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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全文阅读

作者:妖篱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txt下载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94)

    像是瞬间被抽空了般,灵魂出窍一般怔在原地。

    模样清俊的男人,那么陌生却又无比熟悉,他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淡淡的郁色里,如同清晨挥散不了的雾,蒙了温希恩的眼。

    温希恩脑袋像过电一般,尖锐地闪过一丝剧痛。

    似有一根利箭穿透的阻碍,狠狠地扎进了温希恩的心里,叫她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都是假的吗……

    她忽而变作一座不能动的黑白雕像,看着谢蔚站了起来,温希恩这才看到他。

    陈冬生的余光不受控制的一瞥,他不敢看小傻子的脸,看到温希恩暴露在外面的指尖,雪白的一抹白,被人留下了一朵一朵的红梅,彰显着刚才室内发生了怎样激烈的情事,陈冬生甚至能闻见空气里淡淡的麝香味,不知为何熏得他眼睛通红。

    温希恩在谢蔚即将到达她面前时,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她虚弱的眨了眨眼,看看陈冬生,再看看向她走来的谢蔚,眼里充斥着绝望的痛苦。

    这个小傻子好像明白了陈冬生所说的话,她好像意识到她自己被人抛弃了,她也意识到陈冬生的温柔只是表面,他的内心肯定是很嫌弃她的。

    因为她是坏人,她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坏人。

    谢蔚笑着,他已经发现了小傻子睁开了眼睛,他笑得和以前一模一样,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却叫人通体生寒,让温希恩胆战心惊,温希恩的脸被一只冰冰凉的手抚摸着,谢蔚声音克制不住地发抖,“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这区区几个字,叫温希恩吓的说不出话来。

    她眼睛剧烈闪烁着,牙齿也忍不住地打颤,如同触电般迅速往后退,但她实在是太虚弱了,这么大幅度的动作,让她几乎要滚下床去,被谢蔚攥住了手腕。

    谢蔚眼里的血色蔓延开来,他看着小傻子恐惧的目光,又想到小傻子看到他和看到鬼一样的表情,怒火一下子把他的眼都烧红了。

    宁愿待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也不愿意回来找他,他好像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他,他哪里不好了,为什么这个小傻子就是看不上的他!

    被温希恩拉住的那一刻,疯狂地反抗起来,她像是入了笼子的动物,天生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感到恐惧,她拍打着谢蔚的手,低叫着,“滚开,别碰我。”

    谢蔚的目光落在陈冬生身上,又转到温希恩惊恐的脸上,怒不可遏,“你想被谁碰,被陈冬生?”

    他这句话实在是莫名其妙,但是陷入恐慌的小傻子实在是没有想那么多,到是站在旁边的陈冬生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听见陈冬生的名字,温希恩难以自控地扭头用带着泪的眼睛看过去,她像是即将要被宰割的动物,可怜、无助、崩溃地大喊起来,“陈冬生,救救我救救我,把他赶走,把他赶走……”

    “……他是坏人啊。”

    这个小傻子怎么都这个时刻还是这么的傻,向罪魁祸首求救,怎么这么愚蠢,怎么就这么……天真呐。

    陈冬生身形一僵,他没有见过这样绝望的温希恩,起码以前就算她不爱说话,但是眼睛里面还是有光的。

    谢蔚听温希恩还在喊了别人的名字,胸膛剧烈起伏,忽然再也忍不住地一手抄起床头的灯,狠狠地朝陈冬生摔去,陈冬生身形敏捷,躲开了,深深看着谢蔚,“你冲我发什么火,我也没对她做什么,是你自己管不住人。”

    谢蔚用力闭了闭眼,眼尾控制不住地抽搐,“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是我管不住人,是我自己傻逼。”

    陈冬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他总感觉呆的时间越久,这里的气氛就越来越窒息,他不想再看了,撇过了眼。

    孟令汗今天没能来,就是谢蔚在搞鬼,孟家和谢家虽然都是大家族,但是两家还是有本质的差别的,跟晚清起家、至今拥有十代家谱的谢家比起来,显然是小巫见大巫,根基上相差太多了。

    只要谢蔚想,他可以让孟家没好日子过。

    没有谁比温希恩更清楚,这就是男主角光环。

    陈冬生觉得没有必要,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傻子闹得孟家不得安宁,一个没有相处多久的傻子,一个是对他很好的姐姐,哪个孰轻孰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为什么,他的心还会痛……

    衣领被扯开,雪白修长的脖颈暴露了出来,那上面有点点的红痕,有深有浅,好像是刚弄上去不久的。

    这是谁留下来的,谢蔚一下子就可以猜到。

    谢蔚脸上显现出极度可怖的神情,像是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把温希恩撕碎,但最终,他只是垂眸问温希恩,音色浅浅却饱含寒意,“刚才是不是见了林华,他亲你了对吧。”

    在极度的恐惧之后,温希恩终于找回理智,她用指甲去抓谢蔚抓她的手,把谢蔚的手抓出一条条血痕,继而忍着恐惧地对上谢蔚骇人的眼神,慢慢道,“不管你的事,你不是说要让我走吗?你个骗子,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谢蔚默默听着,他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幻想过很多次他找到温希恩时,会是怎样的场景,可能会是脏兮兮的,惨惨的模样,看来是他想多了,这小傻子过得很滋润嘛。

    看着温希恩惊慌失措的眼神,谢蔚却如何都没能料到,她又会和那个神经病厮混在一起。盛怒之下,他面无表情地把温希恩拉下床,像拖着死物一般将温希恩往卫生间拽,温希恩摔得生疼,脑袋撞到床头柜,一阵头晕目眩。

    听见陈冬生怒问,“你干什么?”

    “人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想干什么你有无权过问吗?”谢蔚轻轻笑了笑,“我就是觉得我的人被弄过了,有点脏,想给她洗洗而已。”

    他继续用力拖拽着温希恩。

    把温希恩摔在浴室冰冷的大理石上,劈头盖脑的水淋在温希恩身上。

    温希恩暴露皮肤上每一寸痕迹都在刺激谢蔚的眼。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95)

    他掐着温希恩,让温希恩无法呼吸,怒火让他失去了理智,完全忘记了温希恩身体上的病。

    用花洒冲刷温希恩,温希恩忍过脑袋上的剧痛,但是却压抑不住心脏的疼,呼吸慢慢的变得急促起来,空气好像变的稀薄。

    她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了谢蔚一巴掌,但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那一巴掌就跟挠痒一样,谢蔚的头都没有动一下。

    举起手原本还想再打一巴掌,可惜她的意图被识破,手指被稳稳当当包裹在有力的掌心,谢蔚阴森森地盯着她,“还想打我?胆子倒是变得越来越大了。”

    不自量力的反抗。

    “谢蔚,”在水声里,温希恩声音模糊,她痛苦地发问,“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谢蔚盯着小傻子精致漂亮的脸,张了张唇,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为什么?

    他无数次问过自己,温希恩虽容貌上乘,但世间绝色那么多,他为何偏生执着于一个傻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谈何回答小傻子呢。

    谢蔚把浑身是水的小傻子再次拖回了室内。

    陈冬生没有走,站在窗前吸烟,只是短短十分钟,他脚下就堆积起了几根烟头。

    他很少吸烟,因为他知道这种东西容易上瘾,他讨厌容易让人迷失自己的所有的东西,所以他只有在很烦躁的时候,才会偶尔的抽两根,缓解一下压力。

    谢蔚把温希恩摔到床上,按压住不断反抗的温希恩,扯开唇角,笑吟吟道,“你还不走吗,还是说你也想体验一下小傻子的魅力,我倒是无所谓,正好让你看清楚,小傻子到底是谁的人。”

    陈冬生眼里浮现起讶然,他知道谢蔚疯,却不知道谢蔚已经疯癫成魔。

    温希恩看过来的充满绝望的眼神让他浑身都不舒服,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他亲手把温希恩送入了撒旦的手中。

    陈冬生不忍再看,拿着烟的手竟然控制不住的发抖,心里也像是被烟头灼灼烫了一下,陌生的痛感让他恨不得屏蔽自己的五感。

    谢蔚发了疯一般,小傻子的眼泪就跟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一滴接着一滴,她苍白的唇瓣张开着,大口的大口的喘着气,可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发现。

    陈冬生听见温希恩悲鸣一般的声音,像被浇了滚水,即将被剥皮的动物。

    那么痛苦与骇人。

    他心口发胀,再无法待下去,快步想要离开。

    走到门口,拧开门把。

    门砰的一声其陈冬生急切粗鲁地关上,他慌乱的连脚步都不稳的往前走,明明是寒冷的大冬天,但是他的额头却已经冒出来细细的汗。

    哪怕离开了那个房间,陈冬生好像还是可以听到小傻子无助的鸣叫,还有她绝望的眼神。

    他抽出一个烟,想要平复一下自己极其不稳定的情绪,在点燃烟的过程中,他的手一直都在抖,打火机怎么都不不出火苗来,最后被他气急败坏的砸在了地上。

    在走廊上还有还有几个人勾肩搭背的从这里经过,嘻嘻哈哈的笑声在看到陈冬生的时候都会压低一些,脚步不由得加快,以为陈冬生是个神经病。

    等电梯的过程中,陈冬生频频的往后面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看到什么。

    明明是他自己亲手把小傻子给送过去的,为什么现在又如此的慌乱,他和小傻子根本就没有相处多少时间,不管后面的结果怎么样关他什么事情。

    按道理说如果没有孟令汗,小傻子说不准还逃不出神经病的折磨呢,起码谢蔚还是个正常人……

    陈冬生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的漫长,为什么这个该死的电梯还没有来!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门缓缓的打开,电梯里面有几个人,他们都看着模样清俊的男人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动作,呆呆的盯着某一处。

    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到底进不进来啊,不进了我就关了。”

    话音刚落,男人像是疯了一般的往后面跑,因为跑得太急,差点被自己绊倒了,狼狈又匆忙。

    电梯里面的人一脸莫名其妙,觉得那个男人可能真的有病。

    酒店的门在次被人用力的打开,门撞到墙上又反弹了回来,可以看出陈冬生用了多大的力气。

    那个好骗的小傻子此时慢慢地睁开满是水光的眼,在接触到他的视线时,如同被针扎般,又迅速地闭紧,陈冬生见到温希恩咬紧的牙,额头的汗水和痛苦的神情,几乎要站不住脚。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不该这么做的,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傻傻相信他的小傻子……

    陈冬生痛得撕心裂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可能是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一刺眼了,竟然让他红了眼。

    谢蔚掐住温希恩的脸,强迫温希恩的脸对着陈冬生,目光骇然,音色森冷,问他,“要一起吗?”

    他又想起第一次撞到小傻子的时候,可怜兮兮的缩在路灯下,还下着小雨,就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孩童。

    被他这个陌生人拉住都还是乖乖的,没有任何反抗的跟他走,他当初还好笑的想着,如果他是坏人这个小傻子的下场肯定好坏。

    结局就是,他就是个坏人。

    陈冬生动了动指尖,朝着床上交缠在一起的身影走过去,路过桌面,一把抄起透明的烟灰缸。

    狠狠砸在了谢蔚的脑袋上。

    顿时,鲜血如注,谢蔚满脸是血,却紧紧抓着温希恩不放手。

    陈冬生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趁着陈谢蔚因为短暂眩晕不能起身时,再一次,将烟灰缸砸在他的脑袋上。

    谢蔚顿时无法动弹。

    陈冬生放慢步伐,站在床边定定看着床上的人,说不出缘由,只觉得心被吊在嗓子眼里。

    这一瞬间狼狈的想要跑出去,但是他压抑住了这种冲动。

    床上的人影单薄瘦削,笼着层烟雾似的,像开在雪山之巅脆弱的白色花朵,仿佛呵口气、碰一下就会碎掉,化成无数泡影。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96)

    陈冬生倒吸口冷气,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小傻子的脸白的透明,好像随时都会消散,原本雪白的肌肤上布满嫣红青紫的欲痕,这个姿势充满凌辱意味,她歪着头,像被压断的芦苇。

    他闭上眼缓了缓神,再睁眼时眼底泛起交缠的红血丝。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温希恩的眼角,将人抱在怀中,纤细柔韧的腕骨上磨出一圈血痕,毫无力气软绵绵地下垂,搭在她身侧。

    “小傻子……”陈冬生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回应,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给他,脑袋靠在他肩膀处。

    俩人离得那么近,陈冬生却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陈冬生心底一紧,将温希恩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往床的方向走,宽大粗粝的手掌揽住光裸的后背上下摩挲,企图给这具冰冷的身体一丝热量。

    所以人用在小傻子身上的手段,是从灵魂深处对她的凌迟,自认她什么都不懂,觉得她是个傻子,偏偏还长得一张这么引入犯罪的脸,就尽情的欺负她,让小傻子暴露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极端丑陋下贱的一面。

    但她一点都不丑,她神色平淡,双目安详地阖上,像一尊玉雕的观音像,哪怕受尽欺辱,也干净纯洁的如同坠落到凡间的天使。

    她的骨头是硬的,心却软的可以,好坏分不清,最后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陈冬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清俊的面上现出一丝近乎伤感的情绪。

    温希恩没有了呼吸特征,真的就像是死了一样,陈冬生心慌意乱的将人放在床上躺好,打来热水。

    陈冬生按了按太阳穴,坐在床头,将温希恩倚靠在自己怀中,这具躯体冷得像块冰,没有半点生气。

    陈冬生伸出手,将毛巾放在热水中浸了浸,拧得潮湿。

    陈冬生把动作尽量放得轻柔,擦拭着温希恩身上的脏东西。

    他将温希恩上半身抱在腿上,墨黑的微长的发丝散在他裤子上,摸起来有些湿润,他用干燥的手轻轻碰了下温希恩的脸颊,冰凉光滑得像个瓷器,又用手掌压在她左侧胸膛的位置,却感受不到那里的跳动。

    “小傻子……你该不会是死了吧?”陈冬生皱起眉,低声自言自语。

    他突然觉得,小傻子活得这么凄惨,死了可能更好受一些。

    现在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孟家绝对不会允许小傻子在家住的,谢蔚肯定不会放过她,谢蔚身上的一股疯劲没有谁能受得了。

    与其接着活着受苦,就这么死的挺好的。

    幸好,自己对他还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除了觉得有些可惜外……

    陈冬生把小傻子细致的擦干净,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小傻子又变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像个天使了。

    他悄无声息的抱起了小傻子,打开门走了出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可是他就想带着小傻子去个无人的地方,然后送小傻子离开。

    他要带着小傻子离开这个牢笼,让小傻子度过最后美好的时光。

    ——

    孟令汗削着苹果,果肉被她削的所剩无几了,一个走神,刀尖一滑,割到了指尖,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孟令汗冷静的用纸巾包住。

    坐在窗户旁边的男人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淡淡而又礼貌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

    林华收回了目光,他低头继续看着搁在腿上的相册,这是林华让人洗出来的,他的手机上有很多温希恩的照片,从小到大的一路成长都映在他的心里。

    被他做成相册,每次看到照片上的小傻子笑,林华也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有了照片的慰藉,他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华嘴角的笑意退了下去,他侧着脸问,“恩恩的感冒还没有好吗?”

    窗外的光线洒了起来,渡在男人英俊端正的脸上,充满着男性的魅力,他微微皱着眉,似疑惑似担忧。

    因为温希恩已经放了两天没有来了,孟令汗说是三天前去的时候下了雪,温希恩就感冒了,发了高烧。

    “还,还没有,你也知道她身体的情况。”

    孟令汗装作轻松的样子,但是如果仔细发现的话就会看到她的目光闪躲,完全不敢和林华对视。

    正在担心温希恩身体的林华并没有发现孟令汗的不对劲,林华想着那天的雪的确下得比较大,他也知道温希恩的身体一向不好,一感冒就烧上一个星期,期间整个人都特别的娇气,不爱吃药,总是林华哄了好久才愿意吃。

    “恩恩有好好吃药吗?她讨厌吃苦的,到时候可能要哄很久,你一定要拿几个软糖哄哄她,不然的话她是不会吃的。”

    林华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自从到了这个医院里面话就更少了,但是只要一谈起温希恩,好像就有说不完的话,每次说起温希恩,眉眼温柔的几乎要溢出来,还有眼底毫不掩饰的浓浓的爱意。

    如果林华知道温希恩失踪了的话……那么后果无法想象,可能这个男人真的会彻底的疯掉吧。

    而且孟令汗也保证了会保护好温希恩的,可是现在……

    孟令汗捏紧了手指,脸上带着无限可击的笑,接着削着苹果。

    “恩恩可乖了,吃药的时候都没有耍脾气,乖乖的全部吃完了,吃完了之后才会红着脸找我要糖。”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好像说的自己都信了。

    倒是林华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恍然的回过的神,粗糙的指腹摩擦着照片上温希恩的眼角,他喃喃自语,“恩恩的确很乖呢……最近变得好像更乖了……”

    “你不知道,她以前可怕苦了,天天追在我的身后要糖,你也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不能吃多了糖,整天都不想我撒娇……”

    “恩恩一撒娇,我恨不得把我的命都给她……”

    孟令汗接不下话,猛的低下头,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97)

    林华还在回想着以前美好的回忆,薄唇微弯,眼眸带着点点的暖意,仿佛已经回到了从前。

    没有注意到坐到一旁的女人红了眼,她死死的捂住了嘴,才没有发出声音让人察觉。

    ——

    那天谢蔚被砸昏了,但他又撞到了茶几的边角,头部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流了很多血。

    抢救过来的谢蔚变得喜怒无常,愈加狂躁,尤其是当医生说他头部的重伤一点都经不起飞行的颠簸时,他将别墅里的东西全都砸碎了,然后跑到孟令汗面前逼问她温希恩在哪里。

    孟令汗冷冷的看着不修边幅的谢蔚,说,“我不知道。”

    孟令汗是真的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冬生和温希恩一起失踪了,她一开始并没有很慌张,因为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了解陈冬生的,觉得陈冬生肯定不会做出伤害温希恩的事情。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冬生和温希恩还是没有半点的消息,孟令汗慌了,她又开始不太确定了,特别是谢蔚这么狼狈的样子,让她心里的不安慢慢的加深。

    谢蔚走之前放了一句狠话。

    “我没找到温希恩一天,你们这些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接下来孟令汗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了,孟氏下的企业次次出问题,大的小的,让孟令汗忙的都没有时间吃饭,孟父也察觉到了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就去问孟令汗。

    当时孟令汗沉默了好久,才把事情如实说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这孟氏是孟父的心血,她不能让年过半百的孟父还要操这个心那个心。

    孟父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无疑是大发雷霆,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把陈冬生和温希恩找到,除了这个法子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

    纸是包不住火的,温希恩已经消失了一个月了,当时以温希恩生病为借口拖了半个月,到后面时间越久林华就变得越来越难缠。

    先前林华只会问温希恩的身体状况,后面就开始想出去看看温希恩,还是医生和孟令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林华,没有让他冲出去。

    林华想和温希恩打电话,却被孟令汗一而在再而三的找借口推延,时间久了林华自然而然的就察觉到了。

    他这次气势汹汹的打电话给孟令汗,直入主题。

    “温希恩,在哪里!”

    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带着滔天的怒火。

    当时孟令汗正在开会,她疲惫的揉了揉眉骨,这几天的工作压力让她都吃不消。

    “我等下去找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一声不吭的挂掉了,孟令汗也来了火气,她不怪谁,就怪自己多管闲事,现在闹到了这种地步,两边不是人。

    ——

    孟令汗解决完公司的事情就往神经病医院赶,病房门口守着五个保镖,孟令汗还没有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砸东西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吼叫。

    看到孟令汗来的保镖都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孟小姐。”

    孟令汗无奈的问了一句,“这样的状况维持多久了?”

    其中一个保镖低着头道,“已经差不服多一个小时,心理医生来检查也被赶了出来,也不吃药,他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后面的话保镖停了一下,看了孟令汗一眼,才接着道,“叫我们还给他……”

    孟令汗怎么不知道林华想要谁,可是她又该怎么给,只要一想到当初为了让林华接受治疗而许下的承诺,孟令汗都无法面对林华。

    她该怎么说?

    推开门室内一片狼藉,门口落了一地的书籍、台灯、杯子、……

    在门锁被拧开的那刻,林华就听到了动静,赤红着双眼的他猛的扭过头,那双不进阳光的眼睛里,藏着的是满满的暴虐因子。

    站在正中央的男人,身上的病服凌乱,眼眸猩红,胸膛激动的剧烈起伏着,看到孟令汗进来,他几乎是冲到她面前的。

    他大声的质问,“温希恩,在哪里!”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见男人这幅样子,孟令汗也感觉到格外的心酸,但她知道她自己不能表现出来有一点退缩,不然就没有什么能让林华冷静的了。

    孟令汗和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温柔的安抚着林华,“我没有骗你,我现在找到了恩恩,我会马上接她回来,把她平平安安的带到你的面前,你先不要激动,你的病好不容易开始往好的方面发展,不要前功尽弃好吗?”

    可是林华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他的情绪的确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但他提出的要求让孟令汗头皮发麻。

    “我要亲自去接恩恩,我要去接她。”

    他特意强调了一遍。

    孟令汗一时间慌的没有来得及关注表情管理,一下子就被林华捕捉到了,他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林华冷声的质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恩恩是不是出事了?”

    孟令汗只能一个劲的摇手,“没有没有,你不要多想。”

    林华不愿在多说了,就要冲出去,还好医生急忙拦住,但是林华的力气太大了,让那些人使出浑身的力气拉住才行。

    就在场面一度混乱的时候,孟令汗电话响了,她拿出来随意看,就这么一看,让她的表情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是陈冬生——

    孟令汗把电话对着林华,笑着道,“电话来了,你的恩恩马上就回来了。”

    被多人压制的林华猛然的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手机看,睫毛剧烈的颤了颤。

    他喃喃说道,“恩恩……”

    孟令汗这时候都没有事情怪陈冬生,也来不及质问他为什么要把温希恩带走,接了电话的第一句就是,“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久,孟令汗激动的心也冷却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林华,再次问了一遍。

    “……我现在在医院。”

    孟令汗现在只想知道温希恩的具体位置,急匆匆的道,“温希恩也在医院吗?哪所医院?”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98)

    陈冬生报了医院的名字,还不等孟令汗问清楚,他就一声不吭的挂掉了。

    孟令汗赶过去的时候,还是把林华带过去了,就算她不带也得带,林华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医院的走廊上,偶尔只有医生护士路过,身形高大的男人靠在雪白的墙上,低垂的头,让人看不清脸。

    “陈冬生!”

    是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男人像是生锈了的机器一般缓慢的抬起头,望着匆匆走过来的女人,还有冲到他面前的男人。

    林华的表情狰狞,他问,“恩恩现在在哪里?!”

    相比于他们的狼狈和急切,陈冬生冷静的几乎有些不正常,他笑了一声,指了指抢救室。

    漫不经心的说道,“她在里面呢。”

    林华像是被人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样,脑袋好像卡顿了,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是拼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还是孟令汗先回过了神,“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恩恩为什么进去……”

    抢救室门上的红光是那么的刺眼,陈冬生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用的力气太大了还是怎么的,眼睛都被他揉红了。

    “哮喘病发作了,没有按时吃药。”

    这冷漠的语气直接把孟令汗给惹怒了,她愤怒的质问,“你把她带走了,明明知道她有哮喘病还不给她吃药,你成心想逼死她,对吧?!”

    女人尖锐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林华就像一个木头一样柱在那里,死死的盯着抢救室,心里祈祷了无数遍,保佑恩恩啊,老天爷……

    不要让她有事,求求你了……

    陈冬生仔细的细嚼着孟令汗的话,眼底血丝交缠,他身形颀长高挑,脸部线条硬朗锐利,眼眸深邃,突然笑了起来,“我是在帮她,我没有在害她。”

    孟令汗都快被他这句话气的心脏病发作了,“有你这么帮人的吗?”

    林华目光锋锐,冷冷与他对视,眉间皱起,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决定生死?你以为你是谁?”

    陈冬生抿唇不语,眼眸晦暗。

    林华走近,瞟了眼孟令汗,抬手捏住陈冬生肩膀,男人的骨骼在他铁钳般的力道下“咯噔”作响。

    “你不过是眼红,明明是你的嫉妒心在作祟,哪来的脸说的这么高尚,要是我的恩恩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很奇怪,林华说的这段话说的很平静,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好像只是聊聊家常,可就是这样更显得诡异,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好像是要随之要爆发出来的岩浆。

    陈冬生挺直的肩背绷得似一把钢刀,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的捏紧。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红灯灭了,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一群人瞬间就围了上去,没过几秒,抢救室就跑出来好几个医生护士,匆忙的脚步声中隐约能听见有人在说“病人断了呼吸”,然后医生就用最快的速度做准备进了病房。

    林华听到那句话就有些懵了,他怔愣地看着被围着抢救的温希恩,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使劲拍着玻璃窗,抖着声音喊:“温希恩!”

    他拼着一股想要进去,但是却被堵到了外面,孟令汗和医护人员赶忙伸手扶着他往后退,他还在使劲挣扎,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一遍一遍地喊温希恩。

    他挣扎得太过厉害,让那些人都控制不住,几次都差点让他挣脱开了。

    这边的响动太大,早有医生护士跑了过来。

    林华完全不配合,眸底一片血红,还在挣着要往前走。

    孟令汗没办法,只能让保安强行把他压在墙上,让医生过来给他打镇静剂。

    他被压制着,却还紧紧地盯着玻璃窗里的人,眼泪从他脸上落下来,他一声接着一声喊着温希恩的名字,声音哀痛嘶哑,几乎让人不忍去听。

    直到打了镇定剂,林华身上的劲才没了,让他们通通都松了一口气。

    从始至终陈冬生就在站在旁边看着,只有在看到玻璃窗里的让时瞳孔剧震了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陈冬生默不作声的走到走廊外,医院里面的空气让他有些窒息,他走到窗户边,外面还下着雪。

    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空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也不知道小傻子走的时候冷不冷。

    ————

    陈冬生的番外

    陈冬生把小傻子带到了乡村里面,就是生他们的地方,这个村里这么多年过去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个地方穷乡僻壤,几乎很难让人找到,哪怕谢蔚有天大的本事也一时间找不到这里来。

    这个房子已经放了很久都没有人住了,陈冬生打扫了好久才打扫了干净。

    这村里已经通电了,但这些房子因为很久都没有很久的原因,还一直没有通电,陈冬生去小超市买了一包蜡烛,顺便买了一些菜。

    他原本以为小傻子等一下就会醒过来,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小傻子一睡就睡了一天。

    当晚满室寂暗,烛火明灭不定,陷入一种极度诡异的静谧中。

    陈冬生极力压制住忐忑狂乱的心跳,一步一步谨慎走向床,下面有火坑,所以床上很温暖。

    一席单薄人影安静平躺,露出来的肌肤白玉般泛起光芒。

    苍白皮肉下隐隐揉出胭脂般的醉红,额角耳侧渗出细密汗珠。

    她像一朵活色生香的芙蓉花,在浓烈颓靡中透出凋敝零落的绝望。

    明明如此火热潮湿,却处处蘸满趋近死亡的气息。

    陈冬生从小就过的很苦,因为他有一个j女的母亲,他在小的时候就看惯了人情世故。

    母亲经常不回家,没有人做饭,才六岁的他就开始学会做饭了,在很小的时候,他很向往母爱,哪怕母亲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但他依旧很爱他的母亲,这个世界上的除了母亲之外,好像就没有别人了。

    同学的排挤和欺凌,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伴随着他。

番外

    可能一开始还会反抗,但是时间久了之后就放弃挣扎了,他小时候还会傻傻的到母亲怀里哭诉,母亲只会一脸不耐又嫌弃的把他推开,那厌恶的眼神,好像并不是看自己的孩子,而是看路边的垃圾。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冬生就不会再傻逼去哭诉,他只会默默的忍受着,长期下来,心理自然而然的会变得扭曲。

    陈冬生出生开始就一直都不受欢迎,他没有朋友,没人愿意和j女的儿子做朋友。

    亲人这个词,让陈冬生觉得可笑又陌生。

    那一年的夏天,发生了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件事,他遇到了第一个对他笑的人。

    很可笑吧,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对他笑过。

    明明小傻子也被欺负了,但她却还笑的出来,当时陈冬生就充满恶意想着,傻子就是傻子,被人欺负了还笑。

    可是陈冬生却还是被那笑容给迷到了,太美了,就像天使一样。

    他无比嫌弃的同时,又无比的迷恋。

    他们两个人好像都是处在黑暗之中,但是却活出了不一样的自己,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而温希恩就像坠落在人间的天使。

    陈冬生想靠近天使,因为自卑的心理又不敢上前。

    陈冬生站在床榻边克制着微微发抖的身体,眼里是浓郁得散不开的悲伤痛楚,像在看一件至珍至爱却即将被摧毁的宝物。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温希恩冷玉面颊上,迟迟不敢触碰,生怕惊扰她静的睡颜。

    下一刻,陈冬生眼眸微微眯起,寒光一闪而过,他极其缓慢地摸了摸温希恩冰凉的脸,手指一滑,移到旁边的枕头上。

    只要把枕头压上去,小傻子就会毫无知觉地离开这面目可憎的人间,从此不用再忍受折磨屈辱,也不会被人玩弄。

    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

    他心目中圣洁干净的天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陈冬生被这决绝的意志逼得眼眸通红,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知觉,阖目安睡的样子敛去了平日的纯意,那点说不出的动人风情便从眼角眉梢一点点蔓延出来。

    是炎热夏至令人头晕目眩的笑容,在他黑白的世界里面是如此的夺目,也是随意就可以被他牵走的天使,可怜又可爱。

    陈冬生觉得心脏在猛烈跳动,胸腔一下一下被凿出沉重的闷痛感,掌心生出一片黏腻的汗液。

    眼底血红一片,弥漫起水雾,咬紧的牙关令他颊侧肌肉紧绷凸起。

    柔软的枕头遮住了小傻子苍白的脸,他微微的往下面压,心底盈满的难过和不舍在奋力呼喊——

    他还没来得及像小傻子道歉,没带她去看看这世界,甚至都来不及像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就要这样消失了吗?

    陈冬生的手都抖的不成样子,他最后还是下不去手,发疯似的把枕头扔了出去,枕头被他甩出去了好远,砸到了墙上,反弹了一些距离。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除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之外,她浑身冰凉的就像个死人。

    陈冬生蹲在榻边,将被子掀开一角,入眼便是雪白肌肤上斑驳错落的淤痕,像雪地上落满了青红浆果,汁水四溅,看上去可怖又可怜,却又显出别样的昳丽稠艳。

    拿出在超市买的疏通淤血的药油,倒在掌中揉搓半晌,探到锦被下摸上柔软清瘦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男人的眼眶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

    又一天了,温希恩还是没有醒来。

    床边,陈冬生将人从被子中扶起,揽进自己怀中,一手端着瓷碗,轻抿一口,随后抬起温希恩的下巴,贴上她清凉柔软的唇,顺着启开的唇缝,将药一点一点渡了进去。

    直到药汁微凉,才终于喂尽一碗,温希恩颜色浅淡的唇缝间被吮出一线樱红,让她脸色仿佛也跟着明艳起来。

    陈冬生将人抱了片刻,习惯性地抚摸着她光滑平整的后背,似是在安慰一只死里逃生的幼猫。

    “这次的药,比上次的都要苦呢。”他在温希恩耳边轻轻感叹。

    “我听孟姐说,你是个很怕苦的人,如果没有糖的话就不会吃药,你要是睁眼看我一下,我就给你糖吃。”

    怀里的人没有半分的动静,陈冬生失望的点了点温希恩的额头。

    “不看我,就不给你糖吃。”

    更深夜长,后半夜又落了些雨,雨点“噼里啪啦”敲在瓦片上,有些聒噪。

    陈冬生卧在温希恩身侧,稍微有点动静便醒过来,桌子上烛火依旧灼灼耀目,他将温希恩往自己怀中搂紧了些,手指拨开她颊侧的发丝,将颈间那一捧乌黑的发丝柔柔理顺。

    他垂目凝视怀里的人良久,温希恩气息微弱,胸膛几乎没有起伏的弧度,神色安宁平静,似尊端庄洁白的玉观音,面上坠着烛火曳不定的光影,无瑕的肌肤上一片寒光。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把你一个人扔在马路边,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你这个小傻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记仇。”陈冬生眉间沉沉微蹙,他本就生得清俊,每个表情在这张脸上都格外生动。

    他的难过悲伤让气氛变得越发的伤感,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偏偏他还要死撑着面子,不愿再流露出来。

    “我都说了错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陈冬生从床尾又摸到一床被褥,动作轻柔地盖在温希恩身上,他隔着被子将人圈在怀里,嘴唇轻蹭额角,在她耳边低声轻哄:“谢蔚不在了,不要怕,我们好好睡一觉。”

    仿佛温希恩能听见一般。

    枕风宿雨,这一夜过得煎熬又漫长。

    床上陈冬生与温希恩大被同盖,交颈而眠,姿势亲昵异常。

    温希恩微微露出的雪白肩头被陈冬生握在掌心之中,像掬了捧高山之雪。

    天蒙蒙的泛白,原本堆积在地上的雪被雨给打湿了,融化了和泥土沾在一起,公鸡的鸡鸣声清脆的响彻整个村庄。

陈冬生番外完

    听到响动,陈冬生很快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支起上半身探视躺在身下的人,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俩人鼻尖相对,唇近在咫尺,停顿须臾,感受到温希恩极其虚弱的鼻息,才松了口气。

    他抬手遮挡住晨光,嘴角向上微弯,轻声细语道:“你怎么这样贪睡,这都已经第三天了还不醒,气还没消吗?”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陈冬生微恼,伸出一只手探入被子里面,徐徐抚摸温希恩光裸的肌肤。

    细致地摸了许久,那片寒如冷玉的肌肤在他的掌心中渐渐生出温润的触感,这才慢条斯理掀被下床。

    棉被上花团锦簇,棉被下软玉生香,被俩人躯体焐热的旖旎气息从缝隙间溜出一丝端倪,便又迅速笼回棉被中,缠绕到那具冰雕玉琢的身子上。

    一从被子里面出来,寒风就袭来,陈冬生抿了抿冻的发紫的唇瓣,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裹紧了大衣就出去了,他在开门的时候,只敢开一点小缝,男人的身形极高,挤出去的模样有些滑稽。

    外面的温度零下几度,一呼一吸都带着厚厚的寒气。

    现在的早晨阴沉沉的,就像晚上一样,压的让人喘不过去了,连带着人的心情都变得压抑。

    起初几日,陈冬生尚且从容淡定,他知道温希恩的身子不好,这会没有醒来可能是气急攻心了,但是一个星期了,都还没有醒,要不是温希恩还有呼吸,他都以为温希恩已经没气了。

    陈冬生一直以为等温希恩的身子缓过来就行了,而且医生也说了,就是受了刺激,缓几天可能就醒过来了,但这些总归不是什么大问题。

    直到某天夜里,温希恩的身体突然变得滚烫起来,陈冬生和温希恩肌肤相贴,被灼得从睡梦中惊醒,怀里仿佛拥着块烧起的炭。

    一抬眼,就发现温希恩的脸红的不正常,呼吸也越发的急促,哪怕是这样温希恩还是没有醒。

    陈冬生叫了几声,温希恩都好像身处在什么梦魇之中,脑袋左右的晃动着,冷汗沾湿了她额前的碎发。

    陈冬生不由神色大变,几乎维持不住素日里面具般淡然和煦的神情,忙爬起来将四周的窗户帘幕掩得严严实实,又去厨房烧了一盘热水。

    夜深露浓,陈冬生愣是吓出来一声的汗。

    但是无法,哪怕陈冬生用尽全身的法子为温希恩降温,还是没有一点起色,温希恩愣是高烧了一晚上。

    这下子陈冬生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的披了一件大衣跑出去找医生。

    天还没亮,这个时间点医诊都没有开门,陈冬生就用力的拍着门,大声的喊着黄医生。

    男人的声音太大了,都惊醒了隔壁的人,无一都打开窗户骂骂咧咧的。

    对于隔壁人的责骂,陈冬生完全没有心思管,就在他急得准备踹门都时候,门终于开了。

    黄医生还来不及说话就撞进了男人猩红的眼,他可能一晚上都没有睡,布满了血丝,男人的发丝上还沾着露水,身形狼狈不堪。

    “黄医生,黄医生,她发烧了,烧了,烧了一晚上,你,你,去看看吧……救救她,救救她吧……”

    男人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颤抖的声线让黄医生这种看惯生死的人都觉得不忍。

    黄医生在这村算的上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不止因为他的医术高超,还有他的为人也是祥和。

    就算是被陈冬生无理的行为给吓到了,黄医生还是收拾好药箱跟着去了。

    ——

    人是醒了,没有多久有睡了,可把陈冬生激动坏了,但是黄医生走之前说了一句话。

    “这个小娃娃活不久了,她呀,没有想活的欲望,而且你不该把她带到这村的,在城市里治疗可以还有希望,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了……”

    “……还来的急吗?”

    男人的声音嘶哑。

    黄医生叹了一口气,遗憾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屋子里光线昏暗,一丝曙光从未遮严的窗户间穿进来,那束浅白色的线映着浮尘仿佛一触即散,末端落在温希恩的鼻梁上。

    陈冬生凝视片刻,突然伸出手,屈起手指用覆了层薄茧的指节轻轻刮了一下那片光晕,刮在温希恩的鼻尖上。

    陈冬生替她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冰凉如玉,五指修长,肤嫩如脂,漂亮柔软,捏在掌心软绵绵的下垂。

    腕上的脉搏几乎也探不到,平静得近似死寂,原本还泛起的红晕已尽数褪去,冷白的肌肤中透出一抹灰青。

    真的宛如一具尸体。

    陈冬生将她冰冷的手放在唇边呵了呵热气,又揉捏她的指尖,不知为什么,眼睛有些发酸,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说来可笑,明明没有相处多长的时间,但是知道小傻子要死还是很难过,现在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痛苦。

    他当然知道城里的医疗设备更全面,可是如果待着城里还有他守在温希恩身边的份吗?

    还不如带到乡下来,起码这个时候守在温希恩身边的只要他一个人,没有人跟他抢。

    这么长时间以来,陈冬生竟也没同温希恩说过几句话,哪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个多月,但是温希恩都一直很局促,除了吃饭之外几乎很少出来,陈冬生一开始还觉得小傻子很识相,但是时间久了他就突然厌烦这个安静到极致的气氛。

    好不容易把小傻子哄好了一些,竟然亲手将她推进了深渊。

    现在的她,无声无息躺在面前,陷入死亡桎梏的绝望中。

    陈冬生轻轻吻了一下唇边的手,有水渍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滴在对方寒冷的手背上。

    陈冬生愣了片刻,自嘲地弯起唇角,随即长长叹了口气,用商量的口吻低声道:“等你醒了,我就带着你去找你的大哥哥,只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什么都答应你了……”

    “算我求你了……看看我吧……”

    男人的声音慢慢的低沉沙哑,他把脸埋进了温希恩的手心里,宽厚健壮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林华番外

    林华从小就是别人口中的坏小孩,他小时候就特别特别调皮,孩子王一般的存在,林父打人从来都手下留情,哪怕对待才刚上小学的林华都可以下狠手,林华从小被打惯了,长时间下来就没啥感觉。

    只要别人不惹他,他也从来都不会去惹事,他不喜欢欺负人,贼没意思,但是他就是闲的慌,在兄弟打架时就躲在旁边看,等打不过的时候他才会出手。

    等上了初中,叛逆期来了,又一次在外面惹事了,林父气坏了,拿起棍子就对着林华打,当时林华不服气啊,他就和林父争,他觉得自己没有错,最后争的脸都红了,也不过是换来更狠的毒打。

    这一次林华冲动的跑了出去,他不去读书,也不回家,就和街头的流氓混在一起,渐渐的也沾染了一些恶性,比如抽烟,喝酒,赌博,什么坏东西都被林华沾了一个遍。

    叛逆期的林华谁都不怕,天天跟着一群地痞流氓称兄道弟,以强欺弱,以多欺少,不可否认的是,林华喜欢这样的日子,没有烦恼,什么都不需要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时间久了林华就腻了,没有一开始的新鲜感,对所有的事情都兴致缺缺。

    所有当林父来找他的时候,林华还是跟着回去了。

    玩够了,就回去呗。

    回去了又被林父抓着打了一顿,林华在外面混出了一身的痞气和凶煞,但是因为长得帅,这身痞气让他添了几分魅力。

    但是林父就是看不惯林华这流里流气的模样,就得不正经,每天吃饭都会说几句,林华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还有个多管闲事的姐姐,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叫过,林华看着都眼烦。

    第一次遇到小傻子的场景,林华早就不记得了,只是经常听说过这个小傻子,小傻子的妈妈是村里唯一的大学老师,为人温柔又好说话,可惜唯一的小孩却是个小傻子,不知道被多少人惋惜过。

    江慧琴是个好妈妈,也是个好老师,她从林华小学就开始带的学生,但是林华就是讨厌别人管,他讨厌被约束的感觉,林父很关心他的学习,每次都会跑去江慧琴的家去了解他的情况,江慧琴不会说出林华真实的成绩,但是哪怕说的在委婉也能听出林华的不争气。

    回去之后又会被臭骂一顿,林华有的时候甚至讨厌这个老师。

    在一次吃完晚饭,林父带着一些家里今天挖出来新鲜的红薯去了江慧琴的家,林华也被硬生生的扯过去了。

    江慧琴很热情的把他们招待进去,两个大人说话,林华也不愿意在旁边听,就偷偷的摸走了林父口袋里的烟跑了出去。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随意的坐在阶梯上抽烟,在寥寥的烟雾中,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怀里好像抱着个布熊娃娃,一边哭一边走。

    林华不太感兴趣,把快要抽完的烟按灭,像换个安全的地方在抽一根。

    结果刚好和赶过来的江慧琴撞上了,林华瞬间转过身假装在看花,把烟盒悄悄的藏进裤兜里。

    “不哭不哭,恩恩不哭,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江慧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林华,她眼里只有怀里哭的惨兮兮的温希恩。

    林父也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眼睫上还沾着泪的温希恩,不由的夸了一句,“这娃长得真好看。”

    江慧琴笑了笑,用手背轻轻的拍打着温希恩的背。

    哭声渐渐的停了下来,只剩下软软的哭嗝。

    第一次见凶神恶煞的林父夸人,林华也凑过去瞧瞧这小傻子到底长什么样。

    但是很可惜他没有看到小傻子长什么样子,因为小傻子把脸埋进了江慧琴的脖颈出,他只看到小傻子露出一截像白藕般雪白细腻的手臂,看起来好软好好摸的样子。

    他第一次见这么白的肌肤,一时间被那雪白的肌肤白恍了眼。

    他看着看着,心头有些热,忍不住想着摸起来到底是不是那么好摸。

    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摸成,手伸到半路被林父打了下来,还被臭骂了一顿。

    林华脾气来了,就说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在林父要动手的时候,他机灵的先跑了。

    听着林父气急败坏的骂声,林华觉得很不爽又委屈,为了一个小傻子,在别人面前完全不给自己的儿子面子,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这一刻,小心眼的林华还把小傻子给记恨上了。

    之后林华还是偶尔会遇到小傻子,要么看到小傻子一身的泥巴印和小女孩玩过家家,要么就看到小傻子躲在江慧琴身后也看不清脸。

    瘦瘦小小的,只知道和一群幼儿园的小女孩玩过家家,还那么白,就跟个小姑娘一样,林华看着就不舒服。

    所有在小傻子被欺负的时候林华都是袖手旁观,冷眼相看。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最后会爱上小傻子。

    会为了让小傻子过上好日子拼了半条命。

    在知道小傻子被人性侵的那一刻,林华一度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无比的恨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有保护好小傻子,明明小傻子和他说过很多次的,可是他都没有放在心上,才让那个禽兽越发的猖狂。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该死,他该死……

    那几个月,林华几乎天天失眠,他睡不着,也不敢睡,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小傻子绝望的求救声,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白天他还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哄着小傻子开心,哄着小傻子吃药,正常的工作,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平静之下的疯狂。

    他一直压抑着,压抑着心里深处拙劣生长的病态的偏执和残忍的暴虐。

    他慢慢的变得敏感易怒,整天疑神疑鬼,其实他只是不安而已,他只是太害怕了,害怕有人和他抢小傻子,他只是想好好的保护小傻子。

    但是他没有想到,到最后伤害小傻子最深的其实是他自己。

    太可笑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1)

    温希恩双手撑着脸,沉默的看着大大的D,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这女人已经维持这个状况差不多也将近十分钟了,系统怕把这个人给憋坏了,连忙收起幸灾乐祸的笑,勉强的安慰道。

    [哎呦,不要气妥嘛,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嘛,再接再厉咯。]

    温希恩满脸麻木,喃喃自语,“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系统憋着笑:[你看看你,还没搞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吗?你的确是完成了任务,林华的好感动也刷满了,成了林华心头的白月光,但是……]

    温希恩问,“但是什么?”

    [但是林华在原文中是没有病的,他是个很正常的人,如果你在死前林华变成了一个正常人,那么成绩怎么说都不可能拿个D,但是你在死前,他的病依旧没有好,还有陈冬生,他是一个苦情男配,女主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因为小时候过的凄惨性格阴郁的他慢慢的被女主身上乐观善良的性格所感染,你变成了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你看他到后面变成了什么样子。]

    温希恩不想背这个锅,“陈冬生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没跟他说几句话,这事也赖我?”

    系统破天荒的夸了温希恩一句:[这不是说明你魅力大嘛。]

    原本苦着一张脸的温希恩瞬间由阴转晴,故作矜持:“哪有哪有,就是长得比普通人好看一点。”

    系统面无表情的看着矫揉做作的女人,一阵恶寒。

    说真的,温希恩是它带过最没有脸皮,最没心没肺的宿主了,还长着一张连它这个AI也认为极度惹眼的容貌。

    所有被搞死也是活该的吧!

    刚才还焉了吧唧的温希恩又满血复活了,她拧紧了小拳头,满脸斗志,“你说的对,失败是成功之母,我应该振作起来,不就是个A嘛,对我还说轻轻松松的事!这次只是失误,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系统这样的话都听倦了,温希恩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这也是让系统觉得好笑的地方,温希恩的身上好像总是有撒不完的热血,和激情。

    这也算温希恩除了脸之外唯一的优点了。

    【……那你加油哦。】

    【下个世界好好干。】

    ——

    杨柳三月,烟花永州。熙熙攘攘,亭台楼宇,纵横街道的是弯弯绕绕的长河,有悠悠的游船徐徐浮过,画舫美姬,莺歌燕舞,脂粉味浓烈的裹渗在空气里,随风飘荡。

    春天雨水多,如今外面下着毛毛雨,成丝地打湿了风景如画的览城,城内的客栈都挤满了江湖人士,他们大多都穿着较为精炼的短打,刀剑等武器形影不离。

    热热闹闹的大堂内,叫小二的声音络绎不绝,烧刀子和卤牛肉的味道在客栈弥漫,这些江湖侠土不拘小节,哈哈大笑谈天说地。

    一位艄公坐在船头,斗笠遮住上半张脸,露出乱糟糟的胡子,沉默的撑船前行,姿势轻松,船身却极稳。

    不少游船相继行驶着。

    和煦的晚风吹拂,携着渐行渐近的声音飘忽入耳。

    那声音年轻又轻佻,如醇香的酒一般缠绕在人的心头。

    “素闻岚州是人间极乐地,当真不枉此行。”

    旁边有谁附和了几句,那人又不感兴趣的懒懒道。

    “那些女子姿色一般,怎能入的我眼,呵....”

    男人长相风流倜傥,他左右两边都坐着人,气质都不凡,唯独男人最为突出,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格外鹤立鸡群。

    他低垂着长长的眼睫,微微的遮住了流光溢彩的眼睛。

    “教主,这里的美酒可是出了名的,可不比女人香?”

    坐在左手边的男子一袭话,引来教主爽朗的笑声,他拿起酒杯,并没有先喝,而是放在鼻下闻了闻,一双含笑的眼眸对上了男子微闪的眼睛。

    就在男子还想再说什么,柯长庆手一扬,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完了,男子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郝亮,你跟着我多久了?”柯长庆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花纹精致的酒杯,风流轻佻的眉眼慵懒华丽,好像只是随意的一提。

    可是郝亮却下出来一身的冷汗,脸色发白,他只能低下头,遮住慌乱的表情,声音恭敬,“属下跟着教主有五年了。”

    柯长庆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到酒杯里面,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晃,香醇的酒也晃动着。

    他像是感叹,“五年了……这么久啊。”

    郝亮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心神不定的瞬间,手指一松,酒杯从指尖滑落,香醇的全在洒在衣服上了,他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收拾。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柯长庆的声音越是带着莫名的笑意,郝亮越说紧张,他干笑着道,“手滑手滑。”

    春风姗姗而来,浑身散发着缕缕沁人的清香,留下了阵阵清爽,飘过了翠绿的田野,留下了点点翠光。

    “我讨厌说谎的人。”

    柯长庆一下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双含情的桃花运泛着冷光。

    等不到男子回答,便有剑风自身后逼了过来,柯长庆眸色一冷,反身便迎了上去。

    不知何时,以柯长庆为首,四周围了许多游船,一伙武功高强的人,他们神色高高在上,身穿的服饰并没有统一,应该是各大门派的侠客。

    站在前排的中年男子正是近年夺得彩头的岳盟主。

    各大门派都以岳盟主为首。

    “魔头,你挖我儿子双眼,割他舌头,简直恶毒至极,我今天就要让你为我儿子受的伤偿命!”

    岳盟主就一个宝贝儿子,从小就是娇宠着长大,万万没想到最后落到那副田地。

    身后那些人也没闲着,拔剑的拔剑,抽刀的抽刀,目光警惕的注视那长相风流俊美的大魔头,与其说像个大魔头,更像一个翩翩贵公子。

    可是哪怕这样也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只因这个大魔头在外的名称太过于惨人。

    他杀人好像都是凭借心情的,只因有人说过幽冥圣教的一句不好,就直接被灭了全家,鲜红的血洒在石板上,洗了三天都没有洗干净。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2)

    很多时候大魔头上一秒跟你笑嘻嘻,下一秒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杀人不眨眼,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只要惹了这位大魔头,挖眼剁手割舌还算轻的。

    这一副随心所欲,把人命当草芥,一下子就激起了江湖人士得讨伐。

    倒酒声音戛然而止,柯长庆那

    双桃花眼淡淡的望过来,似笑非笑,看向他们的目光只有无趣,和对死人的冷。

    “郝亮,郝光。”柯长庆面容淡淡。

    郝光放下筷子,豁然起身拔出腰间的重剑,大笑:“好呦!”

    他抽出两把锋利短刀,踩着凳子一跃而起,冲上勾最前面的侠客。

    游船上的椅子桌子噼里啪啦倒了一地,郝光表情冷漠,古朴重剑猛的和岳盟主的长剑对上,刀剑相碰震得那人虎口发疼,眸色具是惊愕。

    弯刀快速划过一人脖颈,那人瞪大眼睛,捂着脖子轰然到地,喷出的血将木板染红,尸体一歪,掉进了湖里,湖水染红了一瞬,又迅速恢复。

    郝光杀的眼红,郝亮却处处留情,他不动声色的来的柯长庆身边,长剑一拐,直直的刺向柯长庆。

    “教主!”郝光吓了一跳,也就这么一个走神的功夫,被旁人钻了空子,还有郝光躲的快,但还是被捅到腰。

    柯长庆随意的一躲,杀气十足的攻势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郝亮拿出了十足的力气,也还是碰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烟雨朦胧,细细地风吹过,夹朵着一缕悠然檀香,吹散了一些血腥味,那檀香很淡混合着雨水,若隐若无好闻极了。

    柯长庆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道,“我没想到连你也背叛我。”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看郝亮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浓浓的恐惧袭上心头,郝亮差点拿剑都拿不稳了,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柯长庆你难道不该死吗?多少人成了你手下的冤魂,连我的爹娘你都不放过!难道你还想让我傻傻的为你效力吗!”

    柯长庆他已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所有对于郝亮这席话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哪怕是被背叛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直到内力逐渐呈现出凝滞的状态,柯长庆才挑了挑眉,连脚步移动间也变得越来越吃力。

    柯长庆低笑了一声,知道是刚才的酒有问题,郝光攻击的动作也慢慢的变得缓慢,明显也是中了计,心里认定是郝亮所为后,也不再恋战,来日方长,只要他能在今天脱身,欠下的帐往后他会一笔一笔算回来。

    似乎猜到了他所想,郝亮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后忽然厉声大喊。“诸位英雄别让他跑了!他身上有《独孤决》!”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独孤决》是少林寺的密门绝学,后来被人盗走后不知所踪。

    而凡是修炼过《独孤决》的人都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巨大的突破,甚至有普通的外门弟子修炼后一跃成为了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因此《独孤决》是江湖人人都渴望拥有的宝物。

    听了郝亮的话后,众人看向柯长庆的目光更加炙热,缠的他更加紧密,都希冀从他口中得到《独孤决》的下落。

    对于秘籍的渴望让武林人士下手愈加狠重,柯长庆身上被多处划伤,身形凝滞,面容苍白,不断钻空竭力脱逃,居然走投无路的逃到了后山的一处高崖上。

    郝亮要亲眼看到他死才甘心,但是哪怕没了了内里的柯长庆也是不容小觑,停在悬崖一侧盯着狼狈不堪的柯长庆,心里无比快意。

    哼,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等不及要看到柯长庆死不瞑目的惨状了,也为九泉之下的亲人报仇。

    柯长庆面无表情的一一扫过面露贪欲的所为众人后,毫不犹豫的往上后一跃。

    ——

    暮钟声落。

    残阳依山,暗色的峰峦叠嶂,隐在峰头的郁郁青松间可见禅院斜飞檐角,绚烂的琉璃瓦片赋予其上,坠落的金光也落在她身上,仿若无上佛国,圣洁而平和。

    香客散去,若推开佛堂大门,仍可见禅香袅袅,香灯昏黄,亘古不变。

    自窗棱斜落的残阳照亮斑驳的青砖,缕缕升起的檀香后,可见拈花而笑的佛祖。

    他慈悲眉目,落在面前蒲团上盘膝而坐的僧侣身上,闭目诵经时,木鱼懒懒敲动,重复着单调的笃笃声响。

    晚风带着雪白的僧袍滚动,却不变是平静的神情——若是跳出红尘之外,是否就能抛掉满腔怨怼、悲恨,寻到自身心境安宁。

    然而都是假象。

    温希恩在内心无比的抓狂,拼命的质问系统,“为什么我是个秃驴!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被吵的网络都卡了一下,缓了一会,才假装正经的回答:[哎呦哎呦,这又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个秃驴嘛,没事没事,做一个漂亮的光头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呀~]

    温希恩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么这个世界直接死掉吧,直接去下一个世界得了。

    系统好像猜到了温希恩的想法,好心的提醒:[你就算死了,时间只是会倒回,当然如果你想尝试一下我也没有办法。]

    温希恩:“……”

    木鱼敲击声倏忽间断了,僧侣闭眼时,看到的是拈花而笑的佛祖,温希恩手痒的特别想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但是她就是这样太损原主形象了,硬生生的忍着没有摸。

    这个世界就是江湖,是双向治愈爱情故事,男主是个魔教的头头,坏事和缺德的事全都被他干尽了,杀孽太重了,女主就个英姿煞爽的侠客,立志要做一个扶弱济贫的大英雄。

    两个人的性格完全相反,女主像个小太阳一样照亮了男主的世界,最后用善良感化了男主,让男主放下了屠刀,和女主一起闯荡江湖。

    温希恩就是个特别圣母的和尚,出生在显贵的家族,因为身体一直都不好,请来算命先生一看,才发现温希恩煞气太重,必须送到雍和庵净化。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3)

    但是雍和庵只收男子,无奈之下就只好女扮男装进去,稀奇的是温希恩之后身体就再也没有生过病,身体健康的不行,一个咳嗽都没有过。

    原主在佛堂里待久了,性子也就比较清冷,她还会偶尔下山去渡化一些让村民不得安宁的魔物,这就让她的法号名扬四海,谁都知道雍和庵里面有个法号为净生的和尚,来拜见求福的人多了,香火也就多了。

    佛堂静谧,只听得到诵经合着笃笃的敲击声,两盏烛灯幽幽燃着,平静无波的样子,禅香轻烟袅袅,后面仍是佛祖含笑的模样。

    大慈悲着,亦是大无情者。

    温希恩就这么硬生生的敲木鱼,敲了一上午,手的酸了也不敢换手。

    这并不是最让温希恩崩溃的,最令人崩溃的是饭,一个肉沫都没有,清淡的连味道都尝不出来,温希恩在心里嚎啕大哭,面上的表情越发的冷淡。

    还好原主的性子本来就清冷,也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净尘师兄,你何时再下山?”

    一个小和尚凑了过来,名平生,他年纪并不是很大,看起来也就是个少年,身上还有些许少年的朝气蓬勃,一张娃娃脸很讨人喜欢。

    净尘睫毛微颤,像是展翅欲飞的蝶翼,她睁开了眼睛,敲着的木鱼也跟着停了下来,侧眸望去,静静的看着满脸笑容的小和尚。

    许是久不见天日,净尘皮肤苍白近乎透明,眉目清冷如泓,像从山水画卷中走下来的人,漆黑眉眼静静描摹在冷秀面庞上,明明生得如此好看,却冷漠孤寂得没半点生气。

    小和尚完全没有被净尘身上的清冷给摄住,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净尘的表面,其实净尘是一个特别好说话,心特别软的人。

    净尘摇了摇头,她缓缓的道,“这要看方丈。”

    小和尚一下子焉了下来,可能是在庙里憋久了,一张娃娃脸都哭丧着,默默的盯着木鱼看。

    明显失落的情绪,让净尘顿了顿,淡淡的道,“下次去我叫你。”

    原本还伤感的小和尚立马粲然一笑,撒娇似的晃了晃净尘雪白的衣袖,“净尘师兄你真好!”

    温希恩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手又开始敲着木鱼,没有发丝遮挡的如玉般的耳尖悄然都红了,焉红的娇嫩。

    小和尚眼尖的看到了,捂着嘴憋着笑。

    ——

    “狗儿,怎么掉进河里了?”

    温希恩搂着湿漉的白毛小犬,疑惑地猜着:“你是不是顽皮才掉到水里呀?”

    她也是闲出花来了,竟然可以对着一只狗说出话来,没有办法,温希恩不可能主动和人说话,别人和她搭话还要装作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秃驴就算了,还要装高冷。

    白毛蜷缩着颤抖地咽呜几声。

    “莫要再顽皮,下次掉在水里可没这么幸运了。”

    温希恩摸着白毛小犬,它身上的水都把温希恩雪白的僧袍给弄脏了,但是她毫不在意,温柔的摸着小犬的下巴。

    软软的,很好摸。

    她不禁有些伤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都没有过上好日子,每次看到镜子里面的光头,温希恩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对自己的颜值没了仔细,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是个秃驴。

    温希恩垂下眼眸,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如画般淡墨的眉眼渲染了一层薄薄的忧愁。

    “小心些,以为无聊也可以来找我……”

    还没有摸多久,一个和尚就走了过来,温希恩只好把唯一能说话的“朋友”放下来。

    温希恩刚下颤抖的小犬,还欲再多唠叨几句,就听身后一声厉唤,吓得她慌忙将那狗儿推进了旁侧的草丛里,那狗儿犹豫一会儿,便猛地窜进了更深的林子里,看不见了。

    可能是温希恩的表情太冷淡了,和尚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净尘师兄,还有什么事情嘛?”

    温希恩摇了摇头,起身走在了前面。

    ——

    那只白毛小犬窜到丛林深处,在地上厉叫地滚了一遭,便是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

    他相貌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不出与常人的差别,若硬要指出,只能说他比常人更为俊秀些。

    他手脚并用地爬行到一条小河前,埋着面颊饮了几口水,发间沾上了几滴水珠,湿湿地垂到他的面颊旁。

    他也不用手去挽,许是还没学会吧。

    他盯着河面倒映的面容,左动动右挠挠地动作着,这才确定里面的人形是他。

    这个相貌在人里,是格外的出色,眉眼之间都是风流之意,俊美的面容是世间少许的颜色。

    不过刚才的和尚……

    他还从没看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呢,长得比他还有好看,还那么温柔……

    他想起温希恩的温柔细语,明明气质那么清冷。

    柯长庆不懂,那人那么好看,怎么会有那么多烦恼呢?

    他不想看那人不开心,他还想陪在那人身边。

    柯长庆又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却难掩爪子的形态,脸颊鼓起,带着些幼稚,摸了摸头上露出来的耳朵。

    谁是狗。

    “有耳朵那么大的狗吗?”

    水面一阵涟漪过后又凝成一滩平静,仍是倒映出他俊秀的面容。

    头上雪白的耳尖动了动,柯长庆捂着了脸,耳尖泛红。

    刚才和尚还摸了他呢,可是他是个妖怪呀,会不会被讨厌啊。

    不想被讨厌怎么办,他想去报恩。

    五指拿开,柯长庆把脑袋探到河边,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羞赧的笑,犬牙尖尖。

    那人会喜欢吧。

    哪有人会不喜欢狐狸精呢?

    ——

    温希恩被和尚引到佛堂,方丈正跪坐着,他的背挺的直直的,好像永远都掰不弯。

    和尚悄然的退下,佛堂就只剩下两个人。

    氤氲着朦胧佛灯的光火,温希恩双手合十,跪在蒲团前面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讲话,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方丈才缓缓的停下了敲木鱼的动作,但是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净尘。”

    方丈唤了一声。

    温希恩应了,睁开了眼睛,“净尘在。”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4)

    “我要你去岚洲一趟。”

    方丈又敲了起来,轻轻的声响,带着独特的节奏,听着都可以让人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温希恩低着头,手中转着花纹精致的佛珠,这时候她不需要开口,因为方丈还没有说完。

    下一秒方丈就不紧不慢的说,“岚洲岳盟主府中今日被恶鬼缠身,死了四人,你且去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岳盟主的小儿子双目失明,又被妖魔缠住,这是鲛珠,可以救他一命。”

    方丈手心的鲛珠泛着淡蓝色的光晕,温希恩伸手接住,鲛珠浮在她的手心上,慢慢的消失,病态苍白的手腕上多了一个蓝色的异花。

    “明天你就下山吧。”

    “是。”

    ——

    别的不说,就可以离开这无聊的寺庙,温希恩就已经乐疯了,晚上激动的都睡不着觉,早上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

    喜滋滋的收拾好东西一打开门被吓了一大跳。

    平生一张娃娃脸怼在眼前,温希恩差点维持不了脸上的高冷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

    净尘罕见的有些慌张,说话都结巴起来。

    还好平生没有注意到,不然肯定崩了人设,平生激动的问,“净尘师兄要下山嘛?”

    温希恩迟疑的点了点头。

    平生笑的更加的灿烂,他几乎是手舞足蹈,“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你说过会带我去的!”

    温希恩想了想,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是那只是骗小孩的,山上的和尚没有方丈的允许,是不能擅自下山的,小和尚比较调皮,在山上没少闯祸,如果擅自带下山去,一定会被方丈责罚。

    而且小和尚年纪太小,他还没有到下山的年纪,按照规定没有到年纪是完全不能下山的,温希恩当时只是看不得小和尚失落的表情,却没有想到小和尚一直记得她所说的话。

    温希恩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平生原本激动的表情也慢慢的冷却,他红着眼睛质问,“净尘师兄,你那天是不是在骗我?你根本就没想带我下山!”

    净尘一袭白色袈裟,因她相貌精致秾艳,眉眼清冷,直直的站着似傲雪白梅,独成一幅风景。

    对于小和尚的委屈与质问,净尘有些茫然,她从小到大很少与人相处,久而久之就根本不知道怎么相处,对于说哭就哭的小和尚,温希恩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只挤出来干巴巴的两个字。

    “莫哭。”

    净尘不说还好,这一说,小和尚叶眼眶里原本还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愤愤不平瞪着净尘,“再也不和你玩了!”

    说完还不等温希恩说什么转头就跑。

    温希恩望着小和尚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天已经亮了。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柯长庆瞪大了眼睛环顾着四周的景象,热闹的吆喝声不绝于耳,鼻尖都是热食甜点的香味,所见即是人间烟火气。

    全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柯长庆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和新鲜感。

    他偷偷的跟在了和尚都背后,

    不知为何,明明跟上去的时候只有憧憬欢喜,可是想着要和和尚相认,却突然开始局促起来。

    那人会喜欢来自山野的他吗?

    会接受一个狐狸精吗?

    他正这么想着,就越发的急促和紧张,不知不觉路走的越来越偏,柯长庆还没有发觉,直到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他才反应了过来。

    前方的和尚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的脚步,她转过了身,头上带着斗笠,脖子上带着一串佛珠,即使没有打开斗笠,依然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禁欲感。

    她赫然站立,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可亵渎,无法直视的禁欲美感。

    和那天温柔的和尚判若两人。

    柯长庆犹豫一下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喂,你还记得….…”

    谁料他话还未说完,和尚就转头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冷漠的几乎有些不近人情了。

    柯长庆愣怔地扭头看着温希恩的背影,一颗心被撞得七零八落,塌得粉碎。

    为什么,不理他呢?

    为什么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是说人都会被狐狸精迷惑吗?是他道行不够高,还是他长得不够好看?

    不甘心的柯长庆咬着唇接着跟了上去,见温希恩的脚步非但没有停还走得越来越快,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和尚就是不想理他。

    在浓浓的不甘和委屈之下,柯长庆竟然大胆的抓住了和尚雪白的衣角,但是很快他就被灼伤了手指,他吃痛的松开了手。

    白皙的指尖被烧焦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白皙,柯长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颊微鼓,虽然觉得委屈不满,但是对于面前的小和尚,柯长庆只会红着张脸结结巴巴的问。

    “和尚,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的手都被你烧伤了,可疼了。”

    柯长庆还以为和尚会温柔的询问,就像他们两第一次见面一样,语气不自觉的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可是他的愿望落空了。

    “人妖殊途。”

    和尚的声音很好听,就好似一阵清爽温和的微风,能洗涤一切尘埃。

    和尚静静地站着,就如同挺拔的松柏,清风吹过,斗笠微微掀起,露出了和尚的容颜还有苍白到病态的肌肤。

    她唇色粉淡,不笑而冷,眼如枯井,古板无波,那样子,就好似是无欲无求,亦无情到了极致的僧人。

    这样的和尚让柯长庆陌生至极,明明他认识的和尚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柯长庆上前一步,温希恩就后退一步,她并没有收到这个妖怪,因为她没有从这个妖怪身上察觉到煞气,而且他的心灵很干净,所以应该没有杀过人,可能是只吃素的狐狸。

    对于没有杀人的妖精,温希恩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她好像也不认识这只狐狸吧。

    “恩人……我是来报恩的。”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5)

    温希恩瞬间人都僵了,实在无法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一张俊秀朗润的面容,眼尾弯弯似一把钩子,看着不是什么正气模样,可偏偏眼仁却又大又亮,圆乎乎的澄澈,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清透地映出她此时的模样。

    兰芝玉树,气度不凡,竟是比周行止还俊俏出尘。

    “施主,你认错人了。”和尚顿了一会才说话,气息如兰。

    清风徐来,和尚若隐若现的容颜看的让人眼花。

    柯长庆一时沉在她的姿容里,魂不守舍地“啊”了一声。

    “我,我才没有呢,你就让我跟你吧,我保证不干坏事。”

    柯长庆以为和尚是怕他是妖精,随处了惹事才这么说的,见和尚总看着他不说话,羞赧地一笑,不知为何不敢去看温希恩的面色,只觉温希恩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叫他心头又滚烫又欢喜。

    净尘当然不会收一个妖精,如果被别的和尚道士看到了,这狐狸那还有机会在面前讨价还价,早就被抓了起来,在世人眼中,只有是妖精,那便是有罪,没有好坏之分。

    可是净尘不是,她不喜杀孽,不管是人还是妖。

    “施主,你回去吧,不要在来人间了。”

    净尘像是在警告。

    柯长庆如梦方醒地又“啊”一声,眼也不眨地盯着温希恩,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威胁道,“你若是不带我走,我就天天缠着你,让你睡不了觉,我还要天天搞破坏,让别人也睡不了觉。”

    这话幼稚,但是从一个狐狸精嘴里说出来好像也并不奇怪,温希恩淡淡的说道,“那我只好把你关起来了。”

    “你把我关了起来我还是会跑出来呀,你看,你还不如把我带在身上,这样你就可以管着我啦,有你在,我一定不会干坏事的!”

    说罢,那对水灵的招子又一眨不眨地嵌在温希恩身上,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装进眼里才罢休似的。

    对着冷淡的和尚笑的比花还有灿烂。

    “我为你而来,你带着我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了。”柯长庆巴巴地凑过去,将和温希恩的距离猛地拉进,隔着一层纱布,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在一起。

    柯长庆亮晶晶的眼睛闪得净尘都有些不自在,精致清冷的眉微瞥,“施主这是何意?”

    “我是来报恩的,我也没有什么,所以只能以身相许了!”

    “我只要你欢喜,我怎么样、怎么样都可以。”

    柯长庆巴巴地看着温希恩,恨不得此刻就钻进她怀里蹭蹭她,打个滚。

    温希恩别过头去,“施主说笑了,我何曾对你有恩。”

    “有的有的!”柯长庆急得声音都拔高了,“几日前河边,你救了一个小毛团,那就是我!”

    稍微一想,温希恩想到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万万没想到那只狗儿就是这只狐狸。

    温希恩抿了下嘴,长长的眼睫轻颤,淡色的唇瓣微勾,露出了和狗儿第一次相遇温柔的表情。

    她声音的冷漠画成了三月的春风,“不足挂齿,以身相许就免了。”

    “要的要的!”柯长庆又上前,整个人都恨不得拱进温希恩怀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了个小生灵,怎么也得好多好多浮屠了。”

    “我该报恩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白衣的僧人如月皎洁,一尘不染,低眉敛目,十指合掌。

    “和尚!”柯长庆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净尘抬眸望去,微微侧首,表示疑惑和聆听。

    夕阳下梁上一层辉光,仿佛一片茫茫的金色大海,映照着净尘清穆的身影,宛如灵山佛境。

    柯长庆憋红了脸,也就说了一句,“你把我带走吧……”

    温希恩想了想,答应了。

    “你不要不答应嘛……等等!”

    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浪花,柯长庆的心情也像浪花一样欢腾。

    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柯长庆的心理倾泻了出来,他再也无法隐藏他的那份矜持了,他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和尚和尚,你是不是答应我了?你刚才是不是答应我了,你说句话呀!”

    温希恩又点了点头。

    柯长庆眉眼弯弯,笑的见牙不见眼,白嫩俊秀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红晕,更加娇羞可爱。

    “和尚和尚,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狐狸的语憨憨的,甜甜的,就像棉花糖一样。

    “在下净尘。”

    和尚的声音虽然清冷如泉,却还是夹着一丝柔意。

    “净尘净尘,好好听,我好喜欢呀!”

    ——

    净尘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力所能及地帮助常要帮助的人,超度枉死的怨灵,像一个寻常的苦行僧那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岚州,这期间自然而然刷了一波名望,树立起了净尘性情温良的人设。

    小狐狸也会懂事,从来都不惹事,特别特别的听话,一双眼睛亮晶晶紧紧地跟在温希恩的屁股后面。

    岚州渐渐坠入静谧的深夜,灯火零落的挂在街头,这座城依山而建,高耸入云,城门是一道浩浩荡荡的瀑布,飞流而下,银花四溅。

    温希恩在岚州赶了一天的路才来到了岳府。

    门口早早的守着两位丫鬟,温希恩带着斗笠,

    丫鬟低着头,轻柔的道:“大师,盟主等候你多时了。”

    温希恩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进去了。

    小狐狸好奇的四处张望,这里碰碰,那里摸摸,好像对所有的事物都充满好奇。

    “岳盟主,大师到了。”

    坐在大堂主位的岳盟主立马起身走到温希恩面前,弯腰行了一个礼,略微激动的喊了一声大师。

    净尘双手合十,格着斗笠,她的声音依旧清晰淡漠,“岳施主。”

    这一声,就想给岳盟主打了一个镇定剂一般,看到温希恩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切的抓住了温希恩的手臂。

    “净尘大师,你可要救救小儿啊,我就他这么一会儿子,我命苦的瑛儿,不禁被大魔头挖了眼,如今又是被恶鬼缠身,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6)

    年今五十的男人,如今却红了眼眶,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无奈。

    好几缕烛光透过斗笠,将净尘雪白的侧脸映了一些暖色,睫毛都轻颤颤像是渡了一层金色。

    “岳施主,我在,会治好小公子的。”

    声音和人一样清冷,像玉石击碎般,一字一字敲在人心上。

    岳盟主瞬间就安心了,他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净尘的手腕就被旁人抓了过去,岳盟主被迫送了抓住和尚手臂的手指。

    净尘淡漠的看向了小狐狸,轻风微微吹起,露出那双眸,像是沁了水一般,波光潋滟:“何时?”

    小狐狸咬着唇,握紧了掌心下细嫩白腻的肌肤,甚至都不敢太用力,怕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净尘净尘,我饿了。”

    他的声音清清脆脆,这才让岳盟主注意到一直跟在温希恩后面的人,长的明明是风流轻佻的形象,哪怕穿着在普通的布衣,也丝毫没有掩盖住他俊秀的容貌,眼眸却干净的如泉水,给人一种单纯善良的模样。

    可是却让岳盟主感觉到一丝怪异,他总觉得这个少年长得有点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不由的疑惑的问,“这位公子是?”

    柯长庆不喜欢这个中年男人,从一开始就喜欢抓着净尘的手臂不放,一看就不是好人。

    柯长庆躲在净尘的身后,不愿意看到这个人。

    对于柯长庆这无礼的行为,岳盟主也不恼,只是笑笑。

    还是温希恩化解了这尴尬,“他……比较害羞。”

    天已经很晚了,岳盟主安排了厢房,让温希恩先休息,事情到明天来说。

    ——

    殿内幽暗岑寂,门口落了一地的烛台、香炉、案石、书册……

    仆人一脚踩上个圆咕噜咚的卷轴,脚下一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掷地有声地磕了个响头,当场差点昏厥过去。

    “少爷,少爷,大师来了……”他话都说不利索,耳边一阵劲风呼啸,一盏琉璃杯在他身边炸成无数晶亮碎片,骇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双眼蒙着纱布的少年胡乱的摸着东西,头上的旒冠因他剧烈的动作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像被惊扰到的珠帘。

    他又举起一方砚台砸向眼前跪着的另一人身边,墨汁四溅,似喷薄而出的怒火。

    只听他厉声喝骂:“都给我出去!不见不见!要我说几遍,我谁都不见!都是神棍!装神弄鬼!”

    仆人汗落如雨,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少爷这次是真的,是从雍和庵的净尘大师,他一定能治好少爷你的!”

    这然而些话并没有让少年冷静下来,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的急躁,价值千金的花瓶被挥在地上,还伴随着少年的怒吼。

    就在仆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抹白色身影走了进来,绝代风华的容颜,那眉那眼,就像是轻轻拨开云层的月光一样,皎洁美好,偏那眼尾处的红晕如同勾子一样,勾人心魄。

    浅淡的瞳孔无悲无喜,一袭雪白的袈裟,眉眼慈悲又淡漠,却让人看的恍恍惚惚。

    这个和尚生的……好像过分好看了,仆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和尚,他甚至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

    她乘着一袭的阳光走来,就仿佛从神坛上下来,来了人间,沾染了红尘。

    少年好像也听到了另一个脚步声,耳尖动了动,他好像很不喜欢生人,殿里面的窗户都紧紧的关着,只有门是开着的,他处在黑暗中,慌慌张张的后退。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啊!”

    他的声音变得刺耳,躲到了墙角,缩在那里紧紧的抱着自己,仿佛陷入了什么恶魇。

    温希恩让仆人出去,顺便关上了门,唯一的光源被杜绝,整个殿里面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轻轻的走到了少年的身边,地上的黑影颤抖着,温希恩蹲了下来,两个人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

    离近了才听到少年喃喃自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紧紧的抱着自己,完全没有刚才的暴戾癫狂的模样。

    “岳公子,不要害怕。”

    净尘的嗓音非常好听,像是琉璃相碰时发出来的悦耳声响,短暂的让人渴望再多听一句,却也美好的让人忍不住臆想那琉璃破碎时的绮丽美感。

    但是好像刺激到了少年,他越发不安的角落里面缩,身子也抖的更加的厉害。

    串在手指上的佛珠微闪,温希恩抬手去摸少年的头,伸到一半就被少年的双手猛地抓住,他死死的抓着,指甲都陷进了温希恩的肉里面,少年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和繁乱。

    在黑暗之中,温希恩却感觉到手臂痛,少年一嘴咬在她的手臂上,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手上佛珠的光越来越亮,温希恩闭上了眼睛,念着枯涩难懂的文字。

    一团黑雾从少年的影子里面飘了出来,团团的黑雾将两个人都包了起来,佛珠散发出璀璨的光芒,黑雾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浅薄,直到消失。

    随着黑雾的消失,温希恩能感觉到少年的牙关慢慢的松开,她抱着昏倒的少年,把他扶到了床榻上。

    温希恩把殿里面四周的窗户都打开,阳光就照射进来,阴暗的气息瞬间消失。

    她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少年,走了出去。

    岳盟主就在门外守着,一看温希恩出来就紧张的问,“净尘大师,犬子他没事吧?”

    温希恩摇了摇头,微微的垂下的眼睛,“岳公子只是招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已经被收了已经无事了。”

    一直吊着心的岳盟主终于送了一口气,刚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了起来,迟疑的问,“那我儿的眼睛还有的治吗?”

    年轻的和尚露出来的肌肤苍白到透明的程度,淡色的唇瓣轻抿。

    “方丈就我过来,一是为了岳府的恶鬼,二是为了岳公子的眼睛。”

    岳盟主连忙行李,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原本是天之骄子,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7)

    唯一的孩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岳盟主怎么可能不心痛,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马上就要好了起来,激动的不行。

    岳盟主摸了一下眼角的泪,直挺挺的跪在了温希恩的面前。

    “净尘大师,如果没有您,我的孩儿这辈子恐怕都要毁了,是你,你是我岳家的恩人啊。”

    温希恩被突然的操作吓了一跳,赶忙把岳盟主拉了起来,长相硬朗的中年男子哭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没完没了。

    煽情的话温希恩也不会说,憋出来一句话,“岳施主,在下受不起。”

    “不不不,净尘大师你不知道,我们岳家就这一个苗苗,瑛儿他性子从小就要强,被魔头挖了眼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天天发脾气,易暴易怒,不愿意见人,说他们都是来嘲讽他看他笑话的,甚至……甚至还想轻生,还好被人发现了,不然……不然……”

    岳盟主陷入了不太美好的回忆,眉眼都弥漫了一层的伤感,但是很快他就收拾好情绪,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还好净尘大师你来了。”

    ——

    “味道好怪哦。”

    柯长庆新奇地看着手里的糖葫芦,犹豫着小心地一舔,尝到甜甜的糖浆后放心地张大嘴巴咬了一大口,却被里面的山楂酸得龇牙咧嘴,脸都拧在一块,周身亦是狠狠打了个颤。

    这是一位丫鬟给他的,柯长庆瞧着挺好看就收了,怎么都没有想到看起来甜甜的,会这么酸。

    但是柯长庆又稍微一想,可以把这个甜的给净尘吃,外面的糖是真的好甜呀。

    喜滋滋的去净尘的厢房,一把推开门,又想到净尘冷着脸交代过不行这么鲁莽,进来之前得敲门,悄悄的关上门,柯长庆掩耳盗铃似的敲了敲门。

    “净尘净尘,我能进来吗?”

    厢房里隐隐约约转了进来的声音。

    柯长庆迈着欢快的步伐进来,一蹦一跳找着白色的身影。

    净尘坐在榻上,单薄瘦削的身子看上去不堪一折,裹在素白的衣裳下,衬得肌肤格外苍白,毫无血色。

    她像团一触即散的飘絮,皓白纤细的手腕处血迹斑斑。

    碰——

    缺了一个糖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还有小狐狸大惊小怪的惊呼。

    “净尘!你受伤了!”

    温希恩浅色的眸子从镜子中轻轻扫了柯长庆一眼,像浸了春日寒冰,没半点感情。

    “小伤。”

    柯长庆一张脸都皱了起来,他耷拉着眼小狗一样地看着她,捧着温希恩的手腕,雪白的肌肤上有一道很深的牙印,心疼着呼呼,舌尖伸出来舔了舔,湿润的触感吓了温希恩一大跳。

    瞬间缩回了手,温希恩冷呵道,“你干什么?”

    柯长庆懵懵懂懂地缩回舌头,只觉碰到温希恩手臂的舌尖麻得厉害。

    “你受伤了,舔舔就不痛了,我受了伤舔舔就不痛,痛痛飞飞。”柯长庆忙手忙脚地比划着,腮帮子鼓起做着吹起的动作。

    “这样就不疼了。”

    温希恩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玉一般的耳尖泛红,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的显眼。

    “下次,下次不可以了。”

    “为什么!”柯长庆焦急地辩解:“我不想让你疼,很快就会好的!”

    温希恩别过头不看他,耳朵尖尖红得像烫了层金粉朱砂,细碎地折射着星点旭光。

    柯长庆看得喉头干渴,嘎吱嘎吱地磨了几下发痒的尖牙,却仍是忍不住想咬一口欲念,猛地扑了上去。

    适逢温希恩扭头瞥见他的动作,大惊失色地推搡他一把,又是一声惊喝:“你这是作甚!”

    柯长庆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地吭不出一声。

    温希恩被小狐狸这么一闹都不敢在乱耽搁,匆匆的把伤口包扎好。

    “净尘,你这样伤口好的又不快。”他固执道。

    温希恩强耐着性子:“你莫要在胡闹了,大惊小怪的像什么样子。”

    柯长庆蹲下把头靠在温希恩膝上,拢了她的小腿,好似幼鸟归巢般眷恋地蹭了蹭。

    温希恩颤了颤,不太习惯这样的亲密,但是小狐狸好像并没有太注意这些,他实在是太粘人了。

    “我不会吃你的。”

    世人厌恶妖精的嗜血残暴,那他虽为妖却手上干净,从来都没有吃过肉,他不想招净尘讨厌,委委屈屈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温希恩当然知道柯长庆没有吃过人,不然也不会让这只小狐狸四处乱晃。

    相处久了柯长庆也摸透了温希恩的性子,看起来冷漠不好接近,其实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的人,心很软,稍微一撒娇就会心软。

    柯长庆最爱在净尘面前撒娇卖痴了,这样净尘就不会给他一张冷漠高高在上的感觉。

    果然净尘没有在说什么,如青葱般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凉凉的,让他特别想追随着净尘的手。

    真的好喜欢净尘啊。

    小狐狸幸福的想着,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

    次日,岳瑛醒了,岳盟主急忙让人叫温希恩过来。

    温希恩赶过去殿里面围了一圈的人,岳盟主就守在床榻边,轻声的和床榻上的人说些什么。

    仆人叫了一声净尘大师,岳盟主才察觉到温希恩来了。

    “瑛儿,快谢谢净尘大师,你的命可是她救回来的。”

    温希恩双手合十,轻声道,“岳公子。”

    清清冷冷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在梦中听到过,岳瑛想了一会,好像就是那天那个和尚来过,后面的事情其实他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一道清朗的让人耳目一新的声音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也是这样称呼他为岳公子,叫他不要害怕。

    岳公子是个长相偏冷的一个人,面容冷峻孤傲,从傲世轻物的眉眼之中就可以看出他性子要强的人。

    可能是因为失去双目的原因,他的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煞气,看起来阴气沉沉。

    “多想大师,我想知道我的眼睛能几天才能治好。”

    岳瑛直奔主题,就连答谢他的救命恩人一直是草率的用一句话截过,他的眼中只想着自己,是一个自私自傲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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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介绍:
女扮男装#
什么是白月光?
白月光就如天上的皎月,可望而不可即。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作为一位真.白月光.作为一真.白月光.温希恩认认真真走剧情,但每次剧情都崩的不忍直视。
温希恩“……统啊,你们的任务目标这么变态,你知道吗?”
系统冷笑:“让你逼出来的!”
这是一个小作精把任务目标整成蛇精病的故事。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