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师尊总是沾花惹草TXT下载师尊总是沾花惹草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师尊总是沾花惹草全文阅读

作者:张姑洗     师尊总是沾花惹草txt下载     师尊总是沾花惹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你为什么要画我?

    一百八十一:你为什么要画我?

    小弟子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出声:“师尊,执法处传来了新的消息,说有两个女仙举报司韵女仙持强凌弱。”

    “哦?”姚楚尧来了兴趣,他将手中的纸张放到了桌面上,继而微微靠在了椅背上,“最终的结果是怎样呢?真的假的?”

    “这弟子还不知道,还没有结果。”小弟子徐徐道,“执法处的仙去找了司韵女仙,对方否认了举报者的话,说并没有做过,举报者身上的法力残留是因为她们对她不敬。”

    姚楚尧微微颔首,他轻声道:“然后呢?”

    小弟子乖巧的继续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因为事情发生的地方没有留影石的存在,要想调查清楚,就只能在周围有留影石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路过之仙看到过最真实的情况。

    执法处现在对这件事情颇为头疼,但是他们真实的想法更偏向于举报者,毕竟举报的那两个女仙是仙界出了名的善良且脾气好。”

    “嗯。”姚楚尧了然,他嘴边含着浅浅的笑,声调似也微扬了几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小弟子恭敬地行了一礼,旋即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看着厅门被缓缓关上,姚楚尧嘴边的笑又上扬了几分。

    刚大言不惭的说了要把他拉下台,转手就去欺负其他的女仙?

    司韵女仙啊,看来你的仙缘是真的不好啊,连最善良好脾气的女仙都去举报你了。

    因为没有留影石这件事其实很“难办”,姚楚尧想,这次的事情大概率会不了了之,分辨不出谁对谁错。

    但是如果这样一来的话,司韵女仙的名声可是会坏许多的,那么到那时…

    姚楚尧垂眸看向了那一张名单。

    你们会不会再次改变想法呢?毕竟她“欺负”的可是最“善良”的女仙啊,这样脾性的仙她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之处?

    ……

    张无忧与季云笙抬步踏进了殿门,两者的脚步颇快,宋长卿在后面慢了一步。

    他们停留在了后殿门前,看着面前高大的门扉张无忧抿了抿嘴,放在身侧的右手也随着无意识的攥了起来。

    归故在系统空间里看着,它未发一言,只悠悠的叹了口气。

    不管表面上再多淡然,甚至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但是一些潜意识的行为是改不了的。

    被锁过一次,虽然并没有经历绝望,但是当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时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就算现在似它宿主的能力虽说不可能以一敌俩吧,想要不被锁住的逃跑能力还是有的,但是就算如此,她依旧不安。

    殿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时隔几个时辰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张无忧什么也没看,目光率先落到了那一张放在最里面的檀木床上。

    墨绿色的床幔,纯白色的床单,空空如也的四个床柱,一切都是她走时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但好像有什么地方改变了,坐在殿中央的梨木桌边,张无忧微微抬眸视线在殿中扫了一圈,她知道变化在哪里了。

    她上次离开时,殿内墙上的画与木架上的雕塑都被施了法术,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而这次不一样了,法术被解开,它们最真实的模样露了出来。

    画布依然是背对着的,季云笙向前了几步微微抬手将其一一翻了过来,而后他回眸微笑。

    他以为他看到的会是师尊惊喜的面容,但真实展现的却是她赫然睁大的眼眸,与陡然握住桌角的素手,她看着用的力气不小,指尖都微微泛白。

    宋长卿站在一旁给她倒茶,茶水入杯声清朗,亦如他的声音:“师尊,您怎么了?不喜欢二师弟的作品吗?”

    张无忧没有回他,眼眸微转在数幅画之间扫视。

    立在竹林中舞剑的她,坐在竹屋书桌旁看心法的她,站在群魔之中傲视苍穹的她…

    每一幅,每一张,画的全部都是她,气势凌然的,受伤颓败的,嘴边噙笑的,眼含泪光的,神色淡漠的,表情痛心的。

    她说呢,怎么每一幅画都和她差不多高,原来啊,原来,那画布之上都是她。

    收回视线,张无忧眼眸微垂,她并没有端起大徒弟倒的茶,而是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不颦不笑,不言一语。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归故明朗的声音:‘宿主大大,你怎么了?看到这些你不感动吗?你的徒弟花费了那么长时间用来画你…’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不知怎的,归故就是感觉到有些心虚,明明它的宿主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到师尊的这副模样,季云笙眼眸中浮现丝丝疑惑,他转眸看向了站在桌边的宋长卿,眼神好似在询问:看到这么多幅画,师尊为什么不开心啊?

    宋长卿幅度微小的摇了摇头,他垂眸看着手中的那一个小小的冰雕神色也有些不明所以。

    师尊为什么不开心啊?

    他如是想着,突然,他灵光一闪。

    他好像知道了,师尊并不能接受他们的感情,甚至避之不及,如果这时候他们把代表他们感情的东西拿给师尊看…

    别说心情愉悦了,不抗拒应该都是好的了。

    他想明白了,但是季云笙并没有想明白,他很疑惑,要是有人送给他这么多关于他的画像,他会很开心的。

    可是师尊为什么不这样呢?

    抱着怀中的画卷,季云笙站在墙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脚步在桌边停下,将画放在桌子上,他屈膝半跪在了张无忧的面前,头颅微仰,他眼眸一瞬不移的看着她,低声叫了一声:“师尊。”

    一语话落,张无忧抬起了眸,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看着面前将胳膊搭在了她膝盖上的男子说了一句:“胳膊拿一边去,别跪我,别扭。”

    “哦,好吧。”季云笙听话的收回了胳膊,站起了身,他语调徐徐:“师尊,你怎么了啊?你不喜欢我画的这些画吗?”

    张无忧并没有直面回答他,而是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画这些画?为什么画布上画的是我?”

    季云笙想都没想便回答:“因为我想念师尊啊,师尊离开这么长时间又没有留什么景象,我怕我不画出来,等到哪一天就忘了你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一百八十二: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怕会忘记她,所以画下她?

    此话一出,张无忧一时无言以对。

    静默了片刻,她转眸看向了一旁的大徒弟,后者正垂眸摩擦着手中的冰雕,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他抬起眸回了她一个笑。

    见此,张无忧又收回了视线。

    虽然她并没有问,但是看这个模样,两者应该是一样的,所以这感情就能深到这种程度吗?

    就在这时,季云笙又开口了,他语调轻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把桌面上的画卷拿起捧到了张无忧的面前,“师尊,你要不要看一看啊?”

    张无忧瞥了他一眼,见对方一幅期待万分的模样,她无奈点了点头,“行,打开吧。”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这幅画上应该画的还是她,结果当看到上面的景象时她的内心忍不住触动了一下。

    破烂的小庙里,女子身着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屈膝蹲在地上,她眼眸含笑的伸着白皙的手。

    在她的身后是一片黑暗,从破烂的屋顶去看漆黑的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庙里的火苗摇曳似还刮着大风。

    视线微微往下移,在那洁净白皙的手上轻轻的放着一只骨瘦如柴且有着污垢的小黑手,两者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二徒弟答应她做她的徒弟,跟着她回家的时候。

    他当时的戒备心没有大徒弟强,是率先朝她伸出手的。

    在她看画的空隙大徒弟宋长卿也走了过来,他的脚步无声,如若不是感受到气息的靠近,根本不会发觉他已经来到了身旁。

    宋长卿微微垂眸看了画作一会儿,而后他转眸看向了季云笙嘴边玩出了一抹笑,“整日将这幅画藏着掖着不给我看,原来是画的和师尊初见的时候啊。”

    他的语调颇有几分打趣之意,让一直观察着张无忧神色的季云笙转眸瞥了他一眼,他的语调冷冷淡淡:“你不也有藏着的雕塑不让我看的吗?”

    “是啊。”宋长卿颔首而笑,“不过只是一小块儿罢了,比不上二师弟的。”

    说着,他转眸看向了张无忧,“师尊想要看看吗?”

    眼眸晶亮,似含着星光,藏蓝的颜色与夜晚布满繁星的星空颇为相像。

    张无忧凝视了一会儿他的眼睛,随之再次点了点头,“行。”

    她大徒弟的眼睛真是太漂亮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一个这样的想法。

    不过是她话音刚落,宋长卿的手中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冰雕,冰雕不算大,也就钥匙扣大小。

    众所周知像雕塑这种东西,越小花费的时间和心思也就越长,黑色的发,白色的衣,一颦一笑栩栩如生,可爱至极,至于为什么说可爱…

    主要是因为它是Q版的,大大的头,小小的身子,就算那手中握着的剑亦是短短宽宽的。

    见张无忧的眼眸中浮现喜爱,宋长卿嘴边的笑意渐深,他微微伸手,将散发着阵阵寒意的小雕塑放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声音似乎含着笑:“师尊,喜欢吗?以前听您说过什么Q版弟子不太懂,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张无忧悠悠道,不过她并没有接过那雕塑,而是微微仰身靠在了椅背上。

    见她这个模样,宋长卿蹙了蹙眉,他开口询问:“师尊是不喜欢吗?”

    他这么看着她,而季云笙亦是如此,因为师尊看着挺喜欢他的画的,但是也并没有想要收下的意思。

    张无忧嘴边噙着笑,她的声调轻轻柔柔,如人间一缕风吹进他们的心里:“喜欢不一定要得到,得到不一定一直喜欢,既如此,远远观望也不失是一个好的办法。”

    微风在心房里掀起波涛骇浪,汹涌的浪潮拍打在岩石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雕塑被手指紧紧的握住,画布被手掌攥的发皱,半晌,雕塑被收回空间戒指,画布被抚平褶皱。

    季云笙嘴边露出一抹笑,他的语调带着几分浅浅的执拗:“没事,师尊如果不想要,我帮您收着,这样等到你想要的时候再给你。”

    张无忧弯着眸看他,但眼里却没有几分笑,里面是浅浅的隐隐约约的无奈,良久,她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轻轻的,甚至微不可闻,但却让季云笙唇边的笑浅了许多。

    鬼使神差的,他问出了一个一直困住他许久的问题:“师尊,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明明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

    他的这一段话将宋长卿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他眨了下眼睛,嘴边浮现一抹笑,明明是淡粉色的唇,但弯出的弧度却尽显苍白。

    “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张无忧语调微扬的重复了一遍,她声音悠悠:“你觉得呢?我以为这问题的答案很明显。

    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当成孩子养大的徒弟在有一天迷晕了你,把你用锁链锁住,然后跟你说这都是因为喜欢你。

    你能接受吗?正常人能接受吗?这不就相当于儿子和娘说娘我喜欢你吗?”

    季云笙微微蹙眉,他声音如蚊蝇一般的反驳:“可是我并不是你的儿子,我只是你的徒弟而已,你将我养大,我陪你到死,这样不很正常吗?”

    “正常?”张无忧脸上尽是匪夷,刚才唇边弯着的笑也收敛了,“所以,你这话是在说我不正常吗?”

    她的这一段话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听的季云笙愣了一瞬,他显然没想到师尊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半响,他只说出一句:“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很奇怪…”

    张无忧摇了摇头,那种心累的感觉又出来了,她靠在椅子上,再次叹了口气。

    明明是资料上显示的三观极正的气运之子,怎么到现在却成为了这个模样?

    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师尊?

    她以前到底做过什么?

    一直思考不通所以逃避的问题再次袭来,霎时间,充盈了她的大脑。

    张无忧的眼眸在两个徒弟之间扫了一圈,一个一个的明明是熟悉至极的面容,在此刻又浮现了那种陌生感。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谁身上了,她不知道,她只听到自己问出了一个问题。

    问的是:“为什么会如此?你们是为什么会喜欢上师尊的?我到底是有过什么让你们误会的举动?”

第一百八十三章:恐惧压过感动

    一百八十三:恐惧压过感动

    没有风吹入的空间里,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人像画,木架上摆放着一件件冰雕的房间里,两男一女相对而坐,呈现锐角三角形模样。

    刚才的问题依旧回荡在耳边,张无忧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等着答案,在她的两个斜对面,男子端坐,思考。

    对啊,为什么会喜欢上师尊呢?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师尊呢?

    季云笙在想宋长卿也在想,他们都本以为自己能说出一连串的原因,但是想了良久,却发现自己都不知道。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张无忧。

    唇瓣微微抿着,季云笙在大脑中思考着原因。

    是被魔修围困师尊从天而降的时候?

    是情窦初开师尊将符离扇送给他的时候?

    还是弱冠之后在竹林里看到师尊舞剑的时候?

    他想不明白,他搞不清楚,脑袋针刺一般的疼他也没有找到原因。

    用手抵着唇,宋长卿眼帘低垂,他回忆着以往记忆深刻的景象。

    是刚修行时激发出了妖族血脉,隐藏不好耳朵与尾巴,导致被一群所谓的正派嘲笑母亲是猫妖,师尊出现将其一一打趴让他们给他道歉的时候?

    是师尊行遍大陆各处只为找到能更好的让半妖修行的心法的时候?

    还是师尊为保护被妖族攻击的他导致受伤的时候?

    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历历在目,但是宋长卿就是不知道哪一件是造成现在的源头。

    良久,两者几乎是同时出声:“好像喜欢的太久,已经记不起来原因了。”

    宋长卿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他唇瓣微弯,笑的温润柔和,“至于师尊说的什么举动让弟子误会…”

    张无忧微微抬眸,静等他接下来的话,结果,她等来了一句:“弟子也说不清楚,真是抱歉。”

    这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张无忧一时语噎,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转眸看向了二徒弟,期望他能如她所想的说出答案。

    至于为什么张无忧一直拘泥于这个?她到现在自己也不明白,她不想让两个徒弟对她有这种喜欢,但又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喜欢她。

    好像在这种时候,她的求知欲都是爆棚的。

    “师尊…”感受到那热烈的视线,季云笙缓缓抬起了眼帘,看到她那晶亮的眼眸,他抿了抿嘴,而后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抱歉,师尊,我给不了你答案。”

    听到他们的回答,张无忧微微蹙眉,但紧接着的,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面淡蓝色的屏幕,上面清晰地浮现着几个白色的文字。

    【讨厌会有原因,但喜欢无迹可寻。】

    张无忧瞥了一眼,随之又看向了不远处的两个男子,她嘴角微弯,“我知道了。”

    因为她的笑颜,这句话落在宋长卿与季云笙的耳朵里似也变得轻柔了许多,但他们都清楚的很,这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似有万千话语想要说,但最终却发现出不了口,转眸对视一眼,两者均展露笑颜,或深或浅。

    在此刻,若有似无的敌意消失,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一面镜子,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自己”。

    视线交汇了不过几瞬,转回眼眸,宋长卿看着张无忧笑意温雅,“师尊,弟子对您造成的困扰实属是无心之举,但是还请您原谅弟子,原谅…弟子的固执。”

    他的声音是和煦温润的,但说出的话却是顽固执着的,正如他最后是做说的那一个词——固执。

    季云笙没有说话,他只微微弯唇看着张无忧,眼眸深邃,仿佛能吸食人神魄。

    这与一开始给的资料中的他完全相悖,清澈如泉水的眼眸变得杳昧,变得深不见底。

    宋长卿的话张无忧并没有回应,她仿佛没有听到,季云笙的眼神她也没有看多久,仿佛那也只不过是碰巧相对。

    她的嘴边依然是刚才的笑,绯红色的唇轻启,她徐徐的说出了几个字:“看也看了,问也问了,想要知道的答案也知道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宋长卿微微颔首,轻然从椅子上起身。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而离开,而是轻声问了一段话:“师尊,快到晚饭时间了,这次您想吃些什么呢?鸡肉香菇包还要不要为您准备呢?”

    听到这句话,空间里的归故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眸明亮晶莹,它声调朗朗:‘鸡肉香菇包!’

    它很激动,它的宿主却没有什么反应,只听她语调淡然道:“不用了,按你所想准备就可以。”

    “弟子知道了。”说完这一句,他没在停留,抬脚转身步履无声的走向了殿门。

    淡蓝色的发带隐藏在他纯白的发间,若隐若现,随着他走出殿门彻底消失。

    与之一同消失的是归故心里的愉悦,它跌坐回了沙发上,身体泄力,片刻,它身形倾斜侧躺了下去。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它的眼眸睁着,却让人觉得它已经死了。

    宋长卿走了,季云笙也没有多待,毕竟逐客令都已经下来了,他起身朝张无忧作了一揖,而后在她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吱呀…”是极轻的殿门开关声,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偌大的后殿变得静谧起来,无声无响,针落可闻。

    张无忧微微转手端起了放在桌面上的茶杯,虽已放了许久,但茶水还是温热的,入口先苦后甘,回味无穷。

    屏幕上的男子依旧生无可恋,对此,她无情的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归故捂住了耳朵,不过并没有起作用,女子略微低沉的声音在它的大脑中响起:‘你问我感不感动?’

    这个问题其实已然过了许久了,但是说出时还是让那琥珀色的眼眸燃起了光。

    归故顿时支棱了起来,它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声音带着隐隐的激动:‘没错,不管是那些画还是雕塑,耗费的时间都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宿主大大你是怎么想的?’

    翠绿色的眼眸似变得幽深了起来,张无忧转眸目光落在了那席地而坐,垂首微笑的冰雕之上。

    在它的后面,是跌坐在血泊里的女子,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身着竹青色衣裙的姑娘,那姑娘面容娴静苍白,鲜红的血染遍她的全身,让那一抹温雅的青变得暗沉。

    女子的脖颈微仰,她望着苍穹神色悲愤掺杂着恨。

    她嘴边的笑意莞然,‘感动当然有,但更多的是恐惧,这就像是一个人一直潜伏在你的身边收集着你的各个模样,最后将其全部做成照片一样。’

第一百八十四章:光怪陆离的梦

    一百八十四:光怪陆离的梦

    她的这一段话让归故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它轻声开口:‘可是这与那并不相同啊,你说的那个是偷拍,偷窥,而你徒弟的这个是正大光明的啊。’

    ‘正大光明的吗?’张无忧咀嚼了一会儿它的这段话,半晌,她再次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认同,但不知怎的,我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这些画与雕塑是他们什么时候做的我不清楚,但是从他们和我说的话中来看应该很早了,我甚至觉得是从我第一次离开的时候。

    归故你想一下,我第二次回来时他们和我有说有笑的模样,再想一下他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把我画成画,把我刻成冰雕…

    你可以认为这是很深情的举动,但是我却感觉到了阵阵恶寒,在我的心里,他们这样和在我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偷拍别人的人没有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差别。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他们一个是因为喜欢,而另一个则很大可能是因为有特殊癖好。’

    她的这一段话轻轻柔柔的,低低的嗓音仿佛是在讲什么美好的童话故事一般。

    将她的话听完,归故认同的点了点头,它抿着嘴笑,“我明白了宿主大大。”

    翠青色的杯子被再次放回桌面上,白皙纤细的指尖离开,它微微掠着桌面渐渐远去。

    未绣有任何纹路的裙摆铺散在床铺之上,两抹白色极其相似,如牛奶一般的颜色融于一体。

    张无忧又躺回来床上,不知怎的,这两日她总是很喜欢靠着什么,能坐着不想站着,能躺着不想坐着。

    在床上躺着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神态安详娴静,在此刻,她的容貌好似与画上那被抱着的姑娘重叠了,只不过一个面色红润,一个苍白如纸。

    归故坐在系统空间里看着,它并没有看多久,也不过几瞬的时间便收回了视线。

    宿主这两日的变化它一直看在眼里,但是它不能插手,总局的规定非常严格,上一秒它刚把真相说出,下一秒它有可能就会迎来毁灭。

    屏幕闪过一抹蓝光,旋极素雅的房间转换成了华丽的宫殿,身着宫装的小丫鬟们一个个从中而过,在碰到迎面走来的雍容女子时齐齐蹲下了身。

    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这是归故前段时间迷上的古代宫廷剧,其实已经好长时间没看了,现在宿主睡着了没有人和它聊天解闷,无奈,它只好再次将其打开。

    这一觉张无忧并没有睡多久,也就两刻钟左右,但她却做了很多梦,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看到了画的原因,她梦到了柳潇潇死的那一天。

    鲜血将她竹青色的衣裙染的暗沉,她静静地躺在她的怀中无声无息,鲜红的液体仿佛不会枯竭般源源不断的流着,不多时便是那纯白的衣群成了朱红色。

    四周静的不可思议,没有人的声音,没有风的声音,在此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的眼眸转动想要找寻到自己的同伴,结果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持笔作画的白衣男子,男子的脸上本没有表情,平平淡淡,清冷如冰。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男子的目光从面前的画布上离开,他抬起眸看了过来。

    两条视线交汇,男子的嘴边弯出了一抹笑,浅浅的梨涡浮现,他的眼眸清亮如宝石,淡粉色的唇微启,声音低低的说出了一段没有波澜的话。

    “师尊,不要看我,请你尽快回到刚才的情绪中,我帮你记录下来。”

    她看到了自己的眼眸赫然睁大,旋即天旋地转,景象变换,她被迫闭上了眼睛,红衣男子也因此消失。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有可能是漫长的一个世纪,也有可能是短暂的几瞬,她再次睁开了眼眸,而这一次,场景变成了她的竹屋里。

    她本在空中漂浮,但等看到那席地而坐的白衣女子时,她变了情况,她成了那个女子,低垂着眼帘,看着手中的话本抿嘴而笑。

    “叮,叮叮…”静谧的空间里突兀的响起了一道道这样的声音,它时快时慢,时轻时重,太过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她抬起首转眸看了过去,清雅的木门边,白衣男子同她一样坐在地上,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张宽宽的矮桌,桌子上立着一块儿初有轮廓的寒冰。

    这一次,他们从一开始便四目相对,藏蓝色的眸子蕴着盈盈的笑,他朝她弯了弯唇,不久便转移了目光,他又看向了那块冰,泛着寒光的刻刀灵活地动作。

    他没有说话,她听到自己出了声,听到自己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为何要这样?”

    零碎的冰屑散落在桌面上,与此同时,男子抬起了眸,他依旧笑着,语调轻轻,柔柔润润:“师尊,请别在乎这些,您要醒了。”

    “什么?”对于他这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她霎时间蹙起了眉,她还想再问一些什么,结果却见到那男子的身形逐渐虚幻。

    他好像随着风离开了,矮桌前没有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了那一个已经完成,正垂眸而笑的冰雕。

    桌子后面的门合上了,不同于刚才,紧闭的门扉上面出现了一幅半人高的画,它静静地挂在冰雕的后面。

    纯洁通透的冰映着画上四目惊心的血泊,它似也变得红了起来,闪过一抹微弱的红光。

    那温润的男声又响起了,这一次好像是在门外,一声接着一声,好似在呼唤着她。

    听到那声音,她将手中的话本放在了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她无声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纯白的衣裙穿过矮桌上的冰雕走至了门前,她看着门上的画驻足了片刻,翠绿色的眸子眨了一下,她抬脚穿了过去。

    竹屋外明亮极了,温暖的阳光有了颜色,耀目的淡金色撒在两个男子的身上,赤红与湛蓝的衣袖轻抬,他们朝她伸出了手。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悠悠徐徐:“师尊,醒来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没有解除的猜忌

    一百八十五:没有解除的猜忌

    低沉与温润的声音在耳边交织,少顷,躺在床上睡容安详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翠绿色的瞳孔毫无焦距,鲜亮的颜色带着些许朦胧,看样子似还没有睡醒。

    她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绯红色的唇微微张,隐约可见瓷白的贝齿。

    见她这幅模样宋长卿与季云笙交换了一个眼神,刚才眼眸中隐隐的担忧渐苒转变成了笑。

    师尊这个模样真的好可爱啊。

    床上的女子还是没有说话,只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宋长卿嘴边浮着柔和的笑,轻声开口:“师尊,您在梦中经历了什么呢?刚才一直叫不醒您。”

    “嗯?”一个微扬的单音从张无忧的口中发出,似是有些疑惑,又躺了片刻,她撑着床坐了起来。

    未束的发散落在她的脸颊上,遮住了她微微蹙着的一半眉眼,她缓缓出声:“叫不醒我?”

    “对。”宋长卿微微颔首,唇边的笑更加柔和,“您睡得非常熟,弟子与二师弟叫了您数十声,您才醒来。”

    听罢他的话,张无忧转眸看向了站在床尾处的红衣男子,不同于大徒弟,他只静静地立在那里,嘴边有着浅浅的笑。

    大徒弟的声音又传来了,很轻,就像大海边的晚风:“师尊,您梦到了什么呢?可否与弟子们说说?”

    撑着床的胳膊收回,身形坐直,她抬手将面容上的发轻轻拂开,青丝被别在耳后,露出了她那毫无波澜只剩下几点浅浅星光的眼眸。

    她的语调徐徐,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梦到你们两个了。”

    梦到他了?

    眼眸中浮现惊喜,季云笙弯身坐在了床尾处,他身形微转端详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中亮晶晶的,语调似也高了几分:“师尊,你梦到我什么了?”

    是的,没错,他选择性的将“们两个”这三个字忽略,又或者说是他只听到了“梦到你了”这四个字。

    虽然问话的是大师兄,但他认为师尊回的是他。

    张无忧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她凝视了二徒弟片晌,继而悠悠道:“我梦到了潇潇离世的那天,我抱着她在血泊中坐着,她身上的血染红了我的衣裳。

    我记得当时很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我一人,而就在那时,我看到了你,你坐在画架前画画。”

    “画架?”季云笙歪了歪头,幅度很小,将他的疑惑表达了出来,他重复了一遍她最后面说出的两个词汇:“画画?”

    “嗯,你在画画。”张无忧现在就像是一个陈述者,说着与她无关的别人的事情,“你看到我时还跟我说了一句话,不过我记不清了。

    大题意思好像是让我别动,你要画下我。”

    她说这一段话时语调无起伏,并没有与旁人分享梦境的激动和兴奋,平静极了。

    听完她的话,再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季云笙抿了抿嘴,刚才的激动渐渐消失。

    这个梦并不是什么好梦。

    这么一段字在两个男子的脑海中前后浮现。

    悔意在季云笙的心里蔓延,他眼帘低垂,不再说话。

    本想着师尊梦到他了是个好事,结果竟然是一个这样的梦,还不如不问呢。

    不同于他的后悔,宋长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幸亏刚才他问的慢,不然现在这个样子的就是他。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师尊梦到的他是在雕刻。

    想到此处,宋长卿转眸看了一眼二师弟,只一瞬,他便又看向了靠在床板上的女子,他微微一笑,“师尊,晚上已经做好了,下来用膳吧?”

    眼眸随着声音转动,张无忧瞥了他一眼,随之点了点头,“好。”

    她说完这一句话,宋长卿便起身下了床,湛蓝色的衣角垂下,发出了浅浅的衣料摩擦声。

    他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走向了不远处的梨木桌前,饭菜已经在桌子上摆放好了,他只弯下腰调整了一下椅子。

    因为知道还要吃饭,张无忧睡觉的时候并没有脱鞋,从床板上直起,她微微转身直接下了床,又简单又方便。

    虽然说床单上有可能沾了些许污垢。

    想到此处,张无忧回眸去看,刚才放脚的地方那一抹白色洁净无瑕。

    只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停留在上面,指尖散着浅浅的微光。

    随着视线往上移,垂着眼帘的男子抬起了眸,眸底晶亮地朝她弯出了一抹笑,漂亮的梨涡微微显现。

    他的这个模样让张无忧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而后鬼使神差般的说出了两个字:“真乖。”

    这下换季云笙怔愣了,他的眼眸睁大了些许,少顷才回过神来。

    要是以前他并不会如此,但是自从把师尊带到仙界后他便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夸奖,这是第一次。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女子已经走开了,只留给他一个纤瘦的背影,见此,季云笙眨了一下眼,口中的话被他咽了下去。

    收回手指,从床上起身,他抬脚跟上了她的步子。

    在摆好椅子后宋长卿便一直看着床边,直到他看到师尊夸奖师弟,他收回了视线,垂眸看向了放在桌子中间的那一小笼包子。

    刚一落座,张无忧便看到了那几个包子,包子的皮很薄,隐隐可见其中馅料。

    是归故最喜欢的鸡肉香菇包,不过,她不是说不用了吗?

    她的两个徒弟并不喜欢吃这种有馅儿的东西,所以说,她说的那些并不足以让他们歇下心思?

    他们的心里还在怀疑着归故的存在?

    哦,天呐,真是固执的让人无奈的徒弟。

    收回目光,张无忧抬眸在两个徒弟之间扫了一圈,她嘴边笑意莞然,张口轻问:“心里的猜忌还没有消除吗?”

    “是啊。”宋长卿笑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盛好稀粥的碗放在她的面前,他语调轻轻:“师尊,这其实也不能怪弟子们的,毕竟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你们还真是勤学好问爱思考啊。”张无忧悠悠道。

    宋长卿坐回了椅子上,他抿着嘴笑,“师尊说笑了,这都是您在儿时教给弟子们的,说这样在修行上才可以进步的更快。

    所以弟子就想,如果这样一来,会不会在疑惑中更快的知道答案呢?”

    将手中的筷子放回桌面上,张无忧上身微微前倾,下颌搭在了手面上,“真棒。”

    一句话落下,她在脑海中与归故对话:‘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归故啊,看来我得给你编一个身份了。

    唉,真的够烦恼的,这两天的谎话一个接着一个。’

    听到她的声音,正在看电视剧的归故点了暂停,屏幕上的景象转换,变成了嘴边噙着笑的女子面容。

    它声调清朗:‘所以宿主大大准备给我编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呢?事前说好,宠物不能有!’

    张无忧瞳光微闪,好似有星子从中流过,她的声音含着丝丝的笑:‘当然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为什么喜欢会让一个人变得害羞拘谨?

    一百八十六:为什么喜欢会让一个人变得害羞拘谨?

    有了她的保证,归故安下了心,它靠在沙发上,十分惬意的又打开了电视剧。

    熟悉的扇耳光声再次传来——是剧中的皇后在扇贵妃的耳光,见此,它的嘴边浮现一抹笑。

    宋长卿与季云笙一直在看这张无忧,看着她眼眸微亮,看着她笑意微深。

    他们的目光太过热烈,张无忧想忽视都忽视不掉,但是做什么也不能这么着急啊,总得给她留个空让她编一下吧。

    她静静地想着,只几瞬,一个颇好的想法在她的大脑中浮现。

    张无忧缓缓的抬起了眸,嘴边的笑清浅,她变得严肃了许多,语调中的笑意消失,再次变得低低:“好吧,本来一开始并不想告诉你们的,毕竟它说过想要保持高大的形象。

    但是看你们一直这么好奇,如果不说的话,有可能还会牵动心魔,这样一来,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目光在温润与清冷的面容上扫过,她抿嘴微笑,“天道的存在你们都知道?而我的身份你们也都明白了,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天道掌管着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则,但它却不能像各界的守护神一样可以随意下界,纵而一些想吃的,想玩的也就得不到。

    人间是美食玩具最多的世界,所以啊,在我第一次下届之前它便找到了我,想让我帮它收集一些想要的东西传给它。

    而我经常让卿卿你做的鸡肉香菇包就是其中一样。”

    季云笙微微颔首,他神色了然,“所以说师尊并没有在养什么东西,而是把那些食物传给了天道?”

    “没错。”张无忧道,“就是云云你说的这样。”

    微微低垂的眼帘遮住了藏蓝色眸中的情绪,上身靠在椅背上,宋长卿左手抵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久,他抬起了眼眸,视线落在了张无忧的身上,他轻轻开口:“所以天道非常喜欢人间的食物?师尊,真的是好奇怪啊。”

    此话一经出口,端坐在他不远处的季云笙便偏眸瞥了他一眼,他虽然未曾言语,但眼中的意味明显——师尊说了,你我便相信就好了,奇怪留在你自己的心中。

    读明白他眼神的意思,宋长卿启唇轻笑了一声,悦耳的气音微微浅浅。

    张无忧托着脸看着他们,没多久,她便直起了身子,托起了碗。

    巴掌大的小碗中盛着多半碗桃花粥,不同于上次她吃到的,这一碗不管是米香还是花香都很浓郁,但却谁也不压着谁,香气和谐的交缠在一起。

    米粥入口香甜,软糯的米粒,清雅的桃花瓣,使张无忧不自觉得弯上了眼睛。

    收回目光后,季云笙便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她,见她此模样,他嘴边的笑更明显了一些。

    带着磁意的声音蕴着笑,语调含着几分隐隐的期待:“怎么样,师尊?好吃吗?”

    张无忧微微笑着,“很好吃”而后她又问:“这是你做的吗?”

    “嗯!”季云笙点了点头,尽管他已经克制了,但那声调中的激动还是明显异常:“师尊喜欢就好!”

    “你的厨艺进步了很多啊。”张无忧悠悠道,“很棒。”

    听到夸奖,宋长卿夹菜的手一顿,他并没有去看张无忧,而是看向了被夸赞的二师弟。

    男子绮丽的眉眼似因为这句话明朗了几分,黑宝石一般的眸子荡漾着明晃晃的愉悦。

    生平第一次,宋长卿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几分不喜。

    他想,他若是也做不好饭就好了,这样在以后的每一次做好后都会得到师尊的夸奖。

    而不是让师尊认为每一次饭菜的完美呈现都只不过是他的平常发挥,纵而也就不想多费口舌去夸赞一个没有进步的徒弟。

    明明“他”做的要比他好很多,明明他只不过是熬了一次甚是平淡的粥,凭什么他能得到夸奖,而“他”却只能当做一个旁观者静静的听着。

    真是不公平。

    他如是想着,因为心里的不满,美味的饭菜放入口中如同嚼蜡,毫无滋味,甚至让他想吐。

    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低低润润的女声:“虽然知道这是卿卿的正常发挥而已,但是在每一次吃到时还是会感到惊喜,卿卿也很棒。”

    一段话把他心里刚才的想法瞬间瓦解摧毁,他倏然抬起了眼眸,看向了声音的发源处。

    在他的正对面那一边桌子边,女子端坐于椅子上弯着眸笑着,清澈如泉水的瞳中映着他的面容,她在看他。

    宋长卿下意识的抿了抿嘴,他本以为自己不会怎么样,最起码不会像二师弟一样很多时候不敢对上师尊的目光。

    但是这一次他错了,他只看了两瞬,霎那间便收回了视线,眼眸低垂,落在了放在桌面上的桃花粥上。

    见到他的这副模样,张无忧眯了眯眼,她很不理解她大徒弟只是对视一眼而已有什么好躲避害羞的?

    她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吧?只不过是秉承着一碗水尽量端平的理念也夸赞了一番他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张无忧从不怀疑她的两个徒弟对她所说的喜欢,虽然她觉得他们的喜欢很匪夷,但也很清楚两个徒弟绝不会以这件事情与她开玩笑。

    但这么两天看下来,有很多疑惑也在她的大脑中慢慢浮现,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之后在她的面前就会变得拘谨。

    特别是她大徒弟刚才的模样。

    她这么想着,越想觉得越乱,没有一点头绪。

    而就在这时,淡蓝色的面板在她的面前出现,上面清晰地显现着几个白色的字体。

    【越喜欢,越在乎,越怕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不好,怕自己多看一会儿会让对方厌烦,会折损自己在其心里的形象。】

    【喜欢之人的夸赞与旁人不同,在他的心中这不仅是得到了认同,还有的是获得了对方的喜欢。】

    【而越是因为这样他就会越躲避,他怕自己看的时间长了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一些越距让对方厌恶的事情。】

    将文字一行不落的看完,终了,张无忧了然而笑。

    她在脑海中与归故说话:‘原来是这样啊,谢了归故。’

    她本以为迎来的会是屏幕上归故的昂首挺胸,但出乎意料的,确实对方尽显谦虚的话:‘不谢,不谢,这都是你的系统我应该做的。’

    一句话出来,张无忧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嘴边的笑上扬了几分,她转眸看向了放在桌子正中央的小蒸笼。

    她明知故问道:‘归故,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让我帮忙吧?’

    已经准备好迎接心爱的包子的归故:……

    于是在总局的搜查引擎中出现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宿主总是明知故问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很疲惫却睡不着是因为什么

    一百八十七:很疲惫却睡不着是因为什么

    总局系统上的答案显现的很快,不过是刚点了搜索,淡蓝的面板上便出现了数百条同样的问题以及答案。

    归故被那一连串的文字惊了一下,似是以为自己看错,它还眨了一下眼睛,不过上面的答案数量并没有变化。

    好家伙,看来像它宿主这样的执行者还不少啊,真的是太可怕了。

    如是想着,归故逐字逐句的将那些答案一条条的看了下去,片刻,它蔫吧儿了下来。

    【忍,忍得越好,宿主越开心,任务就完成得越快!】

    【还能怎么办?支持楼上!!】

    【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让系统搜索这个问题不过也就一个原因,这个明知故问是对的你。

    所以啊,我们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第一个办法:硬刚,直接告诉他/她不能再这样。

    第二个办法:他/她怎么问你就怎么回答,举个栗子,宿主:我可以不做任务吗?你:不可以。

    这样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呀?

    各位同事们,快去学起来吧!】

    最后这一个看着其实有点道理,但是要是仔细的一想,便会发现它说了一堆废话,这明明是是个系统就知道的事情。

    屏幕上的景象又转换成了女子的面容,在此刻,她笑意莞然,漂亮的翠色眼眸微微眯着,里面荡漾着如蜜般浓稠的笑。

    就怎么说呢,她这个模样在归故的心中就是没安好心的样子。

    略微思想了那么一小会儿,不过几瞬的时间,归故便做出了决定。

    只见它点了点头,英雄就义一般的说道:‘对,我要你帮忙把那一小笼包子拿到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啊,原来是这样呀。’张无忧“会意”,而后她语调微微拉长:‘可是你让人帮忙是这样的吗?你这明明是命令。’

    归故一时语噎,少顷,文艺被它抛之脑后。

    他妈的,明明是它先帮着她,现在让它帮忙拿个东西结果竟然这样!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正当它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只觉得从不远处悠悠飘来一阵香气,这个味道…

    循着味道,归故迟疑的垂眸去看,质地透明包着银边的茶几之上,一个小小的蒸笼静静的立在上面,而在它的里面是原封未动的六个小包子。

    抿了抿嘴,归故伸手去拿了一个。

    算了,就原谅她这一回。

    空间外,张无忧看着面板上的景象笑的柔和,而她那一双翠绿色的眼眸里映着的却是坐在她对面大徒弟的影子。

    将碗筷放下,宋长卿抬眸端详着她的眼眸,在看到她眸中的自己时他的嘴边浮笑,不过也就一瞬便消失无踪。

    以师尊现在的模样来看,她根本就不是在看他,她的眼里应该看到了一些他与二师弟看不到的东西。

    藏蓝色的瞳孔微动,他转目看向了坐在一旁的二师弟,对方正在用勺子盛着粥,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眸回视了一眼。

    他们这些的眼神交换,让刚刚关上屏幕的张无忧捕捉到了最后一帧,她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两者并没有想要问的意思。

    末了,她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他们既然不问,那她也就不多费口舌地编瞎话了。

    后殿里又恢复了安静,没有声音再在这一方空间里响起,咀嚼声,碗筷碰撞声通通没有,晚饭也渐渐接入尾声。

    将餐具一一放置食盒内,盖上盖子,宋长卿朝张无忧抿嘴一笑,“师尊,今日的夜空格外明朗,要不要随弟子去看看呢?”

    已经坐在了床上准备躺下的张无忧:…?

    绯红色的唇轻启,她十分认真的说出了四个字:“大可不必。”

    一句话出口让宋长卿有些失落,不过这种情感并没有萦绕他多久,不多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弯出了笑。

    他语调轻轻:“好,既然师尊不愿再动那您便歇着吧,弟子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没在停留,提着食盒转身离开,期间,他偏眸瞥了一眼季云笙,但并未言语。

    那一抹银白的发尾在殿门处消失,紧随着的是阴冷之气的远去。

    季云笙眼帘微微垂着,对方刚才看他的那一眼中蓄满了笑,零碎的微光恰似今晚墙壁外的夜空。

    从不远处的床边悠悠的传来师尊的话,语调低低,透着几分微小的疑惑:“你为什么还没走?是有什么事吗?”

    循着声音看过去,女子侧躺在床上朝这边看着,宽松的白色长衫下曲线曼妙,她的左手支着脑袋,散着的满头青丝有几缕调皮的垂落在她的脸颊边。

    问完刚才那一句话她就没再出声,瞳光微闪静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季云笙愣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他瞬间别开了视线,白皙的面容上浮现一层薄薄的粉,就像是沾了一层胭脂的粉扑。

    他的这个模样让张无忧倍感疑惑,双眸也随着微微眯了起来。

    她也并没有做什么啊,只穿戴整齐的侧躺在床上而已,这次甚至连夸奖都没有,一个个的都这么腼腆吗?

    想到此处,张无忧无奈的换了姿势,她撑着床坐了起来,脊背靠在了刻着花儿的床板上。

    这样应该总行了吧?

    将姿势调整好,她再次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红衣男子,纤长的刘海儿遮住了他一半眉眼,在那明亮的珠光之下打下一小片阴影。

    见此,她抿了抿嘴,而后缓缓出声:“你到底…”

    略低的字眼刚吐出三个,还没等她继续往下说,低沉带着磁意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只见那刚才安静立着的二徒弟倏然有了动作,他拱手弯腰说了一句:“打扰师尊了,抱歉!”

    他依旧没有抬起眸,说完这一句话还没等张无忧有什么反应就转身离开了,模样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那一抹艳丽的残影,张无忧眨了一下下眼睛,少顷,她向前移了两下,又躺回来床上。

    空间里,归故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吃着包子,它本张无忧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就是要休息了,但是没过多久它发现它错了。

    用帕子一根一根的擦着手指,归故的耳边想起了女子百般聊赖的声音:“归故啊,你说我明明感觉很疲惫,却睡不着是因为什么呢?”

    擦着右手的左手一顿,归故静默的片刻,旋即嘴边抿出了一抹笑:“疲惫却睡不着吗?我觉得吧,你睡不着有可能是因为吃晚饭前你睡了一会儿了。

    而至于为什么疲惫…这个我不太清楚,宿主大大,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吃下一些,或者是沾染上一些奇怪的东西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百八十八:什么?我竟然被下药了?

    吃下过什么,或者沾染过什么东西?

    听到它的话,张无忧垂下了眼眸细细的回忆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

    她发现不管是上一次回来还是这一次回来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

    张无忧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屏幕,晶亮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她微微一笑,“归故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归故仰身靠在了沙发上,琥珀色的眼眸浮着几分浅浅的笑,它的声音好似比往常又清朗了几分:“宿主大大,这可不是我告诉你的哦,是你自己想的。”

    见此,张无忧的眼眸眯了起来,瞳孔微动,她在大脑中筛选着谁最有可能给她下药,且能让归故有限制不能说。

    想象并没有持续多久,也就片刻,在数十个人名之中浮现了两个她最为熟悉的名字——宋长卿,季云笙。

    上一次他们的心理变化归故就是有限制说不出口,那么这一次,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他们。

    毕竟,囚禁他们都做的出来,那下个药的话也是正常的吧?

    虽然这么想会有点思维定势,但是没办法,岂今为止最有可能性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给她下这种会让她疲惫的药呢?还是说这只是药效之一,它还有着其他的效果?

    张无忧越想觉得可能性越大,电光火石之间她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了上一次在修仙界胃疼的时候发现的奇怪现象。

    难道上一次灵力不通的现象也是因为这个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张无忧越想越觉得匪夷,她也不在床上躺着了,坐起身靠在床板上开始了思考模式。

    披散着的发因着动作垂落,遮住了她半张脸,虽殿内明亮,但因墨绿色床慢的遮挡,她所处的这一方小空间里颇为阴暗。

    而正因如此,使她脸上思考的神色平添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意味。

    限制她的灵力,不让她再得以进步,如果照这段时间他们所说的来看,从第一次他们就喜欢上了她。

    而第二次她的任务他们也知道,是消除他们的心魔,心魔消除有三个方法,一是自己想开,二是别人进入自己的神识然后将其斩杀。

    二有两个不同,斩杀可以分为自愿与被迫,以她两个徒弟为了不让她离开不惜困住她的模样来看…

    他们这是防着她搞强制性的?!

    这个想法一经从大脑中浮现,张无忧只觉得从背后陡然升起一阵寒气。

    时间悄然流逝,良久,她的嘴边竟弯出了一抹笑,奇怪的,这个笑竟有几分赞赏的意味。

    真是好小子啊,想的还真够远的,连强制性都给算计进去了,真是不错啊。

    脑海中的声音拉长,她嘴边的笑微微上扬。

    系统空间里,银质沙发上,看着自家宿主嘴边那一抹诡异的笑,归故下意识的咬了咬唇瓣。

    宿主大大怎么看着有点可怕呢?正常人在知道自己被算计之后谁会笑啊?

    特别还是自己养大的,不应该是悲愤交加吗?哪有这样的啊。

    于是,在总局的搜索引擎上又出现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宿主大大在得知被自己养大的徒弟算计了之后,竟然还笑了是怎么回事?

    答案出来了,它一条一条的看着,但还没等它看出个所以然来,它的耳边就响起了一道略低的女声:

    “归故,帮我把屏幕上的景象转换成知知那边的吧,我想看看他现在的修为离飞升还差多少。”

    声音响起,归故瞬间转换了页面,要是让宿主看到它搜索这个问题,就怎么说呢,肯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它怎么想的,它看了什么,张无忧一一都不知道,当然,她现在也不想知道。

    脑海中只萦绕着第一个任务难度上升,而第二个任务发展成什么模样。

    她静静的等着,不过几瞬,面前的屏幕便有了反应,微亮的蓝光消逝,正在那宽广的石板路上舞着剑的男子紧随着映入了她的眼帘。

    剑刃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赤红的眸禀着泛着丝丝寒光,手腕转圜,飞身向前,锐利的剑尖直冲那不远处披散着一头白发的少年而去。

    这一击他丝毫没有留情,虽没在现场,但张无忧似乎听到了那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白发少年持着一把银色的长剑,对于红眸男子的攻击它攸然躲过,如饮过血的红色剑穗随着它的动作微微飘动,旋即又因它举剑而骤然落下。

    是林知在和思中切磋剑法,不过…

    张无忧嘴边笑意莞然。

    这小团子怎么变成少年模样了?

    她明明记得它说过永远也不会改变孩童的样子,小孩儿的模样与身形让它在修仙界得到过许多夸奖与喜爱。

    她这么想着,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让她花费多长时间,少顷,她便被男子的修为吸引了注意力。

    修为越到后面就增长得越慢,她上次离开修仙界时林知的修为就已经达到化神后期了,仙界一天,人界一年,如今十三多年过去他才修成了渡劫后期。

    可见在这一段时间里他经历了很多次瓶颈,不然以他的资质绝不会这么慢。

    但这也已经不重要了,以他现在的模样,张无忧算了算,应该就在这几天里她就能在仙界见到小徒弟了。

    说来张无忧对这一个任务可谓是一点力都没有出,在他刚刚能引气入体的时候她离开了,回来了吧,没待两天她又被二徒弟带走了。

    反正怎么算小徒弟现在的修为都和她没有太大关系,她这也算是只给他了一个可以修仙的机会,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因为精神饱满,纵然身体再疲惫张无忧依旧熬到了下半夜,她也没干别的,看了一会儿小徒弟后,其余的时间全花在和归故一起追剧之上了。

    就是因为如此,她在钟表上的时针指到了三点之后才关了屏幕,合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外面夜空中的星子依旧闪烁耀眼,但这一幅美景并没有在持续多久,一个时辰之后,美丽的红日将其取代。

    而在彼时,墨绿色床幔之中的女子睡得正熟,睡容恬淡闲雅,绯红色的唇好似还微微弯着,像是做到了什么好梦。

    红日渐渐上移,随着它的动作,天边的那一抹白逐渐将整个苍穹覆盖。

    微微泛暖的阳光倾洒在大地上,落在盛着几滴晶莹露水的花儿之上,闪过一瞬浅浅的橘红。

    黑白两色的长靴从花边路过,从那檀木食盒里传出一缕仙界极其罕见的饭菜香味,不多时,他们推开门走进了那挂着“济安殿”匾额的大殿之内。

第一百八十九章:因为规矩而被束缚着的他

    一百八十九:因为规矩而被束缚着的他

    偌大的殿里依旧透着丝丝阴冷,但如若与昨日相比这种气息减了不止一半。

    提着食盒,先后越过那高台,走至一丈多高的后殿门前,修长纤细的手指微曲有节奏的敲击了三下,一轻二重。

    收回手,立在门前安静的等待,良久,后殿里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静的仿佛无人在住。

    宋长卿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季云笙,藏蓝色的眼眸中蓄着丝丝笑,他并没有说什么,只看了一瞬便收了回去。

    感受到视线,季云笙偏眸回视了他一眼,恰巧碰到他转回眸的最后一帧。

    对方的眼神意味明显,似是怕他看不懂,还抬起手微微晃了晃提着的两个食盒。

    刚才那敲门的手再次伸出,它搭在门把手上而后将其推开,因着动作轻柔,殿门打开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看着那手指抽离,宋长卿嘴边浮现了一抹笑率先踏了进去。

    将食盒放在中央的四方桌上,浅蓝色的衣袖收回,它垂落在身侧随着主人的行走而轻轻扫过桌沿。

    墨绿色的幔子将床里的景象全部遮挡,白皙的手指将布料轻挑,脚步微微挪动宋长卿用白色的布绳将其系在了床柱上。

    打好一个漂亮的结,宋长卿转身准备将另一边也系在床柱上,结果却发现那一边已经做好了,不过…

    宋长卿眯了眯眼睛,他家两边对比了一下,越看差异越大,最终他忍受不了走了过去。

    看着将他刚刚系好的结解开又重新系上的白发男子,季云笙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下压了压,旋即,他收回目光看向了还在睡着的女子。

    未束的头发散落在她的脸上,一缕一缕遮住了她半张脸,而因此衬地那无瑕的面容更白皙了几分。

    不点而赤的唇微微张着,几根青丝覆在其上为那隐约可见的贝齿增添了几分朦胧。

    见到此景象,季云笙抿了抿嘴,少顷,他伸出手为其把脸上的发丝拂到了纯白的床单之上。

    “师尊真的好可爱啊。”在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道温润的男声,语调微缓,尽显赞叹之意。

    季云笙没有回眸,他不喜欢对方,所以只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宋长卿屈膝坐在了床尾处,他微微伸手,掌心附在了那纤细的脚踝之上,而后他指节蜷缩将其握在了手中。

    目光落在手心里,宋长卿抿嘴而笑,眼眸中一直维持着的温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晦暗不明的深邃。

    他再次出了声,与上一句相连,这一句话显得十分诡异危险:“要是她能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就好了,要是她不能行走就好了,唉。”

    听到他的这一段话,季云笙赫然回眸,漆黑的眸底透着明晃晃的凶意,他的声音好似比往常更低了一些:“宋长卿,你想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啊?”宋长卿抬眸看他,温润的藏蓝色隐着星光,“有这么多条规矩束缚着,我又能做什么呢?只不过是话到嘴边就说出来了而已…”

    说到这里,他的眼眸骤然暗了下来,片晌,他再次开口声音也染上了笑:“二师弟呀,你不要每次都想这么多好不好啊?

    我对师尊的感情又不比你少,你每天都在担心什么呢?”

    “呵。”季云笙冷笑了一声,“但愿是我多想,宋长卿,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要是敢伤师尊一分一毫,我不介意与你好好的切磋一番。”

    宋长卿嘴边的笑意不变,仿佛听到的只不过是“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这样的话。

    他语调徐徐:“放心啦,我怎么会忍心伤害师尊呢?这一切都会建立在不得已之上。

    我相信到那时二师弟也会认同我的作为的,毕竟,将师尊带来仙界这件事不就是如此吗?”

    他的目光如炬,一瞬不移地看着红衣男子,看着对方的眉目间覆上冰霜,看着对方的眼眸中蓄满不悦。

    季云笙的眉毛紧紧蹙着,点点火光在他的指尖浮现,而后越来越红,最终的颜色仿佛是饮了血一般。

    而就在这时,床上一直合着眼眸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帘,随着时间流逝,翠绿色变得鲜亮,紧随着的,便是略低的声音流出:“你们在聊什么?”

    声音一出,那萦绕在指尖上的红光瞬间熄灭,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额间冰霜消失,季云笙转回了眼眸,他看着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的张无忧,嘴边弯出一抹笑,“没什么,只是再聊今天做的早膳师尊你会不会喜欢。”

    “是这样的吗?”

    回应她的是坐在床尾处的大徒弟,对方笑的温柔,一脸认真的颔首,“当然是这样的了,不然我与二师弟能聊些什么呢?”

    张无忧不太相信他们说的话,她刚才刚醒的时候很明确的感受到了戾气,就像是打斗一触即发前的气息。

    结合上他们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她非常肯定的觉得她想的没错。

    不过他们既然不想说,那她也没有心情问,反正他们向她隐藏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个了。

    想到这里,张无忧的嘴边扬起了一抹笑,“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你们开心就好。”

    她脸上的笑以及她说出的话,都不像是相信了的模样,甚至语调还带有了几分微不可察的讥讽。

    瞳孔微动,季云笙微微垂了一下眼睫,没多久,又恢复了刚才的神色,“师尊,水与毛巾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下来洗漱吧?”

    说着,他转回了身,轻然站了起来,赤红色的衣摆垂落在黑色的锦缎鞋面上,脚步微抬,他给她让出了下床的地方。

    张无忧的眼眸凝视着他如竹般的背影,眸底杳昧,让人一时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她并没有看多久,在对方离开了床边的时候便收了回来,双腿抬起挪动,白净的脚掌精准的穿进了放在床踏上的鞋子里。

    身形前倾,她弯下了腰,手指摸索到的脚后,而后将坠着一缕纯白色流苏的鞋子提了上去。

    坐在床尾处,宋长卿静静的看着她动作,修长的手指握成拳被他放在了身侧。

    他的眼眸随着她的弯腰站起而转动,里面多种情绪掺杂,呈现出一抹如蜜般的浓稠,仿佛是因为马上就要下雨而风云骤变的夜空。

    就算是频频去看,依旧望不到那云层之后的繁星。

第一百九十章:不愧是师兄弟

    一百九十:不愧是师兄弟

    张无忧的洗漱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她便从水盆旁离开,坐到了她昨天晚上坐过的椅子上。

    桌子上的早膳已经被一一摆放好了,只有三个用来盛粥的碗还在空着。

    修长如玉的手从不远处伸来,端住那只白瓷碗又收了回去,紧随着空间里便响起了一道盛汤的声音,声音轻轻颇为浓稠。

    垂眸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瘦肉粥,而后张无忧抬起了眼帘从刚刚落座的两个徒弟之间扫了一圈,眼眸中透着审视。

    两者看着与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湛蓝变成了浅蓝,朱红变成了赤红,发带换成了玉冠,而金冠换成了桃木簪。

    感受到她的视线,两个徒弟微微抬首回视她,大徒弟温柔的笑着,藏蓝色的眼眸中含着浅浅的疑惑,更显色彩晶莹。

    将手中的碗放在桌面上,他开口轻声询问:“师尊,为什么一直看着弟子们呀?是有什么事情吗?”

    二徒弟没有开口,他小幅度的歪了歪头,高束着的发因着他的动作微微倾斜,他晶亮的眸中情绪与师兄一般无二。

    吃过几次脑补的亏,就算张无忧认为此次她想的是对的,也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自己不证实就下决定了,她要把心里的问题都问清楚。

    收回目光,她看向了桌面上的粥,只那一瞬,又抬起了眸,不同于刚才,这一次她看着严肃了许多。

    有怀疑就正脸问,她从不会在徒弟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毕竟他们又不傻,又不是听不出来。

    略微低沉的女声在后殿里悠悠响起,不紧不徐,就那么轻声的问道:“卿卿,云云,你们说为师这两天总是很疲惫是因为什么啊?”

    一语出口,宋长卿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旋即他开始在脑中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

    师尊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以她的表情,她的语气…

    她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那么这句话是在…试探?还是让他们说实话?

    他这么想着,而季云笙的神色则没有什么变化,他仿佛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眸好整以暇地直视她。

    他抿嘴一笑,嗓音低沉悦耳:“师尊觉得会是什么呢?”

    他笑了,张无忧也随着笑了起来,她看着他,唇边笑意莞然,“如果这么问的话,我应该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略微一停顿,再开口时声音好似也含上了笑:“比如说,一些会让我的修为停止增长,身体亦会跟着乏力的药。”

    一句话将宋长卿的猜测证实,他盈盈的笑着,目光与声音亦是温润如玉,“所以师尊是想说什么呢?觉得有人给您下药吗?”

    张无忧微微仰身靠在了椅背上,右手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啪嗒啪嗒”一下接着一下,仿佛倒计时的声音响在人的心弦之上。

    “我本也不想这么想的,但是没办法,答案就放在我的面前。”

    嗓音轻轻,语调柔柔,但却如一盆水泼在了两者身上,至于为何不是冰凉?答:因为被泼者事先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宋长卿的音调微微拉长,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季云笙,“师尊这是在怀疑弟子们了?”

    “是啊。”张无忧颔首轻笑,“所以啊,我聪明的徒弟们,和为师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比如说,是在什么时候下的药?比如说,是你们之间的谁下的?比如说,这个药还有什么效果?”

    她的问题问的徐徐的,但问完良久也没有声音回答,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在这一方空间里只有她一人存在。

    季云笙微微抿着唇看她,他的眼眸漆黑如墨,深沉的好似没有一点光亮,半响,他低声一笑,“什么时候下的吗?”

    他回想了一下,“是在…东岳国丞相府的时候,而至于是谁下的?师尊,这个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说着,他微微转眸看向了坐在另一个方向的白发男子。

    张无忧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翠绿色的眼眸微暗,她开口说道:“卿卿,帮为师解答一下疑惑吧,不然如果一直这样真的会让人心底发寒的,而到那时…”

    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蜷缩,宋长卿嘴边的笑浅了些许,微不可察,若在别人的眼中仿佛没有变化。

    他的声音依旧柔和,打断了张无忧还没说完的话:“到那时您会离开的,对吗?”

    张无忧未置可否,只微微笑着,“你觉得呢?”

    宋长卿没有回答她的这一句话,眼眸中浮现丝丝笑意,他仰身靠在了椅背上。

    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他的声音变得低了许多,平平静静的没有波澜:“前两个问题二师弟已经回答您了,那弟子就回答第三个吧。

    其实它的效果前期呀也就像您说的那般,第一个阶段是限制修为的增长,第二个阶段瓦解您身上的力量。

    让您的修为进步缓慢,使您时不时的感觉到疲惫,除此之外,也就再没其他了。

    到后面嘛就会一点点减少您的修为最终变成普通人那般,当然这个时间是漫长的,时间大约得花费一二十年?

    这就得看这个药与您身体的契合度了。”

    一段话语调无起伏,他的神色甚至还笑眯眯的,明亮的珠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为他纯白色的头发蒙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见此,张无忧眯了眯眼睛,浮在她嘴边的笑因此而消失。

    成仙了,头发白了,但心却也更黑了。

    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这么一段文字,字体加大加粗,怎么样都挥散不去。

    宋长卿还在笑着,他瞥了一眼季云笙嘴边的笑意更甚,“其实这件事呀还是要多亏二师弟,要不是他的帮忙弟子也不可能成功。”

    季云笙并没有理会他,只垂眸喝着碗中的粥,自从上一次说完之后他便再没出声,安安静静的。

    说就说了,反正是事实,谁都反驳不了。

    从椅背上起身,张无忧的上身微微前倾,姝丽的面容之上罕见的覆了一层冷意。

    “真的是有趣,有趣至极。”她的音调微扬,一字一句的言道,“感情的事我就不说了,情难自抑这段字我也明白。

    但是我是真的没想到,一个下药下的心安理得,一个知道默不作声,真的是师兄弟,不愧是一起长大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做错事情的惩罚

    一百九十一:做错事情的惩罚

    说着说着张无忧笑了起来,眼眸中浓厚的笑意掺杂着极度的自嘲。

    “我本以为这个药只会让我修为停止进步,你们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怕我强制消除你们的心魔。

    但现在一看,倒是我天真了,倒时我把我们之间的情意想的重了。”

    她说话的声音轻极了,好似在给想要熬夜的小朋友讲睡前故事一般,轻柔温和。

    她也不看他们了,眼帘低垂,只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之上淡紫色的光点萦绕,颜色浅浅闪着电光。

    她又开口了,语调淡然的好似在说旁人的事情:“宋长卿,季云笙,刚收你们为徒时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每一次修为的增长也都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都是你们眼睁睁的看着的。

    我自认待你们不薄,不说大富大贵吧,最起码也让你们有了住的地方不至于再风吹日晒。

    但就算如此,我好像依旧没有暖的了你们的心,竟然想要我耗费百年光阴才得来的成绩灰飞烟灭,再次回到出发的原点。”

    指尖的光熄灭,她抬起了眼眸微微一笑,“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啊?来和我说说你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师尊。”宋长卿从椅背上直起了身子,他嘴边笑意依旧,“我们还能怎么想呢?我们做的这一切的一切就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让您留下来,也就是仅此而已。”

    他的话让张无忧不由冷笑出声,“所以这用得着废我的修为?以你当时所知道的,要是想要困住我不是轻而易举?”

    “抱歉师尊。”宋长卿语调徐徐,“弟子也不想这样,但是这个药的并发效果就是如此,弟子也没有办法。”

    “真是好一个没有办法。”说完这一句,张无忧嘴边的笑消失不见,她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喝起了面前的粥。

    粥挺好喝的,入口温热,米粒颗颗饱满,肉丝不柴不软。

    空间再次恢复安静,明明殿里的阴冷比昨天要少了许多,但却让人觉得比昨天更甚,是天山之巅也不能匹及的冰凉。

    将碗中的粥喝净,季云笙悠悠抬起了眼眸,他扫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的宋长卿,最终落到了张无忧的身上。

    绮丽的眉眼覆上别样的情绪,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而语调却比往常轻了许多:“师尊,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我也不会妄想你的原谅,做错就该得到惩罚,所以…”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尖锐无比的短刀,微微转手,他将其放在了张无忧的右手边。

    他的嘴边抿出了一抹笑,淡粉色的唇微启:“师尊…”

    胸口猛然传来一道刺痛,剧烈的痛感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但在这一双眉毛之下,那一双漆黑的眼眸是含着光亮的晶莹,诡异极了,就好像做错的事情得到了原谅。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将那本就赤红的衣裳染深了一个度,变得暗沉。

    放下手中的碗,张无忧轻然抬手,因着指尖传来的引力,刀刃瞬间从伤口而出。

    没了它的阻挡,血液更加肆意,不过片刻便将胸前的整片布料浸湿。

    略微刺鼻的铁锈味传到了张无忧的鼻下,她垂眸看着手中还滴着血的短刀,眼瞳中蓄满了愉悦。

    嘴边勾笑,眼眸弯弯,这是她现在的模样,与刚才背道而驰。

    宋长卿安静的看着,看着她将刀刃转了个方向时,他温润而笑,这个笑柔和极了,与之一同的,还有他的声音:“师尊,原谅弟子的忤逆。

    弟子不想用沾染过二师弟血液的刀,所以啊,换一个怎么样?就用锦州吧,您送给弟子的,弟子觉得这样应该更解气一些。”

    说着,泛着寒气的利剑自桌面上出现,在珠光之下闪过一瞬冷光。

    张无忧没有说话,只微微歪了歪头,随着她颈部的动作,锋利的短刀赫然脱手坠落在桌面上,发出了“铮楞!”一声。

    锐利的长剑入手,随之一同的是衣摆垂地的轻微摩擦声,张无忧缓缓站了起来,她手持着剑殿内稍空一点的地方。

    她弯着眼眸笑着,衣袖轻抬朝他招了招手,“那里有些不方便,这里比较好。”

    这是自她上一次话落之后的再一次出声,声音很轻,但却让人倍感凉意。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宋长卿轻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纯白的鞋在木质地板上行走,无甚声音,片刻便停顿了下来。

    胸口的血已然止住了,将视线从伤口上移开,季云笙随着宋长卿的动作而转眸。

    很奇怪的,他明明是想看看他这个大师兄会受什么样的伤,结果等视野中出现师尊的身影时,不可控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噗——”是剑刃刺入血肉的声音,鲜红的血在浅蓝色的布料上绽放,如同那开在冬日里艳丽的梅花。

    张无忧的这一击下手极重,不偏不移的刺在了男子的心脏上,手腕微微转动,她笑容嫣然。

    不同于以前,心脏对于现在离成神差不了几步的宋长卿来说跟摆设没有两样。

    像这种程度的伤它过不了多久便会自动愈合,但是只要它没有恢复原样,极致的绞痛便会一直如影随形。

    宋长卿嘴边的笑意没有任何变化,他并没有去看伤口,眼眸一直处在与面前人对视的模样。

    感受到剑刃的抽离,他眼帘微垂,拱手作揖,“师尊放心,有了这一次,弟子绝不会再犯。”

    鲜血循着剑身悠悠下滑,随着他这一句话的出口,一滴浓稠的血“啪嗒”一声落在了地板之上,开出了一朵美丽的红花儿。

    张无忧寻着声音看了过去,这滴血落的地方极巧,就差一点便沾染到她的衣裙。

    她并不喜欢那样,好在没有发生。

    垂着眸,她声音朗朗:“但愿你会如你所说。”

    一语言罢,长剑落地,绣着荷花的鞋面轻抬,越过那朵鲜红的花走向了殿中央的四方桌,而后弯身入座。

    循着她的身影,季云笙收回了目光,他没有说话,只盯着棕色的桌面。

    虽然说一般情况下师尊惩罚完便会消气,但今天终归还是有些不同,已经挨了一刀了,还是别往刀口上撞了。

    白皙的手指被血液染上红色,痛楚爬上男子如玉般的面容,他微合着眼眸,眼睫微微发颤。

    再怎么不显现,刺穿心脏的痛终究不可忽略,刚才那般,只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你给师尊吃的是什么?

    一百九十二:你给师尊吃的是什么?

    师尊略微低沉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不同于以往,这一次罕见的带上了命令:“该罚的也都罚完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我现在就只说一句,解药,把解药给我。”

    解药?

    闻言,季云笙抬起了眼帘。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药是没有解药的吧?

    所以…

    他微微转眸看向了宋长卿,瞳中好似含着星光。

    对方还站在刚才的地方,茂密的发将他的脸颊遮挡了许多,只隐约看出几分苍白之色。

    时间悄然流逝,半晌,那隐再在后的面容有了反应,他睁开了眼眸,嘴边的肌肉好似也牵扯了一下,弯出了一个弧度。

    没再停留多久,他转过了身,以往呈现淡粉色的唇瓣失了血色,白的好像病入膏肓的病患。

    季云笙眨了一下眼,而后他垂下了眼眸,嘴边不可控制的弯出了一抹极浅的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脚步微抬,宋长卿步履无声的走到了桌子旁,他做回了刚才自己的位置,旋即转眸看向了张无忧。

    他的面容白极了,但藏蓝色的眼眸却熠熠生辉,只听他悠悠问道:“师尊想要解药吗?”

    一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

    自从他刚才坐下,张无忧便看向了他,听到他这段话,她蹙了蹙眉,声音带上了几分不耐:“我刚才已然说过一遍了。”

    “抱歉,师尊。”宋长卿嘴边噙着笑,“弟子刚才没有听清,望您原谅。”

    说完,他伸出了手,一瞬时间而过,白皙的掌心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瓷瓶。

    张无忧垂眸瞥了一眼,抬起手拿了过去,瓶塞打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扑面而来,有点像莲香。

    药丸是浅褐色的,很小也就小拇指盖的直径大小,放到嘴里微微泛甜。

    它不说入口即化但也比其他的要融化的快一点,到后面会泛起一阵极度的苦。

    秀气的双眉蹙的更狠了,而就在这时,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手中纯白的牛奶在杯中泛着微小的涟漪。

    低沉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语调轻柔如风:“师尊,给。”

    没有说话,张无忧抬手接了过去,牛奶入口,醇厚的甜香瞬间袭满口腔,虽然没有压过那个苦味,但也减轻了不少。

    坐在椅子上,宋长卿静静的看着,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二师弟收回手眼眸中荡漾出丝丝笑意,看着师尊因为他的举动而脸色缓和露出微笑。

    他抿了抿嘴,唇边笑意略浅。

    一场闹剧终于得以结束,到了这个时候,早饭其实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差收拾餐具了。

    看着两个徒弟站在桌边将施了洁净术的餐具一一放在食盒里,少顷,靠在椅背上的张无忧悠悠出声:

    “好了,饭也吃完了,都回去吧,没有要事,今天不要来打扰我。”

    经历了今天的这些事她说出的这些话全在正常范围之内,宋长卿与季云笙深知这一点,是以,对于她的话两者均点了点头。

    “弟子/我明白了。”

    他们走时和来时一样,宋长卿提着两个食盒,季云笙端着洗漱用的水,说完刚才那一句,两者便没再言语,先后踏出了殿门。

    刚吃了药,药效并不会这么快,从椅子上起身,张无忧再次走到了床边。

    刚在床上躺好调整了一个侧卧的姿势,她的耳边便传来了归故轻柔的声音:‘宿主大大,今天你没事吧?’

    嘴边浮现一抹笑,张无忧摇了摇头,她的声调轻快,丝毫不像刚才两个徒弟在时的模样:‘当然没事了,我能有什么事?’

    归故被屏幕上女子的神情惊了一下,片刻,它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迟疑出声:‘所以今天吃饭时的那一切都是你在演戏…?’

    ‘是呀。’张无忧笑的嫣然,‘看来今天我演的还挺好的,连你都没有看出来。’

    眨了下眼睛,下意识的归故咬了一下唇瓣,脑海中浮现疑问,它便问出了口:‘宿主大大,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为什么这么做呢?’将胳膊枕至耳下,张无忧的眸子灿若星辰,‘当然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们这个行为啊。

    要不是这件事情发现的早,还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呢,虽然是有解药,但是等修为被消减了之后谁知道吃下解药还能不能恢复?

    至于为何演戏,归故,有五分生气就要表现成十分,虽然看着没什么,但至少他们下回还想有这种行为的时候会想一下。

    最起码让他们知道了我对这种事情非常厌恶,当然,他们很有可能并不把我的想法放在心里,但也没有坏处啊?就当是磨练自己的演技了。

    人生就是一个绚丽的舞台,处处都需要演技。’

    归故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说完这一句,它又想到了张无忧刺穿大徒弟心脏时的神色,不由得,它打了个寒颤,‘宿主大大,你今天真的很吓系统,刺进去了还扭了一下…’

    ‘啊,这个呀…’张无忧轻笑出了声,‘这还是轻的了,本就是他们应得的。

    如若不是他们是我的任务对象,就他们这段时间的这一系列行为,被雷劈死都不算过。’

    ‘你…’

    归故从来没见过张无忧的这个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片刻,它嗫嚅出声:‘就仅仅是任务对象吗?没有其他的…吗?’

    眼眸微暗,翠绿之上浮出几分冷意,‘没有,徒弟的这个身份在我这里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

    从济安殿走出之后宋长卿便回了珵华殿,将食盒里的餐具拿出一一在橱柜里摆放好,他转身离开。

    刚踏出厨殿他便看到了静立在空地上的红衣男子。

    他的衣服已然换过了,赤红的衣袍换成了绯色的长衫,就这么站在那里,身形如竹般挺拔,一时间仿佛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

    目光上下扫了一眼,宋长卿抿嘴而笑,声音如刚才一转而过的风而一般柔和:“二师弟的动作真是快啊,就这么一会儿便收拾好了。”

    见到男子出来,季云笙抬脚走了过去,他并没有靠多近,于其一米远处停步。

    嘴边没有笑意,他的语调亦是冷淡的没有波澜,他传音入密道:“那个药并没有解药,你给师尊吃的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怎么才能把他拉下位呢?

    一百九十三:怎么才能把他拉下位呢?

    语调无波的声音传出,一字一句全部都是质问的意味。

    听到传音宋长卿一愣,旋即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甚至笑意更浓。

    眼睫微眨,他轻声开口,以同样的方式回他,语调含着笑:“二师弟,世间没有后悔药,但并不代表没有解药。

    一旦对一件事产生悔意,颓废没有用,最先要做的是创造出属于这件事的解药。”

    说到这里,他一顿,眼眸微转,其中尽是光彩,“再者说了,我怎么可能会给师尊用没有解药的药呢?”

    听罢他的话,季云笙眯了眯眼睛,“所以说你一直都有这个药的解药?”

    “答对了。”宋长卿笑着颔首,“不过二师弟,这灭灵散不愧被称为无药可医之毒,为了做出它的解药数十年的光阴也似弹指一挥间。”

    得到想要的答案,季云笙没在说话,他静静地立在青石板道上听对面者言语,微风吹过,轻拂起他红色的衣角。

    “二师弟。”宋长卿换了个话题,“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以你平常所展现的模样,你不愿让师尊受一丁点的伤害。

    可是为何你在明知道那个药没有解药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在不知道我给吃尊吃的是什么的时候选择静观其变?”

    季云笙嘴边浮现一抹极浅的笑,“第一个我知道没有解药,所以我以为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让那个药发作。

    而到万不得已之时换做我也肯定希望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住师尊,所以我才没有管。

    至于第二个,师尊既然能发现一次自己被下药,就能发现第二次,我不认为你能蠢到如此。

    所以既然那个药不会对师尊造成伤害,我为什么要管呢?

    这个出手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让师尊知道这个药没有解药?从而更加生气吗?”

    宋长卿嘴边笑意渐深,“二师弟,不得不说,你想的还挺全面的,我想,如果你不妄想和我抢师尊的话我们应该会成为朋友。”

    笑容陡然变冷,季云笙的眼眸中浮现匪夷,“和整天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做朋友,宋长卿,你的想法真是够奇妙的。”

    “是吗?”宋长卿悠悠道,少顷,他微微转眸,视线落在了远处的那一殿宇之上。

    他的语调也紧随着的变了一变:“二师弟,经过一夜的时间发酵,原生仙那边的动作竟然又变小了。

    你说,要是光靠他们把姚楚尧推下台得需要多长时间?亦或者说,有了司韵昨天发生的事,他们近段时间还有可能把他推下去吗?”

    话题一变,季云笙眼眸中的冷意也消了不少,他略加思索而后徐徐道:“难说。

    这仙界的局况我也是近两日才了解,想要推一个仙帝上位不好办,拉下来一个,亦是如此。

    他们得有正当的理由,起先是有一部分外来仙对姚楚尧颇为不满,因此,司韵这仙帝偏向友人的事情一出才变了阵营,但是现在…”

    季云笙顿了一下,片刻,他轻叹了口气,“要是司韵这欺凌承阳上仙之女的事情一旦坐实,又或是不了了之,那么司韵的话便也就不可信了。

    少了这一个可以动摇仙心的机会,以姚楚尧平日里做事四平八稳的性子,要想把他从仙帝之位拉下来怕是近段时间不成了。”

    听罢他的话,宋长卿收回了目光,眼帘微抬,他嘴边勾笑,“二师弟,你这话好像意有所指啊。”

    “大师兄莫要污蔑于我。”季云笙说道,“你想知道我是什么看法,那我便说,说了你还说我话有深意,大师兄,你的性子还真是够古怪的。”

    “行吧行吧。”宋长卿点了点头,“这件事是师兄我多想了,二师弟莫要恼了我才好。”

    “恼了你?”季云笙毫不掩饰地压了压嘴角,“呵,说的我们关系多好似的。

    若不是此事与我以后与师尊的相处有些关联,谁愿意与你在这里多费口舌?”

    他的这一段话说的一点情面都未留,听罢,宋长卿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情你我心照不宣就可以了,何必说出来呢?多伤心啊。”

    季云笙凝视着他,一双眉微微蹙着,对方的眼中尽是笑意,可是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没有。

    抿了抿嘴,他没再回他。

    以他对他的了解,对方既然提起这件事就肯定不会这么快草草结束,现在这般也只不过是日常发疯,他后面肯定还有话。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白发男子在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后神色陡然变了模样,与之一同的是浮现了几分严肃的眼眸。

    只听他温润道:“二师弟,虽说师尊已经对今天的事情予你我做了处罚,她面上不显,但心里定然是恼了我们的。

    现在虽然我们有心魔在身,她想着不完成任务不会离开,但这并不能保准。

    方才她吃了解药,又是以功德为法力,她哪一天如若真的强制性的你我还真不好招架,到那时就只能眼看着她离开。

    所以我就想,捆仙锁可以限制法力,但又有姚楚尧导致想法无法实现,那些原生仙想要推他下位,却因为司韵事情的迟迟不了结而找不到理由。

    我们两个把他拉不下来,原生仙又把他拉不下来,那如果联手呢?效果会不会就好一些呢?”

    季云笙眯了眯眼睛,瞳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大师兄想要怎么做呢?”

    宋长卿一笑,“因为种族不同,原生仙学不会人界的观视术,而执法处会观视术的又都是姚楚尧阵营的。

    观视术并不是普遍的术法,就又导致仙界会的外来仙不多,会的也不想趟这一汪浑水,所以这件事情才一拖再拖。

    是非如何不可分辨,既然司韵女仙想要证明清白,那肯定是愿意让别者看一看那段时间的记忆的。

    记忆不可作假,到时候究竟是被污蔑还是“不承认”,真相自然就会大白。”

    季云笙嘴边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大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新的仙帝继位,这条规矩依旧限制着你我呢?”

    “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也能成为二师弟的顾虑。”宋长卿声调朗朗,“这很简单啊,我们又不是上赶着去帮他们,提条件是必然的。

    如果我们无条件的帮助,你觉得那些原生仙们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姚楚尧派过去套话的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她到底有没有在监视他们?

    一百九十四:她到底有没有在监视他们?

    听罢他的话,季云笙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又问出来一个问题:

    “大师兄啊,师尊知道我们在思考她的身份,这就说明她可以在远处看到我们。

    那你说我们现在说这个虽说是传音入密,但是她会不会知道呢?又或者说她现在并不知道,但等一会儿看个正着又该怎么办?”

    “这个…”一时之间,宋长卿被他问住了,他垂眸做沉思状,半晌,缓缓开口:“师尊说过不会监视我们的,说那并不是正常人所为。

    而且师尊既然这么说了,我想她应该就不会做出监视的行为了,所以…应该是不会的吧?”

    对于他的话,季云笙微微摇头,他并不怎么认同,“师尊说这个时并不知道下药的事,那时的她对于我们还是有点信任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经历过今早的事情,她如果这时候监视我们,我想,这也属于正常的行为,毕竟谁想再被下第二次药呢?”

    已经将计划全部准备妥当,突然被告知行动有可能会被师尊知道的宋长卿:……

    不用想,以师尊愿意住在这里的行为来看,师尊是肯定不想让姚楚尧下位的,最起码是不想让他因为她而下位。

    那么一旦他们的行动为师尊知道…

    嘶…

    两者一同摸了摸胸口。

    伤口处又在痛了。

    最终这件事情以不了了之结束,而那个被想象有可能监视着他们的师尊此时此刻在…

    “唉,没错,就该这样扇她!”

    看着屏幕上皇后将叛变的丫鬟掌嘴的时候,张无忧颇为激动的坐了起来,在此刻,她平常说话的声调都变得明朗了几分。

    “叛变永远不可原谅,所有背信弃义的人都该死。”

    看着屏幕上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子,不可控制的,坐在沙发上的归故打了个寒颤。

    它在想,要是让宿主大大知道它知情不报,甚至还编谎话圆自己的行为…

    嘶…

    虽然它这么做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就算被投诉也不会有惩罚,但是对于张无忧,归故还是有很多感情在她身上的。

    毕竟她是它诞生后绑定的第一个宿主,而且还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它这么想着,就在这时,从它的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男声,声调醇厚,如同一坛存放了良久的佳酿。

    “在想什么呢?主系统大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归故的思考,它现在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一声不吭站在身后的行为,是以这次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吓到。

    它缓缓扭过了头,脸颊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红,把声音模式改为宿主不可听,它语调轻轻:“没什么,就是在想宿主如果发现我骗它了会怎么样。”

    “原来是在想这个。”申从沙发后走出坐在了它的身旁,他端详着对方的面容。

    少顷,他微微一笑,“大人不必担心这么多,宿主大人不会发现的,且,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些什么的,宿主大人是很善解人意的。”

    归故垂下了头,“但愿如此吧。”

    靠在床上看着电视剧的张无忧现在最是开心,那丝毫不知道两个徒弟的想法,以及归故与申的对话。

    只将所有的思绪都挥开,就像是在孤儿院时,阳光温暖小朋友们都睡觉了的午后独自追剧时一样。

    ……

    时间如流水而过,一晃就过去了两天,在这两天里司韵的事情彻底尘埃落定了,如大多数所想的一样没有评出谁对谁错,不了了之了。

    大徒弟给的药也起效果了,不过天刚刚泛明张无忧便从睡梦中醒来了,她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嗯…两个徒弟都还没来。

    她有胃病需要按时吃饭,但因为这段时间两个徒弟总是把饭菜里加上管胃病的药,是以,她现在两顿不吃饭也不会感觉到难受。

    从床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张无忧发出一道舒服的哼哼声,而后摸索到鞋,穿上下了床。

    走至洗漱架旁刷完牙洗完脸,张无忧换上一袭白底绣竹叶的衣裙,随意的梳了两下头发随后向着殿门走去。

    但等她刚刚打开门,两个白色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帘,紧随着的便是男子温润的声音:“师尊想要去哪里?”

    绯色的唇微抿,张无忧徐徐出声:“在殿里待了两天有点烦了,想着出去逛逛。”

    其实就是前两天看的那个电视剧追完了,而后又没找到与其可以相媲美的,所以她准备出去逛一圈,等回来归故也就差不多找到了。

    “出去逛逛?”

    二徒弟接了她的话,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边浮现浅浅的笑,“我们不会限制师尊的自由,但是师尊,饭还是要吃的,不然等您难受了的时候就晚了。”

    “对啊,师尊。”宋长卿声音柔柔,“这早饭是弟子专门为您做的,您要是不吃就浪费了,再说了,今天有您最喜欢的牛奶早餐饼哦。”

    这怎么就像妈妈哄孩子让她吃饭的话呢?

    微微抬眸在两者之间扫视一圈,片刻,张无忧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确实挺像,不过他们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出去玩就先放放吧,也不能拂了他们的好意不是?

    想到此处,张无忧十分“勉强”的转身从殿门前离开,她步履悠悠的走到了四方桌前,然后拉开红木椅弯腰坐在了上面。

    一系列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看到她已然坐在了椅子上面朝这边观望。

    见此,宋长卿与季云笙偏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瞳底是或深或浅的盈盈笑意。

    两条视线并未交汇多久,也就两瞬便齐齐收回。

    提着食盒,两者先后踏入了殿内,前殿已经消失差不多了的阴冷被合上的殿门隔绝在外,整个后殿只剩下那从食盒里传出的若有似无的奶香。

    张无忧非常喜欢奶制品,她的这个偏好季云笙与宋长卿记忆尤为深刻,也不是他们故意要记的。

    主要是因为当初第一次跟她回去时院里的那只牛真的是太特别了,黑白两色的。

    后面经过长时间相处,两者也就知道了那只牛可以产奶,也从此了解到了他们的师尊非常喜欢喝牛奶。

    将食盒中的早餐一一取出,最后,宋长卿将一碗铺了一层水果的牛奶布丁放到了张无忧的面前。

    他嘴边是温润的笑,“师尊,您尝尝是不是您说的那样?”

    布丁入口软滑鲜嫩,带着浓浓的奶香,有些甜味儿但不腻。

    张无忧幅度极小的眯了眯眼,翠绿色的眼眸中仿佛含着星光,少顷,她的声音微扬:“还不错,没想到第一次你就可以做成这样,很棒。”

第一百九十五章:简单的幸福

    一百九十五:简单的幸福

    宋长卿嘴边的笑微微上扬,拉开椅子,他弯腰坐在了上面,声音也比刚才带了些许愉悦:“师尊喜欢就好。”

    说完这一句,他的眼眸微转,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季云笙。

    他这一眼没有任何挑衅的意味,甚至还柔柔和和的,但深知他性情的季云笙却因此攥了攥手指。

    不就是被师尊夸一次吗?搞得谁没被夸过似的。

    想到此处,他的心平静了下来,无视掉那个目光安静的吃起了布丁上的花瓣。

    看这两人的“互动”张无忧眨了一下眼睛,片晌,在心里叹了口气。

    吃饭并不是个要花费很长时间的工程,一刻钟后,将自己用过的碗勺施下洁净术,张无忧轻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唇边笑意浅浅,微不可察一般,“一会儿你们收拾好就各自离开吧,为师我出去逛逛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手拽住了她的衣袖;用的力道不大,她想要甩开轻而易举,只不过是想引起注意力。

    微微垂眸,眼瞳转动,张无忧看向了扯住她的男子,不知怎的,自从来到仙界的第一件事发生之后,对于徒弟们的这个行为,她有一些从心里生出的厌恶。

    声音含着几分冷意,她缓缓开口:“云云,你做什么?”

    被她眼眸中的情绪与语调惊了一下,季云笙收回了握着那一抹白的手,他仰头看着她,声音低低:“师尊想要去哪里?我可以跟着吗?”

    他的眼眸中藏着几分浅浅的小心与希翼,见此,张无忧不由频蹙,“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跟着做什么?”

    她的这一段话其实语调很轻柔,但是总让人觉得有几分质问的意味。

    季云笙抿了抿嘴,声音好似更低了,在这种情况下那种有细微磨砂的质感颇为明显,“因为很想念师尊,因为很害怕,怕一会儿看不到你你就像上次一样离开了。”

    这下换张无忧抿嘴了,又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用想,肯定是大徒弟。

    现在她颇为无语,尽管已经知道了两个徒弟的心思,她依旧无法理解,就觉得很夸张。

    静默了片晌,她再次开口:“我去找渡宁聊天,近段时间不会离开,至于你可不可以跟着…”

    说到这里,她一顿,就在两者觉得有望的时候,现实给他们泼了一盆凉水,“不可以,我需要有我自己的空间。

    而你也不要整天想着粘着我,人…仙生总有分离,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谁,知道吗?”

    这一句话她其实说过很多遍了,但是不受控制,每一次看到徒弟想要跟她一起的时候,她总想说出这段话。

    她知道他们很大可能性不会听进去,甚至不会听,毕竟这么大了,都有自己的思想了,但是每一次说出之后她就觉得他们会改。

    此话一经出现,殿内恢复了吃饭时的寂静。

    不同以往,这一次他们没再反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惹她生气了怎么办?静静的听着就好了。

    其实很多时候这种是最气人的,但是不得不说也是最管用的,不分神,不想别的,就静静的听着你说话,时不时的还点点头。

    这让谁看到都会消气啊,特别是根本就没有生气的张无忧,那脸上的笑瞬间就出来了。

    她看了眼两者,嗓音跟着蕴上了笑:“你们说对吧?哪有一直在一起的呢?痛苦的在一起,不如分开,长痛不如短痛嘛。”

    目光交汇一瞬,两者异口同声:“嗯嗯。”

    “嗯?”张无忧挑了挑眼梢。

    今天怎么这么乖?不对劲啊,不会是在应付她吧?

    她想要问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算了,活的糊涂一点也好,像这种情况下真实答案肯定不是她想要的。

    想到此处,张无忧豁然开朗,她没在停留多久,又说了两句话后,便在两个徒弟的目光中离开了。

    他们的目光格外热烈,甚至让她凭空生出几分心虚的感觉,就像是把两个小动物丢弃在的路边一样。

    虚无飘渺的感觉最是扰人,将心虚拂开,她步履轻快的踏出了济安殿的大门。

    清晨微微发暖的阳光迎面而来,洒在女子的身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光辉。

    及大腿的长发被轻柔的风微微吹起,随着主人行走的动作,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写着“济安殿”的匾额散着淡淡金光,在那龙飞凤舞般的字体之上浮着流光。

    与之一同发亮的是站在匾额之下蓝衣男子的心情。

    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宋长卿嘴边的笑意更浓,声音却也带有几分愉悦的清朗:“师尊刚才离开时的表情真的是太可爱了,二师弟觉得呢?”

    立在他身旁的季云笙并没有回答他,没在停多久,他转身向着右侧的竹霁殿而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

    ……

    济安殿与渡宁殿有一定的距离,如果步行的话需要大约两刻钟的时间。

    而张无忧丝毫不着急,看看锦鲤,赏赏荷花,听听其他女仙说的八卦,等她抵达渡宁殿门口时时间翻了一倍。

    殿里有正看着心法的小弟子,见她到来也没通报直接将她迎到了正厅。

    将茶水倒好,小弟子朝她弯腰作揖,“济安尊,还请您等候片刻,小仙去请师尊。”

    张无忧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踏出了厅门。

    ……

    “咚咚咚——”浑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书殿里响起,吸引了正低垂着眼眸给魔尊写回信的姚楚尧的注意力。

    手上的笔顿了一下,他抬起了眼眸轻柔出声:“进来。”

    殿门开关没声,走至书案的不远处小弟子弯腰行了一个弟子礼,他的声音轻轻:“师尊,济安尊来了,现正在正厅等候。”

    一语话落,姚楚尧的眼眸亮了亮,将的最后一个字收尾,用法术把字迹烘干,他将纸张折好装进信封而后轻点了一下。

    信封自桌面上凭空消失,紧随着的,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漆黑的眼眸变得柔和,他走至小弟子的身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为师知道了,免礼吧,桌面上是前些天为师刚刚得到的术籍,你拿去看看适不适合你吧。”

    说完这一句,他没等小弟子反应抬脚出了殿门。

    只是报了个信最近没有任何突出表现的小弟子:???

    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突然且简单的嘛?!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663/ 第一时间欣赏师尊总是沾花惹草最新章节! 作者:张姑洗所写的《师尊总是沾花惹草》为转载作品,师尊总是沾花惹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师尊总是沾花惹草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师尊总是沾花惹草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师尊总是沾花惹草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师尊总是沾花惹草介绍:
徒弟们总想把我关起来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张无忧被系统选中,必须让小世界男主与反派达成和睦共生,相亲相爱。
而她光荣的完成了任务,虽然耗费了一百多年......
当再次醒来,万恶的系统归故告诉她又有新的任务——
除掉徒弟心魔,让其羽化飞升成仙。
无奈的她只好答应,但她不知道是只要是第二次回到第一世界的宿主都是与其任务对象有着关联,而且她两个徒弟的心魔还是因她而起。
第二次任务做到一半她有事回了一趟现代,结果再回来时,那一向乖巧温柔的两个徒弟却变了大模样,手持捆仙锁向她缓步而来…
“师尊,事情本不会发展到如此,这都是被您逼的。”师尊总是沾花惹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师尊总是沾花惹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师尊总是沾花惹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