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极致绮丽的画卷
二百五十六:极致绮丽的画卷
抿了一下唇,季云笙的声音轻了些许:“我不知道,但是我来的时候,他们看着都挺满意的,应该是会有奖励的。”
张无忧满怀期待,结果却听到一个这样的答案,瞬间,她高昂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她觉得,与其在这里和两个徒弟这样聊天,还不如去看看归故输了多少了。
放在椅背上的脑袋抬起,张无忧缓缓直起了身,随着她的动作,披散着的发落在了脸颊边,抬起手,她将其别到了耳后。
“你们先聊吧,我去看看…”一句话没有说完,张无忧看向大徒弟的目光顿了一下,她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这心无旁骛,默默隐忍的模样…
大脑闪过一个想法,且这个想法越来越甚,她看向二徒弟,唇瓣动了动,无声说出了两个字:“心魔?”
对方霎时会意,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从椅子上起身,张无忧抬脚走向了宋长卿,她的步子很轻,落在地上时没有一丝声音。
若不是她靠近后者时挡住了几分阳光,导致有影子映在桌面上,对方不一定能发现她过去。
将目光从手上移开,宋长卿抬首转眸看了过来,那一双平常纯粹的藏蓝色微微透出几分赤红,如星点一般,细碎且不明显。
盯着他的眼睛,张无忧莞尔一笑,如春风拂面,冬日暖阳,她的声音柔柔的:“卿卿,是不是很难受啊?”
男子没有回她,就只这么看着她,连眼睫都不曾眨动,如若不是那聚着焦距的眸子,怕是会让人认为是一尊精致的仿真人偶。
“肯定很难受吧。”张无忧如是说着,她的笑吸引着对方的目光,而手则是绕过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师尊,您想要做什么?”结果就在这时,男子开口了,很柔和的声调,但却透着几分浅浅的质问。
手上的法力不停,张无忧义正言辞道:“我帮你把它消灭,这样以后你就不会难受了,乖,听话。”
皱了皱眉,宋长卿抬手握住了张无忧的手腕,他脸上的笑消失,眼眸也幽深了些许,“师尊。”
他就说了这两个字,再无其他,有些悲拗的语气让张无忧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她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男子的头发很软,用一支冰晶簪束着,她的手抚在上面时不自觉的便放轻了力道,只柔柔的顺了顺,她道出了一个字:“乖。”
一字言罢,她垂着眸看着他,而实际却在与二徒弟说话,传音入密,就算修为再高深者也不可介入,“云云,不要在那里站着了,过来帮一下我。”
她以为对方肯定会帮她,毕竟如果师兄的心魔消除了,那么以后她的目光就会只放在他的身上,她觉得二徒弟会有这个想法。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对方根本没有帮她,甚至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只见红衣男子悠悠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他的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她的身旁。
见此,张无忧笑了,但是随着那只本该点了大徒弟睡穴的手抚上她的小臂,绯唇弯出的弧度渐渐消失。
二徒弟垂眸凝视着她,说出的声调透着几分歉意:“抱歉,师尊,我很想帮你,但是我不能。”
“什么?”张无忧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男子的手压制住了她要传送的法力,一前一后的堵着,像是拦住溪水的两座山。
锁着眉毛,张无忧的眼眸中尽是疑惑,“为什么?”
回答她的并不是她所问之者,而是坐在她眼下,握着她手腕的大徒弟,对方轻笑了一声,声音浅浅,透着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只听他不似方才,言语柔柔,一字一句都蕴着温和:“因为弟子们都不想让您离开啊,师尊。
您若真要离开,弟子们阻拦不了,能做到的只不过是用魂魄饲养着心魔,只要它一日存在,师尊您就会陪伴着弟子们。”
“少了一个,师尊就会少一个牵制,所以啊,弟子们现在并不在乎您的目光究竟停留在谁的身上多一些了。
“哪怕,哪怕您产生厌恶,弟子也…”
这一句“不在乎”终究是没有说出口,面对其他者,他说再多违心的话都会面色不改,但这一次不同啊,这是他的师尊啊。
他已经说了一句谎话了,不想再说第二句了。
算了。
唇边弯出笑,宋长卿微微仰头,他从下看着张无忧,眼眸中已然没了红点,剩下的就只有他收敛的情意。
含着情的眸子,看向谁都是一样的,而看向她时,那盈盈的瞳光才能被称为情,是无意透露,有意拘束的。
“你…”面对他的模样,张无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波诡云涌,最终,她探出了饭后的第三声气。
算了,她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她评选上十佳宿主,她就可以让总局改变他们的心意了。
等到那个时候,她也就可以顺利的完成任务了,没有他们心中的不愿,没有那执念般的想法,他们就只是她的徒弟。
很轻松的,张无忧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可以看得出来,两个徒弟并不想放开,但终了还是松了手指上的力。
她并没有回刚才的座位,而是走到了窗边,窗子很大,有着窗台,正好到她的腰间。
窗扇是关着的,让她抬手打开了,在那一瞬间,便有微风吹拂了进来,是被洗刷过的清新。
雨什么时候停的她不知道,但是看外面的景象应该已经停了有些时间了,有鸟儿从空中飞过,落下一阵清鸣。
这一场她这一次回来所见的第一次雨就这样结束了,不知怎的,她的心里生出几分别样的感觉。
她有些说不清楚,最后只归类于看到雨后之景心里随着产生的几份净化。
女子在窗边立着,很是安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没有听到她发出声音。
而且她的身后,两个男子禁声看着她,一坐一站,一蓝一红,一唇边笑着,一无甚神情,只有那一双透着褐色的眸颇为晶莹。
他们存在于女子的影子中,但不全然被阴影遮挡,亦有着光从高处落下洒在他们身上,那是一幅极尽绮丽的画卷。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的男子快步走进了隔音结界中,它的声音也在此处响起:“呜呜呜,无忧…”
第二百五十七章:两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二百五十七:两个长不大的小孩儿
静谧的柔和被打破,宋长卿与季云笙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师尊循着声音回了眸,线条流畅的侧脸覆上一层淡淡的光。
那是很美的画面,毁就毁在此时此刻行至她身旁的男子身上,它是一个莽撞的外来者,粉碎了一幅精致的画。
他们的不开心并没有太过突出,因为怕,并不是欺软惧硬,而是因为男子手中的权力太大了,那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
虽然经过观察,他们发现它好像只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是他们也就相处了小半个时辰,天道怎么可能会是这么简单呢?
它真实的想法他们不知道,万一它觉得师尊就只能是师尊呢?知道了他们的心意,它万一让师尊离开呢?
对男子的不确定以及对他们在师尊心中地位的不自信,这一次,两者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了起来,就连一开始那浅浅的不开心也消失无踪。
还是等以后观察观察再说吧。
不约而同的,季云笙如宋长卿的心中浮现这个想法。
收回了目光,季云笙和身旁者不一样,他将注意力转移,不再去看师尊,这样他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而宋长卿则还是和方才一般,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依然看着窗边,唇边含笑。
“归故,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看着这么不开心啊?”
端详着面前者哭丧着的神色,心里已经猜到了导致它这个情况的原因,但张无忧还是装作一幅不明所以的模样开口问道。
要是放在往常归故还有可能发现,但是今天不同,它觉得自己打牌很厉害,也就认为它的宿主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在它的心里,它的宿主这个模样才是正常的,那既然都这么想了,怎么可能还会发现对方是在演戏呢?
瘪了瘪嘴,归故颇为颓废,就像一只斗败的鸡般连说话的语调都变的恹恹的:“无忧啊,我竟然输了,我私藏的那些零食全部都被他们赢走了…”
“哦?”张无忧挑了挑眼梢,“这么悲催的吗?一个都没有剩下?”
耷拉着眼皮,归故点了点头,“嗯。”
看到它这个样子,张无忧很想笑,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可能是在一块儿的时间长吧,思中和归故在打牌输东西这一点上很是相像。
输了一次,它们会觉得对方赢的侥幸,输了两次,会觉得对方有点东西,但也会坚信自己只不过是一时手气有点差。
而这个想法会一直伴随着它们,直到它们把东西输个精光,但如果说再给它们一次机会,它们依旧会大胆应下。
因为它们觉得,我把东西输了,怎么着我也得赢回来啊,那不然多丢脸啊,而且下一把有可能就是我赢了呢?这谁能说的准啊?
忍笑是一个考验技术的活,但显然,张无忧没有那个技术,刺骨的疼她可以面色不改地面对,但是笑…
对不起,那是真的忍不住。
好在这次还没等她笑出来少年突出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循着看了过去。
从棋桌边站起少年脚步颇快地跑了过来,它边行边道:“归故,你是不是在跟主人告状?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吃饭前的那几分尊敬早在它们打牌的过程中消失无踪了,期间思中想通了,就算它是天道又怎么样?那也改变不了它是恶趣味的归故!
归故怎么可能会让它这么说?当即就开口反驳:“我是那样的性子吗?我才干不出那样的事呢!
你这是诽谤!没搞清楚事情之前就乱说这样是不道德的!”
它说这段话时别说蔫儿吧了,那精气神,说它能以一打十都不是夸张的。
“呀呵,你说我不道德?”撸了撸衣袖,思中看着都要上手了,“你干的缺德的事情还少?特别是你以前吹曲子,你都把我定住,非得让我听!”
嗯…
归故被它的话噎了一下,片刻,它开口道:“咱们就事论事,你怎么还翻旧账呢?就光说你刚才那般说我是不是不好?”
转着手腕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思中抿了抿嘴心里生出几分心虚。
不久,它嗫嚅出声:“是有点儿哈…”
“那是有点儿吗?那是事实!”说着,它转眸看向了在一旁安静看戏的张无忧,“不信你问问无忧,问她是不是这样想的?”
就只想当个看客的张无忧:……
果然,这是躲不过去的对吗?哪怕她已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了,还是不行。
随着话音落下,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又多了一道,紧随着的是少年清朗的询问:“主人,你别不说话啊,我那也只不过是有一点点,对不对?”
“嗯…”抿着唇,张无忧在两者之间扫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了白衣少年身上,“归故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你刚才那样做是存在一些偏见的。”
眨了下眼睛,不久,思中垂下了眼眸,“哦…”
它转向了归故,弯腰作揖,说出的语气不像一开始高昂,又不似刚才低落,这一次,多了几分诚恳:“归故,我为我刚才的行为给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它一直都是很相信主人的判断的,既然主人说对方是对的,那就肯定是它错了。
在它的心里,做错了事情就该赔礼道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对方的态度转变之快让归故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未几,它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以后不再这样就可以了。”
一场小闹剧在此刻算是落幕了,张无忧是这么觉着的,但是事情怎会这么简单就完了?
只见少年缓缓直起了身,淡粉色的唇微勾,说话的声音都含着笑:“归故,要不要再玩儿一局?
放心,这一次我会告诉小知让着你的,虽然你的零食已经全部输光了,但是你是可以欠着的,等你以后有了再给我。”
一瞬间,归故便被它的这一段话以及说话时的神色给点着了,它咬牙切齿道:“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是你赢了一样,明明就是知知帮的你!”
思中不以为然,“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是一队的啊,他赢了,就是我赢了,你难道不服?”
完了,又开始了。
抬手扶额,张无忧再次叹息了一声。
适才还是她天真了,竟然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呢?它俩这个模样都百十年了。
不过也真是的,一个个的跟长不大的小孩儿一样。
第二百五十八章:岁月静好
二百五十八:岁月静好
两者说话吵吵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着谁,张无忧没有听多久,实在是忍不了了便回了刚才的位置。
从不远处传来缕缕茶香,她刚一入座便闻到了,是很熟悉的味道,她最喜欢的雨过青。
收回目光转身,她循着清香看了过去,便见到大徒弟正好将醒茶的茶水倒出。
白皙的手指握在青玉盖碗上,浅青色的茶水从那空隙中潺潺流出,最后落入放置一旁的水盂中。
而随着那流水声,张无忧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仿佛置身于乡野茶园,周身只有轻轻风声。
唇边弯出一抹笑,张无忧端坐于宽椅上欣赏着大徒弟行云流水般的茶艺,而与她一同的,是坐在左手侧处的小徒弟林知。
本来他的目光是一直在思中身上的,但是等了半晌也没见两者争辩出什么,不出意外,它们还得再说一会儿。
思中和别者辩论从不需要他帮忙,它很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赢,当然,这是它自己认为的。
它一般到最后快输了的时候就会来找他了,他只需要静静等着边可以了,在此期间,他什么都不用做。
他们在欣赏茶艺,而季云笙则是一瞬不移的看着女子的面容,他浅浅笑着,在此刻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殿里好似分了两个区域,一边是欢喜冤家,一边是安静淡雅,处于一方地界,竟谁也没打扰到谁。
张无忧的茶水是二徒弟递过来的,放在往常是不用的,但无奈,圆桌太大了,大徒弟坐在她的对面不用法术就只能放到中央。
茶水入口很是清爽,前调发苦,而到后面便会慢慢回甘,层次颇为丰富,应是今年的新茶。
林知颇为喜欢红茶的醇香,是以,像产地就在中州的雨过青,他也并没喝过几次。
但是这一次,许是因为泡茶者温度掌握熟练,又或是茶叶属于上佳,品了几口,他渐渐也觉得绿茶也别有一番清雅风味儿。
将匀杯放下,看着对面女子饮茶时唇边的笑,不可控制的,宋长卿也随着笑了起来,眼眸中是如蜜般的笑意。
不远处的吵闹声结束了,两者并没有分出一个输赢来,如此也只不过是说的口渴了,一个个的走到了桌边。
归故与吃饭时一样坐到了张无忧身旁的椅子上,它不喜欢喝茶,拿起一只琉璃杯倒了半杯白水。
思中一直瞄着它,见对方这样它也为自己倒了白水,因为胜负欲太强,它的水要多那么一丢丢。
仿佛又因此而展现出自己比对方厉害,殊不知这个行为有多么幼稚,多么小孩子气。
嘴角下压,归故微微翻了个白眼,它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将它心中对对方作为的看法表现个淋漓尽致。
对于它的神情,思中眼眸睁大,里面蕴含着几分匪夷,就差把“归故,你竟然翻我白眼,你是不是有大病!”给说出来了。
自然而然的,两者的无声较量又开始了,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你喝半杯水,我喝一杯水,反正就是要分出一个大小王。
瞥了一眼,张无忧抿了抿唇,不久,她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起了身。
她的动作让几个徒弟有些疑惑,宋长卿率先问了出来:“师尊,您怎么了?”
“没什么。”张无忧微微摇了摇头,旋即她看向了门外,“你们不久前和我说那些上仙都同意了,那么有了这一会儿韵韵应该已经回来了,我去看看她。”
放下了茶杯,季云笙准备站起来随她一起去,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起身。
他在想,刚才他们联合起来反抗师尊肯定让师尊不开心,那么如若这次他再跟着她,寸步不离的师尊很有可能觉得他烦。
所以还是算了吧,有这个时间,他还是回竹霁殿看看怎么把体内那些让他感到疼痛的魔气驱逐出来吧。
最终还是张无忧自己一个人离开的,这一次连归故都没有跟着她,而造成这样的全然是因为她离走前说的那一段话。
“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跟着我,归故,你也是,在家和思中把事情解决好了,等我回来时,不想再看到你们吵吵闹闹。”
就是因为这句话,归故留在了济安殿,它笑着看向了不远处的思中。
司韵的芙蓉殿与济安殿有一定的距离,如若不行大约对两刻钟才可抵达,所以张无忧用的传送阵。
……
“女仙,您终于回来了,涟漪真的好想您!”
刚去拜见了仙帝回来踏入芙蓉殿大门,司韵还没有找个座位休息一下,迎面就小跑来了一个穿着浅青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不同于殿内其他丫鬟,不管是穿着还是发饰都显得高上一级。
精致婉约的发髻中簪着一支翡翠垂珠步摇,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晃动,倒是像人间打扮素净一些的大家小姐。
而在此时,女子秀气的小脸上浮着欣喜,快步走到司韵的身前好好的将她细细打量了一遍。
不久,她看着司韵胳膊上的伤眼眸中浮现痛楚,“女仙…您的伤。”
“没事,只不过是小伤。”司韵现在是真的累了,一心只想着找个位置坐下歇会儿,就连给的回应也尽是敷衍。
“女仙…”咬了咬唇瓣,涟漪看着有几分委屈,要是换到以前,司韵肯定会好好安慰一番,但是今天不同。
没有言语,只粗略扫了一眼,司韵抬脚便越过了她,向着远处的凳子走去。
“女仙,您回来啦?”涟纹慢了涟漪几步,等她从走廊中出来时司韵便已然坐在了凳子上。
不像涟漪一样受司韵的看中,所以两者平时亲如姐妹,嬉笑打闹都可以,涟纹在看到中者脸上出现的疲惫时脚步顿了一下。
她有些犹豫,女仙看着需要安静,她如果此时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她休息?
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少顷,她还是选择了靠近,走到小桌前停下,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没事,她只要安静一点就好了。
双手将茶杯托起,她伸手放在了司韵的右手旁,这样对方只要是想喝茶,很容易便可拿到。
做完这些她便退到了一旁,除了一开始,后面没再说一句话。
抬手端起茶水,司韵转眸瞥了一眼颔首低眉的涟纹,片刻,她微微一笑,将茶水一饮而尽。
看到这副景象,涟漪眼眸眯了眯,浅褐色的瞳孔直直看向了站在司韵身旁的涟纹,其中暗含深意。
第二百五十九章:你是不是喜欢女子?
二百五十九:你是不是喜欢女子?
她没有停留多久,片刻过后抬步向着司韵走去,唇边噙着笑,她默不作声的将涟纹挡在了身后。
她笑意盈盈道:“女仙,这是在得知您要回来之时涟漪给您新沏的茶,您觉得怎么样?涟漪的茶艺有没有退步?”
“嗯?”司韵转眸看她,而后微微颔首,“还不错,和以前差不多。”
“那真是太好了,前几日在养伤,一直没有做过,涟漪以为自己的茶艺肯定会退步。”
听到她这么说,涟漪的眼眸都笑得弯了弯,月牙一般,颇为漂亮。
“对了。”司韵像是被她的话点醒了,抬眸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她开口询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记得我临走之前,你好的差不多了。”
涟漪福了福身,“多谢女仙关心,涟漪已然痊愈大好了,从今以后就可以伺候在您的身侧了。”
“嗯。”司韵应了一声,旋即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殿门外,不知怎的,她的心里总有一种预感,觉得一会儿会有来客。
涟漪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她不能坐以待毙,什么事情都等到吩咐了才做,是以,她提起茶壶又为司韵倒了一杯茶。
现在并没有什么她可以做的,那么此刻倒茶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体现眼力劲儿的,只可惜…
扭头回眸,涟漪瞥了涟纹一眼,瞳中满是不喜。
一个卑贱的鲤鱼化成的仙也想跟她平起平坐?呵,真是笑话,要知道她和女仙可是同类!
抿了抿嘴,涟纹垂下了眼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眸中的情绪,看模样,只觉得她是因为惧怕而隐忍。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司韵身上的疲惫感也渐渐消失,靠坐变成了直坐,她也没有等到来客。
皱了皱眉毛,司韵有些疑惑,她的预感一直都挺灵验,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还没到时候?
想不通,司韵垂下了眼眸端起了一旁的茶水,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她细细的品着。
心一静下来,她的脑海中就浮现了在无灵界的画面,君莞对她的笑依旧历历在目,特别是她接到立即撤回的命令时,对方更加肆意张扬。
阳光落在红衣女子的身上,她勾唇笑着,一字一句如利刃刺心:“司韵,你的父亲败在本尊的手中,终将有一天,你也会如此。”
其实在当时女子就已经很虚弱了,说出的话语调也是柔柔的,以那个情况,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肯定就可以将其斩杀。
她就可以给将她收留,之后又细心爱护了十二年的父仙报仇,但是她不能那么做,心里再有不甘,她也要听循命令。
她不是一者,在她的身后是万万千千的将士,就算她不要命,她也要为他们考虑。
手中杯子握紧,司韵徐徐呼了一口气。
虽然这是一个好机会,不过没关系,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十年,百年,千年,她最不怕的就是等。
她脑海中思绪翻涌,而就在这时,在殿门外的石板路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淡紫色的传送阵,身着白衣素服的女子缓缓从中走出。
张无忧神色中含着笑,在看到坐在殿中的女子时笑意更甚,刚刚踏进便开口道:“中午好啊韵韵。”
声音一经出现,瞬间吸引了司韵的注意力,从思绪中抽回神,她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女子着了一袭白色长裙,她是披着光来的,未束缚着的发丝间浮着浅浅淡金,随着她的走动,其间流光微动。
眨了下眼睛,司韵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脚步轻抬,步履略快的向着殿门走去。
但走了没几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顿住了脚步,就那么立在那里,有着呆呆愣愣的可爱。
挑了挑眼梢,走至她的面前,张无忧看着她歪了歪头,“怎么了这是?难道还真的向着可爱发展了?”
司韵没有回她,抬起眸,问了她另一个问题:“你刚才叫我什么?韵韵?”
“是啊。”张无忧点了点头,“怎么了?你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吗?”
“不是,我觉得还可以。”司韵矜持道,“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叫我,从来没有仙这样叫过我。”
听到她的话,张无忧了然,少顷,她的声音含上了笑,“你说这个呀…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了,你感受不到吗?”
“什么?”司韵被她的话给说懵了,微不可查的,她的脸颊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连耳朵也是一样。
哇,她好可爱!
张无忧被萌到了,想了想,最终还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觉得没什么,这只是一个她表达喜欢的方式。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看到她这个动作,涟漪与涟纹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眼眸都睁大了几分,特别是后者,漂亮的眸子中还有着几分羡慕。
她也想摸女仙的头顶,她也想和女仙这么亲近!
但是…
涟纹偏眸看向了一旁的女子,对方的神情已然恢复,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要有涟漪在,女仙就永远不可能看到她,啊,涟漪要是离开了就好了,走的越远越好,最好再也不会回来。
司韵被惊了一下,后退了两步躲开了面前人的手,她抿着唇,眼眸中有几分别样的情绪,欲言又止。
“嗯?”张无忧有点疑惑,她问道:“韵韵,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
她没有说错,司韵就是不对劲,只见她迟疑了良久,终了开口试探性的说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是啊。”张无忧道,她声调朗朗,义正言辞:“我就是喜欢你啊,你那么可爱,谁不喜欢呢?”
张无忧以为自己这段话已经说的挺清楚了,应该是可以为司韵解惑的,但是她没想到,对方想的根本就和她想的不一样。
算了,这么扭捏做什么?只不过是性别一样而已,又有什么不好问的?
想通之后,司韵没有再继续犹豫下去,破罐子破摔似的开口便道:“我说的是,你是不是喜欢女子?”
张无忧:???
好家伙,好家伙!
从来都是她用雷劈别人,张无忧没有想过,在一个风好日丽的中午她会被雷劈到,从头到脚。
她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司韵想的会是这样的,她难道看着很像百合吗?
第二百六十章:你和魔尊亲如姐妹?
二百六十:你和魔尊亲如姐妹?
面前的女子好似愣住了,翠绿色的眼眸中没有焦距,映着她的眉眼,少顷,女子才回了神。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韵韵你想多了,我对你的喜欢只是,嗯…姐妹。”
“原来是这样…”司韵呼了一口气,而后微微颔首。
还好还好,如果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样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虽然说,性别相同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张无忧垂眸看向了她的衣裳,已经被清理过了,上面没有血迹,但有几道口子格外明显。
“你刚回来吗?”
“嗯,回来之后便去了渡宁殿,不久前才回来。”
说着,司韵转过了身,她向着椅子走去,行到旁边,她伸出右手示意,“别在那里站着了,过来坐会儿吧。”
对于对方的邀请,张无忧莞尔一笑,这本是一个很平常的礼数,但要知道在宴会上的时候还都是她一直在主动。
现在…
她没再继续想下去,循着女子的意思,走到了她的右侧,两者先后落座。
刚才垂着眸在想事情的涟漪也随着抬起了眼帘,很有眼色的,她提起茶壶从桌子后面走过来到了张无忧的身旁。
她抬手将放在女子手边的茶杯倒至七分满,旋即笑着福了福身,没有言语,她又退回了司韵的身后。
要是换做旁者,张无忧并不会多留意,她这次来只不过是想与司韵聊聊天,但是这为她倒茶的女子不同。
司韵心中的阶级思想能这么严重,少不了这女子的一份功啊,可偏偏她又得前者重视,真是难办。
唇边的笑多了几分深意,她收回目光垂眸轻品茶水,不久,她将杯子放回了桌面上。
她转眸看向了一旁的司韵,“韵韵,你说你回来之后去了一趟渡宁殿,怎么样?那些上仙有没有夸奖你?”
“有。”司韵点了一下头,“不过我觉得最有用的还属仙帝给予我的无疾丹。
听说是洺尘日夜守着炼炉整整五年才出来的丹丸,对治疗魔尊的毒以及魔气入体有奇效。”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眼眸变得有些幽深,她看着手中杯子里的茶水,语调轻了许多:“我听仙帝说你叫张无忧?”
看着她,将她情绪的变化尽收眼底,张无忧笑着,“是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司韵抿唇笑,“魔尊是你的故者?你们以前亲如姐妹?”
暂且没回应,张无忧转眸看向了门外,在那万里之外,便是魔族的地界,是君莞称尊的天地。
“嗯,不过现在不是了。”她的声音悠悠的响起,“如若不是她的身上有我需要得到的东西,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有一个死了。”
司韵被她这段话吸引了注意力,她抬起眸,转身看向了她,“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还真是她的性子啊,想着什么便说出什么,一点也不绕弯子,幸亏她提前想好措辞了,不然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怎么回。
瞳孔转动,她偏向了她,“靠近她,消灭那些附在她身上的怨气,这样我就可以获得功德…”
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春风拂面一般,透着几分洒脱,“不然以我肉体凡胎,要怎么在仙界行走呢?”
而对于她的说辞,司韵却微微蹙起了眉毛,“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突破仙界的限制。”
“这个嘛…”抬起手,绕到脖子后,张无忧解开了系着的死结,她取出了一条红绳,而在上面,是一枚刻着字的平安扣。
她递到了司韵的面前,“以前在人界的时候碰到过一个下凡的神,这是他当时送给我的。
说是有了它,我可以随意上下仙人两界,而且就算是在仙界,我也可以用它将做过的好事转换成功德,最后成为我的法力。”
盯着那枚平安扣,将上面刻着的字体都细细看过,不久,司韵收回了视线,又喝了一口茶。
她并没有看出平安扣与平常的有何不同,但是对方好似又没有理由骗她,再者说了,如果真的按其所说,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
而且,神明赠予的东西,她一个仙又在能看出其中弯绕与精妙?
“神明下凡并不多见,更别说赠东西的了,你很幸运,也很…”眼眸中闪过一瞬别样的光,司韵像是在回味什么,“卓越。”
张无忧没有继续接她的话,胡编的说辞,她配不上她所说出的评价。
她开口换了个话题:“不说这个了,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啊?刚才看你胳膊上有伤,血淋淋的,为什么没有服药?”
“小伤而已,养养就好了,用不着浪费那么多药,有吃药的时间,还不如多杀几个敌人,这样也算是告慰父…”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张无忧的面前司韵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就在刚才,她差一点自己掀开了那一道伤疤。
明明以前她不会这样的,明明她们认识了也不过几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很奇怪,但她的心里好像有了答案,她想,应该是因为她没有朋友吧,没有仙会这样与她聊天。
身份相当的,要么讨厌她,至于原因,弯弯绕绕一大堆她也不知是哪个。
身份比她低的吧,面对她时畏畏缩缩,那模样像是与她多说一句,便会魂飞魄散。
她的话没说完,张无忧也不继续往下问,别者不愿说的追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而且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将平安扣再次系回脖子上,她放到了外衫里而后与司韵说起了茶。
不像方才顿语,因为换了话题,司韵又说起了话,两者你一言我一语,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桌上温热的茶水逐渐转凉。
听着两者的说笑声,涟漪唇边也带着盈盈的笑,而等她看到身旁的女子时那么笑就肉眼可见的浅了下去。
她传音入密道:“别在这里愣着了,茶水凉了,你去茶室用早先烧好的热水再泡一壶新茶,快去。”
将眼眸中张无忧提起司韵伤口时出现的心疼隐藏下去,涟纹抬眸瞥了涟漪一眼,冷冷淡淡的。
涟漪被她这个眼神看的有些不悦,但因为客人在场她也无法发作,就只把声音压低了些:“我和你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弯了弯唇,涟纹以同样的方式回她,“涟漪姐姐,你不要生气,我这就去。”
说完,她没再停留一瞬转身向着茶室而去,而在她的背后,涟漪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呵,才跟在女仙身边伺候几天啊就敢不听她的话了,真是自不量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师尊,回家吃饭
二百六十一:师尊,回家吃饭
太阳在苍穹中缓慢移动,那蔚蓝的天边渐渐的转变成了橘红,万千晚霞将红日包围,描绘出一幅绮丽的画卷。
张无忧从芙蓉殿踏出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告别身后送别她的司韵,她迎着夕阳抬脚向着济安殿而去。
和来时不同,回去并没有事情可做,她便将两殿之间的风景细细观赏了一遍,特别是在清雅池旁她驻足端详了一会儿。
那是她和司韵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她对其产生兴趣的始处,是故事的开篇。
“师尊。”有男子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如山中泉韵,竹中天籁,轻缓的语调夹杂着几丝微微的磨砂质感,很是悦耳动听。
闻声,张无忧抬眸循着看了过去。
只见在那不远处,花开满冠的丁香树下,男子一袭红衣似火执扇端立朝这边看着,那一双如墨丹凤眸含着点点浅光,似有笑意在其中荡漾。
两条目光相对,季云笙的唇边绽出了笑,他脚步轻抬,步履轻轻的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那是很美的景象,张无忧这样觉得,红与紫本是不融的,而在此刻它们却是相得映彰,甚至那美丽的花成了男子的衬托。
男子的步子颇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她的面前,他停留在了离她的半米远处,而后再次开口:“师尊,我来找你回家吃饭。”
张无忧抬头看了看天,“今天这么早就做好了?”
“嗯。”季云笙应了一声,“因为师尊出去找司韵女仙聊天去了,没有你在身旁,我和大师兄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提早了几刻钟做饭。”
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这样我们就有理由去找你了,就可以早些见到你了。”
微微一愣,不久,张无忧笑着叹息了一声,开口道:“这是谁想到的?还挺有小心机的。”
“是大师兄想到的。”让开了路,季云笙与张无忧同行边走边道。
点了点头,张无忧了然,她悠然走着,行了一定距离也没有见到大徒弟,“你大师兄呢?怎么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我来之前大师兄还有最后一道菜要出锅,想来现在正在装盘吧。”
微微垂眸看着身旁人,季云笙回答,难得的,对方提起宋长卿他没有生出不开心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
还挺稀奇的,他允许你先行出来。
后面的这一段话她没有说出口,默默地咽了下去。
离济安殿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抬眸可看到建筑其宏伟的外观,而在这时,张无忧想起了司韵和她说的话。
神色中笑意渐浓,连眉眼之间都是盈盈的笑,现在,张无忧整个人都透着欢愉。
她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男子徐徐道:“我听韵韵说,你刚到无灵界的时候见她中毒受伤便送了她几瓶药?说不用谢你,等她回来让她谢我?”
“嗯。”季云笙微微颔首,“所以她谢你了吗?”
“谢了。”说着,张无忧手中出现了一只簪子,是很难得的青白粉渐变的彩玉,雕刻成了莲花的模样,栩栩如生宛如实物,“她还送了我这个。”
“妙琼?”眼梢微挑,季云笙语调轻扬。
见到他的这个模样,张无忧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妙琼?这种玉的名字吗?”
“嗯。”目光上移,季云笙看向女子的眉眼,已经不像刚才,他脸上浮现的微小惊奇消失无踪。
“这种玉可以滋身养性,时间长了有了灵性就可以帮助人抵挡外毒,就算是在仙界也是难得一见,师尊要常常带着。”
“这样啊,我知道了。”
司韵当初给她的时候只把功效简单说了说,她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在修仙界的时候像这种玉她也是有一些的。
她想着仙界相比于修仙界奇珍异宝应该更加多才是,没想到,这种玉竟然在仙界难得一见。
原来仙界也有比不上修仙界的。
看着师尊,季云笙弯唇笑着,对方在想着事情,纤长的眼睫低低垂着,唇瓣也抿着,浑身上下透着在她身上不常见的乖巧。
“对了。”随着声音从口中流出,他的师尊抬起了眸,她看着他,双眸对视,其中含着认真,“如若我没想错,你给韵韵的是你用的药吧?
你体内的毒清理完了?给了她你要怎么办?再去找医仙?”
怔愣了一瞬,片刻,季云笙回了神,“嗯,师尊今天离开后我便去找了洺尘,又取了药,所以没事的。”
“哦…”这下张无忧的疑惑都解完了,转回身,她又说了一句“那你要记得准时吃药”之后便向着济安殿而去。
季云笙在她的身后慢她一步,也正因此,他碰到了宋长卿,而后者正好进了殿门,两者相错。
提着食盒,宋长卿不含善意的瞥了一眼红衣男子,张口道了一句:“二师弟啊,你是真棒,在这仙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说完,他没再停留一瞬,抬脚进了殿门,看着在窗边桌前坐着的女子,他噙着笑,“师尊。”
……
天渐渐地暗了,太阳西落,月亮升起,后殿中白天不怎么明显的明珠在此可将其照的宛若白昼。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透过门扉悠悠传进了床边,紧随着便是少年清朗的声音:“主人,主人!我和小知来给你送衣服啦!”
正和归故面对面坐在一块儿,商讨着对君莞应该实时什么攻略计划的张无忧闻言转头看向了门处。
少顷,她拍了拍身旁者的肩膀,示意它离开。
没办法,两者一见面就能闹起来,如果让思中看到归故还在这里,嗯…那场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归故表示很无辜,它明明是很安静的,但是没有办法,宿主大大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它只好照做回了空间。
张无忧满意的笑了笑,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椅子,她这才将门外的两者叫了进来。
确实是来给她送衣服的,经过一天多的时间,可以说是褴褛的衣裳被小徒弟修补的像是全新的一件。
将手中托盘上的衣服呈给张无忧,林知弯着浅浅的笑,安静的听着前者给予的赞赏。
相比于以前的模样,修改过后的长裙因为金丝线更多了几分低敛的华美,在珠光之下,显着浅浅流光。
将衣服细细看完,张无忧抬起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少年,少年像是在找寻什么,神色认真的端详着每一处角落。
见此,张无忧有些无奈,“思中,别找了,归故已经回去了,等它什么时候来了,我再跟你说。”
第二百六十二章:进展缓慢的任务
二百六十二:进展缓慢的任务
“这样啊。”思中看着有些失落,恹恹地回到了林知的身旁,甚至还叹息了一声。
见状,张无忧以为它是舍不得归故,想想也是,毕竟它们相伴了那么长时间有一点不舍应该是正常的吧?
垂下眼眸想了想,她准备安慰安慰它,而就在这时,她再次听到了它的声音:“失策了,竟然让它给跑了。
下一次最好别再让我碰到它,不然,呵呵呵呵…”
张无忧:???这是怎么回事?
将衣服送完后林知与思中没有再停留多久,又说了两句话后便离开了,而张无忧也有了空闲去问了问归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得到了一个这样的回答:“嗯…其实也没啥,就是后面我看着实在是赢不过它就搜了搜一些打牌的技巧。
然后我没想到那些技巧是真的有用,就像是专门克思中的,甚至在于知知交手的时候也能赢个一两局。
到后面不出意外,思中就怀疑我作弊了,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终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听完它的这一段话,张无忧无语凝噎,静默了良久末了憋出了一句:“不得不说,你是真的狗啊。”
已经被思中这样说了好几遍的归故:……
习惯有时候也是个好事呢。
……
有了新的任务对象张无忧渐渐的就忙起来了,她现在不光要开导两个徒弟,还得攻略君莞获取好感度。
时不时的还要在思中与归故之间当个劝架的,一天下来等什么都忙完之后她才能去找司韵聊聊天。
小日子过得可谓是充充实实,并且在做任务的途中她发现了一件事,那便是君莞的情绪波动是真的吓人。
有时候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波动值直冲八十二而去。
因此,张无忧整天过的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进不了决赛,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五天,搞得她都瘦了一些。
而最让人敢觉沮丧的是,除了一开始一下子升了0.8,之后的每一次都是0.1,0.05的升,像是专门毁她心态的。
忙活了这么几天,看着屏幕上二十九点一的好感度,不可控制的,让从君莞那里回来不久的张无忧叹息了一声。
能做的她都做了,投其所好她也投了,对方打斗受伤她也去看了,渡宁甚至还去了一趟魔界,结果这好感度进展就是跟蜗牛一样,真的是愁死人。
想到此处,张无忧靠在椅子上又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太难了,回家路漫漫啊。”
见她这个模样,归故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想了想措辞,少顷,它开口安抚:‘宿主大大,你不要被眼前的情况影响心情。
你要往后看,那里有我们光明灿烂的未来,有一个个可爱善良的孩子们,他们在等着你,任意愿望也在等着你。
睁开眼睛看看,愿望在朝你招手,决赛在向你发出邀请函,任务对象的好感度在不久的将来刷刷上涨,一切都会变好。’
‘嗯。’睁开了眼睛,张无忧左右看了看,而后又闭上,这次将头也靠在了椅背上,怎么说呢,挺敷衍。
看着好像没有什么效果,归故又转换了一个方式,轻咳了声,它声调朗朗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
……
一刻钟后,归故看着屏幕上闭着眼睛,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女子咬了咬唇瓣。
感情这是把它当成讲故事的啦?!
真的是好家伙。
不过…
归故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不错,睡醒了就好了,负面情绪会随着睡眠慢慢消失的。
但让它没想到的是,不过它刚刚停下,从屏幕中便又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属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嗯?然后呢?’
归故:……你怎么还没有睡着?
虽然很无奈,也很惊讶,但是刚刚想到的办法不能就这样让它废除,归故只好继续讲:
‘传说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有着一个美丽的公主,她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因此,人们称她为白雪公主…’
它本以为张无忧肯定会听不多久就睡着,结果出乎它意料的对方越听越精神,眼睛都睁开了。
歪了歪头,归故疑惑的脑袋上好似出现了三个大问号,‘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咋还没睡?’
‘坐着有点不太舒服,硌脖子。’说着张无忧缓缓站起了身,向着不远处的床走去。
平躺在床上,为自己盖上一层毛绒绒的毯子,她再次开口:‘好啦,好啦,继续吧。’
宋长卿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女子面容苍白的躺在层层床幔之中,神色平静,双眉却微微蹙着,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特别是她身上的那一层毯子,现在的天气暖和的很,如若睡午觉根本不需要盖东西。
再加上师尊这几天的消瘦…那本来还有点肉的下颌线条变得又明显了好多,嗯…
抬步上前,宋长卿搬了个椅子坐在了床边,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搭在了张无忧裸露在外的手腕上。
“嗯?”感受到左手腕上的触感,张无忧倏然睁开了眼眸,微微转头,她对上了那一双含着担忧的藏蓝色。
咦?这是怎么回事?
眼眸中浮现疑惑,她张口轻问:“卿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她就要收回手坐起来,而在这时,那刚才还只是搭在上面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看到了大徒弟微微蹙上了眉毛,对方说话的声音也轻了许多,落在耳边颇为柔和:“师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啊。”张无忧摇了摇头,而后她转了转手腕,神色中意味明显。
见此情形,宋长卿收回了手,但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往后坐了坐,他看着她的眼眸开口问道:“那师尊这几日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起身靠在床板上,张无忧思虑了一下最终决定如实回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次的任务有点难,愁的。”
“原来是这样啊。”
回应她的与刚才的声音不同,微微低沉,是从房门处传来的。
声音很熟悉,宋长卿没有回眸去看,只端详着女子的眉眼,而后者则是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少顷,她抿嘴一笑,“是啊,所以说我并没有事情。”
第二百六十三章:骤然升高的波动值
二百六十三:骤然升高的波动值
提着点心盒进门,刚踏进后殿季云笙便听到了两者的对话,这也是他所疑虑的,所以他禁了声,安静的等待答案。
答案是如他心意的,但他却开心不起来。
任务进展慢说明师尊还可以在此地停留很长时间,但是看到她相比于往常憔悴消瘦的面庞他的心里却也不太好受。
微微抿嘴而笑,应下师尊的话,季云笙抬步走到了桌边,他将点心盒放在了上面,而后自顾自打开。
盒内并没多装什么,只装了一盘呈现白色的芡实糕,随着盖子打开,散发着丝丝缕缕奶香。
这是他今天下午去取药的时候,恰巧见到洺尘做的,对方给了他一块,他觉得味道还不错,便与其要了配方。
不同于配方中所写的食材,他去了枣泥与豆沙换成了蜂蜜与牛乳。
以防出现桃花粥时的情况,改都能配方做好之后他找了洺尘与思中和林知尝了尝,确保都说好吃了才又做了一份。
“师尊。”将糕点从盒中端出,季云笙转身走到了床边,他笑着,“下午了,吃些点心吧,这一次的肯定好吃。”
闻言,宋长卿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不久又收回了视线。
闻到气味时张无忧便有些相信了他所说的,大徒弟这个模样更是让她安下了心,抬起手,她从盘子中拿出了一块儿。
而就在她要放到口中之时,她的脑海中又响起了归故的声音:‘宿主大大,君莞的情绪又上去了!’
虽然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多次,但归故依旧很是激动,这一次甚至比以往更甚。
相比下来,张无忧平静的多,品着软糯绵长的糕点,她语调悠悠的在脑海中与其对话:‘这样啊,多少了啊?’
见她这个模样,归故急的脸都有些泛红,它声调高昂:‘七十九!突然升上去的,离八十就差一个数字一!’
‘什么?!’此话一经出现,直接惊的张无忧睁大了眼眸,连带着瞳孔也放大了些许。
对于她突然转变的神色,宋长卿与季云笙有些不明所以,明明刚才好好的一幅淡雅安然的模样,怎么转瞬间就变了呢?
眉目间浮现疑惑,宋长卿轻声开口询问:“师尊,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芡实糕不和您的胃口?”
问题他问出去了,但是却没有人回答他,只见刚才还在床上坐着的女子只眨眼的空隙便没了身影。
若不是那有着褶皱的毛毯还残留着温度,怕是会让人认为女子并没有在此处停留过。
转眸看向了身旁者,宋长卿疑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淡的笑,“二师弟,你说师尊这突然去魔界是做什么?”
……
相比于第一次,这一次张无忧更加着急,那次是快要抵达七十,而此次是已然到达了七十九,还是骤然升上去的,那就说明肯定是出事儿了。
事实确实如她所想,魔界是出事了,而且还是近五年之内无疑可以匹敌的大事。
与仙界不同,魔界的日月均是血红之色,天空也要昏暗许多,遍地都是可以将人瞬间腐蚀的魔气。
而相较于两刻钟前她来到的魔界,现在那天空变得更黑了,明明还属于白天,也就未时,苍穹却像是黑夜一般。
阴沉的仿佛被浓稠的墨重重的描绘过,一望无际的黑,而那悬挂于之上的红日却显得更加明艳,好似是被血浸泡,艳的骇人。
身形在魔尊殿前出现,张无忧还没有看清现场的状况,便感觉到一阵窒息的压抑包围了她。
不祥的预感在心里生出,她循着气息所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而后,她赫然皱上了双眉。
血,鲜红妖冶的血,源源不断的,仿佛不会干竭的血,铺散在石板地上,在阵法中的每一条纹路中流动,将其染成了赤红。
上千魔族将它踩在脚下,那些血是从他们的身上流出的,甚至他们全身上下无一处干净的布料。
这本是很痛苦的,但他们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神色虔诚中夹杂着兴奋。
这也是让人觉得最奇怪的地方,不由的,心悸异常。
不过张无忧并没有这种感觉,她凝视着那些血水,视线慢慢上移,在那半空之上,她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
男子双眸微敛,唇瓣张合着应该是在念着什么咒语,少顷,他闭上了口,转眸看向右方,勾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像是——得偿所愿。
见此情形,张无忧没再继续向前走,而是陡然飞身后退。
现实表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立于魔尊殿的殿顶之上,张无忧看着那远处的白衣男子变了模样,像烟花似的,他的身体刹然绽放。
而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一道尖锐的女声自远处传来:“温珏!!”
挑了挑眼梢,张无忧循声看了过去。
在阵法右侧的十数米远处,一个红衣女子拍打着面前淡金色的屏障,她珠钗尽散,姣好的面容在此刻满是惊恐与绝望。
她被困住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屏罩内传出,而她却出不来,就算用什么招数也是如此。
这个是…君莞的手下妩卉?
她记得,她与温珏都是前魔尊的护法,都想置君莞于死地,而现在看来,她倒像是不知情。
抿了抿唇,张无忧收回了目光,而期间,她略到了手持长刀在魔群外斩杀魔族,想要将阵法破坏救出主子的君珩。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从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上依然可以辩出他心中存有的慌张。
君珩将今生所学的所有可以杀敌的招数都用了出来,但他还是晚了。
细碎的血肉如同雨水一样从空而下,淋在了地上的阵法上,落在了那些魔族身上,以及,被困在阵眼中的女子身上。
女子紧皱着眉心,想要将其躲开,但是不管她怎么挣扎,男子坠落的血肉还是沾染到了她。
见此情况,君珩的刀法更加暴戾,每一击都落在往日对他毕恭毕敬的同类,现在拦住他去路的仇敌身上。
但是仿佛永无止境的,死了一批,又会再来一批,他们疯魔一般的拦着他,护着身后的阵法,像是被洗脑了的教徒。
不得不说,君莞在位算是昏君,暴君,但能让这么多魔族齐心协力听他的话,温珏也是个厉害的。
想到此处,张无忧将视线放在了阵眼中的女子身上,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女子的风姿依然绰约。
就算是满脸的血污,就算是有几分凌乱的发,也没有遮挡住她容貌中分毫的娇媚,甚至更为她增添了易碎的美感。
是君莞,早些时候还和她谈笑风生的君莞,那时的她明艳如骄阳,而现在,则多了几分血日的韵味。
第二百六十四章:波动值抵达九十
二百六十四:波动值抵达九十
看着屏幕上女子淡然的神情,归故咬了咬唇瓣,有些迟疑的出声:“宿主大大,这…”
“波动值达到多少了?”端详着远处,张无忧轻轻开口道。
瞳孔转动,向着一旁的屏幕看了一眼,片刻,归故的声音低了下去:“九十了…”
听到它的话,张无忧轻笑了一声,这个答案从她刚到这里的时候她就预想到了,她这次来也不是想着降低波动值的。
来时都七十九了,她就算再厉害也无法降下去,只能眼看着小心翼翼维持了那么多天的任务一夕之间功亏一篑。
果然,直接进入决赛哪有这么容易?看似是最简单的,却也是最难完成的。
纵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她没再说什么,衣角翩飞,她从殿顶跳了下去,没有分毫的犹豫,直冲着那被魔群包围的女子而去。
事情为何会发展成如此她是知道的,做任务的时候她把君莞的处境都细细查看了一遍,知道对方看似生活平静,却无时无刻有着危机。
但她是真的没想到,危机会来的这么快,直接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好在,任务对象是不会死的。
最起码执行者没有完成任务的时候是不会死的。
这个想法在张无忧的心中根深蒂固,毕竟她以前的任务对象都是这样的。
手中握着剑柄,剑尖随着动作直指苍穹,赫然间,锋利的剑刃散出紫光,凝成一道冲向云霄。
剑光击在黑压压的天空之中,使其昏暗的模样更加阴沉,夺目的血日被突如其来的乌云遮挡,紧随着响起阵阵刺耳的雷声。
那声音极大,一道接着一道,震耳欲聋,而随着雷声,上百道宽窄不一的闪电骤然间一齐而下。
目的性极强的,直冲地上千百魔族聚成的阵法而去,因为引雷者的注意,那么多道,没有一道劈在红衣女子身上。
君莞对雷声颇为敏感,一听到就会想起张无忧,她记得对方就是雷灵根,第一次分别时还劈了她一次。
所以,她是来救她了吗?
想到此处,她想探寻一下周围的气息,但是因为阵法的缘故,她已经无法这样做了,甚至…
君莞跌坐在了地上,一直苦苦支撑的身形最终还是弯了下去。
而随着她摔在地上,从层层魔族之外传进来一道男声,对方的声线本是低沉的,这次却尽显高昂:“尊主!”
君莞听到了,她弯唇笑了一下,艳丽的唇因为鲜血的晕染变得更红了,在她苍白的脸上,看的人揪紧了心。
法术可以落在阵法中,但张无忧却进不去,如若对上这结阵的每一个,或者是他们一同袭击她,她都会游刃有余。
毕竟以他们的修为,在她的面前根本不会撑多久,但是他们把能力聚集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就像是一根筷子容易折断,而一捆甚至都握不住。
张无忧被阵法的屏障拦在了外面,她想要进去就只能想办法将其破坏,像是君珩一样。
手中骤然出现长剑,凌利的剑势化作巨龙之形,开口吟叫着向着黑红掺杂的地面而去,刹那间,击飞了上百神色兴奋的魔族。
这本是让人开心的景象,但是还没等多久,也就瞬息之间,便又有新的魔族接踵而来,代替了原先的位置。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得找到这个阵法的破绽,阵眼不能攻击,不然以君莞现在的模样她必死无疑。
浮在半空之中,从上朝下俯视,这用千魔组成,温珏以魂魄肉体为祭的阵法尽收张无忧的眼底。
哪里会是它薄弱的地方呢?
抿着唇,张无忧目光细细的在地面上扫过,她对魔界的法术一点也不了解,这样找起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没过多久,她收回目光,向着妩卉飞身而去,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后者很有可能知道这怎么解除。
而就在这时,那用来限制妩卉行动的屏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眨眼间消失不见。
障碍取消,妩卉却没有产生一点愉悦的情绪,双手垂在身侧,她看着远处的血水神色呆滞。
不久,她突然笑了起来,代表心情舒畅的笑在此刻却尽显悲戚,她肆意的笑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得无声。
张无忧抵达时正是她笑声最高昂的时候,也不继续向前了,她停留在不远处静声看着。
以对方现在的模样她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夸张一些,前者很有可能此刻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凝视着,看着女子笑着笑着流下眼泪,而她却像是没有发觉,挺直的身形慢慢弯曲,最终蹲在了地上。
感情确实挺深。
这是张无忧脑海中唯一浮现的想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她冷眼看着,丝毫没有被影响到情绪,只一个旁观者的姿态。
没有声音从女子口中发出了,她安安静静的,眼神空洞,视线却还一直男子刚才死去的地方。
呵,死了,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死了好啊,魂飞破灭以后就不会气她了!
君莞这次必死无疑,魔界也恢复平稳了,她再也不用被任何一者摆布,她自由了,他得不到的,她得到了!
哈哈哈哈哈,她得到了,她得到了…她自由了,魔尊的仇也报了,自由了……
似有人靠近了她,紧接着有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但她听不清,双耳仿佛失了作用,只有那如烟花一般绚丽的景象在她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抓着头发,妩卉只觉得脑袋针扎一般的疼,耳边还有嗡鸣声,双眼红的像滴血,却还执拗地看着远处的半空。
她就那么看着仿佛瞳孔不会转动,死死的盯着,脸上无悲无喜,直到一抹绣着金边的白闯入她的视线。
紧接着,一道略微低沉的女声传到了她的耳边,对方说的什么她听的朦朦胧胧,但有两字落在她的耳朵里格外清楚——温珏。
猩红的眸转动,她的目光上移,最终停留在女子姝丽的面容上,眼眸淡漠,无一丝情绪,这是对方看她的眼神。
她认得她,是君莞的朋友,明明是一个凡人,住在仙界的凡人,却经常来到魔界找一个女魔头聊
天,而且相谈甚欢。
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妩卉勾出了一抹笑,温珏是因为君莞而死的,而她是后者的朋友…
同流合污,哈哈哈哈,同流合污!
她也该死!只要是与她交好的都该死!
第二百六十五章:必死无疑的局面
二百六十五:必死无疑的局面
手中出现一条长鞭,妩卉眼眸怨恨,手上不竭余力地的抽向了张无忧,目的性极强,直冲她的脖子而去。
而就在这时,自远处赫然飞来一把折扇,描绘着桃花的扇面极其锋利,瞬间便划开了女子脖子上的皮肉。
在大动脉之处,赤红的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中流出,在那白净的脖颈之上,蜿蜒出一道鲜红的痕迹。
捂着脖子,妩卉不可控制的后退了几步,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她手上握着的鞭子也在这个时候被对面的女子以强硬的姿态夺了过去。
掂着手中的血色长鞭,张无忧微微转眸随着扇子回去的轨迹看了过去。
男子身着一袭红衣从天而落,绮丽的眉眼在此刻宛若覆上了寒霜,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完全不同,冰冷一片。
而在他的身后,身着靛青衣袍的男子悠悠落地,他双眸含着笑,唇边也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与其面前者悖然相反。
是她的两个徒弟,没想到他们也跟着来了。
脚尖着地,季云笙快步向着张无忧而去,停留在她的面前,他细细地将她上下检查了一遍,见无碍才呼出一口气。
转眸回首,他收回抚在师尊肩膀上的手握着扇柄看向了不远处摸着脖子的女子。
抬起手,扇尖直指女子,他声若寒霜:“想要伤害师尊,去死吧。”
见此情形,张无忧也不顾身旁者与她对话了,上前两步就要握住他的手,制止他。
但她慢了一步,炽热的火焰精准的击在了女子身上,霎时间,红光一片。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响起男子温和的声音:“师尊,她不会告诉您您想要的答案的。
且就算她告诉您了,破解像这种以血为祭的阵法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到那时也来不及了。”
张无忧被他这段话说的有些懵,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君莞会死?
哈,怎么可能啊?总局会保护任务对象的性命安全的,是不可能让其死掉的,顶多受点痛苦,怎么会来不及呢?
哦,也对,卿卿他并不知道,他只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推断出来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从妩卉的口中知道解除阵法的方法,然后将君君趁早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她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但因为她刚才愣了一下神,刚才还生命力鲜活的女子已然变成了一捧灰烬,随着风不知飘向了何处。
收回放在二徒弟腕上的手,张无忧眨了下眼睛,不久,她笑了一声,很奇怪的现象,让宋长卿与季云笙有些不明所以。
微微转身,张无忧看上了被困在阵眼中的君莞,她唇边的笑意清浅。
看来君君需要再困一会儿了。
这么想着,她转眸给了两个徒弟一个眼神,而后丢下了手中的长鞭,向着被魔族团团包围的君珩而去。
用方法不成,那只能硬攻了,有他们四个应该是可以的,只不过得费些时日。
收到眼神,知道师尊还未放弃,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最终,宋长卿与季云笙脑海中浮现了这样一段文字。
师尊是真的挺看重这次任务的。
虽然知道已经不可能了,但既然师尊想,那他就陪着,只要她开心便可以了。
宋长卿这么想着,收回放在季云笙扇子上的视线,他抬步跟了过去。
收回看着师尊背影的目光,季云笙微微偏眸,视线落在了安静躺在地上的鞭子之上,没有言语,他将扇尖对准了过去。
火光再次从中冲出,刹那间,血红的长鞭便燃了起来,和它的主子一样,最终化为了灰烬随着飘渺的风而散。
……
落单的魔族很好解决,更别说身后还有两个徒弟帮忙了,因此,等张无忧到达君珩所处地的时候也不过转瞬的功夫。
她本想和对方商量商量要怎么做,但还没等她开口,便听到一道虚弱的女声魔群之中传出。
“不要再白费功夫了,破魂阵本就难解,更别说是以魂魄血肉相祭的了,所以,你们不需要再为了我耗费那么多法力。”
是君莞的声音,虽虚弱却没有一点间断,整段话咬字清晰。
听着,张无忧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女子匍匐于地上,身下是触目惊心的鲜血,与身上血红的衣裳颜色相近,远远望去,像是她被血覆盖。
不同于刚才,这一次张无忧的眼眸中含着丝丝缕缕的痛楚,脸上的神色更是焦急万分,这么看着就像是两者真的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而因为她的演技好,在魔界与她相处过的都是这么认为的,在现在,放眼望去就只有宋长卿与季云笙知道真相。
抿了抿唇,季云笙垂下了眼睫,如若不是她真真切切的听师尊说过她对君莞的想法,他觉得,他也能被师尊给骗过去。
有危机感在心中升起,不久又瞬间熄灭。
好在,他知道师尊对他的感情,就算对方有一天为了完成任务而骗他,他也并不会被骗了。
唇边弯出一抹笑,希望不会有那一天,希望他不会成为下一个君莞。
“那怎么可以!”张无忧开口回绝了她,她眼含坚定,“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也不能让你死啊!”
虽然与任意愿望已经无缘了,那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任务失败。
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这一段话,君莞微微笑了一下,浅浅的弧度,明艳的色彩,她脸上的鲜血已经干了,在苍白的面容上,对比更加强烈。
她可以感觉的到,她的魂魄在慢慢涣散,她可以死,但不可以就这样死。
如是想着,她再次开口,奇迹般的,声音相比于上一次更有几分活力:“君珩,去找楚楚儿,让他来,我要见他!”
声音透过神色越来越兴奋的魔群传了出去,抵达君珩的耳边。
尊主在最后的时间愿意叫他的名字,他非常开心,但是…
将涌过来的二三魔族斩杀,无视掉那溅在脸上的鲜血,君珩垂下了眼眸,紧紧抿着唇。
他是尊主的侍卫,一时是永生是,从第一天做侍卫开始,他便被告知不管怎么样,不管何时何地,公主的话就是圣旨,是他舍去生命也要遵循的东西。
但是今天他却不想遵循了,心中的自私肆意蔓延,他只想公主在最后的时间里看到的面容是他。
尊主的声音又传来了,和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带上了命令的意味:“君珩,你是忘掉你的身份了吗?
去给我找楚楚儿,不要再停留在这里与那些魔族相搏,离开这里,去仙界,去找楚楚儿!快去,快去…”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到了微不可闻的地步,君珩心里陡然一惊。
他不能违背她的命令。
君珩生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第二百六十六章:楚楚儿,你要记得我啊
二百六十六:楚楚儿,你要记得我啊
张无忧很是相信总局,所以她一直认为君莞肯定不会死,这只是她生命长河中的一个挫折。
所以,在听到对方愈来愈虚弱的声音时她的心中没有任何波动,只一心想着怎么把前者先给救出来。
脚尖点地越在半空中,视线在阵法上扫视了一圈,不久,张无忧看向了一旁的二徒弟,“云云,我对魔界术法了解甚少,你觉得这个该怎么破?”
低垂着眸,季云笙细细勘察了一遍,旋即他转目露出一抹浅笑,“东南方那个不同于别者一般兴奋合着眼睛的魔族,杀了他,是第一步。”
“嗯?”张无忧循着他的话音看了过去,果然,在那里站着一个双手合十与身旁者有些不同的男子。
弯唇勾出一抹笑,她向着东南飞身而去,手上的长剑随着她的动作闪过寒光,不甚明亮,却露着让人胆颤的杀意。
握着剑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度,锐利的剑光从剑刃而出,随着她的动作,不偏不倚,直击向合眸男子。
赫然间,男子睁开了眼眸,双手结印。
“砰!!!”是剑光击在屏障上的声音,但很显然,那屏障不够结实,随着声音响起,一条条裂纹在上面迅速显现。
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屏障便裂成了碎片然后消失不见,而那男子也因为躲避不及时硬生生的受下了其余的剑光。
张无忧这一击丝毫没留余力,将这招数的威力用了个十成十。
“噗!”男子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双目睁得极圆,其中满是恨意。
这种恨意很奇怪,不是因为她打伤了他,更像是因为她剥夺了他完成一个伟大仪式的机会。
他没有再坚持多久,上身砸倒在地上了无声息。
眯了眯眼睛,张无忧心里对温珏的能力更加佩服了几分。
纵然他们本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临死前能出现这种眼神,她觉得,应该少不了他的作为。
死了一个在阵法中比较关键一点的,他身旁的那些魔族没有任何反应,只专注着自己的领域,眼眸死死地盯着阵眼中的女子。
女子更加虚弱了,但那双眼眸却格外明亮,根本不像是魂飞魄散前的模样,见她如此,更加确定了张无忧心中的想法。
收回剑,她开始根据两个徒弟的判断一点一点瓦解阵法,先从最外围,随着时间推移渐渐靠里。
那没有一丝污垢的剑刃也因此沾染了更多的鲜血,入目满是赤红,像是被血浸了色。
持着剑,张无忧离君莞越来越近,但她心里却没有浮现几分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后者的气息已经弱到微不可察的地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会死?这不应该啊,还是说这个阵法会让人的感知能力减弱?
她心里更偏向第二个想法,这么想着,没有过多久,她被不远处女子极轻的笑声吸引了注意力,她循着看了过去,而后锁上了眉。
血,赤红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清晰可见,是从女子的四肢新流出的,流动在极尽复杂的每一条纹路上,不久,像是藤蔓一样缠绕住了她的五指。
这是…
张无忧被艳丽的颜色吸引住了,她看着那些血慢慢攀爬上了女子的身体,去向了她的脖子,而后,仿佛鲜红的绳子似的将其围绕。
女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对方的神色,但光是这幅景象都让她感受到了窒息感,女子只会更甚。
可是不管是她的说话声还是她的笑声,她感觉到的只有轻松,置生死于度外的轻松。
张无忧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就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好像脱离了她的想象。
她的心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君君会死。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她做任务的途中也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但是这一次,她却觉得事是真有可能会像她想象的这样,明明任务对象对象是不会在执行者没有完成之前死的,这是她长久以来得下的结论。
但是今天…
将剑收回,放入系统空间,张无忧不在与魔族纠缠而是换了个角度,换成了可以观察女子神色的角度。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改变,经历了上一回,宋长卿与季云笙已然见怪不怪,她走,他们就跟着,反正师尊现在也不会烦他们。
心里有了想法,两者便没再停留,只安静的跟了过去,最后停在了她的身旁。
又有几道目光落在了身上,有审视,有观察,要是放在往常,她肯定会去看看都是谁,然后取下那个审视的性命。
但君莞现在已经没有精力了,她抬着眸,凝视着不远处景象上的身形,那是一个身着竹青色衣袍的男子,在此刻,正皱着眉看她。
那是她费尽千辛万苦也想吸引的目光,过不多久,她就再也看不到了。
红唇弯出一抹笑,君莞的声音轻轻:“楚楚儿,你现在应该会开心吧,过不多久你的周围就会少了一个一直骚扰你的魔头。
到那时,你会怎么做呢?大摆宴席,因此而庆祝?之后再一举将魔族赶尽杀绝?”
“哈。”说到这里,她再次笑了一声,相比于上一次,这次增加了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应该会很忙。”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在另一边,姚楚尧静静的看着,除了一开始的轻声询问,之后他便没有说过一句话,发出过一个音节。
而他的不回应,并没有影响到君莞,她的语调婉转,像是在午后闲谈:“忙起来,你应该就不会有时间想我了。
那样过不多久你应该就会把我忘了,啊,不甘心啊,我做了这么多,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全都是因为你,到最后你却会因为时间的流逝,把我给忘记。”
说到这里,她语调低了下来,少顷,有些涣散的眼眸闪过微光,她幽幽道:“楚楚儿,你要记得我啊。
好的,坏的,仗剑天涯的,作恶多端的…我,仙子也好,魔尊也罢,你要记得我啊,你要记得我…”
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说出的话越来越微弱,四肢也开始有了变化,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的融化,最终变成了一滩血水。
融化的速度愈来愈快,从边梢转移到了中枢,前后不过几瞬的功夫,那往日肆意张扬的魔尊化成了她最爱的颜色。
那是一抹极致的红,没有一丝杂质的存在,就像是悬挂在魔界上空的太阳落在了地面之上,造就了这一幅绮丽的景象。
第二百六十七章:任务对象的消失
二百六十七:任务对象的消失
君莞消失了,不是死亡,是消失,她的肉体,她的灵魂,连带着她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节,随着魔界的一缕清风消失无踪。
说来也是有趣,一个以强硬手段上位,上位之后便挑衅仙界,时不时便激发两界战争,导致同类都心生憎恨的魔尊消失前最后一段话说的却是“你要记得我啊”。
不是诅咒破她魂魄的魔族,不是自嘲自己最终落得个死在手下的下场,而是心平气和的说了这样一段话,还是对死对头仙帝说的。
一时之间,让人不知该作何感想,最后只生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扭曲的性子不会得到健康的感情”。
……
阴沉了良久的天最终还是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地面上泛起小小的水花,不同于魔界以前的雨,这一次极尽温柔。
雨水细细的冲刷着,赐予弥漫在阵法上的血液新的生机,让其流动了起来,缓缓地流向不知终点的远方。
伟大的仪式终于完成了,连上天都觉得他们做的是对的紧随着赐下了绵绵细雨,这是祥瑞之兆。
不约而同的,每一个参与了的魔族都这样想着,他们脸上兴奋的神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至的喜悦。
在此刻,他们的肉体疲惫不堪,而他们的灵魂却神采奕奕,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
贪婪占据了他们的理智,他们沉浸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那是一个很惊悚的景象,上千个魔族或大笑,或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还有更甚者,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手舞足蹈,配上那狰狞的神色尽显诡异。
他们把自己困住了,困在一个自己幻想的世界,没有一个察觉到了那个突然出现在刚才阵眼处的男子。
半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容器,君珩想要将尊主唯一留下的血液收集起来。
但不管他怎么做,用什么法术,他都无法将那流动的液体聚集。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朝四处散开,他控制不住,只能看着它们流失。
尊主生前他得不到,消失之后留下的血水他也得不到,他永远只是她的侍卫,给他除去阻碍,让她肆意度日。
但是…就算只是这样,他也没有做到。
心里波涛汹涌,君珩的面容却是平静淡然,那是和妩卉完全相反的模样,但他们却生出了同一个想法,做出了一样的行为。
强大的魔力波动换回了张无忧的心神,她循着看了过去,在死像惨烈的上千魔族身上扫了一眼,最终又回了刚才所注视着的方向。
那里的血已经被冲刷干净了,只有一个黑衣男子站于其上。
男子的身形微微颤抖,到后面甚至支撑不住半跪在了地上,但他依旧没有停止手上结的印。
不用思考,以他的情况来看,张无忧就知道他在越级施展法术,他不会不知道这样一来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创伤。
看来他是真的厌恶极了这些杀掉君莞的魔族。
将视线从他带血的嘴角上收回,张无忧低垂下了眼眸,刚才因为惊讶而空白的大脑慢慢有了色彩于景象。
不可控制的,女子生前最后的一帧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使她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君莞死亡。
她死了,她竟然真的死了,明明她是任务对象啊,她应该不会死的才对,最起码不会现在死。
她这个任务接手了还没有一个月啊,而且还是总系统下达的,甚至她参选十佳宿主进入决赛的条件都是在这个任务之上。
所以这不应该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巨大的疑问在她心中生出,萦绕着她,让她再想不了其他的。
季云笙一直注视着张无忧,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入眼底,看到君莞消失的震惊,之后接踵而至的迷茫,到现在,因想不通而出现的疑惑。
他细细的看着,了无声息,像一个没有光亮,隐匿在角落的摄像头,记录着视野中所见的景象。
他想,他知道师尊为什么会这样。
万物皆有定数,师尊身为神,把君莞当成任务对象肯定是知道她的生命轨迹的。
有可能在原先的轨迹中,她今天并不会死,所以师尊才会在后面忙活那么多。
但是要知道,现在的一个细微的差别有可能就会改变未来的一件大事,这还是师尊告诉他的——蝴蝶效应。
原来在这世间还有神预想不到的事情,原来神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他们也会有自己所不擅长的领域。
想到此处,微不可查的,季云笙的唇边弯出了一抹笑,他想要去和师尊说话,但因为刚才的思考,他最终还是慢了宋长卿一步。
“师尊。”飞身靠近女子些许,宋长卿停留在她的一步远处,这一次,看她时眼眸中罕见的没有了笑,“您没事吧?”
张无忧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这两个字,她顿了一下,又往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少顷,她又道:“走吧,回家。”
说完,她没有等大徒弟给她回应,话音还未落下便已然没了她的身影。
很罕见的,宋长卿没有立即去追随她,将目光从师尊所停之处收回,他微微转眸,看向了君珩。
男子已经开始有反噬了,白皙的肌肤朝外一点一点的渗血,没有多久,在他的手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血珠,遥遥望去,颇为可怖。
宋长卿不喜欢这种太过密集的东西,看到时他的心中会生出不适感,但他依旧没有收回目光,甚至细细的将对方的现况打量了一遍。
他像是要将对方的惨况铭记于心,仿佛这样一来,他陷入这种情况的几率就会大大减小。
他凝眸注视着,而就在这时,从他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道低低的男声:“希望我们不会变成这样。”
听到声音,宋长卿偏眸而视,少顷,他抿唇一笑,没有说话,但心中所想都已然表达了出来。
……
张无忧回了济安殿,刚一踏进殿门,迎面便瞧见了思中,对方似是在等着她,见她回来便走了过来。
它的步子颇快,瞬息间便来到了面前,停下脚步,它开口问道:“主人,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午睡醒来我闻到了好多血腥味儿。”
听了它的问题,张无忧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去了趟魔界,杀了几个碍的魔族。”
上次给它解释天道为什么会在她的身旁硬生生的说了半个时辰。
和两个徒弟不一样,它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跟查户口似的。
每次回想起来,张无忧都能感受到当时的无奈,所以,这一次她决定不说了。
当时她是专门把时间空出来给它解释,而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知道,实在是静不下来心。
第二百六十八章:极强的报复心
二百六十八:极强的报复心
思中本就只是有一点疑惑,并没有把这件事多么放在心上,不然以它的性子早就去找张无忧了。
而且因为以前的经历,它的心里一直以为张无忧非常厌恶魔族,两边一凑巧,它倒也被就这么搪塞过去了。
微笑着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张无忧没再多做停留,抬脚向着后殿而去。
……
“归故,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君君她为什么会死?任务期间,任务对象不都是不会死的吗?”
回到殿中,屈膝坐在椅子上,张无忧设了个隔音结界后悠悠开口问道。
“不是这样的。”看着屏幕上女子疑惑的神色,归故摇了摇头,旋即徐徐道,“任务对象会死,只是你觉得他们不会死。”
“什么?”端着茶水的手一顿,张无忧的语调都上扬了些许:“他们会死?
可是以前我做任务的时候云云和卿卿有好几次出现生命危险,但他们都没有事啊。
而且城城也是这样,心心下毒害她,联合其他讨厌她的贵女一同雇佣人杀她,这些她都没有事情,每次都是化险为夷。”
所以,归故的这一段话无疑是颠覆了她的认知,并且对她一直以来的想法画下了一个大大的错号。
归故安静的听着她举例子,不久,它叹息了一声,“宿主大大啊,不得不说,在一些时候,你很有自己的主意。”
抿了抿唇,张无忧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对方说的是事实,她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她也知道,所以想要改善,但是想法也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改掉的。
凝视着女子,片刻,归故眨了一下眼睛,继续道:“你拿两个徒弟与君莞做比较,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如你所说,大徒弟和二徒弟可以一直安然无恙是因为他们身份的原因,在林知没有诞生之前,季云笙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的就死呢?他会比平常人多很多艰难,但每次都会是有惊无险,这是气运之子必然的命数。
而你的大徒弟宋长卿,宿主大大,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在原先的运行中,他是气运之子的死对头。
如果将这个世界当成一本小说,二徒弟是主角,大徒弟就是最大的反派,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会很容易的就死掉呢?
他们的命数不允许他们像平常人一样,小挫小折就可以致命。”
归故如是说着,它观察这张无忧的神情,看着对方一直在认真听讲,它轻咳了一声,逐渐露出大尾巴狼的模样。
“至于你说的凤倾城所遇情况,那是她一直都有所准备,她知道风倾心是在装傻,是以便一直在防着,密切派人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因此,她才达到了你口中所说的每次都可以化险为夷的情况,说白了,这都是因为她有远见。
而君莞,她虽然是一界之尊,但命数也只不过是有比普通人好一点点。
她不像你的两个徒弟有着逢凶化吉的命数,又不像凤倾城一样对危险早就有准备,所以,她的消失是必然的。”
它的这一段话让张无忧醍醐灌顶般瞬间醒悟。
手指摩擦着茶杯的边缘,张无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时间长了她已经把卿卿和云云当成徒弟一样看待,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件发生,她一般情况下都想不起他们本来的身份。
“对吧。”下颌微抬,归故弯出了一抹笑,“宿主大大,你是不是突然觉得你的系统我是不是非常棒?!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为你解答,你说,上哪里去找一个这么好的系统呢?”
张无忧再次抿了一下嘴,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是有些无语。
她以前竟然还怀疑过归故被篡改了性格,现在一看,这不还是原来的它吗?!
它就是典型的给它一点颜色,它就会去开染坊的那一种。
静默了一会儿,眼看着男子的神色逐渐变得幽怨,最终,张无忧还是开口夸了一句:“说的对,这么好的系统真的不好找,归故你真棒!”
“不错不错,真有眼光!”虽然知道对方有可能不是由衷的,但是归故不是常“人”,只要是别人夸它了,它就会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确实是那样的。
哪怕它已经深知张无忧的性子如何,它也依旧这样自信的觉得,毕竟如果说自己骗自己,总局里没有一个系统可以抵过它。
“好了,接下来我们再说说我的另一个疑问。”张·变脸达人·无忧缓缓道,“真如你所说,那是我一直困在自己的想法中,没有向你核对过。
但是现在我有个疑问,像今天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任务对象消失,我的任务是会判失败,还是自动取消?”
没有任何犹豫,归故开口便答:“当然是失败。”
听到它的这一段话,张无忧仰身靠在了椅背上,手中的茶杯被她放回了桌面上,她就那么靠着,唇边带着笑。
她低低的重复了一遍:“任务失败。”
是啊,怎么会被判取消呢?多么无知的一个问题。
是,总系统下达的任务就只是攻略君君的好感度,以防她到后面聚集怨气,为祸人间。
从中可见,君君近段时间不会有危险,但是她又不是不知道蝴蝶效应,有了她的插手,君君的运行必定会发生变化。
是她一开始就想错了,是她一直都认为像这种攻略好感度的任务,只要执行者没有完成任务,对象就不会死,不然还怎么攻略?
这个想法在她的心中太过根深蒂固,因此就导致她看到君君资料上所显示的复杂情况时无动于衷。
她当时只觉得,任务是让她攻略好感度,那她就只做这个就可以了。
其实如若这一次任务的对象换成别人旁者的话,她肯定是会去想办法帮其处理掉身旁那些不确定因素。
毕竟这样也有益于她接下来的进展,不然一直放个定时炸弹在对方的身旁,如若哪一天爆炸,都会带起一阵情绪波动。
但是君莞不同,她并不怎么喜欢她,甚至有几分厌恶。
她是一个极其记仇之人,哪怕她现在需要借助对方才可以回去,她也不想做出一点任务之外对其有利的事情。
这是一个很自私的想法,甚至有可能会因为这个想法而为她带来很多不便,比如说君莞在被刺杀的时候有可能会产生很高的情绪波动。
但她依旧这么做了,她宁愿自己一直在屏幕上观察着对方,不吃不喝,不睡不眠,也想要让对方感受一下被背叛的滋味。
也想让她感受一下自己一直信任的对象想要取她性命的滋味。
第二百六十九章:任务失败的惩罚
二百六十九:任务失败的惩罚
所以啊这归根结底还是她的报复心太强,从而搞砸了任务。
张无忧这么想着,不久,她将心里的情绪压下又直起了身,抬眼看着屏幕,她问了一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归故,这么说我落选了吧?”
归故被她问的微微一愣,旋即它没有言语轻轻点了点头。
“唉。”张无忧叹息了一声。
这次的任意愿望的奖励是真的没有了,她这么几天可真是白忙活了,果然啊,工作不能被自己的情绪影响,不然就会以失败告终。
算了,不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了,她还是受完惩罚好好做任务吧。
想到此处,张无忧唇边露出一抹笑,她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转身向着床铺走去。
坐在上面将鞋脱掉,选了个舒服的侧躺姿态,她抬起手打了个手势。
归故顿时会意,打开键盘,细长的指尖在上面敲击,少顷,它看着屏幕上的那一传数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确定。
总局对任务失败的惩罚并不像是那种普通的电击,而是采用的心理惩罚。
被惩罚的执行者在过程中会陷入昏迷,在梦中,他们会看到自己最为恐惧的景象。
因为主神觉得,心灵之惧比起肉体之痛更容易让人记住,从而下一次便会对任务更加认真。
做任务这么长时间,张无忧还没有体验过,而这不代表她没有听说过。
她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一个在现代执行任务的执行者因为心灵太过脆弱,在惩罚完毕之后直接变得疯疯癫癫。
整日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只觉得会有人要害他,最后还是总系统出手将其治愈的。
这件事情当时在执行者之间传的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惶惶,激发了很多比较懒散的执行者的勤奋。
想到此处,张无忧敛了嘴边的笑,将身心放松,她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不像其他昏迷有眩晕感,总局的惩罚就像是睡着一样,神识慢慢的陷入黑暗之中,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坐在系统空间里,看着屏幕上的女子逐渐锁上的眉,不久,归故徐徐的叹息了一声。
……
“咚咚咚——”张无忧刚陷入昏迷没有多久,后殿里便响起了一阵浑厚的敲门声,声音很轻,但足够里面的人听到。
将视线收回,归故转眸看向了位于东侧的那一片屏幕,那里正显现着门口处的景象。
是宿主大大的两个徒弟。
回想起张无忧刚才痛苦的神色,突然,归故灵光一闪,找到了一个可以帮对方早些完成任务的方法。
打开系统空间的门,归故没再停留,从沙发上站起便走了过去。
脚尖落在实木地板上,它转眸看了一眼紧闭着眼眸的女子,而后向着殿门走去。
“吱呀——”
看到面前的门空隙逐渐变大,季云笙收回了落在身旁男子面容上的目光,冷淡的神情消去,他的唇边弯出了一抹笑。
但是等他看到开门者的时候,那清浅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无踪,眼眸甚至比刚才更加冷凝。
它为什么会在师尊的寝殿中?
脑海中出现一样的疑问,但两者所表现的完全不一样,刚才的笑又上扬了几分,宋长卿的神色变得更加温和。
他的声音亦是如此,温温柔柔的,像是春日里的一缕清风:“归故阁下今天也来了呀,倒是巧。”
说着他看向殿内,“阁下是在与师尊相谈事情?那我们这…”
说到这里,他便没有继续往下说,话中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归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眸中无甚情绪,尽显淡漠之意,不久,它勾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抬脚让开了路。
看到它让开,季云笙立即进了门,没有任何迟疑,只向着最里面的床的方向。
神色中盈盈的笑意不变,宋长卿慢了他一步,脚步轻抬,蔚蓝的衣角微动,未几,被红木门遮挡。
师尊的气息比在外面更加明显,方才并未觉得什么,此时这么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是她气息的变化,不似往常安然自若,这一次,竟反常的透露着丝丝缕缕的惊恐?
有些疑惑,他循着气息看了过去,霎时间,温润笑意消失,面容上取而代之的是骤然放大几分的藏蓝色瞳孔。
在那大敞着幔子的床铺中,女子如同一只受伤的鸟儿一般四肢蜷缩在一起。
她安静的躺在白净的床单上,平日里明亮的双眸在此刻紧紧的闭着,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间流下,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进脖颈之中,浸湿了衣领的金边。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宋长卿顿时走了过去,他的步子极快,不过瞬息之间便来到了床边。
但就算他再怎么快,也比不上早一步进来的季云笙,等他抵达时,对方就已然坐在了床畔。
伸出手,季云笙想要给女子把一下脉搏,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刚刚碰到对方的手腕,还没品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狠厉的女声:“滚,别碰我!”
声音一经出现,季云笙瞬间收回了手,他偏眸循声看去,最终却发现女子根本就没有醒,只不过是梦呓。
而有了他这一个空隙,把脉的活就落在了身旁者的手中,抿了抿嘴,季云笙缓缓从床边起了身,给他让出了地方。
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师尊最要紧,他也只是想要早些知道师尊的情况。
坐在桌边椅子上,双肘撑在桌面上,归故将下颌放在手背上静静的看着他们着急,看着他们诊断完之后脸上出现的不明所以。
它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等着,等着他们一会过来质问它。
事实果然如它所想,但也和它想的有些不太一样,转过身来,他们看它的眼神和刚才差不多,大徒弟甚至笑意更浓。
抬脚上前,拉开一把椅子,宋长卿轻然坐在了上面,提壶倒了一杯茶水,他抿嘴笑着放到了归故的面前。
他开口轻声道:“归故阁下,喝点茶水润润喉吧,这是师尊最喜欢的,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
抬眸瞥了他一眼,归故屈指敲了两下桌面,不过它并没有端起那杯茶。
原因很简单,它是真的不喜欢喝茶,觉得这些茶都是苦的,哪怕后面会回甘它也不想尝试。
但它这个举动落在宋长卿的眼中就不一样了,心中想法翻涌面上却无一丝显现,他轻笑了一声,“看来阁下是不喜欢,是我考虑不周了。
但是还望你原谅我,现在并不能在为您准备一壶新的,实在是我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了,明明分别的时候师尊还是好好的。”
第二百七十章:陷入昏迷的张无忧
二百七十:陷入昏迷的张无忧
听了他这一段话,归故没有什么反应,这是将目光落在了宋长卿的身后,“你说无忧啊,她现在这样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
看着红衣男子也将眼眸转了过来,归故抿嘴一笑,“她没有完成任务,所以受到了天罚。”
“没有完成任务?”宋长卿垂眸重复了一遍,他回想起了君莞消失时师尊的神色。
原来任务完成不了师尊还会受到天罚啊,想到此处,他突然浮现一个想法。
这个任务会让师尊受到惩罚,那么他们身上的这个呢?会不会也是一样?
“是啊,惩罚。”归故自然而然的接上了他的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这任务落在她的手上,她就该完美完成。
结果这才几天,她的任务对象就消失了,难道不应该罚她吗?这是她应该受的。”
它的话唤回了他的思绪,宋长卿唇边的笑微不可查的浅了些许,他微微颔首,抿唇应了一声。
不久,他抬起眸,开口问道:“那这个惩罚是怎样的呢?为何师尊会是这个模样。”
“这个啊。”收回胳膊,归故仰身靠回了椅背上,它嘴边噙笑,语调尽显悠然,像是对这件事情满不在乎,“其实也没什么。
只不过是会让她在昏迷中看到最为惧怕的景象或者是东西,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最为惧怕的景象或东西?
抿了抿嘴,季云笙收回了视线,他再次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女子,漆黑的眼眸不同于刚才,在此刻尽显幽深。
他突然发现,和师尊相处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她最害怕的是什么,但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会和他有关。
他希望师尊的昏迷中的幻觉里有他,但却不希望出现在这样一个幻觉里。
师尊又开始梦呓了,和方才不太一样,这一次的声音极轻,轻到需要他靠近才可以听清。
“让我离开,让我离开,不要靠近我,我要回家…”
他听到她这么说,不光如此,后面还在说着什么,但是不管他怎么听,怎么聚精会神,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没在继续这样听下去,季云笙缓缓直起了上身,手中出现一方帕子,他伸出手帮她轻拭额上流下来的汗水。
以前一同生活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模样,她受过很多伤,有好几次在死亡边缘徘徊。
但是那都不像今天这般,苍白,脆弱,像是一尊精致的瓷像,有一个不小心便会让其破碎。
不远处的对话还在继续,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女子看着更加恐惧了,手指攥的更紧,指甲甚至都划破了皮肤,没入了血肉之中。
见此状况,季云笙连忙掰开了她的手指,指尖出现微光,他细细的给她清理伤口,不过片刻,那本还出着血的痕迹便恢复如初。
处理好之后,他将一个新的帕子放到了她的手中,这样一来,就算她攥的多紧指甲也只会接触到帕子,就不会再伤到自己了。
虽然只是右手破了皮,但以防万一,季云笙在她的两只手中都放了手帕。
将一切都做完,他伸手拂了拂贴在女子脸上的发丝,将其别到了耳后。
垂眸端详着女子,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入眼底,不久,季云笙微微仰头合上了眼眸。
不知是不是他收敛了几分思绪的原因,不远处两者的交谈声落在他的耳道里格外明显,就像是在他身旁说的。
而这一次,他被其中的一个对话吸引了注意力,睁开眼睛,他转头看了过去,瞳孔中光亮还未全消。
凝视着对面男子的面容,尽管已经压制,宋长卿此时的声音还是比平常高了几分。
“您说过不了多久师尊还会再受到惩罚?归故阁下,可以详细的说一说吗?比如说是因为什么,能避免吗?”
看到他这么重视,归故就知道自己这次的计谋很大可能会有用,心里被愉悦占满,它感觉自己都已经看到了宿主大大夸它的样子。
而它的面上却一点没有显现,甚至蹙了眉毛,一幅听到他这么说犹豫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顷,它叹息了一声,而后悠悠道:“算了,说出来也无妨,反正你都已经知道那么多了。
你们也都知道,无忧现在能留在这里全然是因为还没有完成你们身上的任务,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
每一个任务都会有时间限制,我想你们也会明白为何会这样,毕竟神也不是就这一个事情要做,也是需要效率的。
而你们身上的任务也是如此,不久前我算了一下,这个任务留给无忧的时间就只剩下了一个月。
结合我上面所说,如果还一直这样下去,那么在一个月后无忧就会再次受到惩罚。
而这第二次的就不会像这一次这么简单了,无忧她不光要承受像今天这样的惩罚,并且会被剥夺神祇的身份,到最后面嘛…”
说到这里,它停顿了一下,片响,露出了一抹笑,“就会被逐出天界,然后不出意外,她就会陷入无尽的昏迷当中,永远也不会再醒来。”
……
天渐渐地暗了,夕阳留下的最后一抹光也不知在何时去向了何处,月亮高挂在无一点星光的夜幕中,比往常更多几分清冷寂寥。
目视着来探望的两者离开,看着殿门被缓缓关上后,季云笙收回了目光,再次落在了女子的身上。
眼看着对方已经昏迷了两天还没有一点苏醒迹象的面容,未几,他再次悠悠叹息了一声。
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叹气声,正在盛粥的宋长卿循着转回了眸,他的声音尽显无奈:
“二师弟,我盛粥的这一会儿你已经叹息了三声了,你难道不累吗?你难道不觉得烦吗?
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按照天道所说的时间,师尊一会儿就醒了,到时候就好了。”
转眸瞥了他一眼,深知自己理亏的季云笙没有说什么,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后殿里又恢复了安静,这一次连盛粥的声音也没有了。
将瓷碗放在桌面上,连带着砂锅中的稀粥一起设立好屏障,宋长卿又回到了床边。
落座于放在床手边的椅子上,宋长卿的手指抚上了眉眼,唇边弯出一抹笑,他语调轻柔:“师尊,快醒来吧,弟子已经为您做好饭了,您醒来就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