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TXT下载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全文阅读

作者:妖篱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txt下载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58)

    温希恩看着他,突然嗤笑了一声,全然褪去刚才的慌乱,她拍开容一清的手,抚平了宫服上的褶皱,眉眼淡然矜贵。

    向来敏锐的容博已经察觉到不对了,他立马转过身向门殿外看去。

    喊杀声震天,但在那喊杀声中竟然夹杂了一些奔逃的声音,宫外突然有一只焰火窜上了天际,在天上炸开,那是起兵之时约定事成之后所放的焰火,但容博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露出来,另一只焰火又窜了上来!炸裂了漫天。

    容博变了脸色。

    容一清仓皇的转头,又回过头看着面露嘲讽的温希恩。

    温希恩却没有看他,而是定定的望向容博,淡声道,“撤军。”

    “十万大军已反,二皇兄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身穿墨红色官服的人,随手掏起侍卫挂在腰上的剑,那剑身泛着寒光,雪白的肌肤被这墨红色的衣裳衬得更加的好看。

    容博完全被眼前的人给迷住了眼,等到她走进的时候,容博的耳尖都激动的红了。

    “把虎符交出来。”

    温希恩冷漠着一张脸,锋利的剑已经抵到了男人心口的位置,好像下一秒就能刺破那薄薄的丝绸,刺进了肉里,刺进了心脏里。

    男人沉默着,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人,他的眼底逐渐浮出一丝痴迷。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哪怕是冷着一张脸,都能让他这么着迷。

    胸口处传来一阵刺痛,容博一下子被惊醒,他垂下眼睫,看到那剑刺了进去,血染红的墨色的衣裳,但并不是很明显,就跟湿了一样。

    容博的眼眸阴翳了下来,慢慢的掀起眼帘,冷俊的脸上满是令人不自主的胆寒的森然。

    也就只对容一清有耐心的温希恩见他沉默,更加的不耐烦了,剑又刺深了一分。

    “虎符交出来,不然你那只手也别想要了。”

    容博的目光就如同阴毒的蛇,好像恨不得立刻把她给咬死,那浓稠又充满狠厉的视线,差点让温希恩坚持不住。

    温希恩的腿一抖,表面依旧淡定。

    [温希恩吓哭了:被他这么一看,我都可以感受到我以后的苦日子。]

    [系统戳破她:什么苦日子?帮你屏蔽了痛觉还不够?]

    [温希恩:嘻嘻。]

    手中被捏到滚烫的虎符递了过去,温希恩的心神微微的一松,伸手去接,刚拿到手,容博蓦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温希恩措不及防的被他拉了过去。

    剑哐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脖子被容博用手臂给勒住了,一把短剑抵在她的脖子处。

    反转来的太快了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容一清捡起地上的剑,指着站在高处的一直看热闹的容延。

    “给我们准备两匹马,让禁军都退下,不然……”

    容一清看了一眼温希恩,不带一丝温度。

    站着一直没动的容延不紧不慢走下台阶,浮现出使人窒息的浓稠的黑暗。

    嗓音低沉,“按他吩咐的去做。”

    守在旁边的侍卫立刻退下去。

    容博一路劫着温希恩,无比顺畅的来到了城外。

    温希恩也很配合他,自从被劫到,她就任由容博动作。

    两匹骏马在原地逗留,四肢矫健。

    容博刚想上马,就感觉一直乖顺的温希恩轻声的咳了一声,容博没太在意,直到温希恩又咳了一声。

    上马的动作一顿,容博不耐的扯着温希恩,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衣裳被扯着有些凌乱的温希恩也不恼,看了一眼容博,又看了一眼骏马,无声的摇了摇头。

    容博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温希恩的意思,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帮他,是真的帮还是另一个圈套?

    长久的沉默让温希恩理解为容博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脚尖垫起,温希恩靠近了他的耳边,悄声道:“换马。”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上,容博若即若离的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很淡。

    容博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想闻的更浓一些。

    温希恩以为容博还没又听清,不由的抿了抿唇瓣。

    容博知道温希恩有个习惯性动作……那总是下意识轻抿着的唇。

    菱形的唇,色淡若雨后被拂去艳丽的桃花,就若这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淡若冰水,总是让人有种咫尺却遥距天涯之感。

    温希恩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有点着急,“换马!”

    容博微微低垂着眼睫,随后抬眸冲着不远处的容延冷声道:“给我换马,不要耍这些小花样,容延你也不想让四弟有事吧?”

    说完他手中的短剑又往温希恩脖子的地方靠近了一点。

    温希恩悄无声息的把脖子向前伸了一点,锋利的剑就刺进了脆弱的皮肉里,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脖子流下,滑进了衣服里。

    容延看到那血,眼睛都红了,他神色狰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给他换了!”

    见容延这副发狂的样子,容博微微的低头一看,就看到雪白的脖颈多了一条血痕。

    拿剑从来都不手抖的容博蓦地一抖,就在他想把剑移开一点的时候,他的手腕温希恩抓住了。

    在他人的眼里可能是在阻止,但是只有容博知道,温希恩再把他的手中的剑往前推。

    那个眉眼疏朗冷峻的男人垂眸深深地望了她一会,漆黑眼眸似乎潜藏着某种压抑而躁郁的情绪。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干涩的厉害,“快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容延看着那剑刺的越来越深,看着温希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仿佛觉得那件事刺在他的心上,疼的他几乎发狂,莫名的阴翳覆在瞳孔深处,宛如披着人皮、张开血盆大口的深渊怪物。

    “容博,你敢——”

    到后面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但当看到他温希恩脖子上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尽的血时,容延一下子就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我放你走,放你走!你轻一点……四弟怕疼。”低沉的嗓音有些颤。

    容博骑上了马,带着温希恩夹马飞奔出了城门。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59)

    在拉开了距离的时候,容博把温希恩给放了下来,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温希恩。

    明明眼前的人依旧是以往虚假的模样,这次,他的心中却不知如何突然生出了一股火气。

    那股莫名的烦躁同迸溅的心火,刷的点燃了他还算冷静的理智,烧的他胸口又闷又燥。

    这个人知不知道,如果剑再往前面刺一点点,就会玩完了!

    容博咬着牙说,“你为什么要帮我?容然,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收起你那可怜的怜悯的心。”

    [温希恩:我也想收起啊!但这个傻逼系统不允许啊!]

    [某个傻逼系统:……关我什么事,剧情需要怪我喽?]

    [温希恩:我不管,我不管,就是你的错!呜……]

    [系统:……从哪里跑出来的傻逼。]

    容一清骑着马以温希恩为中心围着她绕了一圈,他发现自从在大殿上温希恩同他说的几句话,之后就再也没看过他了,一直把他当空气。

    此刻被他们围着的温希恩轻轻地掀开眼帘,淡色的唇轻抿着,“这个帮,是看在以往多年的兄弟情份上,从此往后,我们再无瓜葛。”

    她说这句话,特意看了一眼容一清,那一眼没有包含任何情绪,好像回到了当初的刚开始。

    冷淡,倨傲,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喜欢。

    很不喜欢。

    容一清很不喜欢温希恩以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明明是她做错的事情,什么她反过来是一种受害人的姿态!

    温希恩捂着这脖子上的伤口,无比冷漠的说,“你们走吧,皇兄马上就会追上来的。”

    “四哥。”

    容一清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软甜。

    温希恩对上的那双看不清情绪,但似乎在打量她的幽深的黑眸,温希恩竟然有种转身想跑的冲动,但表面上却没有透露一丝毫的胆怯,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恐怖的眼神。

    [温希恩哭唧唧:这个人老是恐吓我。]

    [系统:那你恐吓回去啊!]

    [温希恩:人家不敢嘛。]

    [系统:滚,没有种的东西。]

    [温希恩委屈极了:人家本来就没有。]

    眼前的人仰着头看着他,容一清的目光在她捂住脖子的手停顿了一瞬间,那血已经从指缝里流了出来,雪白上染上了红,冲击着他的视觉。

    与温希恩相处了这么多年,容一清几乎没见过她受伤,她金贵的身子从小都是被捧着长大的,如今……

    望着那血从指缝里留下,滴在了地上,容一清心里有一丝烦躁,种莫名的情绪沉甸甸的,那样在心底发酵。

    “四哥,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这是他们离开的说的最后一句话。

    温希恩:……什么都别说,她现在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容一清和容博走了没多久,容延就已经追了上来,他让其他的人接着追,自己下了马走到了温希恩面前。

    年轻的皇帝捏着她精致削瘦的下巴,眉眼透着股狠意与怒火,“容然,等朕回去会好好的和你算算这本账!”

    他的声音又冷又沉。

    容延怎么会不知道,温希恩故意放他们走的呢!

    她是把他当傻子吗?

    就这么喜欢容一清吗?喜欢到不惜以生命的代价逼他放过他们吗?

    他又想到那一天,温希恩醉如烂泥的攀在他身上,那他满怀激动兴奋的那一刻,简单的两个字,如一盆冷水把他滚烫的肌肤浇得浑身冰凉。

    温希恩回了群王府,一直守在门口的杨盛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眼神一亮,但当看到那修长的脖子裹了一层白布立马着急的迎了上去。

    “主子……你的脖子。”杨盛想碰又不敢碰,眼睛都红了。

    温希恩只是安抚的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道,“没事。”

    一到了寝殿,就已经有好几位太医守的那里了。

    太医把缠在温希恩脖子上的白布解了下来,露出了一道不浅的伤口,血珠滚了下来。

    杨盛嗫嚅着,神色彷徨,“主子,疼不疼?”

    脸色苍白到透明的温希恩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她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骗人……明明看起来就很痛。”杨盛见那一盆清水都被染红了,心里泛起了酸水,把头低的更狠了。

    等到把这个伤口处理好,已经是深夜了。

    温希恩把虎符装进了原本的檀木盒里,吩咐了亲信把这个交给皇帝。

    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属于她。

    温希恩的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原本以为容延会来找她算账,没想到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她身体已经痊愈,已经开始上早朝,才见到容延。

    一见到容延,温希恩就能感觉到,坐在高位的人,变了很多。

    变得让温希恩都有些陌生,男人的眉眼里,聚集着浓浓的阴郁和暴虐,张脸都带着一股戾气。

    与以往的明朗欢脱的模样判若两人。

    朝廷里面也人心惶惶的,个个都缩着肩膀,大气都不敢出。

    一身鎏金暗沉玄袍的年轻皇帝漫不经心的用手撑着下巴,静静的听着那些大臣说的些废话。

    御史往旁一步,恭敬道:“皇上,臣有一事启奏。”

    “准。”

    “平襄一带,匪乱严重……”

    听完下首御史所述,容延慵懒的换了一个姿势:“众卿家有何高见?”

    下首一下子沸腾的起来,个个把自己的方案给报了出来。

    容延听着他们叽叽呱呱的,烦躁的皱起了眉,那快化为实在的不悦压迫感瞬间让他们禁了声。

    “派去卫兵直接端他们的老窝了。”

    低沉的男音在大殿的加持下,带上了两分空旷的醇厚。

    这一下子放下首的臣子们炸开了锅。

    “使不得啊,皇上……”

    “皇上三思啊……”

    ……

    这个方法根本就不去根,也不治本。

    拨军剿匪过几次,几乎都给败在了平南的山丘上,匪乱之地大多地势都是易守难攻,好几次都没攻下来,最后加大力度终于是攻下来了,等他们赶到时,也只扑了个空巢,真正抓到的也是几个不打紧的小角色。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0)

    因为平襄位属中部,乃是枢纽之地,常有押运途经此地,故滋生匪乱之寇。

    如果拔军过去,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只能解决一时的。

    往身后龙椅上靠了靠,容延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模样,但是语气却变得危险:“你们是在质疑朕吗?”

    下首的大臣跪了一地,纷纷磕头谢罪。

    “微臣不敢……”

    容延似乎觉得无趣,看了下首人一眼,在宦官高呼的退朝两字中,拂袖转身离去。

    温希恩看着年轻皇帝消失的方向,淡色的唇瓣抿得越来越紧,脸色难看。

    几个大臣唉声叹气的出了大殿,都是一副摇了摇头的模样。

    这燕国的大好江山,恐怕都会毁在这个皇帝的手里。

    温希恩在殿中站了许久,直到一位宫人来提醒,温希恩才动了动。

    温希恩去了御书房,却被太监告知皇上不在。

    忍着心中的怒火,温希恩问:“那皇上现在在何处?”

    太监弓着腰,恭敬地回道:“皇上在御花园。”

    御花园。

    女子们的娇笑声连连不断,锦花拥簇,走过地面用各色卵石的地面。

    那如铃兰般的笑声也越发的清楚。

    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年轻的皇帝眼睛上蒙着白布,他俊朗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容,双手挥着,低沉的嗓音也是含着笑,“等朕抓到你们,定要好好罚罚。”

    他的声音很性感,最后的尾音落下,带点暧昧的气息。

    围在他身边的几位美人捂唇轻笑,就像个花蝴蝶似的在他身旁围绕。

    拿着充满香气的手绢往俊美的皇帝脸上抚去,又带着一身香气离开。

    “皇上来呀,皇上来抓我们啊……”

    “皇上……”

    那一声声的娇唤,跟抹了蜜糖似的,甜的让人心都醉了。

    年轻的皇帝感觉脸一痒,香气扑灭而来,伸手一抓,指尖碰到那手绢。

    他声音带着笑意的戏弄那些妃子,惹得那些妃子娇笑不断。

    手试探的往前一伸,碰到了柔软丝滑的布料,容延一把抱住,鼻尖所绕的是淡淡的冷香。

    “抓住你了,美人。”

    年轻皇帝亲密的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呼出来的滚烫的气息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容延着迷的闻着她身上的冷香,呼吸也越来越急醋,胡乱的吻着她的脖颈,留下的氵显氵显的痕迹。

    被他抱着的人身体一僵,随后便狠狠地推开了他。

    容延紧紧的抱她柔软的身体,怎么样都不肯松手。

    温希恩忍无可忍的大喊的一声,“皇上!”

    容延冷静的下来,闭了闭眼睛平复了汹涌的情绪,他一把扯开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眉尖一下子皱了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容延的声音微冷。

    温希恩被气笑了,“我来做什么?应该是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放肆!”

    年轻皇帝冷呵道。

    话落,温希恩就听到年轻带着皇帝几分压抑的勃然大怒传来。

    “朕是皇帝!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这么跟朕说话?”

    温希恩微抬眼,正好就对上了容延那双满蕴风暴的眸。

    温希恩愣愣的看着他,露出迷茫的神色,“皇兄……”

    先前让她格外陌生的人转过了身,背对着她,高大宽厚的背影只是简单往哪一站,就带着些压迫感。

    “如果你也是和那些迂腐儒臣一样来说服朕的话,那你就走吧。”

    以往仿佛都带着甜意的嗓音此刻却无比的冷漠,拒人以千里之外。

    关于容延的性格大变,温希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加上她不善于交谈,只能抿着淡色的唇瓣,像个挺拔的松柏一样,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容延的心情开始烦躁,他隐忍地皱着眉,想抵住那黑暗暴虐的情绪,但是只要一想到温希恩做的事情,就忍不住那颗想要杀人的心。

    他怕再这样就控制不了自己,容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走。”

    温希恩没有察觉到容延的怪异,她还不愿意走,还没有弄清事情,还没有解决朝廷上的事,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

    于是温希恩就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

    刚才还热闹纷纷的场景被温希恩这么一搅合,充满了诡异。

    妃子们低垂顺眼的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因为年轻皇帝这个模样有几分慘人,都惧怕的头都不敢抬。

    温希恩特别没有眼力劲,还傻傻的凑上去,“皇兄,今日你在朝中所讲的,臣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不妨我们去御书房好好谈谈。”

    这退让般的语气,已经是温希恩最大的妥协,从来都是别人向着四皇子,怎么能让她学会向着他人。

    容延微微的侧过脸,一半的脸处在阴影中,显得晦暗不明,他声音低沉,“朕再说最后一遍,你再不走,朕会让你后悔的。”

    他已经给过四弟一次机会了,如果四弟不好好珍惜的话,到后面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呢。

    到时候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也不能怪他吧,毕竟……

    已经给了四弟一次机会呀,是四弟不好好珍惜的……

    温希恩被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一看,瞬间怂了。

    她似乎被年轻皇帝冷漠的眼神给伤到了,淡色的唇瓣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温希恩低垂着长长的眼睫,第一次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哑声道,“微臣告退。”

    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捏紧,指节发白,容延缓缓的转过身,“滚……”

    温希恩的眼睫轻颤,站起了身,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没走多远,温希恩就听到后面又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和女子娇笑声。

    [温希恩摇了摇头:这个皇帝不完谁完。]

    [系统:说得好像你不会完似的。]

    [温希恩:……呜。]

    直到温希恩走了一会,容延的脸上瞬间就没了表情,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脸色难看的好像要杀人。

    妃子们早就习惯了年轻皇帝的阴晴不定,她们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1)

    容延那还有刚才那幅放荡不羁的模样,他烦躁不安的皱着眉,嘴中喃喃自语,声音很小,跪在地上的妃子们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见。

    只见年轻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如同变了一个模样。

    他轻声的问靠着比较近的一个妃子,“四弟走了吗?”

    跪在地上的妃子受宠若惊的说,“皇上,四王爷他走了。”

    这是她从进宫以来第一次见年轻皇帝……正常一点,她看着皇帝俊美的脸,脸一下子就红了,满眼羞涩的看着皇帝,漂亮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容延根本没在意眼前的女人,知道温希恩走了之后,低落的垂下了头,莫名有种像被抛弃的大狗的感觉。

    这样的皇帝看着好像没有以往那么恐怖易怒,女人生了一种大胆的想法,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的抚上了年轻皇帝的腿上。

    容延几乎是在女人一凑上来眉就皱着越发的紧了。

    女人见年轻皇帝皱眉不知所措地跪在坚硬的汉白玉砖上,膝盖发疼。

    偷偷抬头见容延抿唇不言,攥紧的手背上青筋绽出,浑身笼罩着一股阴冷之气。

    女人心里生出退缩,但又实在不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皇帝从来都不会在她们宫中逗留半分,今日好不容易把她们叫出来,如果她被皇上看中,三千宠爱集一身,到时候……

    想到以后的好日子,女人笑的更加的甜美,她咬了咬唇,抬手缓缓地褪下一层衣裳,脂若凝肤的锁骨和两条莲藕般的手臂坦露人前。挺胸扭腰地站起身子。

    这里没有皇上的吩咐,根本就没有人敢过来,也正因为如此,女人才如此的大胆。

    “皇上,天色不早,让臣妾...来伺候您吧...”女人大着胆子挪步上前,坦露的肌肤散发出香气。

    她的一瞥一笑,都带着某种风情,身上最美好的样子展现了出来,她也有这个自信,美丽的容貌,令所有男人魂牵梦萦的身子。凭自己的条件,只要她伺候好了眼前这个男人,怀上孩子,今后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但是,梦还未实现,一道厌恶又冷如玄冰的话抛出,仿佛是强大又诡谲的力量,将她猛然隔绝在外。

    “滚开。”

    女人顿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正像两把刀,刺得她顿了步子,她所有暧昧的心思都收了起来,对上年轻皇帝那张俊美的脸只剩下恐惧。

    忽然,寒光一闪,一柄血气森森的短刀横在眼前。

    “啊!唔...”

    “嘘,”容延赶在女人尖叫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配上他狭长的凤眼,有种慵懒的性感。他说:“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此话一出,所有的妃子都跪了下来,她们大气都不敢出,唯怕被拖累。

    女人瑟瑟发抖死捂着嘴,她腾得跪下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皇上……”

    那求饶声不断,容延抬手按住了脑袋,唇角勾起,泛起一丝冰冷,“朕都叫你不要吵了……为什么连你也都不听朕的?”

    “不是的皇上!不是的,您听臣妾解释……”

    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抵在他脖子上的短剑就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鲜血直流,挡都挡不住,女人的身体慢慢地倒了下来,美目还睁着大大的。

    跪在地上的妃子们紧紧的捂住了嘴,才抵住嗓子里的尖叫,眼泪已经把她们精致的妆容给弄花掉了,但她们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开这里。

    容延裂开嘴唇,“你们都哭什么?朕很可怕吗?”

    没有人敢回应他,但还是有几个人控制不住地懈出了几分泣音。

    容延的表情一变,像是很难过的模样,他低低的说,“朕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才把四弟吓走了呢?”

    鲜红的鲜血染红了石砖上,容延却恍然的听到回忆里温希恩拉着他的手,两人并肩坐着,温希恩那时还爱撒娇,牵着他的手掌柔软的不像话。

    “皇兄——”

    只那臆想中的一声,连日无法排遣的燥热全部宣泄出来。

    “四弟,这个模样的皇兄,你怕么?”

    哐当的一声,染着血的短剑掉在了地上,仿佛关着什么东西的牢笼崩碎了一般……

    眼底的黑,愈发顽固。

    最后还是拔了军去剿匪,但无不一失败告终,平襄那边土匪盛行,把那片地域闹的民不聊生,已经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

    拔出了几万两黄金下去,问题却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也不知道这几万两黄金层层的分布下去,最后花到百姓的身上只剩下多少。

    偏偏那些贪官还不上报,要不是来到京城里面的难民越来越多,还真没有人察觉到。

    温希恩坐在马车上,透过帘子看到外面的场景,以为路边的乞丐只是一两个,如今都怪排成一排了。

    杨盛见从出来情绪就不太对的温希恩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平静的表情终于再维持不下去了。

    他透过车帘一看,就看到一位年龄差不多四五岁的小孩跪在积了一层雪的地上,身上脏兮兮的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头发也乱蓬蓬的脏的都可以打结了。

    最让人看着心疼的是这才四五岁的孩子竟然失去了双腿。

    看着这一幕,杨盛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觉,他是一个极其自私自利的人,可能以前他还是个贵公子的时候会产生怜悯之心,但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已经磨去了他的良心与良知。

    如果没有遇到四皇子,他可能也会在深渊的沼泽里挣扎。

    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四皇子给予的,包括他这个人,他这个人也是四皇子的。

    杨盛见温希恩一直盯着那小孩,忍不住扯了扯温希恩干净的衣角,“主子,外面风大,当心受寒。”

    为温希恩整理了一下披在身上锈着精致花纹的白色大氅,他悄悄地抬眸,发现温希恩还在盯着车帘外。

    她的侧脸雪白流畅,下颌线的弧度特别的完美漂亮,此刻那淡色的唇紧抿着,如画般的眉间也皱了起来。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2)

    杨盛忍不住又情轻唤了一声:“主子。”

    墨发雪袍,眸子清亮高洁,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头顶仅篡一根玉簪,她微微地垂下了眼睫,如不问世事不可高攀的仙人般。

    但是这位仙人已经染上了世间的红尘,她说:“小盛子,不知道为何,我看到这里,竟然会罪过。”

    马车中琉碧堂皇,温暖如春,一座三鼎紫铜香炉炊炊白烟,异常好闻。

    温希恩目光扫了一眼马车,又落到外面,出身高贵永远都不知人生疾苦的四皇子慢慢的闭上的眼睛。

    杨盛心一紧,动作温柔,安抚的拍了拍她单薄削瘦的背,温声的说道:“主子,您不要想太多了,咋们早些回去吧,雪下的又大了。”

    轻轻的挥开了杨盛的手,温希恩睁开了眼睛,褪去了刚才的迷茫,她绕过杨盛,把马车里的糕点全都拿了出来,就下了马。

    僵着身子半跪着的杨盛还维持着被推开的姿势,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指捏紧垂了下来。

    杨盛在里面停留了一会儿,就先掀开车帘,他并没有下去,外面已经下起了雪,有种越下越大的趋势。

    雪花落到他的睫毛上,眨了眨眼,一股冰凉的感觉浸入眼中。

    高贵的四皇子走到了那小孩面前,小孩露出的肌肤已经被冻得发紫,她解开了干净昂贵的大氅,在杨盛震惊的目光下披在了小孩子的身上。

    “主子!”杨盛皱着眉叫唤了一声。

    穿着白衣单薄的人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沉默的转过头。

    小孩子麻木的眼神动了动,他看着眼前仿佛天仙一样的人,整个人都呆住了。

    温希恩从精致的食盒里拿出一块糕点送到了小孩的嘴边。

    几乎是那糕点一出现,所有的乞丐都望了过来,他们的眼中泛着光,泛着渴望。

    在雪中,温希恩拿着糕点依依的亲自送到乞丐面前,他走过的一片都是谢主隆恩。

    直到糕点没有了,温希恩才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下四周,眼神坚定。

    四皇子一身干净白衣在脏乱乞丐面前是多么的显眼,她一向干净的软靴此刻染上了的雪渍和泥土,雪白的衣角也沾上了污渍。

    她沉静地站在那儿,脊背挺直不肯弯曲,宛如压着雪的竹节,身上干净的白衣却被雪浸湿了一小块。

    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她就应该站在奢靡碧玉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而不是这种地方。

    “从明日起,群王府每日早时与晚时都会放粮施粥,也有厚衣裳,到时候大家可以来领,每个人都有。”

    四皇子的声音温淡悦耳,宛如珠玉琳琅落地,泠然交错间似乎奏成了风雅乐曲,让人听起来心旷神怡。

    乞丐听闻原本绝望麻木的眼神升起了一丝丝光亮,他们眼中含着泪光,在雪中跪了下来,高呼着,“四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道声音响彻了整个街道,仿佛还有回音在回荡。

    杨盛阴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甚至想不了温希恩为什么要做这些,别人的生死与她何干呢?一切的根头只是皇帝的暴政和昏庸。

    温希恩做的只能缓解一时,主要问题还是得有个明君。

    回到了马车上,杨盛为温希恩挥去衣裳上的雪,拿出一件备用的大氅,为她披上,再把手炉给她抱着。

    在外面的冰冷一回到马车上所有的温度就开始回温,温希恩出了一口白雾,这次她脸上终于带上了笑。

    “主子很开心吗?”杨盛添了一杯热茶,仰起了头,阴柔的脸上也是笑着的,却多了一种怪异的味道。

    温希恩只是笑着喝了一口热茶,忽然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

    “以后若是我不在了,群王府就交给你了。”

    杨盛身体一震,慌乱的问,“主子……你要去哪?”

    他在心里期盼着这只是温希恩的一句玩笑话,主子不在群王府,那她还能去哪?

    看着杨盛如同被抛弃的孩童一样惊慌失措,温希恩抬手摸了摸他的发丝,杨盛立马把头蹭上去,让温希恩摸得更方便。

    他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主子……”

    “你是个有本事的。”温希恩低垂着长长的眼睫,冷淡的眉眼微柔,“我信你,你能将群王府打理好的。”

    因着此时的温希恩看似温和,杨盛大着胆子抱住了她的双腿,声音都含着哭腔,“不……主子,奴才离不开您,群王府也离不开您。”

    温希恩几乎在他抱上的那一刻,身体就僵住了,她不动声色的把杨盛推开。

    这次她没有在讲话,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不管杨盛怎么苦苦的哀求都没有一丝动摇。

    一回到群王府,温希恩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写了折子叫宫人亲手送到皇帝手里。

    但那个折子被皇帝驳了回来。

    天一亮,温希恩就去上早朝。

    从来都不给她好脸色的年轻皇帝这次却是频频的望向她,神色烦躁又不安。

    这个模样的容延让温希恩感到一丝熟悉,温希恩忍不住回了他一个笑容。

    容延看到她笑下意识的也想笑,他有一想到四弟昨日派人送过来的折子刚勾起的嘴角瞬间压了下来,凶狠的瞪了她一眼。

    被瞪的莫名其妙的温希恩悻悻的摸了摸鼻尖。

    退朝的时候年轻皇帝没有同往日一样挥袖而去,而是沉声的说的一句,“四王爷留下。”

    那些大臣都夹着尾巴出去,唯恐被这个皇帝给留下来。

    大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温希恩站在下首,容延坐在上首,一个低眸,一个抬眸,两两相望。

    最终还是年轻皇帝按耐不住的从龙位上站了起来,他走过用红毯铺成的台阶,来到了温希恩的面前。

    温希恩在容延的晦暗的视线下行了一个礼,“微臣参见皇上。”

    被她拜见的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变质,俊美的面容上很是慌张,“四弟,你我无需多礼的,朕依旧是你的皇兄,你也依旧是真的四弟。”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3)

    容延拉着温希恩的胳膊,依恋道:“四弟——”

    温希恩定定的看着他,突然说道:“平襄那片地方,臣去看看。”

    容延摇头,“外头很坏。”

    温希恩道:“皇上,我不怕。”

    容延头摇的更厉害了,“要怕。”

    温希恩面色冷然,她冷笑了一声,“我不去,你可以解决好吗?你去外面看过吗?你知道饿死的多少人吗?你知道冻死了多少人吗?”

    “是!外面很危险,所以我就应该心安理得的躲在里面,是吗?”

    说到这里,温希恩的眼睛已经红了,她仰着精致削瘦的下巴,眉眼却含着几分伤痛。

    容延听不懂这些,但是他知道温希恩现在很伤心,他急切地往温希恩怀里拱,满脸通红道:“四弟,他们死就让他们死好了,我不想让你有事。”

    可能实在是容延太过于着急,连朕这个称呼都忘记说了。

    温希恩扯着他的手,想把他推开,但容延却死活都不肯撒手。

    “四弟,外面真的很坏的……”容延紧搂住她的脖子,“我不让你走……”

    容延低着头,他又长高了许多,眉目已完全褪去了青涩,眼神却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天真,“四弟,皇兄会保护你的。”

    温希恩被他这股傻劲给弄得无奈了,她不知道这个人是真傻还是装傻,瞟了他一眼,“真是个傻子。”

    容延扑上温希恩的肩膀,小小声道:“四弟,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这个到底懂不懂啊?这根本不是她喜不喜欢的问题。

    但其实在容延的眼里,只有温希恩喜不喜欢的问题,他其实听得不是很明白温希恩的话,但他只听明白了一个,那就是温希恩要走。

    怎么能走呢?

    不能走,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温希恩却是一戳他的额头,压低了声音道:“不好。”

    容延拉着温希恩的手,掌心里出了滑腻腻的汗,涩声道:“四弟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以往都是我听你的话,如今你就怎么不能听我一句?”

    想抽离手,却被容延抓得越发的紧,温希恩轻声的说道:“皇兄,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月之后我马上回来。”

    “不行!一天都不行!”

    容延大喊道,神情很激动,抱着温希恩,又是要发疯的模样。

    见容延眼中赤红,激动万分的模样,温希恩也有点气,气容延的无理取闹。

    她冷着一张脸,淡色的唇紧抿着,透着一股冷漠与刻薄。

    就这么冷冷的盯着容延,没有带着一丝情绪。

    容延一看到温希恩这样冷漠的样子就怕了。

    怕四弟不理他,怕四弟不同他讲话,怕四弟如同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容延眼睛惶恐地望着温希恩,半晌才小声道:“四弟……求求你了,别走。”

    “皇兄。”

    温希恩抹了抹他眼角掺出来的泪,容延立马乖巧的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像是想要讨好主人的大狗。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永远是君,我永远是臣,我会永远都在你的身后,你一转头就可以看到我。”

    容延猛地抬起头,看着温希恩的眼睛流下眼泪,他的声音带着颤音,“真的吗?”

    不厌其烦的擦掉他眼上的泪,温希恩点了点头,“真的。”

    他的力气很大,温希恩被容延弄得很不舒服,刚拉出了一些距离,就被他抱的更紧了。

    把温希恩抱在了怀里,容延急赤白脸道:“四弟,那可不可以不要走!”

    温希恩都被气笑了,她感觉她正在对牛弹琴,“傻子。”

    容延见温希恩笑,他也跟着笑,温希恩叫他什么,他都高兴,他就怕温希恩冷着一张脸背过身不理他。

    见这个傻子还笑,温希恩都快被气得吐血了,她这次狠心直接把容延推开,表情冷漠,“皇兄,我一定会去的,你不要再装傻了。”

    容延想去牵温希恩的手,惊慌得像受了惊的雀鸟,眼泪唰唰唰的掉下来,“四弟……一定要去嘛?”

    “是。”温希恩没有任何犹豫。

    身形高大的男人抹了抹眼泪,抬手小心翼翼的搂住温希恩的脖子,极其不舍的说:“好……好,听四弟的,听四弟的。”

    那低沉的声音哭到沙哑,带着浓浓的委屈和难过。

    这次温希恩没有再推开,反而还抱住了他的背,眉眼罕见的温柔了下来,“皇兄,一个月之后,我会回来的。”

    “好。”

    容延闻着那淡淡的冷香,蒙着水雾的眼眸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我答应你,让你去,你要信守承诺,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

    “一个月……一定要回来啊……”

    踹了土匪的老窝,把那些土匪一个个揪的出来,四面八方的一个都没有放过,但这只是其次,温希恩这次带着人来是特意乔装打扮过的,没有人知道她特意回来这里,所以经过四处一打听,在搜索了许多证据,把那些贪官一个个的曝光了出来,这里的贪官是连伙作案的,抓住了一个顺藤摸瓜,全都查了出来。

    这才是温希恩来这里的重点,那些土匪根本不足为惧,主要是这这些贪官才是根源。

    解决好这件事之后,已经是一个月过后了,光是行程就要六七天,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是温希恩缩的最短的了。

    在平襄的时候,温希恩还会与容延写信,但到最后越来越忙,就没有再回,但是他隐约知道信好像在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就断掉了。

    这个傻一定又在闹脾气了。

    温希恩连庆功宴都来不及去,直接牵着一匹马赶去京城。

    等到了皇宫,已经是几天之后了,天也早黑了,乌黑黑的一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站在养心殿门口,温希恩原本想推开门,最后还是收回了手,皇上可能已经睡下了,明日再来吧。

    就在温希恩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嘭”的一声,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下来,温希恩倏然起身。

    “四弟——”

    温希恩下意识地伸了手与迎面扑来的容延抱了个满怀。

    容延哑了嗓子,声音沙哑地哭道:“四弟,你骗我……”

    温希恩呆在了原地,容延像藤蔓一般紧紧缠住了温希恩,低着头靠在温希恩的颈间发抖。

    温希恩垂下脸,低声道:“外面冷,怎么只穿了一件衣服……鞋也没穿。”

    “我讨厌你了。”容延抬起头,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了,“你个大骗子。”

    容延又是大哭,乌鸦一般地嗓子呜呜地哭了起来,“你就知道骗我……”

    他慢慢滑下身抱着温希恩的大腿,眼泪滔滔而下,头发凌乱地像个小疯子,“四弟坏……”

    温希恩挣了挣腿,转过脸,雪白的脸微微泛红,“我坏,我坏,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容延还是哭,口齿不清的说:“我,我不要你了。”

    温希恩挪了挪腿,洋装离开的模样,“那我走了?”

    “不走,不走。”容延忙不迭地惊恐摇头道。

    轻笑了一声,温希恩薛坐下身,为还在簌簌地掉泪的容延,擦了擦脚底的灰,“不走了。”

    容延一把抱住温希恩的脖子,呜咽道:“四弟,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

    温希恩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他不欺负别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温希恩又推了他一把,两人相互搀扶着起了身,容延憋住了泪,恨道:“他们都是坏人!”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4)

    容延搂住温希恩的腰,小声道:“你说话呀,四弟。”

    温希恩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再吵,我就走了?”

    “不吵,不吵。”容延忙不迭地惊恐摇头道。

    把容延扶到龙床上,温希恩转身衣袖就被他扯住了,她转过头,就见他满脸慌张的问:“四弟,你要去哪?”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希恩扯开他的手指,去一旁拿了一块湿巾,蹲在他的脚边,为他擦了擦脚底的灰尘。

    擦干净了之后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急什么,我又不会飞走。”

    容延见人又要乱走,眼睛惶恐地望着薛乐天,半晌才小声道:“四弟……你今晚可不可以陪陪我。”

    “不行。”

    “为什么啊!”容延忍不住拔高了嗓子。

    当温希恩冷冷地望过来,又怯怯的压低了声音:“四弟……四弟。”

    他那一声声唤的,就像唐僧念紧箍咒一样,温希恩听着烦不胜烦。

    “好好好。”

    容延终于欢喜了,紧搂了薛乐天的腰,长吁了一口气,激动的说:“四弟,已经很晚了,我们快来睡觉吧。”

    温希恩:“……我先去沐浴。”

    为什么这个傻子看起来很猴急的样子?

    容延依依不舍的说:“那你快点哦。”

    温希恩脸上一言难尽,皇宫的浴池很大,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温希恩:这个皇帝是不是神经病啊?]

    [系统:……是的。]

    [温希恩惊了:真的是神经病?]

    [系统:神经有些问题,发起疯来可能就有点难办了,你小心点。]

    温希恩还没见过容延发疯的样子,但她想到容延那副傻样,感觉发起疯了也就那样吧。

    沐完浴,温希恩把衣服都穿好,推门进去就看见容延已经躺在床外边,里面让出了许多位置,这龙床很大,容延却挤在床外边。

    他一看到温希恩进来,就开始傻笑,兴奋的挥了挥手,“四弟,来。”

    温希恩脚步一顿:……突然不是很想过去了,怎么办。

    容延看她突然不走了,就急红了眼,“四弟,你过来呀,四弟……”

    但他叫魂一样的声音里,温希恩还是一脸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容延的身子往边上使劲挪了挪,半个身子都落到了床外,拍着身后的一大块空地方,甜甜道:“四弟上来吧。”

    温希恩明白他为什么要挤到一个边上,这么多的位置需要他让吗?

    下一秒,容延‘咚’的一声滚下床,也不喊疼,,翻身又上了床,使劲地拍他身边的床铺,笑得格外的傻气,两眼发亮道:“四弟,睡觉。”

    温希恩:……突然不是很困了。

    温希恩但是没有动静,垂下长长的眼睫冷淡的望着他。

    容延可怜巴巴地爬起身,跪坐在床上拉了拉温希恩的衣角,“四弟,你怎么了,说好的一起睡啊。”

    温希恩绷着一张脸,冷淡的突出了一个字:“好。”

    刚爬上了床,容延就抱着她的细腰在她脖子上嗅了一口,他想说好香,但是不敢说,因为温希恩说‘再说一个字,她就走。’

    容延紧抱着面色铁青的温希恩,陶醉地‘嗯嗯’了两声。

    温希恩:……谁能把这个傻子拉走。

    温希恩已经很困了,她连夜赶了许多天的路,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几乎是粘床就睡。

    容延闻着熟悉的冷香,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这一个月内几乎没怎么睡觉,不是不想睡是睡不着,一心牵挂着远方的人。

    容延中途脚蹬了一下,很慌张地一觉醒来,见温希恩好好地被他抱在怀里,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在温希恩怀里蹭了蹭,四弟呀。

    温希恩在大臣的嘴里听到容延竟然已经放了三天没上朝了,折子也是都不看,堆着那里。

    那些大臣操心的头发都白了,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

    温希恩听着表面上没什么情绪,心里却快气的吐血。

    上早朝时,温希恩一直都低着头,看都没有看一眼坐在上首的人。

    等到下了早朝,温希恩冷着一张脸带着容延来到了御书房。

    门一关上,温希恩就在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你昨日可上了早朝?”

    容延缩了缩脖子,心虚的说:“没有……”

    “那你前日呢?”温希恩的眼神又冷了一分。

    容延吞吞吐吐的,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温希恩,张嘴说,“上了。”

    温希恩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容延被温希恩这种冷漠的眼神看的都快哭了,他慌乱地拉住她的手,“四弟,我想去找你,但他们都不让我去,我就……”

    “所以你为了逼他们就不去上早朝?”

    容延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嗯了一声。

    被他握住的柔软细腻肌肤抽离,容延不安的想去牵,却被温希恩躲开了。

    “四弟……”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温希恩不想理他的买痴撒娇,紧绷着一张脸,如画的眉眼浮现出滔天的怒火,“你是傻子吗,你这样把个位置,这个责任当游戏吗?皇兄,你可不可上点心呢?”

    容延抬起了头,神色受伤,“四弟……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疲惫的揉了揉眉尖,温希恩为容延整理了一下衣领,“皇兄,我们一起努力,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原本暗淡下来的眼眸一下子燃了起来,越烧越旺,像是含着无数的星光,容延用力的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是灿烂极致的笑容。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做皇帝也没有这么不好,起码……

    四弟会永远陪着他的,这就已经够了。

    温希恩一直兢兢业业的协助容延成为一个正直的明君,也正因为这一誓言,他们一起共过了两年。

    这位年轻皇帝从一开始人人谩骂的昏君,变成了赞声不绝的明君。

    温希恩发现这个皇帝虽然看着脑袋不太灵光,但是一认真起来学习东西特别快,就是人比较懒,而且性子也很贪玩,就跟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一样。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5)

    皇帝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也特别不好,刚摔了几个名贵的花瓶,此刻在御书房里面渡步。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又听到了花瓶落地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太监在宫里有了几年了,几年前皇帝那股疯劲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

    听到皇帝的叫唤,太监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弓着腰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

    太监一进去就扑通的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皇上,小心气坏了身子啊,皇上!”

    容延真的是被气得不轻,他粗重的喘着气,“那些愚臣,竟然想要朕的四弟娶他们那些瓜裂枣的女儿!他们也不看看那些胭脂俗粉怎么能配得上朕的四弟!”

    跪在地上的太监附和着:“四王爷龙章凤姿,自然不是寻常女子能配得上的,要配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这话太监倒是没有乱讲,像四王爷这种又有才华,长着又一副特别好的相貌,难道不应该配最好的吗?

    御书房突然寂静了下来,空气仿佛都冷却了下来。

    太监身子一抖,悄悄地抬眸就见年轻皇帝正低眸看着他。

    只看了一秒,太监就吓得再也不敢看了,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暗纹的靴子。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四王爷……四王爷,要配也是……也是配最,最好的……女子。”太监哆哆嗦嗦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躺在地上的手一颤一颤的,冷汗流进了他的眼睛里。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就在太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不然被一踹,滚出了几米远,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身子爬着跪了下来,“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年轻皇帝阴着一双眼,“女人?怎么能!怎么可以!”

    他慌乱的跑了出去,对着那些满脸恐惧的宫人们大吼,“把四弟叫过来!朕要四弟……”

    几个新来的宫人被这个样子的皇帝给吓坏了,毕竟自从有四王爷,皇上一直都很正常,虽然脾气爆了点,性子易怒了一点,其他的都还好。

    温希恩还在与丞相商量一些琐事,丞相的年龄有些大了,头脑倒还精明得很,他很欣赏像温希恩这样的人,年轻又特别有才华,洁身自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自傲。

    但是没关系,年轻人嘛多少会有点。

    这位丞相有个宝贝女儿,宠的跟个明珠似的,越看温希恩越满意,多次向皇帝提过要把女儿指配给温希恩,皇帝直接拒绝拒绝的次数多了丞相当然也就不满了,但又闹不住女儿实在是喜欢四王爷,死要活的说今生只嫁给四王爷一个人。

    宠女儿如命的丞相只好拉着一张老脸去说。

    此时丞相正硬拉着温希恩,说她女儿怎么怎么好,长得有多么倾国倾城,说女儿怎么喜欢她,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要两个人见一下说不准就喜欢上了。

    温希恩:……妹妹我不约的。

    就在温希恩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门就被人敲了敲。

    温希恩仿佛听到了救星的声音,立马扬声道:“进来。”

    丞相意欲未决的停下了嘴,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杨盛疾步到温希恩身边,在她的耳边悄声的说了几句话。

    温希恩点了点头,起身对着丞相拱手道,“丞相大人,我还有事,要失陪了,我看天色已晚,不如你先回去。”

    丞相只好站了起来,笑眯眯的样子,眼中泛着精光,“我之前说的话,四王爷一定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会的会的。”温希恩也笑的点头,送走了丞相,她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老头唠叨起来,简直要人命啊。

    “四王爷。”宫中的王公公见到温希恩就跟看到祖宗似的,“皇上叫您过去呢。”

    刚应付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温希恩问:“皇上叫我过去做什么?”

    王公公苦着一张脸,“四王爷,皇上正发着脾气呢,也就只有您可以能劝劝皇上了。”

    这个小疯子,就不能消停一点。

    御书房外面跪了一大片人,温希恩的眉皱了起来。

    王公公为温希恩开好门,一张老脸都快皱在一起。

    温希恩一进去,门就关上了。

    御书房里很乱,到处都是碎片,笔墨都洒了一地。

    温希恩试探的叫了一声,“皇兄?”

    没有人应,温希恩往前面走,就看见已经被掀倒的桌案露出了一只长腿。

    不是容延腿长,温希恩还真没看见。

    温希恩绕了过去,蹲了下来,轻声的问道:“怎么了,怎么又闹脾气了?”

    一身华贵黑袍的年轻皇帝就这么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俊美的五官因为光线的问题忽明忽暗。

    “四弟……我听了你的话,我有努力的做个好皇帝。”男人的声线暗哑。

    霄霄回萦着醒脑提神的乌沉香的殿中,芳香清幽。

    温希恩见男人高鼻深眉,静静的凝望着他,像要将她死死锁进自己的双眸里。

    她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又赞扬般的开口:“皇兄做的很好。”

    温希恩见他盯着自己,眸子无波无澜,蓦似长满倒刺的舌头,似要舔下她一层血肉方休。

    她心口骤紧一凉,再瞧去,却只能看到没有波澜的暗。

    男人低笑了一声,“那四弟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

    答应他的事?

    她有答应他什么事嘛?

    过去了这么久,温希恩还真不记得了,但她看容延好像要发神经的样子,瞬间不敢说出真相。

    “记得,我怎么会忘记呢。”温希恩睁着眼睛说瞎话。

    容延面色稍缓,又恢复了以往正常的样子,他拉住温希恩垂下的手,极其依恋的放在脸上蹭了蹭,眉眼带着几分诡异的兴奋:“我会听四弟的话的,我会乖乖的做个好皇帝,四弟也要信守承诺呀。”

    被包裹住的手心很冰凉,容延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像个孩童般执拗的说:“你一定不要反悔,不然后果是很严重的呢。”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6)

    温希恩:……完了,完了。

    把容延哄好了,温希恩在宫中陪了他一会儿就走了。

    回到群王府已经是深夜了,温希恩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容延太难缠了,硬要把她留在宫中,但温希恩可不敢,因为她发现,容延现在变得没那么容易控制了,有时候连她都看不懂容延在想什么。

    容延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傻子,现在已经晋级成了一个有有心机的傻子。

    还变得越来越难缠,着实把她累的不轻。

    蓝笱帛书翻看一半,身边杨盛正替她暖着茶。

    温希恩倚在身后的枕垫上,裹身的雪绸狐裘愈发显得她眉眼精致如玉高清雅节,如玉般修长的手指合上书,撑开的镂窗下流转的硕风轻夹着花芬暗香,悠悠飘进室内。

    嗅着花香。

    温希恩朝窗外瞧去,见长林丰草,假山流水,热闹非凡。

    丞相把温希恩约到这个高档的客栈,说什么是有要事相商。

    说真的,温希恩还真不相信这个丞相有什么要事,恐怕又是来说媒的,但温希恩已经拿借口拒绝了好多次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希恩对他的女儿不感兴趣。

    但丞相就是舔着一张老脸过来,丞相认为没有谁不喜欢他的女儿,他女儿长得倾国倾城,性子又软萌可爱,四王爷这么冷淡,只是因为没有见过他的女儿,见过了说不准就看上眼了。

    “小盛子”温希恩双眸半阖,指尖轻点几案,不咸不淡,“丞相还没来吗?”

    “听那边的人说快来了。”杨盛停了正添茶的动作,蓦地抬头,便见软座上墨丝轻曳,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的人。

    “听完曲家的幼女是燕国的第一美人。”

    曲家就是丞相,他家的女儿的确很出名,听闻漂亮的跟个天仙似的。

    但杨盛不信,因为他已经见过和天仙一样的人了,主子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人了,所有人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杨盛看温希恩好像对那曲家的小姐很感兴趣的样子,目光忍不住落到了她雪白的脖颈处,在落到那平坦的胸口,嘴角泄露了一丝笑。

    门被人推开了,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走了进来,蓝色翠烟襦裙被优雅的提起,绕过门槛,动作优雅。

    她面容略施粉黛,朱唇莹眸,似含着三月春水,一副淡雅清莲的与世无争。

    曲靖施逦逦的来到了温希恩的面前,行了一个礼,“四王爷,臣女曲靖”

    温希恩颇有几分不自在,她掩饰一般地问:“你就是丞相的宝贝女儿?”

    曲靖被温希恩这么一打趣,面皮又很薄,一下子就红了脸,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回王爷,臣女正是。”

    女人红着脸,弄的温希恩也特别不好意思,她轻咳了一声,“先坐吧。”

    曲靖满脸娇羞的坐在离温希恩最近的位置,余光总是瞥向四王爷雪白完美的侧脸,在温希恩望过来的时候又立马的垂下了眼睫,把小女人情窦初开的模样表演的淋漓尽致。

    原本挺正常的气氛,被曲靖这么一弄得反而有些不正常了。

    温希恩尴尬的有点想抠脚。

    但又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尴尬,毕竟女孩子嘛,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分的好。

    温希恩不经意的一看,发现杨盛直盯着人家姑娘看,忍不住打趣的说:“怎么了小盛子,眼睛都快粘在曲姑娘身上。”

    杨盛低下头,看起来像是害羞,但他眼底的情绪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小声的道:“主子,您就别打趣奴才了。”

    他暗暗的打量了这曲姑娘许久,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过人之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可以让四王爷笑脸相迎。

    而且四王爷她……杨盛悄咪咪的盯了一下温希恩的胸口,白皙的脸浮现出了不正常的红晕。

    温希恩一开始和这姑娘只是简单的聊了聊,但聊到深处就发现这姑娘真的特别有才华,特别会讲话,懂得东西还特别的多。

    聊着聊着,不由的就聊到了深处,她们就像知己一样,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却感觉分外的有默契。

    “哐当。”

    是茶杯落地的声音,茶杯的质量很好,还没有摔破,滚到了曲靖的脚边,她弯腰捡了起来。

    递给一直沉默长相阴柔的杨盛,她对上了他暗沉无光的眼睛,心里一惊,手中的杯子脱落,这次砸在地上就没那么好运了,碎片四溅。

    “没有伤到哪里吧?”华丽的声线惊醒了曲靖。

    曲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收拾碎片的杨盛,心里发怵。

    等在聊下去,温希恩已经可以感受到曲靖的心不在焉,她也不多说什么,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儿,要不让人先送曲小姐先回去。

    曲靖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杨盛,最终点了点头。

    等曲靖一离开,温希恩就把杨盛拉到面前,“你觉得曲小姐怎么样?”

    温希恩才和曲靖讲话的时候,发现曲靖的目光总是往她身后的小太监身上瞟,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连在离开的时候都要看一眼温希恩身后的小太监,一定是对杨盛感兴趣。

    虽然杨盛是个小太监吧,但人长得俊,性子又乖巧,还会照顾人,就是吧……

    这也没事,来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也可以啊,这么一想,温希恩脑海里已经开始补脑了一部虐身虐心的故事。

    杨盛红着脸看着自己被拉着的手,温希恩的手很热,而他的手有些冰凉,让他忍不住贪恋的想把这双手整个都包裹住。

    可当听到温希恩说的话,杨盛浑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他动了动唇,“曲小姐……挺好的。”

    温希恩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加深。

    看着温希恩这般开心的模样,杨盛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他颤声的问,“主子是看中了曲小姐吗?”

    这小太监红着眼,是掩盖不住的慌乱,温希恩表示她已经看透了一切。

    为了不让这小太监误会,温希恩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7)

    杨盛低着头,艳红的嘴角轻抿,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当然不信温希恩所说的,但他又想到温希恩是个女的,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问问吧。

    希望只是单纯的问问……

    后来曲靖都会来邀温希恩去赏花啊,赏月啊,顺便淡淡人生哲理。

    但每次温希恩都会带上杨盛,她发现,他们两个人一对视就感觉有种莫名的火花。

    难道是,郎有情,妾有意……

    温希恩觉得小姐和太监的感情有些有点虐啊,不过如果真的是真心相爱的话,她不介意帮他们一把来。

    但温希恩没有想到,人倒是没有帮到,自己倒是闲翻了车。

    在上早朝的时候,丞相又提出了指婚这件事,坐在上首的人这次沉默了,他没有同以往的打断或拒绝,而是问下首的人。

    “四弟意以何为呢?”男人暗沉的视线有些晦暗不明。

    温希恩一愣,淡色的唇轻抿着,在原剧情中,四皇子其实的确和曲靖合婚了。

    因为有两个原因,第一四皇子是个女的,掩饰了这么多年,一颗心只有在容一清的身上动过就再也没有了,太子虽然登上了皇位,但随着太子的成长,四皇子心里多少会觉得有点不舒服,她表面上是再卖命的扶持太子,其实也是在掌控着太子,手中的权力多了,自然就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而丞相手握重权,要是能拉了他,四皇子可不就龙虎添翼了嘛。

    其实四皇子并不想坐上皇位,但她性子高傲,又已经习惯了这种荣华富贵奢侈的生活,自然而然的不想看别人的脸色。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事……四皇子其实不是皇上亲生的!

    皇上年轻的时候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可是不择手段,弑父弑兄,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有做过。

    但他能这么成功的登上皇位,还是因为有一个重要的人一路扶持,那就是四皇子的生父。

    但奈何四皇子的生父在危险时刻为皇上挡了一剑,一命呜呼了,而她的母亲在生下四皇子不久也就去了。

    在四皇子出生的那一刻,德妃刚好也临产,但那孩子一出生就不哭不闹,没过几天就突然断气了。

    皇上心里生出了一计,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狸猫换太子,因为那死去的孩子是个男儿身,皇上为了安全起见,就把四皇子留在膝下亲自照料,几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四皇子。

    四皇子也因为一些机缘巧合之下得知的真相,哪怕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依旧磨平不了她心中的怨恨,她就觉得是因为皇上她的父母才死了,所以就一直记恨着。

    直到皇上死了,四皇子才突然发觉没有个皇上,她就什么都没了,而且眼高于顶的她怎么可能低下头去讨好太子。

    温希恩:……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

    “曲小姐性子纯良端庄,能得到曲小姐的赏识,是臣的荣幸。”

    [系统:……我怎么没看出你有一丝不好意思?]

    下首的人一身墨红色的官服,露出来的肌肤雪白如玉,滟滟轻笑灼目耀人。

    夹风飘曳的熏香似迷香般蒙住容延眼,一双眸子怔怔不动,他不在宫中之日,嫉妒之心便如藤蔓般疯狂蔓延,泛血的指尖狰狞一片,敛下的眸子里偏执暗涌。

    最后容延还是没有同意,他当然不会同意的,哪怕感情再好的兄弟,都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现在的容延不再是以前的容延,温希恩功多盖主,如果在和丞相和亲,那不得要升天的节奏。

    温希恩觉得皇上变聪明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女生跟女生是没有好结果的,呜。

    站在窗牖下的男人,冷沉的眸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笼中小雀。

    容延沉默地将手中小食细细碾碎,喂进向他讨食的小雀口中。

    窗牖下投出的光影,捺入男人曜黑双携的眸子,细看中,宛然是扼住喉咙般,令人无法喘息的偏执。

    笼中的小雀依旧欢快的啄着小食,完全察觉不到男人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暮色如血,大片湿雪柳絮般洋洋飘飞,明酌的宫灯串满宫闱高墙,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苍龙,穿梭于东恒宫金碧辉煌的牖檐下。

    到了御书房,命内侍通传一声,王公公一看到温希恩一张老脸的快笑成一朵花似的。

    温希恩道:“陛下今日还是公务繁忙么?”

    王公公笑眯眯的说:“四王爷,您今日赶得不巧,窦美人在里头呢。”

    温希恩凝耳,隐约听大殿内人女人的嬉笑声。

    如此,温希恩作首,道了声告辞,便想离开了。

    门就被人推开了,温希恩一顿,一位长相娇艳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看到温希恩,行了一个礼。

    温希恩点了点头,女人就退下了。

    ‘咯吱’一声,如巨兽干巴巴的抽汲声。

    温希恩见王公公弯着腰推开沉重的雕木大门,顿时,一股灼灼龙涎香扑面而来。

    香气异常浓郁,殿中檀木雕刻的飞檐上九条真龙腾云驾雾,相互盘旋,而下,身着明黄常服的年轻皇帝正批着折子。

    门悄然无息地关上,温希恩漫步走了过去,随意的发了一两个折子,眉头一皱,“这个林太尉真是老糊涂了,像这种折子,无需多看,直接驳回。”

    温希恩这种举动,其实很不妥当,再怎么受宠的一个王爷,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翻折子啊,这折子里头的事情你并不是她这个王爷能决定的。

    容延放下手中的黄皮折,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那四弟觉得,对于这种糊涂的人该怎么处理。”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温希恩愣住了,想了想才道:“皇兄只需要敲打敲打他,灭灭他的威风就行了。”

    容延嘴角的笑容加深,眼睛里映着温希恩的样子,低声的呢喃:“是啊……要灭灭她的威风。”

    温希恩低着头翻着折子,没有注意到容延有些诡异的情绪。

    一直反常沉默的容延突然问了一句,“四弟,你还记得向我保证过什么吗?”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68)

    温希恩目光从折子上移到容延的脸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保证了什么?”

    “……”男人就这样静滞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铁杵般,并未有进一步动作。

    再怎么迟钝温希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眉眼温柔了下来,轻声的问:“怎么了,今日你怎么这般的奇怪?”

    容延拉住了温希恩的手,如同以往撒娇买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见容延恢复了正常,温希恩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在御书房一起谈了些事,天就已经黑了。

    “皇兄,天色已晚,若是无事,我该告退了。”温希恩一掀青袖,立身请辞。

    谁知她作礼半响,却未听年轻皇帝答复,温希恩正欲抬眸望去,忽然眼前暗影如帐幕般罩下。

    温希恩手腕一紧,顿时一股灼人的热气自她微凉的皮肤窜来。

    “四弟什么时候喜爱穿着青衣了,四弟不是最喜欢白衣了吗?”

    温希恩刚想说想换种风格,脑子就突然一麻,即刻便想挥开被擒住的手腕,然年轻皇帝却似铁焊般紧抓着她,根本挣脱不开,“皇兄,我头疼……”

    话还没有说完,温希恩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身子被人稳稳地接住,温希恩眯着眼,清醒不到一秒就直接晕了。

    漫天飞雪打着旋儿落下来,将那某些不堪一起盖住……

    容延抱着温希恩回了栖凤宫,拎着宫灯的杨盛一见着来人是容延,连忙叩拜行礼,“皇上……”

    “嘘。”容延看了怀中的温希恩一眼,“然然睡了,你带她回去歇息吧。”

    杨盛只觉得容延神色有几分太过……暧昧,不过也只他二人兄弟情深,也没有怀疑什么,伸手去扶容延怀中的温希恩。

    容延将温希恩放了下来。

    杨盛扶着温希恩进了内殿,容延站在宫门外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温希恩也是睡的昏沉,杨盛搀着她进了内殿,温希恩还都是一副半梦半醒的状态。

    “主子……”杨盛轻声的叫了一声。

    眼前的人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迷茫的半睁着眼,青袍的衣领凌乱了一些,斑斑点点的玫红露了出来。

    杨盛见到温希恩雪白的脖子上最深的痕迹,伸手碰了碰,引得温希恩轻哼一声。

    “皇兄——”温希恩以为是容延,低低的就叫了一声。

    容延的身子就跟着一抖,方才皇上离去时的沉沉目光一下子让他打了个激灵。

    应该……应该不是……

    温希恩醒来的时候,杨盛已经端着盥洗盆站在了床边。

    可能是睡久了的原因,温希恩感觉头有些痛,捂着半边额头,“小盛子——”

    “主子。”见到温希恩醒来,杨盛端着盥洗盆走到近前。拧了帕子替她擦脸。

    温希恩扭头躲开,抬手接过自己擦。

    “我怎么回来的?”温希恩记得自己昨日去了御书房和容延谈了一些事,到后面头就有眩晕,一醒来就回来了。

    杨盛心里一抖,低着头道,“是皇上差人找了奴才,奴才去偏殿接的您,皇上最近叫你好好休息,身子最重要。”

    温希恩应了一声,也没觉得什么异样。

    杨盛蹲下来替温希恩将长靴穿上,温希恩神色还是困倦的,不是很想动就随他了,穿好之后起身就往梳妆台前走去。

    杨盛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小盛子,镜子呢?”温希恩见着摆在梳妆台前的铜镜不见了。

    只是简单的一问,杨盛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主子,奴才……奴才一时失手,将铜镜打碎了……”

    温希恩不知道为什么杨盛的反应这么大,“只不过是个镜子而已,碎了就碎了吧,还跪在地上做什么?”

    杨盛立马从地上起来了。

    温希恩将檀木梳递给他,玉初侬接过梳子就开始替温希恩梳发。

    在撩起头发的那一刻,杨盛的手微微的有些抖,赶快用发丝遮住后颈的红痕。

    手中微微的施力,温希恩的头皮一痛,“小盛子,你弄疼我了。”

    杨盛的动作一顿,温希恩察觉到了,仰着头望去,见到杨盛的眼睛肿着,“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温希恩还没说完,杨盛眼中就掉下两滴泪来。

    “是奴才没用……”杨盛细细的啜泣一声,又有两滴泪滚落下来,“连为主子梳头都做不好,奴才该死。”

    温希恩见着他这个模样,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站起来抱住杨盛的腰,“你别哭呀,不疼的,不疼的。”

    后来几日温希恩都是正常回府的,杨盛心里松了一口气。

    以为皇上是想通了,可能那一日只是一时糊涂。

    杨盛很担心,但以他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跟着随意的进宫,以前他是最奢望温室,他天生就惧怕冷,每到冬天都会冻手冻脸,但自从跟了温希恩就再也没有过了。

    可是他却不再稀罕了,不管是在早上还是晚上,只要温希恩一离开,没有到点回来,杨盛都会守在群王府门口,不管雪下的多么的大,就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雪中眺望着离去的人有没有回来。

    手上已经开始慢慢的冻伤了,杨盛最近感觉脸上也有些痒,两颊已经开始泛红了,为了怕被温希恩发现,杨盛只好偷偷的买了一些药涂。

    随着天越来越黑,杨盛也越来越急躁,当熟悉的马车慢慢的行了过来,他才眼中含着泪笑了。

    杨盛立马迎了上去,马车帘被旁边的侍卫掀开,这个侍卫看起来很眼生。

    从马车里出来,他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而是一身黑衣的皇上。

    这次年轻皇上并没有把温希恩交给他,而是亲自抱了进去,年轻皇帝在寝宫中待了许久才离开。

    杨盛为温希恩擦着脖子,他不敢往下面擦,因为他知道皇上一定也发现了。

    看着玫红遍布就觉得心中一跳,杨盛看着温希恩胸前裹着的白布,没有了那亵衣,温希恩只裹着白布有些冷,缩了缩肩膀。

无标题章节

    看着玫红遍布就觉得心中一跳,杨盛的脸都白了一半。

    脖子,手臂,锁骨……斑斑点点的玫红,说不出的……靡色。

    皇上知道温希恩是女儿身,岂不是疯了。

    杨盛只觉得眼眶发热,哆嗦着手用湿帕替温希恩擦洗着。

    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将温希恩身上那污秽的痕迹擦去,又抹了药膏,才将她扶到床上睡下。

    等到擦完药,给温希恩穿好衣服,杨盛发觉自己背后已经汗湿了。

    温希恩宽了衣是发现自己腰部有些红点点,昨晚那许多痕迹都淡了,只留下了一些深的,乍一看确有几分骇人。

    温希恩以为是起了红疹,叫杨盛去请御医。

    杨盛去了御医院,却什么都不敢说,对着御医只说自己身上起了红疹,拿了副药就回来了。

    温希恩问起时,他就说御医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用擦些药就能好。

    这事过去没多久,杨盛在群王府门口等到深夜都没有再等到人。

    杨盛只觉的心里冰凉一片,他多想直接冲到皇宫里面去把他的主子带出了,想指着鼻子把那个狗皇帝给骂醒。

    但是他不敢。

    这燕国的天就是容延,他就是要他的主子……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奴才能够阻止的。

    温希恩走的时候,穿着一件白色衣裳,白色很衬她,每次看到温希恩穿着白衣,杨盛都以为见到的是天仙。

    她已经长大了许多,不再是杨盛初见时候那个看起来就傲慢刻薄的皇子了。

    “小盛子,都与你说过几遍了,不需在门口等我,我又不是不知道路。”温希恩皱着眉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少了几分距离感。

    杨盛眼里发酸,“好的……主子。”

    他不敢想,自己连梦中都不敢碰触的人……被她最敬仰的皇帝压在身下会是什么表情。

    温希恩乘着软轿走了,杨盛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脸上一凉,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雪几日前就停了,杨盛在群王府门口等了许久,等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诶,你去哪儿?”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杨盛突然将手中的宫灯一扔,跑进了沉沉的夜色里。

    杨盛进宫的时候,没有人敢拦,因为都知道杨盛是四王爷的人,就算是四王爷家的一条狗跑了进来,他们都不敢拦。

    更何况还是四王爷身边最受宠的小太监。

    养心殿门口灯火通明,守着许多侍卫。

    杨盛跟着温希恩,自然认得他们是身边的人,也知道容延就在里面。

    “什么人?”听到响动的侍卫纷纷拔剑。

    杨盛红着眼眶着,“我是群王府的奴才,来接四王爷。”

    那些侍卫早就见过了宫中那些肮脏事,对于皇帝临幸四王爷的事也早就通晓,不过他们只知道忠心谁就够了。

    “皇上过会儿亲自送她回去,你退下吧。”

    那侍卫话还没说完,杨盛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叩首央求道,“皇上,主子一直把你当最亲的人,主子真的是一心为皇上您着想……主子还小,不知事,如果是触怒了您,您罚奴才……不要怪罪主子……”

    那话带着哭腔,分明是说给宫里的容延听的。

    大滴大滴的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红色的液体粘在了地板上,杨盛叩首到地,额角上都渗出了血。

    守在外面的侍卫皱了皱眉。

    “皇上……”杨盛哭的全身都发了抖。

    宫中点着鲸油灯,用棕红色的薄纱一拢,暧昧的颜色氤氲出来。

    床榻上,交缠的两具身躯仿佛一藤一木。

    温希恩的眼睛紧闭着,口齿间还带着酒香,容延将她的头颅按在自己胸前,用手挽着她的发,“然然,你那忠心的奴才,让我把你给还回去。”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

    “我才不要。”手臂环绕着温希恩的腰肢,容延的下巴搁在她单薄削瘦的肩膀上,神色委屈的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他们都想和我抢,然然这么喜欢皇兄,是不会怪皇兄的对吗?”

    他说的极慢,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然然……”

    那一声叫的缠绵缱绻,甜腻的仿佛能拉出丝来。

    杨盛的哭求仿佛就在耳畔,却丝毫不能唤醒容延半分。

    他已经……回不来头了。

    而且,他也不想回头。

    喘息声就在耳畔,温希恩壁着眼睛偏着头,很想离开那股热源,却只能蹙着眉做一些无意义的挣扎。

    “然然,你若是醒来,看见这样的皇兄……会怎样呢?”

    心底的魔露出了卑劣又渴望的企盼……

    他想看着温希恩睁开的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是他的倒影,听着她哭着叫他的名字。

    所以呢?心底的魔蛊惑他,他动摇了。

    就算被拒绝,就算被厌恶,就算……怎样都好,只要这个人在他的怀中,就算是恨也比那些可怜的尊敬与濡慕要强的多……

    温希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趴伏在床上,背上像压着什么东西似的。

    “然然。”容延已经感觉到他醒来了,他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发抖。

    温希恩迷迷茫茫的看过去,“皇兄?”

    温希恩感觉自己被压的挺久的,背部都有些发痛发酸,容延按着她不让她起身。

    “皇兄——”温希恩只觉得被压的难受了,蹙着眉叫了一声。

    温希恩正在暗戳戳系统,容延已经拉着她的两条胳膊按在了床榻上。

    温希恩立马感觉出了不对劲,卧槽,怪不得呼叫不了系统,她不想被马赛克啊!

    “皇兄,你这是要做什么?”温希恩有些慌张。

    “然然,皇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只要你想,我什么都能给你……”那低沉的声音仿佛染上了痴意与疯狂。

    “皇兄!”温希恩红了眼眶,又气又急的模样看的容延一怔。

    她这模样平日来还是有很威仪的,此刻一身斑斑红痕却平白让人多了欺辱她的玉望。

    看着容延怔住,温希恩猛然伸手将他推开,自己扯了衣衫披在身上就要往宫门跑去。

    她跑的快了,动作又特别的紧张,踩着了脚下的衣衫,一下子往前扑倒过去。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70)

    容延追了上去来扶她,“然然——”

    “放开我!”温希恩咬着牙,竟连皇兄二字都叫不出了。

    “皇兄……”容延刚开一口就被温希恩打断。

    温希恩眼中带着厌恨,胸前的衣襟拽的紧紧的,“我没有你这样的皇兄!”

    容延的表情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温希恩将身前的他推开,将面前的门拽开。

    外面的雪下下停停,已经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温希恩看着宫门外跪着的那个人,只觉得身上再冷都比不上心上的冷。

    眼睛都哭肿了的杨盛见着温希恩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神情是愕然的。

    从小就高傲的她只觉得现在自己的模样难堪至极。

    “主子……”杨盛白净的脸颊被冻得通红,脸上的泪都还没擦干。

    温希恩还未开口,身后就伸出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回去,面前的门被重新关上。

    跪在地上向着她伸手的杨盛是温希恩看见的最后一幕……

    “然然,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

    温希恩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床边站着一直落着泪的杨盛。

    杨盛跪在床边低着头,脸颊两边带着病态的红是被冻成这样的,他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到地上。

    “哭什么呢。”温希恩说。

    杨盛抬起头,见着温希恩睁开了眼,慌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主子……”

    温希恩抬起手想叫他过来,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哐当声,垂首一看,手腕上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个铁链。

    杨盛见着温希恩怔怔的望着手腕,哭着扑倒床边,“主子——是奴才没用……”

    温希恩沉默的盯着,手腕狠狠地一挣,雪白纤细的手腕上就出现了一圈红痕,将手放下,垂下的眼睫中是任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杨盛见着温希恩还想挣,只觉得心尖发凉,跪在床边捧着温希恩的手,“主子,你别吓奴才!”

    温希恩狠狠的甩看到他的手,像是没看见他一般。

    淡色的唇瓣颤的厉害,“滚……都给我滚啊!”

    杨盛不敢用手碰温希恩,用头小心翼翼地蹭着蹭她的手心,哽咽道:“奴才不走,奴才陪着您。”

    温希恩嘴唇哆嗦着,想张口,眼中却掉出泪来。

    杨盛哪里见过温希恩这般模样,一下子连礼节都顾不上了,将温希恩一下子揽进怀里。

    “为什么?”温希恩的下巴抵在杨盛的肩膀上,语气有些迷茫,“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杨盛几乎失态的要痛哭出声,但是他不敢,现在只有他陪着温希恩了,如果他再哭了,那主子怎么办呢?

    杨盛只是用力的抱着温希恩,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珍视的感情全部传递给她一般……

    安抚了许久,才哄着温希恩睡下,杨盛擦干脸上的泪,方才准备退出去就见到站在门口的容延。

    那高大的身影就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这得多久。

    “皇……皇上!”杨盛慌忙的跪了下来。

    容延像是没见到他一般,径自往里面走去。

    杨盛也不知是哪里来了胆量,跪在了容延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路,“皇上,主子方才睡下了——她哭的很厉害,求求您放过他吧。”

    容延轻轻的笑了,“然然在哭?”

    杨盛仰起脸,看着眼前神情癫狂的年轻皇帝。

    容延却并没有看他,“然然是在为我哭呢。”

    杨盛楞住了,容延低下头来望他,眼底带着一种病态的欢喜。

    杨盛只觉得容延这摸样不详平日所见,缩着身子往后缩了几分,“皇上……”

    容延突然一阵轻笑,将已经呆住的杨盛一脚踹开,抬脚往寝殿里走去。

    杨盛站在寝宫外,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哭叫声身子就是一颤。

    温希恩哭喊的挣扎着,然后那挣扎很快变成了压抑着痛楚的哭泣声。

    杨盛只感觉到冷,他抱着自己蹲了下来。

    容延那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情话不断的述说着,回应他的只是另一个人发疯了一样的谩骂与哭喊。

    杨盛不敢抬头,也不敢看,他抱着自己的头,蹲在角落里发着抖。

    又一个冬天来临,距容延登基已有整整三年。

    清晨的早上还蒙着一层白雾,草上都沾上了水珠,殿上朝臣齐聚,文武百官商讨国事,容延坐在龙椅上,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自四王爷一病不起后,容延便鲜少在这些朝臣面前流露出太多感情。

    容延三年无所出,后位空悬,又有多少良家子拼了命的想要挤进宫来,容延却再未立一妃一嫔,不管那些大臣们怎么威逼哀求,容延都不理半分。

    年轻皇上用手撑着下巴,闭着眼睛,神情看起来有几分困倦,几个会看脸色的大臣纷纷递了折子就噤声的,一些得不到应和的大臣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跟着也退了下来。

    早朝结束后,容延将身上的朝服褪了下来,径自往养心殿的内殿里走去。

    穿着太监服的杨盛方从内殿走出来,见着容延便是面色一白。

    容延也不看他,一直都绷着的脸终于为暖,

    “然然。”楚烽露出了平日里外人从未见到过的欢欣笑意,走上前来去扶那人的肩膀。

    温希恩穿着一身艳色红裙,一头的墨发也未束,如泼墨一般洒在削瘦肩上,划出来的弧度特别的好看。

    她的肌肤本来就很白,就放了许久没有见阳光,白的都有些病态了。

    温希恩一见着容延,眼中厌憎的光就露了出来,但在那厌憎之中,却透露出了她心底的惶恐与不安。

    容延弯下腰去抚摸她的脸,鼻尖几乎要与温希恩的额头碰到一起。

    “滚……”

    温希恩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无力。

    容延却笑了,他能不笑吗?温希恩每日与他说的话屈手可数,所以哪怕是骂,对他来说都是开心的。

    只要温希恩还能有点反应,就能让他疯狂。

    “好然然,你终于肯理我了,终于……”低沉的声音竟然有了几分哭腔。

    轻薄的舞衣被褪下,落在地上,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71)

    三年时间转瞬就过,杨盛已经褪去了最初的柔秀轮廓而显出了几分男儿的英气来,只不过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脸上还有几分苍白。尖细的下颌衬着殷红的嘴唇,有种妖异的味道。

    “主子,容博已经起兵了。”

    趴伏在床上的温希恩扭头看了过去,泪眼上的薄红还未退去。

    “你说什么?!”

    温希恩的声音已经哑了许多,不复曾经的华丽而更多了几分撩人。

    “虎符和玉玺都掌握在容博的手中,容延这个位置呆不了多久的。”

    手握虎符的确可以调动禁军,但是玉玺其实才是真正的标志,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这是果实皇帝怕手握虎符的将军功盖于主,所以才有了这种说法。

    杨盛的眼低垂下去,唇角的弧度上扬到近乎锋锐,他温柔的把粘在温希恩嘴边的发丝别在耳后。

    “啪!”

    杨盛的脸被打向一侧,温希恩的力气很小,打在脸上一点都不痛,脸都没红一下,就是声音听着大了些。

    温希恩已经许久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她精致如画的眉眼染上了怒意,肌肤苍白如雪,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难道疯了不成!”

    慢慢的把脸转过来,杨盛一言不发地跪在了地上,他眼中被打时委屈的泪溢了出来,“主子现在都在想着皇上,皇上都这么对你了,奴才只是想把您救出来……”

    温希恩:……你这样下去,我只会死的更惨。

    看着他脸上的泪水,温希恩心情复杂,低声道:“把皇上叫过来。”

    “不。”

    杨盛没有一丝犹豫,他白净的脸上满是泪痕,嘴唇红艳艳的,“主子,来不及了,容博的大军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杨盛哭到红肿的眼睛透过一丝光,仰着脸抓温希恩的衣摆,“主子,容博答应过奴才的,会放您离开,而且当初您还救了他们一命,他们一定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甩开杨盛的手,温希恩痛苦地摇了摇头,她因愤怒,一双眸子微微泛红,更显滟漾如出池红莲,但却透着一股诀别。

    “小盛子,你怎么这么糊涂……”

    “主子,奴才不糊涂。”杨盛缓缓地站了起来,按住了想从床榻上爬起来的人,“糊涂的是您啊主子。”

    在温希恩疑惑又惊讶的目光下,杨盛塞了一个药丸塞到了温希恩的嘴里。

    温希恩立马想吐出来,但那颗药丸入口即化,她抬起头想质问,却发现说不出话来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啊啊唔唔的叫声,脑袋也开始发晕。

    杨盛轻柔的把温希恩安顿好在床上,细心地为她掖了掖被子。

    他说:“主子,奴才不会害你的。”

    “皇上!”

    容延一进内殿来杨盛就扑到了他的脚边,脸上布满了惊惶。

    “怎么了?”容延蹙眉。

    杨盛似乎是已经哭过了,他重重的磕了一下头,“主子她……”

    话还未说完,容延已经甩开他冲进了内殿里。

    温希恩睡在床上,绸被盖着,露出来的雪白的手臂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然然!”容延坐在床边,碰到温希恩冰凉的身子,心都跟着一抖。

    容延捧起温希恩的脸颊,只觉得掌心都是冰凉的,那凉意简直要冻住他的心!

    明明在走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就……

    怎么突然就……

    被甩开的杨盛走了进来,容延将温希恩裹进被子中,温希恩的手指动了动,想抓住他的衣角,但那名贵的丝绸只是从她的指尖一晃而过。

    容延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杨盛面前,双手捏着他的肩,“告诉我,然然怎么了?”

    杨盛也是被吓到了一般,喃喃道,“奴才不知,昨夜皇上您走后,主子就睡了……奴才今日叫怎么叫她她也不醒……”

    “早日就有问题,为何不早说!”容延几乎是吼出来的。

    杨盛又跪了下来,“奴才……奴才……”

    容延眼色阴暗的有些恐怖,一把推开杨盛,扑到床边去叫温希恩的名字,“然然——然然你醒醒……”他叫的急了,眼圈都跟着红了起来,“你别吓我,然然!”

    叫了许久,温希恩都只是闭着眼,鼻息浅的几乎要断掉一般。

    容延见她这副模样简直是要发了疯。

    杨盛睁着朦胧的泪眼,断断续续的开口,“求求皇上,你让御医来看看主子吧……”

    御医!对,还有御医!

    脑子被搅的一片空白的容延退开几步,见温希恩身上的被子掖好,说不清是安慰自己还是什么,“然然,皇兄去给你找御医……你很快就会好了,很快!”

    容延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急忙离开,方才哭的快要断气似的杨盛抹了抹脸上的泪走到床边,已经沉寂成冷淡的眼中没有了一丝泪。

    温希恩病的重了,雪莲人参都不要钱似的往养心殿里送,容延来的愈发频繁,每次见着昏睡的温希恩都要发好大一通脾气,所以人战战兢兢的听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上早朝的时候,谁要是不小心触碰了皇上的逆鳞,会被当场被砍了脑袋,宫里人心惶惶,就怕皇上一个不顺心,被拖出去给斩了。

    守在门口的王公公听着那虚弱的哭喊和喘息就是一阵冷汗涔涔,他死死的低着头,恨不得此刻失去了听觉,谁让他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杨盛那时就站在他的身边,低着头,长长地头发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王公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到那哭喊声没拔高一分,杨盛的身子就抖的厉害一分,再看他的手,已经是被自己剜出了血痕。

    王公公看不过去了,叫了他一声。杨盛突然抬起头,眼中没有泪却带着恨意和杀意,看的王公公一阵心寒。

    杨盛只看了他一眼,就端着杯盏转头离开了,他的身形高高瘦瘦的,此刻的脚步却蹒跚,如同一个过暮的老人,慢慢的隐入黑暗中。

    杨盛长的太过阴柔白净,如今这副模样如同鬼魅一般。

    王公公打了一个哆嗦。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72)

    容延不理朝政很多天了,他日日在养心殿与温希恩厮磨在一起,他什么都听不下去,什么也看不下去,他的眼里只剩下一个人。

    所有的劝谏他都不想听,他只想呆着这个宫里,守着他的珍宝。

    温希恩近日不能说话,脸色却比刚开始好了很多,但她以往本来就沉默,所以容延以为只是温希恩不想与他讲话。

    “然然,你现在就这么不想与我讲话吗?你就当施舍我吧,理理我好不好,不要这样……”容延一边狂乱的亲着温希恩的头发一边低泣,“不然这样……我真的快受不了……”

    温希恩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想用动作表达出来,却浑身无力。

    絮絮的说了许多,容延突然趴在温希恩的肩膀上哭了起来,“然然,是不是一放开你,你就会离开皇兄?”

    紧闭许久的宫门打开了,兵刃相击的声音传了进来。

    容延的大脑仿佛已经凝固住了一般,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只是抱着温希恩,想换来她的一个音节。

    “然然,我还想同你一起发风筝,你都还没有教会我射箭呢……”

    怀里的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同一个木偶一样无声无息。

    “好痛啊然然。”

    替容延挡了一刀的影卫倒在床边,他的血落到了容延的背上,但他却依旧半分知觉也没有,蹭着楚清凰的头发,抓着她的手放在了心口处,像是哭又像是笑,“这里,好痛,好像喘不过气来了。”

    容延蓦地一笑,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了。”

    温希恩迷茫了许久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了几分神采,她的眼中倒映了一个穿着银亮铠甲的男人,那男人眼中的轻蔑就像他手中的刀。

    “啊……”

    温希恩轻叫了一声,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但这一声仿佛唤回了容延的神智,他捧着容温希恩的脸颊,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然然……然然终于肯理我了,然然……”

    容延趴在温希恩肩上,伸出手,将她纤细的腰环住,眼角的眼泪不断滚落出来,“然然,皇兄好怕,真的好怕呀。”

    “啊……”皇兄,躲开……

    温希恩眼中倒映出那人手中的雪亮剑光,下一秒温热的血洒落到温希恩的脸上。

    “然然……我好痛啊,你……你帮我吹吹吧。”

    容延俊美的脸上带着笑,眉眼浮现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天真,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撒着娇,喊着疼。

    温希恩感觉抱着她的手臂的力气越来越小,男人的下巴还搁在她的肩膀上,直到某一刻,手臂垂了下去,血流到了指尖,一滴一滴的滴了下去。

    垂了下去的手指动了动,竟然又抬了起来抱住了温希恩,这次却再也没有垂下来,但温希恩的耳边已经没有了他的呼吸声了。

    容延死的时候,还是紧紧的抱着温希恩。他的身上已经插了数十把剑,保护他的影卫躺了一地。

    温希恩被他护在怀里,仿佛睡去了一般。

    那人皱着眉将剑拔了出来,还嫌弃是个把剑往旁边一丢。

    容一清将容延的尸体从她身上拽下来,然后弯去看温希恩。

    可但看到温希恩的红裙时,他一顿,蓦地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阴气森森。

    “把四……王爷带回去。”

    温希恩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了,双手分别被绑着,应该已经被绑了很久,她的手酸的已经提不出力气了。

    看着四处可见的刑器,上面都沾着血,在昏暗的光影下,显得有几分恐怖。

    [温希恩:……要死了要死了。]

    [系统:放心死不了。]

    [温希恩:到时候把屏蔽痛觉开的大一点,我怕我到时候扛不住。]

    [系统:……不是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开的不大了?]

    温希恩瞬间安心了许多,闭着眼睛又睡了个回笼觉。

    容一清过来就看到温希恩依旧不慌不忙的,好像被关的不是她一样,她身上薄薄的红裙凌乱了,先不说在寒冷的冬天,这个地牢可是更加的阴湿,但温希恩除了脸色白了一些,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

    在寂静的地牢里,那缓缓的脚步声格外的明显,他在温希恩面前站定。

    也就在那一瞬间,温希恩睁开了眼,像是不想再看到他,冷漠的撇过脸。

    容一清的脸上一下子就变了,他粗鲁的抓着温希恩削瘦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掰过来不得不面对自己。

    容一清背对着光的脸色如水里刚捞出来般的阴沉,高大的黑影居高临下的笼罩着温希恩。

    他的面容凑到了温希恩的面前,近的两个人的鼻尖都要抵在了一起,“不想看到我?”

    “可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温希恩的脸上,可抓着她下巴的手却冰凉至极,“可惜除了我,你谁也看不到。”

    容一清扯出一个有些深意的笑容,“容延死了。”

    “父皇死了。”

    “四哥……现在谁还可以护的住你?”

    温希恩的长睫猛地一颤,脸上不显,身子却不由得发抖。

    容一清看到她终于有了一些反应,锢着她下巴的手捏的更紧了,他肆意的笑出的声,积在胸口许多年的郁气终于消散了心。

    他低低的说,“四哥……你完蛋了。”

    说完容一清就放下的手,退了一步,他抬的了抬手立马有个人手持着鞭子过来,那鞭子不是普通的鞭子,虽然看上去不是很粗,但上面却有小小的倒刺,上面还沾着血。

    容一清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原以为可以看到温希恩痛苦的样子,但他的希望落空了。

    温希恩死死的咬着唇,淡色的唇瓣上血迹斑斑,脸色惨白的跟个鬼一样,她除了在受不了的时候轻哼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别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推移,容一清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眸晦暗不明。

    他无比烦躁的捏着拳,松了又捏,捏了又松。

    温希恩这么平静沉默的样子,只让他越来越焦躁。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785/ 第一时间欣赏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 作者:妖篱所写的《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为转载作品,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介绍:
女扮男装#
什么是白月光?
白月光就如天上的皎月,可望而不可即。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作为一位真.白月光.作为一真.白月光.温希恩认认真真走剧情,但每次剧情都崩的不忍直视。
温希恩“……统啊,你们的任务目标这么变态,你知道吗?”
系统冷笑:“让你逼出来的!”
这是一个小作精把任务目标整成蛇精病的故事。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快穿白月光是如何练成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