神兵的质量便越高。
显然,招魂幡不属此类,它不靠激发兵气杀人,而是辅助类法宝,必定有其关窍,只是许易暂时还参悟不透。
反倒是怨胎,经过上次的异变,叫他参悟出些眉目,当然,也仅仅是有些眉目。
他甚至不敢判定自己所思所想,是否靠谱,此事攸关生死,更是冒险不得。
掩上书本,阖目沉思,心思翻转,难以定夺。
就在这时,传来晏姿的喊声,公子,安庆侯爷造访。
他怎么来了,莫非是兑换完成了
许易嘀咕一句,起身朝上行去。
出得洞府,正见安庆侯立在原地等候,面有焦急之色,许易埋怨晏姿怎不安排安庆侯坐下,安庆侯却先跳上前去,老弟,交个底,交个底吧,你这儿到底还有多少宝贝,我那边快顶不住啦。
这话怎么说的
许易目视晏姿,有些弄不清状况,这数日,他安心闭关读书,一切外事皆交付晏姿,尤其是宝物兑换宝药之事,他更是全权委托晏姿负责,至于兑换结果,他目前还一无所知。
晏姿道,启禀公子,五日来,安庆侯爷总计为咱们兑换了一千五百余株宝药。
什么
许易的毫毛都炸起来了,他早知道龙首峰一行,自己挖了座金山回来,却没想到这金山大到这种程度。
安庆侯变了脸色,莫非老弟嫌少不满老弟说,为兑换那些宝贝,老哥我基本都是以最高价收,换算成金票,再尽量压低价格,收购得宝药,我这里有账单,每次都和晏姿小姐对过账。
许易连连摆手,老哥误会了,我哪里是嫌少,是觉得太多了。
的确是多,老弟啊,谁也不知道你搬回坐宝山啊,可把老哥我坑苦喽。
安庆侯满面愁苦,哀声道。
许易接过晏姿递来的账本,飞速扫描一眼,大略弄清了原由。
他曾汇总过自己所得,计有五十五枚须弥环,每枚须弥环中,皆内有乾坤。
他略略扫描过,知晓汇聚起来,必是一笔不菲的资材,却没想到竟丰沛到了这等地步。
尤其是汇聚成金票后,竟兑出了三千三百余万金。
其中九皇子的须弥环便贡献了近三百万金,最少者,汇总起来也超过了二十万金。
三千三百余万金,这是何等庞大的财富,许易最是暴富之际,也不及此等财富的三分之一。
许易道,老哥所苦者,怕是巨额资金入市,冲击了宝药交易市场。
正是如此,原本许多数千金就得搜罗的宝药,陡然攀了三四成,还有价值数万的宝药,也疯狂上涨,这一千多株宝药,已是我费了偌大功夫,找了许多人脉,才平价拿下。往后,若是继续购入宝药,未免得不偿失。
安庆侯已猜到许易购买宝药的用途,自然要衡量一下收入产出比值,若是收购宝药的代价太大,这位许老弟挪移到外界,赚得便宜可就得大大缩水了。
当然,他潜心操谋,自不会不为自己算计,他自家的那位备选弟子,同样要往外界一行,有这位许老弟为榜样,安庆侯自然不会放过照葫芦画瓢,为那位子弟谋划一二。
毕竟,那位子弟在外界混得愈好,他安庆侯的整个家族,才有希望获得最大的拯救。
所谓数代之谋,并非是安庆侯家族,为了某位子弟,而是希望借助这位子弟,为整个家族,打开通往外界的大门。
姜恨天能从外界去而复返,安庆侯家族何尝不希望该子弟,修为大涨,能破开空间,再入此界,搭救整个家族。
许易道,老哥言之有理,小晏,咱们还有多少存货
不待晏姿接茬,安庆侯先炸了,老弟不是开玩笑吧,还有存货,忘了告诉你,转让紫陌轩的八百万金,和太一道,戮鬼门,御儒门各家的两百万金已经到账,剩下苦禅院的那帮秃驴还在讨价还价,不过,也快屈服了,金票就在这两日到账。
相比许易,安庆侯才是正宗的讨债专家,顶着第一外戚的身份,派了门下的心腹门客,在慈安宫借了一队禁卫,直趋四派,影音珠一亮出,各派主事人无不面色如土,再见宫中禁卫,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底气。
如今大越皇权高炽,门派威风本就相形见绌,近日来,龙首峰虚空神殿之战,参与各派世家,无不大受折损,尤其是六大感魂老祖各自重伤,门派世家气势之衰弱,几乎到了数千年以降的极值。
成功讹诈了六百万,苦禅院的秃驴虽然啰嗦,在安庆侯看来,迟早也会就范,如是便有八百万金。
再加上转让紫陌轩的八百万金,又是一千六百万金。
腾空先前的三千三百万金的宝贝,安庆侯已使了吃奶的力气,此刻真真没了余力。
遥想当初,许易拜托他代为转化宝贝,安庆侯大包大揽,浑没当回事,想在想来,老脸有些烧火。
晏姿道,对了,东主,咱们还欠德隆钱庄八百万金的贷款,算上利息,该有八百二十余万金。
许易爱财却不掌财政,当初讹诈明神宗等人,弄这八百万金,为的正是补上德隆钱庄那八百万金的窟窿。
观书数日,便将此事忽忽忘在了脑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