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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见江南     我从凡间来txt下载     我从凡间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三十六章 侥幸?

    岳子陵喝声方罢,唐川传心念到来,“岳兄,如何便应了那贼子,怎不知其中有诈?”

    岳子陵心中苦闷:老子小命被他捏着,不配合,难道找死么。

    却传心念道:“不管有诈无诈,当此之时,难道你我还能缩头不成?依我所见,这狗贼不过是有奇符为倚仗,咱们先将话头说死,看他还能如何。”

    唐川稍稍盘算,传心念道:“也唯有如此了。”

    的确,这个时候,谁都回不了头了。

    那王千秋虽狂妄,可人家肯以一敌众,任你再多心思,只要还顾及仙门尊严,就必须应战。

    唐川也认可岳子陵的判断,料定这姓王的,不过是依仗高阶奇符,才出自大言。

    当下便听他朗声道:“东方兄,莫不是想以高阶奇符横扫全场?若是如此,这对战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适才讲定规则,却没限定准否使用奇符,先前的七场对战,也并非无人使用。

    不过,这会儿,在唐川看来,又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东方拓微笑道:“动用奇符算什么本事,我东华仙门的这名试弟子乃悍世天才,纵横无匹,若以奇符横压尔等,又怎令尔等心服?如若唐兄和岳兄心有不甘。”

    “东方愿以此两张奇符为注,若此战王千秋身陨,其余八枚源珠,我东华仙门再不惦记,此外还输这两张一阶三级奇符与两位。二位总该不会再找旁的借口避战吧?”

    如此一来,连唐、岳二人在一战定几颗源珠之事上作文章的后路,也被堵住了。

    东方拓,暗赞王千秋好头脑。

    原来,他这番对答,正是许易吩咐与他的,目的正是将紫极阁,太清上派,逼入预设轨道上来。

    尽管东方拓同样也不明白,这紫衣王千秋哪里来的如此豪气,可他坚信王千秋不会拿小命弄险,信他一次,赌一把便是。

    何况,即便赌输了,损失不过是一狂人的小命,外加他的两张奇符。

    而他也将话讲在了明处,王千秋此战落败,东华仙门便正大光明地脱身于黑源珠之争,至少不会再陷入无人对战的窘境,保全了东华仙门的名望。

    东方拓将话说到这份上,已无需岳子陵补刀。

    唐川先就忍不住了,重重一拍巴掌,冷声道:“为一狂人竖子,东方兄竟下如此豪注,唐某佩服,当此之时,唐某若再避战,可真得叫东方兄笑掉大牙了。”

    随即,他召回了已入场中的魁梧大汉,祭出界障珠,封闭空间。

    岳子陵也召回了紫衣秀士,同样封闭场域,开始了密谈。

    没有人是傻子,会蠢到认为东方拓失了心疯,要故意送出两张一阶三级奇符。

    显然,那行将下场的王千秋,必定有着惊人艺业。

    又过去一盏茶工夫,紫极阁与太清上派终于选出了最强阵容,

    毫无意外,先前各自连胜三局的紫极阁紫面大汉和太清上派长须中年,皆出现在阵营之中。

    即便如此,双方选派的人马,也各达五位之多。

    这个当口,可没谁讲什么风度,没将全部的紫衣试弟子推入场中,已是太清上派和紫极阁顾全脸面了。

    许易当先跃入场中,冲派选出的十人招手道:“尔等速速入场,打完了我好休息。”

    他这番轻佻模样,并未激起任何一人的怒火。

    善战之辈,必定善谋,谁都在防备许易行将放出的大招。

    两方人马乃是结着护阵入场,方一入场,便结阵冲许易发动了攻击。

    岂料,他们千小心万小心,可在许易那几乎无解的一招鲜下,所有的小心谨慎,都是无用之功。

    纵横数百丈的交战空间,并不算狭窄。

    可在十五枚磁芯珠合爆产生的巨大威力下,这交战域场则显得太过逼仄。

    狂乱的气爆,轻松撕开了一切防御。

    巨爆过后,卷起滔天烟尘,烟尘深处,无声无息,烟尘落定,十具炸裂头颅的残尸,横亘战场。

    血红雪白,分外夺目。

    一场引无数人期待的血腥大战,以意料之中的血腥,做了最后的结尾。

    可谁也没料到,整场战局,从爆发到结束,未超过十息。

    除了那巨爆,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必定是多枚磁芯珠聚合爆炸的威力。

    却没有人弄得清楚,许易是如何于那巨爆之中免却伤害的,又是如何在这巨爆涌起的滔天威力下,完成猎杀的。

    观战之时,所有人都将神念探出,锁定战局,可巨爆起时的一刹那,战阵中的王千秋竟脱出了神念锁定。

    唯见一片狂暴烟气中,惊起数道闷哼淹没在巨爆轰鸣中,随即,烟尘一鼓,一切就都结束了。

    待得神念再度锁定那王千秋时,王千秋已换了一身崭新的紫袍,步履昂扬地自烟尘中踏行而来,掌中一枚阴沉沉的瓶子,正在吸进最后一缕残魂。

    许易封上锁真瓶,连同十枚须弥戒,一道收了,冲全场团团一抱拳道:“承让,承让,王某不才,侥幸获胜。”

    满场无数道视线皆在他身上汇集,好奇之心宛若潮水,在众人心头涌起。

    行礼罢,许易阔步行回阵中,惊喜交集的刘振林传来心念道,“王兄,真未想到你竟有如此手段,看来刘某先前真是小瞧你了。”

    刘振林对许易的观感一次次被刷新,直至而今,他彻底不敢将许易再视同属下。

    修行界以强者为尊,纵使许易只有试弟子的身份,但拥有这般强横手段的试弟子,便在禁锢重重的仙门之中,也必定能够脱颖而出。

    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对已经成功拿到一次特功的王千秋而言,几乎是手拿把攥的。

    刘振林迅速调整好心态。

    许易传音道:“振林先生谬赞了,不过是偶然得了一些磁芯珠,为那一记特功,尽数拼在此处,若非爆珠之时,我先行吞服了几枚青源珠,待到此时,哪里还有命在,不过是行险一搏,侥幸得胜。”

    口上如是说,许易心中却是半点侥幸也无。

四百七十一章 无名氏的实力

    此人到底有什么要求于自己的呢?还是说他对自己另有图谋?

    许易正绞尽脑汁,忽的,脚下一阵剧烈摇晃,好似起了可怖地震,不过片刻,那震动便即歇止。

    许易这才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大地,竟是一派油油碧绿,极为光华,不见山石亦不见草木,除了偶尔横生的巨大纹路,整个地面光滑溜溜,无一物存留。

    举目望去,天空竟也如这大地一般模样,便好似天空本身是一面澄澈的镜子,只是将大地的模样完整地投射映照下来。

    “这片天地怎生如此诡异?”许易奇道。

    无名氏道:“传言终极天神殿本身就是葫芦山演化,内里神奇诡异,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便连这脚下大地的颜色,都会时时更改。犹记得老夫当年入得此间,足下大地却是通红,顶上苍穹却又化作粉白,其中变化,谁又能尽知。”

    言罢,二人锁定一个方向,狂飙直掠而去。

    一口气飞腾近千里,足下大地的颜色果然再度一变,化作一片分红,头上的苍穹竟呈现了断裂,一半依旧碧绿,一半化作粉白,如此诡异的空间变化,叫许易挠头不已。

    又飞腾出近千里,苍穹大地再度转化,许易干脆麻木了,不再理会其中诡异,神念全力探出,跟随无名氏一道,依旧朝先前锁定方向,狂飙直掠。

    又飞腾出三千余里,神念陡然捕捉到了一场战斗。

    二人遁速陡增,朝那交战所在,狂掠而去。

    既入这终极天神殿,就没有怕事的道理。

    因为往往灾祸起处,便意味着机缘来临。

    遥隔二十余里,许易便看清了交战双方阵容,眼目才在左侧那方五人胸前的纹饰上定住,许易心头杀机迸现。

    原来那五人身着的正是归德路云家的家族服饰。

    许易念头急转,隐隐有了个念头,当下向无名氏传心念道:“前辈速速改换面目。”

    那无名氏不知许易要打什么主意,却也乐得卖好,当即变换了面目,化成一个眉目质朴的中年形象。

    二人继续狂飙直进。

    交战双方当然捕捉到许易二人的到来,然争斗正在激烈处,无人敢稍稍留手,更无人敢分心。

    是故,整场战斗并未因许易和无名氏的到来而中断。

    和云家交战的那方,只有四人,所着服饰非是八大仙门,而像极了一种家族徽记,想来是哪一路路庭势力。

    双方交战明显竭尽了全力,道道能量光波,穿插纵横,光波所过之处,连大地都不住震颤。

    尤其是云家的黑面中年与那身着云豹服饰的长须大汉,二人皆有着远超其他人等的气势,一招一式击出,皆有着不下于一阶三级奇符的威力。

    许易暗道:“久闻云野王已跨入真元五转,一身修为功参造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一打眼,许易便锁定那黑面中年乃是云野王,只因整个云家的家族势力几乎被他一人连根拔起,只余云野王一人。

    而此间既有云家人队伍,却这黑面中年修为、气势,明显高出旁人一截,不是云野王又是谁人。

    许易尚在观察云野王的攻击手段,忽觉眼前一花,无名氏如一道电龙,朝东南向狂飙而去。

    许易神念死死锁住那边,顿时探查到一股熟悉而玄妙的感觉,正是神隐珠隐匿器物的感觉。

    许易顿时醒悟过来,这两波人并非无缘无故的交战,而是为了争夺某件宝物。

    而为避免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交战之前,那宝物竟被秘法遮掩。

    一念及此,许易暗自吃惊,以他的神念之妙,兼之经过特殊训练,都不曾第一时间体察到。

    那无名氏竟能瞬息探明,实在可怖。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无名氏在进入洞窟之际,恐怕不仅仅是阳尊境修士,弄不好便是那传说中的真丹老祖。

    念头及此,许易对无名氏的防范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说时迟那时快,许易正心念千转之际,对战双方顿时罢手,皆奔命一般,朝无名氏扑来,更有四人直射许易所在方向。

    许易无心为无名氏火中取栗,当即催动射身诀,连续变换身形,始终不与迫来的四人发生正面冲突。

    便在这时,那无名氏口中喷出一道浅浅的白气,正是灵机,灵机射出,那隐匿阵法顿时失效,一物显露出来。

    却见一根约莫一人合抱粗细的暗褐色断枝,斜斜插在地上,裸露在外的部分约有丈许,看粗细比例,没入地中的部分,亦有数尺。

    那枯枝才一显现,许易便感受到了巨大威压,脑海中隐隐浮现一头豹身鬼面的洪荒巨兽来。

    那巨兽欺山赶海,跳跃雷暴,仰头嘶吼,万丈苍穹,遍布赤电,天地皆在晃动。

    “吼天兽的一节断裂指甲,天呐,洪荒大妖的遗蜕,此间竟有如此奇宝,我若得之,天下谁是抗手。”

    无名氏状若疯癫,激动得语无伦次,憋闷许久的伪装,刹那卸尽。

    云野王和那长须大汉大急,人未至,攻击先到。

    连续两道猛烈能量光波,正中无名氏,无名氏法衣破碎,露出如玉肉身,可怖轰击,在他如玉肉身上,连个印记也不曾留下。

    无名氏大手正要朝那吼天兽断甲抓去,四名真元三转以上的阳尊大能已扑到近前,二水二火,四道法术瞬间激发,以无名氏为中心,陡然衍生出一个水灵火灵交织的对流能量场域。

    眼见那场域便要爆发出惊人威力,无名氏探出的大手,攸地收回,但见他双掌挥动,道道残影划过。

    四名已逼到近前的真元三转以上的阳尊修士,头颅齐齐破裂,哼也未哼一声,立时倒地身死。

    正聚集到极致的对流场域,失了控制,如烟泡般消散。

    无名氏取过四枚须弥戒,尽数催开禁制,忽的,掌中多出一只褐色瓶子,驾轻就熟的收了四道衰弱的神魂。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无名氏才一出场,立时展现出了碾压般的可怖实力,全场剧震。

四百七十二 示弱

    许易惊呆了,他本以为无名氏强拉自己并作一路,乃是因为他新复活,实力未曾尽复,贸然入终极天神殿探宝,与诸强相争,未免力有不逮。

    恰好他在与王姚的争锋之中展现了超强实力,无名氏看中了他的实力。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彻底推翻了许易的臆想。

    无名氏以强横肉身防御,抗住云野王与长须大汉的强大攻击,许易还可理解。

    毕竟这无名氏亦精修玄霆淬体诀,有此能力原在预料之中。

    然而无名氏挥手之间灭掉四名真元三转以上的强者,其中还有两名点元强者,就不止是展现了防御能力,这需要横压的实力。

    倘使这无名氏以玄妙功法灭敌,还不至使许易产生如此大的震动。

    然这无名氏根本就未催动功法,只凭一双肉掌,轻松抓破四人头颅。

    这等手段,许易闻所未闻。

    云野王与长须大汉亦骇然变色,长须大汉是真元四转点元强者,而云野王则已突破至了真元五转,更是早早的得授圣庭点元。

    云野王很清楚他方才打出的攻击光波,威力绝不在一阶满级符之下。

    无名氏竟以肉身硬接自己二人合击,且其间,其身周围并无丝毫灵力波动,亦无法衣战袍衍生光罩。

    如此一幕,简直要颠覆二人的想象能力。

    二人身居高位,自然见识广博,可何曾听过世上竟有如此锻体神功。

    无名氏才一出手,便展现了滔天煞气,一时间无人敢妄动。

    无名氏从容收取四条神魂后,大手探出,稳稳将那戳在地下的吼天兽断甲抓住,轻轻一扯,便抓了出来,凌空一竖,心怀大畅,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震动四野,冲塞沧溟。

    顿生一股“宝物入手、天下我有”的绝代霸气。

    笑声未竭,忽的夹进一道咔嚓脆响,响声不大,却威力绝伦。

    无名氏的笑声戛然而止,满场众人无不变色,皆死死盯着那断甲。

    随即,无名氏面上露出惊恐欲绝的表情,一对眼珠子几乎掉出眶来。

    咔,又一声脆响,那断甲忽的从中断裂。

    断裂的部分跌落在地,竟如崩坏的沙塔一般化作齑粉。

    持拿在无名氏手中的剩余半截,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干裂,转眼化作一滩褐色的粉末。

    “啊……”

    无名氏仰天嘶吼,绝望悲凉,好似一介凡夫陡然登临仙界,才生欢喜,转眼又被贬落凡间,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足以令人发狂。

    云野王与长须大汉对视一眼,皆察觉到对方面上有庆幸之色。

    二人各自冷哼一声,率领残余的部下,一东一西各自飘腾离去

    嘶吼许久,噗通一声,绝望的无名氏瘫倒于地。

    许易亦未想到是这般结果,开解道:“前辈何必气馁,想那洪荒悠远,至今已历万古,纵有神迹也难抵这悠悠岁月侵蚀。前辈得此片断甲,就如我先前于界点之中所见之金果。”

    “同样是梦幻泡影,得失又何必太过萦怀?况且你我才入这终极天神殿,内中宝物尚多,取之不过是时间问题,前辈又何必生此执念?”

    无名氏猛的一扭头,眉目狰狞,死死盯着许易道:“你小子少说风凉话,适才我灭敌取宝,你缘何虚与委蛇,莫非你早就看出此宝有异,才故意不与某相争?为的便是耗我元气,损我灵机,是也不是?”

    在无名氏看来,许易适才在界点中,遭遇的泡影金果,根本不能与自己此番取断甲,相提并论。

    只他适才对战,看似轻易,实则损耗颇大,尤其是为破掉隐匿阵法,又损耗了他的灵机,强行运转功法防御攻击,也大大消耗了他的元气。

    如今那吼天兽断甲化作飞灰,他是既损奇宝,又损元气,数番打击齐至,才令他陡然失态。

    许易没想到他难得发善心,竟会换来指摘,怒道:“前辈这话好没由来,明明是前辈发现异宝,独自奔去取宝,何曾与我多言过一句,而当前辈破去那隐匿阵法,令异宝显形之时,四名阳尊强者合围与我,我便想取宝,也得能喘过口气再说。”

    “何况当时何等场面,四名点元强者,其中还有真元四转五转强者,再算上前辈。宝物只有一件,前辈以为我就是拼了性命,便能得到吗?如今前辈你失珍宝,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若是这般胡搅蛮缠,我看咱们也没合股的必要,就此别过就是了。”

    即便无名氏展现了超绝的手段,许易依旧不怵他。

    一者是许易很清楚无名氏若能对他用强,又何必与他好言相商。

    二者他许某人如今的玄霆淬体诀同样大成,无名氏的神通虽然厉害,无非也厉害在锻体之术。

    纵使无名氏修炼玄霆淬体诀的程度深于他许某人,但他许某人也不是吃素的。道理很简单,钢刀想要斩断铁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许易才摆出混不吝的模样,无名氏的气势陡然矮了下去,叹口气道:“罢罢,是老夫失言错怪于你,不过任谁遇上这等至宝,骤得骤失之下,也难免心生魔障。”

    “就当老夫失言,你小子也别咬住不放。不过咱们此番也非全无所得,吼天兽断甲的出现证明了传说不错,此地确是源自洪荒。”

    言罢,他站起身来,岂料一个不稳,险些摔倒于地。

    许易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先前一战,无名氏的消耗竟如此之大。

    心念才闪,他又生出警觉来,暗道:莫非是这家伙故意示弱。

    无名氏神情委顿道:“适才老夫看似风光,实则消耗极大,原本我这数百年蕴养的灵机非少,奈何神魂衰弱,与灵机不相匹配,大量的灵机空耗,好容易灵机消耗得能与我的神魂匹配了,又为你这小子开通隐脉隐窍,再度消耗。”

    “适才的对战,我也是勉力为之,一战过后,损耗了我极大的元气,后面的路,可得你帮衬着老夫了。”

    话说到这份上,许易基本断定无名氏乃是故意示弱。

二百一十一章 护短

    许易感谢朱掌教的回护和传讯,但绝不认同朱掌教的绥靖政策。

    他倒不是能伸不能屈,而是羊脂玉净瓶既然已经夺了,断然没有还回去的可能。

    按他的原计划,是要将三圣子引入东海腹地,再行围杀,到时候他只需做好伪装,通知妖族的皇军大人们,自然有的是大妖愿意将三圣子这位圣庭圣子留下来。

    他既诛了大敌,还不用落得满手鲜血,届时,即便圣族追查三圣子之死,最终也只能认为是三圣子时运不济,命中该有此劫。

    毕竟,没谁会相信王千秋这人族,能驱使得动一众大妖来围攻。

    如今,三圣子既然通知了圣族真丹强者来合围,显然原计划已经用不得了。

    既如此,他打算先脱离此处,将这段梁子先搁置,等他种下天元种子后,再找后账。

    念头才浮起,许易便暗道坏了,只因他神念分明捕捉到了海域上空有光门显现,两名道人才一显现,便放出强烈杀意,朝他袭来。

    许易催动疾风披风,直朝海底深处射去,遁速一起,三圣子立时大急,传神念道,“三叔祖,四伯,贼子不可小觑,当速速合围。”

    两名道人同时点头,各自身形化虹,分射两端,同在海中飚射的三圣子呈三角形状。

    却见三人同时怒喝一声,横跨十余里的海域顿时冰封。

    柔顺的水域顿时化做坚固的冰墙,只一瞬正飞速穿梭的许易,便被封禁在了冰墙中。

    “好一个真丹神尊,好一个演地水火风。”

    困在冰墙中,许易仍旧忍不住赞叹,真丹之强,真的非同小可,不再拘泥于五行灵气变化,五行皆在掌握,何等的强大。

    三名真丹神尊之力,竟能让这浩渺波涛,凝化成墙,如此神通,已近乎至大。

    “不过也没什么,我自有办法。”

    许易似乎自语了一句,下一瞬,如山的冰墙炸裂,包括三圣子在内的三名真丹强者,尽数被可怖的气浪,掀飞了出去。

    许易引爆了最后一颗中品极水珠,整座冰山立时化作一个超级大炸弹。

    “竖子!”

    “极水珠,元家的至宝,他怎么会有。”

    两名道人同声惊呼道,呼声中充斥着怨恨。

    越是在水域丰沛之地,极水珠的威力越是巨大,此刻,极水珠在水下数十丈引爆,可比在烟柳江中引爆,威力大了太多。

    许易才被冰封,三圣子连同两位道人,狂飙而来,急着抓现行,冰山爆裂之际,三人正好冲到近前,巨爆喷涌,三人被狂暴无伦的气浪卷得倒飞而回不说,周身的防御也彻底崩坏,肉身受创非轻。

    “三位,在下有个匪号,唤作浪里白条,在水中想捉住王某,难比登天,不信可继续试试。”

    许易放出心念,身形狂飙。

    “不信他有多少极水珠,不过是虚张声势,三叔祖,四伯,此贼不除,我寝食难安,他日乱我圣庭者,必是此獠。”

    三圣子朗声道。

    他已经放弃了在水中追击,和其余三位长老一般,贴在海面飞行,只以神意死死锁住许易。

    “三圣子何必如此凶戾,当我东华仙门弟子,是可以随意杀灭的么?”

    一道怒喝声传来,两名道人现在半空,怒喝之人,满头华发,是个老道,左首的方面中年,气质冲和。

    正是冲虚子和朱掌教。

    按冲虚子的话说,朱掌教就是太惯着王千秋了,凭小王的折腾劲儿,整个东华仙门非被这家伙折腾散架不可。

    即便口上不住埋怨,在听说了王千秋有性命之忧,冲虚子还是随朱掌教来了。

    宗门弟子,自己怎么管教都行,旁人要灭杀,那就是打脸,找茬儿。

    “原来是朱兄和华兄,有礼了。”

    一身锦袍的孔三叔祖彷若无事地冲二人稽首为礼。

    冲虚子冷哼一声,“沧澜兄,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年齿也快三百了吧,怎么行起事来,还和小孩子一般无二?今天这事儿,总要给个说法,否则我东华仙门绝不罢休。”

    “不罢休又如何,莫非当我圣族是泥捏的,王千秋小儿,暗算圣子在先,又偷盗小三至宝,如此作恶多端,冲虚你还要袒护不成。”

    孔四伯先就炸了,他本是火爆脾气,素来以圣族身份为荣,自然见不得冲虚这般颐指气使。

    眼见冲虚要狂暴,朱掌教微笑道,“东阁兄无须叫嚷,还是听听圣子是如何章程吧。”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三圣子倍觉窝囊。

    东华仙门的朱掌教赶来了,证明盖子完全揭开了,三圣子有志于继承圣主之位,自然深通权谋,明晓大局。

    当前的大局,就是各大派系偃旗息鼓,全面提升实力,以待大变。

    在这种前提下,圣庭根本不可能为了谁的一己私利,就和一派仙门完全对立。

    何况,八大仙门平素未必齐心协力,但一提到针对圣庭,必定又变得同气连枝。

    这个时候,再想强杀王千秋,根本不现实,即便能成功,代价也会大到他难以承受,至少圣族那些顶尖大人物对他的看法便会彻底改观。

    果然,三圣子正暗自揣测利弊得失,孔沧澜便来心念要他慎言慎行,不多时,孔东阁竟也传来同样的意思,强悍如他到底也知晓轻重。

    三圣子强压一口气道,“朱掌教不仅是前辈,也是我北境圣庭有名的仙人,既然前辈在,晚辈怎好多言,我与贵门王千秋本无冤仇,奈何此人屡次相辱,后来还在烟柳江上设局于我,趁乱盗走某的宝瓶,某乃真丹神尊,受此奇辱,朱前辈您说我该不该忍?现在既然朱前辈您说话了,唤出王千秋,要他将宝瓶还我,此事我便揭过不提。”

    三圣子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番话,在他看来,他真的是给足了面子,让到了底线。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暗发誓,待此间事了,他非要设个妙局,一举将这该死的混蛋装入其中,生生闷杀。

    “好大的口气,孔老三,你做过什么,当真不知,否则我姓王的失心疯了,和你这堂堂圣子过不去。”

    许易破海而出,冲天而起。

二百一十二章 生死要论

    许易冲朱掌教、冲虚子拱拱手,“劳动二位费心,惭愧惭愧……”

    冲虚子的表态,让他心中颇为意外,难得对东华仙门生出了些许归属感。

    冲虚子冷哼一声,朱掌教传心念道,“你可以张狂,前提是,你的能力能撑得起你的猖狂,我和冲虚之所以前来,一是不愿因你之故,在这个档口,让八大仙门和圣庭再起冲突。”

    “其二,你的才华和天赋,我生平仅见,连冲虚这般不喜你,也认为你出类拔萃,或可兴我东华一脉。说穿了,我们现在能来,皆是不希望一颗新星就此陨落,倘若你的修为始终停滞不前,让仙门中的其他后进超过,再想劳动我和冲虚这般万里奔驰,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朱掌教一改掌教应有的大义和教化,赤果果地道出一番诛心之论。

    “掌教放心,我保证,下回再有这等场面,绝不劳动掌教大人出场。”

    许易微微一笑,传出心念。

    死死盯着许易这张笑脸,三圣子双目几要喷火,怒喝道,“胡搅蛮缠,胡言乱语,今日之事,若不是朱掌教来此,你以为你能善了?”

    许易冷笑道,“圣子兄能说出此番话来,连我都忍不住替你脸红,你堂堂真丹神尊连我都奈何不得,还要招来两位帮手,却在此间对王某大言不惭,说什么善了,真是天大笑话。”

    “至于你说我胡言乱语,敢问封冰是何人,敢问那具丹尸又从何处借得?王某真不知何时得罪了你,竟要你圣子兄如此处心积虑,暗派杀手来戕害于我。怎么,你做初一在前,就莫怪我做十五。你不用故作镇定,你敢对天盟誓,那封冰不是你派来的,若是敢,那瓶子我立时就给你,若是不敢,王某奉劝你就此住口为好。”

    三圣子心头掀起万千海浪,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竟连封冰背后是谁都知晓,难道是封冰泄的底?

    显然,这不可能,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呢。

    三圣子当然想不到,许易光凭蛛丝马迹,就推测出了封冰背后是谁。

    若他早知道,烟柳江之约,他就不会去了,暗中干掉许易才是正经。

    此刻,被许易将此番阴私掀开,他面上虽依旧平静,心中却涌起了狂潮,一时不知如何接茬。

    孔东阁冷喝道,“什么封冰,不知你说的何人,我圣族并无此人,你不用胡言乱语,随意攀扯。至于誓言,嘿嘿,你小小蝼蚁,岂知真丹强者的誓约,通着天意,岂能轻立,若是不信,可问你们朱掌教和冲虚首座,他们生平可曾为谁立过誓约。”

    他这番话,正为三圣子搪塞,谁都看出来,王千秋所言怕是不虚,三圣子若迟迟不接口,岂非是不打自招。

    得了他的搪塞,三圣子终于缓了口气,冷笑道,“好一张利口,巧言令色,无过于此,旁的孔某就不问了,只问这宝瓶你还是不还,否则,这官司便是打到圣主处,孔某也定要讨回公道。”

    许易轻笑道,“圣子找圣主做主打官司,想来天下笑话莫过于此,传扬出去,圣子兄多半要扬名后世的。”

    若论毒舌,谁又能毒过他。

    顷刻,三圣子便被气得双目通红,几要喷火。

    “朱兄,东华门下,何曾有专门教授口舌之利的术法了,此子如此舌利如枪,确不似我辈中人”

    孔沧澜微微摇头,满面的可惜之色,似乎许易真是圣族子弟。

    “王某当然和沧澜前辈不是同道中人,惯因王某到底知道羞耻,绝不会干出三名真丹强者围捕一位未曾点元的后辈的事来。好在您主动和我划清界限,否则王某真不知该如何与你共立于这片穹宇之下。”

    许易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混账……”

    孔沧澜活了一把年纪,何曾见过这般不把他当回事儿的,直气得胡子直抖。

    “朱兄,此间以你身份最尊,这件事怎么料理,你发话吧,我等绝不多言。”

    孔东阁朗声说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论斗嘴皮子,自己这边三个加一块,也抵不上人家半张。

    不待朱掌教接茬,许易道,“这是我和三圣子之间的烂事,口舌上,怎能了结,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如何,圣子兄,敢不敢应战?”

    许易这一表态,场中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冲虚子急传心念道,“你小子不会以为靠你那具妖躯,就能横扫真丹境吧,别痴心妄想了,如果正面对抗,你那具妖躯,我的苍蓝印绝对用不了多久便能击破,你千万不可冒险。”

    在冲虚子传心念的当口,孔家三人亦飞速交流着。

    交流的重点,除了分析许易的实力和用意外,并没有什么卓有成效的建议。

    顷刻,三圣子便下定决心出战。

    因为他实在没有避战的余地,堂堂真丹强者,若面对一个连点元都未曾的阳尊叫战而不敢应,传扬出去,他就毁了。

    何况,他还是圣族的圣子,将来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圣主。

    若是今日避战,此事必成他一生的污点,圣族无论如何不会支持一个怯懦之人成为圣主的。

    “你要战,我便战,生死不论……”

    三圣子慨然道。

    他已打定主意加倍小心,全力以赴。

    前番在烟柳江的失利,只因稍稍大意,让这狗贼占了先机,今番再战,他绝不会留下任何漏洞,给王千秋抓。

    只凭真实战力,便是十个王千秋,又有何惧。

    思谋已定,三圣子信心满满。

    许易摆手道,“生死无论?圣子兄玩笑了。”

    “怎么,不敢?怕死?”

    三圣子冷道。

    许易道,“圣子兄玩笑了,之所以要和圣子兄论论生死,是因为王某根本不敢杀圣子兄,设想王某若杀了圣子兄,圣族上下不得寻王某拼命?反观圣子兄杀了王某,倒可以光明正大对我东华的掌教大人。”

    “所以,论生死,对许某是不公平的,因为王某根本没有杀圣子兄的勇气,这样吧,我和圣子兄交战,圣子兄若能杀得了王某,算王某倒霉。而王某若令圣子兄创见五脏,便算王某胜利。届时,这道梁子便算揭过,以后再碰面,是杀是和,另当别论,如何?”

二百一十三章 秘传

    许易是真不敢杀三圣子,阴杀是一回事,明目张胆地杀又是一回事儿,众目睽睽,即便是赌斗,他干掉了三圣子,圣族会干休?必定是源源不绝的追杀。

    反过来,三圣子用赌斗干掉了自己,朱掌教绝不会倾东华仙门之力,来诛杀三圣子。

    说到底,他和三圣子的身份地位悬殊,再一个圣族,是以血缘为纽带,论凝聚力天然就强过仙门。

    许易就像个奸猾的商人,看得很明白,这场战斗,他杀掉三圣子,代价很大,根本不够回本。

    他要获得最大利润,自然要计算好精准的点位。

    “这家伙是真精,猴精。”

    冲虚子向朱掌教传心念道,由衷地赞叹。

    朱掌教并不回话,冲虚子接着传心念道,“怎么,被那小子说中了,你觉得对不住人家?人家说得本来就是实话,身份地位使然,门派和圣庭不同,他能有这个见识,你应该高兴。”

    朱掌教传心念道,“什么见识?不过是一孔之见,老夫在此,岂会让他丢了性命,一蠢货尔!”

    三圣子长啸一声道,“任你巧舌如簧,能杀你时,孔某也绝不会留手,至于你说的胜利,无须洞见内脏,你若能在孔某身上开个孔,便算你赢。”

    “很好。”

    许易微笑点头,催动神念将一枚须弥戒送入朱掌教手中。

    三圣子顿时眉心急跳,怒视着许易,冷哼道,“姓王的,你当真只会这些旁门左道?”

    他接下这场比斗,为的可不单单是要许易的性命,羊脂玉净瓶才是第一紧要之物。

    临战之前,许易将羊脂玉净瓶转移给了朱掌教,他怎能干休?

    许易道,“圣子兄,你的事儿可不是一般的多,婆婆妈妈,磨磨唧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圣子冷道,“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之战,既关生死,又关至宝,你临战将那宝瓶转送朱掌教,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掌教这才明白许易打的什么主意,他真有些哭笑不得,惯因他掌中的须弥戒,除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哪里有什么珍宝。

    “滑头到了这等地步,恐怕再不能视之为小聪明。”

    朱掌教忍不住暗赞。

    许易冷笑道,“既然是赌斗,假若我胜了,又能得到什么?圣子兄,我说过不要你的性命,难道还指望得到你的须弥戒不成?不公平的比斗,王某可不答应。”

    “宝瓶本来就是老子的!”

    家教如三圣子,此刻,也终于忍不住被许易气得爆了粗口。

    “笑话!作为一名修士,你说出此等话,不觉得羞耻么?莫非圣子兄这辈子就没杀过敌人,得到过敌人的须弥戒,难道哪个敌人的亲属找来了,要索要回须弥戒,圣子兄会以为合情合理?”

    许大魔头岂会无利而斗,此战注定要不了三圣子的性命,别的方面,总要找补找补。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三圣子只觉这人像块烂泥,沾上就呕心,难缠到了极点。

    “没什么,就是对圣族特有的真元五转后的点元秘法感兴趣,不知圣子可敢以此法赌斗赢回宝瓶。”

    许易对三圣子的须弥戒没兴趣,却对那个秘法情有独钟。

    虽说他已打定主意,入幽暗深渊一探,最好在彼处培育大量的火系天元种子,靠着堆天元种子的数量,来达到点元。

    但既然有机会获取圣族秘法,哪怕是万一的机会,他也乐意一试。

    岂料,他话才出口,孔家三人简直炸了锅。

    “竖子找死!”

    “混账无礼!”

    “真是贼子,大逆不道的贼子,连我圣族核心秘法,你也敢惦记,死不足惜。”

    三圣子目眦欲裂,恨不能平吞了许易。

    许易面不改色地道,“圣子兄这般作态,是故意避战,还是对自己信心不足,你若自恃必胜,何虑我提任何条件。你若是无胆应战,王某也无话可说,只一句,宝瓶的主意,你就不要打了。”

    三圣子只觉胸口一阵阵闷腾,气血翻涌得几乎要脱出掌控。

    “答应他,速速处死此獠。”

    沉静如孔沧澜,几百岁的年纪了,都不知怒气为何了,这会儿也被许易气得心海翻浪。

    “为策万全,还是让此子先立誓约,秘法不可外传,不可遗漏。”

    孔东阁传出心念。

    三圣子怒极,“四伯认为我会输?”

    孔东阁传心念道,“既是赌斗,岂有必赢之战,此子如此奸猾,岂是无能之辈。如今连我都看不清他到底是故意激将好避战,还是将计就计,无论如何,逢战做最坏打算,总不会错,三叔以为然否?”

    孔沧澜沉默片刻,传心念道,“不管如何,秘传绝不能外流。此场比斗虽是你小三的私事,但秘传却是族中共宝,由不得你轻掷,若要比斗,速速立约,若是不比,随我和你四伯离开便是。”

    事关重大,孔沧澜和孔东阁绝不能任由三圣子自专。

    三圣子咬牙切齿,“便由叔祖和伯父做主,某必将此獠碎尸万段。”

    孔沧澜朗声道,“王小友之请,我们应下了,可战了。”

    孔沧澜话音方落,许易掌中现出羊脂玉净瓶,随即,他直直遁入海中。

    三圣子怒喝道,“若还是这般追追逃逃,算得什么对战,鼠辈只此技尔?”

    许易冷喝道,“便以某身为中心,若出了方圆十里的圈子,便算王某输了。”

    “好个贼子,哪里走!”

    三圣子怒喝一声,神意放出,以许易为中心,方圆十里尽数被笼罩,神意到处,除却许易外,无数鱼虾化作齑粉,所有的可疑石土也尽数破碎。

    吃过许易的亏了,三圣子对那该死的极水珠防备到了极点。

    他神意无敌,许易只取方圆十里作为战场,他神意则能轻松笼罩全场,神意一放,简直将整片战场扫成了真空。

    随即,三圣子投入海中,斑斓诀展开,身如游鱼,电闪一般朝许易迫去。

    以方圆十里为界,他的高妙身法,立时便有了用武之地。

三百三十三章 争宠

    “卢兄盖的好大的帽子,晏姑娘有需要,我等自然竭诚照办,卢兄你又何必挑三拨四。”

    苏老魔冷笑说罢,又变出一张笑脸,迎向晏姿道,“晏姑娘放心,稍后我等结阵,全速之下,顷刻便能到东华仙门。只是在此之前,有一事不得不先知会晏姑娘,咱们这些人,贸然去东华,恐怕会惹议,毕竟我等在紫域中也算薄有声名……”

    荒祖冷笑一声,打断道,“老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护送晏姑娘回东华是王兄的意思,你又想折腾什么!”

    齐渺道,“卢老大急什么,听苏兄把话说完,就这么难?”

    荒祖理也不理他,冲晏姿抱拳道,“晏姑娘,这些人摆明了私下里传音勾连,意图不轨,还请姑娘定夺。”

    苏老魔才要开口,却听晏姿道,“不管卢前辈说得有无道理,公子让他领导三位前辈,已是定局,还请三位前辈尊重卢前辈。临行前,公子也传了我法诀,我不愿动用此法诀,还请三位前辈体谅。”

    晏姿不愿管他们这帮人之间,有何等龃龉,她只管按公子吩咐行事。

    晏姿此话一出,齐氏兄弟和苏老魔心中凉了半截。

    谁也没想到,就慢了那么一拍,高冷了那么一会儿,领导权便拱手让给了荒祖这人渣中的畜生。

    荒祖心头却欢喜得好似三伏天灌满了冰镇蜂蜜水。

    他朗声道,“苏兄,二位齐兄,现在三位还有何话说。以后不要有没有的烂事都去麻烦晏姑娘,和我说就是,我解决不了,再禀告晏姑娘不迟。”

    齐氏兄弟和苏老魔各自灌了一肚子气,却难发一言,心头苦得一塌糊涂。

    忽的,荒祖向晏姿抱拳道,“对了,晏姑娘,我记得苏老魔有秘制的隐气丹,能遮蔽气息,隐匿气质,可以掩藏我等的身份。毕竟,我等的主要目的是护卫晏姑娘,太过显眼,于东华仙门内部也少不得要多费唇舌解释,恐怕也会给姑娘带来不便。晏姑娘看……”

    晏姿点头道,“这个主意好,就这样办。”

    她不是招摇的性格,能不显山露水,自是再好不过。

    苏老魔简直要气疯了,明明这个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话到嘴边,被荒祖这混蛋打断了,他也被荒祖带歪了频道,就这一失误,他自己的主意,成了荒祖的主意。

    难得在晏姑娘面前刷一次好感,生生又让荒祖这混蛋抢了,真是岂有此理。

    “晏姑娘容禀。”

    齐景峰朗声道。

    自打落入许易的魔爪,齐景峰就跟个木头人一般不曾说话。

    一是巨大的打击,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二是,他在反思,在思考破局之道。

    思来想去,齐景峰认为接受现实,迎接灾难是唯一的选择。

    他是个行动派,一打定主意,便不再动摇。

    晏姿道,“不是说了么,有什么事,可以找卢前辈说。”

    荒祖怒视齐景峰,“你好大的胆子,当晏姑娘的话,是……什么!”

    齐景峰道,“晏姑娘的话,我自当谨遵,晏姑娘既要我寻卢兄说,我便与卢兄说,相比苏兄的隐气丹,我这里有些变机丹更好用,虽不是极品,效果肯定超过了隐气丹,时效也大大胜过,不知卢兄以为可用否。”

    荒祖心中暗惊,这素来崖岸高俊的齐景峰也跑来争宠了,还要不要脸了。

    面上虽惊,他笑道,“齐兄的主意很好,有宝贝能主动拿出了,心自然是好的。其实咱们的宝贝,本来就该是晏姑娘的。要不然,王兄必定夺了咱们的须弥戒,谁又能如何?”

    “王兄不夺我等须弥戒,非是没想到此节,而是知道我等佐晏姑娘,这些宝贝能用,自然还要用到晏姑娘身上,齐兄的表现很好。”

    “真是一条好狗!”

    齐景峰都忍不住要佩服荒祖了。

    “我这里有一座龙驾,献给晏姑娘歇息之用,我等结阵助晏姑娘御空便是。”

    苏老魔朗声道,心中碎碎念道,“无耻之尤,无耻之尤,本座和你们拼了就是!”

    话落,一架奢华的车驾现在空中。

    车驾通身晶莹,细看竟是灵石以阵法结成的车驾。

    金龙为头,喷洒着纯净的灵力,笼罩整个车驾。

    车驾的核心,是一张极为宽大的铺了锦缎、架在灵石骨架上的床。

    龙床四周,有四个收纳盘,不停地变化收缩,每一次收缩,收纳盘中之物,就会变化一次。

    皆是灵果佳酿,绝味珍羞。

    晏姿一见,便生出喜爱。

    非为自己而喜,却是为自家公子而喜。

    她知自家公子生平爱好不多,于声色犬马一道全无兴趣,所爱者唯口舌之乐,安逸舒适。

    这座龙驾的各项配备,一看就是公子喜欢的那款,晏姿岂能不喜。

    苏老魔暗自窥探着晏姿的表情,心中大喜,开始介绍起这座龙驾的御使之法。

    荒祖显然也看出了晏姿的意动,虽对苏老魔不满到了骨子里,却也不敢打断。

    越听苏老魔介绍,晏姿心中便越是欢喜,“苏前辈这座龙驾,我很喜欢,希望苏前辈好生养护,届时,我再向苏前辈讨要,时间不早了,诸位前辈起阵吧,带上三龙客。”

    虽不知晏姿为何不用,但有了这番态度,苏老魔已是万分满意,当即收了龙驾。

    荒祖终于又找到了存在感,呼喝着几人服了变机丹,按晏姑娘的吩咐起阵。

    瞬时,一道巨大的光亮爆发在紫域上空,一团黑影消失无踪。

    眼前忽地一闪,一座通道已遥遥在前。

    齐渺指着那处,道,“那里正是东华仙门的三号通道,可要某前去叫人出来迎接。”

    这几位老怪没一个善茬,都看明白了,这晏姑娘是个好说话的,稍稍越界,也不会有多大关系,根本和那魔头就是两类人。

    荒祖当然想锁定自己和晏姿的唯一交流权,奈何另外三人时不时地稍稍突破禁区。

    晏姿不太在意,他也不能次次禀告,说不让三人随意说话。

    毕竟,时间一长,弄不好他自己都惹得晏姑娘烦。

    故而,只要三人不是太过分,他也难得阻挠了。

第十九章 虚空演法(13)(二章合一)

    “原来如此,老荆你击一招,我来瞧瞧究竟。”

    许易虽注意到了域源,但崩碎得太快,根本不及细细体味。

    荆春万没想到这老魔竟起了研究的心思,无可奈何,只好击出一招。

    澎湃的灵气聚成一块昏黄的土系印章,纵横三丈,裹挟着如山之势,凌空压下,轰然砸在地上,顿时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及数丈的大坑,方圆百丈的土地,尽数龟裂。

    许易的注意力,全在所灵气聚成的印章背后的那个内陷的点上,细细品咂,觉奥妙无穷。

    “关于域源,老荆你知道多少?”

    对这域源,许易是越来越好奇了。

    七千剑在灵气异变后,就演化了无与伦比的威力,若将浑天剑在此界复原,想想他都忍不住激动。

    何况,荆春自己也说了,四级域源只在传说中得见。

    如此威力的功法,许易当然不愿舍弃。

    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理解域源的基础上,不弄清这一点,复原浑天剑便无从谈起。

    荆春道,“不敢瞒尊兄,我对域源所知实在有限,平素大家都按照工夫修行,能练成就好,没有谁去深究域源的。”

    面上谦恭,心中真对许易不耐到了极点。

    在他看来,许易完全是无知者无畏,域源乃是功法的核心,要想弄懂域源,便要彻底解构功法。

    能解构功法的都是什么人,哪一个不是传承有序的大修士。

    区区培灵修士,就想解构功法,再造妙玄,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许易道,“这样吧,荆兄不妨试着向我攻击,我想亲身体会场域之妙。”

    许易经历地难事太多了,解析场域,显然不在其中。

    二十年封闭在景宸殿,他研究功法的时间,远远超出旁人的想象。

    的确,研究功法是极枯燥,且极难一窥门径,许易熬过了枯燥期。

    以数术的眼光,解析所有的功法,找出功法构成的规律,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成功改造斗转星移神功,便是他对功法解析、再造能力的明证。

    荆春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过不知天高地厚的,却没见过自以为是到自恋地步的。

    心中再不爽,身体为人奴役,也只能乖乖听命。

    荆春抱拳道,“尊兄,倘若不慎伤了尊兄,又该如何是好?”

    心中却想着,你若让我随意出手,我若不让你弄个灰头土脸,便算对不起你这番盛情。

    许易道,“若伤了我,便算你的本事。”

    荆春心中暗喜,飞身跃开,许易亦紧随他身后。

    “尊兄,看招!”

    喝声方落,荆春猛地一挥手,一块巨土印翻天朝许易砸来。

    二人相隔极近,巨土印来势狂猛,许易根本来不及躲开。

    荆春心中陡然惶恐,若是这一印砸得实了,伤了这魔头的性命,小魔头发起飙来,又该如何是好?

    在他看来,许易必定是被自己这猛烈一击,吓得呆滞了,竟一动不动。

    轰然一声巨响,那巨土印正中许易,狂暴的灵力席卷全场,许易哼也未哼一声,被拍进了深坑。

    满场一众倒霉军团成员全看得呆滞了,皆生出剧烈的惶恐,生怕许易有事,小魔头发疯。

    更有甚者,在心中生出拼死一搏的念头,暴施杀手,解决掉小魔头。

    便在众人的震惊中,许易自烟尘滚滚的巨坑中,跃了出来,满面的沉思。

    却不忘冲荆春道,“老荆,继续用那土印砸我,滋味不够。”

    荆春面上惊容稍敛,心头陡生憋闷,大手一挥,又是两道巨印落下,朝许易狂砸而去。

    转瞬,半柱香过去了,荆春双手扶着膝盖,弯了腰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液如水滴一般,聚成了瀑布,狂泄而下。

    他已经精疲力竭,体内的灵气几乎耗竭。

    他不仅用了巨土印,能试的攻击都试过了,却根本无法伤了许易一根毫毛。

    最麻烦的是,许易却像一位孜孜不倦的受虐狂,一遍遍催促他攻击,且看他的面色,还竟是越被攻击,越生出欢喜。

    “好了,老荆歇歇吧,打出来的攻击,越来越缺滋味,老王,你们三兄弟一起上吧,最好是用合击来攻我。”

    许易语态轻松,心情不错。

    挨了荆春半柱香的攻击,许易收获非小。

    这种亲身在场中,接受攻击,顺带着体味域源之妙的办法,很有效果。

    许易甚至已经能清楚地感悟到,一个带有场域的功法的击出,他的核心攻击的爆点在何处。

    而且,他对域源的认知,也不再简单的浮于表面,他已经摸清了域源的来由。

    正是一种灵气特殊结构的交合点。

    若将场域比作一张网,那域源便是整张网的总结头。

    往往场域攻击的合击,也会衍出新的变化,出现多个域源,并不罕见。

    而这种攻击造成的多域源,便相当于,多个场域的大网,相互拼接。

    但这种拼接,必定不是简单的拼接,而会生出玄妙的变化。

    此刻,许易让长脸三人同时攻击,便是想体悟这种多域源的形成的过程。

    从过程中,把握场域的奥妙,域源的玄机。

    不过才半盏茶,长脸三人便瘫倒在了地上。

    许易也有些憔悴,连灌几口灵液,神色才恢复轻松。

    而他的心情,终于明快了太多,对未来也看得更加清晰了。

    长脸三人合击,带给他的所得,远远超过了荆春的攻击。

    果然只有在变化中,域源的奥妙,才会展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场域互相纠缠结合之际,域源先解体,再聚合,显露出的和谐之美,正是隐藏在深处的数术之妙。

    把握住了这一关键,比看多少解析功法的典籍,都来得重要。

    而且这种和谐的变化,在故纸堆中,永远得不到最直观的体现。

    “老苏,你们六个也练起来吧,就不用打我了,我得歇会儿,你们三三互打,也可以六人合力打苍天,我看着就行。”

    许易打算趁热打铁,继续研究。

    丝毫不管苏大当家等人脸上,那尴尬得已如大便形状的表情。

    “打苍天?老子是得有多疯。”

    苏大当家兄弟六人怨念无穷。

    苏大当家一行六人,再是不痛快,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流露面上。

    该办的事,还得听吩咐照办。

    许易脱出来,不再立身于攻击中,身体需要回补是其中的一层原因。

    另一层原因便是,他已经入山看山,现在需要跳出山外来看山,不同的角度,必定有不同的风景,和不同的收获。

    他如今也是身份,地位够了,活出来了,要看场限制级大戏,立时就有真人表演。

    苏大当家等人,简直就成了他手下的演员,他成了执掌导筒的终极潜规则者。

    一旦几人的攻击,出现了精妙的变化,许导便会叫停,让几人重新演绎,直到他弄明白,才会接着进行。

    处在戏中的苏大当家等人,就别提多别扭,这般一会儿三人对抗,一会儿六人合击,灵气狂飙,场域漫洒,消耗非小,实在难受。

    他们根本不信许易有研究功法的能力,不过是在胡乱瞎折腾,折磨人。

    谁听说过,就看着人家打架,就能研究透彻功法的?

    只是这混蛋,不懂装懂,折腾出的场面,实在奢侈。

    便是仙门中的大人物,要研究功法,也万万组织不起这等阵容,让一堆修士合力攻击,耗费天量灵力。

    这等花费,谁也轻易担负不起。

    偏偏这魔头,根本不用惜力,只需动动眼神,便能达到了。

    “尊兄,有猎人御空飞过。”

    忽的,有人朗声示警。

    许易抬起头来,却见四名金服猎人的身影,已风驰电掣地驰向远方,眨眼已到千丈之外。

    想要追击,已是不及。

    “大哥,那帮人在干什么,六人交战,竟有七人围观,打得惊天动地,却没什么伤亡,咱们还准备去捡便宜,差点没陷进去。”

    远遁的四名猎人中一位生着丹凤眼的青年,忍不住抱怨道。

    他身旁的壮汉笑道,“这还看不明白,定是那些混蛋做的局,故意引我等下水,幸亏大哥谨慎,不然可就真陷进去了。”

    居中的老者微微颔首,“猎物越来越少,猎人的心思便也就野了,弄不好今次的买卖,便要折本,不过,那帮家伙弄的局,倒是值得借鉴,不如咱们也照猫画虎,坑死一个是一个,只是别像他们打得那么凶,感觉拿命在搏一般,费力气不说,显得忒假。”

    若是苏大当家等人知晓,自己等人的悲惨遭遇,被这老者说成了是不真诚的表演,非得气得狂吐鲜血不可。

    转眼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苏大当家觉得再持续下去,自己会生生累死不可。

    他们这六人,已经是第三次被轮换了,场中的倒霉鬼们,人人没逃过参与这无良的悲惨的表演的命运。

    终于,许易一挥手,“行了,到这儿了,诸位喘口气歇歇吧。”

    他话音方落,苏大当家等人好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全跌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许易完全陷入了自己观想出的世界,在这个观想出的世界中,他立在无尽虚空,手掌挥洒,便有一道道纵横交织的纹路诞生。

    这些纹路,不断交织,呈现出一种壮丽的和谐之美。

    很快,一个驳而凹的点在不断地交织之中诞生而出。

    立在虚空中的许易微微一笑,继续挥洒,不断有纹路显现,交互织就,忽的,一缕纹路出现了崩裂。

    下一瞬,整个才织就的大网,完全崩裂开来。

    虚空中的许易,并不气馁,继续编织,大网不断地织就,又不断地崩碎。

    终于,第二个驳而凹的点,也险些了出来。

    大网却不曾崩溃,虚空中的许易灿然一笑,大手一挥,整张不知花费了多少辛苦才编织而出的大网,轰然崩碎。

    岂料,大网崩碎后,一条条纹路又在虚空中生出,他竟又开始了编织。

    不过,这回那生出的纹路,不再互相交织,而是一条条悬立虚空。

    很快,纹路越生越多,如千万条的雨线,布满了天际。

    虚空中的许易,若有所思,忽的,大手伸出,一阵虚抓,顿时,漫天的雨线陡然分开,瞬息,剧烈地游离起来。

    不知多了多久,天空中的万千丝雨消失了,只剩了十余条黑线。

    虚空中的小人望着十余条黑线,忽的,仰天大笑。

    笑声震动苍穹,大片的虚空如镜子一般裂开,破碎无数。

    “胡子叔,胡子叔,别笑了,别笑了,你的口水,咦,好恶心。”

    秋娃的声音传来。

    许易猛地转醒,忽觉嘴边黏糊糊的,下意识地伸手在嘴边一抹,粘了一袖子的口水。

    秋娃一脸的嫌弃,忽的,又倍觉可乐,哈哈大笑,直在草坡上打滚,因晏姿等人离开生出的阴霾,瞬息一扫而空。

    “好啊,你敢笑我,我非用你的衣衫,来擦我的口水。”

    说着,许易大手一抓,朝秋娃摄来。

    秋娃身子一转,原地消失无踪。

    “阿鲤,去,帮我把你秋娃姐姐捉来。”

    许易笑着向阿鲤下令。

    “得令!”

    阿鲤得意一笑,大手一招,凭空下雨,无数的雨滴,坠入地上,很快没入地下,消失不见。

    “起!”

    阿鲤一掐法诀,一块土地裂开,一张水网,将秋娃网住,遥遥朝许易递来。

    许易看得一愣,暗道,五行源妖,果然个个非同凡响,秋娃虽是木植精灵,又哪里是五行源妖的对手。

    许易念头忽的沉了下去,意识到可能原来的想法,是错了。

    “好哇,阿鲤,你到底听谁的,还不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可不跟你玩了,你,你,找打是不……”

    秋娃小脸涨得通红,显是尴尬得不行。

    她向来以本领高强、碾压阿鲤而自诩,如今,众目睽睽,被阿鲤擒了,面子如何过得去。

    许易冲阿鲤眨了眨眼睛,后者会意,咔嚓一下,水网崩碎,秋娃跳出来,一根青藤,朝阿鲤射去。

    阿鲤假装闪避不及,被打了个正着,翻到在地,闭过气去,唬了秋娃一跳,赶忙跳过去,保住阿鲤,正要慌里慌张察看情况,阿鲤攸地睁开眼睛,猛地跳开,远远冲秋娃做个鬼脸。秋娃陡然炸了,呜了啊呀地冲阿鲤扑去。

一百二十六章 我想和你结个道缘

    尤其是因许易之故,玄清宗开始调整其他堂口控制、经营策略,变动之大,令人惊叹。收藏本站

    偏偏广龙堂却牢牢把握在许易手中,没有丝毫更改的迹象,宛若一块法外之地。

    何况,当年许易灭秦内使,祈天大典大出风头,他虽不在宗门。

    玄清宗传奇和内门第一人的帽子,却牢牢地戴在他的头上。

    如今他归来,想不引起震动都难。

    而君无邪却尤为兴奋,他跃过众人直接迎上前来,朗声道,“怎么,许易你也收到消息,前来为我庆贺了?哈哈,还是你机灵,看准了风向,舵盘转得极快啊。”

    君无邪先前在众人面前,一番揖让,虽有骄矜气,却未失了风度。

    许易一到,他直接变身成了三级演员,低劣得令赤火真人直抚额头。

    没办法,实在是许易给君无邪留下的心理阴影,太过刻骨铭心。

    在许易没出现前,君无邪占尽了长老以下的全部风光。

    许易出现后,连续几场争锋,君无邪均遭败绩。

    更因为他不通人情的表现,让他几乎成了玄清宗的笑柄。

    今日,再逢许易,恰是他人生巅峰时刻,心情激荡,竟难以自持。

    “敢问樊首座,不是约好在执法殿见面,如何改了此处。”

    许易根本不理会君无邪,尽管他已猜到君无邪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赤火真人解开了谜底。

    他对许易道,“无邪新晋灵根大位,乃我玄清盛事,事发突然,故而来不及知会你。”

    这一刻,所有的视线都在许易身上汇聚,等待着他的反应。

    却见许易点点头,向君无邪抱拳道,“原来如此,那便恭喜君兄了,不知君兄的衍灵丹自何而来,不是说掌教尊者,不便祭炼衍灵丹么?”

    君无邪毫不内敛地狂放着气场,许易又没瞎,当然清楚此人今非昔比,也猜到必定是突破了灵根期。

    但君无邪如何,和他半毛钱关系也无,他关心的是君无邪的衍灵丹哪里来的。

    当初赤火真人可和他说的明白,弘一掌教短时间内,不会再分心炼制衍灵丹。

    他才问出,赤火真人已传音而来,向他解释一番。

    君无邪的衍灵丹,乃是他自己于外间求来,似乎是答应了某个势力,在其手下奔驰十载,代价不可谓不大。

    君无邪笑道,“衍灵丹何来,与你无关,只是如今你再叫我君兄,可就失礼了。按玄清宗惯例,一旦成就灵根,自动晋位长老,许师侄,眼下你当唤我一声君师叔才是。”

    君无邪几乎是强行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才未大笑出声来。

    许易越是平静,他便越是兴奋,在他看来,许易完全是以巨大的毅力在压制心头的失落,和对自己的嫉妒。

    当此一幕,君无邪觉得一切都值了。

    衍灵丹何等珍贵,他以为人奔驰十载的承诺换来,这十载的奔驰必定极度危险、辛苦。

    君无邪勇敢地迈出这一步,连他自己都必须承认,是许易给了他巨大的推动力。

    君无邪的举动,在许易看来,简直无聊透顶。

    若不顾忌同门身份,他早就如拍苍蝇一般,将这嗡嗡叫的家伙拍飞了。

    “樊首座,有人要庆祝,咱们就别坏了人家兴致,换个地方谈正事吧。”

    苍蝇不走,许易决定先走了。

    赤火真人很不满君无邪的骄狂,正待说话,便听君无邪道,“大胆,本座与你说话,你怎敢顾左右言其他,许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但宗门的规矩,你敢违背不成?”

    赤火真人冷道,“够了!无邪,你新晋灵根,该当闭关稳定境界才是,庆贺一下,好生调息吧。”

    “真人的意见,在下不敢苟同,许易此举枉顾宗门规矩,乱了上下尊卑,岂能不严惩。”

    君无邪冲着赤火真人抱拳说道,目光中满是坚毅。

    赤火真人盯着君无邪,君无邪的目光分毫不让。

    赤火真人冷声道,“看来你的确是出息了,本座也管不得你了。”

    君无邪躬身道,“真人解惑之恩,无邪无一刻敢忘,只是无邪不愿看了宵小乱了我宗门规矩,更不愿看此辈把持一方,坏我玄清令名。”

    所谓解惑之恩,说的便是他与赤火真人之间结下的道缘。

    道缘仅次于师徒,君无邪仅以一句“解惑之恩”轻轻带过,哪里是念情,简直就是怀怨。

    事实上,他真对赤火真人怨气满腹。

    在他看来,他明明受了许易的欺辱,以赤火真人的权力,为自己出这口气,简直易如反掌。

    偏偏赤火真人视若不见,尤其是后来,许易竟然成了广龙堂主,还将广龙堂弄成了自己的自留地。

    这在君无邪看来,赤火真人已经不是不帮自己了,分明是纵容许易。

    正是出于对赤火真人的绝望,他才铤而走险,求衍灵丹于外,哪怕苦役十年。

    此刻,他功成,上天开眼,许易恰好撞上门来,这个档口,是老天爷要他报一箭之仇。

    赤火真人竟连作壁上观都不肯,还敢来掺和,君无邪对赤火真人的怨念,瞬间如山呼海啸般爆发了。

    一句“解惑之恩”,看似寻常,实则是当众和赤火真人划清界限。

    如此众目睽睽,赤火真人的面皮,毫无疑问被君无邪扔在了地上。

    “你,你……”

    赤火真人气得面红耳赤,几要喷血。

    他素来威重,威重则好面子,君无邪如此羞辱,若在平素,他早就直接动手。

    然而,君无邪已晋升为灵根,自动有了长老的身份。

    从地位上,已和他平起平坐。

    因此一句隐晦的讥讽,他便动手,让在场的诸长老如何看,岂非要人人自危。

    何况,他赤火真人如今还挂着执法殿首座的头衔,虽少视事,却也不能自己砸了执法殿的牌子。

    君无邪暗道,“什么赤火赤火,形如烈火,还不一样是欺软怕硬的货,不过如此。”

    顿时,他连对赤火真人最后一点敬畏也失去了,冷冷盯着许易道,“许易,你根骨不凡,天资不错,本座想与你结个道缘。”

一百二十七章 叫你话多

    君无邪此言一出,满场无不错愕。收藏本站

    便连赤火真人也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忘记了发火。

    所有熟悉内情的,都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也有趣了。

    作为内门弟子,结不结道缘的主动权,全在长老,而不在弟子。

    事实上,一直以来,愿意结道缘的长老极少,往往都是内门弟子求而不得。

    毕竟,谁都忙着修行,哪有时间他顾。

    彼此间若无恩义,若非看对眼了,谁会吃多了,去结什么道缘。

    久而久之,这种单项选取,由潜规则,变成了如今的法令、条文。

    君无邪和许易的关系,场中诸人谁不知道,君无邪的用意,可是昭然若揭。

    有人暗叹,君无邪实在太小心眼,太阴损,竟想到用这种法子,来侮辱人。

    许易只怕宁愿被逐出宗门,逮入幽狱,也不肯接受这种道缘吧。

    亦有人暗喜,眼前的热闹实在罕见,君无邪和许易,都不是好东西,前者阴险奸邪,后者自霸一方,双方狗咬狗,最好咬死一个,这场大戏才够精彩。

    许易阴沉了脸,盯着君无邪,一言不发。

    他实在不想和这种臭狗屎一般见识,可君无邪这坨臭狗屎却黏上来要恶心人,让他想摔也摔不掉。

    许易脸上终于起了反应,君无邪宛若三伏天饮下了冰镇蜜水,自顾自道,“结下道缘后,本座便去广龙堂走上一遭,听说这个堂口在许易你的麾下经营得颇有声色,本座总要眼见为实,若是属实,本座自然会为你请功,也算是你我结下道缘后,本座送你的礼物。”

    君无邪话音方落,许易一个错步,到了君无邪身前,大手抓来,君无邪心头狂喜,老子等的就是你先动手,当下,一个能量光球在他手中聚合。

    许易冷哼一声,大手直进,君无邪惊恐地发现自己掌中的能量光球,竟瞬息破灭。

    下一瞬,他便被许易拿住要害,周身气血缩成一团,动弹不得。

    “叫你话多,叫你话多……”

    许易每说一句,便挥出一掌扇在君无邪脸上,瞬间将他抽成一滩烂泥。

    满场鸦雀无声,眼前一幕,已惊爆眼球一地。

    “你,你也成就了灵根!”

    良久,赤火真人才惊声问道。

    许易点头,“不过区区灵根一层,何足挂齿。”

    许易说得云淡风轻,场中无不侧目。

    许易悄无声息地成就灵根,固然令人震惊,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和君无邪之间的巨大实力差距。

    同为灵根一层,一个简直毫无还手之力,这种现象不能不让人心潮狂涌。

    尤其是几位灵根一层的长老,无不在想:即便是我对上君无邪,也绝不可能胜得这般轻描淡写。

    “樊首座,现在可以换个地方说话了吧。”

    说着,许易当先遁走。

    赤火真人等一众长老随后跟上,一众内门弟子各自星散,却无一人提及许易殴伤君长老违反门规之事。

    便连执法殿首座赤火真人也忘记了,赤火真人并非为报复君无邪而选择性的假作忘记,事实上,他根本一点执法的意识都没有。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许易在他心里已成了法外之人。

    其实,在一众长老、内门弟子心中,广龙堂的堂主许易,早就是活土匪一般的存在。

    什么宗门规矩,那是管好弟子的,哪里能约束得了土匪。

    此刻,许易收拾君无邪,众人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土匪的本性,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路上,一众长老心情有些复杂,甚至有些沉重。

    许易回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早知道了。

    若非临时君无邪突破灵根,震动竟广韵钟,他们应该是在执法殿讨论怎么和许易周旋的问题。

    近两年来,许易把持的广龙堂成了真正的诸侯,如此大一块肥肉,这些长老虽能沾些荤腥,却远远消不了心中的饥火。

    两年来,许易大炼龟派神功,不管他们用尽什么办法,许易只是告假不朝,他们也只有徒呼奈何。

    如今,许易竟然返回了宗门,众长老相聚,除了猜测其回归的原因外,更是打算商量,如何挟持许易,多从他手中掏些好处来。

    哪里知道,短短两年时间,一条强壮的蝼蚁,一不小心就化作了大象,一切谋算干脆还未出口,就胎死腹中。

    本来嘛,这许易还没修成灵根,就制不住。

    如今已修成灵根,还未借宗门之力,这土匪不倒欺上头来就好了,哪里还惹得起他。

    还未看到执法殿的山头,一众长老就散了个干净,就剩了赤火真人在后面跟着。

    没办法,执法殿是他的老巢,若非如此,他也想一走了之。

    尽管许易收拾了君无邪,也算替他除了一口气,可他还是对许易好感缺缺。

    实在没心情和许易,单独面对面,玩什么促膝长谈。

    许易没进那间透着股冰寒森严的执法殿,直接在崖前立了,赤火真人方在身前定脚,他便道明了来意,却是想见弘一掌教一面,恭听掌教教诲。

    赤火真人道,“掌教在闭玄关,暂时出不来,按道理说,你也有资格,让掌教当面赐教,不过是来的不是时候,这样吧,你等一等,等掌教什么时候出关,我再通知你。”

    “掌教何时出关?”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许易一听,心里凉了半截,他是急性子,可见不得慢郎中,忽的,眼睛凝在赤火真人身上,“不知樊首座如今是何修为?”

    赤火真人眉心一跳,立时明白许易想干什么,连连摆手道,“你还是待掌教出关,再来请教,我道行有限,自己尚且混沌,岂敢来指点你。另外,你如今既已成就灵根,便有了长老的身份,不必一口一个樊首座,叫一声师兄便可。另外,我还有些急务,就不陪你了,先行告退。”

    说完,赤火真人便要离开,却听许易道,“今年以来广龙堂的行情很不好,弄不好业绩较去年要折一半还多,樊师兄可有教我?”

    “你!”

    赤火真人猛地顿住脚,转过头来。

一百三十二章 荒幸福

    不待许易回复,孔启那边便中断了联系。

    孔启的腔调和态度变了,许易能清晰地察觉出来。

    他知道非是孔启对自己有了看法,而是孔启自己的地位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即便是许易没有过多地关注金丹学府的消息,但不可避免的,金丹学府名额掀起的热度,还是灼到了他。

    连远在宗门的赤火真人,都知道一个金丹学府的名额,已经突破百万元丹之巨。

    这是何等可怖的热量。

    金丹学会的火热,在预料之中,许易只是没想到金丹会能将自己和各大势力的结合,调理得如此成功。

    金丹会华丽转身,成功站到了台前,似孔启那般的老牌传教者,鸡犬升天,也在情理之中。

    故妻贵易友,这是常理,何况他许某人并算不上孔启的朋友。

    孔启眼光高了,不再重视他,这也是人之常情。

    行将离开,但广龙堂的这一摊子,他必须料理妥当。

    如今,广龙堂已经成了他的根据地,大本营,轻易丢弃不得。

    当下,许易唤来了荒祖,告知他自己即将远离,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归广龙堂的消息,并嘱咐由他代为镇守广龙堂。

    听此消息,荒祖只觉晴天霹雳。

    噗通,他跪倒在地,哭告起来,“公子,不知老卢做错了什么,若公子不满意,任凭责罚,老卢绝无怨言,只是恳求公子千万带上老卢,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一直以来,荒祖跟着许易,罪没多遭,福却没少享。

    以往他每一步晋级,都如挣命一般,现如今,端端茶,跑跑腿,修为就晋级了。

    他已经完全确准了,许易就是神龙、凤凰,他这辈子别的无须管,只要做这头神龙、凤凰身上的一粒微尘,攀龙鳞,附凤翼,同样能够扶摇九霄。

    如今许易一说要走,等若是神龙摆尾,要将他这粒微尘抖落下身来。

    这在荒祖看来,和要他的老命还要来得残忍。

    “号丧什么,又不是不回来,广龙堂是我的大本营,我要离开,自然要安排得力人选控制局面,对了,我看你淬体也差不多完成了,别的都不说了,是时候让你老荒也成就灵根了,记得……哎,哎……”

    许易话没说完,咕嘟一声,荒祖闷头就倒,许易惊呆了。

    荒祖在苏醒过来时,躺在地上死活不起身,双眼直钩盯着许易,“公,公子,您,您说什么,灵,灵根,我,我成灵……根……”

    许易才一点头,荒祖又昏死过去。

    直到第二日,荒祖才终于确信了许易的话,他跪在许易身前,取出鲜血,用血禁之术宣誓,“此生效忠公子,若有二心,人神共弃,天雷诛灭。”

    其实,许易再三阻止他这无聊举动,毕竟有血炼之契在,再弄血禁之誓,纯属多余。

    但荒祖实在太激动了,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死活要行血誓。

    三日后,一脸疲惫的许易走出炼房,第四日,荒祖行出炼房,来到许易房前,恭恭敬敬跪拜在地,口呼道,“公子再造之恩,三生三世也难报答。”

    许易行出门来,扫了荒祖一眼,知道他已凝练灵根完毕,摆摆手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帮我守好广龙堂就是了,”

    说着,又将一枚玉珏与他,“上面是一套功法,具体的详要,我已经帮你写明了,好生修习。”

    许易帮助荒祖提升修为,感情成分有,但很淡薄,更多的是希望他走后的这段日子,荒祖能有强大的实力,镇住广龙堂。

    为此,他消耗一颗黑源珠,也算值得。

    毕竟,如今的广龙堂是一头真正的现金奶牛,他万万不肯舍弃。

    其实,许易也想过将晏姿唤出,帮她也成就灵根,转念一想,此举非晏姿之福,毕竟,晏姿如今在千幻宗颇得重用,一旦晏姿依仗外面的力量,成就灵根,怕就弄巧成拙了。

    荒祖虽知许易提拔他成为灵根的用意,依旧感激涕零,这会儿,许易赐下功法,他又伏地痛哭。

    许易摆摆手,“行了,你赶紧帮我备点货,我此番动身,元丹,药草之类的,你多多备了,我有大用。”

    荒祖领命,便即下去奔忙,临及午时,荒祖来见许易,交付两枚储物手环。

    许易神念侵入,吃了一惊,“竟有这么多,怎么回事?”

    他虽甩手不管广龙堂,但大方向上,却始终把控,按他的推算,是不可能有这许多元丹和丹材的。

    荒祖道,“公子不必疑惑,生意只有越做越大,岂会越做越缩,市面上的元丹丹材又涨了,咱们的拍会也越来越火爆,现在挣的几乎是独一家的钱,势头岂能不好。”

    许易含笑点头,“如此最好,对了,有两件事,你须得注意,其一,我离开的事不要声张,就说我在闭关,不管多久,就说我闭关就是了,反正有大阵警卫,没人进得去。”

    荒祖点头道,“老卢省得,若是没公子镇压,说不定那些宵小之辈,又要冒出头了。”

    许易道,“第二桩,你帮我打听吟秋的消息,若有消息不得轻举妄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荒祖小心记了。

    这日晚间,一个斗篷人借着夜色,来到了庆兴城中的一家经营传送阵的商会。

    在约定时间的最后那天,许易赶来了一家唤作景轩的茶楼,按照徽章中说的,他换了一身白衣,手持一柄黑色纸扇,在最高层楼坐了。

    不多时,便有一位黑衣中年踏上楼来,看了他一眼,调头朝楼下行去,许易紧随其后。

    黑衣中年将他引进一家商会,指着一间雅室的大门,传音道,“你到里间稍事休息,今夜子时我来接你。”说着,便转身离开。

    既来之,则安之,许易干脆在雅间的软塌上躺了,不知睡了多久,心中一掉,猛地睁开眼来。

    便在这时,他所在雅间的房门被推开了。

    却是他新修出的感知之妙,发挥了警兆作用。

    “走吧。”

    黑衣中年传音罢,转身又去了。

    许易只好跟上,他早知道金丹会今非昔比,却没想到已经高傲到了这等地步。

一百六十四章 赢了

    “你赢了!”

    宣副教长寒声道,气得连声音都在发颤。

    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量度出眼前这坏种无耻的极限,她自以为能够反击的时候,这坏种竟还憋着更大的坏。

    人生头一次被人威胁得毫无脾气,简直被这坏种一张又一张的阴谋大网笼罩了,最后捆成了五花大绑,丝毫动弹不得。

    说罢,宣副教长平静地祭出血滴,完成了血誓。

    整个过程,她进行得极为严谨,做足了前置条件。

    并且,她的用词也极为小心,只说了过往一切,一风吹尽,彼此绝不再找后账。

    立罢誓,宣副教长冷哼一声,“该你了。”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不迭。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自信,不是一上来,就逼迫这家伙服用暂忘丹。

    而是让这家伙立下血誓,终身不得将雪峰之事道出,如今就用不着受他威胁,反为这坏种挟制。

    不过,人都没长前后眼,她以为凭自己的手段,一个小小学员还不手到擒来,结果,方有今日之屈辱。

    当下,许易也立誓,再不得以此为要挟。

    许易立誓罢,宣副教长冷哼一声,“好自为之,切莫再犯到我手里。”

    言罢,一挥手将轩窗打开,洪督导在门口,她不想和他见面,宣副教长才腾起身来,许易猛地变色,大手探出,急急朝宣副教长抓来。

    “找死!”

    宣副教长暴怒,她怎么也没想到许易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要想躲避已是不急,掌泛金光直接朝许易胸口印来。

    就在许易抓住宣副教长左臂之际,宣副教长的玉手已印在了他的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许易喉头一甜,吞一口血。

    身子倒飞出去,可他抓住宣副教长的玉臂的大手,却是不松。

    竟扯着宣副教长倒在了床榻上,宣副教长的玉体直直压在他的身上,触体间,弹腻惊人。

    砰,大门被推开了,砰,大门被关闭了,“来人了……”

    洪督导才吐出三个字,喉头咯的一声,卡住了,双目暴凸,下一瞬,蹭地开门跳了出去,一脸的青白。

    “啊!我杀了你!”

    宣副教长霞飞双颊,浑身滚烫,一只玉手被许易压在身下,另一只玉手,运足力道,直朝许易面门打来,却被早有准备的许易挥臂格住,猛地一用力,将她手臂夹住。

    宣副教长身子才要弹起,却被许易双腿一摆,死死夹住。

    宣副教长又羞又臊,简直要气晕过去了,论气力,她无论如何也抵不过许易。

    她奋力挣扎,那只被许易夹在肋下的玉手勉强搓起两指,也要死死夹住许易肋下的软肉。

    啪!

    许易急了,一掌拍出,正打在那浑圆的两瓣上,肥腻的浪花一涌,他大手竟被弹开。

    他脑袋嗡的一下,心下一慌,“这,这……”

    覆在她身上的宣副教长彻底不动了,喷薄的鼻息,烫得许易脖颈生疼。

    许易心跳如鼓,强大的毅力压服一切,故作愤怒,叱道,“你闹什么,闹什么,就他马知道打,没发现外面围了人,你要是出去,肯定被捕个正着,到时候,你怎么说?是与我私会,还是与洪督导私会?还嫌热闹不够大?”

    “安静待着吧,等我把人引开,你再走。”

    说完,许易一个翻身,反客为主,翻到了上面,下一瞬,窜出了窗外。

    下一瞬,微合的窗外,传来了巨大的喧腾。

    “我看见了,人在东边,往东边去了,好快……”

    “是他,是他,火光照得清楚,就是他,拿住了,拿住了,必须将这恶徒擒给训堂。”

    “…………”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终于消失了,洪督导蹑手蹑脚赶了进来,“人,人都走了,您,您可以走,走了……”

    素来威重的洪督导,头低得恨不得缩进腔子里,他宁愿自己在这一刻失忆。

    宣副教长脸上的潮红初褪,俏面含霜,死死盯着洪督导,“你最好都忘掉,我不想下次送人去火洲采石头的名册上,看到你的名字。”

    说着,身子一晃便离开了,下一瞬,一道劲风袭来,卷走了洪督导软塌上洁白的床单。

    冰清玉洁的宣副教长,怎么肯让自己躺过的床单,再留在洪督导的房间。

    宣副教长去了,洪督导愣在原地,足足半盏茶,方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相比许易,他洪某人才是真正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到现在,那一幕依旧胀得他脑壳生疼。

    歪在椅子上挨了半个时辰,洪督导混沌的脑子终于有些转过筋来,藏在心底里最阴暗的小人开始翻腾,“就这么饥不择食?就这么急色?这到底是什么品位,就能看上他?不对,那混蛋也是坏人中的土匪,奸贼中的恶棍。也许,这才是那些高不可攀的仙子们的真正口味吧……”

    ………………

    借着夜色,和强大的感知,许易依着一块块起伏的屋脊,展开轻烟步,轻松凿穿一道又一道封锁网。

    他的心情有些忐忑,又有几分愧疚。

    他算不得君子,但从不欺暗室。

    当时事虽急,可自己下手实在,实在……

    他心思有些乱,身形却越发飘忽,兜了几个圈子,胸前的徽章忽然亮了,传来信息,却是严令一切人等,在百息之内,必须归舍,违令者,严惩不贷。

    许易暗道,“这女人的权力真个不小,看来她也脱围了。”

    瞬息,许易的感知便察觉到了开张的围网,冰消雪融了。

    本来嘛,这些围网,不过是一帮自冠以维护南院纲纪的好事者们,自己组建的。

    毕竟,这其中还涉及堂堂副教长的脸面,院方不可能在没核对过双方当事人前,就开始拿人。

    当下,许易便朝一三七舍的方向驰去。

    他回来时,铁大刚等人竟然不在。

    他正要转回自己房间,铁大刚四人奔进了院中,瞧见许易,如看见肥美的猎物一般,猛扑而来。

    蒋飞才要开腔,许易先闪身进了房,几人皆冲了进来,随即,房门砰的一下闭上。

    半柱香后,四人出了许易房间。

    不过,却是铁大刚托着蒋飞,孟晚舟夹着段天岱。

二百二十一章 无忧水

    孙习剑身体在颤抖,心在滴血,他已明白心神蛊对许易无用,可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何心神蛊偏偏对许易无用。

    这不合理啊!

    “孙兄,你倒是倒水啊,我还等着喝呢?”

    许易急声催促道。

    心神蛊虽然不凡,但真奈何不得许易,他早噙了一颗源印珠在口,所有的液体,都直接被摄进珠子内,过滤一道,再入腹部,便是有天下奇毒,只要融水,便害不得他。

    孙习剑要疯了,倒与不倒,都是个问题。

    倒了,八成和没倒一样,还要损失珍贵的心神蛊气。

    可若不倒,他心里总存了万一量变引起质变的期待。

    纠结,无比的纠结,孙习剑纠结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许易道,“孙兄可以多考虑考虑,不过,我也选好题了,土灵质的波粒效应解析,还请明道社的诸位赐教。”

    明道社一众人等早已心神大乱,何况此题,许易可以选取,本就艰深,哪里有人应战。

    许易却不管不顾摆出了论点,便现场实证了,半柱香到,明道社诸人始终无有反应。

    许易捧出一碗水道,“此乃无忧水,还请孙兄饮胜。”

    说着,便将水碗递到了孙习剑近前。

    孙习剑面沉如水,怔怔半晌,艰难开口道,“按许易的说法,许兄尚欠多碗忘川水不曾饮,孙某愿意以两碗忘川水抵消一碗无忧水,许兄该不会拒绝吧。”

    许易还没开口,台下哄笑,喝骂声,已响成一片。

    “好个不要脸的,老子今天开了眼界。”

    “果然人不要脸,才能混成人上人,服了!”

    “诸位女学员,擦亮你们的慧眼,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心中是无双贵公子。”

    “…………”

    许易挥挥手,压下场间的喧闹,笑道,“规矩就是规矩,许某从不拿规矩做买卖,还请孙兄喝水。”

    孙习剑偏不接碗,凝视着许易道,“按规矩,咱们本该是以答题多少论输赢,是许兄你先改了规矩,此刻再说不拿规矩做买卖,未免自欺欺人。”

    许易道,“自欺也好,欺人也罢,终归是孙兄同意了的,即便是孙兄也想改规矩,还请先将咱们这一波规矩走完。”

    孙习剑拂袖冷哼,“交流会的宗旨乃是思维碰撞,智慧流通,如此赌斗诈术,未免玷污交流会之根本,我看今天的交流会,到此结束吧。”

    说罢,身形一晃,便要遁走。

    许易早防着他这手,身形一晃,便追到近前,大手抓来,孙习剑扫出一片金光,许易不避不让,大手径直搭上他的肩头,下一瞬,孙习剑便落入他掌中,丧失了反抗能力。

    “大胆!”

    一众中央学院的学员皆暴怒,蜂拥朝许易围来。

    赌斗中了许易暗算,输便输了,但堂堂中央学院的威名,岂能被南学院践踏。

    “许易,不可造次!”

    先前拖走苏剑庭的督导亦高声怒喝。

    中央学院到底不是南方学院能够比拟的。

    这几日的交流会,南方学院的高层又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装作不知罢了。

    为怕学员们闹出事来,还特意派了两名督导在交流会场维护秩序。

    许易笑道,“刘督导不必着急,列位明道社的恶客,也不必忧心,我不过是讲规矩,先前说好的,我答不出问题,饮一碗忘川水,你们答不出问题,则由孙兄饮一碗无忧水,谁先撑不住倒地,这场比斗便算谁输了。规矩就是规矩,岂能推翻。”

    说着,他摄过一碗水,一枚源印珠堂而皇之地化入水中,朝孙习剑递来。

    便听明道社中一人道,“这不公平,你喝忘川水时,我等可有逼迫?还不是留出充裕时间,与你准备,我们孙兄要饮你这碗无忧水可以,但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下。”

    “正是如此!”

    明道社诸人同声喝道。

    许易微微一笑,松了孙习剑,“只要是讲得出道理,许某便认,这话有理,孙兄,你去准备吧,半盏茶总够了吧。”

    说着,他大手一推,将孙习剑推了开去。

    孙习剑瞪了许易一眼,心中暗暗惊怖,“这家伙的身手当真可怖,以我的本领竟毫无反抗余地,灵根之中,恐怕此贼难觅抗手。”

    一干明道社的人接住孙习剑,便传音谏言开了。

    “孙兄,我有百解珠,可解尽百毒,你含在口中,管他什么无忧水,必定失效。”

    “我有定丹珠一颗,可破一切丹毒。”

    “我有紫霞露,乃九天精华……”

    “…………”

    众人纷纷献宝,孙习剑心情大定,他也顾不得面皮,当众将所有的防毒,解毒的丹药,珠子,药剂,一并吞了,转身行到许易近前,接过那碗水,毫不迟疑地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他全身的气血瞬息收紧,还击出一团灵气,死死将许易那碗水裹住。

    然而,那碗水他包裹得一滴不漏,可那滴源印珠,却轻松透过灵气的包裹,坠入他腹中,混入胃液,游走入血夜中去了。

    “我无事,我无事,哈哈,多谢诸君,防住了!”

    孙习剑高声大笑。

    他的全副心神,都在体察自己身体的变化,一丝一毫也不敢漏掉。

    他敢用生命保证,他的身体没起任何异变。

    而天下毒药,入体之后,即便是发作得再是缓慢,这个时候,也当起变化了。

    如此一来,便足以证明,他成功防御住了许易的无忧水。

    “来来来,咱们继续来,再喝十碗又何妨!”

    孙习剑豪气干云地喝道。

    喝声方落,他整个人便扭曲了,重重砸在地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整个人如一只被开水浇了的大虾,在台上拼命地扭曲、蹦跳,声嘶力竭地惨呼,如从九幽地狱发出的鬼嚎,听得所有人头皮一阵阵发麻,神经一寸寸绷紧。

    明道社众人无不变色,满场死寂无声。

    “许易,不可杀人!”

    刘督导传音道,“中央学院的人,决不可在此地出了问题。”

    许易无动于衷,足足二十息后,他才收了法术,孙习剑已瘫软成泥,一动不动,整个高台好似被水洗过一般,湿了一大片。

二百二十五章

    “啊!”

    对视了足有十余息,女郎发出一声悠长的啼叫。

    黑影不是许易又是谁,他简直慌了神,做梦也想不到这等离奇、倒霉之事,又他马的发生了。

    他一松手,蹭的便往外撞去,砰的一下,撞在禁制上,跌了回来。

    饶是他心思圆转如意,素富智计,此刻也慌了神,蹭地一下,又钻进灵泉中,慌乱中,竟又钻入了女郎的腿缝中。

    啪,女郎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背脊上,将他从水中提溜了起来。

    许易急中生智,高呼道,“非礼啊,非礼啊!”

    手忙脚乱,慌张到不行。

    女郎正气鼓鼓的腮帮,猛地听到他如此叫喊,噗嗤一下,竟怒极生笑。

    蓦地,女郎赶忙摄过衣衫,慌乱在衣衫上披了,指着许易怒喝道,“孽徒,你作死啊!”

    许易死死闭了眼睛,即便如此,那白嫩凝脂的肌肤,宛若脱兔的封弹,如镌刻在脑子里一般。

    他从不像此刻这般尴尬于他的感知能力,即便是闭着眼睛,心中的邪念,竟催逼着感知不得不去体察那一幅幅邪恶的画面。

    许易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勉强定住心神,故作愤怒地道,“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人家泡澡泡得好好的,您往这儿钻什么?来就来呗,您说您既不打招呼,又脱得这么干净,真不知您这师尊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无须说,女郎正是宣冷艳无疑。

    宣冷艳指着许易,气得张口结舌,才要动作,衣衫又要从胸前滑落,才要伸腿来踢,猛地想到先前被这家伙从腿空中钻出,顿时,满面生霞,一双丰腻惊人的美腿紧紧闭拢。

    她急的脑子乱糟糟一片,想叱骂的话太多了,却偏偏被这混账东带西带,弄得全没了方向,再听这混账竟敢倒打一耙,说她心怀邪念,直气得她脑门突突发胀,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

    就在这时,一道巨响在左近炸开,宣冷艳编织的护阵,瞬间被摧毁。

    烟尘尽处,二十余道身影,影影绰绰现在远方。

    接着便听一声狂笑道,“哈哈,哈哈,列位,快来看看,好一场活春宫,好一场师徒之间的逆伦,啧啧,老子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哈哈,此事若不传之天下,岂不可惜。”

    随即,哄笑声四起。

    “堂堂宣氏娇女,竟是如此荤素不忌,竟对自己的徒弟下手。”

    “还是紫质徽章获得者,这下不单宣家脸上大生光彩,金丹会也必定霞光万丈啊。”

    “龙老,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将宣氏之花,赏给在下,如此艳绝春色,就这般摧残了实在……”

    “哈哈,好说……”

    “…………”

    二十余人缓缓朝灵池围来,轰笑声不绝,居中的隆目老者轻轻挥手,做着暗语,众人也远远散开,构建着包围圈。

    “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生死交关,宣冷艳顾不得意气之争。

    许易传音道,“我干嘛走,更不用你拖住,师尊大人还是先把衣服穿好。”

    宣冷艳横他一眼,雪肤花貌,衣襟半掩,媚态横生,许易竟忍不住口干舌燥,心中烧出一团火来。

    宣冷艳钻入水中,再出来时,衣衫已然上身,急急传音许易,严令他急退,并点明了居中的隆目老者,乃是历劫一层强者。

    所谓历劫强者,便是完成了魄灵和灵魂的融合的强者。

    然而,许易的态度始终坚决,似乎根本不关心这围拢而来的二十余绝顶强者,反问起了,这帮人到底是谁弄来的。

    “你,你要作死,我管不了你,反正你这孽徒,欺师灭祖惯了,随你折腾。”

    宣冷艳气鼓鼓地盯着许易传音叱道,心中却涌起一阵感动。

    如此场面,便是到了生死关头,许易还肯赖在此处,足见其心意。

    许易笑道,“师尊大人安坐,不过区区几条杂鱼,何捞师尊挂怀,我去料理了便是。”

    话罢,身子腾起,直朝包围圈迫去。

    “是夷陵公子!他,他怎么是宣家小姐的高徒?”

    有人惊声呼道。

    “果然是夷陵公子,龙老此人极难对付,您看……”

    包围圈陡然乱了。

    许易当日城外护城河中,剿灭漓江五魔,退历劫强者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广为人知。

    传播越广,夷陵公子的名头便越大。

    隆目老者冷声道,“什么夷陵公子,不过是一介小丑,难道还能厉害过宣氏之花掌中的火云梭?诸位连火云梭尚且不惧,区区一个灵根一层的小辈,有……不对,你,你……你怎么凝聚成了玄宫。”

    隆目老者拉长的惊疑声,瞬间惹得全场骚然。

    宣冷艳怔怔盯着许易,传音道,“你到底是人是妖,到底怎么做到的,世有天才,但从没你这号的。”

    许易微微一笑,传音道,“现在知道做不起我师尊了吧,不如……”

    “闭嘴!”

    宣冷艳怒叱,美眸中杀气凛然。

    她心中暗道,有这个师徒名分,你尚且如此大胆,真不知没了这层拘束,你该放肆成什么样!

    “还是那么大火气,哎,我这命呀!”

    许易挠了挠后脑勺,沉沉一叹。

    “死到临头,还敢打情骂俏,还一对不知羞的逆伦怨侣。”

    隆目老者长啸一声,一道金光跨越了距离,直斩在许易头顶。

    金光爆开,许易眉宇间多了一条雪白的印记,却连皮毛都不曾破开。

    轰!

    隆目老者凌空练退三步,满场的惊呼声如海浪迭起。

    “想不到,想不到,老夫今日又见了妖孽,若不宰了你,放任你成长,整个中洲大陆岂不要天下大乱,老夫今日便为天下诛你!”

    隆目老者沉声说罢,一道金色光球在他掌中云生烟灭。

    便在这时,六道火球毫无预兆地横空炸裂。

    当先,西北六名围猎强者,便被剧烈爆开的恐怖光波吞噬,光波未灭,那处已没了声息。

    “大胆!”

    隆目老者简直要气疯了,金色光球才要洒出,六道火球竟已袭到他的身边。

    “灭!”

    隆目老者怒喝一声,掌中炫光激射,六道火球竟在他三丈外就此烟消。

    魂魄合一,灵根怎敌?

二百四十三章 不许欺师灭祖

    许易不知轻重,兀自蒙在鼓里,但他便再是后知后觉,也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是好非坏。

    待得体内不再流露污杂,他遁出外去,复又遁回,归来时,已换了一套崭新的青衫,神采奕奕。

    他向渔夫鞠了一躬,“多谢前辈相助。”

    渔夫摆摆手,“我说了,是来找你求诗的,先送你些好处,倘若你待会儿所作之诗,不能叫我满意,这好处,我是要拿回来的。”

    许易凛然,眼前立着的可是个神仙般的老怪物,他绝不会将老怪物的话不做一回事。

    没想到抄了这么多年的诗,竟抄出生命危险了。

    “前辈出题。”

    许易激活了全部的思维,准备应对。

    渔夫道,“无题,你先做一首,我看看。”

    说着渔夫掌中的竹竿轻甩,鱼钩飞旋,一副副流动的画面如实物一般,被抓到了近前。

    大厅外不远处的天空就像块巨大的投影仪,以冷月江为中心,各处的景象流光一般浮现。

    流光中,许易发现了宣冷艳,正在人潮中急急朝这边奔驰而来。

    过了宵禁时间,人流虽未小,天空已经封锁,宣冷艳跑得额前生汗,发髻散落。

    许易一腾身,跃出厅去,“前辈,容我片刻,去去就回。”

    渔夫不置可否,立在原地,苏行春想要说话,却被白发青年死死压住。

    若是可以,白发青年恨不能一掌劈晕了苏行春。

    以前他还觉得这个晚辈机灵聪明,现在看来,简直蠢笨如猪。

    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场面,这个关头,谁抖机灵谁死,恨不得被这渔夫当了空气才好,还敢胡乱多言?

    况且,便是瞎子也当看出来渔夫是对许易心存好感的,这个关头给许易上眼药,多半全给自己上。

    许易奔下楼来,御空奔行,立时便有两队人马凌空追逐而来。

    渔夫轻轻一挥钓竿,空中立时闪出两条气浪,准准横在两队人马前,不管那力量奇大的天马如何奋蹄,也不管马背上的骑士如何用力,皆冲不开那两条气浪,想要后退,那气浪一转,又死死将他们锁住,整个队伍竟被两条气浪生生钉在空中。

    没有人阻拦,许易全速奔行,三十余息后,他睹见宣冷艳,急急从高空落下,一落地,人群如潮,哪里还有宣冷艳的影子。

    他顾不得惊世骇俗,放声大叫,“宣萱,宣萱,我在这儿!”

    气贯丹田,声震长街。

    无人应答,许易拨开人群,正待往前窜,一团灯火爆开,宣冷艳那张宜嗔宜笑的脸蛋,映在眼前,她正弯了腰,扶着一处花灯的摊位,大口喘息,扬起红扑扑的笑脸,“你果然是特殊材料做的,怎么逃出来的?”

    许易笑道,“我何必逃。来了个大人物,见我骨骼清奇,天赋卓绝,要收我为徒,我说我得问问我原来的师尊,她若同意,我便拜倒在那位大人物名下。生死攸关,师尊大人不会见死不救吧。”

    宣冷艳摄来一个果子,朝许易砸来,“孽徒,油嘴滑舌,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实话没人听,看来只有说假话了。假话便是,一个大人物喜欢我的诗词,赶过来让我写诗词,帮我摆平了苏行春那帮混账,我才有这机会。”

    许易含笑说道,挥手送出一枚元丹,从邻摊上招来一杯热浆子,朝宣冷艳递来,“别喘了,喝口热的,暖暖。”

    “孽徒!”

    宣冷艳轻轻踢了他一脚,伸手接过杯子,斜睨他一眼,无限风情,“你诗可做出来了?”

    他不管许易所言,是真是假,能听一首绝妙词章总是好的。

    这孽徒,也就剩这一点长处了。

    许易道,“本来没有,现在有了,你听完,我可就得回去了,那边还等着呢。”

    宣冷艳横他一眼,“显得你,吟来。”

    许易指了指宣冷艳掌中的纸杯,杯中的浆子陡然荡起水纹,聚成一个个蝇头文字: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宣冷艳忽的鼻头一酸,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忽的,想到许易便在眼前,又羞又恼,忽的抬起头来,恨声道,“不管谁多大本事,不许欺师灭祖。”

    言罢,掩入人群中,一道烟去了。

    她此番严令许易入中央城,本来是想耳提面命,不准许易去广成仙府的。

    但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意识到,许易的那些敌人并未放弃惦记他,而她也无力借助宣家的力量,给许易提供保护。

    许易能依仗的只有他自己,进入广成仙府固然凶险,却也充满着机遇。

    以许易目下的情况,入内一搏,未必不能闯出一条生路。

    与此同时,她也暗暗下定决心,要潜心修行,不单是丹道上要继续奋进,冲击历劫境也当纳入日程上来了。

    许易折回厅来,却发现众人皆向看怪物一般看着他,渔夫盯着许易,双目放光,嗟叹道,“好一个东风夜放花千树,好一个一夜鱼龙舞,好一个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许易心中一掉,哪里还不知道他和宣冷艳见面的画面,已被渔夫抓取了。

    如此人物,简直全知全能,可敬可怖。

    看苏行春等人的反应,定也是一并看到了。

    “好好,三百年了,终于有个像样的人了,阿阮,这回定不会让你的遗作成憾了。”

    渔夫自语罢,掌中多出一副画轴,布展开来,却是一副意境悠远的水墨画。

    画中画的是一对青年男女,远处渺渺的花灯摊,可以看出时间似乎也是乞月节。

    男青年立在一株垂柳下,手里捧着一朵带着露珠的红花,明月高远,一位青衣女郎小心而雀跃地奔来,手指正要搭上青年肩膀,触而不及,画面就此定格。

    整副画的那股灵动、悠远的意境,跃然纸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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