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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御炎     靖康雪txt下载     靖康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百七十二 目标,光复长城西段(二)

    韩世忠一脸日了吉娃娃的表情,然后讨好般的笑道:“大帅,这个,这个嘛,虽然他们被流矢射杀,但是也算是末将的军功啊,末将和他们缠斗,才让弓弩手能瞄准这些混蛋射杀,要是没有末将和那些牲口缠斗,那些弓弩手怎么射杀他们?末将也有一份军功在里面的!”

    岳飞翻了翻白眼:“是啊,你有军功,本帅暂且记下,战争结束之后一起上报陛下在来断定你该得到什么,好了,滚吧!”

    韩世忠一脸懵逼:“不是有赏钱吗?”

    岳飞无奈的笑道:“那是军士的赏钱,你为主将,主将都是算军功,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一起赏赐,你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跟军士争钱?要不要你那张老脸?!”

    韩世忠极端郁闷,张了张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叹了口气,低着头,离开了帅帐,岳飞身旁的张宪老脸通红,显然为自己有这样的下属感到丢脸:“大帅,韩世忠他……”张宪话没说完就被岳飞阻止了:“韩世忠是个难得的将才,还有成为统帅的潜力,只是性子太过跳脱,需要磨练,使之更加沉稳才可以。

    你也不要担心了,韩世忠是有才华的,我不会怪你什么,至于别的,拿下芦移堡之后,下一步,就要往芦水方向进攻了,越过芦水方向就是长城,顺着长城一路往西,就能抵达兴庆府,一路上也没有多少险阻,都是走过的路,你去准备一下吧,明日进军芦水。”

    张宪抱拳遵命:“末将遵命!”

    岳飞转过身子看了看挂在自己帅帐上的西北全图,抚摸着那一段延绵向兴庆府的长城,五年前,他率军顺着这一段长城杀赴兴庆府,可惜功败垂成,这一次。他又回来了,带着更加强大的军队回来了,这一次,他不会再给党项人一丝丝机会。

    当晚。岳飞下令全军准备,以张宪秦凤军一万人为先锋,进攻芦水一线的党项守军,破之,然后度过芦水。向长城一线的党项守军发动进攻,越过长城之后,兵分两路,一路他自己率领,从龙州宥州方向朝兴庆府进军,一路以张宪为主将,从洪州盐州杀向党项重镇西平府,再转道北上攻击兴庆府,两军在兴庆府会师。

    西平府虽然也是党项重镇,但是对于兴庆府这座首都来说。西平府还是略微次之,岳飞认为党项人不会在兴庆府首府遭到进攻的同时还派出重兵协防西平府,所以,失落了百年的灵州,岳飞也势在必得。

    西段长城大部分都在西夏境内,在大军收复了北段长城之后,收复西段长城彻底关上国门,就是大宋势在必行的举动,岳飞选择两路进兵,同时拿下长城。然后对党项人的心脏进行毁灭性打击,失去了主要战斗力的党项军队绝对不会是大宋精兵的对手。

    仁多保忠失去芦移堡败退之后,心想自己如果就这样逃回去,肯定老命不保。若要保命,就至少要打一场胜仗,然后装病,逼朝廷不得不换将,毕竟自己已经七十多岁了,朝廷也定然不忍心把自己斩首。那才是活命的机会。

    所以仁多保忠驻扎在了芦水一线,据守芦水,招募败兵,渐渐汇聚了一万多的败退士兵,重振旗鼓,整合了戍边部队的一部分军力,重新向宋军叫板,岳飞得知情报之后,当机立断,下令张宪率军将仁多保忠干掉,能生擒尽量生擒,不能生擒则杀掉,务必全歼这支党项军。

    深知党项虚实的岳飞知道党项军队的人数已经是不足以继续和宋军争锋了,现在估计只是虚张声势,一旦把这支党项军全部吃掉,党项朝廷定然会大惊失色,面对宋军的快速前进,他们会惊慌失措,拿不出可靠的防御措施,比起数年前的那一场宋夏之战更为不堪。

    大宋人多,死的起,党项人少,死不起。

    这就是岳飞最大的依仗。

    靖康四年六月十九日,张宪率领秦凤军精锐在芦水一线和仁多保忠对峙,仁多保忠摆出弓弩阵要压制宋军渡河,张宪以超强的骑兵快速冲刺,以韩世忠为先锋,骑兵迅速冲过箭阵冲到对岸,杀了仁多保忠一个措手不及,宋军的凶悍比起当年更加恐怖,而思维停留在二十年前的仁多保忠很不习惯。

    二十年前,那是大太监李宪的时代,西军的实力还不如童贯时代的西军,而童贯时代的西军远不如现在岳飞时代的西军,此消彼长,仁多保忠以为自己可以对付得了李宪,那就一定可以对付岳飞,可是时代不一样了。

    秦凤军的精锐骑兵是和女真人真刀真枪对战过幸存下来的真正精锐,哪里是仁多保忠手下的这群人可以比拟?党项军士气低迷,根本不能和宋军争锋,很直观的,党项军再次战败,一败涂地,仁多保忠再次发挥自己跑跑的超能力,再次逃脱,但是这一次,其余的西夏军队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张宪斩首党项人一万三千余,俘获五千多人,全歼了这支党项军队,至此,四万多的党项远征军全军覆没,宋军一举冲破了宋夏边境,再次跃马疆场。

    仁多保忠再也没有和宋军交手的想法,趁着宋军攻城拔寨的间隙,冲回了兴庆府老巢,自缚请罪了。

    仁多保忠一逃回来,全军大败的消息就掩盖不住了,党项朝廷一阵慌乱,本已风雨飘摇的政府更加脆弱,文武大臣乱作一团,二十年前的大人物都败的一败涂地,一起出发的青年将领没一个回来的,那现在的人还有多少能担当大任的?

    李乾顺本就身体不好,大惊之下,再次卧病在床,曹氏虽然主政,但那是建立在李乾顺的默许之下,李乾顺再次病倒了,曹氏顿时没了主心骨,加上仁多保忠这个她最大的依仗一败涂地,她已经完全六神无主,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了……

    一团乱麻之中,一些尚且还清醒的党项臣子提出了最中肯的建议。

    宋军势大,不可力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人去求和,毕竟是咱们先挑起来的战争,所以只有求和,不管是各地还是赔款,都要答应宋军,否则岳飞那个杀神杀过来,咱们都没命了!与此同时,党项族臣子还对汉人臣子发起了进攻。

    就是你们这群家伙说的要趁宋军不备抢先攻击,什么立于不败之地,这就是立于不败之地?这就是你们的计策?这就是你们汉人的智慧?要不要那么直接?党项皇族大臣首先对汉族臣子开火,开始了激烈的批判大会,丝毫不管曹氏也是汉人的身份。

    曹氏的面色很不好,但是无可奈何,那些汉人臣子也很是无奈,他们出于自身利益的想法,他们是宋的叛逆,宋一旦强大来进攻西夏,西夏政府肯定会抛弃他们,或者说西夏政府一旦覆灭,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所以在宋人击败了女真重回巅峰之后,他们就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宋军迟早有一天会来进攻他们的,而党项军队的力量大大损耗了,已经撑不起一场持久战了,与其到那个时候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主动出击还有一线生机,坐以待毙就是必死无疑。

    可是现在他们主动出击也失败了,宋将岳飞实在是太强悍了,四万军队居然不够他一口吃的,根据仁多保忠带来的情报,宋军十万已经进入西夏国境,开始进攻,他从芦水败退回来的时候,宋军还没有开始进军,现在想必已经开始进军了,是战是和,需要朝廷快些决断。

    党项族大臣为了自己的利益强烈要求讲和,并且把主战的汉人臣子还有仁多保忠这个败军之将送给宋军,作为求和的筹码,哪怕是削去帝号向宋称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躺在病床上的李乾顺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他们还认为曹氏主政是大夏战斗失败的原因,他们要求曹氏交出政权,还政于皇帝,他们会上书皇帝设立辅政大臣,执掌国政。

    汉族臣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则强烈要求曹氏继续战斗下去,他们明里暗里的提醒曹氏,你也是汉人,你的祖父也是宋的叛臣,到时候一旦国灭,你觉得宋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反正我们觉得会,党项人只要投降就好,宋不太可能会杀掉他们,安抚的可能性极大,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我们也不一样了,我们是宋的叛臣,我们都会很惨!

    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一定要牢牢把持着政权和军权,绝对不能松口,更要加强对皇帝李乾顺的控制,使之无法成为党项臣子的臂助,我们就可以死死的绑住党项人,绑住西夏政府,哪怕是战败了,我们也可以拉着他们一起陪葬,他们现在想牺牲掉我们换取和平,我们能接受吗?

    说到底,我们还是汉人啊!(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三 目标,光复长城西段(三)

    这一句话说的曹氏非常动心,原本她只是一个不想参与政治的女子,性格安静,没有那么多想法,但是执掌了权力之后,她慢慢的发生变化,开始认为权力是个好东西,开始追求权力,大量的纳入自己的娘家人担任大臣和将军,西夏的最高权力已经被曹氏一族所获取,就等于西夏政府已经被汉人主导,宋军不是在和党项人作战,而是在和汉人曹氏一族作战。

    这就不是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征战,而是本国之内的军阀割据统一战争!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西夏政权是党项族建立起来的异族政权,却在吸收了大量汉人叛逆之后,到如今,主要政权和军权都被汉人把持,宋夏之战的性质从民族战争变成了内部矛盾,从征服之战变为了平叛之战……

    这大概是李元昊到死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吧?

    说来也有意思,比起辽人耶律氏一族,党项李氏一族更加不注重民族大防,从夏崇宗李乾顺时代开始,她的母亲梁氏就开始主张大权,屡次发动对宋战争,宋英宗哲宗时代的宋夏战争不是党项人主导的,恰恰是降夏汉人主导的,梁氏长期执掌政权,最后逼的李乾顺不得不亲手灭掉了梁氏一族。

    不过他娶的妻子还是有汉人,原皇后耶律南仙是辽国皇族,在辽国灭亡时与太子李仁爱接连病死绝食而死,李乾顺只能立幼子李仁孝为皇太子,而李仁孝的母亲就是曹氏。

    恰恰李乾顺在这个时候病重卧床,大权被曹氏一族取得,曹氏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女子,最初被托付权力的时候,抱着小儿子李仁孝上朝时常常被朝臣欺负的哭泣流泪,后来想方设法的引入曹氏族人为其臂助,逐渐掌握实权,贬斥那些反对她的党项大臣,联合那些汉人外臣。通过科举等诸多手段,逐渐控制了党项中央朝廷和地方政府。

    到现在,西夏政府的各地文官基本上都是汉人,就连武将里面也充斥着大量汉人军官。汉人开始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所以有党项族大臣叹息,不知道现在的大夏是党项人的大夏还是汉人的大夏。

    毋庸置疑的是,汉人已经掌握了西夏政府的最高权力,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即使曹氏用人失败,曹氏还是掌握着大权,她有理由,毕竟主帅仁多保忠是党项人,党项大臣提出献人求和的时候,也是不得不把仁多保忠这个老家伙给算进去。

    曹氏不愿意,仁多保忠看到自己已经被党项人抛弃了,更加惊惧,他已经很老了,不想死在刀剑之下。那么唯一的救星就是摄政的曹氏,曹氏就在此时开口:“不可!宋人狡诈,说不定正好是以这样的方式胁迫我们投降,他们刚刚和女真人打过仗,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和粮草和我们打仗?这就是虚张声势!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宋军必退,我们就有时间了!”

    曹氏下了结论,汉人大臣们纷纷赞同,仁多保忠大喜过望,从此投靠了曹氏。而仁多保忠虽然在二十年前就失去了权力,但是他的资历深厚,党项军队里相当一部分党项军官和他有关系,和他的家族有联系。仁多保忠向曹氏靠拢的结果就是军方的一大半被曹氏掌握。

    战争继续,曹氏代替李乾顺下诏,令各地守将招募兵马,坚守城池,只要坚持下去,宋军必退。

    与此同时。曹氏开始在汉人臣子们的帮助下,向党项组臣子下手,逐步逐步的蚕食他们的势力,剥夺他们的权力,任用汉人臣子来填补空缺,分食他们的权力,一步一步架空了病床上的皇帝李乾顺。

    西夏被绑上了曹氏一族的战车,不得不继续前进。

    靖康四年六月底,宋军分别攻取了党项边境重镇龙州和洪州,在党项国境内站稳了脚跟,随即开始重走当年的进攻之路,把党项守军打的狼狈败逃,死伤惨重,岳飞正式兵分两路,沿着长城一线向兴庆府快速推进。

    对于宋军的高速推进,西夏政府是极为惊慌失措的,曹氏面对着不断失败的战报,压力越来越大,对党项臣子的压迫和打击也越来越快,中央政府内,汉人臣子的数量占据了三分之二!西夏政府已经是汉人的政府,最高领导人曹氏都是汉人,党项人已经完全没有话语权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靖康四年七月十三日,岳飞率军攻取了党项重镇宥州,此后一路,一直到兴庆府范围之内,再也没有坚固城池可以阻挡岳飞的兵锋,半个月以后,张宪率军攻取了长城沿线的重镇盐州,自此,张宪的面前也是一马平川,直到西平府,是再也没有坚固城池可以阻拦了。

    宋军的高速推进就是西夏政府灭亡的倒计时,而曹氏拿不出任何解决的方法,她倒是想方设法的把李乾顺的寝宫把守的严严实实,每一个士兵军官都是汉人,保证李乾顺接触不到任何一个党项人,但是除此之外,她却没有任何挽救国家的方式。

    之前献策先下手为强的汉人大臣赵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尽了全力,但是党项军队的确没有太多人了,宋军来了十万,估计战兵数量在六万到七万之间,战斗力强悍,主帅是岳飞那个牲口,还有近年来西军中崛起的诸多大将,都很能打,将星云集。

    党项军队一方满打满算只剩下五万战兵,还是算上了皇城的御林军,如果不算御林军,单纯算野战军,估计只有四万左右,就算把那些辅兵之类的全部排上阵送死,也就七八万的样子,除非男女老幼总动员,弄出数十万大军来虚张声势,那又有什么用呢?

    赵江只能根据之前的经验判断宋军兵分两路进军的目标一个是兴庆府,一个是西平府,主张收缩兵力,聚集到兴庆府周边,分兵两万,以能征善战的大将固守西平府,然后再派出两万兵,分兵驻守怀州和静州,以御林军和临时招募的民兵固守兴庆府皇城,与怀州静州成犄角之势,让宋军难以得手。

    正如曹氏所言,宋军刚刚才结束和女真人的大战,国库空虚,粮饷匮乏,绝对支撑不了十万人的持久战,所以只要撑过最困难的时候,就能逼迫宋军消耗完自己的粮食,从而不得不撤军,到时候,咱们还有机会从头再来,还能继续过好日子。

    赵江的建议得到了曹氏的许可,于是中央政府下令,以仁多保忠为主将,率军两万再次出战,镇守西平府,确保西平府不失,一旦有失,提头来见;命令另外两员汉将各自提兵一万镇守怀州静州,兴庆府内紧急征召三万青壮从军,和一万御林军一起合兵四万,固守兴庆府,和宋军拼死一战。

    这就是西夏政府的最终决策,岳飞无从得知,不过战局进展十分顺利,党项人收缩兵力固守城池,散布在野外的兵力就大大减少了,从七月到八月一个月的进军时间里,宋军总共只和党项军战斗了两次,两次的规模都不大,宋军压根没什么损失。

    只是七八月的天气比较热,宋军行军比较困难,不过对于长期在西北戈壁上活动的西军而言,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进军顺利之下,一个月的时间,就足够张宪所部军队兵临西平府下了,西平府是百年前大宋的灵州,失守之后,成为了党项重镇。

    李元昊他爹就是通过灵州咸鱼翻身,趁着大宋和辽人大战的期间崛起,到了真宗仁宗时代,党项已经较为强盛,以灵州为中心扩大了国土范围和军队数量,最终成为了大宋的心腹之患,崛起于西北,屡次打败大宋军队的进军。

    就在如今,岳飞打算终结这一段百年仇怨。

    靖康四年八月十三日,张宪率军向西平府发动进攻,一路摧枯拉朽,把党项军花费一个多月设立的城外据点全部扫除,兵临灵州城下。

    张宪看着巍峨的灵州城墙,颇有感触的对韩世忠说:“昔年灵州失陷,党项终成大患,今日,我军重新收复灵州,定要将西贼打入深渊不可!”

    韩世忠撇着嘴看着灵州城墙上慌乱不堪的党项军,轻蔑的说道:“如此军队,不过土鸡瓦狗,末将顷刻间便可全歼之!”

    张宪摇头道:“这是攻城之战,不是野战,没那么容易,我亲自指挥,你把骑兵带到后面,不要擅自出战。”

    韩世忠郁闷的统帅骑兵去了,张宪预料的也不错,这一次,仁多保忠谨慎多了,外面的一些军事设施不过是障碍物,只是为了让宋军掉以轻心,张宪派军队佯攻试探时,党项军突然发力,滚木礌石不要钱的扔下来,箭雨临头,宛如乌云一般。

    仁多保忠到底还是名将,虽然二十年不曾征战,为了活命,也算超常发挥了,这一次,仁多保忠设想的很美妙,就是要给宋军当头棒喝,不过张宪经验丰富,早有准备,佯攻军队不多一千多人,虚张声势而已,刚接近党项军队的防御圈,就急速后退,除了少数运气不好的士兵之外,大多数都安然无恙,退到了安全区。

    仁多保忠狠狠的一拳没打在实处,难受得要命。(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四 目标,光复长城西段(四)

    张宪从六年前加入西军开始就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中,战场就是是最好的老师,虽然张宪没有被名师指点过,但是以大宋之前的大环境,名将和军事家是无法出现的,张宪在那个时候也只是猛将的行列,猛打猛冲,在西军强盛的大前提之下,展现自己的锋芒。`

    不过从宋金战争展开以来,张宪身经大小数十战,没有人为他掩护,没有人为他承担责任,规划战策,在最开始的不适应和战败之后,张宪已经逐渐成为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西北六军的大将里面,论帅才,李彦仙排第一,第二就是张宪。

    吴氏兄弟虽然能干,但是他们真正的长处是防守,吴璘还比吴玠要好上一些,指挥骑兵有一套,吴玠是级防守大将,大局观极强,所以不局限于守将,岳飞把相当长的一段长城的防务交给他,吴玠可以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只是论及进攻,吴玠则不如吴璘李彦仙和张宪。

    李彦仙大局观强,读过书,懂兵法,指挥军队能力很强,临阵应变的能力也强,唯一的短板就是自身的战斗力不强,不能亲自带动兵马冲锋,所以在骑兵一块有较大的短板,而张宪则恰恰相反,在西军的大小数百战使得张宪有极强的指挥骑兵的能力,临阵指挥能力也很强,对战局的解读能力也是上上之选。

    而且张宪的个人战斗力也强,如果说韩世忠的战斗力是牲口畜生级别的,张宪也就比韩世忠差了一丝,算是神农架野人级别的,在整个西军里面,论及个人战斗力,绝对是岳飞这头暴龙第一,之前的第二是张宪,现在是牲口韩世忠,野人张宪则退居第三。

    但是该说不说。主将的个人勇武还是能在相当程度上带动军队士气的,并不是说主将亲自率军冲锋,主将之间相互单挑的风气在汉代之后就没有多少了,大将的定义是运筹帷幄战场指挥。而不是冲锋陷阵,任何一名大将上战场都有数百人的亲兵卫队,只为主将一人而活,为了保证主将的生命安全而战斗。

    若是主将战死,那么亲兵卫队也将被全部处斩。亲兵卫队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他们全军覆没之前,主将必须保证生命安全,那么主将个人武力是否强悍,对于亲兵卫队也有着极大的意义,就好象李彦仙每一次指挥战斗,他的亲兵卫队都非常忐忑,团团保护着他。

    向吕布那样能够和军队一起冲锋,是武将个人勇猛的极限,大多数的武将在战场上都不会亲自出战,而大宋的武将在之前就更不会如此。长期的圈养和压制使得他们的锐气尽丧,单挑就是找死,没人愿意单挑和随军冲锋,一直到林冲鲁达等人横空出世,在西军内部掀起了武将勇猛出战的先河。

    在那之前,就是级暴力世家姚家的家主姚古在升任主将之后也没有亲自率军冲锋的作为,而林冲和鲁达两人加入西军之后,尤其是林家军诞生,林冲升任一军统制官之后,林冲和鲁达依然率军冲锋。每一次都身先士卒,战斗在前撤退在后,连带着林家军的军官都是如此作为,林家军的骑兵军官每一个都因此拥有强的战斗力。

    以林家军为中心。好勇斗狠不服输的西军被带动了这股风潮,每一次和党项人打仗,大家不仅比输赢和斩获,更专注的是去比较主将和军官之间的输赢和斩获,像林冲被称为西军第一猛将的原因就是他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往往第一个冲入敌阵。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不知多少次被童贯和种师中训斥,仍然我行我素。 `

    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每一次林冲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的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会为他欢呼。

    以此为契机,细菌的作战变得更加勇敢,之前总是居中指挥不亲自出战的武将们也开始主动出战获取名望,这种情况在三年以后岳飞和张宪进入西军之后展到了新的阶段,岳飞和张宪就是两头小老虎,打起仗来比林冲和鲁达还要凶猛无畏,面对党项精锐骑兵铁鹞子的时候,一样敢对冲,无数次身临死境,却总是逆转乾坤,活着回来。

    再后来,老一辈西军谢幕之后,岳飞时代开启,西军中武将的个人勇武就再一次被提出来,岳飞主动提出,武将没有过人的武力和胆识是不能做高级武将的,像李彦仙因为他的战斗力并不算太强,一开始准备提拔为一军主将的时候,还被大家质疑。

    后来李彦仙狠,三个月苦练之后与岳飞大战三十多回合,终于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也因此,西军武将们的亲兵卫队的生存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此时,张宪也保持了足够的理智,没有亲自率军冲锋,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张宪在读了一些兵书之后,能力得到了升华,开始使用计谋和战略来对付敌军,这一次,他看到城头上慌慌张张的党项军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他们收缩兵力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按照计算,最晚大半个月之前防线就开始安排,无论如何也没有在此刻被摧枯拉朽一般摧毁的理由。

    张宪不是神,预测不了一切,所以他选择试探,一次佯攻,因为仁多保忠的冲动,就让张宪试探出了灵州城里的虚实,然后,张宪看着自己手下的三万士兵,开始思考战术,这三万士兵是精锐中的精锐,几乎全部都是和女真人面对面拼杀之后活下来的珍贵战斗力,死掉一个都是很可惜的。

    要用最小的损失取得最大的战果,这支军队日后是有大用处的,是要在草原上和辽东与凶猛的敌人拼杀的,不是在这里和牛皮糖一样的党项人消耗的,张宪一度想到了之前燕云之战里士兵们绑着火药弹当人肉炸弹去炸开城门的景象。

    不,不,不,张宪否决了这个想法,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不是生死之战,不需要以精锐士兵的生命去换取一场惨胜,要用其他的什么东西代替才是。

    抱着这样的想法,张宪下令暂时扎营,不仅要让长途跋涉之后的士兵休息一下,他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好好儿的想一想该如何破城,目前这种情况下,党项军是不敢出城战斗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张宪还是安排了韩世忠带着几千骑兵负责大营的安危。

    张宪停下来了,仁多保忠急了。

    自古以来,还真没有攻城方不急而守城方着急的例子,但是此时,仁多保忠真的急了。

    原因无他,朝廷急需一场胜利来安定人心,自大战起来开始,党项军就没有一场胜利,一直被宋军打的惨兮兮的,都被打回了老巢了,这一次,哪怕是守城作战的一次小胜利,也值得他们大书特书,安抚人心,关键是为西夏政府里的汉人政权站稳脚跟做贡献。

    仁多保忠不是不知道如今西夏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基本上都被漢人占据,他有时候也会有一种这里到底是党项人的西夏还是汉人的西夏之疑惑,但是此时此刻,党项人是想要牺牲自己来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的,只有汉人才会愿意与自己结盟,保护自己,被软禁了二十年才获得自由的仁多保忠此时此刻需要汉人政权的保护。

    因此,仁多保忠才在一个多月里面拼命的做战争准备,打算哪怕只在战争开始的时候给宋军一棒子也可以,只要打一场胜仗,就可以!每每想到这里,激动之余,仁多保忠还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曾几何时,大夏军队是可以和宋军分庭抗礼,甚至强于宋军的,但是现在,居然连一场野战胜利都无法取得。

    宋军的战斗力在和女真人的大战之后,直线提升,已经远远越了党项士兵,失去了铁鹞子骑兵集团的保护,党项人的步兵战斗力其实并不强大,神臂弓被宋军掌握之后更没有太大的优势,之前尚且如此,就不用说现在了。

    宋夏之前的攻防已经完全互换了,党项军需要依靠城池来对抗宋军,而之前,这是属于宋军的专利。

    仁多保忠做了那么多准备,就是打算在宋军初次进攻摸不清虚实的时候,狠狠的讹上宋军一笔,所以他才下令把灵州城附近的防御设施建立的极为薄弱,也专门挑老弱士兵去送死,一批士兵在宋军大军刚刚抵达城下的时候还佯装慌乱的模样,让宋军失去戒心,轻而易举的诱使大批宋军在没有充分准备的前提下攻城。

    这一招在二十年前,仁多保忠和他的兄长还有弟弟不止一次用过,那些贪功的宋军将领很容易就上当,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但是仁多保忠搞错了一个问题,现在是二十年后,不是二十年前了,当初的宋军军官基本上都换了一茬儿,谁还会有那样的想法?

    ...

三百七十五 目标,光复长城西段(五)

    说来也是仁多保忠做的太过了,张宪一开始并未怀疑,但是当韩世忠得意洋洋的宣称自己只用三天就已经扫平灵州城外全部的党项军堡垒之后,张宪便起了疑心,亲自检查了那些被攻破的堡垒和被杀死的敌军之后,张宪奇怪的发现堡垒破破烂烂,士兵都是老弱。

    这本来也不奇怪,只能说党项人放弃了外面,把精锐兵力全部放在了城池里面,这不奇怪,可是进军到城下的时候,张宪又发现城上的党项军乱作一团,这就让张宪觉得奇怪了,数年前攻打灵州城的时候,因为灵州城对党项人极为重要,党项人拼死反抗,让宋军难以得手,就算如今时过境迁,党项人也不应该把灵州城给放弃掉。

    张宪大为奇怪,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事情不一般,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岳飞的谆谆教诲使得张宪多了一个心眼儿,无论如何都觉得这个情况不太对劲,党项人似乎有阴谋,于是张宪决定先试探一下城内的虚实,再决定是否发动总攻。

    这一试探就把城头上党项人的隐藏力量给试探出来了,滚木礌石和箭矢如大雨一般倾盆而下,喊杀声惊天动地,张宪顿时面色一紧,额头上冒出了一曾细密的汗珠——幸亏多了一个心眼儿,要不然回去肯定要被大帅砍成驴肉火烧!

    张宪无比庆幸的同时,仁多保忠无比的慌张,最大的依仗没有了,被宋军看破了,宋军居然是佯攻,而不是总攻,他一下子泄露出去了灵州城最大的依仗,这下可好,宋军有了防备,他们不会再没头没脑的进攻了!

    张宪回到营地里就寻思开了,既然否决了以士兵性命换取胜利的举措。那么,就要有其余相对应的措施才好,该如何选择呢?如何使用火药炸开灵州城门呢?几年前就在西军的秘密军事会议上听岳飞说过,岳相正在朝廷实验一种新式武器。似乎是可以把火药弹发射到很远地方的超强远程武器,原理和床子弩差不多,但是威力更大。

    他们其实很期待这种武器,但是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这种武器的消息,这也不得不让张宪他们觉得失望。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脑洞大开,以岳飞为首,岳飞觉得自己的弟弟在处理国家大事的同时还要分心处理这些小事,让他十分过意不去,他就暗中组织西军内部绝对可靠的老兵实验新式武器。

    主要还是知道原理,知道就好象是床子弩一样,把巨大的箭矢发射出去,起到了攻城锤的效果,而火药弹也是一样,他们都知道火药弹爆炸的时候威力很大。但是限于人力投掷的效果,射程不够,也不是没有人尝试通过投石机的方式投掷火药弹,但是火药弹本身的重量并不重,远距离投射的情况下会被风所阻碍,飘离目标投掷地。

    这种情况下,床子弩就是很好的选择了,超强的远距离射击能力,足以让火药弹不偏离方向,为了增强威力。他们还尝试使用更大的火药弹,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火药弹的爆炸需要点燃引线,但是在床子弩超强的射击能力所带来的超强动力的前提下。巨大的动能带来巨大的阻力,具体表现为风力的阻力无一例外的都会将点燃的引线破坏掉……

    射出去了,很远,很准,但是不爆炸,原因是射击的过程中引线被风吹灭了……大家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全都斯巴达了。岳飞目瞪口呆,西军诸将全部都以失意体前屈的方式跪倒……

    大家都是军人,直肠子空脑壳,打打杀杀什么的是行家,科学技术什么的就太难为这群汉子了。

    他们放弃了这样的做法,但是目前,却急切的需要这样的技术,否则此战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这是张宪所不希望看到的,烦闷之下,张宪出了帐篷四处闲逛,目光无意间扫过了一群正在运粮的士兵,看着装载着慢慢粮食包的粮车,不由得感叹幸亏粮食足够,否则还真是不好弄,只是粮食也有限度,要是不快一些的话……嗯?这车子……

    张宪突然间双眼精光四射,死死地盯着粮车,大脑飞速旋转,高速运行,终于想到了办法。

    对于张宪突然间下令赶制战车的命令,大家都有些不理解,可适当战车赶制出来,张宪下令往里面堆满大型火药弹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了张宪的想法,顿时激动不已。

    张宪要以这种方式,代替士兵冲锋,炸开西贼的城门!

    宋军花了三天时间准备这些攻击手段,三天里,仁多保忠如坐针毡,他不知道宋军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只能默默地做好准备,准备更多的箭矢和滚木礌石,组织更多的民壮训练,准备上城送死。

    三天以后,有人来报告,宋军出营了,整齐的军阵开始往城池方向前进,似乎是要准备攻城,仁多保忠激动不已,宋军终于要攻城了!但是同时,他也觉得忧虑,宋军三天不动弹,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他们在准备些什么事情?有什么企图?

    仁多保忠登上城门,远远地眺望,之间宋军大阵宛如一片巨大的乌云,黑压压一片往他们这里来,让仁多保忠有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不过很奇怪,宋军大阵缓缓接近,全没有进行冲锋,前进到了比较远的地方,是守城武器无法触及到的地点,就停下来了,没有攻城的架势,没有攻城武器出现,只是停下来了。

    “将军,宋军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攻城?”看了好一会儿宋军大阵却发现宋军没有攻城,仁多保忠手下将领有些不理解,就开始询问自己的将军。

    仁多保忠也觉得奇怪:“奇怪了,宋军为何不再前进?不攻城?照理来说,攻城器械应该第一排进攻,现在攻城器械也没有拿出来,宋军到底在干什么?”

    那将领刚要继续发问,就看到宋军大阵似乎分散开来了,然后从大阵里面出现了一堆……战车?对!就是战车!

    “将军,您看,那好象是战车?宋军的战车?宋军想用战车攻城?这是什么情况?”将领奇怪的发问,仁多保忠老眼昏花,看不太清楚,等到战车越来越接近的时候,才发现了这战车的样子,同时也觉得奇怪,他们不派军队不用攻城器械,拿出几十辆战车就想攻城?这样的战车一块石头就能砸碎啊!

    宋军到底在想些什么?

    仁多保忠也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但是老了,脑袋转得不够快,无论如何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区区几十辆战车,就算里面能装下十名士兵,也不过几百名宋兵,一阵箭雨就能搞定的事情,宋军是否太过于轻敌了?

    “不管那么多,把礌石准备好,一旦宋军战车接近城池,就给我砸!”仁多保忠虽然老了,但是毕竟戎马一生,将军的本能告诉他,任何进入威胁城池安危范围的敌军器械都要予以毁灭,所以他下达了这个命令,而就在这个命令刚刚下达的时候,城下宋军战车突然发力,战马快速奔跑起来,一扫之前慢吞吞的架势。

    城上的党项军都很吃惊,不明白这几十辆战车想做什么,仁多保忠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虽然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本能却告诉他这样很危险,一定不能让这些战车接近城墙,于是他立刻下令:“立刻准备,以礌石攻击这些战车!”

    将令很快传达,立刻就有士兵开始准备攻击,不过这些战车行进速度太快,士兵们总是无法瞄准,偶尔砸中一两块,也没有对战车造成毁灭性打击,这战车的防御似乎非常好,战马快速奔跑着,很快就接近了城池,而仁多保忠发现这些战车都在朝着城门的方向聚集,似乎目标是整个城墙上最薄弱的一环——城门。

    之前有人建议把城门封死,不要打开,被仁多保忠严词拒绝了——你把城门封死了,我们如何出去进攻?其实本意是,你把城门封死了,我们如何逃跑?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仁多保忠觉得心惊肉跳,直觉告诉他,如果放任这些战车接近城门,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于是他大吼道:“绝对不要让那些战车接近城门!给本将狠狠的砸!狠狠的砸!”

    将令如山,立刻就有大量士兵举起礌石狠狠的砸下去,有不少战车都被砸中,但是被高超的防御力所保护,并没有什么损失,不过还有几块石头砸中了一匹高速奔跑的战马,战马悲鸣数声,倒地身亡,战车也因此倾覆,里面的两名士兵和大量火药弹散落一地。

    仁多保忠不知道火药弹是什么,但是他却知道如何对付这些战车了,于是火速下令:“瞄准战马!砸!弓弩手!瞄准战马!射击!”

    不远处的张宪发现了党项军的准备,立刻皱起眉头,一挥手:“床弩准备!投石机准备!轰击城头!掩护战车!”

    宋军早有准备,床子弩和投石机立刻准备好,冲到射程范围之内,立刻装填,指挥官一声令下,床子弩和投石机立刻发射。(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六 目标,光复长城西段(六)

    粗大的箭矢和巨大的石块给了党项军巨大的威胁,很多士兵被床弩还有石块所伤,城头乱成一片,压力巨大的战车队的压力骤减,虽然同样面临着碎石四溅的威胁,但是至少不会被弓矢射中了,对马匹威胁最大的就是弓矢,就在刚才,又有六七匹战马被射死,六七辆战车倾覆了。

    十几名士兵爬起来,看了看对方,做出了惊人且一致的举动——自己拉起战车,充作战马,怒吼着朝着城门方向前进,战马的存在是为了给这些点燃火药弹的士兵们逃生用的,火药弹只要爆炸一颗,其余的都会接连爆炸,而为了让这些勇敢的士兵逃生,张宪特意准备了几十匹上好的战马给他们逃生用。

    失去战马的士兵也就失去了逃生的机会,可他们依然决定前进,而不是就此躲在战车底下等军队前来援救。

    这是他们的选择。

    而此刻的仁多保忠心惊肉跳,极大的恐惧感袭上了他的心头,他的士兵根本无法阻止这些战车的前进,而宋军的攻城器械把他们打得抬不起头,战车快速接着城门,终于,第一辆战车抵达城门洞,士兵们立刻下车,把战马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等待着其他战车的抵达。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战车抵达,张宪一共打造了四十辆战车,两千多斤火药,张宪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城门给炸开的,很快,有战马拖着的三十三辆战车全部抵达,没有战马拖着的战车也全速接近着,抵达城门的士兵们看到他们的战友还在碎石四溅的地方奔跑着,不由得担忧不已。

    很快,这次行动的领头军官和几个士兵就下定决心,领头军官大喊道:“一辆车都不能丢!一名弟兄都不能丢下!你们几个,和我一起冲过去!把战车拉回来!”

    “诺!!”六名士兵和领头军官一起骑着战马冲出了城门洞,要帮助自己的战友。而城头上党项军虽然被巨大石块和粗大的箭矢所压制,但是依然有余力射击城下的宋军,这时候的宋军就是移动的活靶子,不杀白不杀。顶着石块和箭矢,依然有党项军弓弩手往下射击,与此同时,巨大石块和弓矢撞击城墙所产生的碎石不仅是党项军的噩梦,也是这几名勇敢宋军的噩梦。

    “啊!”一名拉着战车狂奔的士兵胳膊中箭。刚痛呼一声,一支箭矢又射在了他的左腿上,胳膊被射中他还能支撑,可是腿被射中了,这名士兵难以支撑下去了,单膝跪倒,另外旁边的战友也因此摔倒,战车再次倾覆,不少党项弓弩手都把目标锁定,如大雨一般的箭矢覆盖了此处。

    等到没受伤的那名士兵睁开眼睛的时候。愕然发现刚才受伤的战友面对着自己,已经气绝身亡,背后密密麻麻的插上无数箭支,竟然是他为自己挡下了这必死一击,士兵肝胆俱裂,大声嘶吼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名骑兵飞也似的冲到他面前,举起手弩。一转身就朝着城墙上一箭射去,三百步的距离,正中一名党项弓弩手的胸膛。

    “快起来!把战马套上!快走!”骑兵怒喝道,那名士兵也反应过来。快速的把战马套上了战车,然后大力的催动着战马,疯狂地向前奔驰,与此同时,其余的骑兵们也纷纷成功的把战马套上了战车,开始催动着战车继续前行。距离不远,终于在党项人的箭雨再次来临之前,赶到了城门口,为此,付出了几名士兵的生命。

    士兵躲入战车之后,党项人专门朝着战马射击,为了保护战马,几名士兵猛然扑到了战马身上,为战马挡住了箭矢的设计,献出生命,所幸,最终战车都被拉了回来,一名士兵跑到领头军官面前大声吼道:“队长!战车都回来了!全部的火药弹都在里面!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命令,咱们一起点燃引线,然后火速撤退!一个人都不许丢下!战死的弟兄也要把尸体扛回去!绝对不可以丢下!”领头的百夫长大声吼道,然后拿出了火折子:“三!二!一!点火!”

    长长的引线被点燃了,士兵们火速飞身上马,一匹马两个人,另外还有几匹战马驼上了三个人,或者是加上一具战死士兵的尸体,略有些行动不便,不过他们还是快速离开了城门洞。

    张宪远远的看见士兵们火速离开城门洞往回走,心里知道大事成矣,立刻下令军队准备攻城,下令韩世忠准备率领骑兵杀入城中,韩世忠大喜过望,当即召集骑兵就要冲锋陷阵,结果却看到了远处一阵刺眼至极的火光冲天而起,大地传来巨大震动感,爆炸声震耳欲聋,即使距离如此之远的宋军也感受到了那股灼热且剧烈的气浪带来的冲击力。

    战马纷纷受惊,给宋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军阵乱了好一阵子,还有好一批士兵被受惊的战马弄伤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军阵重新集结,而韩世忠看向灵州城门口时的惊讶已经无法掩饰了——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啊!

    宋军不是没有使用过火药炸城门,但是使用那么多火药炸城门还是第一次,张宪显然准备不足,觉得离得那么远就不太需要再去堵住战马的耳朵了,结果他错了,迎面袭来的热浪让他觉得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他错误的低估了火药的威力。

    他看向灵州城门处的眼光也逐渐变得极为震撼,那是怎样的一副场面?

    浓浓的黑烟从爆炸处冲天而起,掩盖住了那一块本来的面貌,时不时的还有零星的爆炸声响起,想来是仍然没有爆炸完的火药弹在继续爆炸,灵州城门上已经看不到站着的党项士兵,旗帜也是东倒西歪,这一幕竟然使得张宪也不敢下令骑兵冲锋。

    直到他们视野中的灵州城墙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中不断的塌陷,从城门处往上塌陷之时,他们才回过神来,剧烈爆炸的火药已经摧毁了灵州城墙的一部分,那高大巍峨看似不可攻取的城墙,已经被攻破了。

    “韩世忠!给本将把灵州城拿下来!!!一天之内若是拿不下灵州城,本将就要你的脑袋!”张宪拔出战剑,狠狠的指向灵州城。

    “诺!!”韩世忠提起自己的长枪,挥舞着,大吼着,带领骑兵们以一往无前之势头迅猛的冲向灵州城,是日,灵州城内腥风血雨,哭声震天,数不尽的人人头落地,更多的人屈服在宋军的钢刀和韩世忠的威武之下。

    靖康四年八月十七日,灵州城告破,党项重镇西平府告破,据战后统计,全城守军两万士兵及四万民壮全军覆没,宋军斩首一万有余,余者全数投降,无一人漏网,西平府守将、党项名将仁多保忠残缺不全的尸体在城墙废墟中被发现,西平府大小文武官员基本上全部死于宋军的火药弹攻击,只有少数几人漏网。

    至此,张宪的南路军完成了一大半的使命,确保了长城西段南部沿线的安稳,把西段长城夺回了一半,另外一半在岳飞率领的北路军的攻击之下,也即将拿下,岳飞光复全部长城的目标,即将实现。

    就在西平府告破的当天,北路军岳飞所部也抵达了党项首府兴庆府的屏障——静怀二州辖境之内,看到了林立的军事堡垒和军事设施,不由得点点头,不论野战战斗力是如何的堕落,党项人的防御倒是学得不错,宋夏两国之间的军事实力对比已经发生了变化,党项人已经无法像李元昊时代时那样对宋军造成巨大威胁了。

    现在的党项人如果不降全军覆没,就必须要龟缩在城池内,和徽宗时代的宋军一模一样,现在的宋军尤其是西北兵团,经历过了和女真人的死战之后,实力大幅度上涨,已经不是党项人可以对抗,几次野战的结局都是党项人惨败或者全军覆没,在这样的前提之下,党项人被迫进行了龟缩战术。

    这也是西夏政府内部的汉人智囊提出的策略,他们还不知道西平府已经被宋军攻破,被他们寄予厚望的仁多保忠已经魂归天府,他们还在寄希望于这一套钢铁防线可以为他们继续醉生梦死的幻境,他们还不想失败,不想死去。

    汉人全数夺取了党项人的军事政治财政大权,已然控制了几乎全部的西夏国家权力,这场战争的性质悄然发生了变化。

    岳飞是没有察觉到西夏中央政府的变化的,只是一路走来攻取的州县里大部分文武官员都是汉人的现象让他十分不满,他甚至也开始有了一种自己到底是在和谁战斗的感觉,是和汉人战斗,还是在和党项人战斗?

    静怀二州的军事堡垒给岳飞带来了一些麻烦,但这些麻烦不是主要的,投石机和床子弩这些重型武器可以很好的为他缓解压力,大宋散布在西夏国内的大量探子都有给他提供足够的军事情报,他可以知道如今静怀二州的具体军事情况。

    当他得知静怀二州的守将和文官知州全部都是汉人的时候,他很是惊讶,深深皱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七 公孙胜的异议

    “西贼国内虽然也有大量叛逆充任官员和将领,但是,涉及到如今这样的状况下,不该有那么多的汉人来把守那么要害的地方,党项人虽然任用汉人,但还没有到那么信任的程度才是,那么多汉人来和我们对战,还担任主将,本帅都怀疑西贼国内是不是发生政变了!”岳飞手持情报,如此对身边将领们抱怨。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李彦仙也比较敏感,比起军事,他在政治上也有些“的确,西贼毕竟是党项人,党项人建立的国家,即使用了很多汉人叛逆,也该像辽人那样,设立南院北院,用汉人,但也该防着汉人,就好像李元昊那时一样,况且,英宗皇帝和哲宗皇帝时梁氏乱政,已经让李乾顺有所警觉,限制汉人,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多了起来?”

岳飞眉头紧皱道:“关键是军队多为党项族人,而统兵大将居然都是汉人,这种情况在辽国可绝对没有出现过……”说着,岳飞的眉头却又舒缓了:“说是这么说,但是就算西贼国内有了政变,也与我们无关,不管是西贼还是叛逆,都该死!传令下去,继续进军,给本帅把静怀二州拿下来!”

众将齐声高喝:“诺!”

折可求请命拿下静州,李彦仙请命拿下怀州,岳飞应允了,令二人十日之内拿下静怀二州,然后向兴庆府挺进,兴庆府并不是完结,而是新的开始,兴庆府以西,才是党项人的老巢,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把失落的漢家土地夺回来而已,夺回来之后,我们还要杀到党项人的老巢里!灭了他们!

另一方面,岳飞把之前的所见所闻写成奏折,上交给皇帝,另外还写了一封信,交给信使一起带回北京。交给岳翻,他有一些疑惑,希望可以得到岳翻的解答。

从六月初战斗开始的时候,大宋朝廷就一直在关注西北战事,尤其是在皇帝答应西北军自己解决粮食问题,从而扩大战事规模以后,朝廷更加关注西北战事。皇帝的决定不是没有人反对,户部尚书公孙胜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陛下关心战事。这是好事,但是我等也必须要考虑目前以大宋的实力是否可以支撑这场战斗,乃至于战斗获胜之后,大宋有没有足够的精力和物资去消化那块土地,真宗皇帝时大宋不缺钱粮,但为何要与辽人签订澶渊之盟?

那是因为边境一场中等规模的防御战,就要三千万钱的支出,而和辽国签订澶渊之盟以后,岁币不过三十万钱。通过互市交易,咱们甚至不需要花什么钱,只要一点点货物,就能把给辽国的岁币重新拿回来。

那就等于签订盟约之后,只要双方遵守,那么辽国人要花一百年才能得到三千万钱,和之前一场战争三千万钱来比。哪一个更划算?臣以为武力是必需的,这关乎到国家尊严和陛下的安危,但是当没有必要一定要使用武力的时候,盟约也未尝不是最好的手段。

就好比如今,我等是否一定要在此时灭掉西贼?灭掉西贼之后我们能否消化掉那块土地?我们有没有足够的官员和兵力驻扎在那里实施统治?有没有足够的钱粮支撑?军队吃什么喝什么?官员拿什么建设当地?灭掉西贼是大宋诸位先帝的夙愿,臣等明白。但是在此之前,我等是否也要考虑一下此事是否真的有利,而不是一个拖累!”

公孙胜的话非常中肯,以至于朝廷里有相当一部分大臣对此表示赞同,比如重臣张叔夜,还有秦桧等人,都对此表示赞同。东府众官员对此也褒贬不一,宰相赵鼎对此表示不认同,认为留着西贼夜长梦多,还是应该早些处理掉,至于之后的事情,咱们自然有办法。

整个枢密院都对公孙胜非常不爽,虽然吴用和公孙胜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立场不同,岳翻对此并未发表意见,因为主帅是他的兄长岳飞,他秉持着文官不干预军事的守则,除非皇帝发问,他不主动提出。

赵桓对于公孙胜的反对很是不满意,一者公孙胜是文臣,不该过多的议论军事,二者这是皇帝定下的事情,你这样反对也太不给皇帝面子了,三者事已至此,该想的是解决措施,而不是中途停止,当初西军也是快要消灭掉西贼的时候被徽宗皇帝强行终止战争,那时的惨剧,你们能都忘了吗?

公孙胜的意见被驳斥了,没有被接受,战争得以继续,散朝之后,岳翻前往户部办事衙门,打算找公孙胜了解一些必要的情况。

户部衙门从公孙胜担任户部尚书以来就是六部里面最忙碌的一部,因为国家建设战争恢复赋税等等问题全部离不开户部,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的大宋,什么地方都要钱,什么地方都缺钱,就没有不缺钱的时候,作为大宋朝的财政大管家,公孙胜是勉励维持,焦头烂额。

饶是如此,还是难以满足朝廷的各项需求,公孙胜年不过四十,头发已花白,显然是过度操劳的结果,对此,赵桓在斥责公孙胜之后也感到后悔,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寒了功臣之心,亲自下令御膳房破例做一道肉菜,送给公孙胜,让他补补身体,同时拿宫内的用度购买了猪肉三十斤牛羊肉各十斤以及油十斤送往公孙胜的府邸,作为补偿。

公孙胜见到那道热气腾腾香喷喷的肉菜的时候,就没什么委屈了,知道皇帝已经认错了,服软了,就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了,一边流泪一边把一块肉放入嘴里慢慢咀嚼,泪流满面,整个户部衙门多长时间没吃肉了,包括他自己多长时间没吃肉了,他也记不清了。

他不像赵鼎那样底蕴丰厚,也不像岳翻那样善于置办家业,到现在也就刚刚娶了个媳妇儿,靠着一点点俸禄过活,日子过得寒酸的很,家里面时常有揭不开锅的时候,要不是深谙内情的下属们知道尚书大人的性子,从而多方施以援手,公孙胜估计就要成为大宋第一个因为家穷而不得不靠外人接济而活的尚书级高官了。

这样说大概有些意外,但是结合实际情况来对不夸张,之前的宰相李纲也是如此,虽然俸禄不是太少,但是李纲时常偷偷的把自己的一部分俸禄算在了户部的开支之内,这就是为什么公孙胜在朝廷里总是支持李纲的原因之一。

受到李纲的感召,公孙胜也把自己不低的俸禄里相当一部分算在了户部的账面上,因此拿到的实际钱财只够勉强维持生活之用,家中娇妻倒也明白公孙胜的难处,从娘家弄来了不少生丝,自己织布贩卖,维持家用,让公孙胜觉得自己很愧疚,但又无可奈何。

“大家伙都累了,都饿了,这是陛下赏赐给咱们户部全体同僚的,诸位,一起吃吧!”公孙胜只吃了一块肉,就把筷子放下,招呼大家伙儿一起吃,众官员早就眼馋不已了,他们也是很久没吃肉了,见公孙胜如此说,自然也就不客气了,你一块我一块,一人一块,最后,这盘子肉连汤汁都不剩下一点。

而受皇帝的要求去给公孙胜送肉的内侍抵达公孙家之后,才惊讶地发现公孙府只是徒有其表,屋子大,但是除了一些简陋的家具外,什么都没有,尚书夫人亲自织布维持家用,所穿衣裙连脚面都盖不住,除了一个老仆人和两个陪嫁丫鬟,家中再无其余人,家中存粮甚少,油腥,堂堂尚书级高管,居然把日子过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内侍深受感动,回去之后对赵桓描述了公孙府的凄惨景象,让赵桓大受触动,自己手下的高官居然都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家财政真的是非常不宽裕,心中更加愧疚,于是下令从宫中储藏里拿出一些用具和一些钱财给公孙府送过去,当作是微不足道的补偿,现在,他实在是做不了太多。

岳翻抵达户部衙门的时候,意外地闻到了肉香,办事部门里虽然有些时候会有忙碌的官员就地用餐,拿馒头和酱菜对付一下,但是肉菜,是大菜,这么久了,还真没见过官员能在办事衙门吃到肉菜的,这叫岳翻有些意外。

见到一个户部官员端着一个大盘子出来的时候,岳翻不由得上前询问,这个官员一知政事岳翻,立刻行礼,随后告知了原因。

“这是陛下赏赐的食物,尚书与我等共享,每人一块,都有分到,很久没吃到那么好吃的肉了。”官员如此感叹道,岳翻也有无尽的感慨,大概是上天对大宋文人之前的奢华生活的不满,使得如今的大宋官员的生活比明朝初年还要不堪。

一报还一报啊!

步入户部衙门,岳翻朗声笑道:“一进门就闻到了肉香,今户部的生活水准已经位居六部之冠了,哈哈哈,甚好,甚好!”

户部官员们一见是岳翻来了,大为吃惊,连忙上前行礼,公孙胜也急匆匆地走来,带头行礼:“拜见岳相!”

岳翻摆摆手,笑道:“只是过来叙叙旧,没有别的意思,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不要耽误了公务,不用管我,一清,你随我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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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七十八 看起来,西夏内部很不安定

    岳翻是公孙胜的老上司了,无论是以前的地位还是现在的地位,都足以如此,公孙胜对岳翻也素来恭敬,很恭敬地随岳翻到了公孙胜自己的办公之所,进了屋内,岳翻坐下,开门见山:“一清,咱们很熟悉了,有些话我也就不避讳了,你今日的事情,做得很不好。”

    公孙胜面色不太好,开口道:“下官也知道陛下的心思,但是,出于为国之心,作为户部尚书,有些事情,下官不得不说,也必须要说,大宋目前的财政,已经在崩溃边缘,多年来,下官勉励维持,现在,实在是难以为继,若是岳飞将军攻取了西贼故土,我们是没有钱财去治理当地的!”

    岳翻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些事情我都清楚,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我是有办法维持下去的,但是现在,你可要知道,这件事情,陛下想了很久很久了,而且,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即使我知道这件事情难度很大,也无论如何都要推进,一清,此事,绝不可停止!”

    公孙胜疑惑道:“什么事情才会让岳相如此?岳相比之下官更清楚大宋国库空虚,更清楚此事不易为之,可为何还要如此呢?”

    岳翻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你就不要多问了,我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你也照做就是,不要再反对,想方设法维持才是真的,另外,你要知道,陛下对于我等靖康之变中的有功之臣是有很强烈的信任的,也很愿意善待我等,大宋中兴以来,可有一位功臣被贬斥?

    陛下爱护我等,但是我等也要时时警醒自身,需知唐太宗曾说过,他不是不愿意保护功臣,而是功臣自持有功,便嚣张跋扈。视国家法度于无物,逼得唐太宗不得不在贞观十一年设立百骑司限制功臣,如果功臣退一步,皇帝退一步。君臣相得,岂不美哉?”

    公孙胜辩解道:“下官并非嚣张跋扈,而是事出有因,下官也从未以大功之臣自居,时时刻刻警醒自身。”

    岳翻点头:“这点我知道。陛下当然也知道,所以才赐给你肉菜安抚你,陛下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觉得对不起你一直以来如此勤恳工作,我此来,也有安抚你的意思在里面,陛下性格温和,爱护臣属,对与我等功臣更是爱护,所以我等也需时刻警醒自身。方不负恩泽。

    另外,此事你不要再做什么反对了,其余大臣那里我也会去一一游说,此事虽然不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已有相关对策,已经得到了陛下的首肯,过些时日全部写下来交给你,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安排下去。也为你减轻一些负担,这些时日,最累的就是你,所以。多休息休息,你若倒下,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公孙胜心中感动,便没有再说什么。

    安抚了公孙胜之后,岳翻还去找了张叔夜,因为支持公孙胜。张叔夜被一起斥责了,这让忠心耿耿的老张非常伤心,赵桓也安排了宫人给张叔夜送去肉菜表示抚慰,张叔夜是他登基以后就非常信任的一个臣子,在靖康之难里拼命维护自己,为自己守城,为自己战斗,在自己被出卖的时候,死死拉着自己不愿离开。

    赵桓对张叔夜的信任也是足够的,只是张叔夜的才能不及靖康诸臣,所以才没有担任更高的办事职位,在赵鼎升任中书门下平章事之后,空缺的御史大夫职位便由张叔夜继任了,赵桓相信张叔夜的刚正和直率会给朝廷带来一股清新之风。

    安抚过了张叔夜,岳翻才算是解决了需要解决的事情,如今东府已经有了很强大的办事能力,处理政务的时候东府众臣都十分能干,岳翻也不担心,李纲离开之后,朝廷愈演愈烈的意气之争也消匿于无形,朝堂上的争论都是实际问题的讨论,而不是意气之争,岳翻的压力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

    有鉴于此,赵桓觉得也不需要岳翻如此劳累,天天加班了,也就对岳翻说,你可以多休息休息,没有太多事情的时候,就不要那么操劳,你还那么年轻,今后还有更多的事情要让你去做,不注意身体可不行,朝廷里也有很多能做事情的臣子,你就放心吧!

    看了看天色,已经比较晚了,今天没有加班任务,岳翻就在东府点了个卯,回家了,正好今天是母亲的生日,按照岳家人的规矩,岳翻是要亲自动手为母亲做饭做菜的,打发护卫去菜市场买菜买肉,岳翻自己则骑着马回家。

    大宋没有宵禁的说法,自从真宗仁宗以来,宵禁就在实际上取消了,迁都北京以后,有一段时间宵禁是有的,靖康四年以来,宵禁就逐步被取消了,不少商人来到北京做生意,是可以拉动北京经济发展的,岳翻带头上奏取消宵禁,同时加强夜间巡视力量,赵桓也就准奏了。

    北京虽然仍然显得萧条,但那是对比之前的东京而言的,东京开封府的全盛时期,堪比现代,任何一个回到那个时候的现代人,除了口音和发型以及衣着之外,是无法分辨这是开封府还是现代小吃街的,而如今的燕山府北京,才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城池,但是有些时候,岳翻做梦的时候还是会回到最开始去到东京城的那个时候,大家一起愉快购物的时候。

    限于身份,岳翻是不可以自己去买菜的,那样的话即使是说处于孝道,也会被言官弹劾,一国宰辅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的,所以岳翻也就没有去,嘱咐几个很熟悉自己的亲兵护卫去大采购,自己先行回家做准备了。

    岳翻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份,一旦爆出自己的母亲过生日这种事情,是一定会引发整个北京官场一起前来祝贺这种事情的,但是如今这种时候,实在是不适合大操大办,再说了,母亲的生日也不是整数大生日,岳和考虑到这一点,就告诉岳翻,不要大操大办,就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好了。

    岳飞还在西北作战,一家人也不齐全,但是至少岳翻还在,而且岳翻也表示要为家人做饭吃,大家也就高高兴兴的给母亲过生日。

    乱世之后还能保全的家族亲情尤为浓厚,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岳翻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岳家温馨的生日晚宴的同时,也是岳飞在战场上苦战的同时,此时此刻,岳飞正在战场指挥夜战,在宋军的攻势之下,静怀二州的抵抗非常激烈,两州的汉人将官也不知道是打了鸡血还是吃了苏丹红,十分兴奋,每一天的战斗都出现在最前线,先是野战,野战失利之后退入堡垒里继续抗敌,堡垒被岳飞以火药炸平之后,他们就退入城中继续坚持。

    城墙低矮破碎的小县城很快就被岳飞一一攻取,一一扫平,所有敢于抵抗的都被杀掉,其余的都是俘虏,静怀二州只剩下各自的州城还没有被攻破,不过也分别被李彦仙和折可求率军围攻,摇摇欲坠,而从张宪所不传达来的消息显示,张宪以火药已经成功攻破了灵州城,杀死了仁多保忠,现在从南路往兴庆府进攻,一路进展顺利。

    现在就看这里了,南边的抵抗已经击溃,只要把静怀二州拿下,兴庆府之前,党项人再无屏障!不是死守兴庆府,就是逃跑!

    与岳飞预料的一样,得到了静怀二州告急、西平府失守,守军全军覆没,仁多保忠战死的消息之后,整个西夏政府乱作一团,之前他们一直都在焦急的煎熬中期待好消息,期待着党项最后的名将仁多保忠可以为他们带来好的消息,但是他们得到的却是仁多保忠战死的消息。

    曹氏想得更多一点,仁多保忠的投效无疑是为汉人执掌西夏政权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仁多保忠在军中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但是他的威望并不低,他的家族是党项名将世家,家族中有很多名将征战沙场,在党项军队里有莫大的威望,现在他的家族只有他一个硕果仅存,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面旗帜。

    党项军队里面受到仁多家族名将提拔和恩惠的不在少数,相当一部分中高级将领就是得到了仁多家族的提携和赏识,受到恩惠,所以才能出现在党项军对的高层,他们对仁多家族本身就有很大的感激之情,这种感激之情在仁多保忠复出之后得到了宣泄,他们纷纷跟随着仁多保忠,使得仁多保忠迅速稳定了在军中的地位。

    这一部分人在仁多保忠投靠曹氏政权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随之投效,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要仁多保忠这样做了,他们就无所谓,跟随仁多保忠不是什么被看不起的事情,而是相当一部分党项军官的想法。

    借此助力,曹氏积极推动仁多保忠提拔汉人军官,提高汉人军官在军中的地位和数量,逐步逐步的掌握相当一部分的军权,并且夺取那些死忠于皇帝李乾顺的军官的兵力,下层士兵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任何政权的创业之初,上层领导和基层士兵的心都是连在一起的,背叛的可能性很低,但是随着政权的稳固和制度的完善,上下之间的互动就变得程式化,就缺少了人情味在里面。

    军人们不再以党项皇帝为首,而是开始关注自己的利益和自己所属的小团体的利益,军中派系林立并不是什么可怕的问题,这是很普遍的状况,无论一支军队是刚刚建立还是建立很久。(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九 曹氏的果决,李乾顺的命运

    基层士兵只跟随他们的将军,他们的将军是谁,往哪里走,他们就往哪里走,李乾顺是个不错的皇帝,能力很强,但是当皇帝当的久了,制度化了,尤其是在经历了梁氏叛乱之后,他对军人不怎么信任,使得相当一部分的党项族军官十分不满。

    这就给了曹氏和仁多保忠机遇,一番游说之下,五分之四的党项军队势力投靠了曹氏政权,剩下的五分之一被驱逐到了边缘地区,戍守敌国西部边陲,远离了中央,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面,曹氏通过汉人谋士们的操作和仁多保忠的老谋深算,一举掌握了西夏的最高权力。

    卧床皇帝李乾顺还时常昏迷,根本无法对此作出任何的反制,更别说限制曹氏,打倒曹氏,夺回属于他和党项族的权力,伴随着忠心于他的老臣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失去权力和地位,李乾顺几乎被架空了。

    而此时,满是曹氏党羽的西夏中央政府在得知了宋军快要打到兴庆府来的消息之后,惊慌失措的程度可想而知,曹氏面色苍白,坐立不安,急冲冲的要大臣们想对策,仁多保忠一死,忠于他的党项军官也死伤殆尽。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由此党项军队里面汉人军官占了绝大多数,可是仁多保忠手下的军队都是精锐,精锐覆灭之后,西夏政府只剩下首都的一万御林军和三万民兵可以调动了,一万御林军还好说,至少还是正规军队,中央军,那三万民兵算个卵?

    这种情况下,曹氏一个女人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她怕宋军打过来杀了她,也怕皇帝李乾顺突然康复,起来之后看到这一幕更会杀了她,她突然觉得自己毫无安全感。毫无可以依靠的人,朝堂下的一群文武臣子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嗡嗡,就是提不出任何有效的措施。

    在这样的情况下,曹氏的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退朝以后,她把自己最心腹的小太监张全喊到了宫内,让张全附耳过来,她在张全耳边低声的吩咐了几句,张全的面色大变。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微微发抖,面带惊恐之色的看着面目狰狞的曹氏。

    “主子,真……真的要这样做吗?这样的话……一旦事发……咱……咱们……陛下有些时候还是会醒过来的,这些时日醒过来的时候越来越长,昨儿个还想召见大臣来问话,就是没撑住,又睡过去了,现在还睡着。估摸着今天肯定会醒过来,陛下的身体已经开始康复了!”张全依然满面惊恐。

    曹氏豁出去了一切,狰狞道:“这就是最要命的!一旦陛下醒过来,身体康复了,要临朝了,咱们做的一切都会暴露!到时候我没命,你没命,所有汉人都没命了!惟今之计,只有让李乾顺永远的说过去!把我的儿子扶上皇位!我才能名正言顺的摄政!”

    张全浑身颤抖道:“可是陛下每日吃东西都要经过那些蛮子的验证,他们不吃。陛下就算是昏睡过去的时候,小人也没办法把东西带道陛下的屋子里,陛下的屋子守卫们都是亲卫军,不听任何人的命令啊!一旦有不对的地方。他们就能瞬间杀了小人,小人……小人……”

    曹氏猛然站起身子,一巴掌甩在张全的脸上,怒吼道:“没用的废物!你全家的性命都是本后给你保住的!要是没有本后!你全家都完蛋了!哪还有你今日在这里和本后讨价还价!忘恩负义的东西!本后自然会给你准备妥善的药物!你去还是不去!”

    张全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缓缓站起来,低声道:“主子,主子,小人明白了,这件事情,一定帮主子办好,哪怕是小人自己不要命了,也一定会帮主子把这件事情办好……只是,只是小人家中还有一个妹妹,还有老母,主子……”

    曹氏皱眉,良久长叹一声:“知道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老母和妹妹,本后会妥善安置,你放心吧!”

    张全猛然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去。

    曹氏望着张全离开的背影,恍惚间想起自己和李乾顺共度的十数年时光,心中忽然一疼,想起李乾顺温和的笑容,还有细腻的呵护,那是在冰冷的深宫之内,为数不多的温暖回忆……

    对不起,陛下,妾身不想害你,妾身从没想过要害你,但是……但是只要你醒过来,康复了,看到这一切,看到这全部,妾身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妾身做错了一件事,就不得不接着错下去,为了活命,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对不起了,陛下,妾身从没想过害你,妾身只是不想死……

    那么多汉人的性命都在妾身一念之间,家族的性命,那么多人的性命,对不起,对不起陛下,请你,请你一定要原谅妾身……请你……请你……请你去死吧!

    一念至此,曹氏眼中再无迷惘,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冷漠。

    李乾顺的饮食从来都是被心腹死忠牢牢把持着的,党项皇帝也有祖传下来祖祖辈辈都担任的贴身亲卫,比之御林军不知道亲到了什么程度去,是任何人都无法染指的最精锐的亲卫军,人数很少,也就几百人,但是大多数都是祖上传下来,代代传承,从李元昊那个时代一直流传至今,对皇帝极为忠心。

    这些人就是李乾顺的最后一道屏障,越过这道屏障,就将再无障碍,倒也不是再无障碍,还是会有亲卫跟进李乾顺的房间,只是这种时候进去的都是宫里的御医,要怎么诊治还是御医的事情,侍卫们除了拿兔子和狗之类的动物来试药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来分辨这药到底是不是毒药,他们本身并不懂医术,党项族人似乎对医术很没有天赋,不得不依靠大量的汉人医生。

    十几年在宫中,曹氏作为一个汉人女子,交好御医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她连自己的儿子也保不住,汉人妃子在内宫中是弱势群体。因为这里的汉人妃子大部分都是宋国主动投降的变节之人和战败投降之人的后裔,很没有地位,比之党项和契丹的妃子来说,很是弱小和不受重视。

    而数量比较多的汉人御医往往都会尽力的保护同为汉人的曹氏。护得她的周全,也算是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份保障,而曹氏也想不到,十几年来维系的这份关系,到了如今。反而成了非常重要的救命关系了。

    “李太医,事情就是如此,这是主子交给你的药,你看看,怎么用比较好。”张全来到太医院,避开了所有人,来到了汉人太医李太医的屋子,从怀里拿出曹氏交给他的药丸,李太医一开始面色苍白,不过见到药丸之后。一咬牙一狠心,所谓富贵险中求,此时不帮着曹氏,一旦曹氏完蛋了,自己也会完蛋,现在所有的汉人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靠着曹氏,就没有依靠了。

    李太医接过药丸,放在鼻子面前闻了闻,面露惊诧之色:“难道是……真是想不到啊。曹贵妃手上还有这种药物,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放在药汁里。遇水即溶,无色无味,放在狗身上反而无伤大雅,但是用于人,却是要命的东西……这东西,我还以为二十年前就被毁的干干净净了呢……”

    张全不明所以:“李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太医冷笑几声。解释道:“不论何处,哪怕是党项人的国家,内宫争斗,从来都是血淋淋的,从来不曾平息,梁太后之所以可以汉人的身份坐上太后之位,甚至成为一国主宰,多亏了这药,后来,梁太后被陛下软禁起来抄家之后,这药物被发现,之后上报给陛下,陛下闻言大怒,下令禁毁此药。

    此药生长在大山之内,很是罕见,名字我至今为止也不知道,遍阅医书也找不到任何记载,只知道梁太后身边的人唤此药丸叫做黄金丸,本身是这个样子的,遇水即溶,溶于水内无色无味,水不会有任何变化,依然清亮,味道也没有不对的地方,放在药汁内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且其本身无毒无害。

    但是,一旦和一味药材混合在一起,立刻成为要人命的剧毒之药,而奇怪的是,当时不会发作,吃下之后也无不妥,一般在三至七天以后才会发作,先是咳嗽不止,再是咳嗽至呕血,呕血不止,直至呕血而死……极为痛苦,从发病到死去不过两三天,甚至有人一天不到就死了,但是这药,却对猪狗之类家禽毫无作用。

    至今为止老夫仍然不知道这药为何独独对人有如此大的伤害,而对猪狗无害,但是,既然事已至此,贵妃给了老夫这样的药材,老夫也就知道该如何做了,你且回去告诉贵妃,老夫一定会做的干干净净,事成之后,还请贵妃保全老夫全家的性命。”

    张全点头,之后担忧道:“这点李太医不用担心,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是,既然此药物二十年前被发现过,那么证明宫中可能有人知道这药物是什么,一旦陛下……那我们会不会被怀疑?”

    李太医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发现这药物的,就是老夫,除了老夫,没人知道这药物来自何处,有何作用,如何验毒,就连当今陛下也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而已。”

    张全大喜过望:“那一切都拜托李太医了,我等的全部,都托付了!”

    李太医点头:“老夫明白了。”

    医者父母心,为医者,本该是救人性命,而不是害人性命,可惜老夫年轻时糊涂,贪图富贵入了宫,做了太医,又不得不依附曹氏,一错再错,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已无法回头,老夫本已不配做医者,但为了保全自己和全家的性命,不得不如此,唉……(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 李乾顺的命运显然并不是太好

    李太医嘘唏不已只是出于最后的良知,而深知在宫中做太医就无法避免手染人命的道理的他,也不会抱有什么善念,关乎自己性命的事情,容不得半点侥幸,李太医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就好像数十年前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那种紧张的感觉一样,以前只是对那些小妃子下手,并没有太严重的情绪,而此次不一般,那是党项人的皇帝,虽然李太医内心中有些不屑,但是在党项人的国土范围内,那个蛮子真的是皇帝,一国至尊,而自己要做的,却是将这位一国至尊给了结掉。

    弑君,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可以夷灭九族的大罪,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时代,杀得皇帝越多,过得日子反而越好,但是现在的西夏,可绝对不处于这样的时代里,李太医带着药箱和药材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迎头便遇上了李乾顺的亲卫军。

    只听从皇帝一人命令,以保护皇帝生命为唯一任务的亲卫队,是从李元昊时期就流传下来世袭罔替的党项亲族军队,绝对没有其余各族人存在的军队,对任何试图接近皇帝的人都保持着一万分的戒心,戒心之严重相当可怕,不过长期为皇帝看病并且和他们打交道的李太医是有办法的。

    人是有感情的,谁也无法压抑感情而存在生活,这些亲卫队忠心于皇帝,不代表他们就不会交朋友,和朋友谈天说地之类的,就算不是朋友,遇到熟人,他们也不会太过于摆脸色看,到底还是人,十几年如一日给皇帝看病的李太医,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所以。这就是一个突破点。

    “李太医又来给陛下诊治吗?”看到李太医出现,亲卫队长李忠面带笑容的迎上来,李忠是纯粹的党项人,不过因为祖上功劳很大。被李元昊赐国姓李,到了他这一代,就被赐名忠,说来也有意思,李元昊这一支党项人皇族的姓氏是唐王朝赐给的。姓李,沿用到了如今。

    “那可不是,陛下病情略有好转,老夫是天天挂着心,陛下身子骨好了,老夫也是大功一件,哈哈哈!”李太医笑呵呵的对李忠说道。

    和这些党项人打交道打久了,李太医就明白了这些党项人的基本思维,他们这群亲卫队是没有受过汉家教育的纯粹的党项人,除了出于必要会识汉字说汉话之外。对漢家任何的典籍文化都没有了解,思维也是典型的党项人思维,算是到了如今以来极少数的纯粹党项人。

    李元昊建国以来,党项人也不可避免的开始了汉化,到如今,汉化程度上已经不输于辽人,没有发怒的时候,李乾顺就是个彬彬有礼的汉家士子,除了重要节日和庆典还穿党项人的传统服饰之外,其余时候都是汉服。说汉语,写汉字,吃汉家美食,读儒家典籍和野记杂文。与汉人文士讨论文化议题,根本瞧不出来党项人的模样。

    这群人已经是极其罕见的纯种党项人了,所以他们的思维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最初的弱肉强食,任何事情都有其目的的简单思维,他们喜欢直来直去的人。而汉人总是有太多的弯弯绕,所以他们都不喜欢汉人,不过这个李太医不一样,兴许是被掳掠来的时候久了,被党项人同化了,说话也都直来直往,而且很能喝酒,很受这些人的喜欢。

    因此,别的太医来给皇帝看病的时候需要搜身,检查药箱,还要被人看着给皇帝诊治,唯独李太医不需要,而且李太医的医术比较精湛,深受如今曹皇后的宠幸,皇帝对李太医的感官也比较好,所以这些亲卫队也都知道,不怎么找他的麻烦。

    之前搜过几次身,也就是出于压力不得不做,但是如今,他们不用了,皇帝已经醒了,正在身边内侍的照料下进食,没什么危险的,也就摆摆手,笑道:“那就进去吧,陛下已经醒了,正在吃粥,这些日子精神不错,想来也是李太医调养的功劳,等陛下康复,李太医居功至伟,到时候,可别忘了哥几个!”

    李太医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忠的肩膀,面露猥琐之色:“上次的那姑娘,不错吧?”

    李忠闻言一惊,左右看看,这才小声道:“不错是不错,就是时间太短了,不过瘾,下次……”说完,也面露猥琐之色,李太医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点点头,然后说道:“待我给陛下瞧瞧病,咱们今晚就去爽快一把如何?”

    李忠立刻眼冒绿光,不停的点头,然后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李太医的药箱,大声道:“那就进去吧!”

    李太医点点头,信步往里走,一背过身去,李太医面上的神色全部消失,转为自己苦练十余年而成就的古井无波之色,但眼中的凝重,却并不少,也掩饰不了,既然皇帝醒了,还能进食,那就意味着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曹皇后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恐有大变。

    费尽心思和李忠打好关系,本来是为了多跟皇帝接触,好成为首席御医,毕竟皇帝是党项人,虽然有汉人的血统,但还是最信任党项人,不想此次,居然有如此大的用处,转念一想,皇帝进食了,这反而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掩护,这样就很难有人分别皇帝到底是吃了饭而死还是吃了药而死,李太医定了定心神,来到皇帝宫殿之前,六名卫士已经得到招呼,没有拦住李太医,朝里高喊一声:“李太医前来探视。”

    里面传来了内侍的声音:“宣。”

    卫士打开房门,李太医这才步入皇帝的卧房,一进去,只见面色苍白的皇帝李乾顺正在小内侍的伺候下吃粥,半躺着,也没什么精气神,想来大病初愈,身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此时用药,估计一两天就能有效,但这并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要让李乾顺的死亡周期起码在三天以上,自己的嫌疑才能最大程度的洗清,李太医当下决断,少用药量,把李乾顺的命多留几天,但是要多开一些有助于睡眠、让精神头不佳的药,让李乾顺多多睡眠,提不起精神询问政务,为曹皇后争取宝贵的时间。

    并且李太医也下了决心,要在这几日给自己也下一副狠药,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一定要避开三日之后的李乾顺之死,让自己得以存活,否则到了关键时候,难保曹氏不会对自己下手,弃车保帅,那自己不就冤枉死了吗?只有在不可抗力的情况下,自己才能幸免,甚至成为受害者,得到同情。

    内宫之争中生存数十年,没有一点保命的本领,李太医可活不了那么久,在皇宫里的任职期内,把他培养成为了出色的保命高手,这些问题,他是驾轻就熟的,走到李乾顺的床前,他放下药箱,鞠了一躬:“臣参见陛下。”

    李乾顺微微点点头:“李太医不必多礼,朕都知道了,朕的病能恢复过来,多亏了李太医,朕很高兴,去,赏赐给李太医黄金一百两,白银三百两。”李乾顺看了看正在给自己喂食的小太监,如此吩咐道。

    小太监连忙跑了出去,李太医连声感谢:“多谢陛下赏赐,臣不胜惶恐。”

    李乾顺笑了笑:“是你应得的,你就不要谢什么了,如今国家艰难,朕不能给你更多的赏赐,朕很愧疚,等国势安定,朕会补偿你的,朕觉得这些日子身体舒服了许多,虽然偶然有些咳嗽,不过无伤大雅,只需要修养几日,就可以重新处理政务了,宋军攻势紧急,这些日子,怕是战局又有所恶化。”

    李太医笑了笑:“臣只是一个医者,管不了国家大事,只要把陛下的身体调养好,陛下去处理政务,我等只需要在陛下的保护下继续活着就好了。”

    李乾顺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伸出自己的手臂让李太医把脉,照理来说给皇帝把脉是需要垫上些什么东西以示尊贵,不过既然是李太医这个伺候皇帝十几年的老太医,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李太医把了把李乾顺的脉,下意识的抚了抚胡须,闭上眼睛微微思量起来。

    皇帝的身体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善,不过皇帝毕竟年岁已高,此次大病伤了元气和根本,如果自己尽全力救治,大概可以让皇帝在五六年内还能坚持下去,要是再出些什么事情,也不好说了,毕竟这是命数,医生治病,但不能逆天而行。

    不过眼下的情况是皇帝不能再活超过三天,三天一过,自己再接着调养,那他的身体一定会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恢复,至少临朝处理政务是不成问题的,曹皇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朝堂上也会血雨腥风,尸山血海。

    虽然李乾顺的确对自己不错,但是那是建立在自己的服从之上,如果曹氏倒台了,自己会立刻就被李乾顺干掉,绝对不会留情!自己说到底还是一个汉人,李乾顺绝对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仅在大宋有广泛的支持者,其他国家也一模一样!

    李太医睁开眼睛,微笑道:“陛下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脉搏强劲有力,实乃大夏之幸运也,陛下只需要再用些滋补身体的食物和养生药材一起服用,不用多长时候,就能恢复身体,臣给陛下开一副方子,为陛下煎药,用药之后,多注意休息,暂时不要太过担忧政务,那就是最好了。”

    李乾顺点了点头:“那就全靠李太医了。”

    李太医点了点头,告辞离去。(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一 序幕揭开

    李忠是等的挺急的,毕竟他们这些亲卫队必须要时时刻刻保护皇帝的安危,虽然也有休假这一说,不过这种时候的休假自然是不可能的,皇帝都病了,你还不在这里保护,还想休假?你到底忠不忠诚?亲卫队是私属于皇帝的私人护卫,离开了皇帝,亲卫队其实什么都不是。

    不过嘛,既然皇帝醒了,咱们也在这里保护了好些日子了,出去喝喝酒,吃吃东西,也算是可以的,他不知道城中如今发布了警戒令,宋军即将破城,大部分有钱人都跑走了,城内已然萧条的很,只有少数有钱人没有离开,是打算发国难财的。

    李忠他们这些人所处的这个小院子,也不知被多少曹氏手下的人监视着,隔绝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外界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不过他们的职责也不是这些事情,不知道,他们也无所谓,他们只在乎皇帝,以及他们自己的舒适。

    李忠和李太医的相识就是在一家小酒馆里面,李忠偷偷跑出来喝酒,和李太医撞个正着,两人又经常打照面,相视一笑,也就明白了各自的想法,于是两人一起携手喝酒,喝完了酒之后喝姑娘,俗话说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那是最铁的关系,两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好了,之后也有好几次相约,每次都偷偷摸摸的,更加刺激。

    这一次也一样,李忠实在是受不了和尚一样的苦日子了,好久没有开荤,家里的黄脸婆又实在是没有激情,只能出去摘野花,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自打成年以来他们就很少离开皇宫里面,就像大多数皇帝一辈子都没有出过皇宫一样,他们既然是皇家卫队,那么自然皇帝在哪里,他们那就要在哪里。这很正常。

    没人带路,他们还真不敢贸贸然的跑出去,城里面的青楼也是有不少弯弯绕在里面的,一般而言老司机都会选择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专门服务。一旦熟悉了一个战斗场所就很少会有转战他处的时候,因为熟悉的人不会坑自己,周边地形也熟悉,知道如何在突发状况的时候迅速撤离,不容易被突如其来的条子给抓住。

    李太医是个著名的老司机了。他原本不是这样的,毕竟作为医生,没有谁比他更明白纵欲的下场,可是长期生活在内宫之内,在阴谋权术和要人命的美色之前,他也是备受煎熬,身体和生理上的双重煎熬使得他不得不寻找发泄的场所,十几年来,兴庆府大大小小的青楼都被他光顾了个遍,然后从中选择优秀的场所。作为自己的主战场。

    熟悉了主战场的时候,也就是李忠和李太医相识的时候,作为老司机,自然要多带带新手司机,李太医不吝赐教的高风亮节也让李忠极为钦佩,于是一来二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就狼狈为奸的勾搭上了,李忠提供了一条出宫的秘道,李太医负责补全最安全最隐秘的路线。直达目的地,目的性非常强烈!

    给皇帝准备好了上路的药,李太医凭借多年锻炼出来的优秀心理素质把药交给了李忠去检验,李忠拉来了几条狗给它们服下。观察了一阵子,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就下令把药给皇帝送去,让皇帝服下,李乾顺自然不疑有他,一口喝下。李太医在药里面还加入了有助睡眠的药,不一会儿,李乾顺就觉得睡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打了个哈欠,李乾顺就放弃了询问政务的打算,只想好好儿的睡上一觉再说。

    李太医找到服侍皇帝的小内侍,对他说道:“等陛下此次醒来之后,再给陛下服用一次汤药,之后,每一次陛下睡醒起来,就服用一次汤药,三两天,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不要给陛下吃大鱼大肉,以清淡饮食为主,可以备些鸡汤,但是味道不要太重。”

    小内侍一一记下,表示自己记住了。

    正事办完了,李太医眯着眼看了看李忠,李忠立刻露出了“我懂的”这样的神情,表示自己明白了,半个时辰以后,在秘道口汇合,这种事情李忠和李太医已经干过无数次了。

    为了把戏演全套了,李太医也与曹皇后合作,把自己和李忠常去的那家青楼的主要管事人员都给换了一茬儿,没办法动的也给交代好了,毕竟城中如今人心惶惶的,万一谁说漏了嘴被李忠听到了,也就不好了,特别是李忠经常光顾的老相好,更是被严格审讯了一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交代好了。

    不过相比之其他的一些商业场所,青楼反而是比较安全的,这个时代的国家都认为青楼的存在是合法的,也是必需的,就好像人要吃饭一样,男人逛青楼也是一种习惯,不管城池被谁占据了,青楼还是要逛的,所以青楼行业没有说要在战争时期迁移什么的。

    从秘道出口到青楼后门口那一条小道也被安排好了,绝对不让李忠看出一点点城内大乱的痕迹,那一片地区都事先出动了军队维持治安,把混乱隔离了,那家青楼里面也被安排了很多曹氏自己的人去游玩,为的就是不说错话,让李忠有所警觉。

    别人不知道李忠,作为李乾顺枕边人的曹氏可是非常清楚这个李忠的,看似好色无能,实则精明过人,家族遗传的狐狸一样的狡猾和机警,要不是十几年如一日和李忠相交的李太医,别人还真的hold不住他,李乾顺私下里也知道李忠经常出去游玩的事情,也不阻拦,反而时不时地问一问城中的事情,方便自己对城内实际情况的掌握。

    某种意义上来说,李忠还算是皇帝的另一只眼睛。

    李太医准备妥当,把手里的药材和一切相关证据都秘密的用火烧掉,整理了一下衣装,服用了一颗定心丸和三颗醒酒丸,强行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深呼吸几口,开始了今天的现场直播。

    等到深夜,李太医和李忠酒足饭饱那方面也满足了之后,两人才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顺着秘道重新回到了皇宫,等到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李忠送到值班房交给其余士兵之后,李太医自己也晕倒在地上,被慌忙的士兵送回了自己家中。

    做戏就要做全套,李太医完美的完成了所有的戏码,根据之前的推演完美的完成,没有引起李忠任何的怀疑,就把李忠给灌倒了,而事先服用醒酒丸的李太医则没有任何事情,只是装的而已,李忠是真的醉了,发泄了一番之后又大吃大喝一顿,醉的一塌糊涂,加上李太医的特别关照,不到明天中午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算算时间,那个时候皇帝也该醒过来服用第二次药了,时间上卡的正好,让皇帝起床吃点东西,然后接着陷入沉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不会让皇帝有太多的时间去了解外面的情况,十几年来的内宫生涯,让李太医对用药的剂量和时间的把握炉火纯青,只是,他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很悲哀。

    明明是应该用来救人的医术和手段,却无时无刻不被人利用来杀人,本该是悬壶济世的良医,却深入宫中成为看不见的凶手,偶尔的午夜梦回,李太医也会被恐怖的梦境所惊醒,回头看看自己的老妻,他才能继续安稳的睡下,那些人,都不是被自己直接害死的,自己从未有过害死别人的心,可是,却不得不这样做。

    世上没有是非黑白,已经没有了,至少在自己身边,是看不到是非黑白的,至少在这十几年里,李太医只看到了胜利和死亡。

    看着手里端起的碗,李太医长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有了一种想要一口气喝下这世上最毒的毒药一命呜呼以赎罪的想法,那些被自己害死的嫔妃,被害死的未出世的胎儿,明明顶着医生的名号,却在做害人的事情,这样的医生,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一口气喝下这碗汤药,李太医长舒一口气般轻手轻脚的躺回了床上。

    如果这是碗要命的毒药,那该有多好,一了百了,再也不用这样痛苦的挣扎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正是李忠醒来一个时辰准备值班的时候,也是李乾顺睁开眼睛,觉得身体很舒服的时候,尝试着自己撑起身子,李乾顺感觉自己成功了,身体多了一丝力气,在一旁侍奉的小内侍看到李乾顺醒来,连忙上前帮助搀扶李乾顺撑起上半身靠在了床上。

    舒了一口气,李乾顺觉得自己腹中饥饿感如潮水般涌上,于是开口道:“去给朕准备些吃食,朕饿了,还有,把李太医喊来,给朕再瞧瞧身子。”这几个月以来的身体康复都是在李太医的主持下成功的,李乾顺如今十分信任李太医的治疗结果,自然也是第一个想到李太医。(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二 政变进行时(一)

    小内侍领命而去,把皇帝想要见李太医的命令传达给了李忠,然后去御膳房准备食物去了,李忠自然是下令让手下人去把李太医给请来,昨日爽得很,李忠十分满意,打算今日自己出钱回请一下李太医,表示自己的心意,总不能总是让李太医出钱,李太医虽然常常得到赏赐,不过开销也是很大的。

    过了一会儿,派去请李太医的士兵急匆匆地赶回来,面色不佳道:“头儿,出事了,李太医病倒了。”

    李忠一瞪眼睛,惊讶道:“病倒了?昨日李太医还好端端的,怎么今日就病倒了?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病?”

    士兵说道:“李太医的夫人说,李太医昨夜醉醺醺的回去,大概是天气闷热,所以沐浴的时候用的是冷水,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李太医的被褥掉在了地上没盖住身子,大抵是受了风寒,李太医年岁也不小了,如今高烧不退,在床上昏迷不醒啊!您看,这可怎么办呀?”

    李忠露出了歉疚的神情:“哎呀,这……这却如何是好?这……唉!若不是我昨日……算了算了,你去告诉陛下的内侍,就说李太医生病了,昏迷不醒,让内侍去找其他太医院的医生给陛下瞧病,然后,准备些瓜果酒肉之类的,随我去看望一下李太医。”

    士兵领命:“诺!”

    不一会儿,这个消息就传达到了正在吃粥的李乾顺的耳朵里,李乾顺一愣,询问道:“昨儿个还好好儿的,没病没灾的,怎么今日李太医就病倒了?”

    小内侍复述道:“好像是说李太医昨夜沐浴的时候,因为天气炎热,用的是冷水,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褥掉在了地上,没盖住身子,夜晚偏凉。李太医年岁又不小了,受了风寒,早上李夫人一起来就发现李太医发着高烧,昏迷不醒。怕是不能给陛下来瞧身子了。”

    李乾顺摇头道:“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是李太医也未免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棒小伙子,这下可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这之前都是李太医给朕诊治的,突然换了其他的医者,怕是不太合适,昨日李太医有没有吩咐过你什么事情?”

    小内侍说道:“有的,李太医说等陛下醒来以后给陛下吃些东西,在给陛下按照昨日的药方煎药,如此反复两三日,陛下的身子就会好很多,陛下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急着下床走动,多吃些清淡的食物,不要吃大鱼大肉,可以喝些清淡的鸡汤,不能加太多的调料之类的。”

    李乾顺点点头:“嗯,李太医考虑得很周全,也别去找其他的太医了,就照着李太医的药方来吧,朕的身子也是时候该好了,不然还不知道外面乱成了什么模样。”

    李乾顺还是挺担心如今的战况的。不过瞧着这几日宫里面都挺安静的,也没有什么乱况,想来是战局暂时稳定下来了,自己要尽快调理好身子。快些去处理这些事情,不然仅靠着一个女流之辈,怕是不好处理这些事情,一念至此,李乾顺让小内侍快些去煎药材,自己则闭目养神。等到倦意上涌之时,药也来了,一口喝下汤药,李乾顺便又沉沉睡去。

    既然皇帝吩咐下来了小内侍也就没有找别的太医来诊治,为皇帝盖好被褥,自己退出了房内。

    李忠带着手下,从宫里面折腾了一些瓜果酒肉之类的来到了李太医的住处,李夫人亲自出来接待,很歉疚的说道:“老爷他感染了风寒,到如今还是昏迷不醒,真是对不住诸位了。”

    李忠很是不好意思,觉得是昨天自己的过分要求害的李太医如此,自己也要担负一定的责任,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些钱财递给李夫人,又让手下把瓜果酒肉放下,开口道:“李夫人,我回去会找最好的太医来给李太医瞧身子,李太医还是多休息,陛下那边我会提李太医告假的。”

    李夫人行了一礼谢过,李忠担忧的看了看周围,转身离去。

    李忠离开之后,李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看了看李忠带来的礼物和钱财,喊过管家让他带走,然后自己来到了李太医的养病屋子里,把门关上,锁死,小心翼翼的听了一会儿外边的动静,这才放心的来到李太医的身边,轻声道:“夫君,李忠已经走了,外面也没有其他人。”

    面色潮红满脸汗珠的李太医睁开了眼睛,带着深深的痛苦之色,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了,苦了你了,本来不该让你介入此事,只是为夫一人实在是走不开,这才拜托了你,你且放心,就算是事发,为父命丧黄泉,也会想方设法的保住你的性命。”

    李夫人面带凄怆之色道:“夫君切莫如此说,妾身之父数十年前死于党项人之手,若不是夫君出手相助,妾身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妾身对党项人也有血海深仇,夫君能杀死党项人的皇帝,也算是为妾身报了血海深仇,妾身感激不尽,就算是立刻就为夫君死了,也在所不惜。”

    李太医心中一疼,想伸出手抚慰一下李夫人,但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无奈之下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对李夫人开始吩咐起来:“大概明日,最迟后日,李乾顺就会毒发身亡,而且他们查不出任何原因,但是为夫一定会被怀疑在其中,不过你且放心,为夫做了很多准备,虽然不算万无一失,但是至少可以撑到新帝登基。

    如今陛下所立皇太子就是曹贵妃之子,曹贵妃之子年幼,曹贵妃必然可以摄政,朝堂上都是咱们的人,只要曹贵妃摄政,咱们就安全了,到那时,咱们找个没人的地儿,逃过去,等战争过去了,咱们再回来继续过日子。”

    李夫人满脸泪水,连连点头,李太医继续吩咐道:“到时候若是有官差来家里拿人,你一定要装作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不能让人瞧出什么,那样的话为夫就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死的会是别人,而不是为夫,你懂吗?”

    李夫人连连点头,话也说不出来一句,李太医长叹一声,目视上方,心里暗道一句“听天由命”。

    张宪大军直抵兴庆府之时,岳飞大军猛攻静怀二州之时,西夏政府内部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权力争斗,宋军金军的速度越快,西夏内部的政变速度也就越快,和当初金军攻打开封府一样,西夏政府内部的党项人和汉人的权力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残存的党项人贵族大臣们聚集在一起,进行最后反扑,汉人新贵们竭尽全力应付着党项人最后的疯狂。

    双方角力的最关键点就在皇帝李乾顺身上,他们都明白,不管如今曹氏集团是多么的嚣张,只要皇帝李乾顺身体康复,重新临朝,那么曹氏集团的灰飞烟灭也就在转瞬之间,别看如今曹氏集团掌握了政权和军权,只要皇帝登高一呼,那些管事的立刻会倒戈相向。

    党项贵族大臣们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皇帝李乾顺的消息,奈何皇帝的消息牢牢掌握在曹贵妃手里,曹贵妃口风极严,每天只谈论和宋军的战况,也不提李乾顺只言片语,党项贵族大臣们连皇帝的生死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什么重要的讯息,因此,他们如坐针毡。

    “照我看,陛下肯定还活着,如果陛下死了,那个贱女人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她的儿子扶上位做皇帝,然后自己垂帘听政,就像以前的梁太后一样,做个曹太后!这些汉人女子奸诈狡猾,我当初就说过,皇家绝对不能和汉人女子通婚,你们还都同意!现在好了吧?!先是梁氏,后是曹氏,满朝廷都是汉人,大夏国到底是咱们党项人的还是第二个宋国?!”一名贵族大吼道。

    “废话!你说的谁不明白,可是朝中那么多汉人大臣,国内也有很多汉人,你要是不和汉人通婚,如何笼络他们为国出力?的确是有梁氏乱政,可要是没有汉人,景皇帝如何开创大业?还有永乐城大胜吗?汉人越来越多了,不和汉人女子通婚,是笼络不了汉人的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宋国打败女真人之后,多少汉人偷偷跑回宋国!”另一名贵族针锋相对。

    “合着你就觉得汉人是不能缺少的是不是?咱们起家靠的是咱们自己!不是汉人!景皇帝乱用汉人,多少汉人细作都在咱们朝内呼风唤雨,咱们吃了多少明里暗里的亏,你都忘了?!汉人是有叛徒,但是不是所有汉人都是叛徒的!不能信任汉人!”那个贵族几乎要咆哮起来。

    “好了!吵什么吵!把你们喊来不是吵架的!是来商讨问题的!想办法!曹贵妃把内宫完全把持住,用的全是自己人,咱们根本不知道内宫发生了什么,也根本不知道皇帝是不是还活着,你说的有理,皇帝要是死了,曹贵妃搞不好是会迫不及待的把她的儿子扶上位,但是,曹氏身边多少汉人帮助出谋划策?”(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三 政变进行时(二)

    “那些狡猾的汉人说不准也在谋划咱们,等着咱们露出马脚,好一网打尽!说不定皇帝已经死了,曹氏掩藏着消息不让咱们知道,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她好把咱们都给干掉,自己掌握实权!到时候,咱们没了,大夏国说不定真的要姓曹了!成汉人的国家了!

当务之急,咱们一定要知道皇帝是不是还活着,身体怎么样,曹氏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胜券在握,咱们手里的人不多了,经不起消耗了,必须要一战而胜,否则大夏国就完了,不用岳飞来,咱们自己就完了!你们到现在还有心思吵来吵去,别吵了,想想该怎么办,这才是正理!”一名很有发言权的老贵族如此说道。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所有贵族大臣们都闭上了嘴巴,面色难考着,交流着,越交流越发现那老贵族说的话很有可能发生,曹氏说不定已经把皇帝害死了,正在磨刀霍霍的等着咱们呢,咱们现在全部的胜算都要寄托在皇帝身上,如果皇帝死了,真的是一切都完了,别说什么中兴了,宋军还没来咱们就完了。

“都怪那个老混蛋!仁多保忠!居然投靠了那个贱女人!把咱们手里的军力消耗一空!自己还死了,这下可好,咱们手里就几千人,曹氏手里却有几万人,怎么比?真的不用等岳飞来,咱们自己就完蛋了,仁多保忠,误国误民!白活了七十岁!”一个大臣恶狠狠的诅咒。

“好了好了,不要再提那些人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么,我们用最后的兵力打入内宫,把皇帝带出来,把汉人全部杀光,要么,我们就等着死吧!”老贵族一锤定音。

“可是,我们连皇帝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万一皇帝已经死了,传位给皇太子,怎么办?我们打进去,不就等于是叛逆吗?曹氏那个贱人就有理由对我们下手了!她现在不敢对我们下手。原因就在于没有理由啊!”有人提出质疑。

老贵族蔑视的个家伙一言,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老夫活了那么久,侍奉三代帝王,手里能没有几张底牌吗?梁氏那个贱人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曹氏。这一次是我们没有抓住先机,所以才处处被动,但是只要我们确定了皇帝的生死,接下来,老夫都有把握!”

………………

“也就是说,曹氏身边那个最受倚重的谋臣居然是鹏展数年之前派去的细作?”北京皇宫,赵桓后花园的小亭子里,听到了岳翻上报的情报,赵桓非常惊讶的翻,不由得大为感叹:“当时鹏展便想到了今日?”

岳翻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当初臣还是很怕死的,慑于六贼之**威,不敢言,不敢说,明智国家危险,女真党项皆为大宋之敌,却只敢自保,深知情报之重要性,掌握情报,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先人一步。能更快的逃跑,所以瞒着当时的朝廷,自己私下里组织了很多情报人员往草原,往党项。往辽国,往女真所部派遣,探查消息。

臣也确实得到了很多消息,女真人南下之前一年,臣就得知了女真人的作战计划,但是臣不敢说。当时的臣不过是江南南路安抚使,一州知州,官小,话的分量也低,一旦说出些什么违背太上皇的话,臣一定会被六贼所害,而当时的臣,没有和六贼对抗的勇气。

后来臣也想过不少事情,就是想,如果当初,如果当初臣有胆量,有勇气,敢于挺身而出和六贼拼命,凭着臣三元三绝之称号,未必不能和六贼一战,就算斗不过他们,也能把臣得知的情报公诸于众,天下悠悠之口定然能将六贼限于必死之地,大宋也不至于如此仓促,连女真人开始进攻,军队还不知道。

世人都说臣是大宋第一功臣,拨乱反正,再造宋室,堪比唐时郭子仪,可是陛下,臣这样的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之前所犯下的罪过赎罪而已,臣没有功劳,这一切,或许本该避免,但是却因为臣的胆小懦弱,而酿成惨剧,臣之所以屡次拒绝高位,拒绝封王封公,绝不是担心功高震主,而是臣真的认为,自己没有资格。”

说完,岳翻摘下了自己的官帽,放在了地上,向着赵桓一礼:“臣罪该万死,恳请陛下重责。”

长久以来,岳翻心里还是有着一根刺,之前为了自己而作出的种种举动,在自己为了保命,而在别人谋反无异,无论是建立强大的军队,建立兵器作坊,建立火药作坊以及建立情报网,无一不是在触及着宋王朝的底线,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之前的岳翻心里那个“建炎”时代所做的准备,那个时代,没有这些,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建炎时代”被岳翻亲手阻止,靖康纪年依然在使用,如今已经是靖康四年,将近五年,自己所做的一切,很多都被宋庭所认同,所淡化,所原谅,甚至不去追究,只说那是为了战争而准备,可是在战争之前的准备,无论如何都显得那么奇怪,战争之前大宋歌舞升平,你为何如此紧张?

还有如今仍然在发挥大作用的情报网,很多情报人员在靖康二年三年之间失去了岳翻的直接领导之后,各自为战,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打入了敌国政府高层,成为高级间谍,等岳翻回过神来一一联系他们的时候,有些人的地位甚至让岳翻震撼,而他们仍然没有忘却本心。

“鹏展,你终于说出来了,这么久了,憋在心里,很难受对吧?”

还是赵桓在自己面前一贯的温和声音,岳翻听的出来,这是赵桓温和的声音,从没有变过,抬起头,赵桓依然是清澈的眼神,温和的笑容。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岳翻一直无法忘怀那时赵桓的眼神,赵桓不是一个优秀的皇帝,做太子的时候倍感压抑,登基的时候是赶鸭子上架,刚登基一年就被金人抓住废掉,差点成为千古笑柄,可这一切,也成为了磨练赵桓的磨刀石,使得赵桓在皇帝生涯的最开始,就没有陷入权谋争斗之中。

或许赵桓不是一个非常优秀合格的皇帝,但是在岳翻整个大宋,除了宋仁宗赵祯之外,也只有如今的赵桓最像人,有丰富的人的感情,对人最真诚,而不以帝王权术来对待那些为了大宋呕心沥血的臣子,所以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那一天的赵桓,依然活在岳翻的心里。

赵桓就这样原谅了岳翻所做的一切,或许在他岳翻所做的一切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只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甚至是有大功于国家,因为西夏内部的政变,是岳翻主导下的间谍集团为了配合岳飞的军事进攻而做出的反应。

战争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军事对比,战争的过程从来都是充满了各种斗争,战场上占比例极重,这却并不代表后方的人就多么轻松愉快,有些的战线上,仍然充满着为国家民族之前途利益而奋斗不息的勇士们。

岳飞和张宪奋勇进军,士卒拼命杀敌的同时,还有无数人为了他们运送粮草,爬高山,越荒漠,徒步走过千里路,为了让前线将士吃饱,好有力气杀敌,他们没有直接上阵杀敌,但是他们做的贡献,丝毫不低于亲自上阵杀敌。

他们的更后方,大宋的官员们和当地百姓们为了给他们准备运送的物资,更是几乎付出了一切,士兵们所吃的粮食,所用的兵器,所投掷的火药弹,所抛掷的石块,使用的攻城器械,所用的帐篷军服,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家一起努力得来的。

这场战争,是国战,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战争,浴火重生的大宋,必将在火焰中将阻碍自己的一切燃烧殆尽,迎接更加辉煌灿烂的明天。

而李乾顺则是横在之前的第一道障碍,将其除去,就是秘密战线上的勇士们所需要做的事情,李太医不是秘密战线上的勇士,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医,但是曹氏身边的大宋间谍却对此人了若指掌,对于他的过去,以及曹氏的过去了若指掌,所以,才设计,用此人除掉李乾顺,成就曹氏这个愚蠢的女人,离开了他这个智囊就无法做出决定的蠢物。

小皇帝年纪太小,分不清是非,如果老皇帝一死,必然是曹氏摄政的结局,那个时候,自己所做的一切,还会是毫无意义的吗?那个时候,几年前和本部失去联系的时候,以及听到岳翻战死的消息的时候,他本来是想要逃跑的,从事这些要命的事情,还需要时刻提防西夏的反间谍人群,数次死里逃生,如果不是出于对岳翻的忠诚,对岳翻的承诺,他早已支撑不下去。

出于最后的忠诚,对岳翻所做出的伟大事业的敬仰,他支撑下来了,那是大英雄岳帅交给自己最后的任务,自己如果没有完成就背叛了,那是对整个国家民族的背叛,那不是自己愿意接受的事情,也不是自己内心可以承认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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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四 政变进行时(三)

    赵忠多年来忍辱负重,从在西夏政府谋取官职以来就不停的拿出大量钱财贿赂上司,顺便鱼肉百姓,得以一路扶摇直上,通过贪污**成就了中央官职,进一步通过贿赂当权之人儿谋取更高的职位,获得了和内宫联系的机会,而自古以来,内宫妃子,尤其是有儿子的内宫妃子无一例外的都会选择和外臣结成政治联盟,以求取保护。

接着,经过思考以后,他通过贿赂内宫和寻求外庭政治势力联盟的曹氏搭上关系,终于成为汉人妃子曹氏的心腹之人,为她出谋划策,祸乱内宫,用自己的方式打扰这李乾顺对这个国家正常的控制,通过贪污**结交党羽,逐步逐步的建立起了一群不可小视的政治力量,引发朝廷的党政,作为汉人臣子的重要人物与党项臣子明争暗斗,夺取权力。

朝政的混乱和臣子之间加剧的互相争斗让李乾顺本以多病的身躯难以为继,终于病倒,等他知道了岳翻没死的消息,以及和他们恢复联系确认关系的消息之后,他泪流满面,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岳翻得知了他所做的一切之后大加赞赏,立马表示会赏赐爵位官位,上次钱财土地,封妻荫子。

对于一个间谍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国家的认同,并且被登记在案,作为间谍,他不能为众人所知,他的一切都要藏匿于黑暗之中,越是高级的间谍,知道内情的人就越少,如果一旦知道的人死了,甚至有终生不能被自己所效力的国家认同的悲惨情况发生,而他如今的地位更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他们都只接受岳翻一个人的领导。

他们的真实姓名籍贯只有岳翻一个人知道,其余部门的成员所知道的仅仅是代号和任务,甚至连秘密接头都没有,谁和谁接头事先不知道。事后也不知道,间谍的一生,或许就是藏匿于黑暗的一生,自从这些深受岳翻大恩的人决定报恩的那一刻,他们的未来其实已经确定了,他们已经不妄想还有可以回到光明的那一天了。

但是如今,那一天真的到来了。他们还是会有一些激动,有一些向往。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渴望光明,渴望沐浴在阳光之下的人。

他所导演的一切,也在光明之下上演。

靖康四年九月初六,静怀二州被岳飞张宪大军攻破的前一天,夏崇宗李乾顺暴毙于内殿寝宫之内,终年四十六岁,在他暴毙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甚至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神态安宁睡眠平稳的皇帝会突然之间暴毙,原本皇帝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在这几天就能康复,可是突然之间来临的一切,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李太医精确把握的一切产生了显著的效果,当时,熟睡当中的李乾顺突然之间腹痛如绞,强烈痛楚把他从睡眠中疼醒,大声嚎叫着自己的痛楚。门外的侍卫和内侍被皇帝的痛呼声吓得肝胆俱裂,惊恐万分的冲入房中,却帝正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面色惨白,面容扭曲,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床铺之上。不停的嚎叫着“疼啊疼啊”……

内侍慌了神,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居然跌坐在地不停发抖,侍卫队长李忠饶是见过了大风大浪,也一时间慌乱不已,无意间一口咬破舌尖,剧烈的痛楚刺激的他不得不镇静下来。剧烈的喘息着,终于他缓过神来,一下冲向床边,抱起了李乾顺,对着其余人大吼道:“还等着什么!想死啊!快去吧李太医喊来!”

身边人立刻有回应他:“头儿!李太医还在重病之中,昏迷不醒啊!”

李忠大吼道:“那就去找别的太医!快去!快去!陛下出了事你们都要死!都要死!”

侍卫立刻如风一般冲出了内殿,去找太医了,皇帝依然在不断的痛呼着,嘶吼着,翻滚来翻滚去,并且终于按耐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开始抽搐,李乾顺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剧烈痛楚把刚刚还在沉睡的他刺激醒,可是大脑依然在休眠状态,他如今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思考。

李忠也根本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发病,如果是中毒还能理解,可是皇帝吃什么喝什么,哪怕是药,也是需要用牲畜货物来试药的,不试药根本不可能进入皇帝的口中,不管是什么都是这样,可是这些天来,皇帝吃的喝的,哪怕是药,都被试验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那是什么原因?病情突然反复?这也不对啊,之前李太医病倒之前已经把皇帝的身子调整的非常不错了,皇帝自己的感觉都很不错,没有任何问题,每天醒过来的时候都是安宁的神色,说自己很舒服,只是有些乏力,这也是正常的,吃些东西,喝了药,就睡觉了,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身子不恢复都难,怎么可能会突然发病?

难道真是中毒了?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所有吃的喝的,都通过了检验,没有中毒的可能,那些试验的活物都活得好好的,足以证明皇帝的饮食和药物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是通过别的途径投毒?比如说是某种烟雾?还是通过什么特殊的方式投毒?用一种他们无法想象的方式来毒死了皇帝?

这,这不可能!皇帝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他们的严密保护之下,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保护,哪怕一只苍蝇在没有他们的同意下都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进入皇帝的寝室!

皇帝仍然在不断的抽搐,不断的呕血,面色已经变得青紫,出气多吸气少,痛呼之声慢慢减弱,李忠没觉得放松,却觉得肝胆俱裂,痛苦万分,这就意味着皇帝已经不行了,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挣扎了,皇帝快要死了!大夏国的皇帝就要死了!要死了!

“太医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我要杀光那些混帐!杀光他们!”李忠歇斯底里的大吼,朝着所有人大吼,仍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太医急匆匆的冲过来,衣冠不整,连帽子都没带,也难怪,此时正好是午休的时候,谁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皇帝发病,都在午休,一听到消息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冲了过来。

三五个太医一起冲过来,前的一幕大惊失色,一个太医当场昏过去不省人事,其余四个太医冲到皇帝身边,七手八脚的给皇帝把脉,的眼睛和舌头,浑身颤抖,面色惨白,连话都说不全,李忠失去了理智,一把拔出腰刀,一刀劈死了一个太医,大吼道:“快点诊治!陛下出了事情!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剩下三个太医吓得肝胆俱裂,强自平定下来给皇帝诊治,皇帝还在不断的抽搐,不仅在呕血,甚至还开始呕吐白沫,状况极度糟糕,可是这些太医通过把脉的手段却根本无法判断皇帝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没有生病的迹象,却是一副要死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了?谁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终于,一个太医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慌,说出实话:“我们实在是诊断不出陛下到底怎么了!侍卫长,之前一直是李太医为陛下诊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李太医请来,李太医是咱们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只有他最熟悉陛下的身体,只有他才行!”

李忠一脚踹了过去:“你不是太医院院正吗?!李太医医术最好,你怎么会是院正!李太医病重昏迷不醒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你们这群庸医!我杀了你们!!”李忠失去理智,又是一刀劈死了这个倒霉的太医院院正,五个太医现在只剩两个还在站着。

杀了两个人之后,李忠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喘着粗气,苦不堪奄奄一息的皇帝,不得已下达指令:“你们马上去把李太医喊来!就算是躺在床上抬过来,也要尽快赶过来!快去!一炷香之内到不了我杀光你们!”

侍卫们火速冲了出去,谁也不想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分钟,多停留一分钟都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们都很清楚,而李太医这里也早有准备,他一直就在准备着这一天,院子里的慌乱也被外面负责监视的人清二楚,他们火速把消息传递给了曹氏,曹氏激动莫名,惊喜不已,坐立不安,立刻就要抱着儿子冲过去,被赵忠给阻止了。

“皇帝的病情刚刚爆发,还没有给任何人知道,咱们这就过去,只会落人口实,贵妃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着他们来人报告,贵妃才能装作惊诧莫名的样子,先昏过去,然后臣等会安排好一切,那个时候,贵妃急匆匆地赶过去才是正理,就算皇后她们全都到了,也没有关系,咱们已经胜券在握了。”赵忠如此说道。

“可是如果那些人提早知道了,怎么办?”曹氏还是不放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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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五 政变进行时(四)

    赵忠笑道:“皇帝寝宫周围全部都是咱们的人,任何人想要去通风报信,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咱们的人给干掉,他们要去的地方沿途都有咱们的人跟着,确保万无一失,最重要的,还是皇帝已经把咱们的皇子立为太子了,太子殿下即位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而您垂帘听政也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谁都反对不了。

下官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太子一登基,您一旦垂帘听政,咱们就可以出动人手,把那些党项贵族全部干掉,执掌大权,到时候,整个大夏就是咱们说了算,您就是说一不二的皇太后,太子年幼,要亲政至少还要十几年呢!”

曹氏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拿出了一本书继续观过她是否了,那就没人知道了。

赵忠的判断无比正确,等到病的快要死掉的奄奄一息的李太医被放在担架上抬过来的时候,皇帝李乾顺的呼吸已经停止了,李太医拼尽全力睁开眼睛想要爬起来,却在支撑起身子的一刹那摔倒在担架上彻底昏了过去,似乎就要追随皇帝而去了。

一炷香之后,李乾顺的脉搏停止跳动,两个面色惨白如丧考妣的太医在判断出来李乾顺已经丧命,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的事实以后,一个接一个的昏了过去,最后一个昏过去的还喊了一声:“陛下薨了!”

宋靖康四年九月初六,夏国皇帝李乾顺暴毙于寝宫之内,死相极惨,非常类似于中剧毒之后的表现,但是无论是宫内的太医还是验尸官,都找不出任何皇帝被下毒的痕迹,党项人也没有掌握外科手术技能,更不允许正式验尸,而且更重要的是皇帝吃的喝的所有东西都被活物验证过没有问题,那些活物依旧活蹦乱跳。没有理由就皇帝死掉了。

当然,关于夏崇宗李乾顺之死的调查,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就被强行终止了,摄政皇后曹氏抱着皇太子李仁孝哭哭啼啼的冲入了寝宫,大哭不已,三次晕过去,三次苏醒。心腹汉人臣子们纷纷规劝皇后不要过于伤心,宋军还在外边强攻。强敌在外,国不可一日无君,应当立刻按照大行皇帝的旨意,立皇太子李仁孝为君。

正宫皇后站出来阻止,认为皇帝死的蹊跷,应该立刻查出皇帝的死因,而不是在这里确定新君,赵忠作为重臣质问皇后,宋军眼要打过来。咱们不立新君反抗,难道还要在这里等着宋军杀进来吗?在场臣子基本上全部都是汉人,原本可以帮助皇后的李乾顺的党项亲族护卫被先一步全部缴械控制起来,没人反对。

正宫皇后面色惨白,孤立无援,在场的臣子基本上全部都是铁杆的曹氏一派,她没有任何外援。或者说她曾经有过,但是都被曹氏一派给成功的排挤了,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凄凄惨惨的扑到李乾顺的尸体上大哭着什么“汉家贱女人要造反,要夺取党项族的皇权,陛下你快睁开眼睛个贱人的真面目吧”之类的话。

之后皇后被懵懵懂懂。在皇帝尸体前莫名其妙登基为新君的五岁皇帝李仁孝“下旨”,以诽谤皇贵妃皇帝生母的理由废掉了皇后之位,打入冷宫软禁起来,在场妃子但凡有想要反抗的全部都被打入冷宫来,甚至有的被当场赐死。

紧急情况下,新朝廷以无法想象的高效率迅速通过了一系列决议,比如皇帝年幼无法处理政务。政权由唯一的皇太后曹氏代为掌握,等皇帝成年之后再行归政,将汉人臣子全面提拔上位,大肆迫害仍然拥有一部分权力的党项人和其余各族臣子,引起了得知皇帝死讯的党项贵族们的恐慌。

老贵族依然胜券在握的样子,表示不承认五岁新君李仁孝,要号召所有党项人起兵反抗被漢人控制的傀儡君王,要清君侧,斩杀“弑君恶女”曹氏等等,动用了底牌,居然调动了相当一部分御林军强袭皇城,打了曹氏一个措手不及,几乎攻入寝宫威胁到了曹氏的安全。

危急时刻幸好赵忠早有准备,御林军一部分背叛曹氏投靠党项贵族的消息早就被他所得知,于是御林军被引到了事先设下埋伏的地方,被赵忠一网打尽,包括那个最后的老贵族在内的三十六个有头有脸的党项贵族全部被斩杀,以“造反”为罪名,夷灭三族,早有准备的精密策划之下,短短的四五个时辰之内,数万人头落地,尸山血海,难以言表。

这场发生在西元1129年,大宋靖康四年的西夏政变内乱因为发生在己酉年,遂被称为己酉政变,政变之后,作为党项人所建立的国家,西夏在实际上已经被汉人全面把持,西夏数代帝王大量任用汉人掳掠汉人汉化的负面影响终于爆发,党项族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党项贵族死伤惨重,十不余一。

这并不是最后的结局,李乾顺暴毙之后一天,宋将岳飞率领的军队攻破了静怀二州,斩杀二州守将,兴庆府最后的黄河天险被突破,同日,宋将张宪所部率领的军队抵达静州,和岳飞所部会师,共同朝兴庆府进军,西夏政府得知此事之后并不慌张,因为这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陛下才刚刚去世一天,皇帝也才刚刚登基一天,居然就要丢掉首府逃命,唉,咱们也真是不肖子孙啊!愧对列祖列宗啊!”荣升太后级别的曹太后抱着懵懵懂懂的小皇帝坐在皇位上,对下面一众汉人大臣和少数臣服的党项臣子流泪不止,表示自己的无能。

大多数知道内情的臣子对曹太后此时的行感到无奈,但是这也是必须做出的姿态,虽然大家都是汉人,还都是此时的谋划者,但是骗骗自己有时候还是很有必要的,哪怕一屋子的人都是贼,大家也不会在开会的时候把自己是贼这件事情堂而皇之的宣扬,大家都是贼,但大家都要面子。

“太后,此时不是伤感的时候,作为后人,咱们最需要做的是延续大夏的皇统,以期将来可以光复故土,所以,太后一定要保护陛下,离开此处,徐图后举,这才是真正的对得起祖宗!”赵忠说这句话的时候简直想吐,但是没办法,他是如今的宰相,他必须要说。

一伙人明明都是汉人,居然要奉党项人做祖宗,打着党项人的旗号,却杀光了几乎所有党项人的权贵,完全掌握了西夏作为一个异族国家的全部权力,连皇太后都是汉人,皇帝有四分之三还要多的汉人血统,分明比前唐李渊李世民他们的血统还要纯正,装什么大尾巴狼!

李渊和李世民号称是陇西李氏的传人,实则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就是普通李氏,不过祖上出了几个能人,在那个时候,国家都是异族人的国家,你要当权贵,肯定要和异族人通婚,顶着汉家姓氏,其实都是异族人,就算祖上是纯正的汉人,几代流传下来,也都有了很大比例的异族血统了。

杨坚杨广的杨氏家族是汉人家族没错,但是杨坚的皇后就是独孤氏,异族人,杨广有超过四分之三的异族血统,隋唐时代的上层精英人士基本上都有异族血统,而且有些人的异族血统占据相当大的比例,或者根本就是汉化之后的异族人。

东汉末年的五千万汉人在三国时代之后,只剩下八百万,算上秦汉时代惯例的隐匿户口,大约人数在一千三四百万左右,五胡乱华和南北朝时代之后,江北将近千万的汉人几乎被杀光,纯正的汉人几乎不复存在,除了衣冠南渡之后的江南少数地区还有汉人,冉魏覆亡之后,江北汉人大约只剩下不到一百万。

这部分的江北汉人在后来的异族北朝时期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和异族征服者通婚,第一批混血人种就在此时诞生,并且经过数百年的流传,占据了江北人种的绝大多数,鲜卑等异族政权被强大的汉文化同化之后,也开始更改姓氏,企图融入汉族之中,而渐渐不再提起自己的原本种族。

江南是汉人的避风港,但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江北异族屡次攻打南方,不知杀戮多少汉人,羯人余孽曾在江南腹地展开大屠杀,几乎再一次造成种族危机。

宋齐梁陈四代都不是强大的朝代,但是都是汉人朝代,尤其是陈朝,为汉人保存了最后的火种,随着陈朝的覆灭,江南汉人也开始与江北的汉化人所渐渐通婚,融合,隋唐时代的稳定治世给了双方的融合一个大好时机,江南汉人与江北的汉化人就在这段时期内融合。

时至今日,讨论血统问题依然没有太多的意义,汉人和汉化人也没有太多的差别,最早的汉人也是华夏族和苗族黎族等古民族融合而来,现代社会的主流民族基本上都和古代的本民族有较大的差异,血腥的民族融合随时都在发生。

更别说此时并没有产生的民族意识,大家唯一认同的就是孔子的学说,儒家学说,圣人言谈,而血统问题被刻意淡化了,没人愿意提起自己是曾经这片土地上的征服者的后代,有着征服者的血统,真要严格说起来,大家都是混血,所以,你不说我,我也不说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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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六 这是终结,也是开始(一)

    文化上的认同远远比血统上的认同要广泛得多,党项人经历了几代皇帝的汉化政策之后,尤其是引入大量汉族士人做官,引入汉人妃子做皇后皇妃之后,越来越脱离了党项人原本的生活方式,他们更加认同汉族的生活方式,而不是自己之前的方式。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强大而又绵软的汉文化能让他们在不经意间失去对本民族的认同,时间越久远,就越没人提起他们祖先茹毛饮血般的野蛮生活,甚至后人都为自己的祖先感到耻辱,偷偷改掉自己的异族姓名,或者抱着汉人王者赐给的姓氏死不松手,认为自己也是汉人。

小如西夏,大如辽国,虽然军力上比大宋还要强出很多,但是连辽国皇帝都抱着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态说什么中华的意义不是血统,而是文化,有了中华文化,我也是中国人……这种典型的酸葡萄心理产生于中华文化对异族文化的绝对碾压与凌驾,所以与其纠结于无法探究根本的血统问题,倒不如静下心来,保护我们的文化。

而对于目前的西夏来说,实际上,党项人的统治已经终结了,就算小皇帝李仁孝能够有长成的机会,他也不会有重新确立党项统治的机会,深谙这方面问题的赵忠在进行血腥屠杀之前很久,就已经拟定了详细的计划,党项贵族几乎被一网打尽,就算是散布在各地的分支族人,也会慢慢地被宋军所解决。

赵忠不打算给西夏更多的生存机会了,这一次,就要终结掉西夏的命运。

而撺掇西夏政府的迁移,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如今的朝臣全部都是宋的叛臣,他们恐惧宋政府更甚于恐惧党项皇帝,因为他们是叛徒,或者是叛徒的后代,在宋政府的档案中。他们始终是叛逆,如今的宋政府对不合作的叛逆是不会手软的,而他们本身所处的位置,注定得不到宋政府的原谅。

地位越高的叛徒。就越是死心塌地的为新主子卖命,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所以,这群人注定会被团灭。

和岳飞保持联系的赵忠已经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岳飞,岳飞会配合赵忠的计划。终结掉这将近两百年的夙愿。

靖康四年九月初八,西夏中央政府宣布迁都西凉府凉州,以“宋兵锋强锐,与之硬拼非上上之策”“宋军远道而来,国库空虚,不堪久战”“需待其师老兵疲,我则以逸待劳,必可一战而破之,或使之不战而退”“当其时,失地必复矣”。

这也是典型的逃避战术。认为自己国内的纵深足够,宋军战备不足,打到西平府和兴庆府已经是极限,不可能往更西边打,此时此刻只需要把中央政府往西边迁移,说不定不用到西凉府,宋军就已经耗尽粮饷,自己退却了,到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失地全部光复,岂不美哉?

曹氏接受了赵忠的谋划。大臣们也纷纷称赞,宋军打到这个地步,把西夏最后的名将仁多保忠都给杀了,他们实在也是没什么把握。手里满打满算就剩下五千多御林军和三万多民兵,御林军有战斗力,但是人数太少,民军人数多,但是都是乌合之众,最后的中央正规军都在静怀二州被宋军给吃掉了。现在他们手里没有病理可以调动。

往西边走,西边还有之前西夏政府为了防备其余部族安排的边防军,还有几个重要军府的驻军,距离远,消息闭塞,这些人还不知道中央政府所发生的情况,也不知道皇帝死了,党项贵族都被干掉的消息,现在他们赶过去,以小皇帝的名义,完全可以指挥的动剩下来的大约三万人左右的西夏正规军和边防军。

那样的话,凑个几万人,西夏还有复国的可能。

不过他们都露算了一步,也没有想到赵忠是大宋朝的高级间谍,这样做,这样建议,完全是出于自己的考虑,西夏表面上占据千里土地,幅员辽阔,实际上的精华地带就在黄河流域这一块土地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集中于此,剩下的领土,不是草原就是戈壁,或者是寸土不生的荒漠,统治的人口稀少,几乎无法进行农业劳作,失去了兴庆府为中心的肥沃土地,西夏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那些铁了心要跟着西夏走到死的臣子们表示质疑,认为失去了肥沃土地之后的西夏根本就没有和宋国动武的实力了,国土面积是大,可大多数都是草原和荒漠,没有适合的农业地区,人口也少,维持不了足够的军队数量,这种情况下不是找死吗?到时候不需要岳飞,一名宋将带着一支偏师就足以灭掉西夏了。

曹氏也表示质疑,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一个不好大家都要完蛋,赵忠双手一摊:“谁愿组织指挥兴庆府保卫战?并且战胜宋军?”

臣子们纷纷哑了火,之前的西夏精兵猛将尽出,被宋军连砍带杀弄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现在的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和宋军精锐战斗,武将们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大气不出一口,曹氏无奈地揉了揉太阳**,叹了口气,郁闷道:“那,撤吧!”

中央政府的撤离,再也无法阻止兴庆府的全城撤退,甚至于出于争取时间打算的象征意义上的兴庆府保卫战都难以组织,武将们跑得最快,大臣们也一个个跟飞毛腿一样跑的来了个快,完全没有平常老气横秋的样子,一个个的跟小伙子一样,比平民跑的还快。

甚至于他们不讲规矩的搬运细软用具等等的车辆堵塞了道路,引发了剧烈的官民冲突,出自平民的民兵甚至还和御林军打了起来,死了好几百人,赵忠亲自弹压才没有酿成惨剧,斩杀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军官之后,才稳定住了局面,可是曹氏里,担忧在心里,对赵忠说:“他们都这副模样了,就算撤到西凉府,咱们还能打回来吗?”

赵忠说道:“本来也没指望过靠他们,咱们最大的指望就是宋军耗尽粮草,自己撤退,咱们再回来,花一点时间重整旗鼓,接着再战。”

曹氏犹豫道:“再战?朝廷精兵猛将尽丧,十年之内也拿不出多少兵马和宋军征战啊,宋军兵马精锐,又有了养马之地,十年之后,怕是能有十万铁骑,咱们直接投降算了!”

赵忠真的很想赞同,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如果真的赞同了,估计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了,所以他附和道:“宋军这一次攻势猛烈,怕不是冲着什么简单的目的来的,估计就是想灭了大夏国,咱们可不能投降啊!”

曹氏这才稍微有些放心,对赵忠说道:“满朝文武,只有你能让我放心一些,那你来决定之后的事情吧,我只想快些到西凉府安顿下来,之后要打还是要和,你自己和其他人商量着办,反正别人都能投降,唯独我等不能投降,一旦投降,下场正如鲁肃所说的孙权一样!”

曹氏读过史书,知道自古以来投降的人主都没什么好下场,这是一定的,所以从来就不打算投降,如果宋军想割地赔款,那是最好不过的,答应就答应了,她是女人,虽然有权力**,但是很讨厌打仗,这是天性,但是如果宋军是抱着灭国的想法而来的,那么她就不得不战斗了,为了自己的生活和性命,女人也什么都做的出来。

西夏中央政府就这样迁移离开了百多年来的首府兴庆府,从李元昊称帝到李乾顺死去,西夏的命运似乎也在逐渐的明朗着。

我是说,似乎。

没人会想到,西夏的命运会以这样的方式走向终结,被自己最信任的背叛的痛苦,从李乾顺到曹氏,终于也都体会了一遍,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杀死李乾顺的计划,可不是赵忠主动提出的,而是曹氏主动提出的,如今有这样的下场,估计也是她意想不到的。

岳飞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西夏政府迁移道路上的时候,曹氏的心理是崩溃的,且不说留在兴庆府的用来保全颜面拖延时间的将近一万军队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沿途他们所不值得三道防线似乎就和没有一样,要说岳飞率领的全部都是骑兵,也能理解,但是他们迁移的具体路线,宋军到底是怎么得知的?

还没有等曹氏把怀疑目标转移到赵忠身上,岳飞的喊声就将她打入十八层深远地狱了:“赵兄弟,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千古流芳,就在今日!”

赵兄弟?掀开马车帘子一脸懵逼的曹氏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把雪亮的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前,而怀里抱着的小皇帝也被持刀人夺走,嚎啕大哭起来,赵忠往日忠厚的脸上流露出来的狂热神色让曹氏觉得此人是如此的陌生,仿佛根本就不认识一样,迁移团队里不知多少人也在那一瞬间拔出了腰刀,横在了自己所认为的重要人物的脖子前,一场足以震惊天下的变故就发生在岳飞的眼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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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雪介绍: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天生的英雄,谁也不是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做英雄的。
时势造英雄,但是在某些情况下,这个“造”字,未尝没有逼迫的含义在里面。
至少岳翻从没想过要做一个英雄。
时也?命也?
英雄?枭雄?
在大时代里,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这是一个只知逃避活命的升斗小民到顶天立地的铁血男儿的成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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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靖康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靖康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