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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姑洗     师尊总是沾花惹草txt下载     师尊总是沾花惹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总是偏心

    一百零六:总是偏心

    张无忧双眼微眯。

    这个气息…

    是他的大徒弟与二徒弟。

    在她的目光下,墨绿色的床幔被那只手轻轻地拂开,旋即用绳子系在了床杆上,而另一半也是如此。

    没了床幔的阻挡,来人的面容因着月光逐渐明朗。

    果真是他俩。

    将床幔系好,宋长卿顺势便坐在了床边,他垂眸从桃木瓶中倒出了一颗泛青的药丸,随即转手递给了她,“师尊,给,把它吃了就好了。”

    张无忧眼帘低垂的看了一眼,也没多问,接过之后就放进了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那滋味可以与黄连相媲美。

    见师尊被苦的皱起了眉,宋长卿朝站在一旁的季云笙招了招手。

    不过片刻,一杯刚刚放了糖的牛奶便放在了他的手中,他像上次一样递给了张无忧,“师尊,给,喝口奶就好了。”

    透明的琉璃杯入手温热,杯中的牛奶微微荡漾泛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奶香四溢,瞬间充盈人的鼻翼。

    有了鲜甜的牛奶缓和,口中刚才的那道苦味儿因此淡化了不少。

    宋长卿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喝着牛奶,看着她憔悴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看着她脸上慢慢出现了餍足,少顷,他轻声的松了口气。

    季云笙在床下安静地站立着,他的头微微地垂着,薄唇紧抿就像一个做错了事且知道了错的孩子,就连感受到大师兄不善的目光他的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苦味消的差不多了,牛奶也见了底,而刚才一直折磨着她的也随前两者一同无踪。

    感受到身上的变化,张无忧的眼眸亮了亮,她双手握着还残留着温度的杯子转眸看向了大徒弟,“这药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比她上一次来时吃的效果要快一倍还多。

    眼中的担忧与心疼悄然退去,宋长卿看着神采奕奕的师尊抿嘴一笑,“上次用的是润安草,这次把其换成了瑞宁枝,是明景峰近些年新培育出的药材。”

    “新培育出的啊。”张无忧点了点头,本来她对药理就不怎么通,这下换成一个新型药材她就更不知道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三成是好奇,七成是习惯。

    其实张无忧还是有一些问题想要继续问的,比如就算山峰离得近但是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他们怎么会在她胃病发作时第一时间就赶到。

    快的就像是在她的身上安插了摄像头与报警器,她一有问题就响的那种。

    以及等等等等…

    但是正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倏然发现两徒弟之间的气氛不太对,特别是二徒弟就站在床外阴影处一言不发,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非常低落。

    见此,张无忧将问题咽了下去,转换成了对二徒弟说的话,她朝他招了招手,随后拍了拍床铺,朗声道:“云云,别在那里站着了,过来坐一会儿吧。”

    季云笙抬了抬头,旋即又低了下去,他的声音低的仿佛不可闻:“不用了师尊,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我让师尊乱吃东西,师尊也不会为疾发作的。”

    “你不要这样想。”张无忧莞尔一笑,她的语调轻轻柔柔的:“今天这本就是师尊的原因,你又没有逼着我吃,这都是我自愿的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此处,宋长卿柔和的眼眸瞬间变得悔暗莫名起来,嘴边的那么笑也出现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意味。

    师尊还真是宠爱二师弟啊,本来就是他的错,现在竟然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闻言,季云笙直起头端详着张无忧,半响,他抬步走到了床边随后缓缓落坐。

    他就这么盯着她,全身上下都让他看完了也没说话。

    等离得近了,张无忧才将二徒弟眼眸中的情绪看了个清楚,心疼,自责,担忧与愧疚,像蕴含了许多种颜色的大染缸一样,最终归于了黑色。

    张无忧眨巴了一下眼,随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乖啦。”

    宋长卿眯着眼看着,等她摸完准备收回手时,他伸手便将其握在了手里,随之附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他眼眸中常含着的温和在此刻消失无影,将其代替的是仿佛一望无际的藏蓝色的夜。

    只听他徐徐道:“师尊,你总是偏爱二师弟,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张无忧被他这句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没有吧?她没有偏爱任何一个徒弟吧?

    宋长卿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仿佛含了一块儿寒冰许久,纵而说出的话语调都清清凉凉的:“您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我,从来都没有。”

    张无忧微微歪头,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事情为什么突然会变成了这样?

    谁来告诉她她刚才究竟做错了什么,是她摸了摸二徒弟的头吗,可是如果说是以前从来没有的话,她以前也经常摸大徒弟的头啊!

    她转眸又看向了二徒弟,结果对方的表情也懵懵的,看着跟她一样也不知道。

    看到她如此模样,宋长卿弯了弯唇,他握着她的手将其放在胸口处,继而微微垂首,声音又恢复了温柔:“师尊,既然胃痛已然消失,那您便早些休息吧,弟子就不在此多打扰您了。”

    一语话落,他松开了手,从床上起身头也未回的走向了房门。

    这这…

    虽然大半夜在师尊房内待着有些不合礼数,但是他怎么突然走了?最起码离走前把事情说清楚啊,这样她以后还能改啊!

    张无忧有些欲哭无泪,胃疼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难受。

    季云笙垂眸看着那只刚才摸过他的头,后又被大师兄摸过的手,不久,他收回视线,朝张无忧浅浅一笑,“天色晚了,师尊,那我就先走了,祝你一夜好梦。”

    望你梦里有我。

    收回思绪张无忧微微颔首,“嗯,好,你也是。”

    从床上起身,季云笙犹豫了片响,末了,他还是伸出了附着一层薄茧的右手放在了张无忧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

    他学着她刚才说话的语调,低低的说了一句:“乖啦。”

    被他这个动作搞得张无忧当场怔愣在了原地,她瞳孔微微放大,到后面连二徒弟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觉。

    等她回过神时,若大的房内早已没有了白衣男子的身影,只有那银白色的月光静静的洒在地板上,映着挂在床边的思中剑剑穗那随风微微飘扬的影子。

    张无忧抿了抿绯色的唇,抬手摸了摸刚才二徒弟摸过的发顶。

第一百零七章:导火线

    一百零七:导火线

    清冷明亮的月洋洋洒洒在连绵成片,无边无垠的桃花林里,为其或明艳或淡雅桃花瓣镀上了一层仿佛散发着丝丝神秘色彩的银色光晕。

    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下接着一下从桃花林边缘走到了那一棵树干极粗的盛开着纯洁的白色桃花的树下。

    他微微仰头看了一会儿,极尽温和的眼眸底处是泛着凉意的冷淡。

    少顷,他迈开了步子,绣着银边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不多时,他来到了一座淡雅简单的木屋前。

    他没有进去,而是缓缓落坐于了院内的石凳上,不过是他刚刚坐下,一个艳丽如火的传送阵便自土地上亮起。

    随之,一个身形如竹的白衣男子抬步自里面踏了出来。

    男子模样不俗,墨发如瀑,疏眉朗目,这幅样貌本是让人看到心情便会愉悦的,但却让坐着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感受到院内熟悉的气息,季云笙脸上浮现了然,然后微微转眸循着其看了过去。

    他抿了抿嘴,心里已然猜到了对方在这里等着他的原因,果然,在两人的视线相交的那一刻,饱含质问的话从后者的口中徐徐道出:“你让师尊吃了什么?”

    听到他的话后,季云笙眼帘不自觉的垂了下去,遮盖住了眸子中的情绪,就连往常对上他时清冷的语调也变得低了几分:“桃花粥。”

    闻言,宋长卿的嘴边浮现了一抹笑,不同于往常的和煦,其中是肉眼可见的冷漠,他语调微扬:“桃花粥?季云笙,你自己的厨艺什么样你没有数?”

    季云笙垂着头,没有说话。

    见此,宋长卿从凳子上站起了身,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伸出手将他的下颌抬了起来,逼其与之对视。

    “季云笙,我没有说屈你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吧?是不是啊?”

    季云笙抬起眸看他,杳昧的眼瞳如墨般比今晚的夜还要黑上几分,片刻,他低声应了一声。

    宋长卿的眼中含着笑,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季云笙,今天傍晚之后我就没去找师尊,我想你也知道,而你就是趁的这个空隙,去给师尊送的饭吧?”

    他收回手,抵唇作沉思状,“让我想一想,你为什么会给她送饭呢?是因为今天早上师尊因此夸我了吧?

    你眼红了,你嫉妒了,你羡慕了,所以傍晚你又死心不改的进了厨屋?”

    季云笙只字不言,静静的听面前人说话,要是往常他肯定会斥其疯魔。

    但今天不同,今天确实是他自己的错,师尊胃疾复发是他的原因,是他不自量力,是他异想天开。

    是他妄想因此得到师尊的夸奖,纵而搞砸了一切。

    宋长卿依旧在说着,今天这件事像一条干燥的导火线,将他心里的火气全部点燃。

    他眼中红血丝浮现,似乎隐忍到了极致,“季云笙,你是傻子吗?你是天生蠢吗?米饭熟不熟你尝不出来吗?师尊吃的时候一些细微的表情你看不出来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师尊对你的爱还不够吗?她做什么都考虑你的想法,考虑你会不会因此而受伤,会不会因此而不开心,这样还不行吗?

    她对你的夸赞还少吗?你修为突破一个境界她会夸你,你领悟了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心法她会夸你,这么多的夸奖还不够吗?

    你为什么还要抢夺属于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说看,为你的师兄我好好解答一下!”

    季云笙安静的凝视着他,淡粉的唇瓣紧紧的抿着,半响,他轻声开口:“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知道,我以后会千百倍的注意,绝不会再犯。

    但是按照你的说法,你觉得师尊是一个偏心的极致的人吗?你是不是觉得师尊什么都偏向我?

    师尊对你不好吗?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可以自称为师兄的那个人便是我了,你现在就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宋长卿弯唇轻笑,“我是被冲昏了头脑吗?知道李念吧?知道那个今天刚刚给师尊表白的弟子吧?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他?是不是特别厌烦他?是不是想让他从师尊身边彻底消失?

    你肯定是这样想的吧,但是你有这些想法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和师尊认识的?你应该是想过的,是想明白了还是一筹莫展?

    我现在告诉你,他现在还能生活在这个世上,全都是因为你!二十多个刺客就他单单被留下了,就是因为他和你的性子像,和你一样不自量力!

    她都这么喜欢你了,喜欢到因为你留下了试图伤害她的人,就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还有什么让你不甘心的呢?”

    季云笙微微颦蹙,“师尊留他一命是因为我?”

    “是啊。”宋长卿颔首而笑,“是因为你呢,你不知道啊?你竟然不知道,你是何其的精明,这么简单明了的一件事情你竟然没有想通,可笑,当真是可笑。”

    藏蓝色的眼眸被红色浸染,这是心魔想要发作的症兆,宋长卿自然感受到了,他听到一声声低吟在神识内环绕,试图蛊惑他的灵智,但他今天并不想将其压制。

    他早先来之前就已经设了结界,今天在竹霁峰不管发生什么动静都不会被外界所知,是以,发作就发作吧。

    如果这心魔争点气将对方了结了就更好了,这样他也算是少了一个大阻碍。

    在灵智彻底消失前,他又抬眸看了一眼季云笙,对方双眉紧皱,眼眸中似乎含着很多情绪,但他已经不能将其一一分辨出了,肆意的心魔发着刺耳的笑声将他取代。

    那双美丽的深蓝眼眸变成了昏暗的朱红。

    修长的手上赫然出现一把利剑,“宋长卿”嘴边挂着诡异的笑,它面目狰狞的向着面前人刺去。

    这一剑丝毫情面未留,极寒的冷意在剑刃上缠绕肆虐,可以说就是冲着将后者送去黄泉之路的目的去的。

    季云笙眼神微凛,他瞬间侧身,堪堪躲过了这蕴含着极强杀意的一击。

    见没刺中,“宋长卿”的气息霎时间变得暴虐,它利落转手,利剑随着动作与之一同,剑势如虹,如脱缰之马向着季云笙的心脏而去。

    这一次,它的招数又是没有成功,眼看着剑尖就要将男子贯穿的时候,一把描绘着桃花的扇子突然出现,以极其强硬的屏障将其逼停。

    而后男子在其愣神时飞身后退,他握着扇柄的手轻挥,一簇蔟炽热绚丽的赤色火焰倏然自半空中出现。

    跟随指引,它们仿佛长了眼睛般,顿时围住了那不远处的红眸男子,使其寸步不可移。

    相比于扇子上残留的火苗,季云笙的声音如天山之巅的寒冰:“宋长卿,你以为你设了结界师尊就不会知道了吗?”

第一百零八章:不知情的张无忧

    一百零八:不知情的张无忧

    点点火光照亮了小院中的景象,而那被火光围绕着的男子则是双手捂着耳朵,一双漂亮的柳叶眼危险的眯着。

    见此,季云笙冷笑了一声,他抬步走向男子,在离其一米远处顿步,绮丽的扇面遮住了他嘴边的笑,却让那眼眸中的轻蔑更加显眼。

    他的声音低低的:“怎么?你以为你捂住耳朵他就听不到了吗?

    你以为你现在能占领这具身体是靠自己的能力夺来的吗?

    不,我告诉你,这都是他自愿的,好好的闭上眼睛感受一下吧,感受一下这具身体的主人他是在沉睡,还是在神识中睁着眼睛观察着你的能力,寻找着你的弱点。”

    “宋长卿”直视着他,一双朱红色的眼眸中蓄着不信,它依旧捂着耳朵,浑身上下透露着防备。

    季云笙抿了抿嘴,再次开口,语调罕见的微扬:“不相信吗?魔族果然单纯且天真。

    别人让你一次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殊不知在那人的眼中,自己就是个笑话,可怜啊,可怜。”

    说完这一句话季云笙便闭了口,说太多容易暴露他的目的,他只静静的看着便好了。

    这心魔太过于难缠,而且修为与他相当,现在能被困住也只不过是因为它当时愣了神。

    其实如果它真的蓄力想要挣脱,这火墙根本就困不住它,到那时又不知会纠缠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蛊惑它转移它的注意力,等什么时候它放松了再将它打晕。

    “宋长卿”被他的话说的微微垂下了眼眸,说实话,它确实是挺疑惑的。

    作为一只合格的心魔,它每日的工作便是蛊惑身体的主人,然后在主人放松警惕亦或者按着它的想法行事的时候一举取代他!

    到那时它便会摆脱心魔的身份,成为一个光荣的魔修,但是今天这次有点奇怪。

    它还没有蛊惑多久,而且还没有用全力,这身体的主人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听信了它的话,且让它占了身子。

    奇怪,太奇怪了。

    有了想法后,“宋长卿”又警惕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子,见那人一心看着手中的扇子,一幅以为把它彻底困住了纵而身心放松,全然不把它放在眼里的模样。

    “宋长卿”随便勾出一抹轻蔑的笑,心里暗想:还说它天真,明明最天真的是他自己!

    要不…就趁这一会儿看看这身体的主人到底睡没睡?反正对面那人现在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它的身上。

    想到此处,“宋长卿”瞬间合上了眼眸,向着神识探去,只见在那松树环绕的白玉床上,白衣男子双眸紧闭面容平和的睡着,且看样子近段时间醒不来。

    呵,还说在睁着眼睛观察着它,这明明睡得比谁都死。

    看完之后,“宋长卿”收回了视线,随后缓缓睁眼,结果率先映入它眼帘的是一双含着笑的眼眸,紧接着它脖子上便猛的一疼。

    睡穴…

    这是它陷入黑暗时最后想的东西。

    伸手揽住那快要仰倒在地上的身体,季云笙看着那合着的眼眸轻声一笑,“本对这个办法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你还真的信了,当真是蠢啊,宋长卿。”

    躺在他怀中的人闻言似乎颤了颤眼睫,而后,又恢复了安详的模样。

    与此同时,长云峰竹屋里的系统空间内,归故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大屏幕上的景象,少顷,它微微转眸看向了一旁那略小一些的屏幕。

    这个屏幕上映着的是竹屋里的景象,墨绿色的床幔因为主人的懒散是以自从两男子走后便没碰过,依旧系在两边的床杆上。

    而那铺着同色单子的床上,女子神色恬淡的安静的睡着,丝毫不知在那邻峰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亦不知她一直以为和睦的不能再和睦的两个徒弟因为争夺她的夸奖与喜爱纵而大打出手。

    “啊,真的是太刺激了。”归故不由悠悠感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点点星光,“宿主大大啊,愿主神保佑你这次的任务可以顺利一丢丢。”

    ……

    日月交替,橘红色的阳光自东隅而来,如一层纤薄的轻纱渐苒将大地笼罩,沉眠了一晚的万物随之苏醒,安静了一夜的念忧宗意识随之恢复了热闹。

    身着着白色弟子服的少男少女们在青石板路上穿梭嬉戏,成群结伴的交流着自己昨天晚上修行的心得。

    而坐落为人口最多的珵华峰主殿处此时则是安静的针落可闻,就算有弟子从其不远处经过也会刻意的禁声,只因这里面住着的是虽待人温和至极但却极其重规矩的珵华仙尊。

    阳光透过微敞的窗子倾洒宽广的殿内,让那被挂在主墙上呈现着“谨礼”两字的匾额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金光。

    匾额斜下方不远处被层层白色帷幔遮挡住的床上,一颀长白皙的手缓缓从中探出。

    指节微曲,指尖相抵,一道淡蓝色的微光瞬间浮现,随后那轻透的白纱如被人拂着一般向两边悠悠散开。

    殿内摆放的陈设更加清晰的映入男子的眼帘,他眯了眯眼,刚刚睡醒还有些朦胧的眸子逐渐清明。

    宋长卿轻缓的从床上直起了身,头上束着的玉冠经过昨天一夜微微有些松了,挂着头发将落不落的令人厌烦。

    要是像往常一样宋长卿眼底肯定会浮现不悦,而今天不一样,他心情颇好的抬手取下了发冠,而后起身下床将其放在了摆在不远处的棋桌上。

    棋桌上不光放着一盘未曾下完的棋,还放着一把通体泛着冷意没有入鞘的利剑,而这把剑就是昨晚被心魔拿着两次差点刺到季云笙的——锦州。

    略过此物,宋长卿的嘴边弯出了一抹淡笑,他面如白玉,此刻笑起来就更加与那是人心目中的温润公子相连。

    他看着棋盘低声轻喃:“季云笙啊季云笙,没有把你杀死真的太可惜了。”

    话落,他话音陡然一转,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别人听:

    “不过真是让人感到惊奇,一个寄居在我身上这么多年的心魔竟然是如此一个蠢货,被别人三言两语就可以乱了心智。”

    一语话罢,他拢了拢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随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条纯白色的发带将其打了个简单的结。

    把目光徐徐收回,宋长卿抬步走向了那挂着一件件长袍的衣架。

    ……

    不能再耽搁了,算算时间师尊马上就要醒了,今天的早膳还没做呢。

第一百零九章:形象崩塌?

    一百零九:形象崩塌?

    淡金色的阳光照射进清雅的竹屋,刺的刚刚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眯了眯眼睛。

    等适应了光亮后,女子拿起桌面上的梳子轻声的感叹:“啊,今天的阳光真好啊,最喜欢这样的天了。”

    归故从系统空间内走出,它看了看外面的太阳,随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张无忧抬眸看了眼镜子里面笑的眼睛弯弯的男子,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她绯唇轻启:“归故,笑的这么居心不良是想干什么?”

    归故哈哈一笑,托着脸看她,语调呈商量模样:“亲爱的宿主大大,你说看这天一会你的两个徒弟也就来了。

    特别是你的大徒弟他每次来都会带着饭,就像昨天的包子一样你们都没吃多少,要不是我帮你们吃就浪费了…”

    张无忧安静地听它扯东扯西,半分钟过后,终于听到了重点,其实很简单,大体意思就是:“苟富贵,勿相忘。

    作为陪伴了你这么长时间的系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如果这次的早饭有鸡肉香菇包,一定不要忘了我啊。”

    张无忧转眸瞥了它一眼,旋即无奈一笑,“归故啊归故,你说你作为一个系统,怎么就对这鸡肉香菇包念念不忘呢?”

    归故有些不认同她的话,“系统怎么啦,系统怎么啦!我其实跟人类差不多的,而且这能怪我吗?

    主要是那包子就是好吃啊,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人类史上发明的最美好的一个东西!”

    张无忧被它打败了,“好吧,这次如果有,我一定会给你留的,放心吧,不会忘了你的。”

    “真的吗?”归故琥珀色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它抬手便抓住了张无忧的胳膊,“我家宿主大大最好了!”

    正在梳头却被桎梏住的张无忧:……

    归故最终埃了一巴掌委屈巴巴的回了系统空间,离进去前还生怕她忘了似的又提醒了一句:“宿主大大,苟富贵,勿相忘哦!”

    清晰的镜子毫无保留的映出了张无忧的无语,如果不是因为宿主在未完成任务之前不可以进入系统空间,她现在早就提着思中剑“杀”进去了。

    作为总局的十佳系统,归故对这些规定了解的不能再了解,是以,它以前很多时候把张无忧惹的想要打它的时,它进入系统空间的步子可以说比兔子还快。

    提着食盒与端着洗漱水刚踏入竹屋,宋长卿与季云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女子披散着头发端坐于梳妆凳上,梳头发的手法潇洒极了,而更加不拘小节的是她正欲翻白眼的眸子。

    感受到两条炽热的视线,张无忧梳着头发的手瞬间就顿住了,她僵硬的转头看向了房门处。

    一温润一两个大徒弟不约而同在此时正一瞬不移地看着她,而在他们的嘴边,是温和的,清浅的笑。

    “轰!”自张无忧的大脑中倏然响起一道爆炸声,随之几个加黑加粗的文字在她的脑中浮现。

    完了,她温柔端庄,和蔼可亲的形象塌了…

    ‘噗嗤…’看着屏幕上女子眼眸中的生无可恋,归故忍了忍,终了还是笑出了声。

    对于空间里归故有声的嘲笑张无忧已经无暇顾及了,她梳头的动作逐渐变得柔和,嘴边也出现一抹温和的笑,“嗯,都来了呀,来的真巧,我刚起床。”

    看着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宋长卿低笑了一声,继而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将其中的粥饭一一取出,按着每个人的位子摆放着。

    而季云笙则是将洗漱水放在了梳妆台不远处的小架子上,把其固定好之后,他抬步走到了张无忧的身边。

    他抿嘴而笑,“你刚才真的好可爱啊。”

    以为这件让人尴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的张无忧:……

    所以云云你是没有看出为师的尴尬吗?没有看出为师非常迫切的想要把这件事情跳过去吗?

    你这样我真的不太好接话诶!

    论一个自认为温柔贤淑的长辈在自己房中翻了个白眼结果被小辈抓了个正着应该怎么办?!

    在线等,非常急!

    不过是刚问出屏幕上就出现了答案:先搞清楚时态状况,如果小辈对此没有什么表现和看法,就当这件事情过去了,如果和你说了话那么就按照他/她的话附和他/她。

    张无忧抿了抿嘴。

    所以这总局的智能档案库真的好不靠谱。

    不过片刻,她转眸看向了二徒弟,回了他刚才的话:“是吧,哈哈…”

    季云笙脸色极其认真,“对,没错,非常可爱。”

    大可不必!

    这样所得来的夸奖,不要也罢!

    就在此时,微微弯身站在桌边宋长卿轻声开了口:“二师弟,别光站在那里聊天了,你先把师尊的头发梳好,一会儿我去挽发。”

    季云笙低低的应了一声,随之朝张无忧伸出了手,“师尊,给我吧,我帮你梳发。”

    懒散的不能再懒散的张无忧十分情愿毫不犹豫的把梳子放到了他的手中。

    坐在凳子上端详着镜子里面垂着首眉目认真的给她梳发的二徒弟,张无忧再次发出了一声感叹:‘啊,归故啊,就你说我这两个徒弟他怎么就怎么就这么乖!’

    说完,她又把两次的任务做了个对比:‘这次的任务可比上回享福多了,不用整天担惊受怕,而且还衣食无忧!’

    归故托着脸笑,‘宿主大大喜欢就好。’

    表面上这么说,而它的心里想的则是:哦,我可怜的宿主,虽然表面上看着挺享福的,但是你这次可不会像上一次做完任务就可以回去了哦~

    看着屏幕上它的表情,张无忧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归故,怎么感觉你刚才的表情有点不对呢?你想的啥?’

    归故歪了歪头,颇为无辜,‘宿主大大,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这么单纯善良会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着顺着你说话,有可能会多吃个包子…’

    张无忧一时语噎。

    好吧,这确实是你的性子。

    身后传来一道低低地略有些磨砂质感的嗓音:“师尊,怎么蹙眉了呢?可是我没有把握好力的弄疼你了?”

    “没有,没有。”关掉屏幕,张无忧把目光又放到了镜子里面的二徒弟身上,她莞尔一笑,“你放心梳就行,不用顾忌什么。”

    季云笙唇边梨窝浮现,“好。”

第一百一十章:婳臣院

    一百一十:婳臣院

    不一会儿后,摆完餐具的宋长卿走了过来代替了季云笙的位子,他手法及巧的给张无忧绾了一个简单美观的落云髻,后又配上了几支素雅的银钗。

    落云髻顾名思义就像傍晚那想要随着夕阳一起坠落的云彩一般,美丽可人,让人心动。

    ……

    梳完发张无忧便去洗漱,后又在师兄弟两人出去之后换了一袭银色春裙,外面穿了一件绣着几朵白色百合的长衫,直至膝间。

    待宋长卿与季云笙再次进门时,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面容如精雕细琢般姝丽的女子眉目温柔地看着…

    桌子上的食物

    没错,是桌子上的食物

    她绯色的唇瓣微微上扬,如蕴含着星光的眼眸在桌子上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那一小碟包子上。

    只见她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像才发现他们似的朝两人招了招手,“别在那里站着啦,快来吃饭。”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里得了个结论。

    看来这次回来师尊除了牛奶,又有了一个新喜欢的食物——包子。

    将视线收回,两人抬脚先后坐在了张无忧的左侧与右侧,就怎么说呢,像左右护法似的。

    一顿饭吃的极尽温馨,除了中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让归故高昂的情绪瞬间变得低落。

    时间回到几人吃饭吃了一半儿的时候,张无忧在归故及其激动的话语下拿了一个包子,刚咬下的第一口她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这包子…

    是豆腐馅儿的。

    对于张无忧来说这没有什么反正在她的眼里鸡肉香菇和豆腐都是一样的,可是这个发现都快让归故给难受死了。

    嘴里一直念叨着:‘本以为看见包子就看见了希望,结果它竟然是裹着一层希望皮的失望!’

    它的鬼哭狼嚎让张无忧的脑袋如针扎一般,最终这个小插曲以她的威胁得以结束。

    她当时说的是:“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大不了我把你屏蔽,但是还望你想清楚。

    你今天闹这一回自己舒坦了,完事之后就别指望再想吃到我家卿卿做的包子。”

    ……

    饭后看着已经收拾整洁的桌面张无忧缓缓靠在了椅背上,她扶了扶发间要落的钗子,随后徐徐道:

    “卿卿啊,云云,你们的三师弟与四师妹葬在哪里了?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去看看他们吧。”

    正在装盘的宋长卿手微微一顿,随后点了点头,“葬在明景峰婳臣院了,本来是该按照身份葬在千人冢主墓区的。

    毕竟他们是第一代的开宗弟子;但是师弟与师妹觉得那里太寂寥,师弟说师妹喜欢热闹,所以便葬在两人成婚的明景峰了。”

    听他说完,张无忧了然,“以前就觉得他们俩有戏,没想到还真的成亲了。”

    从这个话题开始后季云笙便一直不着痕迹的观察这张无忧,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想看看她面对两个徒弟的死亡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看出,在他师尊的脸上惋惜悲戚这类情绪分毫未出现,哪怕已故人是与她相伴了几十年的徒弟。

    他自嘲一笑。

    真是的,师尊什么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本就万物皆看淡,就算是生死亦是如此。

    可能在她的心中,这都是他们的定数吧。

    感受到身旁人气息的变化,张无忧微微转眸,她眼眸中透着几分疑惑,“云云,你怎么了?”

    “没什么。”季云笙摇了摇头,旋即看着她发间的钗子微笑,“师尊,今天让大师兄打扮的这么素静,是一开始便有这个想法了吗?”

    “嗯。”透过竹屋的墙壁,张无忧看着明景峰的方向,片刻,等宋长卿把食盒放进空间戒指之后,她轻然站起了身。

    她习惯性的一手牵起了一个徒弟手抬步向着门外走去。

    归故静静的看着,暗叹:人是最容易形成习惯的,而习惯也是最容易“摧毁”人的。

    ……

    三徒弟与四徒弟的墓就在离明景峰弟子房不远处的婳臣院内,那里种了许多漂亮绮丽的花。

    蝴蝶与蜜蜂在花儿中翩翩起舞,风吹过时清香袭人颇为让人心旷神怡,丝毫不像一个葬着亡魂的地方。

    张无忧三人从传送阵内出来时院中还有着其他身着弟子服的弟子。

    他们三两结伴,个个手捧着一个栀子花盆栽站在墓碑前滴滴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因着说的太过认真一时半会竟没一人发现站在不远处的念忧宗辈分最高的三人。

    看着那些弟子张无忧微微挑了挑眉,她松开两个徒弟的手抬步走了过去,声音轻柔:“你们这是在说些什么呢?”

    耳边突然出现一道声音,那被问的弟子吓了一跳,他正想着是哪个新来的小师妹竟然连明景峰的传统都不知道?

    结果等他转过身时又是被惊了一下。

    好家伙!竟然是祖师!

    抱着盆栽,男弟子忙不迭的想要行礼,见此,张无忧扶住了他的胳膊,“不必如此多礼。”

    男弟子抬眸看了她一眼,继而又看向了她身后的两个男子。

    末了,忍不住腹诽:可是您身后的两位祖师的脸色不太好诶,今天我要是不行礼明天我就敢离开念忧宗,不,出了这个院子我就会被驱逐。

    因着他的目光,张无忧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徒弟笑的一个比一个明媚。

    收回视线,她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啦?

    她两个徒弟吓人了?

    不能吧?

    就这一小会儿,其余的弟子先后都把目光集聚了过来,而后他们纷纷行礼,声音清和如风:“弟子等见过祖师,两位师祖。”

    张无忧微微颔首,“免礼,你们都去忙吧。”

    弟子们的声音依旧轻缓:“是。”

    虽是这么说,但是依然有心思活跃的弟子朝张无忧这边看,其中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弟子格外惹人注目。

    她有着一双漂亮的杏子眼,眼尾微微上扬,眸中清澈至极是独属于小女儿家的娇憨。

    她站在原地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了出来,走至张无忧的一米远处停步,她弯身又朝其行了一个弟子礼,“见过祖师。”

    看着这个小姑娘张无忧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待其行完礼直起身露出了自己的面容时,她顿悟,“是你啊。”

    小姑娘抿着嘴笑,“没想到祖师还能认出弟子。”

    认出她之后,张无忧便朝一旁的男弟子挥了挥手,她莞尔一笑,“刚才打扰你了,现在没事了,你做自己的事去吧。”

    听到这段话,男弟子暗自松了口气,作了一揖后转身头也未回的离开了,那模样好似身后有魔族追赶。

    男弟子远去之后,宋长卿便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上前一步看着身着弟子服的小姑娘轻声开口:“师尊,这个是谁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本性凉薄无情

    一百一十一:本性凉薄无情

    清风徐徐自院中吹过,带起一阵栀子花的清香,而那温润的男声也被此风吹到了女子的耳边,一时之间仿佛他的声音亦是有着香气。

    张无忧转眸看了他一眼,“在百花楼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名唤许祺,现在是浮生的小徒弟,单系木灵根。”

    宋长卿温和一笑,“原来如此。”

    瞳中闪过一抹光,季云笙上前握住了张无忧的手,他垂眸看着她,“师尊,你不是来看三师弟与四师妹的吗?”

    张无忧微微颔首,“确实如此,不过…”

    她看着许祺莞尔一笑,“祺祺,刚才我看到这些弟子不约而同的都在念叨些什么东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啊,这个啊,弟子知道一些。”许祺了悟,后缓缓言道:“弟子刚来到明景峰时便听到其他同门提起过,大体意思便是两位师祖的墓很灵。

    有传言说只要是明景峰的弟子,不管身份高低,只要带着四师祖最喜欢的栀子花来其碑前许愿一般都会有效果。

    当然,这个愿望只限制于医药上的事情,比如今天刚学的医书亦或是炼丹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要来此处送上一盆栀子花回去之后都会有些眉目。”

    “嗯?”听罢,张无忧垂了垂眸,“这么灵的吗?”

    许祺显然也是对此感到惊奇,“不知道啊,他们都这么说,所以弟子今天就想着来试试,没想到就这么巧就遇到您了。”

    鸨母你说的没错,她就是很幸运,这才想了没多久便就让她遇到了。

    将前因后果整理完,张无忧刚才还好奇的心也就就此歇了,她向前走了两步,笑着抬手摸了摸许祺的发顶,“谢谢你今天给我解答疑惑,真是个乖孩子。”

    许祺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抬手捂住了脸颊,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不,不用谢,能帮祖师解答是弟子的幸运。”

    哇,她真的好可爱!

    张无忧被她萌的一双翠绿色的眼眸弯了起来,里面荡漾着的是喜欢。

    好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就在此时,她的耳边响起一道明亮的男声:‘宿主大大,我劝你悠着点儿,你看看你身旁的二徒弟那脸色都沉成啥样了。’

    被这一句话说的张无忧瞬间收了心思,与其一起收回的还有那只指节纤长的右手。

    她没有看季云笙而是轻咳了一声,继而缓缓道:“既如此,那我便没有什么事了。”

    她向许祺一笑,“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许祺欲言又止,随后幅度极小的摇了摇头,“没事了。”

    等什么时候祖师孤身一人时再与她说话吧,今天她身旁的那位二师祖看着有点不太高兴,而大师祖虽然是温和的笑着,但总觉得眼中好像也有点不悦。

    反正也已经许完愿了,还是把栀子花放下就走吧,师尊今天让她看的如何引气入体她还没有看懂。

    季云笙将张无忧的手抓的更紧了,声音略微低沉:“既然她已经没有事了,那师尊我们就走吧,现在看三师弟与四师妹是最为重要的。”

    宋长卿也握住了她的右手,不同于二师弟,他握的轻轻柔柔的,话亦是如此:

    “二师弟说的对,师尊您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如果这次来看他们还在外面一直耽搁,于情于理都过不去。”

    张无忧虽然觉得只是摸一个小姑娘的头而已,根本不值得吃醋与不高兴。

    但是凡事并不能按照她的想法来看,是以,这次她非常顺从的点了点头,“好,那咱们便走吧。”

    说完,她朝许祺挥了挥手以示再见,随后便跟着两个徒弟离开了。

    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步子,许祺抿了抿唇,而后垂眸看向了怀中的栀子花。

    为什么她总觉得珵华师祖与竹霁师祖对祖师的感情并不像徒弟对师尊那般呢?

    走路牵着手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于亲密了呢?毕竟两位师祖都一千多岁了啊…

    ……

    宋长卿与季云笙两人一人牵着张无忧一个手将其带到了后院的一个靠山石室内。

    石室不算宽广,也就三十来个平方的样子;抬脚刚踏入进去,一个长约两米宽约一米地石案率先映入眼帘,紧接着便是一个高约半人的坟墓。

    眼眸从那摆放着几盆栀子花与两盏魂灯的石案上扫过,张无忧嘴边的笑变得柔和。

    她就说啊,卿卿和云云怎么可能就把师弟与师妹这么草率的埋在了院外,原来是在此处。

    将两个徒弟的手松开,张无忧渡步走到了石案前,她伸出手抚上了那一朵开的极盛的白色花儿,石室里面有些潮湿,花瓣上还带着几滴露水。

    她的声音轻轻和和的如同一片纤薄的羽毛拂过人的耳膜,“臣臣,婳婳,为师来看你们了。”

    说完这一句,她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就算没有人回应,依旧语调不断:“少时就觉得你们关系不像普通的师兄妹,结果还真没出人所料在一起了。

    生时同寝,亡后同穴,时乃人世间最为浪漫之事。

    婳婳,这是你少女时和为师说的话,当时为师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你还支支吾吾的说没有。

    怪不得你三师兄第二天不理会你,原来啊原来,那时候你们就已经互诉衷肠了。”

    季云笙与宋长卿一左一右站在张无忧的身旁安静的看着她和那淡雅的栀子花说话。

    他们本以为师尊简单说几句便会离开,结果对方就像是时常对墓碑说话似的说了良久也没有停的意思。

    甚至越说用的感情越深,声音也从轻柔变得轻快,就像以前她同师弟师妹说话时的模样一般。

    ……

    张无忧的这次在石室里待了有两刻钟的时间,她和两个徒弟徐徐地说了许多话。

    有他们以前的糗事,有他们以前的趣事,还有一些她这次回来后在东岳国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

    看到她的这个模样,季云笙还以为师尊离走前肯定会恋恋不舍,结果等她把该聊的聊完,想说的说完之后,走的比谁都干脆。

    等迈出石室的那一刻,季云笙将事情想明白了,有什么会不舍呢,她当时离开这个世界时比现在还要决绝,她本就把这些徒弟的事情看的极淡。

    宋长卿与他想的几乎一致,但他不像季云笙一样还总是对张无忧抱有幻想与侥幸。

    自从她离开时,他便知道了对方的本性就是凉薄,看似多情对谁都好,搞得那些人一颗心暗许,但真正了解之后会发现她比谁都要无情。

    你如果阻挡了她离开的步子,她会毫不犹豫的将你甩开,哪怕上一刻还跟你说这喜欢。

    这就是他的师尊,而他却在真正的了解了她性子之后竟然还一直喜欢着她。

    ……

第一百一十二章:我上次的遗体被葬在哪里了?

    一百一十二:我上次的遗体被葬在哪里了?

    随着三人的脚步渐行渐远,用来分离内外的那一道厚重的石门缓缓关闭。

    明亮淡金色的阳光因此被隔绝在外,整个石室内颇为昏暗只有那两盏魂灯跳跃着深蓝色的火苗。

    忽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在这没有窗子室门紧闭的空间内呼啸而过,片响,那墙壁上刻着的墓主人生平事迹的文字竟然悠悠的亮了起来。

    淡蓝的光转瞬而消,那被放在石案上的几盆栀子花也随着光亮的泯灭枯萎。

    整个景象颇为诡异。

    ……

    从石室里出来之后,院子里的弟子已经少了很多,只剩三两个还在那里许个愿,张无忧三人没有惊动他们,轻声地离开了婳臣院。

    相携走在念忧宗的蜿蜒小道上,一路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张明婳与张景臣夫妻俩的往事,突然,本安静听着的张无忧问了一个问题。

    “卿卿,云云啊,你们把为师的身体葬在哪里了?千人冢吗?”

    正在说话的宋长卿与季云笙被这句话问的微微一顿,两人悄然对视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宋长卿温和一笑,声音清润如玉:“没有,师尊怎么可能会被葬在那里呢?”

    “哦?”张无忧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着两人,“那我被葬在哪里了?不会是长云峰吧?”

    系统空间里,听着屏幕上的对话,归故缓缓地捧上了自己的脸颊,‘宿主大大,你们这样说话也太诡异了点儿,怪吓系统的。’

    ‘确实有点儿哈。’张无忧认同了它的话,而后又道:‘不过,归故,我在问正事儿呢,你不要插嘴,一会儿我再和你玩。’

    归故撇了撇嘴,‘行吧。’

    看着面前神色认真的女子,季云笙抿嘴而笑,低声回了她的话:“师尊说对了一半,你上次的遗体确实是在长云峰,不过并没有入土。”

    “什么?”张无忧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没有入土?为什么?”

    听到她的问题,宋长卿荡漾着笑的眼眸倏然暗了下来,里面饱含着张无忧所看不懂的情绪。

    只听他徐徐道:“师尊,因为您走的突然,因为弟子一心想着您会回来,因为弟子念您至深,不舍那黄土将您掩埋。”

    “这…”张无忧被他这一段话说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对她的感情怎么会这么深?

    她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让徒弟如此念念不忘?

    张无忧微微转眸看向了二徒弟,她迟疑出声:“云云,你,不会也是这样吧?”

    季云笙点头,“我与大师兄想的一样,不舍得如此爱干净的师尊被泥土沾染。”

    闻声,张无忧抿了抿嘴,随后她又问:“你们刚才也说了是在长云峰,峰顶也就我那一间小竹屋。

    我在竹屋中并没有看到以前的身体啊,所以你们是把它放在哪里了?”

    季云笙上前了两步,垂着眼眸看她,“师尊这么想知道吗?”

    “当然啊。”张无忧直截了当的回了他,“我的身体我当然想知道被放在哪里了。”

    清风徐徐吹过,将三人的发丝微微带起,而又落下。

    宋长卿伸手握住了张无忧的手,他看着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既然师尊那么想知道那咱们便去看看吧,反正早晚都得看的。”

    反正早晚都得看的。

    听到后面这一段儿,季云笙转眸瞥了旁边人一眼,这句话是与他自己说的,也是与他说的。

    平整的青石板路上赫然出现一个艳丽的红色传送阵,阵法的纹路上好似有着点点火光,待三人踏上去之后那火光泯灭,片刻,阵法消失无踪。

    在长云峰后山墨竹密集之处有着一间石室,石室不同于婳臣院的那般狭小,看面积约莫有百十平方。

    但是这么大的一片地方里面却极其空旷,只在那室内正中央放着一副散发着阵阵冷意的冰晶棺。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张无忧刚刚踏出传送阵时,便被面前的景象给惊到了,她抓着两个徒弟的手向着那副冰晶棺走去。

    冰晶棺顾名思义实乃冰晶所制,质地通透,透过棺盖其内景象一览无余。

    张无忧站在棺材前,她低垂着眸,就这样看着棺内。

    女子身着一袭无任何装饰与刺绣的白色长裙静静的躺在其中,一头如墨般的青丝未挽铺散在其身下那纯白色的锦缎之上。

    她面容恬淡安祥,以她的神色,如若不是那毫无生气的身躯,无人会把她想成一具尸体,而只会觉得她是在那阳光温暖的午后小憩。

    张无忧看得入了神,她松开了两个徒弟的手,渐渐的屈膝蹲了下去,伏在棺盖上,她的手指似有些迟疑的向着尸体的脸颊而去。

    她并没有碰到她,两者之间隔着一道阻碍,入手的是一片冰凉。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尸体,你会有什么想法?

    这是院长奶奶问过张无忧的一句话。

    她当时回答的是:“我不知道,因为没有见过。”

    后来没过多久她便见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撒手人寰。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你自己的尸体,你会有什么想法?

    疑惑?震惊?惊悚?惊奇?

    这是归故再上一次张无忧快要完成任务时问过她的话。

    而她当时回答的是:“我不知道,没见过。”

    而之后的不久,她便在这个世界死亡,当时其实她可以看到的,但是她没看,她直接回了系统空间,因为她想回家,孤儿院的孩子们需要她。

    在今天,她见到了,一具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的自己。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张无忧仔细的想了下,结果发现一堆词汇都无法将其具体形容出来,百感交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反正就很奇妙,似激动,似兴奋,但又比其平和。

    宋长卿与季云笙又恢复了安静,他们看着自家师尊把手指伸出去,收回来,伸出去,收回来,最终又缩回了袖子里。

    那模样,你说她一百多岁了都没人信,就像一个不知世事刚从大山里走出的少女一般,看什么都眼含着星光。

    看着她这幅神态,两人在心里又肯定了一回让她来看一看的想法。

    不然他们又怎样会看到如此可爱的师尊呢,遥想上一次看到她这个模样时,还是一千一百多年前她第一次御剑飞行的时候。

    那时的师尊站在剑上兴奋极了,想朝他们招手但又因为自己一直保持的“端庄”而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末了,她下了剑依旧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然后挨个摸了摸头说了一句:“这些都是小意思,你们大了也可以的。”

    但是他们那时候明明看到了师尊差点一脚踩空从剑上掉下来。

    ……

第一百一十三章:不下葬的理由

    一百一十三:不下葬的理由

    偌大的石室里安静之极,只有那绚丽的烛火燃烧跳跃的声音,半响,一道如泉韵般的女声打破了宁静:

    “卿卿,云云啊,既然为师现在已经回来了,那么这具身体就像平常一样入土为安吧。”

    她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如果说的是别的宋长卿与季云笙恐怕早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的愿望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满足师尊的要求,但是这个不一样。

    宋长卿转眸瞥了季云笙,而后半跪在了张无忧的右侧,他嘴边含着温润的笑,说话的语调亦是如此:“师尊,恕弟子难从命。”

    将视线收回,张无忧微微转头,她有些疑惑,“为什么?”

    宋长卿没有回答她,而是又问了她一个问题,只听他轻声道:“师尊,葬了之后您就不走了吗?”

    张无忧更疑惑了,这次连双眉都微微蹙了起来,“这跟我走不走又有什么关系?”

    宋长卿换了个姿势,他斜倚在水晶棺上,右手支着脑袋,上下看了一遍张无忧。

    “师尊啊,弟子带您来时也跟您说了为何不让您以前的身体入土为安,一是因为念着你,二是因为不想让您躺在肮脏的泥土之下。”

    “嗯。”张无忧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然后呢,你继续说。”

    “哈…”宋长卿好似是被她的动作逗笑了,再开口时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师尊啊,您现在真的好乖。”

    张无忧抿嘴,而后站起了身看向了自己的二徒弟,“云云,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宋长卿对她的无语不以为意,他的视线随着她的站起的动作而上扬,随之,他转眸眼底含笑地看了一眼季云笙。

    季云笙当然明白他这一眼的含义,但心里却只觉得对方多虑,他们的战线明明自从师尊回来之后就是一起的。

    根本不需要他这么提醒。

    宋长卿看出了他的想法,嘴边带笑的无声说了几个字,然后又把视线放回了张无忧的身上。

    只看他的口型季云笙就已经猜出他说的是什么字了,默契不默契的先放一边,主要是这几个字宋长卿经常对他说。

    他说的是:“不知好歹的家伙。”

    见面前人一直看着她的身后未回她的话,张无忧微微蹙眉,而后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看到师尊回首,宋长卿嘴边弯出一抹笑,如墨般的长发散在他的右手边,衬得他倚在右手上的脸颊更加白皙,如美玉无瑕。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藏蓝色的眼眸波光潋滟。

    嘶…

    这谁受得了,这谁受得了?!

    她大徒弟这就是长了一张那种传说中的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脸吧?

    张无忧瞬间收回了视线。

    这样的脸不能多看,容易自卑,还是正事要紧。

    正当她欲再次开口时,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二徒弟徐徐而言,低沉的声线带有一丝磨砂质感:

    “师尊,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这具身体入土呢?在这水晶棺里躺着不好吗?”

    张无忧被他问的一愣,她竟然觉得二徒弟说的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荒唐的想法晃出,随后悠悠道:“这样你不觉得奇怪吗?人死后当然就该埋在土里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

    季云笙微微歪头,“人死之后为什么一定要埋在土里啊?而且这件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他们认同吗?”

    张无忧询问的话语说的再次蹙起了眉毛,“这有什么认同不认同的呢?都是这样做的啊。”

    季云笙也微微蹙起了眉,“都是这样做的便是对的吗?难道一定要随波逐流吗?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了吗?”

    张无忧被他说的一时语噎,片刻,她又道:“话虽如此,为师是非常认同你的话的云云,人当然对有自己的思想,不然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但是云云啊,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这个身体是我的唉,难道不应该优先尊重我的意见吗?”

    这下换季云笙语噎了。

    确实是师尊说的这样没错,无法反驳。

    见此,张无忧一双眉渐渐舒开,但她的疑惑却并没有因此消失,她的两个徒弟为什么不同意把身体埋入土中?

    如果说是念着她那么她现在已经回来了,所以仅仅是因为嫌土脏吗?

    张无忧想不通,是以她轻声的开口问:“云云啊,你为什么不想把这具身体埋入土中?就因为嫌弃吗?”

    宋长卿眼瞳微转,看像了季云笙。

    你会怎么回答呢?二师弟。

    季云笙敛眸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少顷,他睁开了眼帘,漆黑深邃的眼瞳映着张无忧脸上疑惑的神色。

    他语调不紧不徐:“师尊说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主要原因并不是如此。”

    “那是什么呢?”张无忧道,“有什么话我们说清楚,这样云里雾里的脑袋疼。”

    “对于未能让这具身体入土为安的做法,我知道师尊你很奇怪,也知道你有可能会觉得我们这样有违伦常。”

    “但是师尊,我们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你当初走的那般决绝,虽然在信中你说了是自愿了,但是具体原因你根本就没提,你猜你这样我们会怎么想?”

    季云笙如是问她。

    张无忧垂了一下眼帘,随后迟疑出声,“师尊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离开了?”

    “对,是这样的。”季云笙认同了她的话,继而又话音一转,“但是师尊,我们没有你看的开,亦没有你把什么事情都看的淡。

    我们还想着你做完事情之后还会回来,所以大师兄当时不惜耗费半身灵力为你打造了这么一副冰晶棺,让你的身体不会腐烂的,为的就是以后等你回来能有容纳灵魂之躯。”

    张无忧唇瓣紧紧的抿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宋长卿。

    后者依旧笑盈盈的,淡粉色的唇轻启:“师尊,在听别人说话时不要分神哦,您这样回头看我,二师弟会不开心的,毕竟他那么认真的在跟您说话。”

    室内的烛火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微微摇曳,三人之间的气氛也因着这不确定的光亮变了模样。

第一百一十四章:想法改变

    一百一十四:想法改变

    张无忧抿了抿唇,又将视线转了回去。

    确实,听别人说话时不能分心,不然有点太不尊重人。

    可将她把目光再次落到二徒弟身上时,后者刚才认真和她辩解的脸已然变了神色。

    晶亮透彻的眼眸浮着丝丝委屈,说出的话也变了音调,变得低低软软的:“师尊…”

    嘶…

    见他此模样,张无忧想要找墙撞死的心都有了,阵阵尴尬与愧疚感在她心里波涛汹涌,好似先起了一道海浪。

    张无忧立即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语调也跟着他放软:“乖啦,乖啦,为师刚才不是故意的,再也没有下次啦,云云乖,继续和为师说原因好不好?”

    季云笙唇瓣微不可察的向下压了压,眼中的情绪虽淡了些许,但依旧还在,他声调里的软糯收敛了几分,“师尊我是相信你不会骗我的,但是你真的能做到吗?”

    张无忧郑重其事的点头,但她并没有把话说死:“就这么的吧,我以后肯定会控制自己的。”

    季云笙看她点头以为她确定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但没想到却得了一个这样的答案,顿时委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算了吧,师尊本就是会给自己留后路之人,能做出这样的承诺就已经代表她非常重视了,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很有可能还不如现在的状况。

    宋长卿静静的看着,看着自己的师尊因为他的话而对他不喜之人做出承诺,那滋味也挺酸爽的。

    他想,他亲爱的师尊一定也感受到了,不然后背也不会僵住。

    算是把二徒弟安抚好之后,张无忧意识到了一个事情,那便是她大徒弟是全程看着她哄二师弟的,大脑中突然又浮现了昨天晚上的画面…

    然后就当她侥幸的想着这一次安抚确实是她自己的错大徒弟应该不会吃醋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从身后而来的那两道怎么也无法忽略的目光。

    所以她当初为什么要回头看他一眼?为什么没有控制住自己,现在正事的原因没问出来,还惹得两个徒弟都不太高兴。

    张无忧悠悠的叹了口气,随之她牵着二徒弟的手,带着他走到了水晶棺旁。

    而季云笙也顺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跟着她一起坐在了地上,三人再次呈现锐角三角形模样。

    张无忧坐在两人的对面,可以很好的看清两个人脸上的情绪。

    她微微转头又拍了拍大徒弟的手,声音和刚才哄二徒弟的如出一辙:

    “卿卿乖哦,师尊刚才的承诺不光是对你二师弟的,也是承诺给你的,你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宋长卿从水晶棺上直起身子,颔首而笑,“弟子明白的,师尊不用再特意解释一遍,我们心知肚明便好。”

    张无忧哈哈一笑,“对吧,都是一样的,谁也不偏心的。”

    说完,她非常自然的变了脸,“那么云云就继续接上刚才说的话吧,为师很想知道前因后果。”

    师尊的变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呢。

    宋长卿与季云笙脑海中几乎同时浮现这么一段字。

    想完,季云笙在清澈的目光下接上了刚才的话,“所以这具身体留下来的一方面原因就是因为等待师尊。

    当然,师尊现在回来了也就意味着这具身体没用了,我们知道,不过你这次不还得走吗?”

    张无忧微微颦蹙,“所以你留着它是为了下次我回来可以用到?”

    “没错。”季云笙嘴边浮现一抹浅笑,“而且师尊,你的突然离开对我和大师兄造成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影响。

    我们非常想念你,但又找不到你,所以我们就只能睹物思人,你留下的这具身体一直都是我和大师兄在这千年时光里,对你的感情寄托。”

    嘶…

    张无忧这下对两个徒弟对她的执念又刷新了一个程度,留着身体睹物思人,就怎么越想越不太对劲?

    她其实留了很多东西的,画像也不少,虽然没有这身体看着真实吧,但是要是想想的话…

    你养大的孩子在你死后留着你的身体没有把你葬入土中,说是因为想念你,把你的身体当成一个感情寄托,就怎么想,怎么感觉奇怪。

    越想张无忧就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些鸡皮疙瘩起的越多。

    宋长卿嘴边弯着和煦的笑,他声音温润,细语轻言:“师尊,您现在心里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您是不是在想着哪有谁的徒弟会把师尊的遗体作为念想。”

    张无忧转眸看了他一眼。

    哦吼,大徒弟,你还真是了解为师啊。

    接受到张无忧的眼神,宋长卿脸上的微笑没变,语调亦是如此,甚至说的更加义正言辞:

    “只把师尊留下的画像当念想的人他们并不是不想留下师尊的遗体,他们只不过是因为做不到,纵而才不得已为之。”

    他的眼眸一瞬不移地盯着张无忧,“师尊,您好好的想想是不是如弟子所说?

    您也回忆一下,不管是人界还是修仙界只要亡者的亲眷,他们在送别其遗体的时候哪个不是哭的声嘶力竭?恨不能随之而去?”

    这…

    张无忧心里的想法开始慢慢动摇。

    没办法她大徒弟说的真的太有道理了,真的是让人无从反驳啊。

    见她似乎是要改变想法,宋长卿继续再接再厉:“其实师尊啊,弟子们是能理解你的。

    理解您想要让自己身体入土为安的心,但是还请您理解理解弟子们好吗?

    您这次又不知道会什么时候走,走了又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现在的这具身体可以当成弟子们的念想,还是说您这次离开时也会把这具身体留下吗?”

    他转眸看向了季云笙,口中的话不断:“那么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弟子们一定会给您择个吉日让您一直想着的事情成真。”

    这下张无忧的想法彻底被改变了,不理就不埋吧,如果为了埋葬上一具做任务时让归故复制的身体而搭上她自己原本的身体,这也太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处,张无忧瞬间摇头,“不入土就不入土吧,其实这样在这里待着也挺好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还挺不错。”

    “哈…”宋长卿被她的反应逗得笑出了声,他收回了看着季云笙的目光又转到了张无忧的脸上。

    “弟子就知道师尊会理解弟子的,就像您对自己的评价,您可是非常善解人意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历史再度重现

    一百一十五:历史再度重现

    张无忧被他所说的“善解人意”将心里的那点想法也挥散无踪,她嫣然而笑,开口夸赞:“卿卿真是会说话。”

    点点星光将宋长卿眼里的情绪隐下,让他看起来温润无害,“弟子只是说的实话呢。”

    这下换季云笙安静的盯着张无忧了,他一双丹凤眸中漆黑无波,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张无忧也感受到他的眼神了,循着看了过去,而后她眨了眨眼。

    所以现在她只要一夸人就必须夸俩了吗?

    现在他俩的这种状态真的好像他们儿时刚成为她徒弟的时候,亦像二胎家庭中的孩子们,老大有老二也一定要有,夸他一句也要夸他一句。

    想到此处,张无忧朗声开口,声音中似含着笑意:“云云也很会说话,你们两个都很棒。”

    “所以…”宋长卿与季云笙几乎是异口同声:“在师尊的心中,哪个更棒一些呢?”

    哈,又来这个?

    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张无忧对此从容不迫极了,她微微歪头,“我最棒!”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发展,两个徒弟显然此次也是有备而来的,这次的答案已经并不能将他们糊弄过去了。

    季云笙看着她的眼眸浮现几分笑意,其中还蕴含着认真,“师尊,你好像审错题了,我问的是在我与大师兄之间哪个更棒。”

    “是的呢。”宋长卿抵唇而笑,接上了他的话:“所以啊,亲爱的师尊,弟子与二师弟在您的心中哪个更棒呢?”

    将两人的话听完,张无忧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所以上次的那一招已经不管用了,对吗?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如此为难她?

    这样一来,没说谁谁都会不高兴的啊,所以她今天是要栽在这里了对吗?

    就在此时,自从上次在小道上出过一次声,自此再没有说过话一直在系统空间内看电视剧的归故悠悠的开了口,你们以为它是想到了帮张无忧解围的办法吗?

    不,完全不是,只听它话语中带着几分炫耀的意思道:‘哎呀,宿主大大,对于现在你所经历的困境,我深表同情,但怒我无法感同身受,谁让我家助手根本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听到它的这段话,张无忧的小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她脸上笑意盈盈,说出的话亦是带着笑意,

    ‘是的呢,助手确实不会问你这样的问题,但是他会从后面抱住你,然后你还反抗不了,你说气人不?

    明明你是主系统,它是助手,结果论体力,论智力,亦或是你最在乎的身高你都比不上人家。

    归故,也不是你的宿主我看不起你,你趁早还是退位让贤吧,只是个助手,我都觉得委屈了它。’

    她的这一段话可谓是句句都扎在归故的心窝子里了,但是它还无法反驳,没办法,谁让她说的这些都是实话,是不争的事实。

    归故瞬间蔫儿吧了,果然,在宿主面前它就不能有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想法。

    它的宿主不带一个脏字却能把人说的无地自容的本事如果给她封个位子的话,阴阳派的掌门人阴阳仙尊实至名归。

    归故不说话了,张无忧自然也做不出继续纠缠的行为,她的视线在两个徒弟之中扫视了一圈,如果说的夸张点儿,那边是一张脸都愁的皱巴起来了。

    这可怎么办啊…

    沉吟了片刻,张无忧侥幸开口:“就必须说出一个吗?你们为什么要一直拘泥这个啊?就算说出来能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宋长卿温声的回答她:“师尊啊,为什么要如此在乎利益呢?弟子只是想知道一个困惑了上千年的答案而已,这难道也不可以吗?”

    张无忧扶额,“可是你们这样我真的很难办啊。”

    她现在心里留下了悔恨的泪水,早知道就一个都不夸了,本想做个端水大师,现在别说大师了,水都有可能会洒自己头上。

    季云笙微微蹙眉,“为什么会难办?师尊只要说实话就可以了啊,你只需说出心里的想法便可以,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嘶…

    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每个徒弟的性格都不一样,怎么可能会有最棒呢?

    说为人吗?一个乖巧,一个细腻,不同的性子做法就不一样。

    说才艺吗?一个喜欢画画,一个喜欢雕刻,又不是一个领域。

    说修为吗?一个火灵根,一个冰灵根,天生本就不一样。

    说技巧吗?一个以扇为器,一个以棋为器,又都不一样。

    啊…苍天啊,大地啊,她到底是怎么养的徒弟啊,他们为什么总喜欢争个高低?

    悔恨的泪水越流越多,似要将张无忧的心智淹没。

    少顷,张无忧再次开口:“云云,卿卿,有些地方争高低为师很喜欢。

    比如你们以前修为一个比一个增长的快,但是还望你们明白,在很多时候是没有优劣可分的。

    你们是我一起收养的徒弟,衣穿住行,吃喝玩乐亦或是秘籍心法,我都是平均分配给你们的。

    所以从此可见,在我的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没有谁最棒谁第二棒。”

    宋长卿眼睛笑得微微弯了起来,他左手抵着下颌,如凝脂白玉的面容仿佛被春风拂过,淡粉色的唇瓣微启,声音温温柔柔:“所以师尊是分辨不出来的,对吗?”

    “嗯。”张无忧应了一声,点头。

    闻声,宋长卿徐徐的叹了口气,他语调似是可惜:“可是弟子真的很想知道诶,非常非常的想呢。”

    张无忧微微皱眉,“卿卿,有时候不要如此的固执,如若没有答案,那便换个问题,不然到最后被困住的只有你自己。”

    “是这样的吗?”宋长卿抬眸看了张无忧一瞬,而后又垂了下去,他若有所思道:“确实如师尊所说的呢,太过固执了容易把自己困住。”

    大徒弟这个模样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

    张无忧看着他试探性的开口:“卿卿,你…”

    “师尊不会想问弟子怎么了吧?”宋长卿抬起了眼帘,自他的眸中是如蜜般的笑意,那抹笑浓稠极了,似乎还散发着丝丝甘甜,

    “弟子没有任何事的,而刚才那般也只是看着师尊有些被困住了,所以想要逗您一笑的,但是真的没想到竟然起了反效果,这是弟子的疏忽。”

    “还望师尊可以原谅弟子这一莽撞之举。”

第一百一十六章:他们竟然喜欢同一个姑娘

    一百一十六:他们竟然喜欢同一个姑娘

    “原来是这样的吗?”

    直觉告诉张无忧其中肯定有蹊跷,但是了解却告诉她大徒弟说的是实话。

    他又有什么理由骗她呢?这根本就无迹可寻,所以不要多想。

    自从宋长卿的语调变得可惜的时候季云笙便知道他又借着开玩笑的时机说了实话。

    他这是在给师尊心理暗示,让师尊疑惑,思考,最后再得出结论,让她自己先行打破师徒这道关系的禁锢。

    但是这又怎会是一个容易的事情呢,最起码以师尊现在的模样来看此路遥遥无期,不知终点在哪里。

    宋长卿伸出了手,指节缓缓缠绕住了张无忧脸颊旁的头发,他眉眼弯弯,“当然如此,所以师尊会原谅弟子的莽撞之举吗?”

    张无忧点了点头,而后一笑,“我本没生气,何谈原谅?卿卿,在与为师的相处中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宋长卿垂眸看着那缕头发,“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再不会有下次这般了。”

    季云笙看着他不符合身份的动作,抿嘴一笑,“大师兄,师尊的头发好玩吗?”

    宋长卿转眸瞥了他一眼,其中的笑意比起早先消了不少,但他的语调却丝毫未变,依旧温和:“师尊的头发柔顺如上好锦缎,怎能用好不好玩儿来作问呢?”

    “原来师兄是这样想的。”季云笙微微颔首,了然,“但是,师兄,勿要怪我多嘴,既然你是觉得师尊的头发顺滑,而未控制住自己,那么如此便收回手吧。

    毕竟,如果你将我给师尊梳顺的头发打了结,到时烦恼的还是师尊,这并不是你想要看到的。”

    “那是自然了。”宋长卿朝他一笑,“劳烦师弟提醒。”

    张无忧静静的看着,两人说话丝毫没有她插嘴的空隙。

    怎么感觉两个徒弟的关系不太好的样子?可是上一次的“和谐共生,相亲相爱”任务她也完成了啊…

    还是说千年时间而过,两个徒弟之间又产生了隔阂,毕竟,柳松广都从肆意潇洒的少年郎变成现在的这样了,那么两个徒弟闹矛盾这也很有可能的吧?

    不,不是很有可能,是可能性非常大,并且如果不合还十分正常,但是如果这样说的话,导致他们不和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有疑惑的时候便问,这是张无忧一贯的秉性,是以,在有了这个想法后她便直截了当的开了口:“你们不和吗?”

    “嗯?”宋长卿转过眸回来看她,旋即嘴边弯出了一个柔和的弧度,“师尊看出来了呀?真棒,不过没有奖励呢。”

    “对。”随着他的这句话季云笙幅度极小的点了一下头,“我不喜欢大师兄,特别讨厌。”

    虽然得到了答案,但是张无忧现在却不怎么开心,这样也就代表着她上次的任务在许多年之后再次失败了,这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

    就像你呕心沥血的做出来了一个作品,刚开始的时候受到了夸奖,到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喜好的变化,画风悄然转换,变成了匪夷。

    这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打击,虽然她并不惧怕这种感觉,但也不喜欢。

    片刻,将这个新得到的信息消化好后,张无忧继续的往下问:“嗯,好的,为师知道了这个事情;那么你们两个之间有谁可以告诉我具体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们的感情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宋长卿抿着笑看她,一双藏蓝色的眼眸中荡漾着不甚明显的情感。

    他的声音略轻:“其实弟子啊,以前并不是讨厌二师弟的,但是谁让他什么都想跟弟子争呢?就连感情亦是如此呢。”

    “感情?”张无忧语调微扬的重复了一遍,而后微微转眸,“云云,你的呢?你是为什么不喜欢卿卿的呢?也是如此吗?”

    季云笙并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低声说了一句:“我的想法正如师尊想的那般。”

    “嗯?”张无忧眼稍微挑,“正如我想的?”

    “对。”季云笙认同了她的话,“正如你想的,我们不和的原因一样。”

    啊,感情问题,两人争一段感情。

    张无忧在大脑中思考着,突然,她灵光一闪,想起了前两天有两个徒弟的分别单独交谈。

    那时候她问过他们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两人的回答几乎一致,眼眸清澈如水,肤如凝脂美玉,乐于帮助旁人且爱笑…

    当时她还觉得是两个徒弟相处的时间长了,纵而连心目中最喜欢的伴侣模样都是差不多的。

    当时她大徒弟明确跟他说了他有喜欢的人,并且那个姑娘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结合他们俩刚才说的话,那么便是两人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

    可是假若真是如此,她二徒弟那里有些对不上啊,毕竟他当时是和她说过还没有找到喜欢的人的。

    所以,那是骗她的?!

    不会吧?这有什么好对她隐瞒的啊,喜欢上一个就喜欢上一个啊,她又不是那种传统有封建思想的师尊…

    想到此处,张无忧的视线在两个徒弟之间扫了一圈,而后她悠悠道:“如果说是争夺感情的话,你们两个是喜欢上了同一个女生?”

    宋长卿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张无忧脸上的神色变化,他并没有从中看到了惊讶的情绪,看来师尊隐藏想法的功力依旧是不错的。

    不然也不会在得知被二徒弟欺骗之后还能如此淡然,就像师尊不会对他们说谎一样,她也不喜欢他们欺骗她。

    宋长卿轻笑了一声,手指继续缠绕着她的头发,温声而言:“对,师尊真聪明。”

    说完,他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那么我亲爱的二师弟,你又会怎么去解释欺骗了师尊的这个事实呢?

    真是让人期待呢。

    得到大徒弟的回答,张无忧又看向了二徒弟,她的唇边虽然一直噙着笑,但是从那翠绿色的眼眸中依旧可看出几分浅浅的落寞。

    她没再继续问,只这般看着他。

    季云笙抿了抿唇,一双晶亮的黑眸被低垂的眼帘遮挡,他的声音似乎比往常更低了,那丝丝悦耳的磨砂感因而明显了一些,“确实如你所说,我们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抱歉,师尊,我并不是有意而欺瞒的你,当时那般属实是我并未想好怎样和你说,你,能不那么生我的气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人终究会变成儿时最讨厌的模样

    一百一十七:人终究会变成儿时最讨厌的模样

    石室内的烛火静静的烧着,跳跃的光芒照亮了不透光的空间,它虽是浅红色的,但光却并不温暖,透着丝丝冷冽之气。

    冰晶棺摆放于室内正中央,距离四周墙壁上挂着的烛灯过远,纵而它所处的地方要暗淡几分,从远处看,盘坐于棺旁的三人脸上所有的情绪不甚清晰,颇有几丝朦胧。

    石室内安静若针落可闻,半响,女子轻浅的笑声突兀的自三人中间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略低的声音:“云云,你这有什么好与我道歉的?

    我并未生气,只是有点想不通你是以什么样的心理欺瞒我的?我还是比较开明的吧?”

    季云笙唇瓣紧抿,似是因为用的力道太大,让本就浅的颜色微微发白。

    见此,张无忧也跟着抿了抿唇,而后轻呼了一口气:“算了,你有难言之隐,不说也无妨,如此这般我想你也不会告诉我那个姑娘是谁了。”

    季云笙不想看到张无忧这样,但是他嘴笨,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措辞,是以,他只又重复了一句:“抱歉,师尊,这是我的错…”

    张无忧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停。”

    她微微皱眉,“云云,我刚才说了你不必给我道歉,我也并没有生气,谁都有难言之隐,所以就此打住。”

    季云笙一愣,继而听话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师尊。”

    “嗯——”张无忧对他的反应非常之满意,嘴边的笑又上扬了几分,“这才对嘛。”

    因顾及在场的大徒弟,张无忧口中的那句“真乖”在嘴边转了个圈儿,又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别说了,不然两人在联合起来问她哪个最乖就完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想经历第三回。

    宋长卿静静的看着两人,看着他们交谈,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化,末了,他嘴边的笑浮现几分微不可察的自嘲。

    再怎么想也是没用啊,果然,是真还是更偏爱季云笙。

    季云笙的眼眸中愧疚更甚,他欺瞒了师尊,她还能这样原谅他…

    张无忧全然不知两个徒弟在想什么,她舒开了盘腿的动作随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在坐着的徒弟两人之间扫了一圈。

    她莞尔一笑,“在这里已经待了小半个时辰了,该看的也都看完了,该说的也都明白了,室内没有阳光让人心情烦闷,咱们出去吧。”

    敛下眸中的情绪,宋长卿温和的笑着朝张无忧伸出了手,他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张无忧懵了一瞬,而后会意握住了那只修长如玉的手,宋长卿弯了弯眸,借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垂眸想了片刻,秉承着公平的理念,张无忧也朝二徒弟伸出了手。

    看着不远处那只纤细白皙的柔荑,季云笙怔楞了一下,随着其一点点视线往上。

    他抬眸看了一眼张无忧的神色,后者嘴边带着肆意的笑,一双翠绿色的眼眸如清澈的泉水不含杂质的看着他。

    张无忧晃了晃手,她看着他的眼睛歪了歪头,“云云,你不需要吗?”

    季云笙的耳尖刷一下子就红了,他迅速的收回了目光,犹豫片刻后,缓缓的伸出了手。

    因是火灵根的原因,他的手要比常人热上几度,张无忧愿称之为冬日最佳暖手神器。

    手指微微蜷缩,张无忧抓着他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季云笙的耳朵尖依旧红着,甚至刚才因为师尊的主动而脸颊上也浮现了一层浅浅的绯色。

    他垂着眼眸,有意无意的躲闪着张无忧的目光。

    明明以前不觉得什么,与师尊对视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同。

    他只觉得对方现在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格外的炽热,当然,他明白这是他自己的原因。

    见他这个模样宋长卿嫌恶的眯了眯眼。

    而张无忧却觉得很有意思,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哎呀,我家云云还真是脸皮薄。”

    “真的是太可爱了”被她咽了下去。

    季云笙的脸颊更红了,他皮肤本就偏白,虽不像宋长卿属于冷白,但是有那么一层薄薄的红晕浮在脸上也是十分显眼。

    好可爱啊,真的是好可爱。

    他越是这样,张无忧越是开心,就像以前大多数家长带着孩子去亲戚家拜访,临走前跟玩儿的正兴奋的孩子说:

    “妈妈这就走了啊,今天你就留在这里吧,以后你就是舅舅的孩子了。”

    然后舅舅舅妈就附和着说:“对,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孩子了,有一直住在这里,不能去找妈妈。”

    最终孩子又惊又怕的赶紧抓住妈妈的手说:“我不要,我不要,咱们快点回家。”那时候的几个长辈脸上出现的笑容一样。

    人都会长成自己儿时最讨厌的样子,张无忧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状况,但是并不妨碍她不喜欢家长这个样子。

    结果现在她就和那些家长毫无区别,虽然一个是看到孩子慌张无措的模样,一个是看到徒弟害羞脸红的模样。

    季云笙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思考着怎么能让师尊把这件事情过去,就当想好抬起眸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室内响起:“师尊。”

    “嗯?”张无忧转头看了过去,是宋长卿,她的大徒弟。

    宋长卿脸上的神色早恢复了平常,他的唇边是柔和的笑,眸中是明亮的光,他抬手握住了张无忧的手。

    眼眸微垂,声音颇轻:“师尊,您一直在看着二师弟,那么咱们什么时候走呢?”

    被他这一段话提醒,张无忧猛然想起了刚才是她说要走结果现在也是她在拖延的事情,她讪讪一笑,“抱歉啊,卿卿,现在就走。”

    宋长卿说出的话和她刚才差不多,“弟子本没生气,师尊不必道歉,不然就太过于生分了。”

    “行。”张无忧应了一声,随后又看向了季云笙,“云云啊,走了。”

    说完,她跟着大徒弟率先朝外走去。

    季云笙慢他们一步,张无忧的左手给他留着,背在身后微微勾了勾,见此,他抿嘴一笑,浅浅漂亮的梨涡在他的嘴边浮现。

    他抬步跟上了她的脚步,伸出右手与之相握。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宋长卿回眸看了一眼,随着视线往下,两人的动作尽收他的眼底。

    眼眸昏暗了几分,逐渐变得杳昧,不多时,又还原成了刚才的模样。

    比婳臣院要大一倍的石门开启又关闭,三人颀长的彻底被隔绝在外,偌大的石室内空空荡荡,只在那正中央的水晶棺内躺着一个神态安详嘴边含笑的白衣女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让人兴奋的画面

    一百一十八:让人兴奋的画面

    三人相携走在念忧宗的石板路小道上,小道偏僻鲜有人经过,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几个小弟子。

    小道两旁种了许多伟岸且树冠宽大的树木,现值午时,正是一天中阳光最为刺目的时候。

    而因为绿荫的原因,撒在青石板上的阳光呈星星点点模样,丝毫不会让人感到热意。

    张无忧前两天带着小徒弟闲逛时只走了几条大道,像这种景色如画的小路她并没有走过,新的景象会让她的心情处于愉悦,步子都颇为轻快。

    见她这个模样,两个徒弟也未多聊,只在路过一些有含义或者张无忧有兴趣的景观的时候,笑着和她说说其由来。

    将不远处那被一朵朵开的正盛的玫瑰围着的凉亭介绍完,宋长卿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太阳的方位,而后收回视线朝张无忧温润一笑。

    他语调轻柔:“师尊,已经午时了该到您用膳的时候了,可是午膳弟子还未做,您看您是跟弟子去珵华峰呢,还是怎么样呢?”

    “嗯…”张无忧垂眸思考了片刻,而后抬眸看他,“我在这里等这吧。”

    说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喏,就在那个凉亭里怎么样?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宋长卿随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随之点了点头,他依然笑着,“好。”

    见他这副模样,季云笙微微的皱了皱眉。

    他这一直想要把他和师尊拆散的大师兄今天怎么这么爽快?就这么离开,让他可以和师尊单独相处。

    该不会…

    想到可能性,季云笙一刻未停的瞬间开口,他的声音无起伏,还泛着丝丝寒意:“我不会跟着你去。”

    “为什么呢?”宋长卿双眸中浮现疑惑,他语调微扬:“师弟难道不想学着做饭吗?上一次还把师尊吃的胃疾复发了呢。

    所以啊,你这次来给我打下手吧,这样师尊就可以更早的吃到饭了,不然饿的时间长了会很难受的。”

    话落,他又加了一句:“我想,师弟不想看到师尊难受吧?”

    张无忧安静的看着,既然知道了两个徒弟不和,那么这种时候她最好还是不要插嘴,不然怎么说,另一方都会认为她偏心。

    季云笙对于宋长卿这个一直把错处拿出来说的性子非常厌恶,但是他却无法反驳。

    少顷,他再次开口:“珵华峰有很多散役弟子,他们都可以帮助你。”

    “是这样没错。”宋长卿认同了他的话,继而又话音一转:“可是二师弟难道连这一点事情也不想为师尊做吗?

    承受烟火的是我,你只负责切切菜而已,这样都不行吗?”

    依照二徒弟嘴笨的模样,看来这场对峙大徒弟要赢了。

    这是看到此情形张无忧脑海中浮出的想法。

    果然,事情没有出她所料,只见季云笙虽拧着眉一幅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松了口:“行,宋长卿,我跟你去。”

    宋长卿抿嘴轻笑了一声,“这才对嘛,二师弟。”

    握着右手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最终抽离。

    季云笙朝张无忧弯出一抹笑,声音中的寒霜全消,他悠悠道:“师尊,你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闻声,张无忧点了点头,“好。”

    ……

    微风徐徐从树间吹过,带起一阵树叶的哗哗声,亦将那艳丽的玫瑰清甜的香吹拂到了清雅的亭子内。

    一瞬之间,凉亭里芬芳极了,坐在其中,不由心旷神怡。

    在凉亭周围的这一片地上被用来管理花卉的弟子设了阵法,使其温度一直停留在五六月份。

    再加上这周围种着的植物都被施了长青术,是以,这才在三月份可以看到开的正盛的玫瑰。

    张无忧神态懒散地坐在凉亭的那一圈座位上,右手肘忤在栏杆上支着脑袋,左手则是去碰那玫瑰艳红的花瓣。

    给徒弟俩说了不会离开,她便会在这里一直坐着,但是再美的景象也会有看厌的时候,更何况张无忧她又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欣赏着那玫瑰没一会儿,她便歇了心思,整个人都开始无聊起来,就在此时她想起了她那可爱的系统。

    这一路上,不,是自从她上次怼了它之后,归故都没有再说话,整个系统安静极了,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想到此处,张无忧抿了抿嘴。

    它不会是把她给屏蔽了吧?

    但这也不至于吧?毕竟确实是它先挑的事情啊。

    张无忧抬手打开了系统面板准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画面刚一出来她便被惊到了。

    系统空间内银色沙发边,披散着一头墨发的俊俏主系统跌坐在地上,它纤瘦的脊背靠着沙发,白皙的脖颈微仰,呈现一道流畅优美的弧度。

    在它的面前是上身着了一件黑色衬衫容貌俊美妖冶的银发系统助手。

    他半跪在它分着的双腿之间,黑色袖子里的左胳膊揽着“主系统”的肩膀让其可以得到支撑,右手则是扶在它的脑后。

    助手的眼帘低低的垂着,一双如太阳般的金色眸子含着笑看着面前“人”,他微弯的唇轻启,如陈酿般醇厚的声音从中缓缓而出。

    “怎么样?主系统大人,你服不服呢?嗯?”

    这一个“嗯”字尾调上扬,听的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张无忧,她只觉得心脏跳的更快了,刚才的无聊顿时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和兴奋。

    好家伙,好家伙!

    助手这也…

    太棒了吧!

    现在的张无忧已经不想和归故聊天了,她想看它和助手聊天,当然聊的越“激烈”越好,她越开心!

    归故还并没有察觉到它万恶的宿主的已经在外面看着它了,它现在只觉得挫败,是非常的挫败,最近一段时间都会抬不起头的那种。

    但越是这样的时候它越是倔强,说出的话音调都比平常高了好几分:“我不服!”

    对对对,就是这样,不能认输,加油归故你要相信你可以的!

    张无忧在心里给它打气,但她真实的想法却是…

    惹怒它,惹怒它,看看它会做什么。

    自从这次回来后,她就没有如此聚精会神的看一个景象,不说松松散散吧,但也比较淡然,很多事情都不放于心,一直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而这次,她双眸晶亮,如同一块成色上好的翡翠。

第一百一十九章:助手对主系统的表白

    一百一十九:助手对主系统的表白

    清脆冰冷的电子音在墙壁与地板全是银白蓝色调的空间内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

    虽然它的节奏并不快,甚至间隔时间非常长,但依旧刺激着“人”的神经。

    “呵…”一道尽显愉悦的轻笑声在摆放那一个个蓝色屏幕前的沙发处响起。

    笑声含着几分气音,喷洒在黑发主系统的下颌上,让它不自觉的颤了颤蝶翅般的眼睫。

    而后便是它倔强的声音:“你笑什么?你再笑我也不会认输!”

    说着,它又不安分的动了动,“还有,你什么时候起开?我这个姿势很不舒服的!”

    软软的头发在他的手中磨蹭了几下,触觉就像是他在揉摸它的头发。

    申依旧在笑着,唇边的弧度未变,连那微微上挑的眼尾都染上了笑意。

    他与它靠的极近,黑色的衬衫与浅黄色的长袍相贴,似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申的语调低沉:“不舒服吗?我明白了,想要起来可以,只需要主系统大人一个小小的奖励。”

    后背的支撑全靠面前“人”的胳膊,归故现在的这个模样它想要抬头都不好抬。

    不知对方是不是故意而为之,只要它稍微以用力,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身体在往后仰。

    虽然靠在上面挺舒服的,但是这个姿势确实挨的太近,面前者说话时它都能感受到其的气息,让它哪哪都不自在。

    是以,可以说是在其口中的话刚刚落下时,它便忙不迭的开了口:“你想要什么奖励?”

    见它问了,申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还掺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唇瓣一张一合从中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您的吻。”

    好家伙!!

    张无忧直接对这句话惊的坐直了身子,她看着面前屏幕上放大的画面讶异,片刻,又变成了兴奋。

    这么劲爆的吗?

    那她还要不要看啊,毕竟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啊。

    张无忧这般想着,眼眸中也浮现几分迟疑,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一个想法又占据她的大脑。

    看啊,为什么不看,这是光明正大的看,只不过是它们没有发现而已,没事的,没事的。

    对的,就是这样。

    自己把自己说的心安理得了的张无忧又把目光放了回去,她的嘴边弯着的是著名的“姨母笑”。

    要说震惊,归故可比张无忧震惊的多,惊得它直接愣在了原地。

    半响,一道清亮的声音传到了银发助手的耳边,那声音微微颤抖,含着浓厚的难以置信:“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申的语调拉长,“奖励是您的吻。”

    本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归故在再次听到这句话时瞳孔赫然放大,一抹红晕也紧随着爬上了它的脸颊,仿佛明艳绮丽的水彩慢慢晕染开来的模样。

    那道男声又响起了,低沉喑哑诱人陷入其中,“您同意吗?亲爱的主系统大人。”

    归故没有回答他,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

    “真是个可爱的问题。”申低笑,随之眉目认真的回答它,“当然是因为我爱您啊。”

    爱它?

    归故想要直起身子,然后看着面前者的眼睛,结果它费了好大的力就是起不来。

    想要用手抓住对方的衣襟借此起身吧,手还被绑住了;银色的虚拟绳索将它的每一根手指都牢牢拴住,虽不至于勒的慌,但也动不了。

    最终,归故放弃了挣扎,它喃喃道:“你这太突然了,我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作为系统,我们的诞生的原因就是要守护好宿主,和维护世界的正常运行。

    怎么可以能谈情说爱呢?这样让主神知道了我会被毁灭的。”

    “毁灭吗?”申挑了挑眉,将它仰着的身体扶了起来,他与它对视,目光一瞬不移,声音亦是含着坚定:“放心吧,你不会被毁灭的,所有系统都被毁灭了,你也不会。”

    归故看着他的眼睛,皱眉,“你怎么能这么确定?你又不是主神大人。”

    申从上往下顺着它的头发,他眼眸中含着宠溺,声调和刚才一样:“因为你是十佳系统呀,这么棒的系统,主神他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你消失呢?你说对吧?”

    归故并没有被他的话安抚到,它摇了摇头,“不对,规矩就是规矩,是不容置疑的,主神就是主神,是绝对的存在!”

    “哦?”申来了兴趣,“你这么崇拜他的吗?”

    “嗯!”归故郑重其事的点头。

    申又问:“那你对他都有什么了解呢?”

    归故垂眸思考了一下,未几,又抬了起来,眼瞳灿若星辰,“主神大人及其重规矩,大千世界和三千小世界全为他一人创造!还有…他是男的,然后很好看!”

    “这样啊。”申微微颔首,右手从它的脑后收回抚上了它的眼眸,说了一句和刚才一点也接不上的话:“亲爱的主系统,您真美。”

    被迫闭上了眼睛的归故:!!!

    助手自从刚才和它表白之后真的是越来越不收敛了,这要是让人看见,它的清白是真的没了。

    等等,让人看见…

    归故的心里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画面,这场景,还有它的助手说的话…

    这可都是它那恶趣味的宿主喜欢看的啊!

    所以…

    归故现在也不管面前“人”那不安分的手了,连忙检查了一下各个屏幕,结果它看到它那正在偷看的宿主朝它笑了一下。

    归故从来不说脏话,它自翊总局第一文明系统,但是在看到张无忧的笑脸时它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三个大字。

    他妈的。

    果然还是这样,它早该想到的,只要是她们互怼,宿主过不了多久就会打开面板查看一下系统空间内的情况,为的就是看看它有没有把她给屏蔽。

    这次倒好,因为助手的原因它刚才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

    唉,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了,有没有看到助手刚才和它要奖励的画面。

    它不过是刚想完这句话,自耳边便响起了一男一女两道含着笑的低沉声音:“放心,我/她只不过是刚刚看到。”

    眼皮上的指腹离开,归故再次睁开了眼睛,它扫了眼面前的助手和不远处屏幕上的宿主,整个系统有些生无可恋。

    “所以就我不知道?宿主,助手,你们这也太欺负系统了…”

第一百二十章:主系统大人,你还想要吗?

    一百二十:主系统大人,你还想要吗?

    没有了清风的吹拂,玫瑰的花香比刚才消了许多,虽如此,但依旧有淡淡甜香萦绕在人的鼻尖。

    花香让张无忧心情愉悦,面板上的景象让她更加开心。

    但是现在她被发现了,不过她丝毫不慌。

    看着屏幕上心情低落的黑发系统,张无忧弯了弯唇,语调轻柔的为自己辩解:“归故啊,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想偷看的。

    当然后来也没有,我一直都在光明正大的看,只是你没有发现,我也并没有想欺负你的。”

    “我不管,我不管!”听到她的话,归故瞬间支棱起来了,脸上的绯红更加明显,“你就有,你就有!”

    看它这副模样,张无忧眯了眯眼。

    这害羞的也太明显了,算了算了,被助手表白还说那样的话又被宿主看到了,是个有感情的系统都会羞愤的。

    正常正常。

    想到此处,张无忧开启了安抚模式:“好,这次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你生气助手…啊不,我会难过的。”

    要是放在往常大大咧咧的归故可能听不出来,但是今天不同,今天它对助手俩字格外敏感,瞬间就明白了张无忧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它瞬间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它忘了刚才自己的体力消耗了多少,再大的心力抵不上小腿发软,眼看着就要再跌回去。

    就在这时,一只小麦色的手抓住了它的肩膀,将它揽到了一个宽大的怀里。

    申眼眸含着笑,低垂着看它,“大人,你小心点,摔着了,我真的会像宿主大人说的那样心疼。”

    归故没有说话,抬眸瞪了他一眼。

    哦哟哟哟。

    张无忧现在就差捂嘴了,脑海里三D环绕歌曲: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虽然那一个眼神对申无甚威慑力,但是他还是松开了它的肩膀,毕竟绳子拽的紧了还会断呢。

    他微微转身,想着大屏幕弯腰,未束着的银白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散落。

    他的声调不似刚才含笑,增加了几分敬意:“尊敬的宿主大人,中午好,祝您的任务像您的容貌一般完成的完美无缺。”

    对于他的鞠躬张无忧已经见怪不怪,她微微颔首,略微低沉的声音透过屏幕传到了银发助手的耳边:“中午好助手,愿你心想事成,了无遗憾。”

    归故坐在沙发上撇着嘴看着自己的助手与宿主友好的交谈,等他们说完话后,它抬起手猛地拽住了申缀在袖口上的金色纽扣。

    感受到袖子上传来的拉扯感,申笑着回首:“怎么了主系统大人?我与宿主大人说话,你吃醋了吗?”

    归故被他的话说的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后大声反驳:“你才吃醋了,你全家都吃醋了!”

    “是吗?”申不以为意,他转身坐在了它的旁边,上身微微前倾凑近它的脸颊,“那么,敬爱的大人,你是因为什么而拽的我的袖子呢?”

    他的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携带着呼吸喷洒在它的脸上,归故对这样亲密的距离哪哪都感觉不自在。

    它想往旁边挪挪,但又觉得如果真的这样做就会让对方感觉它是在心虚。

    是以,归故分毫未挪动,它挺直了腰板,端着一个上司的模样微微转身又拽住了身旁者系的一丝不苟的领结。

    它下颌微抬,嘴边勾笑,“怎么?我就拽了怎么滴?你有什么不满吗?”

    好家伙。

    见此情形,张无忧猛的张大了眼睛,旋即自唇边浮现一抹坏笑。

    归故啊归故,真有你的啊,明明是个小白兔,却硬要装成大灰狼,你知道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吗?

    对于它的动作,申眯了眯眼,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继而抬手掐住了挑火者的脖子。

    他并未用力,这样做不会让对方有任何不适,只会让它被迫抬首。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想到可能性归故吓得手都松开了,它忙不迭的张口:“你要干…唔!”

    要不是张无忧进亭子之前设了屏障,此刻从这里路过的弟子他们那德高望重的祖师本来在美人靠上坐的好好的,然后没过多久,“蹭”的一下从上边站了起来。

    张无忧激动的在亭子里来回渡步,而那淡蓝色的屏幕则是随着她的动作一起移动。

    虽然她提前是做了准备了,但是当真正看到后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淡然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嗑学家”专用神色。

    归故被震惊的一双眼睛睁得极大,琥珀色的瞳孔圆圆的就像一只猫儿,它想推,结果双手被抓住根本使不上力,挣脱不开,渐渐的它也就歇了力。

    申再次起身时,看到的便是它双眸紧闭,睫毛轻颤的模样,眼尾红红的漂亮极了,颇有几分我见忧怜的意味。

    感受到唇瓣上的触感离开,归故霎时睁开了眼睛,这次它也不管心虚不心虚了,逃似的往一旁挪了好多,直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申被它的作为逗笑了,抵着下巴眉眼弯弯餍足的看着它。

    而空间外的张无忧亦是如此,她甚至更加满足,这里不多做赘述,只能说懂的都懂。

    她坐在石凳上,双肘撑在石质桌面上托着脸看着面前的景象。

    一瞬不移的盯了对面的助手半响,见他似乎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归故徐徐的松了口气,而后这才摸上了唇瓣。

    湿湿的,和它以前抿嘴的时候差不多。

    收回手,它又摸上了脸颊,烫烫的,和它以前紧张的时候差不多。

    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归故总喜欢咬唇,这是它的一个小习惯,只要和它朝夕相处不久便会发现。

    而这次又当它想要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它顿住了,脑海中一直浮现刚才的画面,片刻,它只觉得脸颊好像更烫了。

    抬眸小心翼翼地扫了对面者一眼,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回来了,身下舒适的沙发因为它的想法变成了刺人的针扎。

    申将它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边弧度上扬几分,他开口轻问:“主系统大人,你怎么了呢?”

    归故根本就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它的目光不自觉的就落在了其一张一合的嘴唇上,久久不能移开。

    申抚了抚唇,微笑,“你还想要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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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总是沾花惹草介绍:
徒弟们总想把我关起来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张无忧被系统选中,必须让小世界男主与反派达成和睦共生,相亲相爱。
而她光荣的完成了任务,虽然耗费了一百多年......
当再次醒来,万恶的系统归故告诉她又有新的任务——
除掉徒弟心魔,让其羽化飞升成仙。
无奈的她只好答应,但她不知道是只要是第二次回到第一世界的宿主都是与其任务对象有着关联,而且她两个徒弟的心魔还是因她而起。
第二次任务做到一半她有事回了一趟现代,结果再回来时,那一向乖巧温柔的两个徒弟却变了大模样,手持捆仙锁向她缓步而来…
“师尊,事情本不会发展到如此,这都是被您逼的。”师尊总是沾花惹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师尊总是沾花惹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师尊总是沾花惹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