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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全文阅读

作者:妖篱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txt下载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27)

    杜江没想在这里闹出什么大事来,他就是想来给温希恩一个教训,所以他也就耸了耸肩,跟着温希恩后面。

    温希恩在何润成的面前停顿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一只眼,阴郁至极,“你……回去。”

    何润成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微微的发白。

    说完这句话,温希恩也不看何润成的表情,就走了出去。

    何润成低着头,唇瓣死死的抿着,唇色微微的发白。

    那几个人,根本就不敢对温希恩动真格的,就像现在他们几个对温希恩推推桑桑的,嘴上还说着侮辱性极强的话。

    “你真看上了那个戏子?”杜江凑到温希恩面前,一张脸笑的极其的欠揍。

    他就觉得好玩,只要一想到温希恩喜欢这么的一个玩意儿,他就觉得特别的嘲讽。

    温希恩实在是很讨厌他们说起沈玥时的态度,她伸手推了一把杜江的肩膀。

    语气极其冰冷,“管你什么事?”

    杜江只是笑,他的笑声越来越大,那笑声尖锐刺耳,“梁希恩啊梁希恩,你也有今天?”

    他双手轻轻的拢住了温希恩的脖子,然后手往下滑,慢慢的捏住了她的肩膀,“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就不相信了,那个戏子我还动不了!”

    “你敢!”

    温希恩冷冷地瞪着他,脸上像是覆着万年寒冰,一丝表情也没有。

    杜江笑的更开心,更放肆了,他想着高高在上的梁家大少爷,也会有今天,她不是天天一幅谁都瞧不起的样子吗?只要抓住她的软肋,还怕她不听话吗?

    他老早就想撕破温希恩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了。

    杜江慢慢的收敛起了笑容,他松开了温希恩,仿佛已经看到了温希恩哭着向他道歉的样子,这个想法只要稍微的出来,浑身就觉得很舒爽。

    “没有我不敢的小少爷,敬请期待吧。”

    杜江说完这句话就张扬的离开,就像他来时一样行师动众。

    温希恩松开紧紧捏着的拳头,把凌乱的衣服微微的抚平,等她来到后台沈玥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了。

    每一次看见他换上戏服,温希恩都会被惊艳一把。

    浓妆艳抹的花旦,一袭粉色罗裙叠叠的绽放,一个动作就可以划出一个很华丽的弧度,绝色的眉眼掩盖不住。

    “阿玥……你真美……”

    温希恩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么猛浪的话让她瞬间就红了脸,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沈玥,见他没有什么嫌恶才松了一口气。

    沈玥低眸淡淡的,嘴角微翘,“梁少爷喜欢我这个样子?”

    说白了也不就是看中了色,天天装着这么纯情的样子给谁看呐?

    不管心里怎么揣测温希恩,表面上沈玥还是温柔的笑着的。

    “不,不是的……”

    温希恩连忙摇着手,慌乱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

    对于这个答案,沈玥就有些疑惑了,“看来梁少爷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喽?”

    “没有,没有。”温希恩怕他误会连忙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低着头,不知所措。

    是旁人看见肯定会瞪大的眼睛,觉得自己撞见的鬼,不然怎么看到这个小霸王会露出这样的神色,这比天上下红雨都还要稀奇。

    沈玥想看温希恩此刻的神情,就微微的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爆红的双颊和闪躲的眼神,失笑道:“怎么急的话都不会说了?”

    温希恩抿唇笑了,耳朵红的像是晕染了胭脂:“我的意思是,阿玥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声音低低的、软软的,让听的人的心都被甜化了。

    喜欢?那这样的喜欢还真是荒唐。

    沈玥眼眸微闪,放下了手,后退了一步。

    “那我先上台了?”

    他说。

    他的背影透着一股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慌失措。

    “你走吧,回梁家。”

    何润成身子一抖,他猛地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想去抓少爷的衣角,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都是灰尘,他擦了擦就擦不干净。

    看着何润成的手心都擦红了,还没有停手的意思,温希恩就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自残一般的动作。

    温希恩下颚微抬,瓷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透明,淡粉色的唇轻轻勾起,一副骄矜的模样,倨傲的对狼狈不堪红着眼的何润成道,“你也看到了,你跟着我,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吃苦,回去吧,回到梁家他们还是会要你的,不要再跟着我了。”

    何润成的脸还是肿的,刚才好像更严重了一点,都微微的发紫了,他抿着唇瓣摇着头。

    “我不走……我走了,谁伺候少爷?”

    他也是不想哭的,明明那么苦的日子都过过来了,他都很少哭,可是只要温希恩说一个重话,他就憋不住眼泪。

    死命的忍着流泪的冲动,何润成知道温希恩最讨厌看他哭了,他已经够讨人嫌了,他不想再让温希恩更嫌弃他。

    温希恩不想跟他废话,想把他给拉走,可是何润成就耍赖似的蹲了下来,温希恩拉都拉不动。

    见此,温希恩只好眼都能下来,何润成低着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泪水顺着鼻尖拿到了地上,一滴接着一滴。

    温希恩看着小小的一团,实在是有些苦恼,“哭什么?我还没怎么说你呢,就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一样。”

    何润成死死的捏着拳头,指甲都刺进了肉里,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鼻头的酸,眼睛里的泪。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不争气啊!

    他哀求着,“少爷……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不要赶我。”

    他就像个即将被抛弃的一个流浪狗,狼狈又可怜。

    在迷迷糊糊中,何润成好像听到了谁叹息了一声,接着就有人拍着他颤抖的肩膀。

    那声线温柔的下来,却透着一股迷幻,很不真实,“我没有想赶你,你先回梁家等我,我会回去的,会带着阿玥一起回去。”

    何润成小心的抬起头,眼眶里的泪水掩饰住了他眼底的妒意,他只想要温希恩一个人回来,他想回到从前的日子。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28)

    如果不是那个讨厌的戏子,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少爷依旧是少爷,而他也会一直守在少爷的身边。

    温希恩见他还哭的凶,拿起丝帕为他擦干净眼泪,何润成依恋的向她的手心靠近。

    他小心的抬眸他此刻的目光里,印着全是温希恩的模样。

    温希恩的眼角是带着些红的,,让本来清雅绝伦的容貌成了极为动人的瑰丽——

    这眼角的红晕平时是难以看见的,只有温希恩情绪激动时,才会显露出来,让世人窥见风华。

    何润成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弯着嘴角,眼睛弯弯的,睫毛上还沾着泪。

    “我等你回来,少爷。”

    现在是春天,是个多雨的季节。

    一声春雷,那贵如油的春雨也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漫山遍野笼罩在轻纱样的雨雾里,如画一般的美丽。

    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串地掉在雨水汇成的水洼上面。春雨纷纷,染绿了山,染绿了水,染绿了石板小路。

    一双白色的鞋子踩在地上积着的雨水上,前半部分已经染黄了。

    白色的裤脚也染上了黄色的泥水,但是那个人却毫不在意,她纤薄高挑的身影在石板小路穿梭,被那雨雾模糊了。

    “阿玥,开门。”

    在场雨有着越下越大的趋势,温希恩哪怕是撑着伞,衣服也是湿了一大块。

    沈玥打开门,看到门外狼狈的温希恩一愣,温希恩还对着他笑。

    “阿玥,外面好冷。”

    温希恩笑着向他诉苦,哪怕是穿着外套,但是因为是跑过来的原因,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沈玥抿了抿唇,还是把温希恩带进了屋子里。

    沈玥看着地板被弄脏,眉心微微的一瞥,但是一直注意着他的温希恩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知道沈玥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所以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还沾着水渍,眼前的人向来是不可一世的,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可是一到沈玥面前就像个没有爪子的小猫,把最无害的一面露在了沈玥面前。

    说实在的,温希恩从来在他面前都没有什么少爷架子,甚至在他身边处处依着他,这就导致他有的时候并没有把温希恩当做少爷。

    此刻温希恩把他的地板弄脏了,他也很直白的表示不满。

    温希恩手中还拿着一个死精致的包装袋,她后退了一步,退回出了房间,先是瞧了一眼沈玥的脸色,“阿玥,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把这里打扫干净。”

    “不用了。”

    此刻他漆黑的眸子将一块无机质的玻璃诛子,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温希恩一眼。

    温希恩有些手足无措,她知道她一定又惹沈玥生气了。

    过来许久,沈玥突然开口。

    “还站在外面做什么?先来吧。”

    他的语气没多少起伏,先一步进去了。

    温希恩却忍不住攥紧了衣角,她不知所措地咬着唇,看着地上的水渍,就觉得委屈。

    手上的桃花酥,仿佛也觉得有点烫手。

    “阿玥。”

    沈玥脚步一顿,回过头询问的望着她。

    使他的眉眼却透露着一股烦躁,尽管他压着很低,可是望过来的眼神却冷淡的很。

    他现在是再一次觉得温希恩很麻烦了。

    站在门口的人并没有进来,他额前的发丝已经被雨水给打湿了,软软的贴在脸上,显得脸特别的小,眼睛里舍了一汪春水、柔软而深邃。

    “我就不进去了,我今天刚好去西街,顺手买了桃花酥,想来你应该也喜欢,就送来了。”

    温希恩把手中精致的包装放到门边。

    沈玥一顿,目光向下一看,划到了那精致的包装盒,然后心里就涌出了莫名的情绪。

    那个桃花酥的牌子是他最喜欢吃的,他嘴巴挑,爱吃也就只喜欢吃这一个牌子,吃了好几年了,西街离这里很远,走路的话可能都要走半天。

    所以又怎么可能顺路,又怎么能刚好买到他最喜欢吃的桃花酥。

    这个傻子找借口也不能找一个可靠的吗?

    温希恩放下了桃花酥,轻轻的对着男人道,“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温希恩又该怎么回去?

    来的时候衣服都淋湿了,回去的会感冒吧。

    鬼使神差的,沈玥想都没想的开口,“今晚留下来吧。”

    等话说出了口,沈玥才发觉这话说的有多么的不对劲,他不自在的别过头,余光却偷偷的瞥着门口的人。

    温希恩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就像胭脂一样缓缓的晕染开,深深地吞了一口气,她似乎已经镇静下去了,便很腼腆地对沈玥一笑。

    “不用了,雨等一下就小了,我就不打扰阿玥休息了。”

    沈玥以为温希恩马上答应,没想到却出乎他意料的拒绝的。

    这个拒绝让沈玥很不舒服,这个怒火也来的莫名其妙。

    这个人是傻子吗?就这么不懂得珍惜机会吗?给她机会都不要!

    在温希恩要撑伞走的时候,沈玥就从后面夺过她的伞,拽着她的手腕,拖进了房间。

    温希恩过了神就想挣扎,但是沈玥的力气很大,她完全是被拖着走的。

    “阿玥……阿玥,我想回家,你先放开我……”

    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当温希恩挣扎时就跌入了谷底。

    他一把关上的门,语气有点不耐烦,“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沈玥的语气不重,但是眼眸里暗沉的一片。

    温希恩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看着地上脏脏的脚印,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只是不想把沈玥的地方弄脏而已……

    沈玥等了几秒,就等的不耐烦了,他直接越过温希恩,去桌子上倒了杯水喝。

    气氛微微的冷凝,沈玥生气了,他的脾气大,但是却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因为他觉得情绪失控的样子很丢人。

    他喝完了一杯冷水,但是心头的怒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而且温希恩还不说话,他就更加不可能先开口了。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29)

    沈玥心里骂着自己,这是杀疯了才会把这个人给留下。

    这个人感不感冒关他什么事?病死了才更符合他的心意呢,也比好站在这里碍眼。

    小拇指被人轻轻的圈住了,沈玥身体一僵,心思全都被打乱了。

    随后他就听到脱衣服的声音,沈玥睫毛一颤,不知想到了什么,性感的喉结微微的滚动了几下。

    腰被身后的人给抱住了,沈玥甚至都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那呼吸不算灼热,却好像把他整个人都给燃了起来。

    “我怎么舍得拒绝你呢?”

    沈玥听到了她这么说,心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猛的跳动了起来。

    砰砰砰。

    是不受控制的,

    一会工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他的脸上来了,热辣辣的,碰上去就要烫手似的。

    “我是怕把你的房间弄脏了……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低低柔柔的声音,带着南方人的软糯,就像一瓶酒香,有着格外醉人的酒意。

    温希恩说起情话来,简直就是让人熬不住。

    被鬼迷心窍一般,沈玥没有推开,他静静地感受着背后的温暖,竟然有些贪恋了。

    深夜,沈玥却难以入眠。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辗转反侧,胃一阵一阵的抽痛,让他一直处于半睡半醒当中。

    迷迷糊糊中他说了一句疼。

    没过一会儿,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

    她问,“你哪里疼?”

    可能是她的声音太温柔了,沈玥就摸了一下肚子,那个人立马会意,她便将自己的手搓热,附在了沈玥的冒部,不轻不重的揉着。

    等手凉下来了,就继续搓,搓热了就接着揉。

    半个小时后,沈玥紧蹙着的眉才舒缓下来。

    温希恩便也松了口气,为他掖了掖被子,回到地上铺的床铺,她是等到了半夜才睡的。

    娇气如她,怎么可能会在地板上睡上好觉。

    第二天沈玥就被温希恩给强制的拉到医院里去看身体,他不喜欢医院,也讨厌医院的味道。

    可是温希恩执着起来的时候又非常的犟,死缠烂打的要拉着他去,沈玥实在是烦不胜烦,被磨了几天就只好跟着她去了医院。

    身体一遍检查的出来,就去找了医生,医生说沈玥身体没什么问题,是胃不太好,有轻微的胃病,要注意饮食,注意休息。

    温希恩很认真的在旁边听,坐姿端端正正的,像是在听什么很重要的课一样,时不时的还附和的点头。

    蠢货。

    沈玥的表情却软了下来,一股暖流沿着他的四肢播散到所有的地方。

    小时候日子过得苦,天天有一顿没一顿的,后来进了梨园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直到长大了,名气大了,日子就好过了。

    后来沈玥的三餐都被人监督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但是却又意外的不反感。

    沈玥去店铺买了些东西,在快要到家的小巷子里面被人堵住了,他们一个个都衣着华贵,瞧着身份都不简单。

    杜江双手插在裤袋,不紧不慢的说,“你就是沈玥吧?”

    沈玥淡定的回了一句,“我是,有何贵干?”

    “哦——”杜江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给人一种很无害的感觉,让人很容易放下防备心,“原来你就是她的心上人啊……”

    但是沈玥知道这个人不简单,而且他也从来都不和这些人打交道,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这些人一定和温希恩认识。

    果然,杜江下一句就是,“哎呀,梁少爷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嘛。”

    沈玥并没有恼羞成怒,从始至终都保持一个很冷静的状态,他眉眼孤傲清高,自带一种书卷气儿。

    他的语气很冷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和梁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杜江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笑的就更加放肆了,他好像很喜欢笑,最近从始至终都是弯着的,但是他现在笑起来,是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等他笑够了才又看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沈玥的错觉,他感觉杜江看过来的目光少了一丝敌意。

    “还真是绝情呢,梁少爷可是为了你都被扫地出门了呢,还成了上海滩最大的笑话。”

    杜江说的是事实,沈玥早就猜到了,但是他却没有一点动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玥淡漠的垂下了眼睫,好像置于身外,不管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表情,都不像是作假,仿佛所说就是所想。

    这样的回答说实话也让杜江意外,梁少爷花了三年讨好一个人的心,甚至为了这个人还成了个外人的笑柄都不在意。

    是个人哪怕是没有心动,那起码也是有点普通的感情。

    可是,沈玥那从里到外而散发出来不在乎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心寒呐。

    果然说戏子无情吗?

    故事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温希恩也会有今天呐。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讨厌梁少爷,既然讨厌为什么不说开呢?如果你怕她缠着你的话,那么你放心,我可以帮你哦。”他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玥。

    沈玥没有讲话,眼底微微波动了一瞬,随即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长久的沉默让杜江不开心了,他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变得恶劣,“还是说你舍不得梁少爷这颗大树,想要黏在她的上面,吸她的血?”

    其实杜江还真是说对了,沈玥就是想黏在她的身上,吸光她的血,然后拿走属于他的东西。

    沈玥再次的沉默让杜江恼了,他刚想动手就被一道声音给制止。

    这个声音让两个男人同时僵住了。

    温希恩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小巷子里,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刚赶过来的。

    所以……她听了多少?

    沈玥有一瞬间感到恐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他下意识的观察着温希恩的表情。

    温希恩面色如常的来到了沈玥的身边,可是温希恩从始至终其实都没有看他。

    他不由得有些烦躁的起来。

    杜江从一看到温希恩就兴奋的起来,他装作很熟的像温希恩打招呼。

    “好久不见呀,梁少爷。”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0)

    “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是来找我的,麻烦你可以来找我,没必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温希恩定定的看着杜江,眼神冷漠,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温希恩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透明。

    但是杜江知道,温希恩肯定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她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应该会直接冲过来打他一顿。

    可是温希恩没有,这就说明她顾虑着什么。

    杜江余光一瞟,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沈玥一眼,你过几秒又把目光放在了温希恩身上。

    “怎么能说是来找麻烦的呢?”杜江伸手想拍她的肩膀,但是半路就被温希恩拍开了,他也不生气,“我是想来跟你叙旧的。”

    “那我们去一旁说。”

    沈玥下意识抬头看着自身边走过的身影。

    淡色的唇瓣微抿着,毫不停留从面前经过。

    眉目的线条尊贵又冷淡,目不斜视的看着杜江,沉寂静谧,温希恩生的就一股性冷淡的样子,看起来缺乏七情六欲,没有一丝烟火尘埃。

    特别是当她冷着脸的时候,既无欢喜,也无悲哀。

    这个样子的温希恩,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因为在他面前,温希恩从来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种惶恐突然涌上了心头,他也不知道为何,既然怕那些话被温希恩听到了。

    春天的小雨总是缠绵的。

    浙淅沥沥不大不小,清新的香草气息让人身心都舒畅。

    温希恩和杜江来到了亭子里,亭子四周都是湖水,让蒙蒙的细雨落在了湖波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温希恩却目不转睛的看着,眉目纹丝不动,整个人也如同玉人一般。

    这样近的距离,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遥远了,情不自禁就要去注意她,目光小心翼翼的一寸寸描摹。

    杜江闻到淡淡的冷香,混合春天野外的气息,非常好闻。

    他情不自禁走近了一步。

    温希恩似是完完全全无视了他,杜江的目光便渐渐不再过分克制小心。

    那不曾朝他分来一丝余光的人,却忽然说了话:“我说过让你不要来找他吧?你真的以为我现在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吗?”

    指甲嵌进指腹的一丝痛意叫他立刻稳住了心神,垂眸低笑了一下,他语气嘲讽,“我还没把他怎么样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温希恩脸色一白,唇瓣颤动了两下,没有说话。

    一直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杜江,自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温希恩表情的不对。

    杜江特意去挖她的伤口,“你这么巴巴的凑上去,别人都嫌呢,刚才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吧?”

    怎么可能没有听到,温希恩捏紧了拳头,唇角微微的往下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就这么闲吗?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杜江笑不出来了,他冷笑了一声,完全看不起她现在窝囊的样子,她这样哪有以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玥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这个蠢货被耍的团团转还没有感觉!

    苍白如瓷的面容,连唇色都是淡淡的,衬着长眉越发乌黑黛翠,本该是飞扬恣意的形状,本该是的妄自尊大人,此刻却眉眼低垂,竟然透露了几分狼狈。

    杜江的手按住她的肩臂,面上却平静如水。

    低低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谁有心思来管你啊?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看不起你!为了一个玩物,被赶出了家门,像个丧家之犬,主要是别人还不稀罕你的真心,真可怜啊,梁希恩,你真可怜……”

    他的声音淬着无尽寒冰,裹着见血封喉的刀子。

    可温希恩不怕,她面无表情,迎着他愠怒的目光说。

    “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真可怜……”

    温希恩没有等他说完,就一拳挥了过去,杜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她打。

    面容隐在阴影里,只听得到轻蔑又嘲讽的声音,饱含恶意。

    “梁希恩,我说到你痛处了吧,恼羞成怒了?”

    温希恩呼吸一窒,所有的疼痛像被温暖的盐水浸泡,她收回了手,脑海里又浮现刚才在小巷子里的画面。

    平生第一次喜欢了人,动了心,放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捧了三年。

    不管沈玥的说的话是真是假,都让温希恩心寒了一瞬。

    杜江随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他向前一步,视线毫不掩饰舔舐着温希恩脸上的痛苦和难过,心里涌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快意。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温希恩却退后一步,如同躲避某种肮脏的细菌。

    “你再来找事,下次我不会再放过你的。”

    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

    杜江发泄的锤了一下柱子,脸色阴沉。

    都被赶出了梁家,还有什么资本在他面前叫嚣!

    沈玥察觉到了。

    温希恩的心情低落了很多,话也少了很多,但是依旧会天天的来看他,监督着他的三餐。

    可能是仅存着的细小的良心在作祟,沈玥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变多了,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几天,这个小少爷实在是瘦了很多,衣着也朴素了不少,以前不是名贵的西装,就是高定的服装,不像现在穿着布料完全算不上精细的长衫。

    看来梁家是动真格的了,沈玥他自己都没有猜想到,温希恩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那双漂亮明亮的眼睛也暗淡了很多。

    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他那天说的话吗?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伤心成这样了吗?

    沈玥在后台卸好了妆换好衣服,温希恩就守在门口等着。

    沈玥实不知,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他这么让温希恩心甘情愿的等这么久。

    “阿玥。”

    温希恩把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个戒指,银色的戒指镶嵌着蓝色的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哪怕是冷漠的沈玥也不可置信的微微的瞪大了眼睛,心脏轻轻的缩了一下,有点刺骨的疼,但又立马消失了。

    送戒指?

    她知道这个意义是什么吗?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1)

    而且温希恩都已经被赶出梁家了,哪来的钱买戒指?

    沈玥的目光落在了她露出来纤细的手腕上,那里光秃秃的,明明前几天还带着价值不菲的手表。

    温希恩从掏出戒指的开始,就一直细心的观察着沈玥的表情,见他一直紧皱着眉,慌张的起来。

    语气轻轻的,像是怕吓到他,“是不喜欢吗?不喜欢的话,那我去退,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如果你有喜欢的……”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沈玥直接打断了温希恩的话,他的话不喜不悲,好像眼前的戒指,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个石头。

    温希恩不知所措的咬着唇,怯怯的看着他,只要一想到,也许她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心里的勇气豁出命般的肆意汹涌着,所有的尊严都抛之脑后。

    “我娶你的,我们过几天就结婚好不好?我等不了了……阿玥。”

    她是那么的不安,好像温希恩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活泼开朗又话多的人设。

    以至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温希恩这么急切又慌张。

    温希恩无措的仰头看他,他的眼眸乌黑深沉,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散发着冷冷的光。

    而温希恩最脆弱的一面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可是却好像从来都没有进入过他的眼,没有任何观众,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突然间,温希恩感觉特别委屈,满腔勇气被他的冷淡浇的无影无踪,居然生出了懊悔的退缩之意。

    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居然会恬不知耻的来求他结婚,像是上赶着的货色。

    肩膀被他扣住,他淡淡的冷淡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温希恩垂下头,畏缩的垂下眼睫,眼前晕染出一片朦胧的水雾。

    他不耐的加重力道,似乎摩挲了一下温希恩的肩胛骨,语气却突然变得温柔的下来,“你听到了我跟他的对话是不是?”

    提到了那天的事情,温希恩的身子就僵硬了起来,她仓皇的抬眸,嘴唇微微的颤抖。

    “阿玥……”

    她喊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轻轻的,很是无助。

    “阿玥……”

    她像是茫然的小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低低的反复唤着沈玥。

    沈玥的心蓦地一软,语气也放柔了许多。

    “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们的,我知道他们是来找我的麻烦,如果我不说那些话的话,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希恩,不要胡思乱想。”

    这些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也只有沈玥知道,可是沈玥也慌,更可笑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

    温希恩没说话,半晌后忽然眼泪落在了地上,红着眼道,“我不喜欢听你说那些话,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她可以不要那些荣华富贵,她也可以放弃以前的上流社会,她愿意伏小做低,她愿意给出真心。

    这么炽热毫无假意的心意,让沈玥的心神都为之一颤,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过的,这种感情是可以上瘾的。

    会让他贪婪的想得到更多,无餍的想得到全部。

    他的手滑到温希恩的脸上,他用指尖温柔的摩挲她眼角的泪痕低沉的嗓音意味不明,似乎是怜惜,又似乎是漠视。

    “梁希恩,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温希恩看着沈玥的眼睛,男人漆黑的双眸中,是无比复杂的幽暗之色,仿佛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被深深压抑束缚着,蠢蠢欲动,只要自己有一个字说的不对,都会释放出其中被幽禁的恶魔一般……

    但是,温希恩并没有退缩,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是嘴角却带着笑,笑容纯澈的就像天使,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天使。

    “会的,我会一直喜欢会着你,直到死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沈玥把温希恩狠狠的抱紧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子里去。

    “那我们就结婚吧……”

    与情话完全不相符的是他的眼神,他漆黑冷淡的眼眸渐渐被一种阴沉的黑暗所笼罩,暗涌着随时会爆发的危险跟残虐。

    嘴角,也勾起一抹掠夺的笑容。

    既然这么喜欢他,那么可要一直一直这么的喜欢下去。

    也不要怪他这么做,他只是想拿回属于他的东西而已,这么喜欢他的希恩,是不会在意的。

    他们挑了个吉日的日子结婚,礼堂和衣服都是温希恩一手操办,而沈玥也就是同以前一样,要么去梨园唱戏,要么就待在家里看书自画。

    温希恩忙归忙,去沈玥那也去得勤快,经常是白天忙得热火朝天,晚上还风急火燎地跑去沈玥的家里。

    不过也就待一个小时,买了些许桃花酥和糕点,与他说说话,时间一到就会离开。

    他们挑了个吉日的日子结了婚,这场婚礼没有朋友,没有父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很草率,但他们两个人却觉得格外的幸福。

    两人在礼堂举行完婚礼,会的了沈玥的家已经是晚上了。

    关上房门后,回身看着坐在茶桌前的沈玥,被涌上来的羞意压得死死的,脸上的红晕显得更鲜艳了,而且蔓延到身后颈间,仿佛温柔甘美的肉的气息正在燕发出来。

    温希恩走到茶桌前坐下,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就胡乱的把摆在碟子里的桃花酥递到了沈玥面前,道:“阿玥先吃点东西吧,我看你一天都没吃多少。”

    这一天下来沈玥倒是不累,只有温希恩在那里上下折腾。

    沈玥随手拿了一块桃花酥尝了一口,静静的欣赏着眼前小少爷脸上的美景。

    温希恩紧张的看着桌子上的花纹,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唇瓣突然碰到软软甜甜的东西,温希恩下意识的张嘴咬了。

    是一块桃花酥。

    还是沈玥刚才尝了一口的。

    温希恩的脸又开始爆红了,她看着沈玥清高孤傲的脸,就忍不住露出傻傻的笑。

    这块糕点,比她吃过所以的东西都甜。

    沈玥的眼睛里面映着小小的她,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沉,像是被引诱般慢慢的靠近。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2)

    沈玥和中了邪一样,轻轻的吻了上去。

    脑海里的想法越来越多,她知道他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身体又忍不住沦陷,他也更加混乱,有时候,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报复她,还是想得到她。

    唇齿交缠的水渍声使周围点燃了无数火花,温希恩被亲的有些难受,不停往后靠,口中发出含糊的委屈声,沈玥好不容易拉回悬崖边的理智,松开了一些,仔细一听,才发现她在喊疼。

    原来他无意识的咬破了温希恩的嘴角,嘴唇也肿的不行,但是温希恩却还是很依赖的抱着他的脖子。

    鼻尖都是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冷香。

    “很疼?”

    沈玥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沈玥的指腹上有厚厚的一层茧,摸起来很粗糙,细嫩的肌肤被他轻轻的一摸,都留下了一道红痕。

    温希恩小幅度的点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红着脸柔柔的说,“我喜欢你这么对我……但是你能不能轻点……”

    沈玥身体一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已经探进对方的衣服内。

    手掌下是柔韧嫩滑的肌肤。她一双漂亮的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地,期期艾艾地伸出手,勾起沈玥的衣襟。

    衣襟被扯开引起了细微的痒意,真的很细微,但沈玥却不仅觉得有些痒,还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那双手很白皙,是苍白的没有血色的白,透着一股病态,指尖粉嫩,骨骼修长,指甲被修剪地圆润整齐。

    很漂亮。

    几乎能想象,若是握望去,也许一掌便能将他的手细密地扰住。

    温希恩平常胆子大的很,可是现在却总是试探着不敢进去。

    等手终于探了进去,接触到男人滚烫的皮肤时,又如触电般收了回去。

    沈玥挑眉,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满。

    温希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害羞的都不敢看他。

    可是沈玥一直绷着的神经突然断了,他开始摸她,陌生的触摸像一条贪婪的游蛇不断滑行,他宛如初次探索的好奇孩童,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新鲜感与沉迷欲。

    两人不知道何时到了床上。

    细汗逐渐浸湿被褥,气氛火热了起来,覆下的强健身体沉重而贪婪,像是在摧毁珍爱的宝物般。

    “阿玥……”

    那低低的声音,甜腻的仿佛都可以拉出丝儿来。

    可是却如同一盆冷水一样把沈玥给泼醒了。

    他低着头看着温希恩,那脖子上和削瘦的肩膀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痕,他浑身上下都很火热,心中仿佛燃着熊熊的烈火,要把眼前的人给烧尽。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的许久,沈玥下巴搁在她肩上,鼻翼间的冷香宛如最烈的催情药,但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温柔的摸了摸温希恩的脸,忽略她失落的表情。

    “今天早点睡吧,我们改日再继续。”

    温希恩:……

    我觉得这句话,你应该跟你的小沈玥好好的谈谈,让他不要顶着人就更好了。

    温希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原因是小沈玥太有精神了,磨磨蹭蹭的,顶来顶去的,真的是一点都不安分。

    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薄薄的一层雪铺在地面上,闪着雪亮的光。

    大地一片银白,一片洁净,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鹅毛从天空飘飘洒洒。

    范咸缓慢的开着车,无意间,视线里捕捉到的一抹亮色让他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惊吓的来了个急刹车。

    呆呆握着方向盘的混沌之际,他降下车窗,刺骨的冷风让他回过了神。

    这是最繁华的一道西街,范咸知道这里有个店铺是买桃花酥的,这个店铺很火,他以前还知道温希恩喜欢吃甜的,特意跑到这里买过。

    店铺的外面还排着长长的队,长相柔美的人,黑发白肌,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她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看起来高高瘦瘦的,露出的肌肤比珍珠还要雪白耀眼。

    外面还下着小小的雪,她又没有撑伞,头发,肩膀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范咸都不知道怀着是怎样的心思竟然看了许久,直到她买到了桃花酥。

    他看到温希恩小跑着,把手中的桃花酥护到了大衣里面。

    范咸慢慢的开着车跟在她后面。

    目的地是一个名叫爱咖的咖啡厅,在这片街道很流行。

    这个咖啡厅是外国人开的,不管是咖啡还是里面的糕点,都是西式的,而且里面还开的暖气。

    隔着咖啡厅的玻璃,范咸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

    他看到温希恩进去之前拍了拍身上的雪,但是冻得通红的鼻尖却暴露了她。

    一个男人就坐在靠着玻璃的位置,桌前有被热腾腾的咖啡。

    温希恩走过去,把桃花酥摆在他面前,她露出了笑容,含着软软的笑意,像一只矜贵的猫崽举着刚长出来的小爪子,撒娇似的挠在人的心口,酥痒的发热。

    范咸看不懂唇语,但是他却能感受到温希恩此刻的幸福,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看过的温希恩。

    但是那个男人却好像并不领情,皱着眉把桃花酥推到了一边,冷冷的眉眼很是刺人。

    温希恩很无措的站着,眼睛红红的,像是委屈。

    但她还是主动撒娇的拉着男人的衣角,低声着诱哄着什么。

    温希恩生的非常白,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像是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完美雕塑,被他的黑色大衣一衬,色差就更加的明显。

    沈玥的呼吸仿佛都停住了,但是当目光落在她被冻得红红的鼻尖上心头的怒火加深了。

    他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说这里的糕点没有桃花酥好吃,这个蠢货就冒着这么大的雪,特意跑到西街去买,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他甩开温希恩的手,冷着脸独自越过她出去。

    温希恩慌乱的看了一眼离去的沈玥,匆忙的把桃花书带上追个上去。

    男人身后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她总是低声的说着好话,眼里漾荡着的化不开的温柔和爱意。

    男人的表情依旧很冷漠,但他的脚步却慢慢的放慢,余光其实也一直注意着身边的人。

    范咸没有在跟着,点燃了一支烟,烟圈模糊了他精致俊美的眉眼。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3)

    自从上次和温希恩闹翻了,范咸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而且他也开始慢慢的接受家里的生意,忙的不可开交。

    再次见面,已经是物是人非。

    他也听说过梁家的事情,他没有想到温希恩真的有这个勇气为了一个戏子离开了梁家。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肯定算不上是好的。

    为了一个戏子,值吗?

    范咸知道,温希恩一定会说值得的,但是范咸替温希恩不值。

    那个人配不上温希恩。

    温希恩会后悔的,她一定会后悔的。

    以往只代表着落脚处的地方变成了真正的温暖的家。沈玥自己都不该承认,他的身边一直都有人守着,全心全意的为他,生气哄着他,处处让着他,无时无刻不纵容着他,不管他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都会尽量的满足他。

    这个人,让他知道什么是爱了,被人爱着真的能让人上瘾,同时也让人变得贪婪,变得不知足。

    很久都不曾起伏过的心因为温希恩的存在而变得鲜活生动,盛满了喜怒哀乐。

    这是他活的这么久,过的最开心的日子。

    可是他忘记了,这一切不过是自己设计出来的假象。

    然而假象,终究有一天会被打破。

    在一次温希恩去买菜的空档,有人闯进的这个房子,沈玥当时在看书。

    有温希恩的照顾,沈玥的胃病好了很多,吃饭也很有胃口,虽然温希恩做出来的饭菜很普通,但胜在可以吃。

    估计谁都没想到,上海滩堂堂的小霸王,竟然会去买菜和做饭,还会打扫卫生。

    沈玥何尝又不知道她因为做饭经常伤到手指,但是他却从来都不会过问,温希恩也不会在他面前讲这种事。

    听到外面的动静沈玥还以为是温希恩回来了,他披着一件大衣出去却看到杜江带着几个黑衣人进来。

    他们几个人来势汹汹,杜江扶了扶头上的帽子,他的手上戴着皮手套,行为举止都带着上位者的优雅。

    “给我砸。”

    后面的黑人二话不说就把因此里面的花,桌子,和鱼缸都砸了。

    沈玥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疾步冲到杜江面前,冷声道,“你就不怕梁少爷知道?不要太过分了。”

    杜江忍不住笑了,不屑的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她来了又怎么样,我今儿个就要把这里给砸了,我看今天谁敢阻止我。”

    那些黑人把外面的东西砸完,就走到里面,沈玥听到里面砰砰啪啪的声音,他的眼底结了一层寒冰,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手背上的青筋清晰的暴起,像是在压抑着极度疯狂的情绪。

    杜江还是不知道收敛,他就是看不得温希恩好,原本以为她被赶出了梁家,日子就会落魄一些,可是没有,他心中的怨恨早就积怨了很久,他是动不了温希恩,可是不代表他不动不了这个戏子。

    他手中拿着短匕,刀身很锋利,隐隐约约仿佛闪着寒光。

    杜江早就没有了笑容,他阴郁的说,“我以为你听懂了我的意思,但是现在也不晚。”

    短匕在空中转了两圈又被杜江稳稳的抓住,杜江暗沉的眼中藏着一丝恶意不明的冷嘲,幽幽的开口,“只要你离开梁希恩,并且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我就大发慈悲的放你一马怎么样?”

    沈玥被他话里的寒意和语气里的笑意一惊,不由后退开几步,捕捉到的却是对方眼底瞬间一闪而逝的妒意。

    沈玥不说话了,他讨厌眼前的人说出温希恩名字的时候露出的除了恶意怨恨之外的……贪念。

    这个人嫉妒他。

    沈玥对别人负面的情绪一向很敏感,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杜江对温希恩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可是当时他不是很确定。

    可是现在他可以确定了。

    锋利的刀尖抵到他的脖子,轻轻一碰就划出了一道血痕。

    沈玥的眼眸却黑沉如子夜,覆着山雨欲来的阴霾。

    “杜江!”

    那急切慌张的声音让杜江看过去。

    杜江捏紧了手中的刀,双目死死的盯着跑过来的人。

    她乌眸红唇,雪白的肌肤如矜贵精致的瓷玉,神情又冷又淡,像河底勾人心魄的艳丽水鬼,令人只看一眼便心驰神荡。

    但是与她外表极其不符合的是,她手中竟然还提着一篮子的菜。

    来人仿佛看呆了,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可是当看到她手中的菜时,手一抖,血从沈玥的脖子流进了衣服里,把他白色的衣领都弄脏了。

    温希恩现在哪里还管的了手中的菜啊,随手放在一边,就对着杜江咬着牙说,“你发什么疯!还不把刀收起来!”

    她看着杜江手中的刀,紧张的声音都控制不住变大。

    杜江本来是想放的,可是被温希恩这么一说,他又不想放,他冷冷的勾起了一个笑,“梁希恩,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上次他说的那么些话你没听懂吗?怎么还巴巴的凑上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我认识的梁希恩吗?”

    说着说着,他自己倒是激动了起来,手也是一抖一抖的。

    沈玥的表面依旧很平静,仿佛被刀抵着的脖子的人不是他,倒是温希恩急的都开始冒冷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温希恩不想惹怒杜江,不然他激动起来,发起疯被伤害最大的还是沈玥。

    于是她沉默片刻,然后轻声道。

    “杜江,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

    她小声说话的时候流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示弱,像是湿漉漉的幼猫在可怜兮兮的撒娇,在人的心口软软的挠上一爪子,任谁都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沈玥的脸色一变,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眸翻涌的晦暗,面容却还是平静冷淡的。

    这是温希恩第一次这么向他说话,温希恩以前都是不屑于和他说话的,哪怕说出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明明知道温希恩不过是假意,但听到那怯怯的、小心翼翼的话后,杜江的神思恍惚了一瞬,手下的力道便猝然松了些。

    电光火石间,原本被压制的毫无反击之力的人瞬间就挣脱了。

    温希恩也快速的抓住他持刀的手腕。

    “阿玥,你先走!”

    哪怕是到了现在,她还是沈玥放在第一位。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4)

    杜江呼吸变得粗重,他用发红的眼睛盯着温希恩,情绪明显失控。

    杜江目眦欲裂,暴怒大吼。

    “你是傻子吗?那个人根本就是不值得的!”

    温希恩没有任何的动摇,她看沈玥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心里越发的着急,而且杜江的力气又大,她两只手抓着他一只手腕都很费力。

    她心下着急,表面上却不显,“杜江,你把刀给我,这个太危险了。”

    温希恩一直都在关注着杜江的情绪变化,看他的表情慢慢的软化,她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原本刚想再多说几句软话,把他手中的刀给抢过来,可是沈玥又突然走近了。

    沈玥一走近,温希恩的注意力又不由得转移到他的身上,然后原本还恢复了理智的杜江又激动了起来。

    刚有些松动的手指又紧紧的抓着短匕,好像随时都要冲上去刺死沈玥。

    偏偏沈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像是看不懂她的眼神,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牵着的手。

    冷淡的神色覆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好碍眼啊……

    杜江挣脱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温希恩都被他扯着东拉一下西歪一下。

    “阿玥……你不要过来,听话……你先回去。”

    但是那软软的嗓音并没有安抚他心头的暴戾,他现在就想把眼前的两个人分开,然后再来质问温希恩,到底和杜江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杜江会露出那种表情。

    三个人在拉拉扯扯中,一不小心刀尖刺进了杜江的腰上,温希恩一愣,她明明没有把刀往杜江那个方向推。

    而沈玥却悄悄的把刀尖往里面刺的更深,甚至还让刀尖转了一圈。

    温希恩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被眼前的红色给吓傻了。

    流出来还是温热的血,瞬间就把温希恩的手给弄脏了,虽然以前温希恩玩的疯,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血,一时间看到这么多血,竟然直接吓蒙了。

    沈玥低垂着眼睫,没有感情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杜江,他的嘴角隐蔽的勾起了一个狠毒弧度,哪有还有表面上维持的清高孤傲的样子。

    可是等抬起头,他又立马仓皇失措了,说起话来都在发抖,“希恩,你杀人了……”

    心里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温希恩蹲下来,伸手捂住杜江的伤口,惶恐不安地看着沈玥。

    “阿玥,外面有他的车,你看看他口袋里有没有钥匙,快点……”

    血流的太多了,根本就捂不住,沈玥像是害怕这么多血,不敢靠近,苍白着一张脸后退了一步。

    还是里面有个保镖出来了,把杜江扶到车上,车的钥匙也在保镖身上。

    温希恩坐在车里,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她不敢往下想了。

    等杜江进了抢救室,他的父母也赶了过来,等了解了情况杜母就气势汹汹的指着温希恩道。

    “如果我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温希恩紧张得张开了嘴巴,呆呆地立在那儿,想到杜江有些发青的脸,心像要跳出来一般。

    手上的血已经变得冰凉,粘在手上擦都擦不掉。

    没过一会,梁忠山就赶过来了,他二话不说来到了温希恩的面前,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温希恩直接被他扇在地上,脸一下子就高高的肿起,嘴角流出了一丝血。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跟老子惹事!”

    说完梁忠山就和杜父杜母道歉,梁家的生意做的大,杜家和梁家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所以杜父没有把话说的太绝,只是说看杜江的身体结果,杜母只是捂着嘴巴哭。

    温希恩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嘴唇哆哆嗦嗦,低着头不敢讲话。

    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走出来。

    杜母立马就拉住医生的手,哽咽的问,“医生,我的儿子怎么样了?”

    梁忠山也围了上去,但是温希恩却不敢上前,但是眼睛却盯着医生。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医生缓缓的摇了摇头,摘下了口罩,“病人失血过多导致死亡,而且他腰上的伤口太深了,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杜母瘫软在地上,随后发出尖锐的哭声,杜父也是红了眼,他蹲在地上安慰着杜母。

    杜母情绪一激动,直接晕了过去,一时间又是兵荒马乱。

    天悬地转,时间仿佛都变得缓慢了下来,温希恩呆呆的看着自己装满鲜血的手,两耳发烫,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她……杀人了。

    一阵风往脸上吹来,温希恩被打在的地上,这次是爬都爬不起来,她颤抖着单薄的肩膀。

    “梁希恩!你看看你做了什么蠢事!”

    梁忠山还在耳边咆哮着,这是温希恩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

    脑子被打的嗡嗡嗡的,温希恩连衣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楚,不知道是被打的头晕眼花,还是眼眶里的雾水遮住了的她的视线。

    还是护士急忙的拉着梁忠山,不然温希恩恐怕会被他打死。

    身上还有着浓浓的血腥味,喉头一口甜热的血猝然上涌,温希恩无力的摇晃了几下,便朝前猛地栽倒了。

    温希恩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然后脖子一歪,整个人都晕了。

    温希恩是疼醒的,她的胸口很闷,连呼吸都不太喘的上来,后背更是火辣辣的,犹如在火里滚过一圈似的,有清凉湿润的触感渐渐碰到伤口,瞬间涌起细密的刺痛。

    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耳边立刻响起了稚嫩而焦急的声音。

    “少爷,你醒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温希恩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床边蹲着的少年正直视着她。

    少年眉眼生的利落坚毅,皮肤变得没有以前的白净,黝黑很多。

    迎着温希恩的目光,少年有些腼腆的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烂又毫无心机。

    昏沉的视线让温希恩在片刻间无法分辨时间与地点,睁大眼睛呆了好久,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下一刻她就惊醒一般的猛的坐了起来,意识回归。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5)

    温希恩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片的血红,她又好像看到了杜江死不瞑目的表情。

    “啊!”

    温希恩失控的尖叫了一声,她缩着身子身子抱着脑袋,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鼻尖仿佛有着浓浓的血腥味,一直刺激着她的神经。

    血……

    好多好多的血……

    那些血都是温热的,粘在手上都洗不干净。

    她……杀人了。

    何润成看着这样的温希恩心急如焚,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想碰又不敢碰,在温希恩的面前团团转。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想伸手去触碰温希恩,但是温希恩却尖叫一声,把自己抱的更紧了,脸色苍白的病态,黛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微微的突起。

    陌生的气息的靠近的动作使温希恩受惊般的拼命往后退,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插在手背上输液的针脱离出皮肤,洇出了一点鲜红的血迹。

    她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只知道抱着自己,无助的带着哭腔。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何润成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他的生命里只有温希恩是最重要的人,可现在温希恩变成这个样子,像是把何润成的心都剜出来了一样。

    他慌的六神无主,就要去抓温希恩的手,但是手伸在半路,又控制了下来。

    “少爷,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害怕,我在呢少爷,我在呢……”

    嘴上说的安慰的话,可是何润成自己的脸色都算不上好,他定定的凝视着乔春,心里的惶茫如同飘升的云雾逐渐失去方向。

    温希恩只是缩在一个角落里,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阴沉的天不知何时压来阴霾重重的乌云,房间时不时钻进来的冷风侵袭里瑟瑟发抖,惨白的墙壁上映出冰冷的轮廓,整间屋子都显的阴冷肃杀,诡谲晦暗。

    温希恩放了两天没吃饭了,而且还不让人靠近,谁一靠近她情绪就会失控,这就让那些下人根本不敢靠近。

    杀人的这件事,把温希恩刺激的不轻,整个人都有点疯癫了。

    不吃不喝的,就一个人缩在一个角落里,还不允许开灯。

    连梁忠山都没有办法,这样下去温希恩迟早会疯的,就在他最头疼的时候,突然想到第一个人。

    犹豫了许久,梁忠山还是叫属下去把那个人叫过来。

    希望那个人有办法能让温希恩的精神平复下来。

    梁忠山在书房处理的生意上的事,门就被敲了两下,他说了一声进来。

    门被人打开,脚步沉稳的声音传来,随后门又被关起。

    梁忠山并没有急着抬头,而是等事情处理完了才缓缓的抬头看去。

    等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梁忠山手中的钢笔滑落,瞳孔微微的收缩。

    沈玥的笑容徐徐绽放,靡丽妖娆得让人生寒,他的眼中藏着隐秘的危险,低低的说,“见到我很惊讶吗?我亲爱的父亲。”

    这眼前的容颜是那么的熟悉,几乎和那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活着。

    而且还和温希恩在一起了。

    梁忠山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他张了张口想说话,发现喉咙干涩的很,缓了好久才沙哑的开口,“你……你是玥儿?”

    “是啊。”沈玥邪异的勾起唇角,长眉斜挑,眼中的恨意仿佛化为的实质,“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你抛弃了我和母亲的时候,有想过了这一天吗?”

    梁忠山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面容阴沉的沈玥。

    沈玥从进来到现在都一直在想,梁忠山见到他会是怎样的神情,结果也并没有让他失望。

    他清楚的知道梁忠山并不想让他活着,因为梁忠山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惊喜,只有正经,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男子的下颌线条绷的紧紧的,脸色极为难看,压抑着怒气的暴戾,散发出的低气压沉沉的压在梁忠山的心头,像是匕首贴在致命的脖颈处。

    “你当初抛弃我跟母亲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吗?我的母亲一直在乡下等着你,直到死去都在盼望着你,母亲下葬后,我千里迢迢的来寻你,却得知了你跟别的女人结婚,我去找你,却被下人给轰了出来,我也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现在沦落成了你最看不起的戏子,你满意了吗?”

    积怨了十几年的仇恨让沈玥实在维持不住清高的假面,他的面部狰狞。

    他想到在他年幼早早就去世的母亲,母亲走的时候都还挂念着这个人,他安葬好母亲之后,拿着所有的钱来找父亲,来找他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但是却被吓人当做乞丐给轰了出去,他不甘心,就一直守在门口,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乡下很疼爱的父亲突然变得很冷漠,冷漠的就像一个陌生人。

    他在那里死皮赖脸的拉着父亲的衣服,得到的结果却是被臭打了一顿,而父亲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那时候他是多么的绝望,他觉得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他,但是他还是卑微的活了下来,小时候实在过的太苦了,等长大了些就进了梨园,日子才过的好的点。

    沈玥越对梁忠山寒了心,他原本想当作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父亲,可是温希恩却来招惹他。

    梁家大少爷啊,多么风光的一个人啊。

    从小到大什么没有?要什么有什么,一出生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就跟天上的月亮一样,而他就是地上的淤泥,地沟里的老鼠。

    怎么可能不嫉妒,怎么可能不怨恨,是他们破坏了他原本幸福的家庭,而温希恩的位置原本是属于他的,他才是良家的大少爷,他才原本风光无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人作践的戏子。

    他突然觉得世界好奇妙,这个愚蠢的少爷竟然爱上了他,这就让他一直压抑着的阴暗阴毒的情绪肆意的蔓延,缠着他的心脏。

    是这个蠢货送上门来的,所以就应该承担后果。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6)

    梁忠山重重锤了捶桌子,在吱呀的摇晃声中怒不可争的提高了声音训斥。

    “我是对不起你们母子,但是希恩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就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

    他的脸上浮出激动的酡红,急促说完话后就紧紧皱起眉,捂着胸口连续不断的咳嗽了几声,像是连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听的人心惊胆战。

    沈玥始终稳稳的立在屋中央,脸上的神情隐在忽明忽暗的阴影里,声音像是极寒的雪水从人的头皮骨血深处流过,蔓延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漠然。

    “她是无辜的?我难道就应得了的吗?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错吗?更何况是她自己倒贴过来的!你为我想碰她吗?看到她我就觉得恶心。”

    那双眼睛是那么的冷漠,没有机制的感情,眉宇的嘲讽极其的尖锐。

    “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到她,我有多么的恨,她过的越好我就越恨,因为这时时刻刻的告诉我梁希恩就是个小偷!是她偷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生活。”

    可是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他垂在身侧的手捏的吱吱作响,骨节发白,指甲都刺进了手心的嫩肉里。

    这细微的疼痛才能时刻的提醒他,提醒他眼前的事实。

    梁忠山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色霎时大变,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他。

    他想到温希恩为了他不惜被赶出梁家,追求那所谓的幸福追求,那所谓的喜欢。

    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呢?

    梁忠山现在是多么的后悔,他当初就不应该把温希恩给放出去,而是把她刚在家里关个几年半个月的。

    不然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乱。

    梁忠山一时气急攻心,整个人都站不稳的踉跄倒回身后的椅子上,“我才是罪人啊,希恩她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她知道什么?她有什么错?你这样引诱她,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感受?

    怎么可能没有想过,沈玥以为这一刻他应该是兴奋的,毕竟从一开始接近温希恩的时候,他就期待着这一天。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没有感觉到一点快感,相反还有一种……焦虑。

    有沉闷的雨声从屋门的缝隙钻了进来,随之淅淅沥沥的雨声盖住了屋内沉闷的凝滞气氛,阴雨天的寒气从脚底开始侵袭,一直钻到人的骨头里去。

    沈玥一半的身影融入在了阴影里,挺拔的身影几乎遮住了窗外漏进来的所有亮光,他连头也没抬,淡淡的语气裹在碎碎的雨滴里,冰锥子般刺入人的心口。

    “她错就错在生在了梁家,然后喜欢上了我。”

    越来越大的雨声掩盖了所有的声息,梁忠山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十多岁,颓然的双手捂着脸。

    然而就在这沉重的气氛中,门外突然出声了丫头的声音。

    “少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把书房里面的两个男人给劈醒了。

    转头看去,不知道关上的门何时开了一条缝。

    檀木门咯吱一响,

    门外好像有人摔倒的声音,还有丫头慌慌张张的呼叫。

    一霎间,沈玥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他像个老化了的机器,脖子无比艰难的扭过去,对上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可是那眼睛没有光了,满含着泪水,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沈玥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停地颤抖。脑子一片空白。

    他自己都被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可是他根本来不及顾及,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被发现了,怎么办?

    温希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

    沈玥猛的回头看向梁忠山,梁忠山完全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从那冷漠的目光沈玥看到了自己是蠢的样子,无法抑制住内心渴望撕裂一切的暴虐冲动。

    梁忠山是故意的!

    故意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把他的激怒,然后全盘托出。

    这一切都是为了拆散他和温希恩!

    “少爷……少爷,我们先回房间吧,地上凉……”

    脑海里翻江倒海的暴戾念头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骤然困住,明观紧紧抿着唇,眉宇间的晦暗如泼洒的墨渐渐晕染淡开。

    沈玥向前了一步,像是要朝温希恩走过来,却又惊醒般克制的挺了下来。

    “希恩,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冷冷的声音多了几分温和。

    沈玥很少这么叫她,一般都是叫她梁少爷的,那声音经常带的点缠绵的味道,可是现在听来只有讽刺。

    温希恩没留意到他的细微变化,事实上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消息带给我的巨大震惊让她感到十分茫然,完全颠覆了她的三观。

    所以她爱上的到底是什么人?这场爱不过是人一手策划的。

    假的?

    沈玥等了半响,也没有等到她过来,这是温希恩第一次不听他的话。

    可能他也知道自己是刚才说的话的确是过分,他现在应该好好的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嘲笑温希恩的愚蠢,也为这荒唐的爱情画上一个句号。

    但是沈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了。

    温希恩是他的妻子,而且温希恩那么喜欢他,一定会原谅他的。

    沈玥弯起一个笑,那个笑容特别温柔,仿佛连眼尾都带着柔柔的笑意,“恩恩,过来,和我回家。”

    这个男人就像是披着人皮的恶魔,现在居然还可以装作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带她回家,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明明刚才还视她为垃圾,说看到她恶心,现在竟然还可以笑的这么温柔的叫她回家。

    那你还是她的家吗?眼前的人已非彼是人,那个家呢?

    “真的吗……”吐出口的声音艰涩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沈玥一顿,装作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又好像意识到什么,若有所思的盯着温希恩,微微蹙起眉,解释般的不自然开口。

    “其实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随便说说。”

    心犹如烈火焚烧,裂痛难忍,温希恩捂着嘴,近乎卑微的恳求。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7)

    “你是我的哥哥……你接近我,都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梁家……这都是假的,对不对!”

    “沈玥!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你是爱我的!你不可能是我的哥哥!”

    这一声声尖锐的质问,像是一根细细的刺扎进来沈玥的心脏中,不是很疼,但是却不可忽视。

    他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沈玥的沉默让本来就精神极其脆弱的温希恩更加的崩溃了。

    沈玥上前走到温希恩身边,但是一位瘦小的少年却挡在他面前,像是被一只毒蛇盯上,不寒而栗的冷意从尾骨逐渐攀爬,然后毫不留情的缠缚住他的脖颈。

    可是沈玥都来不及注意这个人,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蹲在地上的温希恩。

    当真的蹲再来温希恩的面前,看着那苍白的皮肤,红红的布满雾水的眼睛,心怦悴直跳,手心里都出了汗。

    “恩恩,你先和我回家……我会慢慢的告诉你的。”

    告诉什么有什么好告诉的吗?

    他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为什么会逃避这个问题呢?

    现在又想把她骗回家,然后呢,又要回到原来的样子,让她像条狗一样的捂着那根本就化不开的冰冷的心。

    温希恩心口一窒,蹲在地上说不出话来,整颗心都被沉甸甸的海绵包裹,不断渗出的液体如硫酸钻进她千疮百孔的心里,疼的几乎发疯。

    或许是温希恩的样子太过惨烈,沈玥终于忍不住的想摸她的脸,触手的肌肤没有以往的温凉,而是冰冷冷的一片。

    一滴泪流进了他的指尖,他的指尖微颤,心也为之一缩。

    已经被冰封了这么多年的心,好久都没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了,这一时间竟然也让他自己手无足措了。

    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现在只想把温希恩先带回家,带回家之后……

    之后的事情再说。

    沈玥见她半晌不说话,终究低下了头,焦躁的问她。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不是说你爱我吗?你爱我就跟我走啊!”

    温希恩把脸埋在湿漉漉的手掌里,发出破碎的闷闷的声音。

    “你走……”

    他像是没听懂。

    “你说什么?”

    温希恩慢慢放下手掌,垂着头,模糊的视线被晕成乱七八糟的碎片,但是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男人的触碰,她一把沈玥推开。

    沈玥像是没想到温希恩会这么做,一时间没有防备被推到了地上。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你,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令人窒息的片刻安静过后,他用力捏着温希恩的下巴抬起,清高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事情脱离掌控的愤怒。

    “当初是你一直缠着我的,现在你让我走就走?梁希恩,你不要后悔!”

    后悔?

    这样的话沈玥怎么说的出口?他是不是以为她依旧是那对他唯命是从的温希恩,他是不是认为那几句话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造成什么。

    温希恩一直以为她跟他是两情相悦的,沈玥虽然表现的一直都很冷淡,但是可能是他不善于表达,虽然经常总是会发脾气又难好哄,但是起码在她面前表露出了真实的样子。

    他们在一起了四年,这四年来的感情都是温希恩一个人在苦苦的维持,沈玥只是个享受者,享受着她的爱的同时心底里面还嫌恶呢。

    在一起的这么久,为难他了吧?

    温希恩低着头往扶住她的何润成的怀里凑近,纤薄的身子颤抖着厉害,苍白的可以看出血管的手紧紧的抓着何润成的衣角。

    低低的声音语无伦次的说,“让他走,让他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何润成抱紧他怀里的人,像是要把自己的体温度到给她的身上。

    他抬起的眼眸,冷冷的,像是含着有毒的刺,“先生,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少爷不想见到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让沈玥的眸子彻底暗了下来。

    他虽然这样问温希恩,但是他心里还是有把握温希恩会跟着他走的,因为他知道温希恩有多么的爱他。

    但是他没有想到温希恩居然真的要把他赶走。

    是这个蠢货一心要往他身边凑,现在又要把他赶走?

    “梁希恩。”他压着嗓子,声音冷到了极致,“你想清楚,你不跟我走,便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沈玥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不知为何却有点紧张,甚至还有细微的恐慌。

    但是温希恩并没有在回应他,她只是抖着肩膀躲着一个下人的怀里,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那个卑贱的下人,用他那恶心的眼神,用那肮脏的手抱着原本属于他的人,他的妻子。

    保安已经走了进来,有人强制的扯着沈玥的手,但是却被他发力的甩开。

    沈玥站了起来,他盯着温希恩,脸顿时沉了下来,那目光幽暗地就像是在暴怒边缘的猛兽。

    “梁希恩,回答我!”这次他的声音变得极其的冰冷,没有含一丝情绪。

    温希恩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色顿时更加苍白,额角和后背都冒着冷汗,她只是紧紧的抱着何润成,像是抓着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再说最后一遍。”沈玥一字一顿,嗓音低哑又冰冷,“跟我回家。”

    何润成冷着脸对着保安说,“把他赶走。”

    保安上前想制止住沈玥,但是沈玥却直接上前把温希恩拽起来,他失控的抓着温希恩的肩膀。

    “说话啊,跟不跟我走?我都说了我回家会跟你讲清楚的!你总是摆着哭丧着的脸干什么?”

    他冷冽的嗓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的扎进了她的心里。

    温希恩抿着唇,脸色苍白的厉害。

    这样失控的没有形象的沈玥无疑是无比阴沉恐怖的,投过来的视线便犹如刀子般凌厉的砍了过来,温希恩微微瑟缩了一下,挣扎的想要后退,死命的咬着唇。

    梁忠山按住了沈玥的肩膀,低低说了一句,“沈玥,放手,希恩不想跟你走。”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8)

    梁忠山的话把沈玥给惊醒了,他看着眼前的温希恩,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一点爱意和温情,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看到一层浓浓的水雾。

    他到底在做什么?现在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终于把这个缠人的蠢货给甩掉了,他应该是高兴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脏那么的痛,痛的好像快要窒息了。

    温希恩趁他松懈的时候,趁机挣扎了出来,她下意识的回到能给她温暖的何润成身边。

    何润成心疼的抱住温希恩,其实他心里多少还是受宠若惊的,他很享受少爷的依赖,同时也很心疼少爷的状态。

    他从来都没有怨恨过什么人,哪怕从小到大的日子过得并不顺心,但是他现在有了,他怨恨一切让少爷伤心的人。

    恨的巴不得他们死掉。

    看着温希恩抱着别的人,沈玥胸膛剧烈起伏,似乎被气狠了。

    “你不跟我走,以后都别想跟着我!”他眼中泛起血丝,在暴怒的边缘。

    沈玥说完就再也没有看温希恩一眼,转身离开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多么的渴望,渴望温希恩能叫出他,然后说她错了,然后跟他一起回家。

    但是走出来梁家,他都没有听到温希恩的一句挽留,甚至是一个字。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温希恩一直浑浑噩噩,经常不吃饭,就算吃了也会吐出来,也不想见任何人,天天锁在房间里昏天暗地的睡。

    她不想醒过来,宁愿沉溺在虚假的梦里,那个梦可以让她看到冲她笑的沈玥,梦里他们相爱并没有什么阴谋看到所盼望的一切都变成现实。

    温希恩睡的思维混乱,意识颠倒,不知不觉间仿佛摸到一处温热的身躯。

    他的声音模糊不清,语气却轻柔又担忧,仿佛融了莫名的情愫,温柔的不可思议,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温希恩紧紧抱住他,仿佛是在溺水之中抱着的唯一的巧木,毫无章法的亲吻,哽咽的说那天说的话都是假的。

    他僵了僵,随即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温希恩,贴着她的耳畔低声说,“都是假的……”

    等再次醒了,温希恩都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怀着无比期盼的心,却在抬头的瞬间如遭雷劈,一记重锤闷头将她砸的头晕眼花。

    沉睡的少年逐渐醒来,看到温希恩煞白的脸色后,他惺忪的眼眸顿时清醒过来,沉默的一言不发。

    方才还缱绻缠绵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温希恩安静推开他,纤长脆弱的睫毛剧烈的颤抖,如同花瓣残败的唇瓣无声的张了张。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怀里的少爷脆弱的就像个瓷娃娃,肌肤牛乳一般脆弱的白,但是依旧是那么的漂亮完美。

    任何人猛然见了,都会下意识生出一种极致贪婪的占有、爱慕来。

    这个人的美,没有人比何润成更明白,并不需要其他额外的凸显,怪只怪这张脸已经超过了人间不该有的尺度。

    何润成将拼命挣扎的温希恩紧紧抱紧,任她哭着捶打他也不肯松半点,在她耳边残忍的说。“只有我,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一个人,戏子本就是无情的,少爷,该放下了……”

    温希恩抓着他的肩膀,崩溃的痛哭起来。

    可能是情绪波动的太大,在刺激到了神经,温希恩竟然就这么病倒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高烧不退,而且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等温希恩再一次饿晕了之后,梁忠山再也忍不住,不顾下人们的阻拦,推开房门走到床边,把温希恩给拽下床。

    因为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身体虚弱的温希恩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等梁忠山一放手,就摔在了地上。

    还好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没有摔痛。

    何润成脸色一变,想上前把少爷扶起来,但是梁忠山冷着声音道,“我看你们谁敢。”

    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去扶。

    温希恩双手撑在地上,两只手臂都在打颤,削瘦的背上的蝴蝶骨仿佛要展示飞翔。

    鸦色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眉眼,但是从那高挺的鼻子和惨淡的唇瓣就可以看出那股颓废绝望的劲儿。

    梁忠山指着地上的温希恩,愤怒的说,“你看看现在的样子,你还有点人样吗?为了一个戏子,你至于吗?你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别人可潇洒的很,你看你窝囊废样。”

    温希恩被赶出了差不多将近一年,这一年里梁忠山从来都没有来找过她,就是让温希恩以为他真的不要她这个逆子了。

    现在猛然听到这熟悉的骂声,温希恩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像个脆弱的孩子一样轻轻的啜泣气着,这种哭是无声的哭,可就是这种哭,让人看着更加的心疼。

    怎么可能不哭呢,从年少就喜欢的人,却把自己耍的团团转,她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时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心口的隐痛时不时的来一波,就像时时刻刻沉浸在被情人抛弃背叛的绝望里。

    “爹……”那声音嘶哑的不可思议,哪还有平日里的轻柔,“我好疼……”

    “你疼?”

    梁忠山被他这样不争气的样子给气到了,他的大衣上还沾着雪,是从外面匆匆赶来的,他揉了揉疲惫的眉骨,沙哑的道,“你疼的话,那杜家的小少爷算什么?我可以保你,但是你得自己亲自去那杜家里赔罪。”

    这个对话长达了一下午,等梁忠山出来就叫丫头准备好晚餐。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温希恩第一次踏出房间,也去了大堂吃饭。

    而后是杜江的葬礼。

    温希恩一身黑色的西装,外面还下着大雪,似乎是为了烘托着悲伤的情景。

    雪,像云朵那么轻柔,如玉石一般洁白。晶莹的透明的雪花在天空飞舞,街道上洒满了雪,房屋上落满了空。

    来参加杜家葬礼的人很少,听说是杜家的生意出了问题,好像还欠了一笔巨款,旁人都看笑话呢,来的也就是至亲。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39)

    温希恩撑着一把黑伞走进去,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阵凄惨的哭声,脚步一顿,她有些害怕进去。

    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温希恩还是踏步走了进去。

    黑伞被身后的保镖给接住,保镖收起了伞,温希恩走了过去。

    越往里面走,那哭声就越清晰,伴随着阵阵寒冷的风,温希恩抿了抿惨白的唇瓣。

    中间摆了一副棺材,杜母神色极其憔悴的手在旁边,哭的撕心裂肺。

    杜江有很多姨娘,当然也生了很多儿子,所以杜父并不缺儿子,他缺的是让他生意起死回生的人。所以温希恩才会安然无恙。

    但是杜母不一样,她就生了杜江这一个孩子,而且她年龄又大,很少有二胎的希望。

    杜江的死,无疑代表着杜江从此失去了依靠,好处若在谁的头上,都不会落在她的头上。

    叶子落光了的树上挂满了洁白的雪花,风一吹,雪花仿佛春风中的桃花瓣愤愤地落下来。

    脸色苍白透明,面容秾艳的不似凡人的梁家小少爷走到了杜母身边,她那只雪白到可以清晰看到黛青色血管的手落到了杜母的背上,手法生疏的轻轻的拍着。

    “请您……节哀。”

    沙哑的声线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低的传入了杜母的耳朵里,她的眼睛隔着水雾看向温希恩,眼底立马浮现出浓浓的恨意和沉痛,但是她却没有说话,没有诉说着温希恩的罪行。

    可是温希恩从她的眼中看清了所有。

    温希恩脸容倦怠,苍白的唇边似乎总有一缕苦涩的微笑。

    尊贵的飞扬跋扈得梁家小少爷竟然跪在了杜江的面前,她的脸色惨白得完全成了一张白纸,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着一样。

    “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杜母震惊的看着,跪在她脚下的温希恩,她捂着嘴巴,压抑着喉咙里的哭声。

    这并不是跪一跪就能原谅的事情,杜母想让这个人坐牢,想要这凶手不能在外面逍遥自在,可是……

    谁让她是梁忠山的孩子呢?

    铅灰色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温希恩是等着杜母哭累了,剩下的才离开,外面下的雪非但没有小,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雪随风飘舞着,雪花不时飘落到她的脸上,软绵绵、凉丝丝的,伴随着寒冷的东风,把脸上肌肤刮的深疼。

    她此刻就穿了一身西装,已经冷到麻木了。

    身后的保镖把黑色的大衣披在温希恩身上,细心的整理好就退到身后撑着伞。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了的原因,温希恩感觉眼睛涩涩的,好像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流了下来。

    她和沈玥是春天相遇的,可是却是在冬天分开,今年的冬天和往年的冬天不同。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冷到了心底。

    在花园的亭子里,温希恩在不经意中看见了何润成。

    这一年他长高了很多,比温希恩还要高了,肌肉结实,笑起来总是明晃晃的,像是夏日的太阳,皮肤也变黑了。

    看到何润成的一瞬间,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下,抬起手刚想跟对方打声招呼,却不经意见看到了何润成对面的人。

    少女抬着头跟何润成说话,身材有些瘦弱,哪怕身上穿的衣服多了,也可以看出她很瘦,额前的头发有些长,遮住了一只眼睛,何润成说话的时候,她就不时的抬起头、有些小心的去观察对方的表情,然后嘴角抿出一个腼腆的、有些害羞的笑容。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何润成挠了挠头发,脸上有些燥热,似乎有些脸红了,鼻尖也是红的,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害羞的。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对撞在一起,齐齐一愣后,又颇有默契的偏过头去,一人往左看,一人往右看,仿佛对方的眼神中带着火星儿,一旦对视就是心火燎原。

    对面的那人温希恩认识,是三姨娘的女儿,叫梁玉瑾。

    梁玉瑾在梁家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三姨娘也是,身份低微,也是靠手段爬上了梁忠山的床,一直不怎么招人待见。

    在温希恩的记忆里,梁玉瑾只会站在一个小角落,然后胆怯的看着了她一眼,用极小的声音叫哥哥。

    不知道怎么和何润成熟了。

    温希恩放下了举起的手,几乎是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前方的两人。

    此刻的何润成让她感到陌生。

    温希恩知道何润成是个脸皮薄,特别容易脸红的人,她看过很多次他脸红的样子。

    那时他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是红的,在白净的肌肤上特别的明显,不像现在,只有脸颊和耳朵红了,面积不算大,却那么显眼。

    温希恩不知道何润成怎么和梁玉瑾熟起来的,但是她此刻也很累,也不想管这些事情,因为必须得经过这个花园才能去她的院子,何润成就看到了那道单薄修长的身影。

    何润成吃了一惊,然后连忙跑了过来,看温希恩穿了那么少,似是有些抱怨的说道,“少爷,怎么只穿了这么点?把外面的大衣穿好好扣子。”

    说着何润成也不等温希恩反应,就直接上手帮温希恩穿好衣服。

    何润成目光落到温希恩被冻到苍白的脸,极其不满的向身后撑着伞的保镖道,“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少爷的病都还没有好呢,你就这么为她披衣服的?”

    发起脾气来的何润成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压低着眉眼,眼眸微暗,带着宝剑出鞘的锋芒。

    温希恩看着皱着眉,满脸担忧的何润成,突然开口,“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口中的她,无疑是指着亭中的梁玉瑾。

    何润成一僵,他很在意温希恩,眼神下意识的落在她的脸上,生怕看到任何不好的表情。

    温希恩冰冷毫无情绪的脸,只有无情无心的无动于衷,玉砌冰雕似得精致完美。

    这样的温希恩,和以前截然不同,让人感觉更加的遥远,更加得高不可攀。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40)

    何润成紧张的抓着衣角,小心翼翼的说,“我帮梁小姐搬东西。”

    搬东西这般拙劣的借口,也只有这个傻小子会相信了,这里有这么多的下人,为什么就单单让他搬,谁不知道何润成是温希恩的人,一般人谁敢吩咐他做事?

    温希恩越过何润成,看向梁玉瑾。

    少女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清瘦干净,只是时常低着头,看起来很是畏缩。

    “哥。”梁玉瑾喊了一声,却没有过来。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都透着一股怯懦。

    温希恩没看两秒,就收回了目光,她一言不发的把眼前的少年推开,然后离开。

    被莫名丢在原地的何润成有些迷茫,他条件反射的想追上去,可是最终还是捏着拳没有动作。

    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又很快就消失,他神色暗沉。

    自从温希恩好了之后,就从来都没对他笑过,说起笑还是很奢侈的,少爷甚至都没有和他讲过多少话。

    温希恩的话变得很少,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

    他从回到了梁家开始,就一直期盼着少爷回来,他一直都记得少爷的话,少爷说让他等她回来。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等会等这么久,也没有想到,等回来会是这样的情况。

    原本触手可及的月亮好像又回到了天上,只能扬着头仰望,也只能心里肖想。

    少年的神色晦暗不明,眼底浮现出一层黑雾。

    “润成。”

    少女细细软软的声音打断了何润成的思考。

    何润成转过头,那层黑雾也退了下去,恢复了以往干净清澈,他疑惑震惊的拍了拍脑袋,把那些不该有的大胆的想法给拍掉。

    可是有些东西你越是强制不想,就越会清晰的出现在你脑海里。

    “你能接着帮我搬吗?”梁玉瑾指了指地上的箱子。

    何润成礼貌的笑了一下,眉眼疏离,“可以的,小姐。”

    地上的箱子不大,但里面装着的东西却很重,对何润成从小干苦活的人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梁玉瑾偷偷的看了一眼少年白净清秀的脸,耳尖红了红,步伐都轻快了一些。

    然后,何润成晚上就做了一个梦。

    外面还是下着大雪的,可是亭子里面只剩下他和温希恩。

    温希恩身上就穿着那紫蓝色的睡袍,没有穿鞋,露出来的脚精致白暂,以男人的眼光看,显得过于纤细了,足弓的线条流畅得叫人下意识想握在手里。

    那张完美惑人的脸上,不像白天那么冷淡,反而还透着一股笑意,这个笑是温柔的,好像又恢复到了以前。

    他上前想要让温希恩穿好衣服,会冷的。

    可当温希恩抬起头,一双微红漂亮的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软腔软调的叫着他的名字,何润成之突然生起一种阴暗的心思。

    冬日不在冷了,反而热的厉害,他搂着温希恩过于纤细的腰,狭长的眸红毒蛇一般在温希恩流畅的线条扫过,醉人心似的轻声问她。

    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另一道熟悉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是女子是嘛?少爷……”

    他的瞳孔却微微抖了一下。

    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声音!

    纠缠一起的两个肢体,因为沾染欲色而显得生动的那张脸,朦胧又梦幻。

    另一张喘息着,野兽一般疯狂索取的主导者的脸,却无比清晰。

    陌生的,是他脸上的表情。

    何润成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种疯狂狰狞的脸,熟悉又陌生。

    大江水流哗哗,朦胧月色酒在在江边滚作一团的二人身上。

    昏暗的室内,不怎么大的单人床上平躺着一个人。

    皱着眉的少年呼吸急促,闷哼一声,身子颤抖了好一会儿,他也终于睁开了一双幽暗的眼眸,空荡的房间全是他的喘息声。

    ……

    温希恩现在烦的要死,何润成和梁玉瑾看起来感情还不错,但是具体发展到哪种地步呢,她也不太清楚,但是毕竟是男女主角嘛,应该还是会互相吸引的。

    现在的时间线应该是何润成要去当兵,然后年纪轻轻的有了个上将的名衔。

    但是到现在温希恩都没有看出何润成任何想要离开梁家,然后去当兵的意思。

    而且这几天也不知道何润成在忙什么,天天看不到人影,哪怕是偶尔碰到了,也跑的比兔子还快。

    在让何润成待在梁家,恐怕会错过招兵的队伍,到时候可就乱套了。

    温希恩刚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把何润成赶出梁家,然后走投无路去当兵。

    可是到底找哪个借口比较好呢?

    就在温希恩苦苦思索了几天之后,终于抓住了何润成的小辫子。

    是一些风言风语,但也就这样的风言风语竟然传入了梁忠山的耳朵里面。

    是何润成和梁玉瑾走的太近了,昨日被人看见,两个人亲密的抱在了一起,而且重点还是在晚上,孤男寡女的,还抱在一起,让人不想歪都难。

    梁玉瑾虽然不受宠,但到底还是个小姐,和一个下人这么亲密的搞在一起,到时被传出去了,名声一定会被毁掉的,到时候那些青年才俊谁还敢娶梁玉瑾。

    在这个年代思想还都很封建,一个女生要是在没有结婚之前,被人传出于男人有染,都会嫁不出去的。

    温希恩心里松了一口气,剧情并没有歪,还在顺利的进行着。

    温希恩来到祠堂就看到何润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旁边还一起跪着的是为少女。

    三姨娘在那里拿着手绢哭哭啼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梁玉瑾全都是怒气和失望。

    温希恩一点平静的走过去,站在梁忠山的旁边,看都没看过在地上的何润成。

    “爹。”

    何润成听到温希恩的声音身子僵硬起来,他猛地抬起头去看温希恩,但是她就完全把何润成的存在当空气了,视线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向他。

    还是梁忠山说了一句,“你看你教出来的好东西!”

    这个时候,温希恩才低下头看的过来,但是那张脸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就仿佛在看路边没有什么轻重的垃圾一样。

    失去了情绪的点缀,这张面孔原本给人的感受,就直观的呈现出来。

    高不可攀。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41)

    何润成原本激动起来的心瞬间又被冰封了,心不知道为什么跳动个不停,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像节奏越来越快的鼓点,时而大声,时而节奏不一。

    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可是他却紧张慌乱的连手心都出了冷汗。

    他想解释,可是当看见那双冷漠的眼睛,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喉咙干涩的发疼。

    跪在旁边的梁玉瑾却突然抬头,她一向是腼腆胆小的女孩,但是她现在的眼睛却充满坚定和光亮。

    “我和润成是真心喜欢的,爹,娘,还请你们成全。”

    她这一句话,让本来就沉凝的气氛变得更加的紧张。

    三姨娘听着她这话,差点被气晕过去,“玉瑾啊,你还真是糊涂啊你,一定是这小子诱惑你的对不对?”

    连何润成都震惊的转过头盯着梁玉瑾看,他眼睛微红的,不可置信的看向少女。

    梁玉瑾低着头不敢看他,这句话花了她这么多年来的最大的勇气,而且在这么长时间相处中,她真的是爱上了这个单纯俊气的少年。

    “她说的是真的吗?”

    清清凉凉的声音让何润成的鼻尖一酸,他猛地抬起头望着温希恩,清澈的眼中满是茫然无措。

    “假的……假的,少爷,她撒谎……”

    温希恩:“……”

    这怎么和剧情中写的不一样啊?

    这两个人不应该是个苦命的鸳鸯,然后她就是棒打鸳鸯的那个人啊!

    温希恩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点醒何润成,“她有必要撒这个谎吗?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的,原本以为你是比较安分的,没想到是我瞎了眼,养了个白眼狼。”

    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不管何润成怎么解释都已经把这对苦命的鸳鸯锁定了。

    不是的!不是少爷说的那样的!

    何润成摇头咽下酸涩,手脚钻心的冷,他的世界一片前所未见的蝙斓,撞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一直都很安分,唯一过失了分寸的就是几天日日夜夜缠着他的春梦,他怎么可能会骗少爷呢?他又怎么敢伸出那不敬的心思呢?

    何润成跪在地上挪着膝盖来到了温希恩的脚边,他颤抖着一双手,抓住温希恩的裤脚。

    颤抖的声音已经带着哭音,“少爷,我只是想一心一意的伺候你,从来不敢有半分心思,少爷,你信我好不好?”

    站在旁边的三姨娘听到这句话就不高兴了,所以说他觉得这小子配不上梁玉瑾,但是听他的语气好像是他不稀罕梁玉瑾一样,搞得好像是梁玉瑾倒贴。

    三姨娘拿起旁边的茶杯就往何润成的头上砸,眼底满是尖酸刻薄,还有厌恶,“你这个狗奴才,我们玉瑾堂堂的一个小姐,被你坏了名气不说,到还在这里装可怜,可怜的也是我的玉瑾!以后她怎么可以相中好人家呀啊!”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来了,拿着丝帕擦着眼睛上的泪。

    茶杯飞来的时候,何润成也不躲,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抬着头看着温希恩,茶杯砸到他的额角,四分五裂的碎片落在他的衣服上。

    鲜红的血丝顺着额角滑落,衣服上还沾着茶叶,何润成抓紧了手中的布料。

    温希恩缓缓勾唇,漂亮犀利的眼眸平静审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脚下的少年。

    但是下一秒,温希恩就抬脚把抓着她裤脚的少年给踢过去了一些。

    她收了很多力气,只是轻轻的一踢,既能把他踢开,也可以不弄疼他。

    “事已至此,你就离开梁家吧。”

    温希恩收回了目光,实在不愿意看他脸上满是血可怜的样子。

    但是放在何润成的眼里,就以为温希恩已经厌恶到不想看到他。

    但是让他更加恐慌的事,少爷不要他了。

    不要他,他能去哪儿?

    梁玉瑾一听何润成要被赶出去,就想争取,可是被三姨娘那么一瞪,所有的勇气就跟被扎破的气球一样,一下子熄灭了。

    三姨娘不想事情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就只把何润成赶出去?那么她女儿的名声呢?万一要是被传出去了,谁还敢娶梁玉瑾!

    “哎呀,希恩啊,我知道这下人是你那的人,你偏袒一点是应该的,但是现在受侮辱的可是你的妹妹呀,你有没有为你妹妹想过?”

    梁玉瑾忍不住叫了一声,“娘……”

    “你闭嘴!”三姨娘恶狠狠的瞪着脸色苍白的梁玉瑾,等转头看向温希恩又变成温柔端庄的模样,“希恩啊,要不这个下人就交给我?”

    交给这个女人,何润成肯定会被拔了一层皮。

    温希恩冷冷的看着三姨娘几秒,把三姨娘看的发怵。

    梁忠山不想在这小事上大动干戈,对着温希恩说,“你决定就好了,还有事等着我处理,就先走了。”

    温希恩看着梁忠山离开,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三姨娘。

    “把她带回去,要是她在和哪个下人厮混,那么她也可以跟着滚了。”

    这句话说的好不客气,完全就没有给三姨娘和梁玉瑾半点面子,她们被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还是三姨娘忍气吞声的拉着不甘不愿的梁玉瑾离开。

    祠堂一时只剩下这主仆二人。

    何润成原本清透干净的眼睛微微大睁,他的眼眶里含着泪水,但却被他硬生生的憋着没有流出来,因为他知道少爷特别讨厌他哭。

    他不管被砸破的额角,不管那血已经染到他半边的刺脸上,他想要去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只得仰头看向气质矜贵的温希恩。

    入眼便是纡尘不染的皮鞋,笔直的西装裤缝,然后是,一丝不苟扣到最顶的白衬衫,以及那张完美秾艳,冷漠迷人的脸。

    何润成的眼睛微微颤抖了一下,少年粉嫩的唇抵成倔强脆弱的弧度,小巧的喉结大概因为紧张的缘故,下意识的鼓动吞咽了一下。

    “少爷……”

    他组织起来的话,只说出了两个字,就被温希恩无情的打断。

    “离开梁家。”

    何润成的瞳孔微微的缩了一下,眼角的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他跪在冰冷的瓷板上,眼前是那个人冷漠的侧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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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介绍:
女扮男装#
什么是白月光?
白月光就如天上的皎月,可望而不可即。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作为一位真.白月光.作为一真.白月光.温希恩认认真真走剧情,但每次剧情都崩的不忍直视。
温希恩“……统啊,你们的任务目标这么变态,你知道吗?”
系统冷笑:“让你逼出来的!”
这是一个小作精把任务目标整成蛇精病的故事。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