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扣押
“老板，牛伟利来了，还带着一个香江人。”
谢文东赶紧站起来，从二楼回廊探下去，正好看到一胖一瘦两人进门，靠向门口附近的骨牌桌，这桌人不多，荷官点头招呼两人。
“让他先玩一会，八点半叫牛伟利把阿聪带二楼来。不要打扰其他人玩牌。”谢文东看看手腕上的劳力士，露出笑容。今天几十万花出去，无论如何要在阿聪身上咬回来，“海山有消息了吗？”
他让牛伟利带阿聪过来，除了防止他跑路，更重要的，他要亲自了解洋葱的销路。要是洋葱在香江销路不好，非要让牛伟利把钱吐出来不可。
25万斤洋葱，35万现金，还有卖出去的面子，要是搞砸，以后他在鹏城的地位会一落千里。
“老板，海山哥的电话！”马仔走到二楼围栏边，恭敬招呼道。
谢文东点燃红万，一扯风衣，走进办公室，“点样，是不是销售迅猛，今天卖了多少万？嗯？”
谢文东脸色沉下来，越来越清冷，逐渐变得僵硬。突然，他猛地扣上电话，喉咙咕嘟着发出声音，“把牛伟利带上来。”
牛伟利和阿聪连续赢了几把，小千块收入囊中，顿生一股豪情，恨不得再摸一副至尊宝。
“阿聪，走，上楼看看。还有其他玩法。”牛伟利收到马仔招呼。脸上挂着笑，把筹码卷进裤兜，两人跟马仔上楼。
“这里是？”牛伟利后背发凉，不是说好的，只带阿聪，他先避开的吗？一起到谢文东办公室是几个意思？
两人刚进门，办公室大门就被关上。门后两个小弟拔出砍刀，站在门前，生人勿进。
“你们几个，看住大门，任何人都不能进来。”谢文东让几个年轻马仔去守门。
“谢老板，这是点样意思？”牛伟利心中惴惴，壮胆上前，梗着脖子问。
“哼，你知今天洋葱卖不动乜？老子亏了几十万，当然找你回本。”谢文东没好气，“你以为我让你过来干嘛？食宵夜？”
“我就二道贩子，洋葱价格我点知，要问他。”
阿聪见牛伟利把锅甩过来，并不着急，自在地点燃红万，吸了一口，“谢老板恐怕还不知，想炒洋葱，还需一个过程。就像之前的莲子，我布局了一个多月，借激情杂志慢慢造势，这才有的场面。现在刚开始布局，你就砸货，这不是砸自己饭碗吗？”
额！谢文东一时语噎。
“好，先不提这茬。炒莲子，你赚得盆满钵满，不让人分点汤？是你让人堵住通关处的？是你让记者出现的？”
“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阿聪寻了个位置坐下，“不如我们好好聊聊，也许下一波炒作，我们合作会更成功。这个仆街，出卖我，我不能信他。”
他烟头指向牛伟利。牛伟利脸色一变，“阿聪，你给钱，我办事。但人家给的钱更多，我当然也办事，也不是害你，这是介绍谢文东老板给你认识，他在鹏城关系硬，黑白都吃得开。”
谢文东脸色一变，怒瞪牛伟利，这人简直猪脑子，开口就是卖队友，挺麻利。
牛伟利身后的马仔醒目，跨步上前，一拳下去，牛伟利肚子吃力，身体不由躬下，冷汗直冒，说不出话来。
阿聪跟没看到一样，“过去的事，提了也没用。我下一步准备在香江打算炒绿豆，相信我们合作，控制鹏城市场不是问题。”
谢文东在冷笑，阿聪摇摇头，“说了你不一定信，我打算花钱让养生专家出来演讲，说绿豆能治百病，叫食疗，就是食用疗法。最近香江师奶很流行养生。”
“说下去。”旁边的阿财忍不住接口，求知瘾被勾起，有点好奇。
“《本草纲目》知吗？说绿豆‘舒肠胃、润皮肤、跟五脏、滋脾胃’，中医也说，药食同源，每种食材虽都有各自的特别功能。”阿聪回想着周峻给他看过的资料，开始表演，拖延时间，“每天一斤绿豆煮水喝，治近视、糖尿病、高血压，第一波炒作，我们面对香江的四眼仔，现在学生近视的多，我们让他们买绿豆吃，广告词我都想好了：想要眼睛好，多喝绿豆汤。”
“真的？”阿财瞪大眼睛，“绿豆能治病？”
啪！谢文东一巴掌狠狠盖在阿财头上，“痴线，他骗人的。莲子还壮阳呢，你喝了有用？洋葱还壮阳呢，卖都卖不出去。扑你老母。”
阿财静静不再说话。谢文东斜睨阿聪，“你说得很有道理，合作不是不能考虑。但是现在，我要先出一口气，莲子的气。”
说这话，马仔们围着阿聪，眼看就要动手。
砰！砰！砰！外面传来急促的打门声，阿财冲上去，一脚踹飞一个马仔，“老板说过，谁都不能开门，你们食屎呐？”
“老板，有条子。”倒在地上的马仔忍着痛，“条子扫场，快走。”
谢文东临危不乱，“先把他们带到仓库，我要好好照顾他们。其他人，跟我下去，先遣散客人，收摊，别让条子看出来。”
阿聪手一动，就被一把刀顶住后腰，“跟我走，否则马上见红。”
他耸耸肩，站起来，牛伟利哭丧着脸，后腰也顶着一把刀，生无可恋地走出去。怎地摊上这事，等下会不会被捅。
“王所，怎地亲自来？我这里是私人聚会场所，没其他东西。”谢文东下楼，笑着迎上过来的公安人员。
叩！一副贴手铐顿时挂在他手上，王所压低声音，“最近太多香江人搞你，又有记者跟踪爆料，上头压不住，不好意思，我们要查查这里。”
“好好查查，这里是不是设赌局。”王所抬起头，充满威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阿财看着谢文东被扣，慢慢闪到旁边，跟旁边的马仔轻声道，“传出消息，谢文东被抓。”
吴财旺身材矮壮，本来看着只是能打的大块头，现在眼神凌厉，竟也显露出枭雄之姿。
他悄悄走到拐角，转身对跟着的两个小弟说道，“你让我们兄弟马上控制大场，然后把我们收集的东西送衙门，这次钉死谢文东。阿柱，你盯住阿彪，别让他抢头彩，大场子是发财地，我要定。”
布置完，他从侧门离开，准备跟天线联系，镇住大场，收到自己手上。同时悄悄松了口气，幸好周海山去了香江，否则摆平他，又不知要生多少事。
他不在最好，等他回来，场子归属已变化。
前面发生这么多事，后门一辆桑塔纳驶出去也无人知。阿聪和牛伟利在车上开始被招呼，不敢还手。
030 两个巴掌
砰、砰……连续两声巨响，桑塔纳的轮胎突然爆掉。
快速行驶的车子一打滑，车身甩得挺远，砸在路旁树干上，车上几人差点飞出车外，司机头狠狠撞在挡风玻璃上，肿起大包，整个人晕晕乎乎。
后座挤着的四个人同时摔向前座背。这时候，阿聪突然出手，翻腕夺刀一气呵成，刀尖顶在身侧马仔脖颈上，“别动，否则见红。”
右脚揣在牛伟利身边的马仔头上，趁机把刀子抢下，塞进牛伟利手里，“看住他。”
牛伟利拍拍脑袋，龇牙咧嘴，莫名捉刀，赶紧怒吼，“别动，小心刀子。”
阿聪左手抓住马仔头发，往下一带，将他面部重重砸向自己膝盖。噗嗤，马仔顿时鼻血横流，鼻骨断裂，龇牙惨叫，眼泪崩出。
松手再抓，把马仔双臂别住，用膝盖卡住他，“老实点。”然后刀子往前一送，扎在身前司机手臂上，“再动就戳你脖颈，看是你脖颈硬还是我刀利。”
阿聪控制车内，双目通红，慢慢打开车门，刀锋顶着马仔，“下去”，然后超车内朝牛伟利喝道，“还不下车，等死啊？”
两人刚才被两个马仔夹在中间，桑塔纳侧撞在树干上，伤害最大的反倒是牛伟利右侧的马仔，他还支支吾吾出不来车，只怕是脑震荡。
这时候，两辆摩托车亮瞎眼，贴到车边，铁棍一砸，挡风玻璃和车窗玻璃碎成粉末，车上人把刀子顶在司机头上，让他不敢动弹。
牛伟利连滚带爬下车，浑身颤抖，突然感觉被人拎起来，莫名坐到摩托后座，赶紧搂着开车人，好不狼狈。
直到两辆摩托车扬长而去，受伤哀嚎的马仔才嘶吼，“仆街，快开车，回去告诉谢老大。”
“轮胎都被扎破，开个屁，冚家铲。呲……你们两个仆街倒好，老子见红啦！”
牛伟利坐上饭店包厢座椅，一口气灌了不少啤酒，又平缓许久，心跳稳定下来，这时才看清微笑的周峻，突然哇哇大哭，“周峻，你这仆街，跟你混迟早被斩死，吓人呐！”
啪！周小军甩出一巴掌，“跟我大佬这么说话？现在就让你见阎王。早知不救你，让你死谢文东手里。”
牛伟利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嘀咕一句，“早知不答应帮你收洋葱，好心没好报。”
啪！
左脸又被抽了一巴掌，这次是阿聪。他瞪着牛伟利，小刀戳在桌上，“有种再说一句。”
阿聪心中暗暗惊讶，打在牛伟利这胖子脸上，手掌有点发麻，刚才大佬跟拎小鸡一样把牛伟利拎上车，呼，这力量。
周峻这才慢慢开口，“都是自己人，消消火气。”说着从口袋里掏出20张大金牛，“牛老板，这是答应你的报酬，全数付清。你欠我的人情，也清了，以后你发财，我恭喜。”
“你这人情，真难还。”牛伟利声音萎靡，眼睛勾着地上的大箱子，是卖洋葱和阿聪地址得到的35万，不由舔唇。
卖掉宏利糖厂设备后，他被逼到绝境，却也爆发出无穷潜力，先是按周峻指点，炒莲子赚到几万元。又办探亲证明冲到香江，迅速勾搭上在大东棋牌室输不少钱的南洋贸易公司老板。
说服南洋贸易出钱，在家家布料厂和大东服装厂下大额订单，准备搞垮两家公司，顺势吞下，自觉布局精妙。
现在看周峻炒洋葱的简单粗暴操作，心里痒痒，人家翻手就是几十万入账，而且时间极短，输人不输阵，自己肯定也能行。
“别觉得我钱好赚，机会就这一次，要给菜贩更多时间，洋葱只会跌得更惨，他们不过被前几天的高价莲子误导而已。而且，这事没你不行，要不是你出面收购所有洋葱，我们同样做不成。所以，这笔钱是你应得的。但你要清楚，我们运作一次，成本超过10万。”周峻眯着眼，似乎已看透牛伟利的心思，“没有好赚的钱，还是做企业实在。我是没本钱也没设备，否则早就转行。”
“你别想坑我。”牛伟利把钱揣兜里，不小心掉出几个筹码，又捡起来塞兜里，“你不是让我买了一大堆布料，还有几台锁链车和双针车，哼，双针车我不懂，锁链车我却清楚，加固缝份的，是高档产品才使用的。你系不系想转服装行业？”
“当中间商赚差价的”，周峻笑笑，不以为然，“要开服装厂，我还不如趁这次机会拿下大东服装厂呢！他进去坐监，你知不知啊？”
“不可能，谢文东在鹏城关系硬，否则开不动棋牌室。”
“有人发财，肯定有人眼红。谢文东关系越硬，做得越大，想扳倒他的人就越多。你出去打听打听，我说是不是真。我估计现在，他的大东棋牌室，已经有人打起来喽！你说阿财会赢还是阿彪会赢？”
“真的？”牛伟利站起来，看周峻不似作伪。奈不住心中的狂喜，要是谢文东倒台，他马上联系南洋贸易，说不定能趁机吞下文东服装厂。
至于谢文东的合作伙伴，家家布料厂，顺势拿下就成，香江小字头的四九仔，他也摸过刘家栋的底。在自己失败后，踩着曾经对头重新崛起，何等畅快，鹏城龙蛇过江，也当有我牛伟利一块地盘。
在牛伟利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不会再有。
“最后信你一回，以后见面，还希望周老板是鹏城菜行话事人。”牛伟利重燃激情，脸上热浪滚滚，昂首挺胸，“到时候我的厂子，都吃你摊位的海中蔬菜，你这人还算仗义，没忘记救我。就这样，我先走。”
他跟周峻接触过几次，看不透，一直提防着。不过跟周峻合作时，他虽年轻，却处事稳妥，言出必行。特别今晚谢文东把他和阿聪送仓库拷问，属意外情况，周峻却能料到，半路伏击救人，不容易。
不过今天周峻小弟的两个巴掌，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早晚要拔出。最重要的，他嗅到周峻想杀入服装市场的意图，届时就是难缠的对手。与其等他做大，不如早早拍死。
“不送！”周峻一直微笑颔首。等牛伟利出去，这才看向郭大卫，“逼仔回来了吗？”
“大佬，我回来了。”周峻话音未落，毕豪就喘着气冲进来，脸上都是亢奋，“情况果然跟大佬你说的一样，大东棋牌室的人打起来了，阿财和阿彪各带一队人，在抢棋牌室。我把周海山送到棋牌室，不敢留太久，就先回来。”
他灌了一口啤酒，喘了两口气，继续说道，“我也把您的话带给周海山，他只说知道，没其他表示。”
周峻点点头，“你做得很好，我们接下来看戏。坐，先食饭，其他事等吃完饭再说。小军，让服务员上菜，每人添一份老火尾骨汤，补补气；再斩一条牛鞭，大家吃完，晚上放松。”
周小军还没叫菜，口水就咕嘟响。
031 下一步谋划
酒足饭饱，周峻提起脚边的大箱子，放到桌上，嘭一声还挺有分量。锁头一转，里面躺着35万现金，都是崭新的大团结，亮瞎眼。
周小军、郭大卫和毕豪、陈子聪围坐，看着钱就像看到情人，脸上都是笑意。这才几天时间，就跟着周峻又捞一把，果然赌对。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自家摊位的5万斤洋葱不算在内，算卖出5万元，我先放一旁。剩下30万元，刚才给牛伟利2万港币，汇率不计算，就当扣掉2万元，还剩下28万元。”
“我们收购洋葱成本是6万5，加上在香江小报炒作的费用1万8，这边的运输等开销成本3千元，共计8万6，这次阿聪出面担责任，有风险，按说好的先给他1万元，还有大东棋牌室内部传出消息的费用4千元，总成本差不多10万元。纯利18万元。”
按事先约定好的分成比例，郭大卫能拿到3万元，周小军、阿聪和逼仔各拿到2万元，剩下都是周峻的，9万元轻松入账。
签字拿钱，钱捧在手里，每个人笑逐颜开。这才两天，手上的钱翻了一倍，再来几次，岂不是上天。
郭大卫手上已有6万元，将近他在凯达贸易整年收入，骨头不觉硬了几分，也轻了几两；阿聪和逼仔手里已有4万元，在香江当烂仔，一年差不多就这收入，还一顿饱一顿饿，如今咸鱼翻身。
周小军最少，只有两万多元，但不小心就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万元户，还感觉很不真实，抹口水细细又数了两遍，这才确定。他捧着钱，自觉对得起周海山过来收购洋葱时的演技，不由心跳加速，轻声问道，“峻哥，还能继续入股吗？我感觉有点上瘾。”
其他几人翘首以盼，继续入股，继续炒作，还有大把大把钞票可拉回家。
“下一波行情，不可能像这次碰运气，快钱不是这样赚。丑话说前头，继续玩，随时会丢钱没命，就像谢文东，现在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我会找个更好的时机，但不是现在。”
“峻哥，您不会真想炒绿豆吧？”阿聪怯怯问了一句。他默默回味晚上跟谢文东说道的内容，发现炒绿豆，还真特么可操作。
“痴线，你真以为香江师奶爱养生呢？香江人底层群众干活辛苦，吃营养补充剂的，就是内地说的保健品。”周峻白了一眼，“你们下一波行情要入股，我也同意。这样，我定个数，每人最多入股5万元，有钱一起分。但现在不用给我钱，留着享受几天，如果出现时机，我会提前跟你们说。”
“先寄点钱回家，改善家里生活。别说大佬没提醒你们，钱要赚，家里也要顾。”周峻给每个人丢了一包红万，心情还不错，“外面起风，你们都出去避避风头。大卫，叶锡恩女士的回信拿给我。”
没想到急匆匆布局的洋葱，在谢文东的推波助澜下，迅速脱手，还顺道引出牛鬼蛇神，谢文东这次即使不倒，也大受影响。
周峻边看信，边想自己能支配的金钱，又增加了些。
这次做局，预计是20万成本，只用10万，这是真实成本，没虚报。未动用的10万本就属于自己。菜摊的洋葱赚5万元，扣除成本至少还有4万元纯利，这波洋葱行情纯利9万元，他能掌握23万元。
上一波行情手里掌握着18万元，加上最近菜摊赚的1万元，不多不少，正好42万可支配。不算多，但在内地，已经是土豪。
“要在香江入场，资金还是少了些。”周峻瘪瘪嘴。这笔钱与他设计中还少了些，毕竟国内刚开放没几年，物价水平还没上去，赚钱也不容易。
若是扣掉购买布料和锁链车、双针车的费用，只怕还要有3万块从裤兜出去，锁链车用来加固缝份，双针车主要用来装双压线，比普通居家缝纫机好用太多。其他机械可以暂时不着急，但这两款，必须买几台充数。
再留点钱在老家，在香江也要花费，到时资金差不多只有35万可用，还是不够他想做的事。想到人老王，倒腾批文倒卖玉米，轻松赚到300多万，是自己的10倍之数，开公司轻轻松松，咱关系不够本金不足，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做企业，难，真难。”周峻端起酒杯，一时没了头绪，“兄弟们，接下来还有更大风景等着我们。老虎挡路，就毙掉老虎，老狗当道，就干掉老狗，来，喝！”
“喝！”桌上堆着钱，喝起酒特有劲。
阿聪和逼仔两个烂仔，第一次感觉自己成为真正的男人，不会被人瞧不起吐口水的男人。能赚钱养家，有本事做事，这就是男人。
“嘿嘿，蛇肉真好吃，以前吃过水蛇，没想到还能这么做，汤也甘爽。”周小军肚子鼓起，用筷子在桌上虚点，“你们也继续呀，战斗力太差。”
周峻摇摇头，笑着把信件收回口袋，连续几次通信，事情终于妥当。杜学魁和叶锡恩两人跟周峻交流多次，算是神交一段，在他提出想到香江大学深造学习的意向后，便联名向学校推荐了周峻，还约他到香江面谈。
看周峻转头，郭大卫放下筷子，坐正后头微微前探。周峻才对他开口道，“回去先弄张寻亲证明，我准备带我女人去香江玩几天，见识见识香江的时装。然后回去组织村里女人做衣服，届时以出口贸易的形式，贩卖到香江。服装进香江后，阿聪和逼仔再帮忙联系烂仔摆摊。”
香江不少加入社团的烂仔，并不是喜欢打架，而是借着社团的大旗保护，摆摊做工，不被欺负而已。
“冇问题，包在我身上。”郭大卫一口答应，“阿峻，你们在香江，费用我包。”
“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死哩！”阿聪和逼仔一起抢台词，相视一笑，“联系摆摊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
“拜托几位，我去香江读书，不是旅游晒马欸！”周峻无语，“杜学魁先生和叶锡恩女士联名推荐，我可以到香江大学面试，通过就能就读。”
“不是吧？”周小军云里雾里，打个酒嗝，醒了一半，“还能这样？大佬你跟我一样，农中毕业，能去香江读大学？别开玩笑好嘛，我喝多了，听不懂。”
“只是挂个名，选的历史系，不用浪费时间。”周峻不以为然，“最重要是人在香江，割韭菜方便，读书是幌子，发财是我主业的嘛！”
“要过香江，我们几个弄张亲属证明都冇问题，过去一个礼拜，玩鬼也够耶。而且有贸易公司，倒腾货物都不难。”郭大卫不解。
“要玩就玩大的。”周峻看向远方，还是钱不够，这点资产过去，不够看，激不起浪花，他很快收回眼神，“当然，过去之前，国内的事情会先交代清楚，还要几个月才过去，早着呢！菜摊这边，我打算让周龙和阿秀过来，带他们历练一段时间，届时我去香江，你们也能镇住。”
听到周峻要离开，周小军情绪顿时垮了一半，“峻哥，你不在，我怕扛不住呐！”
“过几天就是菜市场话事人，你扛不住谁扛得住？又不是很远，有事打电话就行，我也能赶回来。”周峻拍拍他肩膀，“记得戴套，别随便上女人床，小心喜当爹。”
“喜当爹是谁？”
032 阿嫂
弟兄，斩呐！
砍他，扑你老母。
大东棋牌室乱作一团，阿财和阿彪两人各带一队人马，疯狂持刀火拼。荷官瑟瑟发抖，躲在角落，不知明天在哪里。
“跟我走！”突然有人拉着荷官的衣服，带他们出门，外面已聚着不少荷官，饶是他们见惯打架，但打到自己身上，还是龇牙咧嘴，吓得六神无主。
“海山哥，点处理？”荷官们看向周海山，突然感觉有了主心骨。
“以后你们跟我，我会照顾你们。放心，我周海山有一口饭吃，你们就不会挨饿。”周海山让他们先躲起来，等他号令。
几个马仔从棋牌室出来，凑到周海山跟前，“海山哥，东西拿到了。”
“我去见阿嫂，你们安顿一下，等我消息。”周海山安排自己人去处，驱车前往谢文东家里。
路上同样忐忑，他自觉已掌握谢文东的天线和路线，自己也搭上天线，要是掌控棋牌室，问题应该不大才是。周峻却提醒他这次不能动谢文东。
但他想到周峻短时间内在鹏城站稳脚跟，又发了小财，应该有些门道，意见肯定有用。特别是周峻通过逼仔，带他回鹏城主持大局，让他带走棋牌室里的保险柜，又跟他去找谢文东老婆，肯定有新收获。
“阿峻，这次我听你，希望别让我失望。”周海山开着车，喃喃自语。
谢文东老婆顾玉萍三十出头，姿色不赖，就是眼眶有点黑，这时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听下面人汇报。
“阿嫂，阿财和阿彪趁着东哥被带走，带人抢场子，都打起来了，还有衙门的人打招呼，这事怎么办，您倒是说句话啊……”
“阿嫂，大事不好，有一堆烂仔进服装厂打砸抢，很多机器被打坏，保安还有几个工人受伤。”
“阿嫂，衙门的人来电话，说是有人提交其他线索上去，让我们想应对的办法。”
“阿嫂，周海山从香江回来，说要见你。”
“让他进来。”顾玉萍跟周海山见过几次面，对这壮汉印象不错。他在棋牌室分到钱，先还了外债，然后给手下兄弟分红包，又懂得买东西孝敬她。
周海山扫了眼其他人，“阿嫂，借一步说话。”
“你们先出去。”
等人走空，周海山才凑上前，嗅到浓烈的香水味，呼吸不由重了几分，“阿嫂，我无能，没能挡住阿财和阿彪火拼。但棋牌室里的保险柜，我已扛出来，就在车上，让您收着。”
“我等了一整个晚上，就在等你这个消息。”顾玉萍稍微低头，露出微笑，再抬头看向周海山，“不错，懂得扛保险柜，脑子好，身体也好。放心，场子还是我们的，吴财旺和何彪两个狗东西，谢文东是痴线，还相信他们。”
她并不避着周海山，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命令道，“阿威，你带人过来，有人抢场子，这次不用留情。”
然后又拨通另外一个号码，“契爷，有人搞文东，他被带进去了，我准备用钱疏通。”
挂掉电话，顾玉萍撅着屁股，打开保险柜，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钱，一摞一摞的崭新大金牛，还有不少是崭新的大团结，细数应该有上百万。
周海山看得口干舌燥，一坨好肉，这么多钱，让人眼热。右手赶紧插进裤兜压枪。
顾玉萍把钱翻在地上，掏出保险柜里的几个本子，舔过嘴角，给周海山抛了个眼神，“这是棋牌室账本，还在手里，就不会出事，一切都摆得平。”
“我都听阿嫂的，阿嫂说什么，我都去做。现在我带人帮忙抢回场子。”
“场子的事，不用你操心。”顾玉萍坐回位置，勾着高跟鞋，“你带人去服装厂，有人趁机砸工厂。顺便查清楚，看是谁下的手。”
周海山转身到门口，顾玉萍叫住他，“服装厂的事情处理完，你再过来，我有事跟你说。明天我们一起去监里看谢文东。”
谢文东一夜未睡，双眼无神，衣着杂乱。原本漆黑的头发，竟泛出几根白丝。
啪的一声，点燃红万，看着老婆和站着的周海山，这才慢慢开口，“点样？”
顾玉萍坐在他前面，气色倒是很好，黑眼圈似乎轻了点，也点燃香烟，吸了一口，“事情已经控制住，昨天海山醒目，带回保险柜，总算没出问题。我让阿威带人过去镇场，吴财旺和何彪逃跑，他们拉的天线也话不再管这事，希望这次的过节当粉笔字抹掉。”
“两个王八蛋，狗东西，以为我出事乜？”，谢文东啐了一口，“他们的天线算什么东西，我分分钟摆平。你契爷出手？”
顾玉萍点点头。谢文东这才看向周海山，“你说的对，他们不忠心。以后场子给你一人看，等我出来，给你开个小场，我们五五开。”
“这个小场，我跟海山五五开就好。”顾玉萍不容置疑，“昨天有人砸服装厂，我是让海山去摆平。”
“谢大佬，谢阿嫂。”周海山赶紧表态。没能抢下大场，小场一月也有小十万收入，当私房钱，还能培养小弟。
“什么？”谢文东再次冒火，“点个干的？”
“还在查。”周海山看顾玉萍不说话，明白是给他表现机会，赶紧接口，“有人卖消息，想要8万元，我没敢决定，让大佬你定。”
“8万，就是18万都要给呐！查出来，给我搞死他。狗曰的，老子是进来度假，别人还以为是枪毙呢？”他喘了口气，看向顾玉萍，“几时捞我出去？”
“可能要一个月左右，阿财和阿彪都提交证据给衙门，想钉死你。我想，要花二百万才行。”顾玉萍撩起长裙，从丝袜口掏出两包红万，还有一把小刀，放到谢文东手里，“这几天小心一点。”
“我知。”谢文东赶紧把东西踹怀里，“钱该花就花，我只要出去，肯定赚回来。”
周海山低着头，面无表情，默默舔唇。
“痴啦？我们回去。”顾玉萍这才慢慢放下裙角，站起来唤了周海山一声。
周海山赶紧跟谢文东告别，“大佬，你在里面，外面我一定帮你照顾。等您出来，我再接你，跨炭火、摆酒宴、去霉气。”
“把阿财和阿彪命留着，我要亲自报仇。”谢文东恶狠狠道，“狼心狗肺的东西。”
刚走出监门，周海山就跟顾玉萍道，“萍姐，消息值5万，3万我想给昨天受伤的兄弟当医药费，请您同意。”
“咯咯，算你有良心，跟我说实话。”顾玉萍笑着，眯上眼，“你拿10万过去，事情做漂亮点。晚点再来跟我说说情况。台风天快到，人总觉得不舒服，浑身发痒。”
033 垫脚石
小饭店，包厢。
“哇，牛鞭汤……看来昨晚挺辛苦。”周峻坐到周海山对面，揶揄一句，自顾舀起一碗，“怎样？接下去更有信心。”
“昨晚来了七发，晚上还有，肯定要补一补。”周海山滋溜啃着软棍肉，头也不抬，“你说对，谢文东能摆平这事，不过是顾玉萍替他摆平。她有个契爷，定是通天的人物。”
“你知就好。”周峻昨晚泻火，遇到雏儿，也整晚没睡，消耗比较大。
喝了几口汤，感觉有点尿骚味，味道不太正宗，便放下瓷匙，“用膝盖想都知，要是轻松就能开场，鹏城早遍地都是。既然你接上线，我就不说其他。事成之后，我要大东服装厂和家家布料厂所有机械设备。”
周峻早就瞄准布料厂和服装厂，别人想染指，还要过他一关。不过他清楚，自己现在进场，下场只有被扫掉，谢文东未倒，刘家栋还在，时机未到。
再说，鹏城开厂压力也大，他没准备好之前，不会集中开厂生产，捞够钱才最重要。
“冇问题，我答应。我对服装布料没兴趣，要做就做大，做房产做金融，做衣服没意思。”周海山一口答应，“只要我绑住顾玉萍，相信会比谢文东做得更好。有冇兴趣跟我一起干？我们是兄弟，你帮我，我会更顺。别的不说，一年给你几十万没问题。”
“别，太危险，我胆小，惹不起。”周峻笑笑，“过段时间，让大东服装厂帮我做一批商标，我有用。也算给你们订单，尽快让服装厂活络过来。”
周海山点点头，发现已看不透周峻。但只要周峻不是敌人，问题就不大，当即提起一个布袋放桌上，“钱我带来，5万元，消息给我。到底是谁搞的服装厂。”
“你觉得，服装厂倒下，谁是最大受益人？”周峻没回答，反而抽出红万嗅嗅香味，然后点燃，“想不出？回去看看最近厂里签下的大订单，违约金最高，押金却交得最少的就是。”
“你确定？”
“你要得空，顺便查一下家家布料厂的大订单，应该也有类似情况，而且，很可能是同一家公司下的订单。这个消息，免费送你，否则这消息卖给刘家栋，也值3万元。”
“昨天晚上过来砸服装厂的，基本上都是香江的社团烂仔，拿钱叫过来的。会不会是香江人做鬼？”
“当然会，而且，肯定不止香江人。没本地人引路，香江人怎知这时在背后捅谢文东？”周峻笑着站起，转身出门，回头道，“如果不介意，你查出名字，可以跟我分享。我猜想，这人应该是你的熟人。”
周峻没直接说出牛伟利的名字，而是把战火继续引向香江的贸易公司，让牛伟利和背后的人一起斗谢文东，斗得越火爆越好。单单一个牛伟利，不够看。
即使这家伙因为两个巴掌，定已记恨上自己，周峻依旧不把他放在眼里。玩牌都能输到卖厂，还拿什么跟人斗？在生意场混，不能只靠运气，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周海山眉头一皱，看着周峻走出门，轻声呢喃，“香江人、本地人，老家人，不管什么人，最终都会成为我上位的垫脚石。”
周峻手头多了5万元，扣掉之前的预算花费，目前可支配资金40万元，寻思着这几个月操作操作，资金再翻一两番，最好冲到百万以上，到香江才能有点看头。
袋子里装着两个BB机回菜市，过了上午10点，菜市人已不多，空荡荡的菜市，弥散着周小军的灵魂讴歌。
“若为我痴心便定会伤心
我永是个暂时情人
曾扬言不羁的心只爱找开心
快慰过了便再独行”
哼着《不羁的风》，风骚地清扫菜摊，大屁股一扭一扭，十分标志。看到周峻，赶紧扭着屁股墩上来献媚，“峻哥，最近天气又热又干，这批苦瓜和黄瓜卖得很好，能赚上一笔。这是这一车菜的总收入，一万五，您点点。”
“最近低压天气还要维持一段时间，注意天气变化，感觉很快要有台风”。这年头天气预报还不准确，风云一号气象卫星是1988年才上天，而后逐渐形成较完善的天气监测体系。
周峻接过一摞钱，点了几千块，边怼胖子道，“我还信不过你，这是4300元，你除了交火车费用，还要汇笔菜款给阿龙，在刘叔那买点吃、用的、带几条烟，然后再买点小礼物，送常来的客户、巡逻的工作人员。”
“峻哥，我明白。”周小军抿着唇，事情都交给他，周峻在为离开做准备，情绪不由低落。他在摊位边杵了会，才道，“峻哥……我家里想给我找门亲事，是镇上的人家，听说人很乖，长相也旺夫，你觉得怎样？”
诶？前世没听说这出戏。难不成周小军当上万元户，人生轨迹立即改变？他记得上一世，周小军娶了村里的女人，不过感情不好，三天一大吵，天天有小吵。要不是村里人保守，又有孩子要照顾，估计早早离婚。
周峻把两个BB机都递给周小军，“一个给你用，一个等阿龙过来再给他。对了，你今年几岁？比我大么？”
“峻哥你傻啦，我比你和阿龙小几个月，刚到18岁，咋啦？村里瘦猴阿杰才17岁，去年家里就给办了婚礼。”周小军抻着脖子，“而且，晚上一个人睡，怪孤单的。”
“有道理。”周峻点点头，“以后你跟阿龙换，阿龙过来看摊子，你在家里收蔬菜，还能跟老婆暖被窝，想想就舒坦。”
“娶了老婆，也能带出来的嘛！您不是同意阿龙把阿秀带出来，他们可以，我也可以。”
“这样说也对。你想结婚，我也同意，一定过去喝喜酒，再封一个大大的红包。”周峻瞧着他，正色道，“说真的，你如果只想小富，在村里过得舒服点就好，我同意。但如果想大富大贵，不要太早结婚。”
人情世故不说透，婚姻在有利可图。没有任何事情是理所当然，都要有所牺牲的，要不迈开腿，要不张开腿。想周海山为了上位，都能一夜吃七次饺子，吃补药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我……”周小军瘪瘪嘴，不敢说。他想女人，也想发财，又想抱着女人发财。
“这样，明天让阿龙和阿秀过来，你回去管一段时间收购，也跟家里交代交代，要感觉待不住，再回来市场。你的终身大事，峻哥不替你做决定，你自己处理好。”周峻拍拍他肩膀，露出笑，“不要有压力，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兄弟。”
周小军点点头，“对了，刚才牛伟利打电话过来，说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取货。”
034 大鱼出现
“昨夜已发车，大半车是布料和服装设备，二手电子产品也有小半车。5台锁链车、5台双针车，都放我家和阿梅家里，封好，暂时不要动，记得配套的线头、润滑油、电线和图纸都放好，这些东西坏了很麻烦，找不到人修理。”
周峻电话告知周龙，“里面26台电视机，你拿2台，小军家里1台，我家里也放1台，教我奶奶用，老人家怕孤单，电视机消磨点时间。拿2台送镇里领导，还有20台，连带录音机、手表、电风扇、手电筒，全部放一起，我让鹭岛的陈树法自己去取。这些卖掉，差不多有7万块钱。”
周龙最近学聪明，看书学粤语学管理不说，还懂得做笔记，周峻讲的话，他大纲式纪录下来，做好就打个勾，“放心峻哥，一定都做好。”
最近村里刚通上电，周龙几户是属于先富起来的人家，电视机、收音机、电风扇已经有了，惹得村里人艳羡不已。
“还有个事，你记一下。过几天小军要回去一段，收菜的事让他主导，叫盛教和建德跟他几天。你跟阿秀来鹏城，我再跟衙门的人打个招呼，你过去办通行证，盖章应该没问题。我知你阿姐和二妹也在帮忙装袋，记得给她们开工资，别怕人说闲话。”周峻记忆中的两个姑姑，都非常勤快，也很照顾前世的自己，现在让她们家里生活得更好，必须的。
周峻等开始做服装，还会让当年的二姑帮忙，她裁缝的手艺也相当好，做衣服不在话下。相比蔬菜装袋，做衣服更赚钱，而且在家里干活，时间上更好安排。
大姑姑已经嫁人，是金刚镇上的人家，姑丈正开始学杀猪，未来日子还算滋润。二姑姑小父亲一岁，还未嫁人，至于最小的姑姑，差了老三4岁，现在还只是13岁的丫头。
现在，周龙家里有了点钱，准备让最小的女儿多读点书，本来小学才读两年，只能写个名字的小姑姑，这一世命运悄然改变。
“我和阿秀去鹏城，把钱也带过去？”
“你拿1万给我奶奶和阿梅，其他带过来。记得提醒我奶奶多买吃的用的，算了，老人家节俭惯，估计不舍得花钱，这两天你帮她多买些生活用品。让你老妈有空多跟她聊聊天。”周峻想了想，回道。
这批二手电子产品，收购过来花费不到2万元，先修理一番，都属于脱销产品，转手就是5万元利润。就是陈树法生意还不够大，摊子还没铺开，否则还能卖出更多。
“峻哥，我记得了。还有什么事吗？最近家里下雨，水库又放水，你那几亩生姜被冲掉了些？要不要买点水泥，加固一下田边的堤岸？”
“没事，一点生姜。”周峻听到下雨，有点小失落。最近鹏城天气燥热，随便都30多度，他想等个台风，但隔壁省份都在下雨，这么早吹台风的可能性就不大，“今年县里和镇上会修堤岸，不用我们操心。”
他依稀记得正是因为今年台风多，导致金刚水库蓄水量超负荷，一直放水泄洪，所以冲垮了河堤，还冲毁了不少农田农舍，最后县里和镇上合力，把水渠改道，又用长石加固。后来，镇上集体修建的这个金刚小水库，好像还被卖掉，让人养鱼。水库水质变差，害了不少农田，闹得不少怨声载道。
周峻又打电话跟奶奶唠嗑了一会。顺道嘱咐许阿梅早早收拾东西，过几天来鹏城，然后转去香江“寻亲”。
郭大卫和逼仔、阿聪为避风头，纷纷选择出门旅游。比在和阿聪结伴去国内，他们选的海中省，想看看大佬的家乡。而郭大卫比较洋气，还会点意大利语，到意大利求艳遇。
接下来的几天，周峻一直关注菜市场变化，并跟叶锡恩女士又通了信，约定前往香江跟他们见面的时间，他们想跟周峻面对面聊聊。对周峻的好奇已无法控制，内地人，怎可能有如此多的特别见解。
而香江大学面试时间定在6月份，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来准备，他并不着急。
周海山约周峻在富家饭店见面，没想到他精神还挺好，“我查出来了，文东服装厂和家家布料厂，最近都签下一笔两百万的大订单，订金只收10%，而质量和交货时间定得很死，要是没办法按时完成，全额赔付。”
周峻眯着眼，“后面的人呢？”
“香江的南洋贸易公司，老板叫夏洋辉，曾经在大东棋牌室输了几万块，他左脸颊上一颗黑色大痣，痣留着一根发财毛，所以我对他有印象。”周海山喝了杯啤酒，“本地人果然是我的老熟人，牛伟利。这家伙简直阴魂不散。”
周峻笑笑，与自己的预测没多大差距。“你大佬几时出来？”
“快了，关了几天，他已经快崩溃，一直催顾玉萍。”周海山昂起头，“不过，为把他捞出来，前后砸进去两百万。真特么大手笔，我要有这笔钱，绝对到香江发展。”
周峻没延续这个话题，“你今天过来，肯定是有坏消息告诉我。”否则一个电话能搞定的事，不需要专门见面，太惹眼。
“是，最近有人问价文东服装厂，想吃下服装厂。”周海山面露难色，“凯欣老总孙守亮和万家科学仪器公司老总，王磊。”
呵！竟然吊出大鱼。周峻眉头微蹙，凯欣时尚服装，20年后依旧是女装潮流，不过万家科学仪器倒是不用太介意。王磊过两年就转型，专攻房地产。
手里十几个公司，服装厂、仪器厂、外贸公司等等，全部卖掉。专做房地产，他也赌对，万家公司在20年后成为国内第一房企品牌，号称物业最佳。
见周峻没说话，周海山继续道，“孙守亮专门做女装，想买入服装厂，我能理解，也能挡住。但这个王磊，关系不一般，手里掌握着十几个公司，甚至还有房地产公司。我在想，他是大人物的白手套。”
“顾玉萍什么态度？”
“她当然不想卖掉服装厂，但是，她想见你。”
周峻摇摇头，“我只是卖消息的，你睡服他就好。再说，要谢文东出来，知道我又搅这趟浑水，岂不是惹他怀疑？”
“那，两家公司来收购，你觉得怎样做更好？”
“只要谢文东出来，他会摆平收购的事。”周峻眯着眼，循循善诱，“当然，你想上位，还要让服装厂和布料厂完不成订单，否则你还要浪费不少时间布局。”
不需阴谋诡计，只要挑起人心里潜藏的欲望，他们会以主人翁精神做事，绝对充满干劲。
周海山点燃香烟，一言不发。
035 服装
（说声新年好。最近少出门，出门记得戴口罩！）
“我谢文东回来啦！”谢文东利索地跨过火盆，走进酒店，冲了个澡，一会就将旧衣服丢进火盆，去霉气。
座上人不多，都是最亲近的身边人。顾玉萍在身侧，右边是阿威，周海山坐在顾玉萍下侧，同桌还有三四个亲信。
“老爷子说不过来，手头事多，你事情处理完再去找他。”顾玉萍最近黑眼圈淡了许多，先端起酒杯，媚笑道，“恭喜我们当家的沉冤得雪，重回江湖。”
“大佬，敬您一杯！”周海山感觉到脚下有人踢他，赶紧站起来敬酒。
“好，海山，最近辛苦你了。都瘦了，来，多吃点菜。这是海马炖乳鸽，多喝点，晚上去晒马，大佬请客。”谢文东乐呵呵收拢人心，然后转向阿威，“阿财和阿彪找到了吗？两个王八蛋，我绝不饶过他们。”
“兄弟们都在盯梢，应该还在鹏城，相信过几天就找到。”阿威握着拳，“大佬的账，我会跟他们算。不斩他们手脚，我不叫杨威。”
谢文东微露不爽，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扑他老母，给老子关在死刑犯的房间。里面都是杀人犯呐，幸好老子吃得开，没被折腾。”谢文东恶狠狠骂了一句，“当然，是萍姐你把我捞出来，不然还不知关点久。”
想到自己在监里，最开始只能睡在尿壶旁，每天一早还要主动倒屎倒尿，日子过得苦巴巴，监里老大看他懂事，又有钱孝敬，这才收他当小弟，让他有个铺位。
在监里，杀人犯最无所顾忌，而最被鄙视的，就是强犯，然后是贪民财被抓的。谢文东这种吃黑白，又有财的，会过得比较好。
但几天的屎尿味，让谢文东想到就作呕，风光好几年，何曾吃过这种苦，他对阿财等人的恨意，可想而知。
“说的什么话，我能不捞你出来？”顾玉萍嗔道，“这段时间，海山和阿威到处帮你跑动，我们前后花了200多万。接下去要想办法多捞钱，否则要喝西北风。记得给海山开一家小场，阿威这边，也要给人家安排些好处，他做生意到处跑，很不容易。”
“阿嫂言重，大佬有需要，我们帮忙，是天经地义的嘛！”周海山赶紧示好。
“放心，我回来，场子肯定更红火。”谢文东端起酒杯，跟几人碰杯。
酒宴散去，阿威去泻火。周海山却自告奋勇，留在隔壁房间，说要照顾有点醉酒的大佬，也怕有人寻仇。
谢文东满意地同意，果然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搂着顾玉萍回房。急匆匆要泻火，跟五姑娘斗法几天，早就急色。
周海山点燃一支烟，就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不是滋味，烟还没灭，又听到谢文东抱歉的声音，“最近压力太大，又喝太多酒，发挥失常。先睡觉，明早再来，保证让你爽爆。”
“废物！”周海山鄙夷地骂了一声。躺着没多久，果然有人走进房间，掀开被子，糯湿道，“等很久了？刚才真扫兴，你躺好，让我好好爽爽。”
寰球贸易公司，小楼。
阿秀躺在周龙怀里温存，两人在家里，没多少私人空间，一出来就干柴烈火，熊熊燃烧，“原来，峻哥和阿梅，有那种关系，难怪峻哥让你照顾她。”
“记住，这件事就我们几个知道，任何人都不要说。就是你爸妈，都不能说。”
“我又不是不懂事的。”阿秀埋怨一句，“倒是你，我们都要结婚了，这些事你还瞒着我。不像话。”
“峻哥不让说，那就不能说。”周龙一本正经，然后慢慢捏着媳妇的手，“年底结婚，峻哥答应请我们出去旅游，你想去哪里？”
“本来想去鹭岛，前段时间又想去武夷山，现在看到对岸，不知香江能不能去。”
“行，都去走走。”周龙升起男人的霸道，“不过我们在这里，可得帮峻哥把摊位照顾好。小军今天刚回去，我们就把摊位搞砸，让人看轻。”
“放心吧，我也是跟你学过粤语的，还会算点账，肯定错不了。”阿秀信心满满。老爹就是村里会计，她也学了点算账的本事，自觉掌握摊位的出纳，不成问题。
楼上，周峻和许阿梅忙碌半夜。许阿梅破嗓了好几次，歌声才渐渐停歇。
“怎地突然让我过来？家里衣服都没做好几套。你之前寄给我的服装书籍，我都翻着字典看的，还不是很明白。”许阿梅轻声说着，“你刚在鹏城几个月，就想折腾其他。前几天让我收的设备，都是做服装的。布料花色又多，还有不少牛仔布，是不是要办服装厂？”
“服装是要做，但办厂的事不着急。现在在老家办厂，不被衙门的人吸干才有鬼。”周峻调笑，目前开办企业的大环境并不好，衙门还没完成服务型转变，依旧高高在上，看什么赚钱，都想插一脚，分润好处，“最重要的，是我答应过你，带你去香江见见世面。”
“你探亲证办好，我正好到香江见两位老先生。准备下个月的面试，然后9月份过去读书，混个文凭。”
“你有正事就先去办，我的事，不着急。”许阿梅一直红着脸，心里甜滋滋。
“过去又不是单单旅游，你肩上扛着大任务。我们过去看看香江时装展览，买几件真品回来，你照着做，到时要指导村里的女人做衣服裤子，都是大工程。而且，你们要做的是名牌服装，不是便宜货。”
想到周峻送自己的性感衣服，许阿梅心跳又加速，浑身滚烫，“香江的衣服，在我们海中，没人敢穿吧？再说又要做名牌，肯定很贵，到时怎么卖得出去，你岂不是要亏钱。”
“海中卖不出就贩到香江去，香江那么多烂仔，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名牌，我们造点仿造品，受众还是很多。肯定能赚。”
他原本计划销售对象就是香江的烂仔，这波才是真正面对烂仔的消费品，烂仔要面子，喜欢高档商品，买不到真品，假货过过瘾也不错。
中高端品牌服装的市场定位清楚，就是针对中产阶级以上，不会介意烂仔买点仿制品。
真要是介意，追查起来，服装只是私人生产，查不到正规厂家，唯一能查到的，估计只有文东服装厂制造出来的商标，那就去查好了，就去追究法律责任好了。
036 换形象
新界如新广场等地标建筑都还没动工，看着就缺了点繁华的气息，但十几层、几十层高的大楼也有不少。
许阿梅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繁华地段，白皙细腻的脖颈微微抬起，不时赞叹。这是跟海中省金刚镇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也是跟鹏城不一样的世界。
鹏城很多建筑都在施工，也步入繁华，但赶不上鹏城河对岸，这里一切都显得新潮、时尚。
乘坐轮渡过了湾，进入香江岛。许阿梅纤纤素手紧紧抓着周峻，生怕自己不小心就迷路走丢。
周峻在香江半岛酒店开好房间，放下行李就拉着许阿梅出门，带她漫步中环，“这里，以前是美利楼，现在施工建设的是中银大厦，建成后有300多米高，跟我们家的金刚山差不多高度。这是贝聿铭大师设计的作品，预计大后年才能竣工，到90年左右投用。”
“走，我们去买点衣服。”周峻带着许阿梅，跨步进到干净明亮的迪奥专卖店，“看看，喜欢哪些，都试穿下。”
服务员露出标志性的微笑，虽然看得出两人并非本地人，穿着打扮也普通，但还是很尽职地在附近站着。
许阿梅欣喜上前，感觉每一件都喜欢。不管是针织面料还是丝绒面料，摸着质感都很棒，不管是连衣裙还是休闲外套，每一件都时尚感满满。
可她一番价格牌，突然后退几步，拉着周峻就想走，“太贵了，我不要，回去我自己做就行。”
周峻却走向衣服，连着挑了几件，“这两件先试试。”
黑色露脐装和细白格细肩带套裙，显得年轻火辣。许阿梅抓着衣服，脸色红润。
“换衣间在那里，试下，这是你的任务。”周峻笑着，看向服务员，“有没有卡其色休闲裤，搭配一条黑色女式细皮带。”
服务员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马上来！”
周峻看着细碎布走出的许阿梅，“细肩带套裙还不错，适合你，买，才几百块钱。再试试这套，搭配这条裤子。”
不大一会，服务员眼睛都亮起，“好靓。”
周峻点点头，“买！帮我包起来。等等。”他走到架子前，取下一副蛤蟆镜，慢慢挂在许阿梅后拢的长发上，“这样才差不多。一起打包！”
许阿梅赶紧换回原来的衣服，周峻观摩一下，“等下买个黑bra，半透视露脐装要搭配黑bra才性感前卫。”
“先生，黑bra我们这里也有的，我穿的就是。”服务员带着热情，“这位小姐穿着，比电视上的明星还靓。感觉，有点像罗美薇哦！”
周峻笑着点头，“85，D罩杯。等下一起打包。”
许阿梅一直红着脸，“太多了，平时又不敢穿。”
“呼呼……小姐，你男朋友好有钱，真的很疼你耶！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让我干什么都行。”服务员抛着媚眼。
可惜周峻跟没瞧见一般，付钱走人。
Gucci专卖店，周峻挑了一款格纹女式衬衫，搭配时下最流行的喇叭牛仔裤，感觉还不满意，又添上咖啡色扣带，差不多。再搭配一套格子裙，半短袖束腰衬衫，头上还要添一款格纹发带。
“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服务员瞄着周峻，“先生年少多金，你女朋友真幸福。”
许阿梅一直红着脸，不敢回答。周峻倒不以为然，好像还没满足购物欲，继续买买买。
Oversized的休闲外套，穿着虽然不是很合身，但是香江飞女喜欢就行。
总体搭配走的是“时装+运动风”，再来几款女式贝雷帽，棒球帽，英姿飒爽，年轻人的气息爆炸而出。
可惜的是，许阿梅走的是性感美艳的风格，虽然才20岁，但让她展示香江年轻人的味道，还差了些，明显是风格不搭。
服装店，鞋店，再走内衣店。
“阿峻，过来帮我一下，钩子卡住了。”许阿梅难为情在换衣间招呼。
周峻走进一看，当即忍不住，把试衣间的插销一推，“扶好。”
“嗤……”许阿梅咬着牙，不敢出声，呜呜闷响。
大半个小时，才听着周峻叫转身蹲下的声音，悉数咽下。
“这几件都不错，全部打包。带走！”周峻精神抖擞，在服务员诧异艳羡的目光中，带着女人出门。
“呼呼，听得我都出水，真的好猛，又好帅。关键还有钱，是谁家的少爷吗？”
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到半岛酒店就有服务员帮忙拿行李。许阿梅摊在大软床上，手里还抱着时装宣传册，“累死我了，逛街竟然这么累。”
“你先睡会，等会下去吃下午茶，晚上再带你去看看香江服装展。”周峻边说话，边鼓捣着美能达X-700，这是一款时下相当流行的相机，普通相机发烧友比较喜欢。
今年的秋冬装时装秀，必须去现场感受感受，让许阿梅更直观感受时尚脉搏。
周峻冲过澡，换上刚买的新衣，然后靠在海景落地窗边，饶有兴致地看许阿梅换衣服。
“啊呀……”许阿梅一脸无辜，“鞋跟有点高，不好走。”
周峻笑着站起，手臂抬起，让许阿梅轻轻扶着，“用高跟鞋走路，步幅要小，轻柔，尽量用脚尖去走动，然后收腹，用腹部力量带动脚步，身体姿态保持好，双肩往后打开，头要平直，不要低头。”
“对，就是这样，自信点，你比香江明星更漂亮。”周峻鼓励道，“再不行，你想想，我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许阿梅慢慢点着猫步，逐渐适应新的走路姿态，就是不时紧张，低头盯着鞋尖，生怕摔倒。
“记得用小腹带动发力，用脚尖带动步伐，你还用脚后跟落地的话，以后小腿肌肉会很发达，那就吓人喽！”
慢慢走进模特秀场，许阿梅双眼盯着T台，目不转睛搜刮模特身上的衣服，心里默默想着如何剪裁；看到模特的步伐，又不由自主点头，脚下轻轻摩擦。
嗑哒嗑哒，像魔鬼的步伐。
周峻忙着拍照，其实注意力更多放在模特的身材上，衣服拍回去再慢慢研究，到时候仿制出来销售，现在先看女人。
“阿峻，人走得差不多，我们回去吧！”许阿梅今天开了眼，心满意足。看秀场人已散去大半，才慢慢站起。
刚走几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挡住去路，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眼缝放着热烈的光芒，“小姐，你长得非常漂亮，请问是不是演员？我想请你当我们公司的代言人。”
许阿梅惊呼一声，赶紧躲到周峻身后，一直摇头。
“美丽的小姐，不要怕，我不是坏人。”胖老板继续说着，掏出名片，“我知道，这样打招呼很冒昧。但是我是认真的，你的形象非常好，适合我们公司的代言人形象。你是她摄影师吧？”
037 服装商
周峻露出十分阳光的笑容，挡在许阿梅身前，“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所以，请你让开。另外，你如果能在香江找到我这么有型的摄影师，我跟你姓。”
胖老板见周峻咄咄逼人，脸色变了变，“咳咳，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请她当我公司的代言人，我可以给她5万元合同，相信你们会同意。”
“这个价格，我估计只能请TVB或者电影公司刚出道的小女生，既然装大佬、装大水喉，请你拿出跟身份一样的价格，这样的小钱，只会让人笑。”周峻右手掏出一叠大金牛，在左手心甩了下，鄙夷道，“喏，我都不好意思开口，5万块只是我一天的消费。你以为5万块很多乜？”
简单粗暴的回应，一脸暴发户气质，胖老板突然愣在原地，这特么，没素质啊！让我如何回应？
旁边的女秘书呆若木鸡，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看到周峻轻轻一推，胖老板身体一歪，陷坐在凳子上。而周峻扣着许阿梅的手，扬长而去。
女秘书注视着周峻高大强壮的身影，心砰砰直跳，双腿不由夹紧，甚至忘记扶起胖老板，只感觉眼前的年轻男人，好man，好拽，好有型，关键是好有钱。
“青春靓丽，艳光四射，极好极好。”胖老板吧唧嘴，看着慢慢走远的许阿梅，黑色紧身露脐装，卡其色修身裤，衬得一双腿笔直修长，腰上搭配黑色Gucci细皮带，头上顶着太阳镜，最妙的，是白皙的脖颈上的黑色choker，更激起男人内心深处的征服欲。
他被周峻一把推倒，竟然忘记站起来，目光沦陷不说，哈喇子还流一地，“这样的女人，要是让我睡一晚，折寿十年我都愿意。莉莉，让阿强叫人跟踪，看看他们有冇底细。莉莉，莉莉，你痴线啊？看乜？”
“啊、啊，好的，老板，好。”莉莉扶着胖老板，故意把他的手臂往胸前陷，“老板，您刚说什么？我担心你受伤，都忘记扶你。”
胖老板手腕一抖，在肉团上狠狠捏了几下，雄狮暴走的神情才放松下来，“我讲让阿强跟踪他们，查查底细呐！”
冷静下来后，胖老板坐在椅子上，掏出万宝路点燃，自责道，“我这是痴线啦？一个内地来的女人而已，竟然让我发癫，我的冷静呢？我的理智呢？不行，不能发癫。”
“也不知阿强能否打听到，最好是没后台没钱的，我还能用强。相信让老子享受过的女人，肯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胖老板想了一会。
恢复自信，抬起头，看向浓妆艳抹、长相妖娆的莉莉，心里不由滋生一股自豪感。
…………
“怕了？”周峻和许阿梅坐在计程车上，穿流而过的灯光，高大建筑如浮光掠影，无不向外表露港岛的繁华，“不用担心，一个死胖子而已，看他样子，应该只是普通老板。而且，还有可能是做服装生意的，他穿的白衬衫上，有几根不同布料的线头，两个食指的指甲缝都沾着缝纫机油，不是经常走在服装厂，就是做服装批发。”
香江做服装的大水喉，又长得跟猪一样，好像没有。最重要的，出门只带女秘书，还主动勾搭女人，色心太大；被他一怼就克制，不敢暴走，明显底气不足。得罪这样的人，周峻并不介意。
许阿梅在周峻怀里拱了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要跟人结仇。”
“你是我的人，我不能给名分，但也不会让你受欺负。”周峻往前递出一张红衫鱼，牵着许阿梅下车，“不用找。”
在香江，好事者把1千的纸币叫作大金牛或大黄牛，500块钱的就是牛仔纸或老鼠斑，一百块的叫红杉鱼或者红底，10块钱就是青蟹，也叫绿底。
“先去冲个澡，然后一起欣赏维多利亚港夜景。”周峻端着红酒杯，走向落地窗，海面波涛依旧，还有几艘快艇畅行。虽然临近午夜，但半岛酒店对岸的灯光依旧夺目，难怪这时内地人迷恋香江，其实就是迷恋发展，迷恋更好生活。
许阿梅披着薄纱走出来，学着端了杯红酒。矮脚红酒杯，她想了想，用食指中指托着，拇指无名指扶着杯身，标准姿势，“阿峻，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
周峻手腕轻扭，就把许阿梅揽到怀里，“看来你还没学乖，放下酒杯，扶着玻璃！”
对岸若能看穿内景，（·）（·）。
（·）（·）软糯迷人。过了好大一会，许阿梅身子随着周峻的手臂一转，周峻双臂一捧，将许阿梅整个人都抱起，轻靠在落地玻璃窗上。
玻璃上的臀部弧度，︶︶，隐隐约约，忽大忽小，十分漂亮。
“记住了吗？”周峻继续教导，“过几年，我想办法把你户口转到香江。我手上的事业，如果披着外商名头好赚钱，就挂你名下。”
“明白。我的主人。”许阿梅对企业兴趣不大，一切随周峻安排。
她刚睡醒就开始摆弄昨天买下的服装。一件件拿出来测量，设计如何，比例怎样，线座怎么走，缝份几道几层，还有商标如何贴挂，折角用熨斗能否出一样效果。
不仅琢磨女装。更多时间用在男装上，李维斯、萍果的牛仔裤，还有T恤，运动衫，追求自由和慵懒。
“你说，我们要是用普通布料做出来，会不会有人买？”
“你今天没看到街上烂仔穿得花里胡哨，他们最追求新潮新鲜，我们的主要消费群体就是他们。”周峻端着咖啡，读着英文报纸，“香江目前有将近500万人口，其中烂仔至少50万，还有不少内地人口涌入，市场够大。”
当然，里面不少人虽然有社团身份，但老老实实交保护费，做工做买卖，加入社团只是求平安。
“对了，桌上这件衬衫再改改，这个领口稍微加长，然后第一二个扣子容易松开，显得更装逼，更拽。这件风衣再改长一些，穿上比较潇洒；到时候我们再做一批白围巾。”
周峻想到今年香江最卖座的电影就是周润发的《英雄本色》，周润发在电影里面的打扮，在社会上掀起一阵热潮，不少烂仔都学这身装扮。别说香江的烂仔，就是过几年，内地看过VCD的人，也会学着穿上这身打扮，叼着牙签，拉风。
这部影片周峻不知道几月上映，依稀知道是今年下半年，毕竟香江的老电影，他还是看过一些。
无论如何，下半年这波服装销售行情，可以搏一把。
038 查底细
“要在家里开服装厂？”许阿梅侧着头。
“还不是时候，不管是政策还是工人，这时候开厂都不是合适的时机。”上头政策还有反复，工人自我意识也没到，很多人还是国企的大锅饭想法，以为能靠着工厂过一辈子。
还有一点，现在开厂开公司，周峻要大小事情都必须抓手里，还是被动的抓在手里。没人分摊工作，管理人员匮乏，就是想在社会上聘个大学生，人家还不爱到私企。若自己培养人才，时间上不允许。
周峻想了想，“过几天回去，我让小军帮忙，你牵头组织村里的女人做衣服。先把她们分成几组，定好每一组做的部件，到时有一两组专门做最后拼装，算是专业化道路，生产速度会更快。由我们先向她们提供布料，不用压金。做成后计件算钱，一件给1毛钱工钱怎样？”
“村里女人除了种地，没其他收入，一件5分都抢着做。”许阿梅心向周峻，直接把人工价格砍掉一半，短时看不出大效益，长期来看，能给周峻省下不少成本，“而且，我觉得要先把布料剪裁好，每个人领去多少布料，回来多少件数，我都要记录清楚，这样账才不会乱。否则有的人藏布料，我们还会吃亏。”
“再说，刚开始，我要教她们怎么做，都没收学费哩！”
“好，就按你说的办。”周峻笑着，发散性聊天，想到什么就嘱咐什么，“附近几个村的人，只要愿意做，咱都给做。布料我会从鹏城再发几车回去。男士服装和牛仔裤，一个款式先做2万件，每个号码都要，当然，中型尺码多做些，小型和大型尺码1万件就够。女式服装不用多，1万件就够。”
许阿梅最近看服装类书籍，字典翻遍，算是经过识字的强化训练，对文字反应灵敏了些，勉强能做笔记。边写边疑惑，“我们做这么多衣裤，即使在香江出售，能卖完吗？”
她以为周峻会在香江开服装店，考虑的是市场、店面、人工，即使批发给服装店，也要人家愿意拿货。
“这事你不用担心。”周峻考虑的是不开店，让香江摆摊人拿货出售，就在夜市销售。定额给摊主，多卖他们多赚。
“如果内地有人要买，咱卖多少钱？”许阿梅大致掐着成本，一件衣服做起来，要1块多成本，一条牛仔裤要2块多，即使人工几乎免费，但布料的钱，运输费用都是一大笔开支。
“暂时不卖内地，关系好的，样品你看着卖，不要低于30块钱，省得跌份。我们瞄准香江市场，一条牛仔裤我准备卖100块。”
许阿梅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大奸商。
…………
“老板，查到了，只是两个大圈仔，穷鬼来的。没社团背景，更没大水喉跟他们联系，应该不是投靠亲戚。”阿强自信满满，昨天花了大几百块，问了几个烂仔，终于买到可靠消息。
“很好，那你给我解释下，穷鬼为冇住半岛酒店？”胖老板点燃一支万宝路，敲着桌上的照片，明显不信，“这玩相机的年轻人，看着年轻气盛，肯定想威风，想出名，没理由查不到名号、查不到底细。”
照片上，正好是周峻在服装秀场的照片，不小心被记者镜头扫进去，胖老板花了几百块才买下这张照片。否则阿强要查，也找不到北。
“他住半岛酒店，一晚几百上千块，你舍得住？我都不舍得，做事要食脑，再去挖清楚。这人肯定有其他底。”
“大佬，我知。”阿强摇摇头，无奈走出去，今天又要辛苦。1万块开销之内，只要能查出来，老板不会介意。
老板庄德发就是这样，没弄清楚情况、摸清对方底细前，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即使对方只是个乞丐，他也不敢动手，以和为贵。
但若知道对方根脚，就会露出獠牙。最近，庄德发听说老伙计刘家栋在内地的合作伙伴出了点事，差点就下手抢工厂。最后理智战胜激情，及时摸到谢文东一些底，控制伸出去的手，才没被卷进去。
庄德发把腿翘到办公桌上，闭上眼，眼前又浮现许阿梅的身影，“啧啧，果然是绝色，细细品味，还有一种野性美，狂野，要是让我享受享受，绝对爽爆。”
半岛酒店附近，阿强一个劲往服务员手里塞钱。
服务生脸色纠结，捏着钱，只悄声道，“阮生，我只能说，他们来自内地，前天下午入住酒店，昨天买了一堆名牌衣服，至少花了2万块。今天上午又花了1万多块。”
“你知那男人做乜的？”
“不知。”服务员摇摇头，手里突然又多了张红杉鱼，不由多回想了会，“噢，我好像听到那个男人打电话，说是蔬菜批发。听口音和地点，应该是在鹏城做蔬菜批发生意。”
“好，这事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阮强站直身体，“不影响你工作。先走。”
看看时间，刚过中午，现在过鹏城还来得及，晚上在鹏城住一晚，明天在几个菜市场走一遭，肯定能查到周峻的底。
阮强当机立断，出发，去乡下。
突突突……嘉陵本田jh-70停在菜摊前。
周龙一脸得意，一手摸油箱，一手拍拍刚焊接的载货架，“这辆车，以后就是我们的。峻哥托周海山帮我们搞来的。听说小军还学会开车，我可不能被他看扁。”
阿秀过来摸着车，坐上试了试，一脸兴奋，“峻哥对我们真没话说，这么多钱让我们管着不说，还买摩托给你用。回去结婚时，家里几间新厝肯定也很漂亮。”
“嗯，峻哥下午打电话来，说台风季要来，天气不稳定。让我们多囤货。有辆摩托车也方便。”
“嘿，小鬼。你在菜市，有冇见过这人？”阮强刚抵达鹏城，发现宾馆旁边就有个菜市场，决定来碰碰运气。
周龙一看阮强手里照片，心砰砰跳，这人要找峻哥？“好像有点印象，你找他做生意？不过他很久没来了。要买菜，不如买我们的。”
阮强一笑，看来自己运气不错，当即循循善诱，“是啊！找他买菜，你知他的事乜？”
“知道些。你稍等下”，周龙回头扛了几袋苦瓜，装模作样搬上摩托，面向阿秀，“阿秀姐，我先借用下电话。”
阿秀反应也快，“请便。”然后从桌上拿起红双喜，“先生食烟，他是我老乡，又是摊位熟客。在附近跑市场，你先等一会。”
039 怕
周峻挂断电话，心情舒坦，“我们去夜市走走。”
香江夜市不少，旺角女人街，油麻地的庙街等等，他既然走市场，市井生活绝对不能放过。
庙街距钵兰街不远，晚上有大排档和夜市，摊位密密麻麻，各自悬着昏暗的电灯泡，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号称穷人的夜总会。
“吃碗鱼蛋。”周峻坐着，身形占了大半张小桌，“香江穷人下工后，很多都会到这来，吃点麻辣烫，吃点烧烤，买些衣服。”
许阿梅晚上穿得保守，坐在小凳子上，腿斜着侧向周峻。夹个鱼蛋咬下，在家乡吃不到，很有新鲜感，感觉味道不错，滋了一口，“等下我们也买几件衣服，看看香江人穿什么，我还能学着做。”
周峻点点头，“等下去扫货。”
突然，周峻伸手一拉，然后抱着许阿梅往后退，径直退到路边。许阿梅惊呼，下意识搂着周峻，目光看向刚才的位置。
几个四九仔从小桌上越过，还甩出不少血，有一个手臂断了一半，咬牙狂奔。四九仔刚过，又有几个人扛着砍刀，一路狂追。
许阿梅还在发愣，就见旁人又若无其事坐回位置，即使碗里滴过血，还是舀起鱼蛋，一口吞下，跟没看到一般。
“冇事，社团打架而已。”老板笑眯眯招呼，“两位可以继续食。冷了难吃，还是再换一碗，算你便宜点。”
周峻掏出青蟹递给老板，“谢啦！不用。”
见识过香江的繁华，又见到香江现实的一面，许阿梅有点颤抖，在内地，即使再穷，也见不到抽刀互砍，村民打架，要不是抢水，要不就是占地，何曾见过砍手砍脚的。
“看看，喜不喜欢。”周峻依旧拉着许阿梅，同样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宽慰道，“有我在，放心玩。选几件带回去。”
“我们去女人街走走，那里衣服更多，也许合你口味。你要自学设计，自然要多看多做。”
“阿峻，那人在做什么？”许阿梅搂着周峻手臂，小声问道。
路旁一个脸颊褶皱，瘦如竹竿的男子，拿出针筒，往左手臂一扎，突然皱纹张开，浑身畅快，还不由自主哼哼了几声。
“欧阳锋，瘾君子。”周峻不屑，这些人都是渣滓，“香江社团，至少一半做这行，他们拿货卖给烂仔，捞大钱。还有一些洗白，开公司或转入其他行业。”
“在香江，粉档、赌档、鸡档、烟档，最是赚钱，都是社团必争之地，不然你以为香江繁荣都是靠工人针线缝出来的？”
“好吓人。”许阿梅快走几步，生怕再看到那恐怖的脸，以及满是针孔的左手，“香江有多少社团？”
“大点的，几十个，人数加起来估计几十万；小社团不计其数，至少百个以上。毕竟蛋糕就那么点，洋人和寡头买办垄断赚钱的航运、码头、地产、金融、教育，其他人要上位，只能走偏门，捞够钱再转行洗白。”
“大富豪、大慈善家，都是华丽的袍子，袍子扯掉，每个人身上爬满跳蚤。”
回到半岛酒店，许阿梅还在发愣，想到今晚遇见的古惑仔、想到道友瘾君子，想到叫声凄厉的站街女、想到被围殴的烂赌鬼。
一夜之间，她对香江的印象，从白天的羡慕憧憬，变成夜晚的厌烦恶心。不知怎地，明明是花柳繁华地，偏偏就喜欢不起来。
怕，怕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许阿梅主动跨坐到周峻腿上，“阿峻，你在真好。”
幽草萋美豆蔻芳。
…………
“老板，我在鹏城市场走了一遍，终于查到。这人叫周峻没错，他来香江，是走的凯达贸易的路子。本来在内地卖蔬菜，最近卖洋葱赚了一笔钱，还跟曹凯达搭上线，准备到香江做蔬菜贩子。”
“对了，他还跟内地文东服装厂老板谢文东有关系，以前在谢文东手下干活。谢文东发现他搞了刘家栋养在内地的马子，这才把他赶走。”
刘家栋和谢文东合作，庄德发知晓，他也知谢文东棋牌室，甚至去玩了几次。别说，好像还真有点面熟。
庄德发敲敲手指，“凯达贸易，曹凯达，最近几个货行和超市都在搞他。很快要倒，谢文东的棋牌室，赚了香江人不少钱，上次就有人整他，打通内地关系，让他进监。”
阮强见老板点头，心情大好，趁机道，“谢文东既然被挂了号，我们要再添些柴火，谢文东的服装厂，还不是老板您的。”
“这事不急。谢文东能摆平上次的事，证明他后面有人。我找个时间跟刘家栋探听探听，摸清谢文东的底。顺便把他马子被人搞过的事告诉他。不然我这朋友不称职，总不能看着好朋友穿破鞋戴绿帽。刘家栋也是，顾着赚钱，马子被睡都不知，你帮我查清楚，我要知他马子住哪里，找时间去安慰安慰。”
“好嘞！”阮强笑眯眯道，“老板，那周峻的马子？”
“放手去做，事成之后，我给你2万。等下，半岛酒店安保严格，我们也不好在里面闹事，你想办法把人骗出来再下手，一个内地女人，肯定好骗”，庄德发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带到观塘屯屋的老地方，先给他喂点药，我晚上要好好享受，然后把她培养成荡妇，喋喋喋……”
周龙给周峻打电话讲的龙溪本地话，阮强也听不懂。只收到周龙放出半真半假的消息。如今一一回想，很多事果然能对上号，已然信了十分。
半岛酒店。许阿梅站在落地镜前，细心替周峻拉直衣角，又给他戴上情侣腕表，“去见叶锡恩夫妇，打扮正式点。总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她看看时间，“差不多，现在出发。下午茶时间回来。我在酒店等你。”
“酒店安保不错，一人待着也不用太紧张。”周峻转身出门，“我先去点餐，午饭会有服务员送上来。”
他跟杜学魁和叶锡恩夫妇约的今天见面，地点选在九龙慕光书院附近。周峻得先坐轮渡到九龙，时间安排必须宽松些。
周峻离开没多久，就有服务员过来敲门，“周先生，外面有你的包裹，请出来取。”
“他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再取。”许阿梅连门都不敢开，在门后喊道。嘟嘟嘴，又联系不上周峻，只好回桌前，继续研究衣服。
半岛酒店附近，阮强坐在丰田TownAce车上，叼着烟，“这女人还挺警觉，没事，我们下午再下手。内地妹而已，脑子肯定不够用。”
040 被绑票
笃笃笃……
许阿梅莫名心烦意乱，上午是怎么啦？周峻刚离开，事情就多了许多。他也是，嫌弃呼机不好用，愣是懒得配一台，临时要找人还找不到。
只见服务员声音急促，“许小姐，您是周峻周生的家属吗？他在路上被车撞，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准备手术。请你过去一趟。”
“什么？阿峻受伤了？”
“是，他乘坐的的士被小巴撞翻，发生严重车祸，司机当场死亡，周生要手术，请您赶紧过去。”
“我马上来！”许阿梅不疑有他，立马出门。
刚到门口，阮强就凑过来，“许小姐是吗？我们是医院的工作人员，请跟我们来。”
许阿梅往后退了一步，“医院为什么不是救护车？”
这段时间，她也自学了不少东西，至少知道救护车长什么样。出于谨慎，问了一句。
阮强反应很快，“医院救人才用救护车，送人只需要普通车。赶紧走吧，周峻都快死了。”
“等等，你们不是医院的人。”许阿梅甩开阮强的手。她看到车里有其他人，而且车窗还有烟雾冒出来，医院的车，不允许在车上抽烟。
“跟我走吧！”阮强趁势一抓，车里突然冲下两人，捂着许阿梅的嘴，连拉带拽，直接把她塞进面包车里。
阮强用胶布封住许阿梅嘴巴，抽出刀子，比划几下，“再动就捅死你。”
“赶紧开车，送到观塘屯屋，老板点名要的人，谁都不许乱来。”阮强怒斥几个淫光四射的马仔。
呜呜……
慕光书院附近的咖啡屋，他们一起在慕光书院走了一遭，然后再到咖啡屋喝下午茶，相谈甚欢。
时间差不多，周峻笑着站起告别，杜学魁和叶锡恩夫妇主动跟他握手告别。
周峻用不算流利的英文说道，“感谢你们的热情招待，更感谢你们的推荐信。”
杜学魁老当益壮，“香江的未来，需要更多新鲜血液。更需要有想法有理念敢作为的年轻人，我们相信你会善用我们的推荐信。”
“二位是香江的良心，我还要继续向你们学习。”
一场谈话交流，让叶锡恩夫妇对周峻有了更多了解，他们听到周峻谈到关于高琨的理论，谈到未来的光纤科技，谈到网络高速公路，甚至想推荐周峻到香江科技大学学习。
毕竟高琨是科技大的教授。未来高琨还会成为科技大校长。可惜，周峻只知道理论皮毛，对科技研究没多大兴趣，即使要学习，没基础，也来不及。
还是乖乖在香江大学混个文凭再说。无论何时，文凭总是有用。这不仅是垫脚石，还代表你的个人能力，甚至可编织的人脉网。
离开咖啡馆，周峻并没第一时间回半岛酒店。而是走路前往一家服装厂附近，郭大卫和阿聪、逼仔都在这里等他。
“点样？旅行愉快。”周峻笑笑，给三个小弟散烟。
“意大利洋马太猛，镇不住，哎……回来吃点洋葱和莲子补一补。”郭大卫一脸惆怅，“这波风头总算过去。对了，阿峻，我刚才和阿聪聊到，龙溪市水仙冰箱厂正准备引进一条冰箱生产线。我在意大利旅游，正巧去了扎努西家用电器公司，他们有意出售技术和设备。我们能不能牵牵线，赚点外快。”
扎努西金章牌冰箱，在欧洲相当流行，而且，他记得水仙冰箱就是引进的欧洲技术，容声冰箱厂还到龙溪厂学习，只是后来水仙冰箱经营出了问题，破产倒闭。
反观小师弟容声，却逐渐成为国内知名品牌。
周峻想了想，“一条冰箱生产设备几百万起步，我们没这么雄厚的资金，还要想想办法。我们可以先给龙溪冰箱厂发函，自荐设备引进。”
这年头的家电三大件，一直更新换代。70年代的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加上收音机；80年代就是冰箱、彩电、洗衣机；90年代就是空调、电脑、录像机。当然，在农村，电器更迭节奏还是慢了一拍，甚至一代。
“没问题，按阿峻你说的办。”郭大卫乐呵呵的，“你要我们查的人，我大概知道，叫庄德发，是这家大发服装厂的老板，在香江做得很好。”
“最开始他只是制衣工，在裁缝店当徒弟，后来师傅死了，他娶了师傅的遗孀，占了师傅的店面，自己开制衣行，用了5年就建厂，前几年他师傅的老婆也死了，又娶了一个越南妹，听说经常在外面偷吃。很急色，但手段多，做事又小心，也没什么人惹他。”阿聪通过烂仔也查到不少消息。
他们三人昨天就到了香江，周峻让他们先查庄德发的底细，一天就查清。
周峻点点头，看看时间，“现在4点，进去走走看？”
庄德发既然查他底细，就证明会对他下手。周峻不会放过他，做衣服也好，做金融也罢，反正都杠上，就看谁手段狠辣。
“诶？大佬，你的手表。跟我这个很像。”逼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女式手表，“喏，刚在路上捡的。”
周峻抓过一看，神色一凛，“这是阿梅的手表，这里的划痕我记得很清楚。你既然捡到？她就出事了。”
“就在观塘屯屋的路上。”几个人都紧张起来。大佬的女人到香江出事，问题大条。香江丢个把人，查都不会有人查，被送去填海造陆的多，送去鸡档的更多。
周峻快步寻了个电话亭，拨打酒店号码，没人接听。许阿梅听话，说不出去，就绝对不会离开酒店。只剩下一种可能，被骗，然后被绑票。
“哪里捡的，带我去看”周峻当机立断，转身看向三人，“既然手表在这里，酒店没人，她可能被拐走。”
“拐角那条路。”逼仔冲了几步，拐弯过去，指着一个地点，“就在这里，手表好像是一辆丰田TownAce车里丢出来的。阿聪刚还笑我贪财。”
“这一带货车多，面包车不多，我们分头找。”周峻往面包车驶过的路看去，“很可能就是庄德发下手，他大前天还跟阿梅搭讪，被我挡住。阿聪，你进厂里看看，逼仔，你走左边，大卫你右边。庄德发谨慎，即使关人，也应该关在附近。重点查仓库和独屋。”
干他么庄德发，死胖子，敢动我女人，我杀你全家。周峻想到许阿梅，心里燃起熊熊怒火，脚步不由快了几分。
041 杀
捆绑。
许阿梅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嘴里还贴着胶带，呜呜挣扎，一脸惊恐。
阮强倒了杯水，往水里丢了颗药，又在旁边放好一颗蓝色药丸，贴心准备。转头冲许阿梅嘿嘿笑道，“不用怕，很快就好。晚上老板过来。明天，我们也许就要叫你老板娘哦！”
“哈哈哈……”旁边几个马仔肆无忌惮大笑，“强哥，等老板玩腻，能不能也给我们玩玩？这马子太诱人，比电视台明星还漂亮。”
啪！马仔脸上中了一巴掌，“没大没小，老板玩腻，也要强哥先玩，强哥玩腻，才有我们的份。知道吗？”
“是，是。强哥威武。”
阮强摇摇头，“行了，等老板玩过再说。他对这女人念念不忘。真是性情中人。”
旁边的马仔很上道，拿出一包小东西，“强哥，要控制她也容易，让她吸一点！”
阮强点点头，很有道理，只要成为瘾君子，没有逃得过的。一包喂下去，一辈子沦陷。他打开纸包，里面是白色粉末，走向许阿梅。
许阿梅眼睛瞪大，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停挣扎，不停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妈的，这么漂亮，我都不好下手。”阮强收回纸包，“等下老板要问起来，我们也不好交代。这样，这好东西也放着，让老板决定。”
他看看窗外，时间差不多，老板应该快到。只感觉不是很安心，“小刀，你把车开到厂里，放这里惹眼。那周峻跟谢文东和凯达贸易都有关联，不要让人发现。”
旁边是铸件厂，机械开动的声音非常大，这里干什么都方便，就是开枪，外面都听不到。女人在喊叫，即使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
“强哥放心，这里就我们几个知道。”小刀不以为然，“你们等我一会，等下老板享受，我也要在外面看，给我留个好位置。世上竟然有这么诱人的马子，看来内地还是人多。”
叼上烟，小刀嗒嗒下了小楼。一会就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虽然不远，但这条路很隐蔽，不是本地人，根本找不到。
郭大卫和逼仔跑得气喘吁吁，碰面后相视摇头，找不到车子；阿聪走遍厂区，甚至仓库都悄悄看过，同样没发现车子，问题大条。
周峻边走边看，后背手心都是汗，自己的女人，竟然被劫持。
拐角突然一辆车冒出来，蹭着他身体滑过去。周峻定睛一看，赶紧转身追去，快步跨上，右手猛地抓住车窗玻璃。
身体挂着，脚步跟上，左手从口袋里抽出都彭打火机，往前一砸，挡风玻璃被砸出痕迹。砰的声响让小刀立即踩刹车。
“痴线，找死。”小刀只觉得是仇人寻来，抽出刀，开门下车。
周峻被刹车甩出去，砸在地上，立即挑起，朝着小刀侧身，手腕一抖，钢制打火机狠狠刮在小刀耳朵上。
啊……小刀来不及挥刀，吃痛捂着耳朵，落到地上打滚。周峻跟上一脚，狠狠揣在后腰，又一把拎起，掐住小刀脖子往上提，发指眦裂，“我的女人在哪，不说马上杀了你。”
小刀悬在空中，双手抓着虎钳般的指头，讲不出话，浑身颤抖，尿已然喷出，热水打湿裤子，指着前面小巷，挤出两个字：“前面。”
“跟我走。”周峻扯下车上毛巾，塞进他嘴里，拐进小巷。
阿聪看到车子，又看到周峻提着小刀拐入小巷，马上跟附近的郭大卫和逼仔招手，“赶紧过来，有发现。”
逼仔路过车子，狠狠踹了几下，“扑他老母，阿嫂在里面都不懂响喇叭！”
一小会，阮强听到有人踏上小楼，大笑道，“小刀等不及喽，嘿嘿，马上就转回。”
“哈哈哈……谁让今天的女人太诱惑。都是她害的。”旁边马仔调侃，“强哥，先喂马子喝药。”
阮强点点头，“好，就这么办。不，我亲自来。”
他端起水碗，捏住许阿梅下颚，“你撕开胶带，我要看她挣扎的媚态。嘎嘎……”
“嘿嘿，好嘞！”
许阿梅浑身颤抖，惊恐万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今天被侮辱，只能寻死。她不想让周峻以外的人碰她身体。
闭上眼睛，死意已决。她听唱戏的人说过，人咬断舌头，可以自尽。
砰！
房门突然被一把踹开，小刀整个人飞了进来，重重砸在阮强后背。阮强刚要骂娘，又发现身后有一道恐怖的阴影窜出。
只看他一拳下去，上前的马仔脸歪就过去，身体跟着飞起，直挺挺撞上墙壁，嘴里都是血，啐一口，牙齿崩断好几颗。
又是一脚，他左边的马仔裆部中招，躬身打滚，哀嚎声都发不出来，只在地上抽搐。
两个得力马仔，在社团里虽然算不上红棍，但也是有力的打手，竟然连周峻一招都接不住。而且，看周峻出手，明显练过拳头，甚至还带着军人的狠辣。
阮强突然有点紧张，坐在地上不住后退，双手挥舞，“不，不要，不是我。”
周峻已然发狂，看阮强的样子，火气更胜。
跨步上前，脚尖踢出，正对他的嘴巴。力道十足的一脚，阮强上颚吃力，牙齿瞬间崩断，血涌如注，满嘴都是牙齿。
阮强甚至感觉自己的嘴巴往内凹进陷，然后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往后飞去，狠狠摔在地上。手臂晃动，痛苦地发出哼哼，好像在喊，“不要，不要。”
许阿梅看到天神下凡一般的周峻，眼里的泪水哗啦啦流出来，呜呜发出哭声，“阿峻。”
她本打定自杀，突然周峻出现，三拳两脚打倒所有人，比她在村里被人欺负时，周峻出手帮她更让人心动。
惊心动魄的瞬间过去，许阿梅感觉整个世界又亮起来，得救了，是，又是自己的男人救了她。
“没事了，我在这里。”周峻宽慰一句，把她身上绳索割断。许阿梅扑到周峻怀里，不住哭泣。
“峻哥”“峻哥。”阿聪和逼仔跑得比郭大卫快，冲上楼，看到周峻已把事情解决，赶紧控制阮强和几个马仔。
阿聪和逼仔没停手，对着几人猛打。郭大卫上来，顾不上喘气，加入行列。
“峻哥，打死他们，我替你坐监。”阿聪下手最狠，动作最快，抽出刀子，往阮强身上捅下！
噗嗤！
血液向上喷出，裤裆红透。
042 难以善后
“别杀人。”许阿梅惶恐喊道，“阿峻，不要为我杀人，不要留下案底。你要做生意，不能这样。”
周峻咬着牙，看向几个小弟，一字一顿，“先、停、下。”
周峻发泄怒火后，也冷静下来，伤人在香江还能找烂仔顶罪，花几万块宽宽，杀人的话，无论是否找烂仔顶罪，都要背上污点。
最重要的，他不希望有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任何人。
“大佬，我扛下，我替你坐监。”阿聪咬着牙，“欺负大嫂，就是打我们几个人的脸。我要杀了他们。”
“大佬，我也扛，我也去坐监。”逼仔怒吼。
郭大卫看向周峻，眼神一瞥，搓着手，“要不，我把他们送去九龙城寨喂狗。里面斗狗场，狗吃的是人肉，特别凶。”
“这几个马仔死，问题不大。但这家伙，应是庄德发心腹，现在阿聪一刀下去，就算我们摆和头酒认错，庄德发都不可能同意。”周峻眯上眼，无形中把罪过推到阿聪身上，他们三人打得很开心，都有大罪过，“当然，庄德发既然敢打我女人的主意，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当然，你们是为我出气，我会摆平这件事。”
“大佬，是我不好。”阿聪赶紧低头认错。
“我也是，我们一起扛。”逼仔和郭大卫也跟着表态。
“什么扛不扛，我们是自家兄弟。”周峻骂了一句，然后道，“阿聪，你先打听一下，这几人跟什么社团有仇，若可行便引战。”
“借社团动手？但社团一般砍人不杀人。”郭大卫狠起来，连自己都怕，“还是打断手脚，丢到九龙城寨，让他们自生自灭？”
“你这么狠？”周峻睨一眼，“先放几天，别让他们死了。阿聪和逼仔住在这里，看附近有没地方关这几人，关上几天再说。”
“没问题，屯屋最不缺的就是垃圾堆。关到顶楼狗窝也没问题。我会给他们治伤，要是疼，我还会关照他们，给他们吸这些东西。”阿聪目光狠辣，掏出几个马仔藏的小纸包，“其实大佬，我还有个主意，不如出钱让学生烂仔动手，干掉这几个，一了百了。最多进教导所，我们给他们请律师辩护，关几年就出来。”
“学生烂仔还活着，你能放心？”周峻冷眼道，“你别让这几个人死了，再关上几天，到时我让你们处理掉，保证安全。现在是晚上8点，我们把现场处理好。否则庄德发过来，问题更多。”
“大佬，不如，我们把庄德发一起做了？”逼仔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他还有个厂子，正好想办法拿下。”
“痴线，你以为庄德发会一个人过来？”周峻否决了提议，“只要有人跑掉，我们都要坐监。而且，我会让庄德发自己跳楼，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活得不耐烦。”
“阿聪，逼仔，你把他们送上车。大卫，你清理下现场。”
刚清理完现场，庄德发带着司机和两个保镖过来，最近要跟周峻干仗，他总觉得不放心，身边一定要多带几个人。
到了小楼下，庄德发露出笑容，掏出一张金牛，“轮流去吃点宵夜，买几包烟。然后晚上在楼下等我，我住楼上。明天中午再回去。”
“谢谢大佬！”司机兴奋地接过金牛。
“超级美女，我来啦！嘿嘿……”庄德发搓着手，脚步快了几分，到门口，他定定神，也不知阿强懂不懂帮自己准备家伙，还是从怀里掏出一颗蓝色药丸，吞了下去。“啊！感觉好极了。”
他听了一会，很好，没有声音。看来阿强他们懂得自己离开。
“好极啦，晚上做新郎。”推开门，椅子是空的，绳子放在椅子上。地上和墙壁上还有水渍，似乎刚洗过，小小的窗户开着，风透过铁杆吹进来，呼呼作响。
他快步走进里间，床上也空空如也，里面留着纸条，歪歪扭扭的字，“死肥猪，这马子我也忍不住，我先把人带去大陆享受。玩腻再送给你。”
庄德发抓起纸条，咬牙切齿，他哪里认不出谁的字，突然狠狠砸在桌上，“阮强，你有种。”
脚往前一踹，狠狠踢在桌子上，然后弯下腰，捂着脚尖，“他老母。”
理智告诉他，阮强应该不会背叛他，但他想到连自己都扛不住许阿梅的诱惑，何况一个阮强，这家伙经常去钵兰街晒马，还以为自己不知道。
“阿丁，给我查阮强的车，看看车子去了哪里。”庄德发趴在栏杆上，朝下怒吼，差点摔下去。
丰田TownAce车里，阮强又一次被痛醒，流着泪。
尤其是刚才，逼仔捏着他的下颚，把蓝色药丸丢进他嘴里。
龇牙咧嘴发出声音，“求求你们。以后，我滚得远远的，不敢惹你们。好不好？”
“下车，废什么话。”逼仔拉着血人，连拉带拽把他丢进屯屋小间，又绑住他手脚，捡了一团臭袜子塞他嘴里。
“大佬也是太小心，直接丢九龙城寨喂狗，一了百了。”逼仔大大咧咧。
“行了，你看好他，我先开车走。”阿聪启动车辆，径直往通关处驶去，而且故意走的小路，撞翻了几个烂仔摆的小赌局，惹得后面一片怒骂。
很快，庄德发的人查到丰田TownAce车走向，看行驶的路径，果真是去了内地。
“继续追查，一定要查清去向。不管他藏在哪里，都要给我挖出来。”庄德发从暴怒中冷静下来，想了想，拨通刘家栋的号码。
找出阮强的同时，他还要对付周峻，决定添一把火，拉拢个一起对付周峻的伙伴，“老兄弟，跟你说个事。有个内地人，睡了你小老婆。诶诶，老哥，你别着急，听我说，他叫周峻，你可能知道，以前在谢文东场子里混的，现在溜到想将来。不信？哼，你问问谢文东，他手下是不是有这号人。”
刘家栋放下电话，他对周峻的名字印象深刻。上次听说周峻和郭大卫合作开蔬菜摊，他还让烂仔去砸场，没想到烂仔被判刑。
他自己好容易才摆脱关系，也确定那个摊位是周峻独自拥有，暂时压制了报复的心思，把心思转到布料生意上来，可惜最近布料生产很不顺利，机器一直坏，烦躁得不行。
今晚又被庄德发捅出一条糟心事，“不行，我要问谢文东，周峻有冇在他场子里干过。”
043 战斗打响
周峻和许阿梅回到酒店时，已是半夜。
许阿梅躲在周峻怀里，慢慢诉说着今天的遭遇，一边流泪，一边庆幸，“我听说你被车撞，脑袋就晕了，忘记防备，只想着去看你。对了，你晚上从小楼出来，我记得才7点，你怎说8点？还要转道给杜锡恩夫妇送片仔癀？”
“你有危险，我生气就看错时间。下午跟杜锡恩夫妇聊到龙溪特产，临走才记起外套还装着几盒，就顺道送过去，反正也不远。我原还嫌弃呼机不好用，看来能应急，回头一人配一个。”
说话间，电话响起，来自内地的号码，是阿聪，“大佬，车子放在您说的地点，保证无人发现。”
“很好，在寰球贸易住一晚，养养精神，明天再回来。我已打电话跟周龙讲过，他会招待你。”
阮强和三个烂仔被关在屯屋，不见天日。其中一个烂仔被周峻一脚踹在裆部，差点没命，现在吊着一口气，睁开眼就难受，心里万分痛苦。
这几人都是社团骨干，平日心狠手辣，粉档追债、骑良家，斩人抢钱信手拈来，本以为今天又是一场快乐。没想到被人一招干趴下，现在早就恨极了阮强。
几个人里面运气最好的，应该是小刀，他只断了一条腿，耳朵裂开半个而已。阮强也吊着命，臭袜子熏得他想吐，可嘴被堵着，又吐不出来，躺地上不住哼哼。
实在熬不住痛苦，趴地上捏鼻吸两口，整个人当即飘飘然，忘却了一切苦痛，舒坦，就是世界末日，他们也不怕。
九龙南端的香埗头，警方一天内连续收到两封落款为特殊制造业工人的匿名信，报纸剪下拼出的字眼，顿时引起警局的高度重视。
“如果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这是一个性质极其恶劣的加工中心，而且，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对我们警方的形象也是极大的破坏，必须严厉打击。”
“彭Sir，价值100万元的加工中心，如果顺利破获，我们可以立个集体大功。”警员神情亢奋。
“不要着急，我们先安排侦查，如果确认，立即部署打击行动。”其实，警长心里清楚，这事基本确定是真的，他们布置的线人，已反馈过类似消息，而且他检查过信件，信纸上有粉末。
必须尽快打击！
“Yes，Sir！”
逼仔翘着腿，剔着牙，在香埗头的小饭馆跟烂仔吹水，“听说这几天，香埗头的条子会有大行动。好家伙，准备破获一个制du中心，还是制作古柯碱的。”
“不可能，香埗头没搞制造的。”
“我也不知，我一朋友那天在饭馆喝酒，听隔壁桌的警员说漏嘴。说他们已在地上各大路线形成包围圈，准备一举击破这个中心，已经排查清楚，这个制作中心，就在香埗头。”
时间很快，一天过去。香江半岛酒店，周峻接到逼仔打过来的电话。
“大佬，阮强快不行了，下面好像要发炎腐****仔有点无语，真是烂命，不就切断而已，怎就腐烂呢，“而且，几个烂仔身上带的粉末都用完，再不给镇痛，瘾又上来的话，估计要自杀。”
“让阿聪再给警方送封信，说古柯碱制造中心晚上要搬离，已有一个批次搬走，预计晚上1点前全部搬离。”周峻眯着眼，打算继续给警方压力。
他之所以记得清楚，有这么一间制作中心。是因为前世多次看过这个案件，还有公安方面的朋友，也详细讲解过这个案件，印象特别深刻。
警方破获时间是今年8月5日，古柯碱价值100万元，而且制作中心在警方眼皮底下开工180天都没人发现，数据好记。案件很有意思，警方包围陆地上的道路，偏偏漏了海上，让几个人员从海上溜走，消息曝出，警方丢了好大的脸。
既然咱有需要，就把这个经典案件往前推送，顺道借警方的手，帮自己处理干净首尾。
周峻打着主意，让阿聪招呼小朋友送信的同时，又让逼仔把警方包围地上通道的消息传递到制作中心里面。
总的只有一天出头的反应时间，警方部署不甚严密，有让人走脱的可能，而制作中心内部的人，本来就将信将疑，更是来不及作反应。
入夜。大约晚上8点20分。
制作中心的人突然收到外部眼线的消息，警方已包围所有逃离道路，即将进行围剿，赶紧走。
里面的人终于相信，白天烂仔们传的消息，是真的。
“大佬，我们赶紧走，好多条子。”
“大佬，走海路，我傍晚看到一条破渔船停在岸边，估计上面没人，只要我们离开，谁都没证据。”旁边小弟赶紧提议。
“好，带钱箱走。”几个人迅速收拾，离开中心，一路小跑，出现在岸边。
这时，岸边不远处几个巡逻水警，打着灯光，看到岸上跑动的黑影，心中一喜，“嘿，今天收到的消息果然真，有制作中心人员走水路溜走。该我们立功了。”
“等他们下水，我们再追上去！让他们到水里，抓到才是我们的功劳。”水警情绪亢奋，对方好像没带武器。
果然有条破渔船，静静停在岸边。
几个人上了船，一船酒味，船舱赫然躺着几个晕倒的人，“大佬，有人，点处理？”
“把他们丢下船，死醉鬼。”制作大佬当机立断。
哔……哔……
警方特有的哨声，还有闪烁的灯光，砰！甚至从岸上传来枪声。
“别管他们了，赶紧走，快开船，加速。”渔船驶离岸边，迅速往维多利亚港深处冲过去，“呼呼，终于安全，只要离开中心，谁都没证据。”
看着迅速冲出水面的渔船。郭大卫从黑暗中走出，露出和煦的笑容，把哨子装回口袋，看看腕表，“还有10分钟，战斗打响。”
渔船速度不快，很快被水警的快艇跟上。
“前面的渔船，我们是行政及支援组，立即停下来接受检查。”水警的快艇逐渐靠近，打出刺目的灯光，“立即停下接受检查。”
“大佬，水警检查？”
“当然停下，我们是普通人嘛！”
“但这几个醉鬼？还有，我们带着钱箱，讲不清。”
“仆街，怎地忘记。”大佬怒骂一声，然后突然听到船上铁桶里发出几声脆响。
像极了开枪的声音，砰砰砰……
“不好！”大佬和水警同时大吼。
快艇上的水警第一时间低头躲避，似乎躲过几颗子弹，“对方拥有枪支，立即还击！”
水警抽出枪，冲着渔船射击。
轰！
子弹顺利击中渔船上的铁桶，铁桶突然发生爆炸，渔船上燃起大火，火光铺面，映着维多利亚湾的海浪，漂亮。
紧接着，渔船上的几个装油小铁桶跟着燃烧，一会又纷纷爆炸，整俩渔船燃起熊熊火焰。
跳！
制作中心的人还清醒，无论如何，先下水逃命。海里溺死总比船上烧死好。
对面的水警惊呆了，特么的，我们才开了几枪，他们竟然玩自爆！
这是跟谁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