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阴损小娘们
半夜蟋蟀声不绝,密密麻麻的小巷里蹑手蹑脚走出两个人。
南羌走了一半,缩在墙角里突然停了一下,怀清一股脑撞了上去。
“干什么!”南羌回头横了一眼怀清。
也不知南羌吃了什么火药,这一日里脾气呛得很。
怀清拉了拉脸上的纱布:“我干什么,还不是你突然停下我才撞了上去的。”
“你没长眼睛吗?看不见我停了?你不会预判?”
“看是看见了,可我脚不听使唤我能怎么样?”
还真没见过那别人来做贼还一点不客气的。
南羌抬起脚一脚冲着怀清的脚趾头踩下去,怀清机灵的后跳一步。
南羌抓着怀清衣领:“你不是说你脚不听使唤?”
怀清吞了吞口水:“是不听使唤,本能反应还是有的……”
这种情况下不躲的怕不是个傻子……
南羌拽着怀清衣领:“你这臭道士还狡辩,进皇宫住了几天长能耐了是吧。”
怀清掐着南羌喉咙,两人厮打在一起,远处的狗听了动静窜出来,看着乌漆嘛黑的两个人扭在一块,吠了一声,南羌脱下怀清鞋子朝着狗砸去。
狗闷哼一声,坐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二人。
怀清被南羌压在身下,南羌一双薄唇险些碰到怀清脸颊。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心里的火气倏尔浇灭,只剩一丝不明的尴尬。
怀清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南羌坐在怀清身上,眉头古怪的拧了一下。
怀清咕噜吞了一口水,怀清推开南羌:“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南羌起身,整顿了一下衣衫,怀清面色绯红,巷子里太过昏暗,南羌看不见罢了。
怀清一跳一跳的去捡回鞋子,鞋子前刚刚还温顺蹲着的狗看怀清靠近,龇牙咧嘴一副戒备……
怀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南羌现在不远处。
“连一条狗都怕?”
“我赤手空拳,它好歹有一口牙。”怀清回头看了一眼南羌手里的短剑,有走了回去。
“你不是有带棍子吗?”
“我哪有带棍子?”
“刚刚我明明就坐到有。”南羌伸手去怀清身上摸,怀清打开南羌的手,恼羞成怒。
“拿来!”
怀清一把夺过南羌的短剑,拔出剑鞘怒杀过去。
南羌看怀清架势,前面明明只蹲着一条狗,不知道的还以为前面有千军万马等着。
怀清穿回鞋子,便板着脸看着南羌。
两人偷摸到了密谍司不远处,南羌绑上面纱。
怀清站在高处听里面动静,南羌等了怀清许久,最后有些不耐烦,刚想翻墙进,怀清一把抓了南羌下来。
怀清拉着南羌躲进暗处,片刻,墙上站着一玄色衣袍鱼尾纹锦服男子。
等男子离去,怀清拉着南羌走了几丈远。
这密谍司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他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怀清折过一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张图:“不知道。”
怀清用树枝戳了戳地上图案:“这里是正门,正门进入直走,这东南西北,各有三个值守。你想进去,一定要越过其值守的人,并且不能打草惊蛇。
值守的,应该都是武功高强的密卫。
绕过值守,往里面走,其中外有巡查的密卫十二人,这十二人每一盏茶时间巡查一次。
密案库在院子什么方向,你知道吗?”
南羌咬了咬手指:“东南方向楼阁。”
怀清继续道:“你可以趁这一盏茶时间,直奔东南走,这里,有密谍司至少三人,你要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进密案库,那就算是事成一半。
你进了密案库,一定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南羌看着地上怀清画的图,挑着眉:“你来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你眼瞎耳聋,不代表别人都跟你一样。”
“你听出来的?还是看出来的?”
南羌不可置信的看着怀清,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顺风耳和千里眼?而且千里眼还自带夜视?
怀清拍了拍南羌脑袋,抒了一口气:“等会你去,从东进,出来往南逃。”
“为什么?”
怀清板直眼,手指头掐算故作正经:“我算过了,东方进是瑞,南方是生门,听我的,可保平安。”
南羌翻了翻白眼:“你那点坑蒙拐骗伎俩,顶多骗骗三岁小孩和无知妇人。”
南羌拉上面纱,走了几步,看怀清不动,南羌昂着脸审视怀清。
“我去帮你引来人!”怀清不情不愿走上前。
南羌看着怀清走到刚刚那地,南羌最后还是去了东墙。
南羌听到西边动静,手脚轻快的翻墙,趁乱进了密谍司内院。
南羌到了内院,里面果然如怀清所说,在院子里巡查的人丝毫不受外面动静影响。
南羌捏了一把汗,等密卫走远,进了深院,一路往东南方向去。
深院有一块空旷的地方,越过空旷地方,直望去,上面提着挂着潦草字迹的牌匾。
南羌看不清鬼画符的字,看着一大块字碑,这么讲究,一定是机关重地啊!
南羌刚踏出长廊,眼快就要到密案库,南羌心里还没来得及窃喜,头顶一片漆黑。
南羌下意识的躲过,一把锋利长刀砸在地面,砸出火光。
“下手那么狠!”南羌呼了一口气,既然打草惊蛇,那就走为上策。
南羌想拔腿就逃,那人似乎也看出南羌意图,三五下,南羌就被打得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有些三脚猫功夫。”
南羌听那人开口嘲讽,撑起身子:“那老娘就让你见识见识三脚猫功夫的厉害!”
南羌丝毫不掩饰女声,南羌从发髻里掏出几根细针,朝着男子飞去。
南羌等人靠近,脑子里都是跛脚七的话:“以巧破力,顺骨逆断筋……”
南羌起身翻过,按着男子头骨,点了哑穴,双手一张一合,用力一屈,将男子手骨筋错位,南羌再抬起腿,往男子裤裆用力一踢,用着短剑朝着男子屁股腚一插。
南羌旋即起身,翻墙朝着南边逃去。
刚刚西边闹出动静,听了东南楼阁有响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密卫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
严淞赶来,拔出长剑看着墙上黑影,身后密卫追了上去。
严淞解开男子哑穴,男子痛苦呻吟:“是个阴损无耻的娘们!”
严淞面色更加难看,偌大的密谍司,让一个娘们闯了进来,还让她给逃了,这事传出去,密谍司颜面何存。
第150章:阴损小娘们
南羌摆脱密卫,回到宅子里怀清正坐在茶几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来,茶泡好了,我刚刚让白芷去买了一只鸡回来,累了一晚上,垫垫肚子。”
南羌看着怀清热,手里的短剑用力砸在桌面,扬了扬衣袂:“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以后我也不要叫你臭道士,直接称你半仙得了!”
“贫道是有一点点本事,不过称不起半仙二字,谬赞,谬赞!”
南羌泄气一样,坐在怀清对面:“大晚上喝什么茶,要喝就喝酒。”
南羌走到屋外,提了两坛酒进来,今天她不灌醉臭道士,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来,她南羌二字倒过来写!
南羌心里不忿,脸上还是有几分和煦:“说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今晚会暴露?”
怀清喝了一盏酒看着南羌:“昨天就跟你说了,我细观天象,掐指一算,今晚天时不和,地利不和,人也不和,必然会坏事。你不听,总觉得我是忽悠你,这也不能怪我。”
南羌强颜欢笑的点了点头,心里绯腹:“狗屁,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还真跟他扯。”
南羌凑近怀清:“今晚多亏了你,不然我现在已经在密谍司大牢里吃着板子了。”
怀清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不足怪挂齿。”
怀清那俊俏的脸上笑意又痞又俊,一身宽松道袍微微敞开,露出那结实胸膛。
南羌瞟了一眼,胸膛上那结痂又黑又紫。
南羌给怀清续满酒杯:“你昨天晚上说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既然是亲兄弟,那必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事不能相瞒。”
怀清垂低眼帘,眼眸绕有一丝提防。
怀清抬起眼:“那是自然。”
南羌又给怀清续满了酒,怀清一饮而尽,南羌眼眉笑意更浓。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密谍司这么多事的?别跟我说,你真是靠你那千里眼顺风耳听来,看来的。”
“我没千里眼顺风耳,只是耳朵比别人灵一些。”怀清看南羌越发危险的脸:“你不信?”
怀清放下酒杯:“那你可以试试。”
小半柱香后,南羌一脸颓靡,怀清一脸得意。
刚刚怀清让南羌到别的房里弄出轻微动静,回来后怀清一一说个清楚。
南羌凝视怀清:“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说?”
“那一回被人追杀,不是我事先察觉的。就你反应迟钝的脑袋,走到跟前才知道躲,早就去阎王爷那了。”
“如此说来,我还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
怀清低头喝了一口酒:“不敢不敢。”
南羌看怀清一杯一杯的下肚,脸上没有丝毫红晕。
南羌坐了下来,闷气喝了一口酒,今天还特意挑了最烈的酒,一口下去,呛得喉咙火辣。
怀清放下酒杯:“密谍司被你今晚这么一闹,加派人手巡查,这密案库,你是再也别想进去了。”
“不行,这几日内,我一定要进密案库。”
“你为什么就一定非要进密案库。”
南羌抒了一口气:“我是南淮王府逃奴,这个我没跟你说过吧?”
南羌语气清淡,怀清看她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
“一个逃奴还有小厮?”
南羌面色依旧深沉:“白芷是我路上捡的,她村中突然遇匪贼下山烧杀抢掠,家中老父老母都死了,我刚好救下了她,她就给我当牛做马。”
南羌看怀清一脸不信,挑眉:“你不信?”
“信,当然信,你的话,我哪敢不信。”
“这跟密谍司案库有什么关系?”
南羌酝酿情绪,抬起眼:“我是犯了事,不想连累南淮王府名声才逃出来的。南淮王府待我有恩,没有南淮王府,就没有我的今日。
有人跟我说,百腾阁与人构陷南淮王府谋逆,密谍司正密查此事,密谍司一定记在密案上,我一定要去密案库。”
怀清不言,南羌刚刚酝酿的情绪如今大眼瞪小眼,气氛一下尴尬……
南羌看着怀清:“你帮不帮我?”
怀清摇了摇头,南羌眼里渐渐狡黠:“你不帮我,我就告诉那位公主,说你住这,你说,她要是知道你住哪,会不会天天出宫缠着你?”
怀清面色渐渐愠怒:“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南羌笑了笑。
白芷这时抱着一只鸡进来,白芷将鸡放在桌面,白芷朝南羌挤眉弄眼。
南羌拔了一个鸡腿,闷哼一声关了门,把刚刚要把怀清灌醉的雄心壮志忘得一干二净。
白芷一进门就把门关了起来,南羌看白芷神秘兮兮的,坐在软榻上,刚刚一口烈酒有些上头,脸上微热。
白芷拿出两封信递给南羌:“今日……”
南羌捂着白芷的嘴,白芷满头雾水,南羌眼神看了一眼外面。
白芷虽然弄不明白,还是点了点头。
南羌里面是梁伯的家长里短,信里还夹着一张银票。
南羌看完信,酒意消了不少,另外一封信信封面上并无字迹。
南羌拆开信,手微微抖了一下,南羌紧抿着嘴唇。
“是祖母。”
白芷等了半天不见南羌吭声,只是转身就把信给烧了。
第二日响午,南羌游荡在大街上,宋青玉腰酸背痛好几日,今日一出门就碰见南羌,宋青玉刚想低头装没看见,就听见背后幽幽道:
“站住,转过头来。”
宋青玉转过身,看着南羌。
二人坐在茶肆里,宋青玉看着四周,额头大汗淋漓。
外面热的直冒热气,茶肆里人多,坐一会,宋青玉就觉得浑身黏腻不舒服。
“畈楼的酒菜,师傅还合胃口吗?”
南羌瞟了一眼宋青玉:“也还行。”
南羌托着脑袋看着坐在边上的怀清。
怀清今日依旧是那身破道袍,青丝全盘起,头上插着桃木发簪,侧脸山根挺拔,薄唇微红,一双丹凤眼煞是好看。
这臭道士还挺会挑位置……
南羌收敛回眼神,宋青玉刚想开口,就听旁边的人说道:“靖远王病越来越严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南羌托着腮,这种事,她才不感兴趣。
“靖远王是难得贤明,可惜这病弱身子……”
“唉,今年不太平,卧虎山匪贼扰乱我大周百姓,南淮王府昭阳郡主领兵剿匪,区区山匪,拖了这么长时间,上回还被偷袭大营。
一个山匪都清剿不了,日后要真是两国交战,可如何是好。”
第151章:凶残
南羌还没来得及发火,宋青玉站起来将手里的长剑啪的一声叩在桌面上。
宋青玉腰板挺直一脸桀骜不驯,鼻孔朝下:“那你们几个指望的上?还不赶紧给小爷滚!”
南羌挑着眉看宋青玉像极了被惹怒的小老虎,张大嘴就在那里嗷呜嗷呜。
平民百姓哪敢跟贵家公子斗,打量一眼宋青玉衣着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几人面面相觑灰溜溜的跑了。
南羌看着宋青玉挑眉:“人说南淮王的昭阳郡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这强出头什么。”
“谁说跟我没关系,那是我姐姐的亲女儿,好歹也是我的亲外甥女,她按辈分怎么也得喊我一声舅舅,当了别人舅舅自然要护着。”
南羌顿时觉得被宋青玉占了便宜,南羌轻嗤:“那是堂的,你这算哪门子的舅舅,你去过南淮王府?见过南淮王府的昭阳郡主?”
宋青玉:“怎么就不算,堂舅舅也是舅舅。谁说我没去过南淮王府,我六岁那年跟着我爹我娘还有我大哥大嫂去了南淮,就是那时我在南淮王府看见我那大外甥女在梨花树下练剑法,那时候,就是那时候我觉得练武英姿飒爽,比闷在屋子里读书好多。”
南羌拧眉头想了大半天:“吹的吧?”不然他怎么没见过这小不点?
览西舅舅登门,那可是大事,她还记得当时刚在外头偷溜回府,那天还是从后山回来的……
回到府中她记得拜见过两位舅舅,还像确实有一位辈分大的男子,可没见过有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屁孩啊?
南羌一副‘你蒙外头的人或许还能蒙过去了,蒙我,算你不巧’的神色看着宋青玉。
宋青玉急了眼:“我真去过。”宋青玉撸起袖子,白皙滑腻的手臂上露出一个豆大的疤痕。
宋青玉看着南羌:“这伤疤就是在南淮王府落下的。”
“哦?”南羌眉头蹙得更紧。
宋青玉一双瞪圆的眼扫了一眼四周,刚好目光落到怀清身上。
“道长?”
怀清看宋青玉跟南羌坐在一桌,似乎还聊得甚好感情不错。
怀清抓了一把花生米,走上去,刚走进就听到宋青玉说道:“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怀清扬了扬道袍:“你这浑小子说谁死了呢!”
南羌瞟了一眼,一双桃花眼四周打转,面上装着淡定悠闲的吃着花生米。
宋青玉不理会怀清,继续看着南羌:“这疤痕是真的在南开王府落下,那是我还年幼,爱调皮,趁着看护的侍女不注意就偷溜了出去,好像是进了南淮王府后院那块空地。
然后在那碰见身穿绯色衣衫,满脸灰尘的小女孩,她跟我年纪一样大,她一瞧见我就猛扑过来,把我摁在地上,我跟她扭打在一起,不小心撞在荆棘上,划了好大一口。
后来我阿娘跟我说,那个女孩,是南淮王府的庶出小姐。”
南羌看宋青玉说的像真的一样,怀清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抬起眼皮看了眼南羌。
南羌蹙起眉头,经宋青玉这么一说她好像到想起了一些什么。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实情却不是宋青玉说的那样。
她分明记得那会在后山回来,半路上碰见一个长得十分粉嫩一身华衣的小屁孩拦着她去路,那小屁孩面色嚣张,开口闭口就说她是小庶女。
后来两人确实是扭打在一块,可宋青玉这伤可不是不小心碰着荆棘刮破的,是这小兔崽子看打她不过,拿起地上的荆棘就想朝她打去。
谁要那荆棘藤刺手,这小兔崽子扔朝她扔去,扔不准还不服气,呼哧呼哧的跑去捡的时候不小心绊在石子上,摔了一跤,手臂刺在荆棘上。
南羌记得那会明明有叫白芷那小胖丫头送他去南织那的。
好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南羌眯着眼看着宋青玉:“你这小子,打赢了吗?”
宋青玉倨傲扬了扬脸:“当然是赢了,我还把她揍哭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爹娘怕我去南淮王府找她的麻烦,这往后才不让我去的。”
宋青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当年他爹娘不让他再去南淮,那是因为他一回去之后就嚷嚷着练武,说要跟南昭一较高下,又说誓要把南羌这丫头打的满地找牙。
宋家夫妇二人怕宋青玉去了真惹出个什么麻烦,要知道他们儿子是个倔脾气,娇生惯养的哪经得住南羌没轻没重。
这两个孩子要真是打狠了,伤了两家体面。
况且就算两个孩子再怎么闹也翻不出花来,可宋青去一次,就一心说要当将军,去两回岂不是闹则要住在南淮王府里头不回来了。
南羌刚想开口,怀清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贫道听说这南淮王府庶出小姐可是有两位,你说的是哪一位?”
“自然是传闻里最嚣张跋扈的那一个,南淮王府庶出三小姐。”
南羌面色越发难看,怀清偷偷窃喜,怀清还继续道:“南淮王府庶出三小姐?那还了得,传闻她常常嚣张跋扈,这南淮大街上,谁不是见了她就躲。
她可是十二岁就杀人了,还将人家的头挂在人家门口上。”
宋青玉脱口而出:“凶残。”
南羌平复肚子里的怒气:“我怎么听说她杀的无恶不作匪贼?”
怀清道:“我没说她作恶多端啊,她是替天行道,可也凶残,二者也不冲突。”
宋青玉摸着下巴:“女孩子家家的,才十二岁就杀人,还把人家脑袋挂在家门口,确实凶残。”
“哪凶残了!”南羌拍桌而起,宋青玉与怀清吓了一惊。
“又不是说你,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宋青玉点了点头,南羌蠕动嘴唇:“我佩服她!就不许你们说她,怎么了?!”
怀清见缝插针:“这么护着她,难不成你跟她还是老相识?还是你跟她是老相好?”
“混账!”
说这话的是宋青玉,宋青玉看着怀清:“好歹她再怎么嚣张跋扈,也算是我外甥女,这尚未婚配,你怎么能拿她清白说事。”
宋青玉说的是好话,南羌却鄙夷不屑:“人家还没必认你这舅舅,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怀清似笑非笑:“原来你是她舅舅,一时荤话,多有得罪。”
宋青玉倒也大气:“无妨无妨,谁叫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女净做一些有辱斯文的事才会落下话柄。”
第152章:凶残
南羌手指扣在桌面,手背上青筋暴起,怀清见好就收。
宋青玉还在那里滔滔不绝:“我也真是替我那外甥女担心,你说像她这样的脾性像她这样的名声,以后哪还有哪个人家敢要她?”
南羌冷眼看着宋青玉一脸惆怅,宋青玉眼里突然有了神。
宋青玉看着南羌:“我看你是很护着我那外甥女,要不由我做媒,我替你上门说亲。
由我出面,我那堂姐一定会给我几分薄面的,许……觉得如何?”
“你还真惦记着你那外甥女。”南羌语气不对。
怀清看着宋青玉:“是呀,宋公子果然大度,她小时候这么对你你还这么为她着想,怕她嫁不出去,还特意给她寻了像许兄这么英俊潇洒,武功高强性情爽朗靠谱的好男儿!”
宋青玉挠了挠后脑勺,笑的乐呵:“谁叫我是她舅舅。”
“堂舅。”南羌拧着眉。
怀清:“那也是舅舅,宋家素来团结,堂舅也不比亲舅疏。”
宋青玉:“道长所言极是!”
南羌:“我看你身边那郇城才子就不错,样貌英俊气度不凡,况且文采斐然,日后一定能高中状元封官拜相,大好的前途啊。”
宋青玉旋即回绝:“不行!扶颂公子性情温润,待人友善,我那外甥女性情暴躁行为粗鄙,我怎能推自己的好友玩火坑里跳。”
宋青玉顿了顿:“你不同,你武功高强,一定能将我那外甥女治的服服帖帖。”
怀清看着南羌:“你怎么老是垂涎人郇城才子的姿色才华?”
南羌瞪回怀清:“要你管!这要挑的当然是要挑最好的!像我这鲁莽的人,既无家世又无钱财,人家好歹也是王府贵女,你这当舅舅的是害她还是帮她。”
怀清:“你这是看不起自己?平日里也不知道谁夸自己文武双全风流倜傥,满口贬斥那些勋贵富家子弟荒淫无度文采平庸,受着祖辈积累下来的富贵,当一腐蚀臭虫。”
南羌气结:“我看不起我自己?你,分明是你自己还记得小时候吃的亏,你怕那叫扶颂的吃苦头,就不怕我娶了你外甥女,我让她吃苦头?!”
南羌指着宋青玉,宋青玉按下南羌的手指:“你不同,你不会让她吃苦头我信你。”
“呵,你才见过我几次你就信我。”
怀清挑着眉:“反常,实在是反常。”
南羌瞪着怀清:“你别坐在那里添油加醋不嫌事大!”
怀清嘶了一声:“平日里对自己都十分自傲,今日怎么枉自菲薄,谦虚的得紧,不对劲。”
南羌心里略略一虚,怀清继续道:“平日里有美人送到跟前,你都乐开花了。”
宋青玉:“说起美人,我那外甥女虽然跋扈嚣张,可传闻里她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啊。”
“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现在打的你满地找牙!”
宋青玉吞了吞口水,挠了挠头,转身干咳一声:“小二,再来一壶冰镇菊花茶,还有来两壶冰镇好的酒。”
“美人……”怀清刚开口,南羌就一脚踩在怀清脚面上。
怀清面色涨红:“松开……松开……”
“还提不提了?”南羌加大力度。
“不提了!”怀清眨了眨眼睛。
宋青玉探过脑袋:“你和我那外甥女实在是般配……”
南羌犀利眼神,宋青玉后面的话吞了下肚。
“吃酒,吃酒。”
“说一件事你们可能还不信,昨晚我跟扶颂去济王府吃酒,回来时你们猜我碰见了什么?”
南羌怄气回了一句:“碰见什么,难不成还能碰见鬼。”
宋青玉放下茶杯:“昨夜刚好让我们碰见了密谍司进了小贼!我还追了上去,只是那小贼跑的太快,我没追上。
天子脚下,密谍司也敢闯,我看那小贼是胆大包天!”
怀清与南羌相视,南羌眼珠子一转:“你昨晚看见那小贼长什么样了没有?”
“嗐,黑灯瞎火的我能看清他长什么样。”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你还敢追上去,就不怕他回来杀你灭口?”
宋青玉一脸倨傲:“他敢杀我?我身后就有一群密谍司的密探追在身后。”
南羌摇了摇头:“难说,要是他以为你见了他的真面目,他有杀人灭口呢。以后碰见这种事,还是躲着为妙。”
南羌昂头闷了一口酒,怀清拍了拍大腿:“今天也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啊。”
“密谍司遭人闯进,密谍司本来就有守卫不严的罪责,这是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到处嚷嚷。”
吃酒吃了一些时辰,宋青玉脸上红晕一片,南羌趁机又灌了几杯,等宋青玉罪得快不省人事,南羌再探出住处,送了宋青玉回去。
扶颂坐在庭院,听见有动静,起身出去,看见南羌与怀清扶着醉醺醺的宋青玉。
扶颂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南羌,这些日子不见,身上的鲁莽气丝毫不减。
扶颂看了一眼小厮,小厮紧忙去接过宋青玉。
“扶你们家公子一路,还不赶紧去沏一壶茶解解渴。”南羌丝毫不客气,跟在小厮身后,将院子走了一圈。
扶颂坐在长亭,亭子里点了一壶香,手里端着书,青丝半绾,一色素白宽松衣衫。
远远一看,确实有几分仙人之姿,坊间传闻郇城才貌无双,南羌心中觉得,也确实有几分。
南羌看着不远处坐着煽风的怀清,要论样貌,细细品来,还是怀清略胜一筹。
南羌心里闷闷不爽,这一副皮囊,也难怪宫里的公主都能看得上他。
可自个也不差,凭什么公主就看不上她!
南羌走出去一把抓起怀清:“走了。”
“走了,你不去跟那郇城才子说说话?机会难得!”
南羌剜了一眼怀清:“我是爷们,跟他能聊什么。”
“你不是说要将他绑回去给你姐姐妹妹当夫婿?”
“时机不合适,时机成熟自然会绑。”
怀清露出洁白牙齿,南羌回头,怀清收敛笑意。
“我觉得宋公子那外甥女就不错,要是亲事成了,记得下帖子。”
“呵,是不错,还是个美人,要不我送给你?”
怀清紧忙摇头:“不敢不敢,朋友妻不可欺,怎能夺人所好。”
夜里,南羌一身玄黑衣衫,刚出门被怀清撞了个正着。
南羌推开怀清,怀清上前:“你去哪?”
“办正事!”
夜里亥时,宋青玉刚酒醒过来,起身倒水,窗外突然飞进来一菱花飞镖。
第153章:凶残
南羌破窗而入,两人大眼瞪小眼。
宋青玉板直着身子哆嗦:“你是谁?”
南羌,片刻南羌持着剑朝他奔去,抵在他的喉咙。
随后门外一阵脚步声,南羌看了一眼宋青玉,扬起手刺了下去。
宋青玉一双手抵着南羌,南羌用的还不到三成力气。
一个大老爷们就这点力气?南羌一掌打在宋青玉胸口,趁乱逃了出去。
宅院里闹贼,扶颂好一会才披着衣裳出来,进门就看见宋青玉瘫坐在地上大汗淋漓。
面色煞白嘴唇发紫,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小的惊吓。
宋青玉身边的小厮紧忙把宋青玉扶了起来。
宋青玉一个激灵,从惊吓中回过神:“有刺客有刺客想要杀我!”
扶颂一手付在背后,上前低下身子:“刺客?”
宋青玉缓了一口气:“刺客,他要杀我!”
“平日里我就叫你别跟那些江湖人士走得太近,就是免得日后招来杀身之祸。”扶颂目光没有丝毫波澜,语态依旧温润。
宋青玉吞了吞口水,战战巍巍由小斯搀扶着坐了下来。
宋青玉囫囵吞了一大碗水,平日里宋青玉整天说要行侠仗义,那是心里有底。
眼下真被人上门架着脖子要他命,他当然怕,要说谁不怕死的,那都是扯犊子的混账话,真有刀冰凉冰凉的放在在脖子上的时候,不吓得屁滚尿流已经是男子汉所为。
横竖,宋青玉就是心里这么安慰一番自己。
扶颂让小厮去厨房里熬了一些定惊茶给宋青玉压压惊。
后半夜,宅院里所有小厮都打起精神侯着,院子里里外外点了灯,宋青玉房门口更是守了好几个小厮。
南羌一路跑到林子,拆开面纱,南羌将面纱扔在地上。
“呸,就这怂样还说是我舅舅。”
南羌回了院子,怀清在院里凉亭一壶茶,一只烤鸡的等着南羌。
“大晚上的去哪了?又去密谍司了?”
南羌坐了下去,旋即盘起了二郎腿:“去宋青玉那了。”
怀清看南羌一身好家伙,指定不是去干好事。
怀清急了眼:“你这是去偷香窃玉了?你该不会真的动了心思,想在天子脚下绑走一个颇有名声的郇城才子吧?!”
“谁要绑他了,我是去刺杀宋青玉那小子。”
怀清一双眼倏尔瞪得跟铜铃似:“你杀他干嘛?”
那可是你舅舅,就因为白天说了几句玩笑话用得着杀人灭口?
怀清后面那句吞回了肚子,南羌打掉怀清伸回来的手:“没打算杀他,谁叫他拿我来顺乐子,等着吧明天他肯定会来。”
南羌眼睛跟狐狸似的,怀清伸着鼻子嗅了嗅:“有阴谋。”
南羌咧开嘴露齿一笑:“我那怎么能叫阴谋最多算是阳谋。”
“还真有?你这肚子里打的又是什么馊主意。”
南羌扒开一鸡腿,自打跟着臭道士混在一块儿以后,几乎天天吃鸡腿,吃着吃着她都快吐了。
南羌咬了一口觉得索然无味,塞回给怀清,怀清嫌弃看了一眼,将鸡腿放回去。
“就不告诉你,明天你看看不就知道了,累了,早些歇息。”
南羌刚走几步又回头:“这几日都不见你出去,你是躲着那位公主?”
怀清翻了翻白眼,南羌哼着小曲迈着步子好不快活。
宋青玉果然一大清早就来敲门,白芷打着哈欠,放了宋青玉进来,宋青玉让白芷给他找了一个房间,回了房里就没了动静。
日晒三竿,南羌与怀清同时出来,两人照了个面,南羌越过怀清。
宋青玉一见南羌就满脸着急:“师师傅……”
“好好说。”
“昨夜有人想刺杀我!师傅,你一定要替我抓住那小贼,把他……”
宋青玉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南羌揶揄:“哎呦,长本事了,现在动不动就敢提杀人了?你先前不是说这种事就应该要去报官吗?这人中是犯了滔天大罪,也该由律法处置,岂能轻易草菅人命。”
南羌装腔作调,宋青玉像是泄了气,南羌拍了拍宋青玉肩膀。
“昨晚就报了官,这一大早的连个声音都没有!”
南羌坐了下来:“你报的是哪门子的官?”
“自然是京兆尹。”
“以什么名头去报的官?”南羌坐下来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宋青玉眉心一拢:“这我哪知道我那小厮路通去报的官。”
宋青玉苦着脸:“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把你那晚在巷子里杀人的事抖搂出去。”
怀清看着南羌,又看了一眼南羌,南羌丝毫不在意:“你说我在巷子里杀人证据呢?死了的是哪家哪户的人?血口喷人小心我说你诬告。”
“我不管你就是杀了人。”宋青玉旋即放软了语态:“好说歹说,你也算我半个名义上的师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南羌咬了一口饼:“我给你个主意,一定要你能抓住刺杀你的小贼,你要不要听听?”
宋青玉突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暗淡神色一扫而去。
“什么主意?”
南羌低声道:“现在你就亲自去京兆尹报官,而且还要热热闹闹的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你是谁,你可是览西宋家嫡出血脉,宋家乃是名门望族,这事你闹得人尽皆知,京兆尹他敢不管,你那老父亲肯定立马杀来京都,替你讨回一个公道啊。
温大人是个聪明人,他一定不想将这事闹大。这真怕你出个三长两短的,还不配一群一群捕快到你府里护着你的安全。”
宋青玉蹙眉:“可扶颂说此事不宜宣扬,免得影响日后科考,误了官途。”
南羌翻了翻白眼:“你听说过谁家闹了贼去报官,还会影响自己的名声的?你都被人追杀到门了,他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事要是让你老父亲知道,他肯定宁愿你不要官途,也要你这小子平平安安的。”
“可是……”
南羌打断宋青玉:“瞻前顾后畏畏缩缩,你老老实实回家洗干净脖子,坐着就等着被抹脖子吧。”
宋青玉试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父亲真不会生气?”
“废话,谁家儿子都快被人杀了,还遮遮掩掩的,当然是恨不得马上将贼人擒住。”
南羌挑着眉:“主意我给你出了,这要不要做,你想想清楚。就你那些三脚猫功夫,弱不禁风的身子,真来个武功高强的,明日我就得上门给你烧香哭丧了。”
第154章:凶残
南羌等宋青玉出门,怀清把目光转过去看着南羌:“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南羌咬了一口饼:“他密谍司不让我好过,他也别想好过!还有那温远升上回在公堂上欺负我的事,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怀清将头凑过去:“就为这点芝麻蒜皮的事?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了什么主意?自导自演弄这么一出,怂恿宋青玉去报官,你可真是个狐狸。”
南羌只觉得耳边痒呼呼的,南羌侧过头,刚好碰到怀清鼻尖。
两人四目相对,南羌将嘴里的饼吞了下去。
南羌木讷:“你这臭道士怎么话这么多。”
南羌放下饼,走进屋里,怀清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茶。
响午时分,宋青玉带着府里上上下下的小厮丫鬟招摇在大街上走到京兆尹,敲了登闻鼓。
温远升听捕快报是览西宋家公子前来报案说昨夜在府里遭遇了刺客,温远升看了一眼师爷。
宋青玉报案说是遇刺客,险些丧命在刺客手中。
温远升看过宋青玉递上来的证物,面色一凛。
温远升四两拨千斤,打发了宋青玉回府,还派了两个捕快随宋青玉一同回院子。
夜里,宋青玉解衣入睡前,窗外突然飞疾进的东西将蜡烛灯芯剪断。
南羌在房梁听见宋青玉一声惊呼,吹了吹手里飞镖,一下消失没影。
门外捕快,小厮听见了动静马上冲了进来。
宋青玉瘫坐在软榻上,额头豆大的汗不断滴下来。
“又来了!”宋青玉看着那飞镖,背后汗不知什么时候浸透了衣衫。
第二日,宋青玉去找南羌,一大早扑了个空,宋青玉在白芷暗示下拔腿就往京兆尹府尹跑出。
宋青玉前脚到了府尹,南淮王妃宋青栾后脚就到。
宋青玉看着跟前的人,愣了好一会:“这报案也是要分先来后到的。”
宋青栾上前拉着宋青玉:“你这傻孩子,我是你姐。”
宋青玉看了一眼宋青栾,眼前妇人虽说是风韵犹存,但也有四五十岁年纪,他还没及冠,这样外人看在眼里说她是他娘都不夸张。
“你来京都时,叔父写信给我,说我若是还在京就好生照顾你。”宋青栾声音清淡。
可也说了,要是没什么事,宋青玉绝不能登门拜访,给南淮王府添乱。
“温大人,昨日青玉来报官,说是招贼人刺杀,正是因为大人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指派了两个捕快去,昨夜险些让青玉遭遇贼人杀害。今日大人还想再将这事搪塞过去吗?”
“下官不敢,只是这事涉及之广,已经不是京兆府能管辖的。昨日宋公子来报案逞上证物时,下官已经将证物移交密谍司彻查。”
“密谍司?”宋青栾瞟了一眼宋青玉。
“为何要移交给密谍司彻查?”
“我朝密谍司是为彻查谋反,监察百官所设,所查之事也是事关重大,乃是朝廷机密,下官也不知宋公子被刺杀一时其中缘由。”
宋青玉惊慌看着宋青栾:“没有,我没做什么有违律法的事。”
宋青栾看着温远升:“既然事关机密,大人无可奉告,可青玉的安危,大人总不会不管不顾吧?我宋家向来受陛下恩重,青玉乃是我宋家血脉,要是他出个三长两短,跟温大人怠慢公职,疏忽大意脱不了干系!”
宋青栾年纪比温远升稍长,脸上威严丝毫不减,气势凌人,温远升坐在公堂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宋公子安危,本官一定会保护周全,等会下官让人护送宋公子回府,一定加派人手在宋公子府邸巡查,直到抓住贼人为止。”
话落,门外捕快来报:“大人,密谍司严大人要宋公子到密谍司问话。”
宋青玉浑身一哆嗦,宋青栾按着宋青玉手掌心:“去吧,我在密谍司府外等你,要是密谍司敢刻意为难你,我一定上奏陛下,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温远升面色难看,等宋青栾姐弟二人踏出去,师爷看着温远升:“大人。”
“多派一些人手去,把宋青玉住的府邸围得严严实实,最好一个苍蝇都不要让它飞进去。”
温远升声音冷若寒霜,师爷点了点头:“欸,小的这就去办。”
密谍司内,宋青玉坐在密谍司大堂上。
严淞给宋青玉放了一盏茶,宋青玉半响不敢碰。
宋青玉看些眼前的严淞,面容枯瘦,颧骨突出,满脸胡渣,一双眼微微突出,凶神恶煞的。
严淞将飞镖扔在宋青玉跟前的桌子:“这是贼人刺杀你时留下的?”
严淞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宋青玉点了点头:“是……”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飞镖啊。”宋青玉看着严淞,又战战兢兢:“难道不是飞镖?”
严淞拿起飞镖细细,将飞镖里的花纹指给宋青玉:“这是百腾阁的飞镖,说吧,你是怎么招惹上百腾阁的人。”
宋青玉一头雾水,满脸狐疑:“百腾阁?百腾阁不就是吃素菜的地方吗?我去过一次觉得那里素菜还算可口,但是跟我们览西灵山寺庙的素菜比,味道还是略逊一筹。”
严淞目光凌厉:“谁跟你吃的?!”
宋青玉声音一颤:“可百腾阁,我就知道他家的素菜啊。”
严淞目光一紧:“别以为你是览西宋家血脉,就觉得自己有所倚重,进了密谍司的,犯了事的,从来就没有人能全须全尾的走出去。”
宋青玉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严淞看着宋青玉:“快说,百腾阁没什么派人刺杀你。”
宋青玉咬牙闭眼,严淞就近在咫尺。
“我真的不知道,我压根就不知道这飞镖是百腾阁的东西!你们密谍司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恐吓本公子,本公子跟你说没门,我姐姐南淮王妃就在府外等本公子,你要是敢动本公子一根寒毛,我爹我娘,我伯父,兄长姐姐们一定将你,一定将你治罪!”
素来听闻览西宋家儿女个个了得,本事厉害,严淞看宋青玉倒是不像。
什么时候览西宋家也养出一窝囊纨绔子弟了。
严淞起身,宋青玉喘了一口粗气:“我,我杀过人。但不是我想杀的……”
宋青玉看着严淞表情,心眼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杀了人?”严淞眯着眼睛。
宋青玉咬牙跺脚:“不是我想杀的,是许俊知要我杀的!”
第155章:密谋
“就在北街三十二巷里,是她要我杀的人。可是他说杀的都是那些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
我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要不是他我能杀人。”宋青玉哭丧着脸:“他杀的难道是百腾阁的人?所以百腾阁的人来找我报仇了?”
严淞看宋青玉越说,脸色越白。
严淞转过身:“你跟许俊知什么交情。”
宋青玉蹙着眉:“我跟他能有什么交情,在郇城到京都,照过几次面,他武功高强,我就拜他为师了。但也不是行大礼的,口头上的师傅,那不算数的。”
宋青玉撇的一干二净,他出了密谍司以后,他结交江湖人士的闲话要是传到他老父亲耳朵里,还不得让他收拾包袱连夜滚回览西去。
宋青玉看严淞不言,面色没有刚刚那样吃人。
宋青玉松了一口气,严淞沉思,北街三十二巷里那些命案他早就处理了。
死的都是百腾阁的人,没想到还是死在她手里。
“北街三十二巷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日,百腾阁行事作风向来都是极快,绝不会等过两日才动手。”
“你的意思是不关那件命案的事?”
宋青玉看严淞不言,一双眉头蹙的更紧:“那还有什么事……”
宋青玉顿了片刻,想起南羌在茶肆里说的那番话,突然睁着眼睛看着严淞:“大前天晚上,我跟扶颂到济王府做客,回来时刚好碰见你们密谍司抓贼,我当时也是跟了上去帮了一把手。”
严淞一双剑眉竖起:“你碰见了?你看清那贼人长什么样了?”
宋青玉吞了吞口水:“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兴许他以为我看清了,是不是他要来杀我灭口?”
严淞上下打量宋青玉:“密谍司缉拿贼人,你这金娇玉贵的宋家公子凑什么热闹。”
“我那也是好意,当时我离的近,就想上前帮一把,这怎么也算是行侠义的好事……”
严淞眼里轻蔑,面色凝重:“我们密谍司办事,京兆府都不能插手,宋公子是觉得您自己武功高强,还是觉得自己家世显赫,连密谍司的差事都敢管了?”
宋青玉心里旋即团了一簇火:“你们密谍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连个小贼都抓不住,还敢说别人多管闲事。
偌大的密谍司办事能力就如此,传到陛下耳里,严大人免不了一个怠慢公职的罪责!”
严淞突出的颧骨松动,宋青玉倨傲抬起头,学着刚刚南淮王妃在公堂上与温远升说话的气场。
刚刚还怂得要死,也不知道踩到哪条尾巴说不虞就不虞。
在严淞眼里,宋青玉顶多算是个被娇纵坏了的纨绔子弟。
“敢问严大人的话问完了吗?要是问完了我就先行告退,我姐还在门外等着。
宋青玉出了密谍司身上冒了一层冷汗,宋青栾将宋青玉拉上马车:“我已经写信给叔父,等这事落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回览西。”
“回览西?那科举考试不考了?”
“还考什么考,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上百腾阁,像你这样的性子,习书静不下心引来,成天在外招惹是非多管闲事,让你一个人在京迟早要让你你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宋青玉对这位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堂姐半句话也不敢驳斥。
“不考就不考,反正我也不想考什么试。”
宋青栾瞥了一眼宋青玉:“谁说不考,等过两年你及冠了,性子沉稳下来再考。横竖你想当将军的想法,姐姐劝你最好早点断了念头,老老实实踏踏实实的在览西呆着。”
“大姐姐,别人不理解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姐夫乃是南淮王,一生戎马,叱咤沙场,多么威风凛凛,还有表姐也是,难不成姐姐认为我就是那个扶不起的烂泥,就该在览西窝着。”
宋青栾看宋青玉急了眼,宋青栾突然低头:“当将军的有什么好的,风餐露宿,面朝黄沙,背里一道一道伤痕,你是想让你那老父亲老母亲晚年日夜替你担忧吗。”
宋青栾顿了顿:“你以为你读了几首诗,就真当自己是当将军的料了?长枪拿得动吗?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给你一匹马,要你日夜兼程赶回览西你都吃不消。
听阿姐的,日后回览西踏踏实实的,哪怕不能考取功名,至少安康。”
宋青玉朝着马车吼了一声:“停车!”
宋青玉撩拨来车帘,跳了下马车。
宋青栾面色如纸,念慈上前,宋青栾低声道:“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倔,由他吧。”
跛脚七坐在槐树下,南羌拿过水壶,跛脚七拿起竹竿,将水壶窜了过来。
“这是我的水。”
“小心眼。”南羌撩开衣袂:“我最近给你找了个徒孙,览西宋家的宋青玉,览西宋家可是名门望族,你如今可是宋家嫡公子的师祖,怎样,我够意思吧。”
跛脚七挪了一下:“览西宋家,那可是你嫡母娘家,你这徒儿辈分应该比你大吧。”
“嗯,舅舅,堂舅。”
“你也不怕招天谴。”跛脚七昂这头喝水。
南羌躺直腿:“嗐,有本事老天爷现在打个雷劈死我。”
跛脚七拿起竹竿朝着南羌腿敲去,连续几下,南羌悉数躲过。
“怎样,我功夫最近是不是长进不少。”
南羌还没得意完,跛脚七指间套出一片叶子,将南羌手臂衣衫划出一小口。
“密谍司前几日遭贼,是不是你。”跛脚七侧过来,一双发白的眼直勾勾看着南羌。
有时候,南羌都怀疑跛脚七是装瞎的。
“是,我想进密案库,没进成。”
“下回你去,我帮你引来密谍司的密卫,你趁乱进去。”
南羌震惊片刻,跛脚七别过头去:“但有一个条件。”
南羌旋即拉着脸:“还以为是师徒一场,你不想看着我白白去送死。原来一场交易,寒心咯。”
跛脚七起身:“你不乐意那就算了。”
南羌急忙拉着跛脚七:“乐意,当然乐意,您是我师傅,别说有条件,就算没有条件徒儿也一定会为你赴汤蹈火。
师傅,快坐下,咱们谈谈什么条件。”
“你进密案库后,帮我偷一份关于三十年前虞城田家贪污的密案出来。”
日落西山,南羌刚回院子,就看见宋青玉满脸怒气坐在门口。
南羌刚想绕道走,宋青玉起身:“站住!”
第156章:密谋
南羌转过身,宋青玉立马变了变面色,语态放软:“你今天去哪儿了?”
南羌翘着双手:“我爱去哪就去哪用得着你管?滚进去。”
宋青玉耷拉脑袋进了院子,怀清正提着一鸟笼,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看见南羌和宋青玉二人,怀清放下鸟笼当没看见一样。
“你说,你那天晚上杀的是不是百腾阁的人?”
南羌挑着眉:“你怎么知道?”
“他今天进了密谍司。”怀清远远的说了一句。
南羌眯着眼睛盯着宋青玉:“你这小子,把我卖了?”
宋青玉支支吾吾,随后挺起胸膛:“是又怎样。谁叫你不管我,我只能去京兆府。密谍司就传我去问话……”
“然后你就把我杀人的事供出来?密谍司那位铁面无私的严大人有没有问你罪?
我可听说进了密谍司的人,没几个能全须全尾出来的,让我瞧瞧,伤了了。”南羌戏谑揶揄道。
宋青玉倨傲着脸:“他敢?我阿姐就在门外等着。”
南羌扯了扯嘴角:“呵,家世显赫就是好。”
宋青玉听南羌阴阳怪气,蹦了起来指着南羌:“还不是因为你,老子都快被送回览西老家了!”
“既然密谍司都帮你抓那刺客,说明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有你密谍司守着你,你害怕他?”
南羌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怎样?”
宋青玉欲言又止:“是啊,小命是保住,这事要是你能替我出手,也不用闹这么大,惊动我那老爹,这下好了,京都自由惬意的日子没了,得不偿失!”
“来京都一路,过一过你那行侠仗义的瘾,出来松一口气你就知足吧。”
南羌将一块糕饼塞进嘴里,等宋青玉走后,怀清一把按住南羌。
“你胆子够大啊,这主意也敢打,他可是你……”
南羌桃花眼看着怀清,怀清继续道:“他可是徒弟!又是宋家公子哥,宋家你都敢惹,你是不是活腻了!”
南羌反手将怀清压下:“我怎么了,我又没害他。”
“你把他搅进这趟浑水,还说没害他?百腾阁,密谍司,但凡一个盯上他,你想过后果吗?!”
南羌松开手:“我没想那么多,我没想过害他,他是览西宋家公子,百腾阁和密谍司自然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要是百腾阁真敢害他,我豁出去性命也会护着他回览西去。”
怀清站起身子,看南羌面色沉重,怀清心里一肚子火:“你到底在干什么?!百腾阁已经不追杀你,你为什么还非得跟百腾阁纠缠不清?”
“这事不用你管。”南羌低头离去。
“不用我管,要不是天数,你以为我想管你那些破事……”怀清低声呢喃。
白芷刚出门看见两人吵得不欢,平日里都是炸炸呼呼,哪有试过今天这样的。
“道长,这是怎么了?”白芷看着脑袋去看着怀清。
怀清双眸冷冽,白芷惊恐的闭上了嘴。
怀清随后面色一松:“今晚不吃鸡……”
白芷浑然忘了刚刚发生什么,面色刚露出欢愉,片刻怀清道:“吃鸭。”
白芷还没扯上去的嘴角松垮垮掉了下来。
白芷煮了一壶酸梅汤端了进去,南羌躺在床上。
“臭道士出去了?”
“出去了,说今晚不吃鸡,吃鸭。唉,小姐你说他成天吃鸡怎么也不腻。”
白芷看南羌心不在焉,上前:“小姐,今天因宋公子的事,王妃特意去了京兆府,这事会不会闹得有些大了……”
白芷看南羌面无神色,她自个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家小姐越是平静,越是恐怖。
南羌弹起身:“我自由分寸。”
“那天公主写信给小姐,公主信里说了什么”
白芷话落,南羌凌厉的看着她,白芷心里一惊。
“奴婢多嘴了。”
白芷看南羌反应,就知道这话提不得。
“出去,”南羌冷声道。
白芷退出门外,南羌站在窗台,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被一点一点吞噬,明月洒落在枝叶,宛如湖面波光粼粼。
谷峡关,南昭走近河边,舀了一泼水洗干净满是灰尘泥垢的脸。
南昭瘫坐在河滩上,灵苏坐在树上看着南昭。
来谷峡关后,南昭与段琊斡旋在卧虎山边。
段琊是天盛大将,确实如传闻所言,彪悍刀行,骁勇善战。
大营被段琊突袭,也是始料未及,南昭先前分营驻扎,大营里多为虚帐,此次损伤不算惨重。
南昭打湿的睫毛颤动着,薄唇唇纹深深浅浅,一双乌黑丹凤眼深邃不知所思。
灵苏跳下树,走近南昭:“你有心事。”
南昭轻轻一笑,抹了抹脸上的水珠。
南昭看着河面:“是你有心事。”
“公主为什么不让我们速战速决。”灵苏话极轻。
“祖母不说,自然是有打算,天下太平,在这营帐里与天盛大将一较高下,也是一幸事。”
灵苏面色依旧淡漠:“你是说,公主是拿卧虎山来磨炼你。”
南昭看着灵苏,两人相视良久,灵苏从南昭眼里感受到否认。
灵苏虽天性要强,事事要拔尖,但很多时候都是一根筋。
灵苏自知不聪慧,看南昭不说,也就不问。
南昭看着灵苏:“祖母想的,我也不知用意。”
是啊,长宁公主的用意,出了早些年已经去世的从小跟着长宁公主的云嬷嬷能猜到一二,怕是如今近身伺候多年的慕嬷嬷也揣测不出几分。
“那我们还要在这呆多久。”
第一次远离南淮,她竟然还有些念着她那没个正行的爹。
南昭拿起剑,一眼看穿灵苏却装不知,上前拍了拍灵苏肩膀:“快了。”
“有些想梁伯炖的红烧肉。”
灵苏:“他煮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次日晚上,南羌塞着包袱出门,怀清一把将南羌拉了回来。
“臭道士你干嘛?”南羌一脸防备看着怀清,继续道:“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我警告你啊,你别在这碍手碍脚的,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大晚上你去哪?”
“密谍司。”南羌脱口而出,怀清越过南羌,把人堵在门前。
“你疯了?密谍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防得严严实实的,你想是去送死,我告诉你,没门!”
南羌推开怀清:“你怎么知道密谍司上上下下防得严严实实。”
怀清抵在南羌跟前:“我刚才回来,我听的仔仔细细!”
南羌瞳孔微缩,南羌扒开怀清:“就算密谍司今天用铁栅栏围着我也去把它炸开。”
第157章:密谋
“就在北街三十二巷里,是她要我杀的人。可是他说杀的都是那些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
我长这么大,连鸡都没杀过,要不是他我能杀人。”宋青玉哭丧着脸:“他杀的难道是百腾阁的人?所以百腾阁的人来找我报仇了?”
严淞看宋青玉越说,脸色越白。
严淞转过身:“你跟许俊知什么交情。”
宋青玉蹙着眉:“我跟他能有什么交情,在郇城到京都,照过几次面,他武功高强,我就拜他为师了。但也不是行大礼的,口头上的师傅,那不算数的。”
宋青玉撇的一干二净,他出了密谍司以后,他结交江湖人士的闲话要是传到他老父亲耳朵里,还不得让他收拾包袱连夜滚回览西去。
宋青玉看严淞不言,面色没有刚刚那样吃人。
宋青玉松了一口气,严淞沉思,北街三十二巷里那些命案他早就处理了。
死的都是百腾阁的人,没想到还是死在她手里。
“北街三十二巷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日,百腾阁行事作风向来都是极快,绝不会等过两日才动手。”
“你的意思是不关那件命案的事?”
宋青玉看严淞不言,一双眉头蹙的更紧:“那还有什么事……”
宋青玉顿了片刻,想起南羌在茶肆里说的那番话,突然睁着眼睛看着严淞:“大前天晚上,我跟扶颂到济王府做客,回来时刚好碰见你们密谍司抓贼,我当时也是跟了上去帮了一把手。”
严淞一双剑眉竖起:“你碰见了?你看清那贼人长什么样了?”
宋青玉吞了吞口水:“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兴许他以为我看清了,是不是他要来杀我灭口?”
严淞上下打量宋青玉:“密谍司缉拿贼人,你这金娇玉贵的宋家公子凑什么热闹。”
“我那也是好意,当时我离的近,就想上前帮一把,这怎么也算是行侠义的好事……”
严淞眼里轻蔑,面色凝重:“我们密谍司办事,京兆府都不能插手,宋公子是觉得您自己武功高强,还是觉得自己家世显赫,连密谍司的差事都敢管了?”
宋青玉心里旋即团了一簇火:“你们密谍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连个小贼都抓不住,还敢说别人多管闲事。
偌大的密谍司办事能力就如此,传到陛下耳里,严大人免不了一个怠慢公职的罪责!”
严淞突出的颧骨松动,宋青玉倨傲抬起头,学着刚刚南淮王妃在公堂上与温远升说话的气场。
刚刚还怂得要死,也不知道踩到哪条尾巴说不虞就不虞。
在严淞眼里,宋青玉顶多算是个被娇纵坏了的纨绔子弟。
“敢问严大人的话问完了吗?要是问完了我就先行告退,我姐还在门外等着。
宋青玉出了密谍司身上冒了一层冷汗,宋青栾将宋青玉拉上马车:“我已经写信给叔父,等这事落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回览西。”
“回览西?那科举考试不考了?”
“还考什么考,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上百腾阁,像你这样的性子,习书静不下心引来,成天在外招惹是非多管闲事,让你一个人在京迟早要让你你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宋青玉对这位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堂姐半句话也不敢驳斥。
“不考就不考,反正我也不想考什么试。”
宋青栾瞥了一眼宋青玉:“谁说不考,等过两年你及冠了,性子沉稳下来再考。横竖你想当将军的想法,姐姐劝你最好早点断了念头,老老实实踏踏实实的在览西呆着。”
“大姐姐,别人不理解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姐夫乃是南淮王,一生戎马,叱咤沙场,多么威风凛凛,还有表姐也是,难不成姐姐认为我就是那个扶不起的烂泥,就该在览西窝着。”
宋青栾看宋青玉急了眼,宋青栾突然低头:“当将军的有什么好的,风餐露宿,面朝黄沙,背里一道一道伤痕,你是想让你那老父亲老母亲晚年日夜替你担忧吗。”
宋青栾顿了顿:“你以为你读了几首诗,就真当自己是当将军的料了?长枪拿得动吗?像你这样娇生惯养的,给你一匹马,要你日夜兼程赶回览西你都吃不消。
听阿姐的,日后回览西踏踏实实的,哪怕不能考取功名,至少安康。”
宋青玉朝着马车吼了一声:“停车!”
宋青玉撩拨来车帘,跳了下马车。
宋青栾面色如纸,念慈上前,宋青栾低声道:“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倔,由他吧。”
跛脚七坐在槐树下,南羌拿过水壶,跛脚七拿起竹竿,将水壶窜了过来。
“这是我的水。”
“小心眼。”南羌撩开衣袂:“我最近给你找了个徒孙,览西宋家的宋青玉,览西宋家可是名门望族,你如今可是宋家嫡公子的师祖,怎样,我够意思吧。”
跛脚七挪了一下:“览西宋家,那可是你嫡母娘家,你这徒儿辈分应该比你大吧。”
“嗯,舅舅,堂舅。”
“你也不怕招天谴。”跛脚七昂这头喝水。
南羌躺直腿:“嗐,有本事老天爷现在打个雷劈死我。”
跛脚七拿起竹竿朝着南羌腿敲去,连续几下,南羌悉数躲过。
“怎样,我功夫最近是不是长进不少。”
南羌还没得意完,跛脚七指间套出一片叶子,将南羌手臂衣衫划出一小口。
“密谍司前几日遭贼,是不是你。”跛脚七侧过来,一双发白的眼直勾勾看着南羌。
有时候,南羌都怀疑跛脚七是装瞎的。
“是,我想进密案库,没进成。”
“下回你去,我帮你引来密谍司的密卫,你趁乱进去。”
南羌震惊片刻,跛脚七别过头去:“但有一个条件。”
南羌旋即拉着脸:“还以为是师徒一场,你不想看着我白白去送死。原来一场交易,寒心咯。”
跛脚七起身:“你不乐意那就算了。”
南羌急忙拉着跛脚七:“乐意,当然乐意,您是我师傅,别说有条件,就算没有条件徒儿也一定会为你赴汤蹈火。
师傅,快坐下,咱们谈谈什么条件。”
“你进密案库后,帮我偷一份关于三十年前虞城田家贪污的密案出来。”
日落西山,南羌刚回院子,就看见宋青玉满脸怒气坐在门口。
南羌刚想绕道走,宋青玉起身:“站住!”
第158章:密谋
南羌转过身,宋青玉立马变了变面色,语态放软:“你今天去哪儿了?”
南羌翘着双手:“我爱去哪就去哪用得着你管?滚进去。”
宋青玉耷拉脑袋进了院子,怀清正提着一鸟笼,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看见南羌和宋青玉二人,怀清放下鸟笼当没看见一样。
“你说,你那天晚上杀的是不是百腾阁的人?”
南羌挑着眉:“你怎么知道?”
“他今天进了密谍司。”怀清远远的说了一句。
南羌眯着眼睛盯着宋青玉:“你这小子,把我卖了?”
宋青玉支支吾吾,随后挺起胸膛:“是又怎样。谁叫你不管我,我只能去京兆府。密谍司就传我去可话……”
“然后你就把我杀人的事供出来?密谍司那位铁面无私的严大人有没有可你罪?
我可听说进了密谍司的人,没几个能全须全尾出来的,让我瞧瞧,伤了了。”南羌戏谑揶揄道。
宋青玉倨傲着脸:“他敢?我阿姐就在门外等着。”
南羌扯了扯嘴角:“呵,家世显赫就是好。”
宋青玉听南羌阴阳怪气,蹦了起来指着南羌:“还不是因为你,老子都快被送回览西老家了!”
“既然密谍司都帮你抓那刺客,说明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有你密谍司守着你,你害怕他?”
南羌喝了一口水,继续道:“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怎样?”
宋青玉欲言又止:“是啊,小命是保住,这事要是你能替我出手,也不用闹这么大,惊动我那老爹,这下好了,京都自由惬意的日子没了,得不偿失!”
“来京都一路,过一过你那行侠仗义的瘾,出来松一口气你就知足吧。”
南羌将一块糕饼塞进嘴里,等宋青玉走后,怀清一把按住南羌。
“你胆子够大啊,这主意也敢打,他可是你……”
南羌桃花眼看着怀清,怀清继续道:“他可是徒弟!又是宋家公子哥,宋家你都敢惹,你是不是活腻了!”
南羌反手将怀清压下:“我怎么了,我又没害他。”
“你把他搅进这趟浑水,还说没害他?百腾阁,密谍司,但凡一个盯上他,你想过后果吗?!”
南羌松开手:“我没想那么多,我没想过害他,他是览西宋家公子,百腾阁和密谍司自然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要是百腾阁真敢害他,我豁出去性命也会护着他回览西去。”
怀清站起身子,看南羌面色沉重,怀清心里一肚子火:“你到底在干什么?!百腾阁已经不追杀你,你为什么还非得跟百腾阁纠缠不清?”
“这事不用你管。”南羌低头离去。
“不用我管,要不是天数,你以为我想管你那些破事……”怀清低声呢喃。
白芷刚出门看见两人吵得不欢,平日里都是炸炸呼呼,哪有试过今天这样的。
“道长,这是怎么了?”白芷看着脑袋去看着怀清。
怀清双眸冷冽,白芷惊恐的闭上了嘴。
怀清随后面色一松:“今晚不吃鸡……”
白芷浑然忘了刚刚发生什么,面色刚露出欢愉,片刻怀清道:“吃鸭。”
白芷还没扯上去的嘴角松垮垮掉了下来。
白芷煮了一壶酸梅汤端了进去,南羌躺在床上。
“臭道士出去了?”
“出去了,说今晚不吃鸡,吃鸭。唉,小姐你说他成天吃鸡怎么也不腻。”
白芷看南羌心不在焉,上前:“小姐,今天因宋公子的事,王妃特意去了京兆府,这事会不会闹得有些大了……”
白芷看南羌面无神色,她自个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家小姐越是平静,越是恐怖。
南羌弹起身:“我自由分寸。”
“那天公主写信给小姐,公主信里说了什么”
白芷话落,南羌凌厉的看着她,白芷心里一惊。
“奴婢多嘴了。”
白芷看南羌反应,就知道这话提不得。
“出去,”南羌冷声道。
白芷退出门外,南羌站在窗台,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被一点一点吞噬,明月洒落在枝叶,宛如湖面波光粼粼。
谷峡关,南昭走近河边,舀了一泼水洗干净满是灰尘泥垢的脸。
南昭瘫坐在河滩上,灵苏坐在树上看着南昭。
来谷峡关后,南昭与段琊斡旋在卧虎山边。
段琊是天盛大将,确实如传闻所言,彪悍刀行,骁勇善战。
大营被段琊突袭,也是始料未及,南昭先前分营驻扎,大营里多为虚帐,此次损伤不算惨重。
南昭打湿的睫毛颤动着,薄唇唇纹深深浅浅,一双乌黑丹凤眼深邃不知所思。
灵苏跳下树,走近南昭:“你有心事。”
南昭轻轻一笑,抹了抹脸上的水珠。
南昭看着河面:“是你有心事。”
“公主为什么不让我们速战速决。”灵苏话极轻。
“祖母不说,自然是有打算,天下太平,在这营帐里与天盛大将一较高下,也是一幸事。”
灵苏面色依旧淡漠:“你是说,公主是拿卧虎山来磨炼你。”
南昭看着灵苏,两人相视良久,灵苏从南昭眼里感受到否认。
灵苏虽天性要强,事事要拔尖,但很多时候都是一根筋。
灵苏自知不聪慧,看南昭不说,也就不可。
南昭看着灵苏:“祖母想的,我也不知用意。”
是啊,长宁公主的用意,出了早些年已经去世的从小跟着长宁公主的云嬷嬷能猜到一二,怕是如今近身伺候多年的慕嬷嬷也揣测不出几分。
“那我们还要在这呆多久。”
第一次远离南淮,她竟然还有些念着她那没个正行的爹。
南昭拿起剑,一眼看穿灵苏却装不知,上前拍了拍灵苏肩膀:“快了。”
“有些想梁伯炖的红烧肉。”
灵苏:“他煮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次日晚上,南羌塞着包袱出门,怀清一把将南羌拉了回来。
“臭道士你干嘛?”南羌一脸防备看着怀清,继续道:“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我警告你啊,你别在这碍手碍脚的,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大晚上你去哪?”
“密谍司。”南羌脱口而出,怀清越过南羌,把人堵在门前。
“你疯了?密谍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防得严严实实的,你想是去送死,我告诉你,没门!”
南羌推开怀清:“你怎么知道密谍司上上下下防得严严实实。”
怀清抵在南羌跟前:“我刚才回来,我听的仔仔细细!”
南羌瞳孔微缩,南羌扒开怀清:“就算密谍司今天用铁栅栏围着我也去把它炸开。”
第159章:密谋
夜幕刚下,南羌看到前一面铺子,南羌坐下,点了一碗面:“来一碗热乎面,不要葱多加肉。”
“客官,加肉的价钱是要贵一些的。”
小二打量南羌,一身黑不溜秋的,谁知道身上有没有钱。
南羌看了看周围几个大汉跟着也坐了下来,南羌压了压声音:“够吗。”
小二看到桌面上的碎银,紧忙点头:“够了,够了。”
南羌低头瞟了一眼,看见一群大汉细细打量着自己。南羌不动声色的吃碗面,扔下碎银起身离去。
吃完后南羌带翘着手慢悠悠的在大街上晃荡,七弯八拐南羌望着崇宁塔塔尖,崇宁塔再走几盏茶的路便到了密谍司。
几个大汉尾随一路,几大汉看着南羌是走密谍司方向,相视一眼。
几人跟上脚步,南羌停了脚步,几个大汉撸起袖子,大步向前。
南羌薄唇微微上扬,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目光却看得人心慌,几个相互看了看。
“呸!我们几个还怕一个他不成!兄弟们上!”几个壮了胆,快步冲向南羌。
看了看南羌那渗人的笑,不自觉的又后退几步。
“你们百腾阁怎么又派几个喽啰来送命,你们的命可真不值钱。”
南羌用手中短剑只听咔吱一声,那冲在前面的人蜷缩在地上。
南羌丹朱红唇往上扬了扬。伸手便把蜷缩在地上的人的另外一只手给折断了。
那人疼得哇哇大叫,面色缩在一块:“你们今晚来的正好。”
有些人还没来得及从他那意思话中反应过来,刚想拦着南羌,不想南羌动作快了些。
“我前几日研制出的新药还没来得及试,今日正好你们替我试试这药。”
南羌从腰带处掏出那一包粉末状的东西,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往没人嘴巴里撒了些。
一会几个大汉面露难色,极其痛苦,就是叫不出声。捂着喉咙直打滚。
南羌趁南羌转身时再补了几针,几针不偏不倚刚好落在男人的阳刚之处。
南羌大摇大摆的从几个大汉前经过,将人塞进暗处缝隙。
“长得这般磕惨还敢出来,大晚上也还敢出来,也不怕吓着人。”
南羌想想那几个肥头大耳,身材膘壮的,一个满脸疙瘩,一个满脸胡渣,还有一个只有她这般身高,长得却极其胖想想胃里就难受。
南羌掐准时辰,蒙上面纱,疾步朝着密谍司去。
怀清蹲在密谍司林子,到了也有几盏茶的功夫,密谍司周围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怀清刚想转身,只见一黑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点了哑穴。
怀清站在原地,大汗潺潺,不会吧?出师未捷身先死?
密谍司什么时候有这等高人,难不成密谍司司首回来了。
片刻,后背一松,怀清吸了一口气,转身看见那人浑身,连个眼睛都没露出来,压根看不清是谁。
怀清闻了闻那人身上的气味,觉得熟悉,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闻过。
片刻,那人拔出长剑,长剑在月光下反射的光刚好打在怀清脸上。
怀清看着他直奔密谍司去,他就屹立在密谍司墙上,剑起剑落,无人能近他身半尺。
怀清看他跳下墙内,心里暗暗惊,这是要血洗密谍司吗?
怀清看见北墙有一人影爬进密谍司,怀清虽只看见黑漆漆一团,也断定那人肯定就是南羌。
他们是一伙的……那些武功高强的是何人……
跛脚七吗?
跛脚七怎么会跟她胡闹,怀清眉心紧蹙,不是跛脚七,那又是谁。
难不成南羌进京真是另有图谋,算出来的江山劫难,难不成是因南家。
怀清深深呼吸一口气,刚踏出一步,脚底就像注了铅,动弹不得。
南羌一路就轻驾熟潜进密案库,进了密案库,南羌点了一根小蜡。
南羌抬头看着密案库四周密案库全是书籍,书架直至屋顶,梯子在中间旋着。
“我的娘,这么大。”南羌心里犯难,这么大这么多,别说一炷香,给她三天三夜都未必能找到。
南羌看着书架上的数字,眉头一皱,南羌随手拿了一本。
“江南水灾赈灾款项……”
南羌扔了一本,寻了第二本:“崇安道观失火……”
“这密谍司还真闲,鸡毛蒜皮的事都记着一堆,那些陈年老账竟然还也留着。”
南羌扔了回去,扬起一阵尘,南羌后退几步,碰到后面书架。
南羌扶着书架,书架掉下一本,南羌捡起来:“元阳十二年,礼部尚书阮天书贪污一案。”
南羌想起初次去教坊司怀清跟她说名妓阮珠家世,阮天书就是阮文父亲。
南羌起了兴致,随手翻了一页,里面记载却让南羌瞳孔一缩。
南羌将册子几页撕去,揣进兜里,南羌看着上面书架文字,突然有了思绪。
南羌一跃而起,站在最顶,南羌细细看了一眼。
南羌勾了勾唇:“果然如此。”
启昌年,明德年,和兴年,明熙年,元阳,隆昌,一个年号一栋,数字即为年月日。
三十年前……南羌细算:“第三列!”
南羌找出田家密案,听外头动静,南羌迅速找出南淮王府密案。
南羌拿过密案,南淮王府密案封了蜜蜡。
南羌掏出小刀,将蜜蜡完好无损切开,掏出里面的密档。
“元阳十四年,南淮辛平山密奏南淮王在长都山养私兵一千,偷开铁矿,与天盛暗通买卖玄铁矿。
元阳十五年,长都山私兵再增五百,南淮王贪污军饷白银八万两。
元阳十六年,天盛密谍回探,南淮王与天盛段琊私通密信。
元阳十七年,段琊盘踞卧虎山,南淮王营中有将士八百里加急夜出,连夜登卧虎山。
隆昌年初,南淮王进京复旨,与文人雅士勾结,欲收拢谋士。”
短短几行字,南羌看的大汗淋漓,南羌翻过一页,里面每一件事都有详细交代,何人密奏,证据,证词,年月日。
南羌小心翼翼的将蜜蜡烫热,封好当回原位。
南羌翻了翻,确认没有南淮王府的密案后,南羌翻了豫王府,还有百腾阁。
南羌望着一书架都是百腾阁记载,头疼呼了一口气。
南羌拿起最和最末一本,看完后,南羌翻了翻中间书籍,心中也明白大概。
南羌掐准一炷香,吹灭蜡烛,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南羌刚走出门,门外一黑影站在月光底下,一双鹰眼看着南羌。
“小贼,还想走?!”
第160章:密谋
南羌看着那人,对视一眼,南羌绑进后面纱布。
男子掏发出烟火信号,怀清翻墙进来。
南羌正被男子压在身下,男子刚想揭开南羌面纱,千钧一发之际怀清掏出飞镖朝着男子飞去。
“百腾阁。”飞镖只是在男子跟前一瞬而过。
南羌趁男子失神,一跃而起,南羌被男子抓住脚踝,南羌翻身朝男子裤裆踢去。
怀清一旁看南羌功夫比原先精进不少,南羌从怀里掏出石灰粉,朝着男子撒去。
男子痛苦捂着双眼,怀清将南羌拽过来托上墙。
南羌伸手拉怀清之际,一长剑击中怀清手臂。
南羌掏出钢珠,便人弹去,将怀清拉了上来。
跛脚七听见烟火,就知南羌败露了,匆匆赶来,南羌身后的密卫紧追不舍。
南羌将怀清推给跛脚七:“你要的东西在他身上,你先带他走。”
怀清还没挣扎,跛脚七伸手点晕怀清。
“他的功夫还不如你。”跛脚七说完便带着怀清轻盈离去。
南羌深深呼吸一口气,算着时辰,刚刚那群人应该也恢复力气醒来了。
密卫一路追到巷子,巷子里几个壮汉刚刚从暗缝出来。
一见密谍司的人,还没来得及逃,已经全被擒获。
“大人,全都吞了药,说不了话。”
严淞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瞟了一眼:“带回去仔细审问,只要是活人,没有密谍司问不出来的。其余人继续给我追!”
教坊司与密谍司只隔着一条街远,南羌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动静。
教坊司里,阮珠正起身去关窗,刚拿着窗杆,漆黑里一双手抓着她,阮珠惊呼一声。
门外丫鬟听了动静,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阮珠道:“没事,你下去吧。”
丫鬟满脸疑惑,点了点头:“是。”
阮珠看着南羌爬进里面,南羌冷声道:“把窗关了,按我说的做,我把阮家当年贪污的事告诉你。”
片刻,南羌不等阮珠回应,吹灭蜡烛,脱去衣衫,将衣服塞进被子里。
阮珠惊慌,回过神来看着南羌,南羌一把搂着阮珠:“小娘子,等会机灵点。”
话落,门外一阵吵杂声:“哎哟我说各位官爷,你也不瞧瞧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怎么会有贼人进来。你们要是冲撞里头各位贵人……”
严淞看了一眼跟前的人:“密谍司查案,胆敢阻挠一律按律法处置!”
严淞推开看着阮珠的房间,婆子继续上前说道:“这乃是珠小娘子的房,今天小娘子不待客,早早就歇下了。”
严淞一脚踹开门,屋里传来一阵阵女子呻吟娇喘声:“许公子,别这样……”
严淞踹开门的动静大,阮珠紧忙将滑落到肩膀的衣衫拉了上去,一阵惊呼。
点亮屋里的灯,严淞看见阮珠缩在南羌怀里,南羌脖子还环着阮珠的衣衫,南羌脸上似乎诧异和心虚。
婆子一双眼更是瞪得跟铜铃似的,支支吾吾半天:“你是怎么进来的?!”
南羌看着严淞,整顿一下衣衫:“爬窗进来的……”
南羌看着严淞:“你们密谍司也管这事?”
婆子上前:“爬窗进来的?”婆子去窗前看了一眼:“这么高你也敢爬你这小子也不怕摔死!这是第几回了?!”
婆子见阮珠面含红晕,阮珠道:“我与许公子情投意合,这事是我出的主意,不怪他。”
严淞上前扯开南羌手臂,南羌下意识闪躲:“你扯我衣服干嘛?!”
南羌还特意抖了抖,严淞看南羌手臂没有伤口,转身对着门口的人道:
“继续搜!”
等严淞离去,阮珠打发婆子,南羌坐下来喝了一口水。
南羌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阮珠。
阮珠愣了片刻:“你是从密谍司偷来的?”
“当年你父亲当年没有贪污。”南羌看着阮珠,眼里多少有些怜惜。
阮珠眼眶里含着豆大的泪,一双手颤抖起来。
“我就知道,我父亲没有贪污,他是被冤枉的。可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人信,你是第一个说她没贪污的人。”
阮珠看完几张纸,豆大的泪像是断了线一样。
阮珠伸手将纸伸去蜡烛,南羌将阮珠手抓住:“你干什么?”
阮珠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南羌看着心里软了些。
“公子以为,留着它有用处吗。”阮珠声音冷淡。
“公子不会以为单凭几张纸,就能替我父亲翻案吧。”阮珠声音冷得如夹了风霜。
南羌嘴唇蠕动:“那至少上面白字黑字写着,就当给自己留个念想。”
好歹也是他千辛万苦偷出来的,她倒好,看了几眼就烧了,这东西还是有用处的。
南羌看着阮珠:“你想不想替你父亲翻案?”
阮珠突然哽咽:“怎么不想,我拖着残花败柳之躯,每到夜里,我只要一闭上眼就看见那阮家上百口冤魂在哀嚎,我那小侄儿,他死的时候才六岁,喝断头酒时,还一脸天真笑意。”
阮珠抓着胸口浑身,南羌伸手去拍了拍阮珠后背:“天理昭彰,阮大人的冤屈,总有一日会洗刷,你们阮家总有一天会等来一个公道的。”
“天理?公道?我父亲一生清白为官,就是他一身清白才招来杀身之祸。哪怕他当时贪一两银子,我阮家上百口人命也不至于枉死,我阮家女眷也不至于落到这卑贱地步。”
阮珠似笑似哭,宛如紧绷的弦早已经割断。
亥时,密谍司查案,大街上比往日冷清得多。
南羌走在大街上,与严淞碰面,南羌停着脚步看着从身边经过的密卫。
“严大人今天这么大阵仗,发生什么事了?看来百腾阁近日没找我的麻烦,是多得你们密谍司了,改天我一定送一份大礼去你们密谍司,”
严淞看着南羌一脸看热闹面容:“你怎么知道是百腾阁。”
南羌松了松肩:“难不成除了百腾阁,你们密谍司还有别的事干?”
严淞面色阴沉,不理会南羌。
南羌回到院子里,白芷蹲在门口,紧忙把南羌拉了进来,关上了门。
“刚刚一身穿玄黑衣袍的人,硬闯了进来,把屋里搜了个遍。”
“臭道士呢?”
“道长?道长气呼呼走了以后,再也没回来了。”
南羌眉色一拧,刚出门,就碰见面容青白的怀清。
白芷端水进去,看见南羌清理怀清手臂里的伤口。
“还好伤的不深,敷了药,过两天就好了。”
第161章:密谋
恋上你看书网,骄臣
闫玉娇突然发笑,笑声如银铃:“奴家真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公子莫不是昨晚在珠小娘子那睡糊涂了。”
南羌揽着闫玉娇细腰,低头俯在闫玉娇颈中闻了闻,南羌伸手捋过闫玉娇发丝,放手扬了扬。
南羌推开闫玉娇,将手中的玉佩扔回给闫玉娇:“找几个小娘子来,今天我要大杀四方!”
闫玉娇抬起眼帘,似笑非笑。等闫玉娇出去,南羌面色一凝,坐在茶几上将茶杯的茶水倒出门外。
百腾阁今晚门可罗雀,半里长林,里头细细碎碎的声音响了一整晚。
离渊负手立在窗前,花奴进来垂首屏住呼吸。
“阁主,严淞来了。”
“严淞?呵,还真是稀客呀。”
“他说百腾阁窝藏天盛细作,说要见阁主您,还扬言要是阁主不见他,他便下令彻查百腾阁。
奴婢看他已经派人将百腾阁里里外外围得严严实实,不像有假。
严淞能有如此大的动作,应该是跟昨夜有人偷潜密谍司的密案库有关。
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敢冒充我们百腾阁行如此胆大妄为的事。”
离渊阴阳怪气:“他们密谍司上百号人守着,还能被人闯了进去,这也怪他们自己无能。”
花奴停顿须臾:“阁主,这严淞见还是不见?”
离渊折断窗台的花枝:“昨夜冒充我们百腾阁的是何人,查清了吗。”
花奴低头紧抿片刻:“闯密谍司的人用的是我们至正教的莲花纹飞镖,奴婢顺着密谍司查,觉得南羌可疑。
昨夜密谍司追查责任人刚好追查到教坊司附近便不见贼人的踪影。
刚好南羌又被抓到夜幽教坊司阮珠,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们的百腾阁派出去刺杀她的人,算落到密谍司手里,奴婢怀疑是南羌故意借此将事推到我们百腾阁头上。
阁主,南羌留着也是祸害,断不能再留着了。”
离渊低着头将花瓣捻碎:“你都能猜到,密谍司怎么想不到。昨夜闯进去密谍司的人能进能退,想必一定是个武功高强之辈,在京都,武功高强的屈指可数。
”
花奴抬起头:“严淞向来将我们百腾阁视为死敌,故意借题为难我们百腾阁。”
“南羌,南淮王府……”
“阁主是说昨夜南淮王府的人闯进密谍司,南淮王府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闯密谍司。”
离渊回头看着花奴,目光阴柔,花奴旋即低头。
“你话太多了。”
“奴婢知错。”
半盏茶的功夫,花奴施施然到了楼下,扶着栏杆看见严淞声音娇媚春风:“今儿是什么风把严大人给吹来了。”
严淞实在不喜欢这句话。
严淞看着花奴软着身子坐在他大腿上,严淞丝毫不给脸面,起身拧眉看着花奴。
“我要见你们阁主。”
花奴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严大人奴家没有听错吧?你要见我们阁主?”
花奴笑声戛然而止,语气里夹着几分严厉:“我们阁主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严淞拔出剑,花奴伸出玉指将严淞按下,严淞手腕一转,花奴手指划出一道口子。
花奴舔了舔手指上的血,眼里妩媚又勾人,还带着几分嘲笑戏弄:
“严大人从昨晚查案一直查到今日,连半点线索都没查出来一定是累了吧。
我们百腾阁的素菜是出了名的,要不大人就留下来吃几口菜喝几口酒好好放松放松。”
花奴舔着手指,手指的血止住后,严淞依旧寒声道:“识趣的,赶紧把你们阁主叫出来。你们百腾阁干的是什么勾当,别怪严某到时出手不客气。”
花奴似乎受了惊吓一样退了一步:“诶呦,严大人这话说的奴家怎么一点都没听明白,我们百腾阁打开门做生意,做的自然是正经的买卖。
可奴家怎么听大人这话,都像是我们百腾阁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这今儿豫王爷,济王世子,还有驸马爷可都来了小店吃了酒。别怪奴家没有提醒大人要慎言了。
不然就传的出去,平日里常在我们百腾阁吃酒吃菜的那些达官贵人可就说不清了。”
严淞一把掐住花奴喉咙,将花奴举起:“就你也还敢威胁我!”
严淞将人摔在地上,一声大喝:“百腾阁窝藏细作,今日就算是将此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搜出来!”
花奴躺在地上,起身狠厉瞪着严淞:“你敢?!”
严淞拔出长剑抵在花奴胸脯前,长剑一刺:“密谍司查案,有什么事不敢的。”
花奴吐了一口鲜血,眼看人要踏上楼梯,门外突然闯进来一身影:“住手!”
屋里人看清来人,纷纷低头作揖:“袁大人!”
躺在地上的花奴支撑起身子:“今日我们百腾阁把密谍司的严大人和袁大人都请来了,我们百腾阁可真是蓬荜生辉。”
严淞看了袁望淳:“师兄怎么这么早回京了。”
袁望淳道:“细作已经在郊外伏诛,我奉师傅的命前来告知师弟。”
严淞与袁望淳相视一眼,严淞看了一眼地上的花奴:“我们走!”
密谍司大堂,严淞跪在正堂上,堂上坐着一五十岁,面容精瘦有神,一身旋推官袍上缠着精细银丝花纹。
“师父到江南一案已经查完了吗。”
江北治摘下头上的乌黑帽子,冷哼一声:“我要是再不回京,密谍司怕是早就让贼人进出自如了!”
严淞低头:“是徒儿无用。”
江北治低沉声音:“昨夜密谍司可是有遗失什么重要的物件?”
严淞低头:“这些人是冲着库房里去的,徒儿昨夜开始就让人盘查密案库库房。目前已经查清库房遗失了当年田家贪污谋逆的密案,还有当年记录阮家贪污受贿的那几页,也被贼人撕了去。
徒儿从贼人偷去的密案查,只是田家这是已经过去多年,阮家的男丁也无一活口,这事徒儿还没查清其中关联。”
“田家和阮家?”袁望淳看着江北治,江北治面色面色稍稍和缓。
袁望淳道:“师弟大动干戈的去百腾阁抓细作,是认定了这事是百腾阁做的?”
严淞面无神色,声音冷冽:“昨夜闯进来的贼人用的是百腾阁的莲纹菱花飞镖,在离不远的巷子里,擒获了几名百腾阁的人,此事自然跟百腾阁拖不了干系。”
第162章:密谋
恋上你看书网,骄臣
“师弟在密谍司当差多年,仅凭一个莲纹菱花飞镖和在街上抓到的小贼就断定是百腾格所为未免太过轻佻。”
严淞握紧拳头:“还有一个可疑之人,东街三里槐树院许俊知和那位道士。”
“这事交给淳儿去查,你禁足三日好好思过。”江北治说完便起身离去。
袁望淳上前扶起严淞,严淞躲开袁望淳的手。
袁望淳看着严淞:“师傅说了你多少遍,做事一定要谨小慎微,不要操之过急。师弟,这几玉你还是好好在房中闭门思过,这事师兄我会替你操心的了。”
严淞眯着眼睛:“那就有劳师兄了。”
夜里,南羌趴在茶几上,屋里蜡烛突然熄灭,南羌拿起短剑,抵在门口。
南羌堵在门口好一会,门外静的连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南羌回头看着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封信笺。
南羌拿起信笺:“故地”
南羌点起蜡烛,将信扔到火盆,等燃烧的只剩下灰烬,南羌换了一身衣裳,竖起头发拿起短剑出门。
南羌到了破旧道观,小心翼翼的拔出剑,每走一步,环顾四周。
倏尔,身后一阵阴风,南羌回头,那副玄黑面具下声音依旧如刀尖瓜在地上发出的难听沙哑的嗓音。
“查到了什么。”
南羌拧着眉,倨傲道:“我查到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就信你。”
男子无声,良久,男子道:“江北治回京了,以后你和密谍司别走的那么近,免得惹祸上身。”
“江北治是谁?”南羌看着男子,男子那一身黑袍,上面竟然没有半点花纹,斗大的帽子盖在头上,宛如夜里行走的夜煞。
“密谍司司首,此人心细如发,洞察秋毫。天底下没有他查不清的案。”
南羌不屑笑了一声:“你说天底下没有他才不清的案,当年阮家……”
南羌突然闭口,男子宛如当没有听见一般。
男子道:“公主有令,此事查清后,由你自行断定,你只需记住一点,不能将这事告知南淮王。”
男子说完,便一跃而起,如蜻蜓点水消失在林子之中。
“你还没有跟我说这江北治是怎样的人!难不难搞啊?!还有,这百腾阁我一个人哪能打得过。”
南羌听着回音,耷拉着脑袋,山坳一阵狼嚎,南羌缩了缩身子。
要是她知道百腾阁这么根深叶茂,势力遍布五湖四海,她才不逞一时威风,蹙着眉头。
眼下看她对百腾阁做的事,百腾阁怕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前有狼后有虎,热带的京都只有她一人,以前在南淮,她只顾着闯祸,这大小事自然有她啊姐跟在屁股后面处理。
南羌吸了吸鼻子:“这山里的风怎么这么大。”
南羌回到院子,刚推开门就看见怀清手持家伙,一副戒备。
“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
南羌颓靡抬起头:“臭道士,我有话跟你说。”
半响,等南羌说完,怀清脸上一红一绿。
“我也不想骗你,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门外偷听的白芷眉头一挑,又把耳朵贴在门缝。
“你迫不得已就把我往火堆里推。”
南羌挪了一下屁股腚坐到怀清身侧。
怀清又挪了一下,南羌坐着怀清衣袍,怀清怎么扯也扯不动。
南羌难得用温柔的语气:“尤其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南羌不悦:“反正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贼,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脱不了干系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脱得了干系!”
“去不去嘛。”南羌用肩膀撞了一下怀清,怀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怀清羞愤起身,一把拽过衣袍:“就一次仅有一次!”
南羌点了点头,白芷在门外听的云里雾里,还没回神,门就算被打开,白芷杵在原地:“我就是来问问二位今晚想不想吃一点夜宵。”
南羌披着外衣:“不用了我们有事出去一趟。”
怀清黑着脸,半夜三更,打更人刚一吆喝敲锣,南羌绑上面纱,翻墙进了百腾阁。
南羌直奔百腾阁金银库,南羌往库房地上倒了一罐煤油,翻墙掏出断镖击在地上擦出火星。
火星苗子碰到地上煤油,库房起火后南羌白离去。
南羌在林子等怀清,怀清气喘吁吁来的时候,南羌揶揄:“百腾阁库房都烧了一半了,你才来。”
怀清喘定了气:“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让我去百腾阁放火,你去引来严淞。
密谍司本来就守卫森严,现在江司首和袁望淳都回京都,老子,老子刚刚差点被严淞抓住。
老子要是进了密谍司,第一个供出来的就是你。”
南羌拍了拍怀清后,怀清看着南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气打一处来。
“你就不怕严淞这一会儿到我们家里抓人。”
“怕他做什么,我请你去醉香楼喝酒,也可是醉香楼里的闫玉娇,素素和青儿的老熟客,要不要去玩两把,放松放松。”
怀清到了醉香楼,闫玉娇熟络招呼着丫鬟去拿牌九,骰子,铺软布,倒茶水,掏细银,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怀清被按在凳子上,南羌坐在怀清对面,勾唇一笑。
“他可不会玩的,你们下手轻点。”
怀清扒开闫玉娇搭在他肩上的手,闫玉娇笑了笑:“长得这么俊俏,当道士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就他这副皮囊,当什么道士,进宫当驸马也是当得了的。”
南羌瞟了一眼怀清,掐指一算,怀清一连好几天没有上过街道摆摊,躲那位公主也是躲得紧。
素素闻言,看了一眼怀清,目光全落在南羌身上。
“许公子的样貌也不逊色。”
南羌看了一眼素素,笑得十分露骨:“还是素素小娘子嘴甜。”
“她哪是嘴甜,分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青娘子一旁戏笑。
怀清坐在那纹丝不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久,牌出了一半。
安静许久的怀清一推牌:“至尊宝。”
南羌与其余两人面面相觑,南羌眉头蹙起:“你会玩儿呢?”
“贫道自幼聪慧,看你一会儿就会。”
此时门外丫鬟拦着嚷嚷:“大人不能进去,我们娘子正在里面伺候客人呢。”
丫鬟还没说完,严淞就踹开了门。
屋里的人与严淞面面相觑,片刻南羌道:“严大人,深夜到此,你也想来玩两把?”
第163章:密谋
恋上你看书网,骄臣
“师弟在密谍司当差多年,仅凭一个莲纹菱花飞镖和在街上抓到的小贼就断定是百腾格所为未免太过轻佻。”
严淞握紧拳头:“还有一个可疑之人,东街三里槐树院许俊知和那位道士。”
“这事交给淳儿去查,你禁足三日好好思过。”江北治说完便起身离去。
袁望淳上前扶起严淞,严淞躲开袁望淳的手。
袁望淳看着严淞:“师傅说了你多少遍,做事一定要谨小慎微,不要操之过急。师弟,这几玉你还是好好在房中闭门思过,这事师兄我会替你操心的了。”
严淞眯着眼睛:“那就有劳师兄了。”
夜里,南羌趴在茶几上,屋里蜡烛突然熄灭,南羌拿起短剑,抵在门口。
南羌堵在门口好一会,门外静的连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南羌回头看着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封信笺。
南羌拿起信笺:“故地”
南羌点起蜡烛,将信扔到火盆,等燃烧的只剩下灰烬,南羌换了一身衣裳,竖起头发拿起短剑出门。
南羌到了破旧道观,小心翼翼的拔出剑,每走一步,环顾四周。
倏尔,身后一阵阴风,南羌回头,那副玄黑面具下声音依旧如刀尖瓜在地上发出的难听沙哑的嗓音。
“查到了什么。”
南羌拧着眉,倨傲道:“我查到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就信你。”
男子无声,良久,男子道:“江北治回京了,以后你和密谍司别走的那么近,免得惹祸上身。”
“江北治是谁?”南羌看着男子,男子那一身黑袍,上面竟然没有半点花纹,斗大的帽子盖在头上,宛如夜里行走的夜煞。
“密谍司司首,此人心细如发,洞察秋毫。天底下没有他查不清的案。”
南羌不屑笑了一声:“你说天底下没有他才不清的案,当年阮家……”
南羌突然闭口,男子宛如当没有听见一般。
男子道:“公主有令,此事查清后,由你自行断定,你只需记住一点,不能将这事告知南淮王。”
男子说完,便一跃而起,如蜻蜓点水消失在林子之中。
“你还没有跟我说这江北治是怎样的人!难不难搞啊?!还有,这百腾阁我一个人哪能打得过。”
南羌听着回音,耷拉着脑袋,山坳一阵狼嚎,南羌缩了缩身子。
要是她知道百腾阁这么根深叶茂,势力遍布五湖四海,她才不逞一时威风,蹙着眉头。
眼下看她对百腾阁做的事,百腾阁怕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前有狼后有虎,热带的京都只有她一人,以前在南淮,她只顾着闯祸,这大小事自然有她啊姐跟在屁股后面处理。
南羌吸了吸鼻子:“这山里的风怎么这么大。”
南羌回到院子,刚推开门就看见怀清手持家伙,一副戒备。
“大晚上的你跑哪去了?”
南羌颓靡抬起头:“臭道士,我有话跟你说。”
半响,等南羌说完,怀清脸上一红一绿。
“我也不想骗你,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门外偷听的白芷眉头一挑,又把耳朵贴在门缝。
“你迫不得已就把我往火堆里推。”
南羌挪了一下屁股腚坐到怀清身侧。
怀清又挪了一下,南羌坐着怀清衣袍,怀清怎么扯也扯不动。
南羌难得用温柔的语气:“尤其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南羌不悦:“反正就是同一条船上的贼,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脱不了干系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脱得了干系!”
“去不去嘛。”南羌用肩膀撞了一下怀清,怀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怀清羞愤起身,一把拽过衣袍:“就一次仅有一次!”
南羌点了点头,白芷在门外听的云里雾里,还没回神,门就算被打开,白芷杵在原地:“我就是来问问二位今晚想不想吃一点夜宵。”
南羌披着外衣:“不用了我们有事出去一趟。”
怀清黑着脸,半夜三更,打更人刚一吆喝敲锣,南羌绑上面纱,翻墙进了百腾阁。
南羌直奔百腾阁金银库,南羌往库房地上倒了一罐煤油,翻墙掏出断镖击在地上擦出火星。
火星苗子碰到地上煤油,库房起火后南羌白离去。
南羌在林子等怀清,怀清气喘吁吁来的时候,南羌揶揄:“百腾阁库房都烧了一半了,你才来。”
怀清喘定了气:“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让我去百腾阁放火,你去引来严淞。
密谍司本来就守卫森严,现在江司首和袁望淳都回京都,老子,老子刚刚差点被严淞抓住。
老子要是进了密谍司,第一个供出来的就是你。”
南羌拍了拍怀清后,怀清看着南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气打一处来。
“你就不怕严淞这一会儿到我们家里抓人。”
“怕他做什么,我请你去醉香楼喝酒,也可是醉香楼里的闫玉娇,素素和青儿的老熟客,要不要去玩两把,放松放松。”
怀清到了醉香楼,闫玉娇熟络招呼着丫鬟去拿牌九,骰子,铺软布,倒茶水,掏细银,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怀清被按在凳子上,南羌坐在怀清对面,勾唇一笑。
“他可不会玩的,你们下手轻点。”
怀清扒开闫玉娇搭在他肩上的手,闫玉娇笑了笑:“长得这么俊俏,当道士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就他这副皮囊,当什么道士,进宫当驸马也是当得了的。”
南羌瞟了一眼怀清,掐指一算,怀清一连好几天没有上过街道摆摊,躲那位公主也是躲得紧。
素素闻言,看了一眼怀清,目光全落在南羌身上。
“许公子的样貌也不逊色。”
南羌看了一眼素素,笑得十分露骨:“还是素素小娘子嘴甜。”
“她哪是嘴甜,分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青娘子一旁戏笑。
怀清坐在那纹丝不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久,牌出了一半。
安静许久的怀清一推牌:“至尊宝。”
南羌与其余两人面面相觑,南羌眉头蹙起:“你会玩儿呢?”
“贫道自幼聪慧,看你一会儿就会。”
此时门外丫鬟拦着嚷嚷:“大人不能进去,我们娘子正在里面伺候客人呢。”
丫鬟还没说完,严淞就踹开了门。
屋里的人与严淞面面相觑,片刻南羌道:“严大人,深夜到此,你也想来玩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