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你对原生仙的看法是怎样的?
一百九十六:你对原生仙的看法是怎样的?
“两日不见,也不发个传音联系,我还以为济安已然把我忘了呢。”
清润温柔的男声从殿外徐徐传来,语调朗朗,透着几分调侃之意。
正在喝着茶与归故聊天的张无忧闻言手微微一顿,将茶盖置于茶碗之上,她偏眸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偌大的殿门外,身着水青色长衫的男子渡步而来,如墨长发取之耳上两缕以同色发带编于麻花模样绑于脑后,露出清雅俊秀的面容。
他的嘴边含着浅浅的笑,在感受到她的视线时循着看了过来,眼眸微弯,他再次开口:“怎么样?今年刚摘的茶,是不是喝着还可以?”
看到他的笑容,张无忧也随着露出了笑,她打趣道:“挺好的,不过上次在你这里住了一晚怎么没有喝到?你难道藏着呢?”
姚楚尧弯身坐在了她的对面,听到她的这一段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失笑道:“你就会编排我,你若是喜欢这次离开我让你都带走。”
“这倒不必。”听罢他的话,张无忧嘴边笑意更甚,一双翠色眼眸波光敛艳荡漾着如蜜般浓厚的愉悦,“来一次把你的茶都带走就跟个强盗似的,我才不干呢。”
端起的茶水还未入口便被他放了下来,他看着她佯装温怒,“这么说,这还是我的错啦?你这样可不行的,我送你东西,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轻抿一口茶,张无忧别过了他的目光,她语调微扬:“这是你自己想的,我可没这么说,你要是说我不行,我可不依你!”
“行吧,行吧。”姚楚尧脸色缓和,他笑着叹息了一声,“真是惹不了你,可不敢继续往下说了,不然你生气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哄。”
“哎,你这话说的!”张无忧回过了目光看他,“我是那种容易生气的人吗?你这么说可是诽谤!”
“好,好好。”姚楚尧被她凶巴巴的模样逗笑出了声,他右手轻抬做投降模样,“我输了,我输了,我家济安最是善解人意了,都怪我说错话。”
“对吧?”张无忧得了便宜还卖乖,“就说嘛,我的脾气怎么可能会不好呢?那明明是子虚乌有。”
“对。”姚楚尧笑着附和她,“济安最是温柔谦和了,谁要敢说济安脾气坏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张无忧没再回他,瞥了一眼后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浑身上下放松极了,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
看着屏幕上的景象,归故嘴边弯出了笑,笑意明媚,仿佛三月暖阳。
其实宿主的这个模样并不多见,它陪在她身边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多少次,而这一次回来遇到的人差不多都是她的小辈,就更没出现过了。
再次见到这种景象,感觉就像是时间回溯,上一次的宿主与这一次回来的宿主两个身影重叠的模样。
一时之间,它颇为感叹。
也怨不着两个徒弟对他的敌意那么深,就这样子,换谁谁不防着点儿?
……
空间静了下来,两者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喝着手中的茶,但气氛却没有一丝尴尬,只让人倍感舒适与安逸。
评判两者关系好的标准并不是他们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整天腻在一起不愿分别,而是他们那种面对面坐着就算不说话也不会感觉到一点尴尬的气氛。
静默了良久,看着碗中见底的茶水,张无忧才想起了自己这一次来的目的。
只听她语调悠悠道:“我给差点忘了,对于那些原生仙这段时间搞的小动作渡宁你怎么看啊?”
“嗯?”听到她的话,姚楚尧抬起了眼帘,漆黑的眸中是明亮的笑,“济安也知道这件事啦?”
“嗯。”张无忧点了点头,“无聊的时候了解了一点,而且在来的路上看到有女仙在聊这个,所以就听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闻言,姚楚尧了然。
将手中的茶碗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他的脸上恢复几分正色,“仙帝之位是他们一同把我推上来的,现在有了新的选择又想把我拉下来,哪有这么简单呢?”
双手交叉放在一起,姚楚尧的嘴边弯出了一抹极浅的笑,“虽说他们的小动作不以为惧,甚至根本不用我放在心上。
但这并不代表我要一直容忍着他们,想推上去就推上去,想拉下来就拉下来,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眨了一下眼睛,张无忧有些迟疑道:“所以你准备…?”
看向她,姚楚尧的目光灼灼,“济安,其实你今天来的还挺巧的。
我本想着在这两天办个宴会,将原生仙与外来仙里几个有威望的上仙聚集在一起,准备好好谈谈这件事,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处理。
我想着让你与竹霁尊,珵华尊也参加,结果我这请帖还没发出去,你就来了,倒是省我的功夫了。”
张无忧挑了挑眼梢,“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对呀。”姚楚尧接上了她的话,“我总不能让他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吧。
所以就商量一下是他们主动歇了心思,还是我上诉万仙册给他们降下惩罚,逼他们放下想法。”
微微歪头,张无忧有些疑惑,“为何不直接动用第二个办法呢?是有什么不方便吗?它的威慑力可比第一个强多了。”
“啊,这个啊。”姚楚尧徐徐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主要是与万仙册交流太过于费精神力了,一个搞不好两天都缓不过来。
不然像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造反早就被惩罚了。”
“原来是这样啊。”张无忧会意,旋即一笑,“所以这两天渡宁都是在忙活宴会的事情吗?”
“不全是这样,这件事占比很小。”她一笑,姚楚尧的唇边也跟着弯出了一个弧度,但他的眼中却浮现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无可奈何。
他的语调轻轻:“主要是魔尊啊,她这两天总是给我传信,一天好几封想忽视的都忽视不掉。
还必须得回她,不回又不知道她能给我作出什么幺蛾子,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明明以前那么可爱活泼。”
明明以前那么可爱活泼?
听到他的这一句话,张无忧来了兴趣,她的眼眸晶亮,其中含着浅浅的八卦之意。
略微低沉的声音变得明朗,她开口问道:“魔尊是女子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魔尊的身份
一百九十七:魔尊的身份
听到她的话,姚楚尧抬起眸瞥了一眼,无奈退去变成了笑,“你呀,就是爱打听事情,瞧瞧,刚才明还说着我呢,这才一瞬的功夫就换到旁者身上去了。”
语调轻轻含着笑,透露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幽怨。
听此,张无忧倏然从椅子上直起了身,眼中八卦未消,变得更甚。
她也不会自己辩解,就这么徐徐道:“我刚来仙界嘛,对周围什么事情都不了解,而你我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都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了。
所以啊,别不开心了,快说说吧,我真的很好奇。”
“真的是败给你了。”她直起了,而他则靠回了椅背上,眼帘低垂,桌上的茶碗被他再次端起。
他轻呷了一口,而后轻言道:“嗯,魔尊是个女子,要是真说来,你也认识。”
说到这里,他抬起来眸看她,展露出了一个笑。
“我也认识?”张无忧重复了一遍,她在心里中过了一遍第一次来这个世界认识的女子。
活泼的…
大脑中浮现一个明艳的身影,但是那个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成魔的人啊。
她最是害怕危险了,一有什么不测就躲在渡宁或者她的身后,坠魔就已经够危险的了,一不小心就会摔入万劫不复之地。
更别说想要当魔尊了,那得经历过多少危机四伏的日夜,多少艰难险阻。
想到此处,她看向了对面的男子,没有说话,但眼中意味明显——渡宁你说的是谁呢?
读懂了她的眼神,姚楚尧嘴边笑意未变,说出了一个名字,语调颇有叹息之意:“是君莞,以前经常跟在你我身后的那个小姑娘。”
好家伙!
纵然有了心理准备,张无忧还是被他的答案惊了一下,眼眸比平常要睁大几分,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把柄。
没想到竟然真是她…这么一说也是她伤的二徒弟了?
唇边抿出了一抹笑,她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眼眸恢复原样,里面灿若含光。
不错啊,小公主,竟然把云云给伤了,妙。
看着对面女子脸上逐渐出现的欣慰之色,姚楚尧皱了皱眉,眸底浮现浓厚的疑惑,他开口问道:“济安,你这是怎么了?你难道觉得她成为魔尊还不错?”
一句话将张无忧换回了神,眼眸逐渐聚焦,她看着男子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她能伤了云云还挺不错,也不枉我以前护着她了。”
“还挺不错?”一语入耳,姚楚尧的眉毛顿时舒展,他嘴边毫不加掩饰的露出了笑,“看来济安是厌了二徒弟了?”
收回目光,张无忧看上了放在桌面上的茶壶,她提起为自己倒茶,清脆的茶水入碗声遮掩了些许她未置可否的话:“可能吧。”
她现在是挺不喜欢两个徒弟的,甚至有时候还挺恨的,但是真要说是讨厌的话,她觉得好像也算不上。
平常和他们一起吃饭她也不觉得什么,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姚楚尧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少顷,他抿了抿嘴,又喝了一口茶水。
果然,百年的感情并不是容易舍弃的,济安她很记仇别人伤她一分,她肯定要还回去。
但是只要还回去了,她也就会释然,到以后甚至能和对方谈笑风生,和平相处。
而现在…
姚楚尧垂下了眼睫,隐去了眸中的情绪。
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只不过是兄妹之情,所以他也不准备表明自己的心意,那样只会把她推的更远,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但他也很自私,他得不到她,他也不希望别人得到她,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强迫她,她的“兄长”,她的好友,以及她的徒弟。
任何人都不够格站在她的身边和她携手余生,好在…
姚楚尧的唇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她看样子也并不想与他人同行。
倒完茶,张无忧看到的便是他这样一副神色,她眨了一下眼睛,有些疑惑。
渡宁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就好像什么东西让他非常满意似的,可是他们之间刚才也没有聊什么啊,难道是…
他很满意她不喜欢二徒弟?
不可控制的,张无忧的脑补又开始了,而这一次她越想越觉得正确,毕竟姚楚尧和她说过他不喜欢宋长卿与季云笙。
想到此处,绯色的唇轻启,她开口问:“渡宁,你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她的声音让姚楚尧抬起了眼帘,他微微笑着,“也没什么,就觉得你终于看清徒弟的真面目了,为你感到高兴。”
张无忧了然会意,微微抬手,她垂眸喝了一口碗中的清茶。
看来她想的是对的。
猜中事情会让她感到开心,手指不自觉的敲了两下碗边。
见她的这个模样,姚楚尧暗自呼了口气,唇边的笑也随着上扬了些许。
看来他猜对了,她问问题之前就是在想这个。
将茶碗盖上盖,张无忧端着放在了大腿之上,刚才已然消失的八卦再次浮现。
她有将话题带回了刚才说的那个:“咱们说的话题都偏了,我想问的还没问完呢,渡宁,君君她是因为什么坠的魔啊?”
对于她话题的跳脱性,姚楚尧早就习惯了,听到她的问题,他抿嘴沉思了一下,最终却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也有些疑惑:“我不知道啊,我飞升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
后来当上仙帝之后魔界频频挑衅,我派仙带兵去平叛,等他们战胜回来在凯旋宴中聊起魔尊性情模样时我隐隐有几分猜测。
但心里还是不相信的,毕竟她以前是什么性子你我也清楚,可正当我把心里的想法消了时,有小弟子来报说书殿里多了一封信。
而那封信则让我的想法得到了证实,魔尊就是君莞那小丫头。”
“嗯…”张无忧微微颔首,“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那也没办法了,毕竟你飞升了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张无忧一直都是站在好奇的立场,有了疑惑她就想打听清楚。
但今天的模样显然不一样,这件事情的答案连引起她好奇心的那一方都不知道,唯一有关联的,还就只是一封信。
她总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看君君写给渡宁的信吧?那可真的是太不地道了。
她如是想着,半晌,将只喝了两口的茶水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她微微仰身,靠在了椅背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尸体必须入土为安
一百九十八:尸体必须入土为安
最终这个东岳国小公主为何会坠入魔道的事件不了了之。
张无忧在椅子上又坐了没多大会儿,放在桌子上的茶水依旧是刚才的模样,而刚才将它放上去的人则缓缓从椅子上起了身。
嘴边抿着一抹笑,张无忧看向了姚楚尧,两条视线交汇,后者也随着她露出了笑。
放下茶碗,姚楚尧率先出声:“济安这是要走了吗?不再多坐一会儿了?”
“嗯。”张无忧应了一声,她徐徐道:“身为仙帝,你要忙的事情肯定很多,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说到这里,她一顿,而后衣袖轻抬,她朝他伸出了手,“正好我今天来的巧,那你直接把请帖给我吧,我回去带给他们,这样也不用劳烦你的弟子跑一趟了。”
“你带给他们?”姚楚尧重复了一遍,语调微微扬起。
张无忧有些不明所以,“对呀,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事。”姚楚尧摇了摇头,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向前两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手中出现三张帖子,他抬手交到了她的手中。
紧随着的是他含着笑的声音:“那此次就麻烦济安了,你这次帮我送帖子,就当欠你个人情,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来找我。”
“啊?”张无忧被他的话说懵了,“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渡宁,你说这话怎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姚楚尧被她的模样逗笑了,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眼眸中的笑宠溺,“原来我们精明的跟小狐狸似的济安也有听不通话的时候啊?
现在一看倒不像只小狐狸了,像只有点呆呆的猫儿。”
嘴角向下压了压,张无忧抬眸瞪了他一眼,“你才呆猫呢,整个仙界就你最呆!”
“好吧,好吧。”看着面前有些凶巴巴的女子,姚楚尧低低的轻笑了一声,笑声清朗,格外悦耳。
伸手帮她把遮住脸颊的发别至耳后,他停止了笑道:“刚才都是我说错了,不过我想,以济安温柔谦和的性子来看,你肯定不会怪罪我的,对吧?”
抬手摸了摸耳朵,他的话音刚落,张无忧便开口反驳:“不对,我得要赔偿。”
“哦?”姚楚尧微微垂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济安想要什么赔偿呢?”
“嗯…”说的时候并没有想后面怎么办,现在被这突然一问,张无忧倒被问住了。
目光在厅里扫了一圈,最终,她落在了刚才用过的茶碗之上,“要不你就把刚才我用过的那个茶碗当赔偿给我吧,你觉得怎么样?”
随着她的视线微微转身看过去,少顷,姚楚尧缓缓开口:“济安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前段时间刚从洺尘那里顺来的一套茶具,今天就被你相中了。”
张无忧收回了目光,她抬眸看他,“你的意思是…?”
姚楚尧没有回答她,而是把茶具归拢了一下,将一套都收进了一枚空间戒指里。
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他转过身托起了张无忧的左手,将戒指套在了她的小手指之上。
“我的意思是…”凝视着她手上的戒指,姚楚尧眼眸中浮着点点的笑,“要什么当然都得要一套了,济安,你说对吧?”
看着手上雕刻着无忧草的白玉戒指,张无忧未置可否:“可能吧?”
“所以…这戒指也送我了吗?”
“当然了。”姚楚尧徐徐道,“茶具是你要的赔偿,戒指是我自愿给的赔偿。”
听完他的话,张无忧点了点头,她莞尔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了。”
这一枚空间戒指并没有什么咒语禁制,只输入一些法力便可打开,既简单又方便,这是张无忧把请帖放进去时感受到的。
该聊的也聊完了,请帖与赔偿也都到手了,甚至还多得了枚戒指,又和姚楚尧说了两句话,张无忧心情十分愉悦的踏出了厅门。
绣着荷叶的衣角在门扉处消失,不久,姚楚尧也随着收回了目光,他没再回书殿,而是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刚才他用来喝茶的茶碗也一并让张无忧带走了,甚至连茶壶也是如此,他嘴边噙着笑,从桌下抽屉里取出了一套新的茶具。
他安静地冲泡着茶具,就在这时,此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封信。
夹着茶具的手一顿,姚楚尧偏眸瞥了一眼,信封上明晃晃的写着四个秀丽温婉的小字——“楚楚儿亲启”。
抿了抿嘴,片刻,姚楚尧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又来了。
……
张无忧离开济安殿时时间不过刚刚辰时,而等她再次回来,面板上的时间已经显示是十一点半了,也就是午时二刻。
彼时,宋长卿与季云笙两者正在珵华殿厨殿里做饭。
而请帖的是张无忧又不着急,所以她直接回了济安殿,不可避免的,她又看了一会儿那高台之上的冰晶棺。
看完之后,她抬步进了后殿,坐在床铺上,想到刚才所看到的场景,心里前些天升起的想法变得坚定。
上一次不让她的上一个身体入土是听了两个徒弟的话给他们留下个念想,而就因如此,就算她的心里一直存在着几分别样感她也并没有觉得什么。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的他们不配她忍着别扭,她的身体本就该她做主。
季云笙与宋长卿提着食盒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幅这样的景象。
身着白衣的女子端坐在纯白色的床单之上,松散的发垂落在她的脸颊边遮住了几分她姝丽的面容。
但就算如此,那蕴藏在一抹翠绿色中的坚定亦是明显,好似山崩地裂也无法将其动摇一分一毫。
师尊这是怎么了?
双眸对视一眼,其中尽是疑惑。
上前两步,把食盒放在桌面上,两者先后走到了床边,拉了两把椅子,他们坐在了她的面前。
微微仰头看她,宋长卿率先出了声,温润的声音语调柔柔的,透着几分隐隐的不解:“师尊,您这是怎么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连两条视线落在身上,张无忧就算想的在忘我也无法忽视,眼帘合上再睁开,她垂眸在两个徒弟之间看了一圈。
未几,看向问问题的大徒弟,唇瓣微启,她缓缓言道:“我决定了,放在高台之上的尸体必须入土为安,我们吃完饭之后就办。”
第一百九十九章:出乎意料的他们
一百九十九:出乎意料的他们
一段话虽说不像那种所说的一语掀起万丈涛吧,但也着实让宋长卿与季云笙惊了一下。
“师尊,您…”不同于往常的,宋长卿顿了一下,静默了片刻,他才接上了刚才的话:“您为何突然有这种想法了?”
“并不是突然有的这种想法。”张无忧开口纠正了他的措辞,“自从得知你们没有把我的上一句身体入土之时,这种想法便如影随形的萦绕在我的心里。
只不过是以前迁就你们的想法一直憋着不说而已,而现在看来,我觉得不必了,我的身体还是要我自己做主,旁者的想法不必在乎。”
她说这一段话时语调轻柔极了,不紧不慢,仿佛是在讲一篇结局美好的童话故事一般,但就是这样一段话,却让两个徒弟一个蹙眉,一个垂眸。
以前是迁就着你们,现在,旁者的想法不必在乎。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在两者的脑海中挥散不去,让他们的心如坠冰窟。
是啊,这是在妄想什么呢?撒会限制修为,甚至会将其变成普通人一样的药,强行喂迷药,将其困在一殿之中,到后面又强行喂可以恢复伤口的药。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们都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是了,他们是想她会怎么样了,除了最后一件事,其余的做之前也纠结了许久。
可那有什么用呢?他们明知道她会在得知真相时不开心,生气,难过,但还是做了,所以啊,为什么要这么双标?
为什么他们不尊重她的想法,还想要她尊重他们的意愿?
真的是妄想,真的是自私,真的是有违伦常。
这样的想法一条条的在两者的大脑中浮现,少顷,耀眼的光将冰融化,那颗在狭小的寒冰缝隙之中艰难生存的心被解放了出来,它又重新沐浴在了温暖的春风之中。
“师尊说的没错。”嘴边弯出一抹清浅的笑,季云笙双眉舒展,他微微仰头看她,虔诚的目光好似在观望至高无上的神明。
不过也对,在他的心里她就是神,是将他从漆黑一片的无人之地拯救出来的神,带着他一步步走向万人敬仰之处的神。
他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底是明亮的光,仿佛夜幕之中燃出的灯火,“旁者的想法不必在乎,只要你喜欢就好。”
什么都不必在乎,只要你喜欢就好,我愿代替你以前的职位,只求你长留于此。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宋长卿偏眸瞥了他一眼,片刻又转了回去,看向了坐在他面前的女子,他没有说话,只在嘴边有着柔和的笑。
他们两个这样顺从是张无忧没有想到的,她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恶战。
至于为何如此,从她第一开始说要让上一具尸体入土时,他们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今天格外顺利,顺利到有些匪夷所思,让她开始怀疑两个徒弟是不是今天吃错了药。
审视怀疑的目光看了过来,女子的神色严肃极了,面容绷着,唇也抿着,让宋长卿与季云笙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师尊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看样子像是怀疑他们,难道是他们刚才的表现有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同寻常吗?
不同寻常…
以词一经出现,瞬间解了他们的疑惑。
唇边笑意渐浓,宋长卿看着她的眸子蕴着星子莹光,他语调徐徐:“师尊,您有什么觉得不正常的地方可以说出来的,能为您解惑,是弟子们的荣幸。”
本来只是想着审视一圈,但突然听到大徒弟说这段话的张无忧…
绯唇轻启,她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你们,今天真的没吃错药吗?”
宋长卿与季云笙:……
师尊还真是有趣啊,想法多到他们都想不到。
空间变得静默,看着眼下一个比一个安静的徒弟,张无忧眨了下眼睛,开始后悔刚才为何问出那样的问题。
真的是太尴尬了,虽然她是这么想的但是怎么可以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啊,唉。
好在她的徒弟并没有让她尴尬多久,不一会儿便回答了她的问题。
宋长卿嘴边抿着浅浅的笑,嗓音柔和:“师尊,弟子并不吃药的,至于今天这般,也不过是想通了一些。
如果让您感受到了反常,那就代表真的是改变了一些,这是让弟子很开心的事情。”
“哦…”张·装模作样·无·看到台阶赶紧下·忧,“原来是这样啊,那还挺不错的,你们这样为师很欣慰。”
眼眸中的笑意怎么也遮挡不住,收回目光,宋长卿微微颔首,“那真的是太好了。”
说完这一句,他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椅子挪至一旁,他抬脚让出了路。
紧随着的便是他的话:“师尊,吃饭吧,等吃完饭弟子与您一同为您上一个身体选一个好地方。”
他起来了,季云笙也就没继续坐着,不过是隔了几瞬的功夫,起身,搬椅子,让路,一系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路都让出来了,张无忧也没在坐着,下床直奔着放着食盒的桌子而去。
在椅子上坐好,她将目光放在了散发着香气的食盒之上,轻嗅了两下,她语调微扬:“今天是炖的鸡汤吗?”
身后传来大徒弟的声音:“对呀,师尊猜对了。”
声音愈来愈近,不过片响便来到了她的身旁,循着声音看过去,晶亮的翠绿色蒙着一层疑惑,她问道:“卿卿,你们这每天给我做饭食材是从哪里来的?”
手上动作不停,宋长卿笑着回她:“上次去凡间的时候二师弟在宗门中设了一个可以将东西传到仙界的传送阵。
弟子们做饭所用的食材全部都是从那传送阵中传来的,每日弟子需要什么食材时都会传下去一张纸条,那一边有人专门守着的。”
“原来是这样啊。”张无忧了然,她微微转眸看了一眼二徒弟,而后抿唇一笑,“不得不说,你们这做的还挺周全的。
为了可以得到凡间的食物,竟然还钻研出了一个能够连通两界的传送阵。”
对于她的这一段话,宋长卿与季云笙都只是笑了笑,没有接。
不管师尊说这个有没有其他的意思,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话的好,万一有,那他们就可谓是自己引雷劈自己了。
还是安静吧。
第二百章:委屈的他们
二百:委屈的他们
两个徒弟的突然安静让张无忧抿了抿嘴,少顷,她在心里与归故对话:‘归故,你说他们是怎么回事?只要我一提到和凡界相关的事情他们就不说话。’
正在看电视剧的归故:???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它懵了一下,它甚至都没有听清她问的是什么,眼帘低垂,它合眸回想。
不过片刻,刚才的话如同情景再现一般在它的脑海中响起,听完,归故的嘴边露出了一抹笑。
它语调朗朗:‘宿主大大怎么今日会问出一个这样的问题呢?他们这样十成十是因为怕你再提起强行带来仙界的事情。’
话音一转,它轻问:‘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这样啊。’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张无忧笑意嫣然,‘有意思。’
一个话题就这样便结束了,不久,她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归故,刚才以你回想的神色来看你并没有听清我说什么,所以你当时在干什么啊?’
因为她已然不是第一次做任务的原因,归故也就不像其他系统对宿主一样时刻观察着,聆听着他们的所需。
张无忧也知道它的这个作为,对此还表示支持,毕竟她也不想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是以,问出这段话只不过是她好奇。
至于为何,主要是她离走前让归故帮忙找电视剧来着,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电视剧应该找到了吧?
而从它刚才的模样来看,十有八九它就是在看电视剧。
事情果然没出她所料,归故给予的回答便是:“啊,这个呀,我在看电视剧呀。”
‘看电视剧?’张无忧的语调微扬,她就说嘛,这么长时间足够找到一部可以和上一部相媲美的了。
想到此处,她再次开口问:‘什么类型的电视剧啊,叫什么名字啊?主角的性别是怎样的啊?’
她十分认真的问道,但得到的答案却是:‘最近烂片太多,看的还是上一部,只不过是从头开始重温而已。’
‘好吧。’
手指伸直放在桌子上,张无忧在椅子上坐着整个人都蔫蔫儿的。
果然,像这种娱乐性的,一开始就不能看评分高的,不然以后就没得看了。
时间悄然而过,期间,张无忧将姚楚尧给了请帖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她的这个遗忘一直持续到饭后。
将张无忧面前的碗筷端起准备放入食盒里,起身抬眸间,季云笙看到了戴在她左手小指上的戒指。
微不可察的,他皱了皱眉。
这枚戒指他以往并没有见到过,而且师尊的首饰盒里也没有这种样式的…
想到此处,他将手上的餐具放入食盒里,而后开口轻问:“师尊,你左手上的戒指是谁送的啊,以前并没有见过啊。”
他的话直接引起了站在对面的宋长卿的注意力,循着声音,他转眸看了过去。
“嗯?”张无忧抬起了眸看他,与之一同的还有她的左手,颀秀白皙的小指上套着一枚淡雅的戒指。
乳白色的质地无瑕,其通体雕刻精致,如同一个姿态娴静,性格温柔的漂亮姑娘。
“你说的是这个吗?”张无忧问道,旋即她回答:“这个是渡宁送给我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仙帝送给您的?”宋长卿接了话,顿了一下,他微微一笑,“很漂亮,很适合师尊。”
说完,他看向了站在对面的男子,男子眼眸深邃,如没有星星的深夜一般的眼眸让人窥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季云笙收回了放在戒指上的目光,眼瞳微转,四目相对。
一漆黑一深蓝,都是悔暗的颜色,而那其中的情绪亦是如此。
而就在此时,他们的耳边又响起了女子的声音,声调比平常高了些许:“对了!要不是你说起我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嗯?”
闻声,两者朝她看了过去,正巧,看到她从戒指中取出了两张帖子。
帖子用的纸没有染色,就是平常的白色,在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一个“宴”字。
拿着帖子,张无忧如同幼儿园里分牛奶的老师一样,交两张请帖一一分给了站在两边的徒弟。
她微微一笑,“这是渡宁给我的,说是过段时间有一个宴会,到时候凭这个可以进去。”
垂眸看着帖子上的文字,少顷,季云笙嘴边弯出了一抹笑,笑意明媚,唇角两边的小梨涡都因此露了出来。
他看着很开心的样子,说话的语调也不似往常低沉:“庆功宴?为庆祝我与大师兄降魔有功而设?”
庆功宴?这与他和她所说的不一样啊。
张无忧蹙了蹙眉,旋即又舒展。
看来他是把这两件事合为一体了。
将请帖合上,宋长卿转眸看向了张无忧,他抿嘴笑着,温润的声音好似夹杂着几分委屈:“师尊,仙帝他真的会省事情啊。
凯旋宴早不办,晚不办,正巧和原生仙的那些事情赶到一起。”
对于他的“控诉”张无忧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看到她这样,宋长卿的眼眸暗了暗,他又垂下了眼帘,将目光放在了桌面上的食盒上。
他的嗓音轻地好似风一吹便散:“师尊,弟子知道弟子说这段话有可能会让您觉得弟子事多,小心眼。
但是如果您换为思考一下,弟子想您就可以理解了,像除魔这样的事情,就算弟子们没有功劳,但那肯定也是有苦劳的啊。
特别是二师弟,还因为这件事受伤昏迷,不说就此死掉吧那也受了很多的罪,他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您也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好似纸张一般。
像今天这样,弟子有怨言,放在哪里都是正常的,弟子知道仙帝不喜欢弟子们,但他也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法来发泄气愤。
像他今天这样,弟子觉得还不如不办呢,最起码别打着庆功宴的名头。”
一段话不仅不徐,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轻,但却很清楚,让人就算是想要忽视也忽视不掉。
“嗯…”
张无忧的唇瓣抿得更紧了,看着神色低落的大徒弟,又转眸看了眼嘴边含笑的二徒弟,一时之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才不觉得,现在这么一看,总觉得二徒弟的笑也太苦涩了点,就好像那种受了委屈不说,还把笑挂在脸上的小孩儿一样。
第二百零一章:想通另一个方法
二百零一:想通另一个方法
收回目光,张无忧低垂下了眼帘,仿佛如果这样看不到两个徒弟这件事她就不用发言一样,典型的掩耳盗铃。
但往往事与愿违,更何况说出这段话就是想要她评理的徒弟们了,也就是她刚垂下眸,耳边便响起了二徒弟的声音:“师尊…”
也没多说,就这简单的两个字,声调低低的,尾音轻柔纤长,含着气音。
行吧。
被遮挡住的翠绿再次显现,张无忧坐姿端正,而后朝大徒弟伸出了手。
宋长卿会意,抬手把请帖交到了她的手中。
收回手,低眸扫了一眼,而后,张无忧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将帖子放在桌面上,她微微抬眸看着两个徒弟,旋即徐徐开口:“确实,如果我们就事论事的话,这件事的确是渡宁办的不地道,最起码你们是有功的。
但是很多事情我们得看一下前因,你们好好的想一下,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一语出现,直接让宋长卿微微锁眉,旋即他道:“师尊这是向着仙帝吗?”
“我要是真心向着他你们今天的这件事情,我就不会做评价。”张无忧开口否认,“我只是觉得,很多事情都会有原因,如果知道原因大部分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微微一笑,季云笙点了点头,“好吧,师尊。”
他把请帖收进了空间戒指中,继而提起了食盒,“师尊,你先坐在这里歇会儿吧,等一会儿我和大师兄收拾好我们便去寻找位置。”
他的声音明明和刚才一般无二,但总让人觉得变了些什么,好似是多了分气音。
说完,他抬脚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低沉的女声叫住了他:“先等一下,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你们为何要骗渡宁说我已然魂飞魄散?”
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季云笙的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还未等他言语,紧随着的便是一道语调柔和的男声:“师尊,这是仙帝告诉您的,还是您自己想的呢?”
张无忧转眸去看他,片刻,莞尔一笑,“你为什么会好奇这个呢?是想试探一下我有没有监视你?还是想知道我能不能看到以前发生的事?”
再次坐回椅子上,宋长卿抿着嘴笑,“那师尊又是为什么会好奇您刚才的问题呢?”
凝视了他一会儿,嘴边笑意浅浅,张无忧开口回他:“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觉得你们并不是那种张口便是谎话的性子,所以才想知道你们这么做的动机。”
“原来是这样啊。”宋长卿颔首,“弟子会好奇当然是因为想要知道神都有些什么能力啊,您想想,如果换做是您,您会不会好奇呢?答案是肯定的吧。”
“是吗?”张无忧笑着问他。
“当然。”宋长卿如是回她。
张无忧笑而未语。
虽然他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是意思其实并没有差多少,不说十有八九了,他肯定就是想知道她能不能看到以前发生的事情。
他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个?难道他以前做过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她这么想着,但是事情不是想一想便能知道真相的,没有一个线索,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归故可以陪伴着她,会在她做任务之前告诉她任务对象的生平,但却并不能在任务中透露任务对象的想法。
和大徒弟不一样,她并不是一个想不通便会一直想着的人,不过片刻,她就放弃了想法。
再抬起眸时,刚才已然走出去两步的二徒弟又坐回了位子上,正目光一瞬不疑的看着她。
见她回神,季云笙微微一笑,晶亮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好奇,相比于大师兄,他问的要直接的多:“师尊,所以你到底能不能看到以前发生的事情呢?”
听到他的这一段话,张无忧眯了眯眼。
嗯…
要怎么回答呢?直接告诉他们不能吗?
可那样总觉得他们以后背着她做事情肯定会肆无忌惮,毕竟一时发现不了一世就发现不了。
所以要编谎话吗?又感觉因为这点小事不太值得。
片晌,张无忧抿嘴一笑回了他的话:“你们觉得呢?就以前两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你们觉得我能不能回看过去的事情呢?”
不能拿主意的时候,模棱两可是最有用且最简单的办法,话不说实,给他们留一些想象空间,像这样就算他们觉得她便不能回看,但也没有办法确定。
又没说谎,又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简直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得到答案,季云笙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宋长卿,也没言语,只嘴边的笑好似上扬了几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宋长卿的目光正巧与男子对上,四目相对,他嘴边弯出了一抹笑。
真的是有趣,模棱两可的回答,看来师尊是已经开始怀疑他们背地里做不利于她的动作了,不然她并不会这样。
纵观以往,师尊这样话不说实的状况很少,能造就她这样的只有两种,一:她在心虚,二:她也并不知道,三:真实的话不利于她现在的局况。
所以…师尊这是不能回顾从前的景象?
可是如若真是如此,那她又是怎么知道那次的药是他们其中一个下的?
明明疑惑在得到答案时,应该会变得明朗几分,但是今天,他们却觉得好似更乱了,简直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两者想事情时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变化,但是在这个时候安静不说话,根本就不用思考,一眼便能看出他们在想她刚才的回答其中的含义。
真棒,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像这种他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猜测她究竟能有多少权限的思考,根本就不用担心会发生像上一次有可能会脱离世界的后果。
反而啊会让他们的心里没底,当然,如果事情一直找不到答案一直想象还是会有可能出现心魔趁虚而入的情况。
不过因为前两天的事情让张无忧想通了一件事,规则里又没说她不能搞强制性,只说了完成任务就可以,那么这样一来…
她虽然无法以一敌俩,但是当他们神志不清的时候,那不是任她宰割吗?
心魔虽然修为和附身者差不多,但是众所周知,心魔它是个傻的啊,如若让它占据了身体,那可比两个徒弟好对付的多。
到时候…嘿嘿嘿
第二百零二章:你们不会又不想让我入土了吧?
二百零二:你们不会又不想让我入土了吧?
张无忧越想越觉得开心,看着面前两个安静的徒弟,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且宽广的未来。
康庄大道等着她去行走,等待着她的,是院里乖巧的孩子们一个个甜甜的叫姐姐。
想象太美好,直接让她笑出了声,笑声一经出现,瞬间吸引了两个徒弟的注意力。
没有丝毫的停顿,两者齐齐的看了过来,眼眸一眨不眨,目光如炬。
声音戛然而止,张无忧抿了抿嘴,整个人一幅淡然如竹的模样。
太气人了,早知道就忍住了,这样一来还想什么想,刚想到入神的时候就被她打断了。
唉,真的是太难了,话说两个徒弟也真是的,想个事情还不认真,别人笑一声就能回神。
歪了歪头,季云笙有些疑惑,“师尊,你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为什么突然就笑了?
还是说你刚才是在骗我们?看到我们认真思考你觉得很有趣?”
他的这一段话问的极其认真且非常真诚,就是普通的问题,没有丝毫质问。
听到前半段的时候张无忧觉得没啥,但是越往后听,她越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说她在骗他们?难道就这么明显的吗?她的演技退步了吗?不太可能的吧?
徒弟的问题和她脑海中浮现的问题一个个的朝她袭来,不久,刚才的那一点愉悦消失无踪。
一点也不用忍了,现在是真的不想笑了。
板着个脸,张无忧转眸看向了二徒弟,她十分严肃的问:“云云,你扪心自问,你的师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是那种人吗?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吗?”
虽然骗是真骗过,骗的还不轻,但她现在确认,他们还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骗了,所以啊,就不算进去了。
张·自欺欺人·无忧如是想着,将心里那点心虚强行挥散。
她本以为她问出这个问题得到的会是二徒弟的反思,但是没想到,对方直接给她来了一句:“师尊骗过我,师尊早就忘了。”
一连串的问号在张无忧的脑海中浮现,秀眉微锁,她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好好说清楚。”
季云笙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语调徐徐:“看吧,师尊你就是忘了,你上次临走前明确的和我说过会待百年,最少也是几十年。
但是你最后连半年都没有待到,你这难道不算是骗我了吗?”
“嗯?”
双眉锁的更紧,张无忧眼中的不可置信变成疑惑。
她说过这样的话吗?不太可能啊,就算她被问什么时候会走也不可能说会说出一个固定时间啊,毕竟任务什么时候完成她也不知道啊。
她越想越觉得对,疑惑退去,接踵而来的是浓厚的坚定,她声音朗朗:“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样的话,我是忘了。
但是我确认,我不可能会说出最少一定会是几十年这样的话,再者说了,就算我是说过,但是我上次离开纯属是突发情况。
这并不是我有意而为之,所以如果真的实事求是的话,我这并不算是骗你。”
季云笙:……好吧。
他不再说话了,抿了抿嘴,垂下了眼帘。
对话结束,两者一个心情恢复平静,一个模样恢复安静,倒是让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宋长卿嘴边浮出了笑。
缓缓呼了一口气,他轻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眸微垂,他看着张无忧其中含着笑意,“师尊,有这么一会儿也都歇的差不多了,咱们趣味上一句身体寻一个佳处吧?”
他本以为张无忧会点头同意,但是出乎意料的,她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又问出了刚才的问题:“你们想知道的,我也说了,那么我想知道的,你们都还没有告诉我。
为何要欺骗渡宁?目的是什么?”
本以为经过这一个插曲已经躲过去了的宋长卿与季云笙:……
不得不说,他们的师尊还真是在某些时候记忆力好的离谱且执着。
宋长卿悠悠的叹了口气,他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道:“师尊啊,其实这个答案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在生活中你只需要多多观察一下,便可以找到。”
师尊对于姚楚尧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他还没有了解清楚,他要是把实话说了保不准是自绝前途。
“什么玩意儿?”张无忧语调微扬,整个人都懵了起来,“你这不就跟没说一样吗?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啊?我难道还能杀了你不成?”
“是啊,您不会杀了弟子。”宋长卿缓缓道,“但是在很多时候您的想法,您的作为,比杀了弟子,还让弟子难受。”
张无忧:……
看像二徒弟,她道:“云云,你说。”
季云笙:“我和大师兄的答案一样,原谅我,师尊。”
这可真是太让人无语了,这一个个的,回答个问题都不积极,说了吧,还是一堆废话,人生真是处处艰难。
无语长叹,少顷,张无忧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声音都是淡淡的:“算了,不跟你们说这个了,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忙一忙正事儿。”
说完,她脚步轻抬,栩栩如生的荷叶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不一会儿,便掠过了殿门。
最后一抹白消失在眼前,宋长卿与季云笙这才抬脚跟上了她的步子。
走出殿门,前殿里空无一人,有风自门口吹来,让几条纤长的绸子微微摇晃,殿里面静悄悄的,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
师尊呢?
心里骤然升起几分惶恐,就在这时,在一条宽宽的白绸子里探出来了一个黑黑的脑袋瓜,旋即那头颅微抬,露出来了女子姝丽的面容。
紧接着,便缓缓传来一道如竹籁泉韵般的女声:“你们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啊?过来帮一下我啊,这是冰晶棺不太好搞啊。”
揪紧的心随着这道声音放下,刚才心中生出的恐慌也渐渐消散。
太好了,师尊并没有离开。
其实以张无忧今天的模样来看她今天根本是不会离开的,但是宋长卿与季云笙却不这样觉得。
刚才他们那样说话肯定惹了她不开心,再加上像她说的那样,突发情况不可预估。
再加上刚才在后殿里他们可以很明确的感受到她的气息存在,一出门却觉不到了,联想到那句突发情况…
在那一瞬间,他们是真的以为师尊又离开了,而且这一次更加突然,甚至连传音都没来得及发。
看着台下立在原地没有动作的两者,张无忧幅度微小的歪了歪头,“你们怎么啦?你们不会反悔了吧?不会又不想让“我”入土了吧?”
第二百零三章:就算我已然没用,但我依然会尽全力保护你
二百零三:就算我已然没用,但我依然会尽全力保护你
将万千思绪压下,季云笙抬脚走了过去,脚尖轻点他不费吹灰之力的飞身跃上了高台。
而后他屈膝半跪在了张无忧的身旁,鲜红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铺散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美丽妖冶。
眼瞳微转,他看着坐在棺材旁的女子弯唇一笑,轻柔的声音好似也含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怎么会呢?师尊。”
看着他,张无忧眨了下眼睛,“那你们…?”
“弟子们刚才只不过是产生了些许恍惚。”右侧传来温润的男声,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不用想,是她的大徒弟。
说完这一句,他话音一转问了一个问题:“师尊,您刚才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就没了气息呢?弟子们差点以为您离开了。”
“离开”两字他说的比其他的要轻许多,好似并不愿意提起。
“没了气息?”这几个字吸引了张无忧的注意力,循着声音她转眸看了过去。
两条视线相对,宋长卿启唇应了一声:“对。”
双眉微锁,张无忧没在言语,只在心里与归故对话:‘归故,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何会突然没了气息呢?’
没过多久,明朗的男声接上了她的话:‘因为你刚才和上一具身体靠的太近了。
你也知道上具身体是全面复制的,算是我所制造出的,也是因此,它多多少少就会带有一些和总局相关的功能。
它不像是保护罩,但是当你靠近的时候,它会自动产生保护机制,会将你的气息屏蔽掉。
以免你的仇家寻着气息找到你,效果和系统离开宿主身边时产生的那个保护效果相似。’
听罢,张无忧了然,‘原来是这样啊,明白了。’
对话到此处便结束了,归故再次打开了那一部熟悉的电视剧。
而张无忧则是回了大徒弟的问题:“是因为我靠这具身体太近了,它是我的上一具身体,所以对我的气息会有屏蔽作用。”
眯了眯眼,宋长卿微微点头,“原来如此,弟子知道了。”
说完这一句,他一顿,旋即笑道:“就算它已然不被师尊使用了,甚至被限制在一方小空间里不可行动,但它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着师尊呢。”
听他这么说,张无忧微微一笑。
是了,就算任务有多少危险阻碍,总局与系统都会全权保护着宿主,宿主的生命永远神圣不可侵犯。
自从上一句话之后,季云笙便一直没有说话,他本就不是话多的性子,也只有在师尊面前会多说点,用此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现在师尊和别者说话他也无法打扰,只默默打开了空间戒指将水晶棺收进了里面。
自从两个徒弟上来之后,张无忧便一直靠在水晶棺上,可以说把棺体当成了一个支撑点,腰上一点力气都没用。
所以当水晶棺倏然消失的时候她是惊讶且略微惶恐的,毕竟这也太突然了,她刚才还聊着天。
而就在她上身快要着地之时,一条有力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肩膀,支撑住了她的身体。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在她的耳侧,因为靠的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喷洒,“师尊,抱歉,刚才并没有发现你靠在上面,还请原谅。”
“没事,没事。”摆了摆手,而后张无忧直起了身,纤长的发如瀑布垂散,从他的手面上拂过,带起一阵轻微的瘙痒之意。
嘴边浮现一抹笑,季云笙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漆黑的瞳子里是宛若泉水一般的柔和。
宋长卿与他中间相隔一个张无忧,刚才她有变化的时候他便伸出了手,但是再快的临场发挥又怎能比得上“蓄谋已久”?
悄无声息的把手收回,宋长卿抿着嘴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抱歉吗?
他不信,他的二师弟是不喜欢说话,但不是不会说话,将棺材收走之时就不能说一声?
说并不知道师尊靠在上面,这段话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与他一同生活这么些年,他是很多事情不放于心,但又不是没有眼睛。
两者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暗自较量,与小心思张无忧通通不知道,站起身回眸,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平台,没在停留,轻然跳了下去。
站在地板上,她微微仰头,朝高台之上的两个徒弟招手,“别在上面坐着了,走了走了,去找一个风水宝地。”
收回目光,藏蓝色的眼眸中又恢复了笑意,他看着那底下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女子淡粉的唇轻启:“师尊,您等等弟子。”
说着,他站起了身,一跃而下,脚尖着地并没有声音,就算是有冲击,那淡蓝色的衣角依旧未动,优雅淡然,倒真的符合他的母族——猫儿。
季云笙先他一步上去,却慢他一步下来,看着殿门处的师尊,腿上动作加快,鲜红的衣袂微飘,他追随着她。
想要找风水好的地方其实很容易,但就是因为容易,所以谁都可以找到。
找到的第一个:是一处种满莲花的池塘。
第二个:是医仙洺尘的药园子,五颜六色的种了一堆不知名的草药,但一看就很贵。
第三个:是上仙司韵的住处。
第四个,第五个,通通都不行,要么就是被占着,要么就是不适合埋尸体;最终,师徒三个又回到了济安殿。
兜兜转转一大圈,差不多把整个仙界都逛完了,到最后竟然把棺材埋到济安殿后面了。
看着面前刚刚平好土的地,张无忧抿了抿嘴,良久,还是没有忍住叹息了一声:“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早知道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就不到处乱跑了。”
仙界可是真的大,这一趟硬生生地是费了两个时辰。
各自将面前最后一铲土填好,少顷,两者转眸看向了张无忧。
“嗯?”接收到眼神,张无忧挑了挑眼梢,“搞好了啊?”
“嗯。”宋长卿唇边笑意温柔,“就差师尊了。”
摆了个ok的手势,张无忧抬了抬腿,继而越了起来,漂亮的白裙子在空中翻飞,那绣着的荷叶仿佛在池中被微风吹过而微微摇晃,片刻,她精准落地。
刚才还松软的土地瞬间被她踩实,似觉得还不够,她又原地跺了几下。
大徒弟的踩好,她又走向了二徒弟的,不过片响,深褐色的泥土之上全是她的脚印。
宋长卿与季云笙站在不远处的石板路上安静的看着,他们其实无法体会张无忧此刻的快乐,就觉得只是踩踩土而已能有什么啊?
但是只要她开心,他们便会开心,又或者说,只要看到她,再差的心情也会得到缓解,向着美好发展。
眼眸中不约而同的含着笑,目光随着女子的身影而转移,在此刻,没有这段时间一直隐约随着的压抑之气,只有那轻柔的风徐徐吹过。
再次回到石板路上,看着那平的不能再平的土地,张无忧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满意。
她的一双眼眸都笑的弯了起来,“嗯~真不错!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好好的在里面睡吧!”
第二百零四章:疑惑的司韵
二百零四:疑惑的司韵
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张无忧心情十分愉悦的回到了石板路上,而因为泥土比较湿,在土地上不显,在平整的路上一步一个脚印。
在仙界,她的衣食住行都是两个徒弟准备的,鞋子发簪通通都是,所以当她看到地上那一朵朵小木槿花时被惊喜了那么一丢丢。
宋长卿走近了她,他垂眸看了一眼石板路,而后微微一笑,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师尊,喜欢吗?”
张无忧微微颔首,“还挺不错,费心了。”
嘴边的笑上扬,宋长卿摇了摇头,“不费心,师尊喜欢就好。”
不远处,季云笙静静的看着,他的唇瓣微微抿着,眼眸暗沉如没有星子的夜幕。
未几,他抬步上前,走至师尊的身旁拽住了她的衣袖,他眼眸晶亮,含着几分期待,“师尊,你要不要跟我去看桃花呀?
竹霁殿后面有一片桃花林,现在正是花儿开的正盛的时候。”
“桃花?”闻言,张无忧转过眸去看他,她其实并不是多喜欢桃花,觉得再怎么看也是那样,况且前段时间她刚在修仙界看过一回。
但是,二徒弟的眼神实在是…
没有犹豫,张无忧答应了下来:“行,走吧。”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转:“不过你先把我的袖子松开,还有,别靠我这么近。”
“啊,好吧。”说着,季云笙松开了手指,他步子极小的后退了两步,“师尊,现在行了吗?”
“嗯,非常不错。”张无忧十分的满意,她也不继续看石板路了,手指掐诀,褐色的泥土瞬间消散,“走吧。”
看着准备离开的师尊,宋长卿眯了眯眼,他看向了二师弟,眸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喜。
总是妄想跟他抢师尊的注意力,当真是招仙厌。
……
如果是新的桃树苗,按照两者升仙的时间来算,这个时候还不到它开花的年份。
但因着季云笙极其喜爱,是以,竹霁殿后面的那一片桃花林全是他从修仙界带来的。
他选的全都是开花最多,最艳丽,且形体最为漂亮的桃树,放眼望去,红白粉三色相映,描绘出一片绮丽的风景。
因为景色好,季云笙一待就是一下午,甚至连晚饭都是在林中吃的。
而张无忧呢,如上所说,她虽然并不多么喜爱,但是她懒,坐在地上就不想走了。
表面上陪徒弟看桃花,实际上看着电视剧,两个徒弟去做饭的时候她就更自在了,肆无忌惮的和归故讨论剧情,直到他们回来吃饭。
天渐渐的黑了,夜幕将桃林笼罩,月光下,淡雅的桃花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银光。
看着站在桌旁收拾碗筷的两个徒弟,张无忧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她看了看天色。
翠绿色在夜幕中格外明亮,她语调悠悠:“好了,天也不早了,你们收拾吧,我就先回去了。”
两者几乎同时开口:“晓得了/弟子知道了。”
得到回应,她便没再停留,风儿徐徐不停,少顷,聘婷的白色身影在桃树下消失。
她走后,宋长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微微抬眸,目光看向了仙界宴厅的方向,他没有说话,只嘴边那抹笑蕴含着不悦。
庆功宴?呵,说的倒好听,真实情况不过是想借此来敲打一下那些原生仙而已。
……
凯旋宴是在两日后举办的,地点就选在了仙界宴会的专门所在地——宴厅。
参加此次宴会的仙并不算多,甚至没有小型节日举行的宴会来的多,但此次被邀请的都是一些仙界较有威望的仙。
是以,这次虽仙少,不过寥寥数十个,但其庄重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场宴会。
宴厅处于仙界方位最佳之处,其建筑高三丈,宽十丈,瑰丽堂皇程度说一句:雕梁画栋,琼楼玉宇也不足为过。
一丈多高的门前分左右两侧各站着两个守门的小仙,见有想要进去者便要求查看请帖,对方出示之后便让开道路行礼迎其进门。
将手中的帖子给守门仙过了一遍眼后,没有等身后两者,张无忧率先踏入了厅门。
刚一进去立即就有仙使迎了过来,看着她的帖子为她找属于她的位置。
位置的排列是按照身份来的,按理说张无忧是该坐在最下尾处的,但因为她是仙帝的朋友,座位便被设在了先帝的右手下处第二个座位上。
缓缓落座,在仙使离开后,张无忧的目光瞬间便落在了桌面上的那一大瓶牛奶之上。
手指放在桌子上敲击了两下,细微的清脆声传到她的耳边,不久,她还是朝着牛奶伸出了手。
算了,没事的,虽然仙还都没全到,但既然是已经摆放在桌面上的,那就是可以喝的,控制什么啊?根本不用控制。
牛奶应该是刚刚出锅没有多久,就算隔着一层水晶瓶依旧可以感觉到阵阵温热。
将翠色的杯子翻过来摆好,张无忧的左手朝着瓶塞摸去,但就在这时,一道明朗的女声悠悠地传到了她的耳边。
那声音悦耳动听,如同风儿吹过竹林,只听她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到声音,张无忧的手一顿,瓶子再次放回桌上,她循着看了过去,只见在那不远处,一身着墨绿色长裙的女子正缓步走来。
并不像仙界的其他女仙挽发髻,她的头发只以一银冠高束于脑后,面容清丽却身姿飒爽。
这种特殊的结合,让人一眼便可深记于心中——是司韵。
在看清来者是谁之后,张无忧的嘴边便弯出了笑,连声音都好像含着几丝这样的意味:“因为知道你在这里呀。”
一句话说的颇为暧昧,若不是前几天她们还打过一架,还真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呢。
细眉微微蹙起,司韵双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片刻,她的脸上浮现匪夷。
这也没被夺舍啊,那说的这是什么话?
想到此处,她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病?”
笑嘻嘻的张无忧:…?
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她做错了什么?
嘴边的笑消失,张无忧的神色陡然变得委屈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我也没有得罪你啊,我只是说了几分心里的真实想法而已。”
司韵:???
所以,她真的是没有毛病吗?
按照前段时间的情况来看,她们见面不应该是互相看不惯,相看两厌嘛?她为什么看着还挺开心的样子?
而且她还想要推仙帝下位啊,那可是她的朋友啊,她不应该恨,或者讨厌她吗?
第二百零五章:以奶示好?
二百零五:以奶示好?
她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是疑惑,细长的眉毛就锁的更紧,带动着那眉上的青莲似也多了几分褶皱。
她看着张无忧,漂亮的凤眸中浮着丝丝不解,“你到底是…”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因着突然,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师尊,您的位置是在这里吗?”
声音愈来愈近,那说话者的步履颇快,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张无忧的面前,他扫了眼她坐的位置,眼眸中的笑不易察觉的变得稀薄。
将目光从女子身上转移,张无忧微微抬眸看向了站在桌前身着蓝灰色衣袍的男子,她嘴边的笑意不变,“是啊,是仙使带我过来的,不会有错。”
说完,她话音一转,看着男子轻声问:“你在哪里啊?”
“在您的斜对面。”宋长卿抿嘴笑着,说完,他微微侧身,让对方可以看到他所说的地方。
那是主位的左下手第一个位置,仙界是以右以首为尊,他坐在那里,那么季云笙的位置就在右边第一个,也就是她的身旁。
宋长卿想要与师尊离得近,但像这种宴会又不是他可以随便调换座位。
这样一来,离师尊近的那个位置就是天天想着与他争强师尊的二师弟的,这也就是让他笑意消失的原因。
其实这也本没什么,他又不是非得和师尊待在多少尺之内,不然活不了,但气就气在他做不到他的死对头却能做到。
季云笙为何会坐在尊贵的右侧他很明白,不过是因为前者在为仙界降魔的时候受了伤。
但他也会觉得不忿,因为这场战坚持到最后的是他,如果真要说是功劳,他明明才是更多一些的那个。
但却因为别者因此受伤显得付出大而硬生生被夺了去,到最后竟让他坐在相比于右首而卑贱几分的左首处。
公平公正的仙帝也不过于此,全部都是虚假,不可相信。
“师尊?”司韵被他的这个称呼吸引了注意力,她看着张无忧略微有些惊讶,“你们竟然是师徒关系?!”
那天在清雅池旁看到三者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们是同辈的,当时甚至还觉得那两个新飞升上来不久的外来仙还喜欢这个凡人。
现在一看,他们竟然是师徒,众所周知这两个新飞升却法力极高的仙是师兄弟关系,那么这样一来…
所以她竟然看错了吗?
“当然了。”张无忧唇边笑意莞然,“不然司韵女仙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抿了抿嘴,司韵的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如同蚊蝇一般:“本仙以为你们之间是爱恨纠缠,难舍难分…”
“什么?”张无忧歪了歪头,翠绿的眼眸浮现几分疑惑,她悠悠道:“司韵女仙,你大一点声有点听不准。”
“哦,好。”司韵的声调提高:“本仙以为你们…”
话说到一小半,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
她为什么要听一个凡人的话?凭什么她让她大点声她就得大点声?!
她就不!
想到这里,刚才乖巧的模样顿时烟消云散,她的脸上出现几分匪夷,“本仙凭什么要听你的?就不和你说!”
“嗯?”张无忧尾音微扬,“好吧,可爱的司韵女仙,尊重你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凡人牵着鼻子走正在气呼呼,却突然被夸可爱的司韵:???
什么玩意儿?她哪里可爱了?她明明在生气好吧,竟然连生气都看不出来,果然是个傻乎乎的凡人。
因为从小被捧着长大,过着养尊处优不用考虑别者想法的生活,司韵一点都不会隐藏,且她觉得也不必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可以说,她心里此刻在想什么,面容上已经完完全全一丝不落的反应出来了。
张无忧静静的看着她,将她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未几,她轻笑了一声,笑声浅浅,微不可察。
将视线从司韵身上收回宋长卿看到的便是她这样一幅神色,刚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点烦闷渐消,他的眼眸中再次浮现了笑。
而恰在此刻,他察觉到一阵如火般的气息在朝着他这个方向靠近,这个气息他熟悉至极。
熟悉到在茫茫仙群之中,气息混杂缠绕,他依旧可以精准的找出对方所处的方位。
轻到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就两瞬,便已然来到了他的身旁。
“师尊?”低沉带着几分细微磨砂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他的声调似乎带着几分惊喜,“你坐在这里啊,就在我的旁边啊。”
循着声音抬眸,他看到了一张线条流畅清隽的侧脸,而就算如此,对方的愉悦依旧显而易见。
嘴边的笑消失无踪,他收回视线,敛眸,微微弯身朝张无忧作了一揖。
他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温柔:“师尊,宴会快开始了那弟子便不打扰您了,先回自己的位置了。”
张无忧颔首而笑,“好。”她转眸瞥向不远处的司韵,“司韵女仙,答案你也得到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没有了,本仙和你才没有什么想说的。”回过神,说完这一句司韵转身准备离开。
但她刚踏出一步便顿在了原地,片响,她又转回了身走向了张无忧左手边的位置。
在椅子上端坐好,她忽视掉从左边传来的视线垂眸看着桌面,桌子上放着三盘新鲜的仙果与三盘精致的小糕点,还有一壶茶和两个杯子。
就是平常宴会没有上菜之前桌子上所摆着的,但是…
眯了眯眼睛,她微微转眸看向了旁边的桌面,那个桌面上和她面前的其实差不多,但却多了一瓶,嗯…白色的水?
那是个什么东西?
张无忧本就在一直看着她,见她转过眸她微微一笑,略低的声音语调朗朗:“司韵女仙,要不要尝一尝呢?”
说着,她将牛奶的瓶塞打开,瞬间,醇厚的奶香从中悠悠飘出,将杯子放好她倒了七分满,旋即端起递了过去。
仙的五觉比修士的还要好,就算离了一定距离,司韵还是嗅到了牛奶的味道。
那是一道极其陌生的醇香,闻着还挺好闻的,感觉应该也会很好喝。
抿着唇,司韵有些犹豫,虽然这个凡人看着对她好像没有什么敌意,但她们终究还是打过一架的,而且她刚才那说话的语气…
怎么想她都不该接,如果接过来了那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
她这么想着,欲望被理智战胜,她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收回视线,扭回了头。
但当她再次看向桌面时,她发现,不知在何时,对方已然将杯子放了过来。
温润的青玉茶杯中盛着纯洁的“白色水”,在此刻,正散发着诱仙的香。
她的耳边传来了女子含着笑的声音:“不知道司韵女仙到底喜不喜欢,所以就倒了这一点,还望见谅。”
第二百零六章:快乐的投喂员
二百零六:快乐的投喂员
听到她的话,司韵微微一愣,旋即看了过去,她嗫嚅了片刻,说出的声音轻的好似蚊蝇:“谢谢了。”
张无忧莞尔一笑:“不谢。”
两者并未交流多久,也就这两句之后便不再言语。
季云笙已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瞥了一眼对面的宋长卿他便看向了张无忧。
但是对方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他这里,就算不在说话也一直看着左侧的女子。
她侧坐着右肘撑在桌面上支着头,身形微微倾斜,未曾束缚着的三千青丝有几缕撒在了桌面上,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季云笙抿了抿嘴,坐在师尊身侧的愉悦,在此刻消失的差不多了。
他本以为跟他争夺师尊注意力的会是宋长卿,会是姚楚尧,再者就是林知和剑灵思中。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本以为师尊只是对司韵有一点兴趣,这种兴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但是现在看来…
他可真是错了,大错特错,这哪有一点消失的意思?甚至比其更甚,注意力全部放在她的身上了。
心情逐渐变得郁闷,他看着那不远处饮奶的女子如墨眼眸中满是仿佛能溢的出来的醋意。
而就在这时,在他的耳边突兀的响起了一道男声,声音温和,但语调却带着几分戏谑:
“坐在师尊的身旁又能怎么样?师尊照样不和你说话,视你如无…哦,不对,是根本就不看你。”
这声音他可真是太熟悉了,收回视线转眸,果然,他看到了对面男子刚才本神色淡然的脸上浮现了笑。
那一抹笑温和极了,但深知对方性子的他却觉得那是嘲讽,赤果果的嘲讽。
季云笙平常不问世事,不多说话,凡事不怎么放在心里,但不代表他软弱可欺,顿时便回怼了过去:
“那也比你好,师尊现在不与我说话并不代表一会儿也是如此,而就算一直不与我说话,不看我,那至少我可以近距离的看她。”
他的话音落下,对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啊,原来是这样啊,但是二师弟,你难道不觉得师尊不理会你是不喜欢你吗?
不然她怎么可能只看着伤过她的仙而不看你?你现在不过是在自己骗自己,安抚自己罢了,不愿面对现实的家伙。”
就这样,两者一来一往传音入密互怼了半晌,直到身着一袭绿沈色锦袍,头发以镶嵌着同色玉石的发冠拢于脑后的姚楚尧缓步从殿门而来。
他的嘴边弯着浅浅的笑,笑意柔和至极,仿佛是人间一文人雅士,但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息却与之相悖。
那是久居高座已久的,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与魄力,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意,只敢远望,不敢靠近一分。
参加宴会的仙已然全部到齐,各自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安安静静,或吃糕点或喝茶水,或注意力放在别处,无一者抬眸看他。
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张无忧,收回刚才一直落在司韵身上的目光,微微转移,她看向了正巧要从她的位置路过的男子。
来到仙界这几天,与他见过这么多面,张无忧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他一直都是温和清雅的,就算那天与司韵辩论时也无法与现在相比拟。
而在修仙界的他亦没有这样的模样,在此刻,她才是真实的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本来该淡然走过去的姚楚尧顿了一下脚步,他循着看了过来,俊秀的双眸中笑意柔和。
双眸对视,张无忧眼眸微弯,像他一样回他了一个笑。
得到回应,他没在停留,抬脚走向了比其他位置略高一截的主位。
在椅子上坐好,他的眼眸在众仙之间扫了一圈,顿时,数十仙人齐齐放下手上的东西站起,向着主位弯腰作揖,“我等见过仙帝,仙帝万寿无疆。”
微微一笑,姚楚尧抬了抬手,“众卿免礼。”
说完这一句话,他看了一眼一旁刚才跟着他进来的小弟子,小弟子会意,声音朗朗:“开宴!”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因着法术的原因,宴厅里的每一者都可清晰听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个身着白色长裙的仙婢从后殿门鱼贯而入。
手中端着从仙植园采摘的食材而做成的菜品,她们姿态优雅,脚步无声,仿佛漂浮进来的一般。
将菜品在每一张桌子上一一摆好,仙婢朝坐在桌后的仙与姚楚尧分别行了一礼后又像来时一样退了出去。
清和的男声从主座处传来:“今日本尊为何会举办这场宴会各位也都知晓,是以,今日都不必拘束。
诸位凡是有敬畏,钦佩之心的大可离座向竹霁尊与珵华尊敬酒,敬茶,以示心意。”
他的这一句话罢,刚才安静的场面逐渐变得热络起来,那些仙人像是在遵循什么一样先后离座,一一向着宋长卿与季云笙而去。
他们倒像是真的敬畏两者除魔有功,一个个的满面红光口中的话不断。
从前在修仙界的时候这种场面不少,各种各派的长老聚集在一起敬茶,敬酒,经历的多,所以宋长卿游刃有余,围在他桌前的仙人皆是脸上带笑。
但季云笙不一样,他以前像这种宴会能推则推,一心只窝在那一片桃花林中,像今天这般,如若不是想着陪着师尊他是断断不会来的。
再加上他对别者根本就不想笑,话也少的可怜,这就导致在他这边的仙人寥寥无几,大多数都去往了对面,留下的嘴边也只是尴尬不失礼貌的笑。
和其他的仙人不同,司韵除了刚才行礼时,之后便一直在椅子上坐着,丝毫未动,只认真的喝着旁边桌上又送过来的牛奶。
她觉得,如若真有心什么时候不能表达?只敬杯茶,敬杯酒就行了?
就这样,还不如带着礼品去殿上拜访呢,那样不更真诚?
而像其他的,如果只是随波逐流,全然没有一点真实的心意那倒还不如不去。
仙植园的食材并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有着虚伪的时间,还不如多吃一点,不然等席散了都得撤走。
地下坐着的和她一样的只有张无忧,当然,她们想的不一样。
后者全然是因为有功者是自己的徒弟,师尊给徒弟敬茶怎么想都有违伦常。
所以,她就十分理直气壮的没动,当起了一个快乐的投喂员。
第二百零七章:魔尊君莞
二百零七:魔尊君莞
看着身旁乖乖巧巧喝奶的女子,张无忧笑的一双眼眸都弯了起来。
虽然她没喝多少,但是她现在非常快乐,司韵的长相与性子可以说是按着她的萌点来的。
而且对方的神态和动作让张无忧想起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孩子们,她现在可以说是已然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大姐姐的位置上。
端着杯子再次倒满,张无忧递给了司韵,伴随着的还有她含着笑的话:“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呀?”
接过杯子,司韵顿了一下,旋极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还行吧,味道有点特别。”
“嗯~”控制住想要摸头的手,张无忧翠绿色的眼眸中盛满笑意,“喜欢就好,一瓶牛奶咱俩分着喝呀?”
将站在面前的最后一个仙“怼走”,季云笙回过神来听到的便是这样一段话。
分着喝?
他的眼眸暗了暗,少顷,蜷缩的手指伸开,他将桌面上的茶水端起放至了嘴边。
她们现在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好到师尊愿意同她分享喜欢的饮品?!
可是他明明一直都在看着的啊,也没有发生什么啊,难道是刚才应付过来敬茶的仙时错过了什么?
他这么想着,良久,他认清了现实。
算了,她和师尊肯定只是露水之缘而已,根本就不足以放在心上,一定是这样的。
将茶杯放下,他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戴在右手食指上的空间戒指,而后不久,一个看着约莫可以盛一升液体左右的杯子出现在了桌上。
杯子是半透明的,属于琉璃材质,而在里面,是装的满满当当的牛奶。
这是他早上出门时特意煮好的,就是想着师尊想喝的时候拿出来,本来在看到师尊桌上有的时候他就歇了这个想法。
而现在一看,还是拿出来吧,不然师尊就喝不到多少了。
抱着杯子站起身,他行了几步,来到了张无忧的桌子前。
将牛奶放在桌子上,他微微一笑,“师尊,给。”
正在投喂的手一顿,张无忧闻声转过了眸,她先是看了一眼二徒弟,而后视线往下移。
眼眸睁大几分,她抑制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好家伙”。
天呐,这瓶子也太大了吧,而且还这么多…
不可控制的,她的大拇指竖起点了个赞,“真不错。”
得到赞赏,季云笙嘴边的笑意更甚,“师尊喜欢便好。”
说着,他抬手将瓶子的盖子打开,悠悠奶香没了禁制从中流出,瞬间吸引了一旁司韵的注意力。
上下打量了一眼,司韵抿了抿嘴,声音朗朗道:“不得不说,你的徒弟是真的孝顺,知道你喜欢便给你备着。”
循着声音转眸看了她一眼,季云笙只笑着没有说话。
而张无忧则是因为这段话眯了眯眼,动作极小,微不可查,少顷,她抿嘴一笑,“确实是挺孝顺的。”
将手搭在瓶子上,她抬眸看着二徒弟声调轻轻:“好了,你的心意为师已经收到了,快回位子上去吧,有仙找你敬酒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唇边的笑不变,季云笙点了点头,“好,多谢师尊提醒。”
确实有仙来找他了,他一回到座位还未坐下对方便围了过来,又是一些虚伪的客套,全都是“年轻有为”,“仙界栋梁”之类的话。
这些话季云笙在已经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再加上刚才师尊对他所说的话,他虽未怎么,但也比早先更加疏离。
神色冷淡,他说的话都没有起伏,仿佛是修了无情道一般,“仙君缪赞了,我实在是担当不起。”
……
宴会按照步骤平稳的进行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没有提谋反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十万里之外的魔界,身着一袭黑衣的男子疾步的走至了宏伟的大殿内。
不同于魔界的其他建筑,这座殿不论是外面的形貌,还是里面的装横都像是人间的模样,一砖一瓦都透露着其独有的烟火气。
特别是殿内,与仙界一样,魔界随处可见黑雾一般的魔气,而在此处却看不到一分一毫。
袅袅熏烟从香炉中飘出,华丽的殿内充斥着一阵浓郁却不刺鼻的檀木香。
走至殿内单膝跪地,还未等男子开口说话,从那绣着凤凰的帘幕后便悠悠地传出了一道女声。
那道声音很明朗,但是语调婉转,只让人觉得尽是妖娆诱惑之意:“可是楚楚儿那里有什么动静了?”
闻声,男子垂下了眼眸,他恭敬的回道:“对,刚才那安插在仙界的细作来报,说是仙帝今日在宴厅举行宴会,邀请的全是举足轻重的上仙,应是有要事再谈。”
“哦?”那道声音又传来了,而这一次,随着声音的出现男子面前的帘幕赫然打开,一身着红衣的女子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视野中出现的红色裙边,男子没有言语,头垂的更低了。
“在谈要事吗?”女子的尾音微扬,片刻,她轻笑出声,相比于说话时的模样,她的笑声却尽显活泼,如同一个无忧无虑,不问世事的少女。
“仙界能有什么要事呀,我前两日刚给他发了传信,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将那些仙聚集在了一处…”
如葱白般的手指在帘绳上调皮的缠绕,赤红的颜色称的其更加白皙无瑕,宛若成色上佳的羊脂白玉。
“十有八九,他是在讨论如何置我于死地吧?毕竟,楚楚儿他可是最容不得魔族了~”
她这么说着,脸上却是肆意的笑,根本不像是在知道别者想要取其性命时正常的反应。
她本就貌美,在人间的时候便被周围的国家称为东岳第一美人,因为容颜佳与资质好,当时想要求娶她为妻的王公贵族数不胜数。
更有别国君主为了能聘她为后,不惜以数座城池与铁矿来换;现在这样一笑起来就更明艳了,仿佛那布满荆棘的玫瑰,美丽且危险。
而笑时,也正如她的名字——君莞。
“啊~”因为抹了口脂红的发艳的唇弯着笑,收回手指,君莞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赤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愉悦。
她的眼眸微微弯着,神色隐隐透着几分兴奋,“如果真是我所想的那样的话,那可真的是太有趣了。”
说着,她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屈起了膝盖,艳丽的红裙着地铺散成花儿的模样,她蹲在男子的面前挑起了他的下巴。
看着对方依旧垂着的眼眸,君莞嘴边的笑意更甚,明朗的声音像是含着情,变得娇媚: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作为奖励,下一次在与仙界交战的时候你就作为主帅吧。
不在拘泥于我的殿内做文臣,去统领那万千魔军,与你最为厌恶的仙人以命厮杀,相搏,怎么样?”
第二百零八章:虎落平阳被犬欺
二百零八:虎落平阳被犬欺
因为靠得近,女子说话时的气息好似都喷撒在了他的鼻尖上,因着她的声音,只让他觉出一阵酥麻。
也不知是因为她的声音还是话语,男子的脸上赫然出现了红晕,那抹红浅浅的,但却因为他的皮肤太过白皙而格外明显。
“哈~”
看着他,君莞再次笑出了声,她的指尖随着他的下颌骨游走,旋即五指伸展,扇了他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她的这一下丝毫没有收敛力气,用了十成十,男子被打的偏了头。
鲜艳的红肿盖过了他脸上刚才的胭色,但却变得触目惊心。
垂着睫,男子没有说话,甚至连吃痛声都没传出,他依旧单膝跪在地上,谦卑淡然。
君莞轻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唇边是一成未变的笑,而声音却多了几分冷意:“不要再让我从你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君珩,很丑。”
垂下头,君珩轻言:“属下遵命。”
脑袋小幅度的歪了歪,君莞对于他的回答很满意,她端详着他,声音中冷意消失:“那真的是太好了,如果再让我看到一次,魔兽的腹部将是你最终的归宿。”
说完这一句,她没在停留,指尖掐诀甚至没有听对方的回话便离开了大殿。
视野中鲜艳的红裙消失,少顷,君珩缓缓从地板上直起了身,修长的身形微转,他看向了殿门外。
手指抚上左脸颊的红肿,他扯了扯嘴角,徐徐的吐出一句:“属下明白,绝不会忘记尊主说过的话。”
……
魔界与仙界虽然听着隔得远,但对于修为高深者来说抵达另一界也不过是瞬息的功夫。
开着漂亮花儿的草地之上凭空出现一位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女子的面容明艳娇媚,尾部微微上调的眼眸中好似蕴含着不可说的情话。
而在她的面前有着一扇极大的门,墙面朝两边延伸,无边无垠,只有这一个说是门倒也不像,不如说是一个框架,是一个高约五丈宽约二丈的石质框架。
在这框架的两边分别站着两个守界仙,他们站的笔直,如同四棵挺拔的松树,神态严肃,目视前方。
但就算这样,他们就像是没有看到女子似的,任凭她来到了“通仙门”前。
通仙门没有可以关合的阻挡物,只在这门框之内设着一道无形的透明屏障,用来阻挡魔族。
眼眸微转,上下打量了一眼,君莞“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的声音轻轻的,仿佛那最轻柔的风儿。
纤纤玉指伸出,君莞笑着点了一下那无形的屏障,那屏障并没有对她起作用,没有任何阻碍直接便穿了过去。
这个结界是楚楚儿专门设来拦她的,而现在~
这一次她来专门用了隐身术,为的就是给那可爱的楚楚儿一个小小的惊喜,愿他的反应如她所想。
唇边笑容上扬,她脚步轻抬当着守届仙的面光明正大的进入了通仙门。
……
庆功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到后面,像是闲聊似的姚楚尧说起了这段时间仙界的一些“小变化”。
目光在下方的几个神色各异的仙脸上扫了一圈,姚楚尧的唇边浮着一抹浅笑,“这些变化有的是自然发生,有的是仙为。
当然,事出肯定有原因,就像前两天发生的事情,我想,还有可能也是因为我做了一些让各位产生质疑,纵而想让我退位的举动。
但也请各位好好的思考一下,别让那项上之物成为摆设;是,济安是我的朋友没错,但那又能怎样呢?”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上的清逸上仙,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他义正言辞道:“想当初我也是因为各位的拥簇而无奈登上的这个位置,这本就不是我自己产生的意愿;所以,我难道要因为这个位置而舍弃我的朋友?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诸位又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于冷血无情?但如若我不这样做,诸位又觉得我不够公平。
那我到底要怎么样呢?难道还真要依着你们的想法退位?可是凭什么?”
他这么说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有一个仙回应,就连他看着的清逸上仙也只是笑了笑说了句:“仙帝今日有些醉了,需要休息。”
“真的是这样吗?”姚楚尧收回了视线,他看向了另一侧,“醉与不醉另说吧,今日是珵华尊与竹霁尊的庆功宴我也不多说了。
但有一句,如若诸位觉得我处事不公,大可以去执法处观看那一日司韵女仙与济安一事的前因后果,观完之后,谁是谁非自会浮现。”
宴厅里静的可怕,早先那热闹愉快的场景因为姚楚尧的这一段话而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从那刚才还在敬酒之仙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尴尬之意。
成王败寇,司韵深知这个道理,她既然输了,那就认,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椅子上站起,她抬手朝主位作揖。
“仙帝今日之言司韵必会谨记于心,前两日的错误从此必不会再犯,如若有一句诳语,心甘情愿受万仙册惩罚。”
她起了这么一个头,其他的仙人也就跟着或起身,或转身一同作揖,“我等谨遵仙帝之言!”
声音高昂如洪钟一般,如若不是有隔音结界,怕是几里之外还可听到。
数十仙人一同,整齐划一,只有那清逸上仙依旧坐着,没有任何动作。
藏蓝色的眼瞳转动,宋长卿眸底含着笑意似的看向了右手侧不远处貌若中年的男子。
他并没有言语,就只端详着对方脸上的神色,就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般。
那分毫不加掩饰的目光清逸自是感受到了,一双浓密的剑眉蹙了起来,之下的黑眸中极好的隐藏着不甘。
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又多了,其中一道让他最为不悦,是坐在他对面右侧的那个凡人,那一双纯净的翠色眼眸中含着的是肮脏的戏谑。
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无权无势甚至没有仙体的凡人竟然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当真是目无尊卑,胆大妄为!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色更加不好看,而就在这时,他接受到了来自不远处同僚的眼神。
那眼神有着话,就像是在说:“上仙,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所不利,有什么不甘,我们以后再跟他算,还是先服软吧。”
第二百零九章:奇怪的君莞
二百零九:奇怪的君莞
在与司韵第一次打斗完后张无忧便对前者起了兴趣,而那之后就让归故整理了一套她的人物资料。
她逐字逐句的看完,发现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司韵她本性不坏。
但因从小生活环境的原因,她的性子非常直,有一说一,说话从不留情面,也就是因此,导致她在仙界可以说是一个朋友也没有。
如若不是她战仙遗孤的身份与本就处于上佳,又接受了其父生前修为传承的资质,她怕是会在仙界举步艰难。
而她那明确的阶级划分,也全部是来自丫鬟从小的熏陶,再加上她的性子所以才会在清雅池旁说出那段话。
她的人物资料很简单,简单的张无忧只看一遍便熟知了她的性子,甚至可以以此猜出她下一步的想法与作为。
但就算如此,在司韵第一个起身认错的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惊喜,她知道对方会这么做,但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眉眼弯弯的看着对方,听着众仙高昂的话语,突然,她眯了眯眼,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怎么感觉少了一个呢?
清逸是比司韵还要想让姚楚尧下位的人,所以对于他,张无忧比旁者多放了好几分注意力,他的声音她也记得格外清楚。
那么多声音混合,她很明确的听出少了他的存在。
微微转身,她看向了他,晶莹的眸底荡漾着如蜜般的笑意,双眸相对,她看到了来自对面的不悦。
真的是有趣,你能坚持多久呢?清逸上仙。
她托着下颌看着他,而在她的右手边,红衣男子转着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他并没有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看着她含着笑的侧颜。
将同僚的眼神读懂,清逸抿了抿嘴,尔后缓缓的站起的身,而就在这时,主位上的男子却倏然皱了皱眉。
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掐诀,姚楚尧低垂着眼帘,被遮住大半的眸底浮着一层狐疑。
怎么回事?
为何总感觉有什么从通仙门进来了一样?可是守届仙那里也没有传过来什么消息啊。
姚楚尧有心事,是以,对于清逸难得的认错他也只是摆了摆手,道了一句:“清逸上仙有心便是好的,各位都不必拘束,难得举办宴会,怎样舒适便怎样来就可。”
他的一段话落,一旁的小弟子会意,双手轻抬,拍了两下。
随着清脆的响声,悦耳的乐曲响起,面容姣好,身姿曼妙的数十位青衫女子从后门款款而来。
一时之间,鼓乐齐鸣,歌舞升平,美酒佳人在场,将刚才诡异的静谧瞬间打破。
宴会上又恢复了热闹,张无忧也收回了落在清逸身上的目光,她看向了场中央的舞蹈。
女子的身段各个柔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与音乐相配可谓是一绝。
就连往常看腻了这宴会中舞蹈的张无忧也被吸引了视线,她嘴边含着笑,端着杯子又饮了一口牛奶。
宴会上的食物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连大徒弟厨艺的七成都比不上,经常吃他做的口味都养刁了,她动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可以说,从开宴至此,一直入她口的便只有二徒弟带来的牛奶。
想吃食多吃点最多就撑的慌,但饮品不同,没过多久,张无忧便放下杯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季云笙一直在看着她,见到她突然起身,他有些疑惑,轻声开口问:“师尊,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音乐声大,他的语调又低,也只有离他最近的张无忧可以听到。
闻声垂眸,张无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绯唇轻启,说了句:“去如厕。”
眨了下眼睛,季云笙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低低:“哦。”
白色的裙摆渐渐远去,走至司韵的身旁张无忧还是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甚至问了一句:“司韵女仙,你刚才也喝了不少,要不要一起去?”
循着声音转头,司韵的眼眸中浮着几分惊讶,她似是没想到对方会与她有这么亲密的动作,且说这样的话,表情有些呆愣。
少顷,她回过神来朝一旁歪了歪身,张口回绝:“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好吧。”身旁的女子听声音有些失落,话罢,抬脚离开了她的位置。
张无忧并不知道厕房在哪里,是以,她问了归故,但还没等到屏幕上出现地图,迎面便朝她走过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
在她两步远处站定,小姑娘朝她福了福身,而后含着尊敬出声:“姑娘是想去什么地方吗?告诉奴婢便可,奴婢对宴厅周围的环境很熟悉。”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地图,张无忧礼貌的笑了笑,“不用了,你去忙吧,我知道在哪里。”
小姑娘了然,行了一礼后又退了下去。
宴厅有一个后院,厨房,厕房都在那里,越过后门最里面的那间便是厕房。
轻车熟路的进去,关上门,发出一道轻微的“吱呀”声。
……
熟悉的“吱呀”声再次响起,施了洁净术的张无忧缓步从中走出。
而这一次刚一出门她就感觉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一样,眼眸在后院扫了一圈,她在后门处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那道背影纤细聘婷,应是听到了房门开关的声音,身形微动,那女子悠悠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极美的面容,如雨后的玫瑰,明艳娇丽,略微狭长的丹凤眼更是使其平添了几分媚意,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
目光交汇,两者均是怔了一下,特别是那女子,张大的眼眸仿佛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之景象。
松开放在门把上的手,张无忧微微一笑,脸上的神色好似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
而另一边则不是如此,回过神来,女子的表情骤然变得有些奇怪,瞳孔转动,她从上往下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张无忧。
而后她微微眯眼,红艳的唇勾出了一抹漂亮的弧度,她没有说话,脚步轻抬,如一只优雅的猫儿一般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步履确实透着兴奋的快,不过片刻,便走到了厕房的门前。
看着她脸上诡异的笑,张无忧有些不明所以。
她知道,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依然会让人觉得惊讶,说是咄咄怪事也不足为过。
但是君君为什么感觉这么兴奋啊?看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可以利用的物品。
这不太应该啊,就算是把她认成了一个长得相像的人也不会出现这种眼神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一十章:再次被迷晕
二百一十:再次被迷晕
举办一场宴会需要的仙不少,有的在厅里候着以防那些上仙有什么事情差使。
有的是在厨房里忙活下半场所用的饭菜,工作量大,时间紧张,一个个在灶炉旁忙的脚不沾地。
而也就是因为如此,就算是在一个后院里,也没有任何一个出门纵而发现院里隐着气息的魔尊。
看着面前的女子,因为缺失的时间太久,张无忧根本想不明白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绯色的唇微启,她声调朗朗:“君…唔!”
话刚说出一个字,她的口中便被塞入了一个褐色的药丸,药丸入口即化,苦的发涩。
随着这味道弥漫,让人浑身无力的眩晕感紧接着袭来,没说完的话停在了喉咙中,张无忧合上了眼眸朝地上倒去。
真的是好熟悉的场景,为何一个个的见到她都会给她喂入口即化的迷药?!
这是她晕倒前脑海中最后一个想法,身体落入一个柔软温热的怀抱,她再也支撑不住,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垂眸端详着怀中眉眼如画,面容白皙的女子,看着她微微蹙着的黛眉,君莞唇边的笑上扬了几分,“哈~张无忧?”
她的尾音微微扬着,将这三个字轻轻的念了两遍。
一开始的想法随着见到女子而产生了变化,她现在并不想去见楚楚儿了。
只要带走了他喜欢的女子,将其藏进来,那以后不是什么时候想见都可以?反正他是有着把柄在她的手上的啊~
她这么想着,又回眸看了一眼后门,而后抬脚踏进了一片虚无,消失在了原地。
司韵从门中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她甚至与那女子对上了视线,后者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张扬,继而转眸无踪。
她想去追,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在原地停留,她从觉得这个女子眼熟极了,片刻,她从一片惊恐中回了神,转身朝厅内而去。
这是当初杀了她父仙的魔尊君莞,她那时因为周围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但她却记住了女子张扬的笑。
与其脸上那一双嗜血的眼眸。
司韵并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而带走的张无忧,但从那唇边的笑来看,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很像是用她来谋取什么利益。
她的步子很快,回到宴席也不过瞬息的功夫,停住脚步,她的眉目间含着几分焦急。
声调也比往常要高:“仙帝,我在后院见到了魔尊君莞,就在刚才她将那个凡人迷晕掳走了!”
她其实并不喜欢那个凡人,这么做也只不过是讨厌魔尊而已。
说完这一段话,她在心里这样安抚自己。
一语出现,大厅里霎时安静,刚才一直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姚楚尧瞬间睁开了眼,他被惊得赫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什么?!”
所以他刚才感觉到的那丝不对是因为君莞越过了通仙门?!
想到此处,他疾步走下了台阶,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坐在左右两侧首位的男子已然抵达了司韵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女子,宋长卿的眼眸中浮现一圈赤红,里面蕴含着难以置信。
相比于平常,在此刻,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你说什么?!师尊被魔尊带走了?!”
对于他话语中带着的略微质问,司韵不悦的皱了皱眉,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嗯,本仙骗你做什么?”
视线双双交汇了一瞬,宋长卿与季云笙没在停留,等其他仙人反应过来,只看到了红蓝两色的残影。
那颜色漂亮极了,如同转瞬而逝的烟花。
姚楚尧也想要跟着去,但刚走两步,他便被清逸拦住了道路。
黑眸中蕴含着不愉,姚楚尧开口道:“清逸上仙,你这是做什么?以下犯上?!”
对于他的话,清逸爽朗一笑,“仙帝,你忘了仙界的规矩了吗?仙帝不可随意出界,不然可是要受天罚的。”
“这叫随意吗?”姚楚尧不认同他说的话,“魔尊突袭仙界,我出去追她,这还叫随意吗?!”
清逸依旧笑着,笑意甚至更浓,“可是竹霁尊与珵华尊已然追出去了啊,有了上一次的大胜,他们的实力你还不放心吗?”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而收回了手弯腰作揖,“所以啊,还请仙帝三思!”
有了一个引头的,其余的仙人便纷纷效仿,站了出来,走到了他的身前,朗声道:“还请仙帝三思!”
就和刚才认错时一样,他们的动作与声音整齐极了,就像是生怕自己落队似的。
就像上一次一样,不过这次是司韵没有跟从,她站在原地,台谋在数十个仙人之间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身着墨绿色衣衫的男子身上。
他被数十个仙拦着,说在场的没有一个弱的,就清逸一个便与他实力相当,是以,他寸步难行,就算是瞬移也用不出来。
他被拥簇登上帝位的时候她在闭关,等出关之后便知道有了一个新的仙帝,她并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只隐约听说他是无奈登位。
而现在一看,她好像明白他前两天与她争辩时表现出的对仙帝之位满不在乎的模样是因何了。
如果站在一界权力的顶峰,但却因着限制,无法去追寻所在乎之人,只能停留在原地干等,那还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为自己徒增烦恼。
……
张无忧是被一盆水给泼醒的,那水冷极了,是比天山之巅还要低的温度。
就算是有修为傍身,她依旧觉得冰冷刺骨,好似身体正处于一个极寒的冰窖之中,让处在昏迷中的她强制性的睁开了眼睛。
眼睫上还有水滴落,模糊了她的视野,伸出手用帕子将水拭去,她这才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有着浓郁檀木香的厅堂,每一桌一椅位置都十分考究,有着浓浓的皇室风格。
随着视线上移,桌椅之后,那一张大大的君字映入眼帘,字体灵动有着几分俏皮之意。
而在那君字的前面,正斜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她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支着头,眼眸荡漾着如蜜般的笑意,在赤色之中,更显娇媚。
似乎是看到她醒来了的缘故,女子缓缓坐直了身子,她坐姿端正,左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眼眸弯着看她。
凉水刺痛了张无忧的眼睛,她眨了一下,而后徐徐开口,略微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