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终于醒来
二百七十一:终于醒来
低垂下眼眸,季云笙无视掉耳边的声音默不作声的用帕子给师尊擦手,他神色安静,细心地将每一根手指擦拭干净。
尽管这个行为他已经做过很多遍了,但他依然如此。
他的思绪又飘回了一天前宋长卿与男子对话的时候,想起了中者的问题以及后者的回答。
“那师尊这次得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不出意外的话到明天戌时一刻就差不多了,当然,如果这个惩罚她承受不住很有可能一直被困在幻觉中再也醒不过来。”
再也醒不过来…
想到此处,他抬眸看了一眼女子的面容,对方看着已经比早先好很多了。
不会再抓破自己的手,或者流冷汗,只安安静静,恬然的模样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但就是没有一点想要醒来的迹象。
师尊…
抿了抿唇,季云笙还想要再叹息一声,但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来自床头的目光,被哽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憋了回去。
见他如此,宋长卿满意的收回了视线抿嘴笑了一下,但没过多久,那一抹笑便消失无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时候都到了戌时二刻,女子还是没有醒来,这一情形直接让两者心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以极快的速度出现裂纹。
季云笙握着女子素手的手慢慢的收紧,正如他的心,一点一点的让他产生窒息感。
要是换做旁的,他肯定不会这样,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他没有承受过这种惩罚,完全不知道威力具体是怎么样的。
未知的东西总会让人恐惧,就算是仙也一样。
收回手,宋长卿指尖蜷缩抓着衣袖,银白的长发被他紧紧地攥着扯紧他也像是没有感觉。
刚刚愈合不久的心脏在此刻产生的跳动声格外明显,一下接着一下,比往常好似快了几分,而越是这样,那阵紧张感就越是强烈。
而就在这时,从床上传来了一道低低的女声,声音微弱极了,但却拯救了两者心中那一根马上就要崩坏的弦。
合了两天的眼眸缓缓睁开,清亮的翠绿色好似雾蒙蒙的,随着其转动,有微微亮光从中闪过。
“师尊!”
见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季云笙顿时从床上起了身,漆黑的眼眸燃起亮光,他抬脚又上前了两步,离女子更近了些许。
而让他没有想到的,随着他的靠近,女子猛然坐起了身挣开他的手而后缩向了床里,那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更是含着警惕。
“别过来!”看这还想要靠近的二徒弟,张无忧厉声呵斥道,“离我远一点,后退!”
微微蹙眉,季云笙不明所以的后退了两步,而后看向了一旁的宋长卿,神色尽是疑惑。
而对方也没比他好多少,甚至因为刚才坐的近还被师尊用电光击了一下,到现在手面都泛着红。
微微歪头,季云笙有些迟疑的说了一句:“师尊,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云云啊…”
“季云笙,我知道是你!”听到他这么说,张无忧冷笑了一声,她握着手中的剑,剑尖直冲着他,“赶快离我远一点,我要回家!”
“什么?”季云笙的双眉蹙的更紧了,“师尊…”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师尊现在的情况看着就不怎么正常,他就算说再多,她也很有可能听不进去。
将目光从手背上收回,宋长卿抬眸看向了坐在床上后背紧紧贴着墙面的女子,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他想,师尊在幻境中应该看到他们了,不然也不会如此。
回家?
捕捉到这个词汇,宋长卿弯出了一抹浅笑。
所以说,师尊最恐惧的事情是不能回去?
看着不远处的两者在听到她的话后便没有了动作,张无忧眨了下眼睛,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他们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往常像这种时候他们不是应该用捆仙锁把她控制住,以防她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强制性的消除心魔吗?
好奇怪啊,难道他们弃暗投明想开了?
脑海中思绪翻涌,不久,张无忧将其敛去再次抬起了眸,瞳孔转动,她的视线在两者之间扫了一圈。
犹豫了一下,她试探性的开口:“你们想明白了?决定让我回家了?”
视线交汇了一瞬,宋长卿温润一笑,率先开了口:“师尊,您为什么这么想回去呢?”
此话一经出现,张无忧瞬间皱上了眉,眸底浮现匪夷,她的语调微扬:“我以前不都告诉你了吗?你为什么还要问?”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旋即又道:“你们这是装的吧?让我以为你们改过自新,然后放松警惕,说,你们在密谋着什么?!”
看来师尊还处于自己的幻觉中,没有反应过来。
不约而同的,他们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么一段话。
可是这要怎么办?
静,死一般的安静,时间悄然流逝,握着剑柄张无忧等待着两个徒弟的回答。
等了半晌,她终于等到了大徒弟的一句:“师尊,不是这样的,您想多了,弟子们不会那么做的。”
“不会那么做?”张无忧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眼眸转动,她跟一个被害妄想症一样四处观察。
然后她发现,不管她看到什么都觉得有蹊跷,那些雕塑那些画,都像是在隐藏着些什么。
她甚至觉得它们摆放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一物一件看着没有什么,实际上是聚集出了一个可以控制她的阵法,或者是结界。
而且…
她的目光掠到了桌面,最终落在了那碗粥上,她将剑指了过去,“你们是不是在粥里给我下毒了?
就像以前那个能限制我修为增长,到后面会让我的修为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的药。
这个又有什么作用?控制我的神智?然后你们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是的。”季云笙开口反驳,“那只是平常的粥,里面只放了一些可以安神的药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真的假的?”张无忧显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既然如此,那你们喝掉吧,或者是倒掉,我不饿,也不需要安神。”
“师尊…”
“好。”
几乎是同时,两道声音响起,霎时间,季云笙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转眸看向了宋长卿。
神色中是不变的笑,宋长卿转身走到了桌边,而后当着张无忧的面舀起了一勺粥,放进了口中。
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他转眸而笑,“师尊,这下您相信了吗?粥真的没有毒。”
第二百七十二章:后遗症消失
二百七十二:后遗症消失
“嗯…”张无忧微微颔首,但她说出的话却与她的行为相悖,她幽幽道:“不相信,谁知道你事先有没有吃过解药?”
“师尊啊…”笑意中浮现几分无奈,宋长卿将手中的碗放回来桌面上,旋即,连带着那一口小锅一同消失不见。
他弯腰坐在了椅子上,面向床铺,“既然师尊这么觉得,那咱们就不吃了,好不好?”
凝视了他一会儿,片刻,张无忧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殿门处,她声调冷淡:“你们离开就是让我感觉最好的了,出去。”
……
坐在沙发上,归故将屏幕上的景象尽收眼底,少顷,它垂眸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宿主大大竟然也变成了这个模样,唉,这样一来它是不是要通知一下总系统?不能一直看着她这样啊。
但是,宿主大大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只是还处于惩罚的后遗症中吧?
想到此处,归故试探性的开口:‘宿主大大,你没事吧?’
看这两个徒弟先后离开,张无忧收回了剑,又躺到了床上,而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男子明亮的声音。
用意念将屏幕打开,看着上面眼含担忧的男子,张无忧摇了摇头,‘没事。’
归故的眼中浮现惊喜,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盆凉水将它泼了个透心凉。
只听对方徐徐道:‘只不过我这两个徒弟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刚才我醒来的时候离我那么近,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唉,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啊?’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眼眸中浮现几分迷茫,‘不过,我还能回去吗?就他们这个模样,我不会以后都要待在这里吧?’
归故:……
算了,它还是联系总系统吧。
如是想着,归故敷衍了她两句之后便打开了与总系统交流的页面。
见它如此,张无忧歪了歪头,有点疑惑,‘归故,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找总系统了?’
看了一眼显示对方忙线中的提示,归故转回头如实回答她:‘让它看看你呀,然后给你治疗一下。’
‘什么?’张无忧更疑惑了,她不明所以道:‘我怎么了?也没有生病啊,给我治疗什么?’
将通话挂断,归故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击,它边忙边道:‘那你还记得你是因为心理惩罚才陷入的昏迷吗?’
心理惩罚?昏迷?
嘶…为什么这么熟悉?就像是不久前听过的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忘记了一些什么?
脑袋如针扎一般的疼,疼的张无忧从床上坐起了身,靠在床板上,她抬起手来一下一下的按揉太阳穴。
心理惩罚,心理惩罚,昏迷,昏迷。
这两个词汇一直在她的脑海中萦绕,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法将其挥散,突然,一个想法从中闪过。
等了半晌,再次拨打的与总系统通话的视频终于接通,霎时间,淡蓝色的屏幕上显现出了一个少女。
白净无瑕的面容,精致无双的五官,特别是那一头鹅黄的长发,微微卷着,随着它歪头的动作晃动,“可爱的003,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明朗欢快的女声,归故收回了放在张无忧身上的视线转眸看了过去,它抿嘴一笑,“大人,这次找您是有事情要麻烦…”
说着,它将两者的屏幕呈现出了相对的模样,“承受完心里惩罚,我的宿主苏醒之后还是处于幻境境之中,需要您帮帮忙。”
“哦。”总系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它抬眸看向了对面的女子。
红唇弯出笑,它将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扫视了一遍,不久,声音变轻:“尊敬的宿主,请你配合我一下,躺回床上。”
张无忧被它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不知是何原因,听到它的话,她脑海中的疼痛以极快的速度减小,不过片刻便没了感觉。
将挡住眉眼的头发拂去一边,她并没有如它所说的那般躺回床上,而是坐直了身形。
露出一抹微笑,她声调轻和:“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记起来了。”
“哦?”总系统挑了挑眼眉,唇边笑意渐浓,“有意思,那既然你没事了,我就不多做停留了,总局还有事情需要我忙,再会。”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淡蓝的屏幕上闪过微光,未几,少女的身形消失不见。
一直安静的听着两者对话没有插嘴,等少女离开后归故这才有了空隙,问出自己的问题:“宿主大大,你好啦?”
“嗯。”张无忧点了点头,她眉眼弯弯,“差不多了,听到你说惩罚时就想起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归故呼出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下,它再次坐回了沙发上。
说实话,这样是最好的,总系统的治疗技术是很好,但是也不是没有后遗症。
就像上一个似的那样,虽然治愈了,但是精神状况相比于平常的宿主要孱弱很多,已经不能再经历大起大落了。
还好,它的宿主大大没有事,只不过是猛然苏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常正常,其他的宿主也是这样的。
归故这么想着,就在这时,从屏幕上传来了女子略微低沉的声音:“归故,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找过卿卿和云云?”
“嗯?”被突然这么一问,归故懵了一下,不久,它反应过来勾唇一笑,“对呀,对呀!
而且宿主大大你不知道,这两天我办了一件大事,把你昏迷的这件事夸大其词。
然后还和他们说你的任务有时间限制,就剩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不了就会坠入无望之地,陷入永久昏迷。
宿主大大,我是不是很棒!”
听到它的话,张无忧眯了眯眼睛,少顷,她笑意上扬,“不错啊归故,你可真的是太棒了!我以你为荣!”
“对吧?对吧?”
归故就是个不能夸的性子,别人夸它一句,它就得得瑟好大一会儿,而且还会想交好的系统去炫耀。
这不,张无忧不过是刚刚夸了它一句,它就去找助手炫耀去了,而且说的还很夸张。
人家说它很棒,到它的嘴里就成了对方觉得它全世界最好,是整个总局里最完美的系统。
张无忧深知它这个性子,对于它将她话中的意思夸大已经是见怪不怪,心里更是没有一丝波澜。
将屏幕关上,张无忧再次躺回了床上,她侧身朝外,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门扉上。
归故的这一个作为却是对她有用,以后的任务进展肯定会轻松许多。
想到此处,她微微一笑,翠绿色的眼眸在此刻晶莹如同翡翠。
卿卿,云云,你们会怎么做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魔界投降
二百七十三:魔界投降
说是离开了,但其实宋长卿与季云笙并没有走远,甚至连济安殿殿门都没有出去,只不过是相对而坐在了棋桌旁。
将目光从后殿门处收回,季云笙垂下了眼眸,他看着手中透明的棋子,纤长的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以及他的情绪。
而且他的对面,宋长卿温暖的笑着,夹着棋子,他将其落在了棋盘上,让本难分伯仲的棋局有了新的变化。
收回手,从棋瓮中拾起一枚新的棋子,宋长卿低眉把玩,赤红的棋子在修长的手指间活动,他眼眸含笑的看着。
良久,他轻柔出声:“二师弟,你说师尊在干嘛呀,竟然还设了屏障,分毫的声音都传不出来。”
闻声抬眸,不久,季云笙微微摇了摇头,他没有言语,从出来后便一直安静着,直到现在,一直都是宋长卿在说话。
见他还是如此,宋长卿不可控制的叹息了一声,透着丝丝无奈,他悠悠道:“二师弟,师尊昏迷的时候你是这个模样,醒来了你还是,你多少也有点变化。”
“哦。”听到他这么说,季云笙没有办法,只好应了一声,但也就只是应了一声,再无其他。
瞳孔转动瞥了他一眼,宋长卿无法,只说了一句:“二师弟,该你了。”
……
前殿再次陷入安静,只时不时的从开着的窗子外传进来几道轻轻的风气,与在夜间活动的鸟儿的鸣叫声。
直到一道清朗的少年声响起才将其打断:“卿卿,云云,你们怎么在这里呢?主人醒了吗?”
从走廊中走出,思中准备再去看看张无忧,早先它便听说过她不多久便会醒来,过了这一段时间,它怎么也睡不着决定出来看看。
当然,像这种事情它不会自己一个去的,去到隔壁邀请了林知,两者一同向着后殿走去。
结果它刚刚从走廊中走出,便感受到了两道熟悉的气息,循着看过去,果然如它所想,在棋桌旁,它看到了相对而坐的两者。
听到是少年的声音,宋长卿顿了一下手,而后转头看了过去,他抿嘴一笑,“师尊已经醒了,正在殿内呢,她想要安静所以我们便出来了。”
“什么?!”思中眼眸中浮现喜色,“主人已经醒了呀!那我要去看看她!”
说着,它拉着林知的手转身就要离开,林知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它。
看着他们的背影,宋长卿眯了眯眼睛,少顷,他收回了视线,再次落到了棋局上。
算了,愿意去便去吧,他们总不能一直不见面。
……
“主人,主人!”
少年高昂的声音唤醒了张无忧刚刚陷入睡眠中的心神,她睁开了眼睛,侧着的身子平躺到了床上,她看向了殿门。,
“吱呀——”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空隙,旋即从门外便探进来一个圆圆的脑袋,紧随着的是少年的笑,“主人~”
眨了一下眼睛,张无忧撑着床准备坐起来,结果她才刚有动作少年便来到了床边,并且制止了她。
“主人,昏迷了这么两天,你还是多多休息吧,来,乖乖的在床上躺好。”
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少年,张无忧没有言语,又随着它躺了回去,然后她换了一个舒服的侧躺姿势。
结果身旁者递过来的椅子,思中屈膝坐在了上面,它的胳膊撑在床铺上,上身微微前倾,“主人,你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抿了抿嘴,张无忧朝里面挪了挪,她不太喜欢这种情况下这么近的距离,等靠到墙面时她才停下了动作。
歪了歪头,思中试探性地出声:“主人?你怎么不说话啊?这不会是后遗症吧?”
张无忧:……
小东西,想象力还挺丰富。
“我没事,只不过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张无忧缓缓道。
她并没有说谎,事实就是如此,惩罚结束后执行者的精神就是比较孱弱,需要休息。
而就在不久前她照做了,结果才刚刚睡着她就被少年的声音给吵醒了,这家伙,她不迷糊谁迷糊?
“原来是这样呀!”点了点头,思中了然,然后,它就开始了话痨模式,说说天,说说地,嘴都不带停的。
张无忧丝毫插不进去嘴,只能在它询问她的时候回答一声,随后就安静地听它说话。
事实证明,没有白听的话,一刻钟过后,张无忧就已经把自己昏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了解到了个七七八八。
比如,在魔尊消失以后与仙界一直是死对头的魔界投降了,万千魔族自愿归属于仙界之下。
比如,司韵来找过她三次,渡宁来找过她两次,以及其他发生的琐碎小事,事无巨细。
张无忧默不作声的听着,而坐在床下椅子上的林知与她一个模样,他们像是茶馆里花钱听书的茶客,而思中就是那说书人。
……
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思中笑盈盈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它徐徐道:“事情就是这样啦,主人,你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微微颔首,张无忧忍着困意开口回应它,说话的声音都比平常轻了几分。
“好了。”见她如此,林知拍了拍身旁者的手背,他的声音低低的:“我们打扰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师尊醒来不久,应该让她多多休息。”
听到他的声音,思中转眸看了一眼,少顷,它又看了张无忧一眼,旋即点了点头。
它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然后伸出手给张无忧整理了下身上的毯子,将其盖在了她的下巴处。
没有说话,张无忧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它,感受到脖子上柔软的触感,她的嘴边是欣慰的笑。
思中真的是长大了,都知道给她盖毯子了,不错,不错。
拍了拍毯子,又揉了揉女子的头发,思中抿嘴笑着,“主人乖,要好好的睡觉哦,我今天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神色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不久,张无忧缓缓开口:“好,那你走吧。”
见她这个模样,思中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如果不是有林知的阻拦,它怕是还要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
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最终,思中带着一点遗憾离开了后殿。
走在它的身后,林知回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带上了殿门。
窝在毯子里,张无忧张嘴打了个哈欠,抬起手将眼角生理性的泪水拭去,片刻,她弯出了一抹笑。
知知,思中…
有趣。
第二百七十四章:特别的唤醒方法
二百七十四:特别的唤醒方法
“啪!”是棋子落盘的声音,唇边弯着一抹笑,宋长卿垂眸看着此次的必胜之局,而笑意中却没有几分愉悦感。
抬起眼眸,他看向了对面的红衣男子,对方的心思显然不在棋盘上,瞳孔时不时的便偏向后殿门,就连该他了也未察觉。
“吱呀——”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极轻的关门声,刹那间,他看到对方的眼眸亮了些许。
把手中的棋子放下,季云笙起身向着刚从后殿中出来的两者而去。
转眸间撇到疾步而来的男子,思中停止了与身旁的对话,它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云云,你这是怎么啦?怎么急冲冲的?”
“没什么。”季云笙没多做解释,而是直接问道:“师尊怎么样了?对你们还和以前一样吗?有没有什么差别?”
听到他的话,正垂眸看着少年的林知抬起了眼帘,微微转瞳,他循着看了过来,同少年一样,眸中有着浅浅的疑惑。
二师兄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不是也见过师尊了吗?难道师尊这次醒来对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他这么想着,而身旁的少年就直接问了出来:“没有啊,和以前一个样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啊?主人对你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或者说了平时不怎么说的话吗?”
听到它的问题,季云笙微不可查的一顿,回过神后,他抿了抿唇。
要不要和它说真是的情况呢?
他如是想着,而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道柔和的男声:
“其实也没什么,师尊因为天罚的原因刚一醒来时神态像一只受惊的猫儿眸中满是恐惧。
而这一段时间过去,如果当时是没有回过神那现在也应该好个差不多了,所以我们就想着师尊有没有好些。”
看着男子含着盈盈笑意的眼眸,思中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原来是这样。
主人已经全部好了,还对我笑了呢,你们可以进去看一眼。不过我们出来前,她说她想休息了,你们的声音得小点。”
停下脚步,宋长卿微微颔首,他和煦的笑着,“我知道了,今天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记得吃早饭。”
“早饭?”听到这一个词汇,思中的眼眸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它转头看了一眼身旁者,而后朗声的应了一声:“好!”
主人醒来了就是好呀,以后都有饭吃了。
因为他的这一段话,思中的心情又雀跃了起来,与来时不同,离开时的步伐都是蹦蹦跳跳的。
收回目光,季云笙转眸看向了殿门,偌大的门扉遮挡住了他的目光,以及门后的景象。
“二师弟呀,要不要进去看看呢?”有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来自身旁,是宋长卿的,“顺便如若师尊没睡问问她明早想要吃什么。”
闻言转眸,季云笙瞥了他一眼,眸中无甚情绪,少顷,他没有言语上前两步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吱呀…”细微的开门声响起,季云笙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脚步轻轻的走进了殿内。
宋长卿跟在他的身后,唇边噙笑,但依稀可以从中看出几分不确定。
他不太确定师尊究竟是回神了,还是本来就只对他们那样,毕竟以她的神情来看,她的恐惧应该源于他们的不放手。
那么如此一来就和思中与林知没有关系了,自然而然的师尊见到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抬步走进殿内,将门再轻轻地关上,整个空间里除了关门声安静极了,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脚步无声,季云笙与宋长卿先后走到了床边,抬手拂开墨绿色的床幔,映入眼帘的是女子安详恬淡的面容。
她的双眸轻轻合着,侧躺在床铺之上,身上盖着一层毛绒绒的毯子,盖的有些高了,将她的口鼻都掩在了其下。
和早先一点也不同,睡着的她娴静极了,神色中再没有那恐惧与厌恶。
转瞳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言语,如来时一样,两者无声离开。
“吱呀…”又是一道关门声,而随着这道声音落下,那双本来合着的眼眸缓缓睁开,翠绿之中闪过微光。
盯着墨绿色床幔看了一会儿,张无忧眨了一下眼睛,不久,弯出了一抹笑。
还真的来了。
……
清冷的月光好似柔和了许多,但这抹柔和的光却并没有持续多久,片刻,被浓厚的云彩如数遮住。
而这一遮就是一整夜,直到太阳从东隅升出才悠悠散开,但那光已然被已然的日光压了下去。
张无忧是嗅到饭香醒来的,浓郁的米香悠悠,她甚至感觉到了温热的雾气扑面,就像是米粥在她的脸庞边一般。
缓缓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男子绮丽的眉眼,对方的眼帘微微垂着,纤长的睫毛隐约遮住了瞳孔,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
这是…云云?!
好家伙!
这一个想法让张无忧刚才还有些迷糊的大脑瞬间清醒,她眨了下眼睛,少顷,才压下了心中的惊讶。
“师尊,你醒了?”见到女子醒来,季云笙的唇边弯出了一抹笑,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前者的情绪。
片响过后,看对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他神色中笑意渐深,“师尊,早上了,我们该去吃饭了。”
一提到吃饭,张无忧撑着床缓缓坐了起来,她想起刚才闻到的米香,转头看向了殿内的桌子上。
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桌面上一点饭菜都没有,只摆放着一套翠玉茶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反倒是…
微微垂眸,张无忧看着二徒弟手中端着的那一碗红豆糯米粥,微不可查的,她抿了抿嘴。
所以她并没有感觉错吗?对方就是把粥放在她的脸边了?这难道就是新型叫床法?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要问出来,这是张无忧一贯的性子,是以,她开口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把粥放在我的脸边了?”
“嗯。”季云笙应了一声,似是想让她更加相信,他又点了点头,启唇道:“嗯,就是这样。
吃早饭的时间到了,我想要叫醒师尊,但又有点怕师尊听到我的声音惊醒,所以就端了一碗粥,想着你饿了嗅到自然就会醒了。”
想法得到证实的张无忧:……
所以还真的是这样?这可真的是好家伙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回避?不存在的,直接回绝!
二百七十五:回避?不存在的,直接回绝!
看着女子抿着唇没有什么反应,季云笙眨了下眼睛,心里开始有点没底,说出的话都有些迟疑:“师尊?你怎么了?是不喜欢我这样做吗?”
“不是。”张无忧直接否认了他心中那微弱的想法,她微微一笑,“没事了,昨天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她说的是…昨天晚上对他的态度?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升起,紧随着,季云笙露出了笑,声调都上扬了些许:“那太好了,太好了。”
这样一来,他也许可以和师尊在仅剩的时间里留下几份美好的回忆,也许可以这样…
手中瓷碗的温热透过掌心一点一点的传到他的心思,他抬着眼眸,笑着看她,其中浅浅的光比昨日的月还要柔和几分。
“师尊。”他的声音轻轻,“昏迷中的幻境都是假的,是不可能成真的,我绝对不会那样做,你相信我。”
“怎样做?”张无忧垂眸看着手中的毯子,感受着它传来的毛绒触觉,她轻笑了一声,开口询问:“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她的这个问题让季云笙征愣了一下,半响,他回过身低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就这样就好了。”
说着,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其提起带到了一边,他让开了床边的路,尽管就算他不行动也挡不住她前行。
他抬步走向了洗漱台,一手端着碗,一手试着瓷盆中的水温,“师尊,再等一会儿水就要凉了,你快来洗漱吧。”
端详着他的动作,少顷,张无忧应了一声,掀开毯子穿鞋下了床。
她走向了洗漱台,有了这个空隙,对方已经给她整理好了凳子的距离,细心竭力,无微不至。
说实话,在他小时候五六岁的年纪她都没有做成这样,大多像这种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
刷着牙,张无忧这么想着,而刚才还站在她身旁的男子早已走到了梳妆台前。
没有回头去看,她觉得,他应该是去挑选今天的发饰去了,这样一个男子吊在她这棵树上真是可惜了。
垂着眼眸,季云笙在桌面上的一堆首饰中一个一个地挑选着,结果没有看到一个合心意的。
正在他无奈之际,他瞥到了放在镜子旁的那一个小匣子。
嗯?这个他刚才没有看过吧?
想到这里,他伸出了手,而不久又收了回去。
上着锁呢,那就说明师尊很重视了,他还是别碰了,免得惹了她不开心。
想到此处,他彻底歇了心中的想法,而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纤瘦的手从一旁伸了过来,拿起了那一个上着锁的小匣子。
紧随着,他便听到了男子询问的声音:“师尊,这个被您放在镜子旁上着锁的小匣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啊?弟子有点好奇,可以打开看看吗?”
正在洗手的张无忧闻言顿了一下,不久,她循着声音转头看了过去,错不及防的,她对上了一双含着笑的眸子。
是漂亮的藏蓝色,里面蕴含着点点星光,如同夏夜的星空。
是她的大徒弟,不过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发觉?是因为刚才在想事情?
有些疑惑,但不太重要,索性便被张无忧无视掉了,她抿嘴而笑,开口回了他的话:
“里面装着的是一只钗子,你们想要看直接打开就可以了,钥匙在梳妆台的第一个抽屉里。”
说完,她收回了目光将挂在一旁的毛巾拿了下来。
而不远处,宋长卿在得到答案后便看向了抽屉,如他所想的一样,他慢了一步。
不过,小匣子在他的手中,对方再快也没用,开锁的只会是他。
要说是一起长大的呢,就算再不合受到的教育都是一样的,所见所闻亦是如此,他这么想,而对方也是这样想的。
然后就出现了以下景象:
看着对方伸出的手,季云笙与宋长卿一个眨了一下眼睛,一个眯了眯眼眸,不约而同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东西。
宋长卿传音入密:“二师弟呀,匣子在我的手上,你这是做什么呢?”
季云笙以同样的方式回他,他并未多说,只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先来后到?”
“我当然是知道的。”宋长卿唇边浮现一抹笑,“但是这也不照样是我先拿到的吗?所以啊…”
他抬了抬手,“二师弟,给我吧,而且你拿着钥匙也没用,照样看不到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啪!”
“嗯?”看着掌心中出现的绯红,宋长卿挑了挑眼梢,神色中有些委屈,“二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你反驳不了我说的话,那你也不能打我啊,你这样让师尊看到了会怎么想?”
一语落下,他微微转眸看向了被声音吸引正往这边看过来的张无忧。
脸上笑意消失,张无忧迅速垂下了眼帘,看着自己的手。
真的是,竟然被逮到个正着,如此一来不出意外他们又得让她评理,啊,难啊。
如她所想的一般无二,不过片刻时间,她就听到了二徒弟传过来的话:“师尊,大师兄抢我先看到的小匣子。
我刚才是因为气不过才打了他一下,师尊,换做是你,你也会生气的,对吧?”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紧接着的就是大徒弟的声音:“师尊,凡事不可听一面之词,如果真的这样,那世间得多多少冤案?
而且像师弟所说的一样,就算是他先看到的,但那也是弟子先拿到的啊,如果真要说先来后到,不知道谁是先谁是后呢。
就因为如此他便打弟子,怎么说这都是他的错啊。”
说到这里,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在开口时是轻了几分:“当然,如果您感觉到为难,那弟子可以咽下这个委屈,但是二师弟必须认识到是他的错。”
想法再次被证实的张无忧:……
果然啊…
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再回避下去了,张无忧放下毛巾从凳子上起了身,她来到了两者面前。
“我知道你们各自有各自的委屈,但是你们也知道,我刚才在洗漱,况且你们刚才也没有发出声音,是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
“所以啊,你们的对错我评判不出来。”
是的,没错,她没有继续回避,而是给直接回绝了,一个个的都这么大了这点小事还得让她处理?
想的怪好。
第二百七十六章:不对劲的两个徒弟
二百七十六:不对劲的两个徒弟
有了这个想法,又不想两个徒弟因为这件事情而一直胶着下去,是以,张无忧想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张无忧顶着两个徒弟期待的目光动了动手指,她颔首示意。
视线交汇了一瞬,季云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抬手便将手中的要是放到了对面人的手中。
宋长卿轻声笑了笑,慢了他一步,将小匣子压在了钥匙之上。
“这才对嘛。”张无忧朝两者瞥去了满意的眼神,而后她垂眸看向了小匣子,边开边道:
“以后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就找师尊,你们做不成,师尊帮你们呀。”
唇角勾出浅浅笑意,季云笙开口应了一声。
而不同于他,宋长卿一直在看着女子手中的匣子,看着它缓缓被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只精美的金体蔷薇花首钗子,花朵不知是用什么材质而做成的,似玉非玉,每一片花瓣都如同刚从枝上摘下来一般栩栩如生。
眯了眯眼睛,看到这只钗子,宋长卿的脑海中浮现了一段往事。
这只钗子,他认得,是凤倾城在师尊想要离开东岳国时亲手送给师尊的,说是她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之一。
送支钗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凤倾城都有喜欢的人了,就算是母亲的遗物那也只是因为比较喜欢师尊这个朋友。
他记得当时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尊竟然还如此宝贝着这支钗子。
他都没有见到过师尊如此宝贝着他送的东西,锁在一个小匣子里,根本不舍得戴着。
看来师尊是真的挺喜欢凤倾城呢。
宋长卿如是想着,骤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
李念的表白师尊果断拒绝,姚楚尧的心意师尊也置之不理。
被奉为仙尊,被称为第一女修时,修仙界那么多修士趋之若鹜想要与她结为伴侣她也不为其所动。
反倒是很喜欢与女子相处,先不说第一次那么多了,就说第二次回来时禅城的李姼,京城的凤倾城,甚至是柳毓。
还有这一次,师尊对司韵那有些超乎寻常的感兴趣,以及这段时间每次从她那里回来时神色中的笑意…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他不由得为其想到了一个答案——师尊不会是喜欢女子吧?
宋长卿越想越觉得这个答案正,唇边的笑意不知在何时消失无踪,他低垂着眼帘细细的想着,想要找出一个可以反驳这个答案的细节。
但不管他怎么找,怎么在记忆里搜查,找到的就只有更加让这个答案真实的细枝末节。
他思考的太过专心,身上的气息虽然没变,但也让张无忧感觉出一点不对劲。
但还没等她开口问,男子略带惊讶的话语便悠悠传到了她的耳边,将她的心神都吸引了过去。
垂眸看着那支钗子,季云笙墨染般的眸子像是聚集了万千星光,绮丽的眉眼就算有那刘海遮挡亦是明朗,他抬起眸,瞳孔晶亮。
在此刻,他的声音都上扬了些许:“师尊,这支钗子好漂亮,活灵活现般。”
看到他如此,张无忧将刚才的想法抛到了脑后,弯出了一抹笑,她并没有说什么,又想起了凤倾城当时送给她的景象。
两个徒弟可能不认识蔷薇花的材质,但她却是知道的,是滴胶,是妥妥的现代之物。
而风倾城又是穿越过来的,从此可见,这支钗子对于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师尊。”而徒弟的声音又响起了,与上一次有些不同,这一次带上了期许,“既然都已经打开了,那你今天就簪这支钗子怎么样?
我还从未见过师尊簪如此艳丽的头饰,你可以满足一下我的这个想法吗?”
他的话唤回了她的神,亦唤回了他的神。
抬起眼帘,宋长卿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红衣男子,他眸底淡淡,无甚情绪。
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季云笙朝旁边瞥了一眼,少顷,他微微蹙眉。
宋长卿这是什么眼神?他又得罪他了?
而还没等他弄清楚情况,对方就已然收回了目光,别说给他答案了,从始至终眼神就没变过。
嗯…好迷惑。
虽然如此,但季云笙并没有被迷惑给困住,因为,他听到师尊回应他了,简简单单就两个字——行啊。
听到她的这个回应,宋长卿的眼眸赫然暗了下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抬手握住了张无忧的手将她带到了梳妆凳旁。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坐下了的张无忧:???
好家伙。
这是怎么了?大徒弟怎么一脸不开心?又发生啥事了?
她很懵,但是以身后者安静梳头的模样来看,她应该是得不到答案的,没有办法,她看向了一旁的二徒弟。
她以为对方会有答案,毕竟他们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他应该会更加了解大徒弟的吧?
但是等她看过去之后她就失望了,对方看着比她还要懵,而且一
直看着她的手,根本就没有回应。
行吧。
后殿里陷入了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响起,仿佛此处没有生物存在。
两个徒弟都不对劲了起来,大徒弟无缘无故的不开心,二徒弟不知道是何原因也变成了那样。
就怎么说呢,这一次梳头处处透着诡异。
当然,这是张无忧的想法,其他两者完全不同。
垂着眼眸,季云笙看着那只纤秀的手,他安静地盯着,目光一瞬不移。
师尊是真的有些变了,变得更宽容了,或者说是没那么在乎了,至少,宋长卿刚才握住她的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要是放在往常她肯定是甩开的,而这一次不同,她神色淡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动作。
放在身侧的指节蜷缩,良久,季云笙放松了下来,目光也转移到了女子的面容上。
算了,这和他已然没有多大关系了,师尊总归是要走的,只剩下这一个月的时间了。
其实想想,这有可能是她在最后时间里留下的宽容呢,至于为何如此,他不去想,也不想知道答案。
……
师尊并不喜欢太过复杂的发式,越是简约越好,所以为她梳发并不用花费多长时间,连一刻钟都用不了。
看着手中师尊刚刚递过来的钗子,宋长卿抿除了一抹笑,转了转手,他将其簪入了发间。
罢了,反正不过这么点时间,他又何必一直拘泥于师尊喜欢谁呢?他总不能再在这最后时光里给她留下不好印象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望师尊成全
二百七十七:望师尊成全
张无忧本在与归故闲聊着,她们在讨论今天的早饭是什么,结果聊着聊着她们就偏了话题,甚至聊到了魔界。
归故:‘宿主大大,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君莞的身边不是有一个侍卫叫做君珩吗?那家伙,死的可惨了。’
‘嗯?’看着镜子上的屏幕,张无忧弯唇一笑,‘能有多惨呢?爆体而亡?’
‘好家伙!’归故被她的话给惊了一下,‘宿主大大,你咋知道的?你当时不是在昏迷吗?’
对于它的这个反应,张无忧有些无语,这是与助手聊的多投入啊,昨天她与思中那么说话它都没有听到。
看着屏幕上女子的神色,几乎是瞬间归故就后悔了。
它刚才那个问题真的是好傻,宿主之所以会知道,肯定是思中告诉她的啊,它竟然还问出来了,苍天啊。
尴尬,细细麻麻的尴尬,特别是看到女子抿着唇无奈的面容时,这种尴尬就更明显了。
咬了咬唇瓣,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的归故连忙转了个话题:‘话说宿主大大,你的两个徒弟气息好像又恢复正常了哎。’
‘嗯?’一直在和归故聊天张无忧根本没有注意,这次听它这么一说,回过神感受了一下,还真如它所说。
看着镜子上嘴边神色含笑垂着眸为她整理着发髻的男子,张无忧眯了眯眼,眼眸中藏着几分迷惑。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明所以的不开心,然后没多久又把自己给哄好了?
就还挺棒的。
注视了一会儿,最终张无忧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她看向了二徒弟。
嗯…对方也是如此。
她可真的是太不了解两个徒弟了,明明一开始还都好好的,结果没多久,一起不开心了,只能说一起长大还是有点默契的。
看着女子一直盯着镜子,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季云笙歪了歪头,轻轻出声:“师尊,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张无忧摇了摇头,而后她微微一笑,“只不过实在想今天的早饭会有什么而已。”
“这样啊。”看到她的笑,季云笙也下意识的嘴角上扬,清清浅浅的笑意映在他的眼眸中,如糖果化开一般,勾人心魄。
看着镜子上的侧颜,张无忧眨了一下眼睛,少顷,她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已经簪好钗子的发髻。
是她所喜欢的简单模样,整个发髻无甚头饰,除却那支钗子便只剩下几支珍珠簪,或近或远的围在蔷薇花旁。
张无忧并未怎么尝试过这种风格,甚至连珍珠簪子都没有几支,更别说发间那四支不管是大小还是光泽都无甚差别的了。
她只记得大徒弟喜玉,特别是白玉,没想到对方还喜欢收藏珍珠。
“师尊。”耳畔传来男子轻轻柔柔的声音,他不知在何时来到了她的身旁,与她一同看着她镜子中的模样,“怎么样?您可喜欢?”
因着距离近,说话时她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喷洒,耳朵泛起一阵酥酥麻麻,身形朝一旁挪动几分,张无忧伸手摸向了耳朵。
她并没有回答他,只转眸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见她如此,宋长卿轻笑了一声,旋即若无其事地从戒指中又取出了几支簪子,他将它们一一放在了她的首饰盒中。
坐在矮凳上,季云笙静静的看着,不久,他伸出手握住了张无忧的手。
在对方看过来时,他眸中的不悦消失,再次浮现柔和,“师尊,走吧,去用饭吧。
来之前我们通知了小师弟与思中,想来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点了点头,张无忧应了一声。
本着地的衣裙提高了些许,离开了地面,向着远处的衣柜而去。
从凳子上起身,季云笙转眸看了一眼那设置屏障的墨竹屏风,而后握住了桌边男子的手腕将他带了出去。
……
垂眸看着皮肤上浅浅绯色,宋长卿微微锁眉,说话的声音却还含着笑:“二师弟,你这是做什么?谁又惹你生气了?你把气撒在我身上。”
季云笙没有回应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便向着窗边的圆桌而去。
被无视了,宋长卿也不恼,又看了一眼微合的门扉后,步履轻快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边走还边道:“二师弟,就你这个性子也就师兄我能忍受的了,要是换做旁者,咱俩早就绝交了,我还用的受你这气?”
……
“吱呀…”是殿门打开的声音,声音轻轻,宛若无声,紧随着便从里面露出了一片绯色织金的裙面。
思中刚从走廊中走出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它回想了一下,发现它并没有见到过主人穿如此艳丽的衣裙。
松开身旁者的手,思中顿时小跑了过去,停在女子面前,它的眼眸亮晶晶的,“主人,你今天好稀奇呀!”
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张无忧唇边笑意嫣然,“是挺稀奇的,不过尝试一下从未有过的风格倒也不失是一个乐趣。”
随着这段话落下,她微微一顿,目光停留在了少年的面容上,她盯了它的唇瓣片刻,继而看向了侧面徐徐而来的小徒弟。
对方的唇边挂着笑,很浅,但尽显愉悦,这是他不常有的,以前他看到她时也会笑,但笑意中只有尊敬。
看面前的女子看向了身后,思中的神色中浮现几分不自然,它想要伸手抓住面前者的衣袖带她离开,走出这个让它有点不自在的氛围。
但还没等它抓住,它又想起了男子对它说的话,最终它收回了手,只说出了一句:“主人走了,饭都要凉了。”
说完,它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因为速度快,甚至差点撞到林知身上。
收回视线,瞥了一眼少年的背影,张无忧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她脚步轻抬,在越过林知时轻声道了一句:“知知,胆子不小啊。”
转回眸低垂,林知开口回她:“望师尊成全。”
张无忧没有回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向着窗边的圆桌走去,脚步抬动间,衣裙上用金线织成的蔷薇花纹闪过流光。
等她走至桌边时,思中早已落座,不像往常有说不完的话,只埋头喝着碗中的粥。
从椅子上起身,季云笙向前两步为她拉开了椅子,他声调低低:“师尊,坐。”
第二百七十八章:对于讨厌的,就该有个讨厌的态度
二百七十八:对于讨厌的,就该有个讨厌的态度
转眸看他一眼,张无忧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坐在了椅子上。
刚一坐下,她的面前便被放了一碗粥,新盛出的,和诱她醒来的那碗一样。
看着屏幕上的这个景象,归故咬了咬唇瓣,回想起了前些天它的宿主所说过的一段话:
“归故,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懒,实在是我想做什么他们都为我准备好了,我根本就不用费心费力,这换成谁谁不懒呢?”
是啊,这换成谁谁不懒呢?
但是…
抬起眸,它扫了一眼“心安理得”的宿主,脑海中再次浮现一个词汇——习惯。
习惯是很好养成的,也是很可怕的,面对两个徒弟的安排她现在已然能如此自然地接受…
算了,它在想些什么呢,它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宿主会对两个徒弟产生依赖,她可是能最快割舍情感的人啊。
……
林知是最晚入座的,彼时思中已经下去半碗粥了,在平常,只要是吃饭他们都是坐在一起的,但是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后者有意无意的避着前者。
这一现象已经明显到了显而易见的地步,但是谁都没有出声,就像是没有发觉一样,该夹菜的夹菜,该喝粥的喝粥。
一切诡异又显得那么正常。
有清洁术的存在,将碗筷处理干净根本就不用水,一般谁吃完饭,谁就顺手把自己所用的餐具清洁干净了。
把无一丝污垢的瓷碗放回桌面上,连带着勺子一同,将自己的处理好了的思中起身离开了桌边。
它的步子破快,不过片刻便进入了走廊,消失不见。
端着粥,张无忧的眼眸随着它的动作转动,少顷,又收回了目光,她看向了小徒弟。
思中一看就不正常的离开了,林知倒还是一幅安然淡雅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喝着粥,看着一点也不着急。
不错,挺有定力,不愧是新的气运之子。
没有出现自己预想中的画面,张无忧弯出了一抹笑,有些失落的收回了视线,碗里还有最后一口粥,她喝完将其放在了桌面上。
见她如此,正在夹菜的宋长卿微微顿了一下手,他扫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碗,旋即缓缓道:“师尊,您吃饱了吗?”
“嗯。”张无忧应了一声,她双肘撑在桌面,下颌搭在其上,眼眸却是看向了走廊。
就是因此,显得她这个回应太过敷衍。
宋长卿笑着垂下的眸,也没在管对方今天就只喝了半碗粥了。
师尊的胃病已经好了差不多了,这个他知道,反正以她的修为,吃饭也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少吃就少吃吧。
不过…
微微抬眸,他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对方抬首看了他一眼,眨了下眼睛,没说什么。
师尊看模样挺将他与思中之间的事情放在心上,吃饭时大部分目光都是看着他们呢。
唉,师尊的喜好真的是无解呢。
不同于他,季云笙差不多是与张无忧同时放下的碗勺,清洁好之后,他唇角上扬,抛出了一个引子:
“师尊,今天的天气这般好,你要不要出去逛一逛呢?你这两天一直在昏迷,都没有出去过。”
“嗯?”
因为他的话,张无忧看向了窗外,确实如他所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时不时还有几缕清风透过大开的窗子传进来。
张无忧从椅子上起了身,“好啊,正巧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韵韵那丫头了,今天趁着天好,去看看她。”
听到她这么说,季云笙刚才因为她答应而雀跃起来的情绪又落了下去。
师尊是真的喜欢和司韵女仙在一块儿,这不过才两天多,而她的语气都已经有十天半个月了。
如果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师尊也会这么想他吗?
脑海中浮现这样一个问题,而几乎是瞬间便得到了否认。
不会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第二次回来,第三次回来,师尊都会第一时间来看他的,而很遗憾,一次也没有。
尽量让自己的笑看起来不勉强,季云笙缓缓从椅子上起了身,“那师尊我们走吧,我陪着你去。”
看着二徒弟,张无忧有些迟疑,她跟韵韵聊天他也插不上嘴啊,而且她们聊天有一个一直在听着,总觉得不太对。
她这么想着,正准备开口婉拒,而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新的想法,少顷,她弯着笑,开口应了一声。
云云想陪着就陪着吧,这本就是他先提出的,她怎么还能拒绝呢?
看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身形,季云笙释然抬脚跟上。
罢了,至少这来回的路上只有他跟师尊两者。
他把想法已经放低成了这样,他以为最差也就会如此了,但是他没想到,他们不过刚刚踏出殿门,迎面便碰到了司韵。
脚步猛地顿下,季云笙看着身旁眼眸中浮现惊喜的师尊抿了抿嘴。
原来还有这更差的结果啊,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最后这次美好的散步无疾而终,张无忧牵着司韵的手两者回了后殿,而季云笙又回了刚才的座位上。
眉目间好似附上了一层寒霜,他看着后殿的方向,眼眸中满是挫败。
将碗筷一一放进食盒中摆好,宋长卿转眸看着不远处散发着低气压的男子,他轻笑了一声。
“二师弟啊,你的运气可真的是太差了,为数不多的邀请,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真的是让人唏嘘啊。”
他的话无疑是为季云笙逐渐转凉的心又泼了一盆冰冷的水,而且还是带硫酸的那种。
就在方才不久,林知吃完饭离开了,不然以宋长卿虚伪的性子,他也不会在小师弟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在现在,偌大的前殿就只剩下了他们两者,安静的针落可闻,这种情况之下,他的声音就更加明显。
手中出现折扇,季云笙扇尖直指宋长卿,在此刻,他的声音好似淬了冰:“宋长卿,你是不是有病,每次都是这样,你难道不觉得累?”
对于他的动作,宋长卿仿佛没有看到,他弯腰坐回了椅子上,手中把玩着茶盏。
和对方完全相反,他的声音柔和之极:“我为什么会觉得累呢?二师弟,我只会开心啊,不然我为何要一直这样呢?”
白皙的手指在翠色的茶盏之间活动,他抬眸看向了他,“就像你说的,对于所讨厌的,就该有个讨厌的态度。
我只是按照你说的办了而已,你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难道你还想因为一句话就攻击我不成?”
季云笙被他噎了一下,收回手,最终他直憋出了一句:“宋长卿,你是真的有病,哪天病死你才好。”
第二百七十九章:坦坦荡荡的情绪
二百七十九:坦坦荡荡的情绪
与张无优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司韵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寝殿,她本就没有来过几次,都是对方去找她,就算来了也只是在前殿。
甚至这一次对方离奇昏迷,她没忍住担忧来看她也没有进过寝殿,都被她的两个徒弟以师尊需要之由拦在了外面。
而这一次…
坐在椅子上,张无忧用手支着头看着不远处面容清丽的女子左看看右看看。
那神态,哪像一位身居高位的上仙,倒更像是一个对什么事情都保留好奇心的小姑娘。
停留在墙壁面前,司韵端详着面前的画作,一双漂亮的眼眸灿若星辰。
上面女子的神情,她未曾束缚住的发丝,身上披风的毛绒,以及搭在她手上的那两个黑黢黢的小手。
在她十六年的仙生之中,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写实的画,活灵活现,宛若留影石上出现的画面,甚至比其更多几分真实感。
她看的入了神,连说话都比往常要轻:“张张,这幅画是谁画的啊,好漂亮,我甚至觉得仙界的任何一幅画都无法和她比拟。”
听到她的话,张无忧垂下了眼眸,少顷,等到对方再一次问出时她才回了她:“我的二徒弟,他画的,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竹霁尊啊…”司韵点了点头,她的眼眸一瞬不移的看着,片刻,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伸出了手。
在不远处,见她如此,张无忧收回了胳膊直起了身,她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她说出口对方又收回了手。
将目光从画上移开,司韵转头看了过来,她抿嘴笑着,刚才想要触碰的手被她背在了身后。
脚步轻快的,她离开了墙面旁,走到了一个博古架前。
上面的每一个格子里都没有空着,舞剑的,看书的,站着的,坐着的,清一色的冰雕,而且形象都是一个人。
注视着,片响,司韵莞尔一笑,她没在四处观赏,这一次,走到了张无忧的身旁落座。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司韵眼眸中是比刚才更明亮几分的笑意,“张张,这些都是你啊。”
“是啊。”看着那些徒弟的杰作,张无忧慢慢也露出了笑,“都是我。”
随着她的目光,司韵跟着看了过去,那是一幅画,挂着的地方并不显眼她刚才都没有看到。
和她方才所看到的那些不太一样,那幅画采用了大面积的红色,看过去时有极强的视觉效果。
歪了歪头,司韵有些疑惑,“竹霁尊为什么要画两个你?而且…其中一个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司韵不太懂,这幅画是有什么寓意吗?是竹霁尊画出用来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师尊,不然就会变成这个模样吗?
可是假若真的是如此,那这幅画不应该在竹霁尊自己的寝殿中吗?
一连串的问号在司韵的脑海中浮现,而很快她便得到了答案。
只见女子刚才还浮在唇边的笑意在听到她的这个问题时刹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有点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悲伤,但又感觉不怎么纯粹,好像还掺杂着无奈与颓废,她看不明白。
从小养尊处优,她根本就不需要从表情中揣摩别人的想法,是以,对于她的这个神色她想不通。
但她意识到了一个事情,那并不是两个她,只是容貌相似,受伤的那个应该和她有很好的关系。
这是她所想的答案,而女子的回答也应实了她的想法:“那不是我,是我的义妹。”
义妹?
这样啊,那关系确实很好,怨不着她会是这个模样。
司韵这么想着,不久,她意识到一件事。
看张张的模样,以及这幅画中所表达的这个义妹应该已经逝去了吧?
那么她在现在提起这件事情不就是重新掀开了对方的伤疤吗?
天呐,司韵你真的是笨死了,你难道忘了你这次来是来做什么的吗?
你是来看望张张好了没有的!你是来安抚病人情绪的!
这么一来,还安抚什么安抚?直接让人家好好的心情陷入了低谷。
心里陡然升起愧疚感,司韵紧紧的咬着唇,脑海中思绪翻涌,她在想该怎么挽救这个局面。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对方就自己好了,那笑盈盈的模样,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司韵:???我在哪,发生了什么,我在干什么?
看着对面女子眼眸中含着的震惊,张无忧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开口说了一个新的话题:
“听说魔界投降了,你这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吧。”
“嗯?”听到她的话,司韵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少顷,她抿出了笑,笑意中满是畅快,“算是吧,不过君莞她确实是该死。
整日作恶多端,最终落得个被自己的同类联合设阵破魂的下场,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天道都一一看着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旋即抬眸看向了张无忧,“张张,司韵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听说你在那天去了一趟魔界,而且回来就陷入了昏迷,为什么会这样?”
“和我没有关系。”张无忧摇了摇头,说这段话时,她一直看着手中的杯子,看着其中泛着涟漪的茶水。
她的声音很轻:“我昏迷,只不过是在那天受到了波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原来是这样啊。”微微颔首,司韵了然,“以你的能力都陷入了昏迷,看来那天的阵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暴戾。”
这么说着,她的上身前倾,凑近了张无优些许,晶亮的眼眸中藏着几分不知名的情绪。
她开口说道:“你前段时间和我说过,你的修为来源是君莞身上的怨气,那么她现在死了你以后要怎么办?”
放下了茶杯,张无忧的手肘撑在了桌面上,支着下颌她抬起左手,指腹点了点司韵的眉心。
声音含着笑,她的语调却是淡然的:“能怎么办啊?看着办呗。
再者说了,就算我无法再用怨气换算成功德,以我现在的修为,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仿佛触了电一般,司韵瞬间直回了身,她又抿了一口茶,“这样啊。”
似是觉得这样有点敷衍,未几,她又道:“你说的也是,就算现在你的修为停滞不前也没什么大碍,至少在仙界是没人敢欺负你的。”
“对吧?”
莞尔一笑,张无忧眼眸弯弯地看着她,而在其中,是坦坦荡荡的情绪。
第二百八十章:时间流逝
二百八十:时间流逝
不同于以往来找她,这一次司韵在济安殿并没有停留多久,也就又待了一刻钟左右就离开了。
说是回去有点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张无忧没心思去分辨,在她走后不久,她便倚靠在桌子上看着两个徒弟的那些杰作发起了呆。
真的是变了,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的心境变了,虽然还是觉得两个徒弟那般有些夸张,但她好像有点能理解了。
真的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明明前段时间还不是这样的,就因为两个徒弟为了给她报仇去杀君莞
就改变了吗?
她这么想着,直到一阵灵气波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瞳孔慢慢聚焦,张无忧微微抬眸看向了那浮在一人高半空中的景象——是渡宁。
和上次差不多,地点以及他的穿着都没有改变,但只要一眼看过去就可发现不一样,面容太白了,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唇瓣都微微发白。
眨了下眼睛,张无忧有些迟疑,“渡宁,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白?生病了吗?”
“没有。”摇了摇头,姚楚尧弯出了一抹笑,他的声音轻轻:“济安,你怎么样了?什么时候醒来的?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对于他的问题,张无忧并没有顿时回答,而是凝视了他片刻,随后才悠悠道:“我没事了,醒来后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昨天晚上醒的。”
“那太好了。”姚楚尧微微颔首,他低声喃喃道:“你没事就好了,你要是再出事,我是…”
他的声音轻极了,轻到落在张无忧的耳朵里只有朦胧音色,如若不是她仔细听,怕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张无忧收回了支在桌面上的手肘,徐徐直起了身,她柳眉微锁,“渡宁,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两日未见,你怎么看着憔悴了这么多?”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呢?”姚楚尧依旧保持着方才的笑,“只不过是这两天忙着魔界投降之后的事务,没怎么休息罢了。”
张无忧眯了眯眼睛,显然不相信他的言论,但她依然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原来是这样,渡宁,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呀。”
“嗯。”姚楚尧应了一声,旋即又道:“这两天太忙了我没怎么有时间,等过两天我再去看你。”
端起茶杯,张无忧轻抿了一口,少顷,又道:“也不用,反正我都没事情了,你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还是把心思都放在那上面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回想起了偶然间在资料上看到的,“而且像现在这种情况,魔尊消失,万千魔族一起投降,魔界现在看着安宁,实则最为危机四伏。
在这两天里,你要格外注意一下虎视耽耽的妖族,以前有魔尊坐镇它们不敢造次,现在可不一样了。
它们很有可能搞偷袭,偷取魔界至宝,所以说,你要快点拿主意了,为魔界建立新的屏障,越早越好。”
听她这么说,姚楚尧唇边笑意渐深,他缓缓道:“没想到,济安这才来到仙界没多久,便将周围的形式调查了个清楚,甚至还得出了结论。”
“没办法,谁让我整天没事情做呢?”张无忧抿嘴笑着。
她并不担心对方怀疑什么,反正他早已知晓了她的“身份”。
端详了她一会儿,片晌,姚楚尧开口说道:“为庆祝魔尊消失,仙植园这几日都会对外开放。
济安如若无聊,可以去那里看看,那你应该有很多女仙聚集。”
“嗯,好,我知道了。”点了点头,张无忧张口应了下来。
姚楚尧笑意清雅,“好了,那几位上仙也快到了,我去忙了,济安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随着他这段话音落下,半空之上的景象越来越淡,不过片刻,便消失无踪。
见此,张无忧敛了笑从椅子上起了身,目的性极强的,她向着床铺而去,未几便躺在了上面,盖上了毯子。
后殿里又陷入了安静,系统空间里,蜷着腿窝在沙发上归故边吃着助手新送来的零食,边看着屏幕。
不久,看着已经陷入了睡眠的女子,它停下了手,歪了歪头。
它难道又错过了些什么吗?宿主大大今天怎么有点不太对劲呢?
它这么想着,半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助手发来的消息提示声响起,使它将刚才的猜想全都抛到了脑后。
算了算了,应该是它多想了。
……
日升日落,光阴流逝,日子本就过得快,有了具体的“终点”就更显得快了。
如白驹过隙一般,仿佛只在那眨眼转瞬之间,还没等宋长卿与季云笙慢慢割舍下心中的不舍,就到了这最后一天。
“咚咚咚——”和往日里不太一样,今天不过是天色刚明,济安殿后殿里便响起了这样一阵敲门声。
昨天熬夜与归故聊天聊到寅时二刻,才刚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的张无忧闻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汪清亮的翠绿色,如清晨的湖水萦绕着层层薄雾,尽显朦胧之色。
眨了下眼睛,她静静地盯着床顶,时间一分一秒流走,门外的声音不知在何时消失,良久,她掀开毛茸茸的毯子从床上起了身。
弯腰穿上鞋,她抬脚向着殿门而去。
“吱呀…”极轻的门扉开关声,微微抬眸,张无忧看着门外的两者露出了一抹笑,她悠悠道:“清晨好啊,徒弟们。”
知道师尊有起床气,这再听到她不同于寻常的问候,瞬间,宋长卿与季云笙明白了她的想法。
嘴边噙着笑,宋长卿神色柔和,声调是比往日更加的和煦:“师尊,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您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
“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蹙了蹙眉毛,张无忧朗声重复了一遍,少顷,她像是想到的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也对。”
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她差点忘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所以,知道了“真相”的他们会怎么做呢?
心里猜想着,张无忧面上不显,收回了放在门把上的手,没在看两个徒弟,她转身向着梳妆台走去。
见她如此,宋长卿与季云笙交换了一个眼神,往日那双盈着笑的藏蓝色在此刻只剩下几分浅浅的复杂情绪。
这个眼神,放在以前季云笙是看不懂的,而这一次,他感同身受。
唇角勾出一抹浅笑,他没有言语提着手中的食盒踏进了门,向着桌子走去。
绯红的衣摆随着他抬脚的动作微微晃动,一步一步,像是花朵绽放与收合的过程,而到最后,只会留下衰废。
第二百八十一章:逐渐扩大的容忍
二百八十一:逐渐扩大的容忍
宋长卿慢他一步,和他的路线不同,他进门之后便直接向着梳妆台而去。
感受到气息的逐渐靠近,盯着额上那一个新冒出痘痘的张无忧收回了目光,她拿起桌面上的梳子十分自然的递给了刚刚走到身后的男子。
伸手将梳子接过,宋长卿微微垂眸,左手握着梳子,右手抚上了她的发。
他的动作轻柔,连说话也是如此:“师尊,您昨夜是几时睡的呀?”
听到他的这句话,张无忧正在把玩簪子的右手微微一顿,她垂眸回想了一下,旋即悠悠道:“寅时左右吧?具体时间忘了。”
抬眸看了她一眼,宋长卿微微一笑,“睡得这么晚呀?师尊昨晚都在做什么啊?”
微微转眸,张无忧看向了镜子上男子如玉般的面容,她抿嘴一笑,如实回答:“也没做什么,只是和天道聊了会天忘了时间。”
“这样啊。”宋长卿收回了目光,他看向了手上如墨般的青丝,若无其事道,“都聊了些什么呢?可以和弟子说说吗?”
看着他,张无忧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道:“卿卿好像对昨晚我干了什么格外上心。”
“是啊。”宋长卿直接承认,“弟子确实很好奇,所以,师尊可以说说吗?”
含着笑,张无忧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白玉簪上,“能聊些什么呢?只不过是聊了聊任务完成之后的事情,说了说我以后会去向何方。”
任务完成之后的事情?
听到她这么说,宋长卿没再继续问下去,他轻笑了一声,而后便禁了声。
师尊昨晚睡觉应该不老实,今早的头发有两处有些打结,梳的时候得慢慢梳,不然她容易疼。
……
收回看向师尊的视线,季云笙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几分他眸中的情绪,他安静的将餐具从食盒中取出。
瓷碗着桌无声,他将它们一一在桌面上摆放好,他的,师尊的,甚至连死对头宋长卿的都盛好了玉米粥。
摆放好之后,他抬步走向了洗漱架,而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装了一多半水的瓷盆,以及洗漱所用的杯具。
绾发需要时间,等他全部做好时另一边的行程也不过进行了一半。
和以往大多时候一样,他又走了过去坐在了师尊身旁的凳子上,而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师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季云笙唇角上扬,弯出了一抹笑,虽浅,但尽显开心愉悦,“师尊。”
听着耳边传来的缱绻音色,张无忧抿了抿嘴,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随着便想要收回手。
但还没等她收回,便感觉到了一阵微微发烫的热度,紧接着又是一道低低的师尊。
循着声音,张无忧偏眸看了他一眼,在看到那一双晶亮的黑眸时,她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算了,反正今天也是最后一天了,抓手就抓手吧,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张无忧这么想着,也就释然了,就算到后面二徒弟与她十指相扣在了一起她也没有说什么,就只看了一眼。
而在她的身后,宋长卿默不作声的看着,只一双眼眸昏暗不明,让人一眼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
俗话说,过分纵容的感情最终都会不平衡。
而张无忧虽然不至于如此,但因为她一心想着是最后一天,便一般两个徒弟想做什么她也就随着。
因此,就导致两者提出了一些以往从未敢说出口的想法,比如说:师尊,我可以为你画一幅画吗?
刚刚放下碗筷,张无忧便听到了这样一段话,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想答应,她觉得,纵容也得有度,但是…
绮丽的眉眼好似含着万千星光,季云笙抿唇笑着,他一瞬不移地看着她,神色中尽是期盼。
张无忧:……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啊,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心里的防线随着二徒弟逐渐失落的眼神崩塌,最后,张无忧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她一心想着最后一天,而她并没有发觉,她对二徒弟的容忍程度放大了好多倍,这是日积月累的,一点一点,她甚至都不知道。
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宋长卿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张无忧,没有言语,他就这么看着她,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太好了。”得到允许,季云笙眼眸微弯,说话时的语调都微微扬起。
将自己用过的碗筷收拾好,他走到了张无忧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在此时,他的声音蕴含着丝雀跃:“师尊,那你能跟我去竹霁殿后的桃花林吗?你都两天没有去过了。”
“去桃花林?”张无忧重复了一遍,旋即道:“在这里不行吗?”
季云笙未置可否,只说了一句:“师尊,那里的景色好,美丽的花儿与你可以相得映彰。”
微微抬头看着他,张无忧的眼睛一眨不眨,瞳孔转动,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而就在此刻,一道温和的男声徐徐传了过来:“师尊,您答应了二师弟陪他作画,那您可以陪弟子下一次棋吗?”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停了一下,再响起时轻了几分:“自从您这次回来,您就没有与弟子对弈过。”
……
答应了一个,总不能回绝另一个,没有办法,最终张无忧都应了下来,根据先来后到,先随着二徒弟去了桃花林。
在前往的期间,她碰到了小徒弟与思中,两者相携着一幅甜蜜的模样,特别是后者,说话时声音都含着笑。
并没有多做停留,随着二徒弟握着的手越来越紧,张无忧只简单的交谈了两句便其分别了。
于前两日来时不同,林中的花儿开得更盛了,远远的看去,深红色,浅粉色,以及纯白色,错落有致,绘成了一幅绮丽的画卷。
席地坐在一棵花儿为纯白色的桃树下,张无忧看着不远处的红衣男子抿了抿唇。
她以为对方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都是算好的!
不然谁会没事携带着颜料,以及作画所用的工具?
这可真的是不错啊。
看着女子面容上浮现的郁闷,季云笙弯出了一抹笑,持着笔,他默不作声的将其一点一点的转移到了画布上。
颜色随着他落笔一点点晕染,记录着对面女子片刻而过的神情,对此,后者全然不知,尽力的保持着脸上的笑。
第二百八十二章:相似的性子
二百八十二:相似的性子
画画的时间是漫长的,期间因为昨夜没有睡好,张无忧甚至打起了瞌睡。
好在有二徒弟一直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再配上这满园绮丽春色,倒也不显得那么枯燥。
清晨泛着红的太阳悄无声息的慢慢移动,微凉的风也随着变暖,拂面而来时,尽是中午的温度。
靠在桃树干上,张无忧仰头看了一眼悬挂于苍穹正中的暖日,少顷,她眯了眯眼睛,收回了目光。
瞳孔转动,她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红衣男子,对方的眼眸微微垂着,脸上尽是专注。
看了一会儿,她缓缓道:“云云啊,你画的怎么样了啊?都已经中午了。”
“嗯?”因为她的声音,季云笙抬起了眼帘,端详了她片刻,他微微一笑,“快了,用不多久了。”
说着,他提笔蘸了些许颜料,笔尖细细的在那双眼眸里一一描绘了一番,收笔的那一瞬间,整幅画都仿佛活了过来。
女子低垂着眼眸,神色含着淡淡的郁闷,她坐于画中树前,周围艳丽多彩的花儿沦为了她的陪衬。
将笔放在画边的桌面上,季云笙看着自己的画满意一笑。
张无忧一直在看着他,见他这个模样,她没有磨蹭一会儿,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
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她抬步向着画桌而去,微风吹动她的裙摆,她去迎接另一个自己。
一直在树底下坐着,张无忧还不知道二徒弟画的是怎样的她,不过她一直以为画中的她应是笑意莞然的。
所以,当她真正看到画时,她直接愣在了原地,片晌,她回过神开口道:“你画的不是笑着的我吗?怎么会是这样?”
“不是啊。”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季云笙摇了摇头,“一开始便是这样的,师尊,你喜欢吗?”
张无忧没有回答他,只抿了抿嘴。
所以,她白笑那么长时间了?!
哦,天呐。
回想起自己那“尽力”微笑的呆傻样子,张无忧不由扶额,旋即叹息了一声。
宋长卿提着食盒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师尊,他转眸瞥了季云笙一眼,继而走到了张无忧的面前。
噙着笑,他开口问:“师尊,一上午不见,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张无忧摆了摆手,她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提着的盒子上。
淡淡的饭香从中传出,张无忧露出了笑,“今天这么早便做好饭啦?”
“不算早了。”提着食盒,宋长卿转身向着张无忧刚才所坐的花树下走去。
他边走边道:“现在都午时四刻了,只不过是师尊一直陪着二师弟,无心看时间。”
“已经午时四刻了啊,我以为才刚刚到午时。”张无忧亦步亦趋地在他身后跟着,“不过我刚才看了的,只是没有算准。”
“原来是这样,那还是师尊太过专心了。”他这么说着,停下了脚步,蹲下身。
将食盒放在了落了一地的白色花瓣上,宋长卿打开了盖子,从中把饭菜取出。
番茄虾滑汤,糖醋里脊,凉拌银耳,以及一盘红烧小排和一盘清炒藕片。
看在食物的面子上,张无忧没有计较大徒弟刚才话中的几分阴阳之意,如不久前一样,她再次坐在了地上。
“师尊,给。”大徒弟递给了她一双筷子,和半碗米饭。
张无忧伸手接过,她正准备夹菜,却发现少了一个徒弟,转头,她看向季云笙,“云云,吃饭了,画上有什么没处理好的,下午再做吧。”
闻言,季云笙抬起了眸,他抿嘴一笑,“好。”
……
“师尊,上午你都在陪着二师弟,那下午就该陪着弟子了吧。”
又是在刚吃完饭不久,张无忧靠在桃花树上听到了这样一番话,是她大徒弟说的。
他这么一说,让张无忧想起了答应他的——下棋。
对剑术,心法,张无忧游刃有余,倒背如流,但是像稍微文艺一点的棋…
她会,但也只会些皮毛,如果对上她这爱棋如痴的大徒弟,呵,那甚至连交手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单方面碾压。
那道声音又传来了,随着风,微微上扬:“师尊?”
“行。”张无忧应了下来。
虽然说她的棋技差,但怎么想也不可能全输吧?不能吧,不能吧?
张无忧侥幸的这样想着,而这个想法,随着一局局棋的结束,逐渐消失。
看着面前的又一次必输之局,张无忧抿了抿唇,手中夹着的棋子如她的心一样冰冰凉。
“师尊。”宋长卿温润笑着,他的声调轻轻:“您在想些什么呢?已经愣神了半盏茶的时间了。”
他的话,让她回了神,摇了摇头,张无忧又落下了一子,她唇边的笑早就消失无踪。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赤子,张无忧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
又输了。
虽说她并不怎么注重输赢,只是想着消磨时间,但眼看着次次输,她的想法也就跟着改变了。
不行,怎么着她也得赢一局!
张无忧将自己这边的赤子全部都拾了起来放进了棋罐中,她的眼眸晶亮,“再来一局!”
宋长卿被她这满腔斗志的模样给逗笑了,他点了点头,“好,再来一局。”
高悬的日渐渐西垂,将天际的云带成了橘红色,红了脸的日藏于层层晚霞之中,如娇羞的姑娘,在无声无息间离开。
心思在棋局中太过专注,张无忧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早先落在她身上的光辉已然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明亮柔和的珠光。
窗外的星子一眨一眨,它浮在空中,将女子这唯一一次的胜利记录了下来。
忍了忍,张无忧最终还是没有憋住笑出了声,她看着棋盘上的险胜,早先恹恹的神色被愉悦取代。
她就说啊,她怎么可能一局也赢不了?原来是没到时候啊。
胳膊撑在窗子上,宋长卿支着头看着她,眼眸中含着盈盈的笑,恰似今晚布满繁星的夜空,他开口道:“师尊进步了呢,真棒。”
“那是!”把玩着棋子,张无忧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直以来都是她赢似的。
看着屏幕上的景象,靠在沙发上的归故眯了眯眼睛。
宿主大大还一直说给它点颜色,它就可以开染坊,但她却一直没有意识到,她也是这个样子啊!
而且,宋长卿让的这么明显她就看不出来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输赢不重要,开心最重要
二百八十三:输赢不重要,开心最重要
不过,刚才她一直都没有赢,怎么突然就赢了呢?
愉悦了一会,看着险胜的赤子,张无忧意识到了几分不对劲。
不应该啊,以卿卿的棋技她应该一点也赢不了才对,就算是险胜也不应该,所以…
手指停下,赤红色的棋子静静的躺在了手心里,微暖的温度逐渐转凉,如她的心一样。
她说呢,原来是卿卿让着她。
悟出真相,张无忧都蔫儿了下来,手肘撑在棋桌上,她托着腮悠悠的叹了一声,“唉…”
“嗯?”见她如此,宋长卿唇边的笑又上扬了几分,“师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又不开心了呢?”
弯出了一抹笑,张无忧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这么说着,她又叹息了一声,“哎,现实真的是太残酷了。”
看来师尊是发现了,不过,他觉得他已经很小心了啊,这样还被发现了吗?
神色中笑意渐深,宋长卿缓缓伸出了手,手指微动,纤细的青丝被他缠绕在了食指上,一圈一圈的转动。
他微笑着,“师尊,何必如此在意输赢呢?输又如何?赢又如何?
就像您陪伴二师弟作画一样,您所感受到的是一幅画完成后的成就感吗?不是吧?您体验的只是那个氛围,下棋也是一样。”
闻言抬眸,张无忧凝视着他,片刻,她莞尔一笑,刚才恹恹的面容顿时明艳了起来,如蒙了尘的珍珠,用帕子给擦拭了个干净。
眼眸微微弯着,她缓缓道:“是啊,输赢不重要,开心最重要。”
“这才对呀。”宋长卿道,说完,他顿了一下,收回了手又道:“所所,师尊,我们要不要再来一局呢?”
虽然想开了,但张无忧再也不想体验那个失败的感觉了,是以,这一次,不管大徒弟怎么巧舌如簧,她都坚决的给拒绝了。
被回绝了,宋长卿看着有些失落,他缓缓道:“师尊啊,真的是太可惜了,弟子喜欢的,您都不喜欢,也难为您与弟子在此枯坐了。”
他的声音很轻,恰巧有风吹来,将他的话音吹散,就算相对而坐,张无忧也并未听清。
“嗯?”收回落在窗外星辰上的目光,张无忧挑了挑眼梢,有些疑惑,“卿卿,你刚才…”
还没等她说完,从殿门处传来了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师尊,你们还在下着棋吗?”
提着食盒,季云笙从夜幕中走来,刚一进门,他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两者,和他走时差不多,位置都没有换。
“下完了。”循着声音,张无忧看了过去,而后她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了红木盒子上,“做好饭了?”
季云笙唇角上扬,“嗯。”他走向了不远处的桌子,将食盒放在了上面,“天色已然这般晚了,让师尊等久了。”
“没事,反正我也不饿。”有了这一个小插曲,张无忧刚才还没有说完的话便被抛到了脑后,她起身下了榻。
桌子里小榻很近,不过几步的距离,转瞬之间,张无忧便来到了桌子前,彼时,季云笙才刚刚打开盖子。
和大徒弟的饭香扑面不同,二徒弟做的饭,不管是色,香,还是味,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仅仅只能算是熟了,能吃,可以下咽,甚至连不错都算不上。
虽然说厨艺可以培养,但二徒弟完全不同,饭菜他就是做不好,逼他也没有办法。
他也知道自己究竟能耐几何,要是放在往常,这顿饭肯定还是会落在宋长卿的手中。
但是今天不一样,过了今夜,甚至过不去,师尊就会离开了,跟着宋长卿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下手,他很想为她做在仙界的最后一顿饭。
怕弄巧成拙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这次做的全是最为平常的菜。
西红柿炒蛋,清炒青椒,以及他最喜欢,且师尊上次还夸过一次的桃花粥。
夸过肯定就是喜欢了,他这么想着,而不远处女子碗中渐渐变少的粥应证了他的想法。
徐徐收回目光,季云笙垂下的眼帘,他看着碗中的粥露出了一抹笑。
看来师尊是真的喜欢,太好了,不枉他在桃花林中筛选出最好吃的一个颜色。
经常吃自己做的饭,宋长卿的口味早就养刁了,一顿饭下来,菜没有夹几口,粥更是一点没喝。
留下来的那些时间,他全部用来看师尊了,看着她张口合口,看着她咀嚼,看到她吃到超她所料的菜时眼眸晶亮。
多好的景象啊,可惜过了今晚就看不到了,若是任务没有时间限制便好了,那样师尊也可以多陪他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宋长卿眯了眯眼,意识到了一件事。
从师尊醒来到现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师尊从来没有提起过时间限制的事情,很奇怪,为什么会是这样?
是她觉得说不说都一样,反正他们也不会让她离开?还是,她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一段时间都一直在等着他们作为?
一直没有为自己的任务做出行动,这么一想,师尊是确信他们会让她离开吗?
不过也是,师尊怎么会猜不出来呢?他们都已经表达的这么明显了。
哈,被爱者总是充满安全感,这段话放在现在是有多么的合时宜。
心里思绪万千,纠缠翻涌,宋长卿面上则一点也不显,提起茶壶,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和以往一样,又是一次无声的晚饭,但也有几分不一样,具体体现于宋长卿夹的菜,师尊看了一眼,最终吃了。
张无忧本没觉得什么,以她的想法来说,就是最后一天了,只要不太过分,她就配合吧。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一次纵容,就像是戳了马蜂窝。
从第一次夹菜到最后,多半刻钟的时间里,可以说,她没有伸过筷子,哪个菜瞥了一眼,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她的碗中。
张无忧:……
果然,徒弟是不能太过于纵容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特别是她的徒弟还不一样,一个一个的跟小孩儿似的,吃了他的,不吃他的,后者就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好在到今天十二点她就会回去了,不然以后要都是这样,她真的是受不了。
如是想着,张无忧将碗中二徒弟刚刚夹进来的菜夹起放到了口中。
可能她也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这么自信,认为两个徒弟一定会让她离开,这是一种感觉,她“盲目”的相信着。
第二百八十四章:残酷的真心话
二百八十四:残酷的真心话
月亮出现了之后,时间好似过得更快了,一分一秒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宋长卿与季云笙面上不显,但真实情况却是,手中出着牌,脑海中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而这一个情况的出现,就导致张无忧出现了九连胜的好战绩,当然,这也和她那神出鬼没的牌技少不了干系。
“啪!”是扑克牌砸在桌面上的声音,盘腿坐在床上,张无忧动了动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眸中满是笑,“我又赢了,十连胜!”
看着自己手中剩下的数十张牌,宋长卿依然弯唇笑着,他开口夸赞:“很棒,师尊的牌技越来越厉害了,弟子心服口服。”
肉眼可见的,与前几次相比,这一次敷衍的多,眯了眯眼睛,张无忧唤出了屏幕。
归故在系统空间里吃着零食,卧在沙发上好不快活,边吃它边看着屏幕。
见女子看过来时,它还悠闲的道了一句:‘半夜好啊,宿主大大。’
‘半夜好?’对于它这个问候中的时间张无忧有些惊讶,她记得她才吃完饭没有多久啊,现在都已经半夜了吗?
怨不着两个徒弟看着心不在焉,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张无忧还是开口问了具体时间,然后她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归故:‘现在啊,子时六刻了。’
子时六刻,换算成现代时间便是23:30,也就是说,还有半个小时今天就会过去了?
这么想着,张无忧抿了抿唇,目光若无其事的在两个徒弟之间扫了一圈。
少顷,她又看向了面前的桌子,“还要不要再来一局?你们也不能一直这样输下去呀,总归要赢一次吧。”
“赢一次吗?”宋长卿轻声重复了一遍,手中的牌被他放在了桌面上,他上身微微前倾,凑近了她些许。
他开口悠悠道:“师尊,您看,这一天就要过去了,您还记得您儿时和弟子说过的游戏吗?”
“游戏?”
因为他的话,张无忧垂眸回想了一下,脑海中记忆太多,纷纷扰扰的,她回忆不清楚,片晌,也没有弄清楚对方所说的。
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没事,弟子记着就行了。”见她如此,宋长卿露出了一抹笑,“那游戏的名字叫做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
在孤儿院时,儿时并没有什么可以玩儿的东西,这个游戏可以算是陪了张无忧一整个童年的,她怎么也不会忘掉。
但是,在这个时候,大徒弟却突然说了起来…
张无忧仰身靠在了床板上。
看来,他还是有很多想要知晓的,又或者说,他想要借此游戏做些什么?
意识到这个,一瞬间,张无忧的脑海中闪过万千想法。
“对。”宋长卿微微颔首,紧随着,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个转盘,“不过大冒险就罢了,不情不愿不需要,师尊,您玩儿吗?”
端坐于床里,季云笙一直安安静静的。
他的眼眸看着师尊,心神却困在了自己的想法中,直到宋长卿说起儿时的游戏时才从中回了神。
微微垂眸,他的目光落在了放在桌子正中央的转盘上,眸中的情绪被额前纤长的发遮挡,晦暗莫名的,让人看不明白。
而与他目光一同的,是靠在床板上的师尊,对方的一双柳眉微微锁着。
转盘并不是平常所用之物,这是有备而来啊,就这么确信她会答应吗?为此不惜费时做一个转盘。
抬起眸,张无忧微微一笑,“行,我就陪你们玩儿一局,转吧,指到谁,谁就回答其余两者的问题,计时一刻半钟怎么样?”
虽然是这么说,但张无忧心里很明白,两个徒弟虽然关系不好,但怎么说也一起生活这么久,能有什么问题需要这么问?
这个游戏,最终也不过是他们问她。
没事儿,说就说呗,来了仙界之后,她对这个隐瞒,对那个说谎,她也早就厌烦了。
两者回答的很是默契:“好。”
真实情况和张无忧所想的差不多,指到两个徒弟之一时,另一个的问题都很常见。
而她也很幸运,指针转动一次又一次,就是指不到她。
游戏就这样进行着,直到离结束还有半刻钟时,久违的,指针指向了她略偏一点的方向。
按照规定,这是在她的范围之中。
莞尔一笑,张无忧的视线从转盘上移开,她缓缓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呢?问吧。”
先开口的是二徒弟,他凝视着她,眼眸中是幽深的黑,说话时都显得郑重:“师尊,你喜欢我们吗?”
张无忧:……
果然,还真的是这样的问题。
从一开始,张无忧便知道会有这类的问题,是以,她一直想着答案,但想了这一段时间,答案都不怎么准确。
最终,她还是按照心中那更强烈一些的想法回答的:“说实话,是喜欢的,但我确定,和你们的喜欢不一样。”
“这样啊。”季云笙点了点头,唇角弯出了笑。
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那个答案,但是像这个,季云笙还是挺满意的,至少,不是讨厌的,对吧?
这样就很好了,很好了,最起码他没有给时间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样一来,师尊以后有可能还会回来看他的对吧?
这是他的疑问之一,而没多久,就被蓝衣男子问了出来:“师尊,这次离开之后,你还会再回来吗?回来看看弟子们。”
“嗯…”
这个问题…
张无忧被问到了,她也并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回来,而心里的直觉告诉她,她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也不会。
为保真实性,张无忧到后面还是去问了归故,对方给她的答案和她所想的一样。
抿嘴笑着,张无忧抬眸直视对面的男子,而和她温和地笑相反,她的回答尽是残酷:“不会,我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回来看你们。”
心里的那一点微弱的希望因为她的这段话被彻底熄灭,霎时间,只剩冰凉。
紧紧抿着唇,季云笙垂下了眼睫,他看着转盘上的指针,片刻,伸出手转了一下。
得到回答,宋长卿轻笑了一声,“不会再回来了啊,不会再回来了。”
无头无尾,他如是说了两句,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甚至脸上的神色于早先相比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张无忧端详着,而到最后她也没有说什么。
转盘缓缓的停下了,指针又指出了一个新的方向,指向了床外,指向了明亮的珠辉之下。
第二百八十五章:不听话的他们
二百八十五:不听话的他们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继上一回之后,从游戏开始就没有被指到过几次的张无忧好似消磨光了运气,十回有八回都是指到她。
而和第一次不同,两个徒弟心里执念的问题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之后问的不过都是些平常的疑问。
直到…
手指拨动了一下转盘,张无忧眼眸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指针,口中还说着:
“这是最后一次了,让我看看你们之间哪个幸运的结束?卿卿,云云,云云,卿卿。”
师尊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并不常见,十天半个月的都见不到一回,而在今天…
微微转眸,宋长卿与季云笙的视线交汇,不久,又各自收回。
宋长卿的唇边弯着笑,他抬眸端详着她,将她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那藏蓝色的眼眸就像是乌云遮住了星光。
与他不同,季云笙低垂着眸,眼帘遮住了他无焦距的瞳孔,如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变化。
指针停了,完全脱离了张无忧的想法,只见那指出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冲着她。
张无忧:……运气这东西真的是摸不清呢。
收回目光,张无忧抬眸在两个徒弟之间扫了一圈,绯唇轻启,她道:“问吧,最后一个问题了,问完就结束。”
和以前几次不同,这一次,她话落了半晌也没有声音回应。
蹙了蹙眉,张无忧有些疑惑,“怎么都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问完这一句,才终于有声音回应了,低低沉沉的,听起来有几分细细的磨砂质感:“师尊,你把天道当做什么呢?”
“什么?”
这个问题,张无忧怎么也没有想到,征愣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回:“我把它当作朋友,是纯粹不掺杂质的友情。”
“这样啊。”闻言,季云笙抬起了眸,漆黑的颜色蓄着光,映着她的面容。
张无忧看了他片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二徒弟的脸色好似苍白了些许,和上一次看时有着细微的差别。
但等她问出来时,得到的却只是一抹笑,任何回答都没有。
而在此时,对面传来了大徒弟的声音:“师尊,如果这次任务弟子和二师弟并不知道有时间限制,你会怎么做呢?
是将规定告诉弟子们从而得到弟子们的配合,还是强制性的处理?”
这已经是两个问题了,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并没有谁在乎了。
“这个吗?”张无忧垂下了眼睫,少顷,她悠悠道:“算是强制性的吧。
我本来想着到时候先将云云给灌醉,等他神智不清,卸下防备之时我再将他的心魔斩杀。
然后到后面,趁他醉酒之时,我去找你,而到那时就看你配不配合了,配合就没事,不配合…那我走之后你就休养几日吧。”
“师尊啊。”宋长卿微微一笑,“您还真的是诚实呢。”
张无忧笑意莞然,“真心话怎能不真呢?玩游戏就好好的玩,玩不起就不要加入。”
“是啊。”
说完这一句,宋长卿温润一笑,旋即合上了眼睛,放在桌面的手也随着收回了桌下,掐着诀搭在了膝盖上。
见面前者突然闭眸且禁了声,张无忧眯了眯眼睛。
未理会脑海中骤然出现的想法,她试探性的开口:“卿卿,卿卿,你这是做什么?”
可不管她怎么唤,男子也没有一点回音,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见此,张无忧抿上了唇,片刻,她转眸看向了二徒弟,错不及防的,与后者对上了视线。
这个眼神…
心里倏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张无忧上身前倾,连忙抓住了二徒弟的手,她语重心长道:
“云云,你听师尊说,自己斩杀心魔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灵魂就会被吞噬,从而被彻底取代,你可千万不要…”
“师尊。”
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季云笙给打断了,抿唇笑着,他说的话却和他笑意中的乖巧完全相悖,颇为强势:
“自己斩杀心魔为什么会危险?是因为心魔和寄宿者的修为不相上下。
而师尊,你虽然比我们的修为要高上几分,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刻钟,你斩杀一个可以,那两个呢?你不会受伤吗?中间你难道不需要歇息吗?
再者说了,你的修为也只是高那么一点点啊,难道,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你要把你自己搭进去吗?”
“怎么可能!”张无忧瞬间反驳,“我不会死的,我怎么可能会死,倒是你们,只要有一点差错,你们真的会死在上面!”
安静的听她说话,二徒弟没有接,只有那逐渐没有焦距的眼眸,证明了他的想法。
松开了他的手,张无忧的双手抚向了他的鬓角,大拇指毫不余力的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与手上相反,她的语调尽是轻柔:“云云,云云,你大师兄我现在是唤不回来了,你不能跟他一样。
你听师尊的话,你忘了吗?你是最乖的,听话,听话啊,快点回神,回神啊…”
后面怎么说的张无忧已经记不起来了,她只知道,到后面她的手都抽筋了,对方的皮肤上也布上了一层红色。
而且像如此,她也没有将他给拉回来,对方还是陷入了昏迷中,和大徒弟一样。
抿着唇,张无忧静静的靠在床板上,少顷,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因为力道大,留下了一片粉色。
一个个一个个的,就这么有主意,一点也不听话。
明明她之前都和他们说过了她是神,哪怕那是编造的,但他们也应该这样认为。
说什么怕她会搭进去,怕她会死掉。
她怎么可能会死?
神会死在一个小小的心魔手中吗?开什么国际玩笑!
还说什么不值得,如果真不值得她还在这里跟他们耗什么时间?
她难道看着就那么闲?!
自以为是,肆意妄为,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教育的他们?
心口憋着一簇火,且越烧越旺,到后面差点将张无忧的理智烧尽。
如若不是归故及时阻止了她,她怕是要强行将两个徒弟的心神从神识中剥离出来。
将手中的雷光熄灭,张无忧没继续在床上停留,设了个可以辅助两个徒弟的阵法后起身穿鞋下了地。
走到桌边,她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冰凉的茶水入腹,将火浇灭了一些,扶着桌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她目光如炬的看着床上的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