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攀崖
暗夜沉降,天地无光。星月敛华,覆手凝霜。五尺外不可见人,三寸内不可徒身。急剧的严寒终究是兵不血刃的刀,弑人无形的剑。
咚咚咚咚咚……
石与石的撞击声在这难熬的夜晚有节奏的响着,围在一起的十几个燕卒都默默的盯住孤夜上下挥动的手,似乎只有听着这样的动静才能寻求那一丝可怜的慰藉。身旁披风已经被碾出来的厌马草汁涂抹了一半,刺鼻的气味甚至连这凛冽的山风都无法完全吹散开。
“孤夜,你真的决定这么做?要不……”
“那你说还有其他办法吗?放心吧,山里面出来的野孩子,从小爬树爬惯了,不就是几十丈山崖么,突出的石头和缝隙那么多,总要比树好爬许多的。”
没等曹进把话说完,孤夜便抬手打断了其话头,不必想也知道对方后面想要表达的意思。接下来所行之事危险性是肯定的,可就目前而言,这个办法确实是成功率与效益比最高的。若是侥幸达成目标的话,那么非但能让大家突围安全回到令支寨,更有可能重创谷外的五百东胡兵。
“孤夜,可不可以不要去啊?这崖壁实在太高了,而且天很黑,看不见东西你会摔死的。”
庖硕语气中近乎带着哀求之色,看得出来他是真真切切在担心的。
“憨子,放心吧!这点高度的断崖还难不倒你老大我。听话,乖乖跟在蛮老九屁股后面,记得把洞给挖得深一些。”
捏了捏面前这张胖大饼脸,搞得真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实际上孤夜的岁数还要比庖硕小近十个月呢。
“要不再缓缓,总有其他办法的。就算你真能爬上这几十丈的崖壁,之后呢?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在剑齿熊的追击下活下来,哪怕是用上这所谓的雪橇,速度大概也就能持平而已。
你有没有想过,在逃跑的路上哪怕只要遇到一丁点影响速度的意外,必然便是绝无生还的道理。”
蛮九的话也是此时常威想说的,若是此刻井启还清醒着,就绝对不会同意这个计划。可好死不死他在傍晚时分突然伤势发作烧了起来再次陷入昏迷,于是某人便没了掣肘顾忌。
“大家且放宽心,我自有办法解决。都别傻蹲着了,抓紧时间,趁天黑东胡斥候无法看清楚我们的动向,赶紧各自在崖壁上凿个可以容身的地方。白天时我观察过了,这里由于存在地火,所以石质并不像其他山体那样坚硬。用手中武器沿着裂缝撬,想要弄出个可以容身的坑来还是没有多大难度的。”
在众人看来,最为危险的是孤夜一个人要去当诱饵,将整个剑齿熊群从山顶给引出来,可于他自己看却是这崖壁要比以身为饵更难些。别说如今这伸手不见五指,光是风夹雪的恶劣环境就足够让人头疼。此时在谷底阵风打来都能吹得人弯腰相抵,若是挂在崖壁上其面对的风速之大可想而知。
井启伤重无法指挥,在场除了常威这个监军外,当属孤夜官职最大。前者又是个没主意的,自然一切以孤夜的意志为主。现如今计划已定,所有人也只能乖乖遵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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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舍还呆着不想走的庖硕硬是被蛮九给拉拽着离开。虽说崖壁石质较之其他地方要松软,但若想挖出一个可以藏人的坑出来,一整夜的时间也是不太够用的。还有这雪看似还没有停下的迹象,但老天爷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准。
孤夜没有再去搭理其他,而是专心致志的鼓捣手中的厌马草根。这种随处可见的野草,在这拥有地火的戎山下扒开积雪随便一挖很容易就能获得。
将之根部捣碎成泥涂在披风上,这种气味会让嗅觉极其灵敏的剑齿熊给轻易锁定住。这样一来,孤夜便不怕那些畜生追丢自己了。而最关键的一点,谷中的土质呈现半沙化,通俗来将便是不肥沃。所以喜温的厌马草还是谷口处要长得广泛些的,这也是此时大费周章的另一个原因所在。东胡人在扎营,挖土的时候难免将草根暴露出来,一旦剑齿熊被引来,有很大几率会被混淆吸引过去。
半个时辰后,披风整件涂满了草叶,将之系上后,孤夜便将井启的那把白杆烂银枪和雪橇木板绑在了背上。这时候所有人手中的活计也都停下来默默的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那样看着其一步步的走向崖壁前。
“都别停下!会没事的!最多半个时辰,等爬上去之后我会丢根树枝下来报平安的。
记住我的话,若是计划成功,你们径直回寨便行,无需等待,多则十天,少则六七天我必定会全须全尾回来的。到时候记得把酒肉准备好,少了可不放过尔等。特别是你,做监军的可不能吝啬!”
众人被这通话一打岔,紧张的气氛也散去不少。
“他娘的,这次本是溜达出来玩的,没想到会差点把命丢了。孤山子,你是个好汉子,这兄弟老子认了。
此番你若能活着回来,到了蓟城老子罩你横着走路。”
常威心中激荡,他自小生活的圈圈里又哪里见过这等可为同袍舍生忘死的人,认下兄弟真假且不说,但敬佩那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呵,你小子少说那些虚的。要是真过意不去,那筐里头的锻骨草给我留两株?”
“呃……这……这我说得不算……”
常威脸瞬间就红透,磕磕巴巴的,眼光一时间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刚刚的气势也全蔫了。
“好啦好啦,知道你做不了主。说笑的,不过锻骨草可以没有,酒肉却绝不能缺!”
说完也不待常威回话,伸手锤了锤庖硕的宽大的胸脯,又与蛮九曹进几个点了点头后便扣住了崖壁上的一处凸起。手腕稍稍一用力,整个人便往上提,而另一只手也死死扣住一处裂缝。刚开始的几丈那都跟玩似的,难度只有待高度越高才越恐怖。
只是十几个呼吸时间,孤夜的身影便融入了黑暗之中,无论底下的人再如何睁大眼睛看,也无法辨别清楚了。
“还都愣着干什么?坑都挖好了是不是!都给老子继续,孤夜那是拿自己命去搏我们的命。告诉你们,谁的命都没有孤夜值钱。”
常威这也是大实话,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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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起合作的那个春宫连载画项目的前景角度看,孤夜的将来那确实算是个大豪了。众人被监军大人这通吼,胸中亦是鼓荡一股气,手上的力气也不由得大了几分。
崖壁底下是石屑乱飞,而上头却是风雪如刀。孤夜现在确实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和过分乐观了。攀爬这几十丈的山崖,原本以为自己具备的四瓮之力完全能够胜任。可如今到达这半空才知道,这四百斤力起码有三百斤是用来对抗那强到离谱的山风。
对于山下,石质松软确实是便于挖掘,可到了这上头可就苦了孤夜这个托大的家伙了。长年风化后的岩石,往往伸手一抓就能扯下一大片来。有好几次因此就差点直摔下来领盒饭全剧终。关键时刻还是其果决,愣是以指代凿死命的往石缝里扣。
这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一,孤夜的十根手指头就都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不过渐渐的他也开始掌握了一些技巧。其身体也不再是垂直向上攀爬了,而是顺着风势,几乎是整个倾斜成四十五度。如此一来,路程和力量消耗势必会比之前增加不少,但由于风的作用面积直接从身体的侧面变成了只有头肩部的一个小横截面。换算下来其实却是要省下不少力气。
待到下半夜,老天爷又把风雪往上提了一个档次,气温也更加寒冷了。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除了要保证体力的不要过度消耗外,身体失温也是个不小的考验。换作是其他人,想必人应该不累死也得冻死了。可孤夜则不然,胸口膻中穴周围,那些被意外拓宽到无法再宽的经脉中,如今储存的灵气总量却是极为充沛。
灵气是种好东西啊,若非有了他,孤夜身上体力恢复也不会能如此的快。再者,这种天地馈赠的东西除了能够为枯竭的身体提供能量外,居然还能起到一定的保暖作用。
这时候的孤夜虽然手臂手指都冻得僵硬,不过身上则是暖洋洋的。膻中穴位置,就犹如有个烧炭大暖炉捂着那样,确保心脏能够继续强而有力的往四肢源源不断的输送新鲜的血液。
速度尽管不快,可却未曾停下。若是有人能透过夜幕看穿漫天风雪势必会发现。此时孤夜所在的位置已不是原来那条垂直线了,而与谷地下的众人的横向距离,起码得有一里之遥。
这堵崖壁,可不单单只是挡住小峡谷的那一小块,往右延伸出去,甚至可以连接到其他的几座山。若是孤夜能早知道路径选择相反方向的话,或许早就够上常绞带人下山那条路了。而事实上却是南辕北辙,这也再次证明了孤夜身上自以为的诅咒。
从一年前被人推着挡了一剑活下来后,似乎每件与自身有关联的事情都会出现不可控的意外。往后一生所有的运气也似乎都在那一刻全都消耗一空,更可以说是倒霉透顶。攀爬这崖壁亦是如此,那风向根本就是有意的在将孤夜往反方向上逼。
当然了,这或可以解释为运气使然。而运气不够,勤奋来凑,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当黎明的曙光刚把飘雪照得肉眼可见的时候,疲惫不堪,体力近乎透支的孤夜终于一把抓实了山崖上的一株灌木,他终于还是爬上来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探戎山
一夜风雪急,放眼尽疮痍。四顾无颜色,举目披孝衣……
站在高地之上,诺比把手放在嘴边哈着气,眼睛向峡谷深处眺望。昨夜的那一场大雪可算是十分罕见了。哪怕是早有了准备,但好多顶帐篷还是被雪给压塌掉,最后也只能相互靠在一起挨冻。不过想到还有比自己处境更糟糕的,他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冷笑。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昨夜已经有十几人被冻伤,难道你还想看着族人们继续在这里挨冻挨饿?”
不远处的常绞面色萎靡,但还是强撑着挺直腰杆前来质问。其用意当然不是为了族人们着想,而且再拖下去,那些让自己损兵折将的燕军真的会完蛋的。若是诺比最终不废吹灰之力毫发无损的拿下他们,那无疑只会显得自己更加的无能。所以自己不好过,其他人也不能太好过。如此一来回到部落中潜在威望才不至于被削弱得太过严重。
而诺比慢慢放下手,回过头瞥了一眼表情戏谑的说道:
“常绞,我的好兄长。虽不知道你如此急切是出于真心或者是假意,但我非常清楚,在面对一支拥有三个能凝聚出道韵笔的队伍,若是贸然硬碰硬的话,死伤的必将是现在的十几倍。
等吧,为什么去硬撼呢?老天落下的大雪与这严寒不就是最好的助力么?或许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就能从容的前去收尸了。”
常绞知道自己心思早被堪破,所以也没有再出声反驳什么。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后便往帐篷中走去。而身后传来的只有诺比畅快异常的爽朗笑声。
然这个时候前往查探的斥候有两人已经转返了回来。
“千夫长大人,谷里的那些燕军已然断粮,从早上雪停开始,便见他们个别人在四周挖掘草根为食。经过人数清点较之昨天少了一人。估计是昨夜的大雪导致的减员,四周崖壁低矮处的兄弟们也未发现有突围迹象。”
“知道了,去吧。要看紧些,一但有向两边低矮处突围的迹象立即来报!”
“是,千夫长大人!”
结合两个斥候的探报,诺比已经断定胜局,似乎那些锻骨草早是囊中之物一般。至于燕军中消失的那个人,他心里也是认同斥候们的判断,趋向于昨夜严寒冻伤冻死卧在雪中,所以无法辨清。毕竟自己这五百多人里也出现了许多这样的例子。如今大家都忙着重新掘土将压塌的帐篷搭建起来,山风一吹,某种不知名的刺鼻味道辣得鼻腔有点发酸。
与此同时,和诺比同样感到辣眼睛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戎山上的某片树林中,孤夜像只狐狸那样蹑手蹑脚的往更高处走去,不由得他不谨慎,此情此景谁也无法预料,在这些枯黄的灌木丛后面,什么时候就冲出只剑齿熊出来。
井启不止一次对所有人科普,戎山多窟,窟内多甬道,那些令人又惧又怕的畜生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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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猫在那里面。可这入眼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又哪里有半个洞窟的痕迹,就算是有,十有八九也是被覆盖住了。
首先这目标一定得是明确的。那就是必须让自己潜行到一定的高度。而且路线也要早规划好,等所有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才能试图去“调戏”那些蠢笨的畜生。而若是在半路上被其发现了,那么也就没有那么了。死不了的话就等来年随大军出征再为兄弟们报仇了。
事情也就真这么巧,昨天晚上的大暴雪还真就让吃饱喝足了的剑齿熊族群比平时安逸了许多。使得一直猥琐发育小心潜行的孤夜,直到够到伏骨林边缘的时候还未曾被发现。这对于以极端灵敏嗅觉著称的剑齿熊来说真有点名不副实了。
而事实却是身上这披风起到的作用。厌马草作为一中富有刺激性气味的植物,剑齿熊是绝对厌恶的。那娇贵的鼻子平时可没少受这种野草的荼毒,所以此时的孤夜对于它们来说避之不及尚嫌不够,又怎会巴巴的主动去分辨夹杂在里面的“人味”。
这一点也是孤夜所没有料到的,本以为如此让人难忘的味道更容易起到让对方定位的作用,没想到却瞎猫碰上死耗子蒙了个对头。如今站在这伏骨林的边缘,入眼处便是遍地被啃食剩下的尸骸。属于人体的大腿骨和头颅,甚至都被有意识的咬碎,就连里面的脑浆与骨髓都被舔舐一空。不断从山顶扩散出来的暖流使得风雪无法侵蚀这里。才能让那些被撕扯下来的皮甲和武器都暴露在外。如此一来,孤夜也才会像入得宝库一般双眼睁得如同东珠般硕大。
“锻骨草!居然还这么多!发达了,这下发达了……”
眼前的那些染血的皮甲周围,散落着许多墨黑色的植物,原本孤夜也没多在意,待到将脚下挪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里丢得满地都是的,居然都是自己之前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一时的惊喜和得意忘形是再所难免的,不过所有的喜悦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其中一株拾起的时候便全化为乌有。
那些静静躺在地上的锻骨草不碰还好,孤夜只用稍微动弹了一下,那完好无损的根茎居然就像春雪消融一般全化成了泥水。有多大喜悦就有多大悲哀,他尝试了十好几次,每一次的结果都不尽相同。眼前的所有仿佛都是虚妄的镜花水月,看得着却摸不着,这无疑是一种让人绝望的讽刺。殊不知,之所以会这般,那只不过是锻骨草的一种独特属性而已。
当其被从剑齿熊的尸骨上摘取之后,那便只能在较为低温的环境中保存。此处尚处戎山地热的出涌口,风雪不侵,严寒不显。当锻骨草暴露在这种湿热环境时间太长的话,那都会自行分解。世人皆以为锻骨草稀有名贵,但凡出现人前每每都是由玉石或者楠木雕刻成盒装盛才可配得其价值,可却不知玉石与楠木材质的盒子却是很好的防腐隔温材料。
孤夜对于其中的关节自然不甚明白,但不甘心之下扒拉久了还是能发现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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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有些侥幸落在外围雪水中的那些锻骨草并没有消融得太干净,枝枝蔓蔓的用心花些时间收集一下倒是还能捡不少,只不过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谷中如砧板鱼肉的弟兄们正翘首以盼等待救援,孤夜断然不可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毕竟谁也无法预料东胡人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总攻。
淘弄到一个完好的皮兜,孤夜把幸存的锻骨草残枝败叶都收拾了起来,没想到居然还装满了大半个兜。为了防止继续被温
湿的气息浸染腐化,他还不忘往里头填了半兜雪。
摸着挂在肩背上的皮兜子,这个意外之喜来得让人实在措手不及。站在高处,辨清了大致的方向后,孤夜很是从容的解开了腰带,然后顺着风舒舒服服的嗞了一泡尿。为了能起到更大的效果,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憋到了现在。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膀胱的大容量此时也体现的淋漓精致。淡黄色的水线带着熬夜的火气射出去老远,为了让味道扩散的更加充分些,这家伙还叉着腰左右来回摇。
用自己尿液粪便来圈定领地是大多数动物的本能,一旦自己的地盘上出现别的粪便气味,那绝对是比面对面瞅上眼更加让令它们愤怒的。而如今孤夜的所作所为便是要把那些剑齿熊给完全激怒。
这排水工作刚完毕,孤夜连裤腰带都来不及系便提着赶紧跑开,隔着百多步的距离,爬到树杈上去静静观察着。果不其然,只是不到十几个呼吸的时候,远处就隐隐传来野兽的怒吼声。刚开始只是一只,接着是两只,十几只,不消一会儿整个戎山彻底就暴动起来。听着如此恐怖的声响,原本心理便没什么底的孤夜全身汗毛都炸得竖直,说不紧张,那是连牛逼都不敢这么吹!
随着咆哮声越来越近,树杈上的孤夜远远就见到两头硕大无比,浑身棕黑毛发的怪物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那健壮的身躯,目测之下最少有七八百斤。四只肉掌在雪中踩踏扬起整片白雾,其速之快令人咂舌。最让人注意力难以转移的还得那嘴角的两根长齿,果然是尖如剑,利如刀,剑齿熊其名真名不虚传也。
见正主如期到来,早有准备的孤夜忽然并指竖起,然后从容点出。只见百步之外那滩淡黄色痕迹上面几缕灵气开始相互汇集,紧接着一个三十来岁徐娘半老的女人被幻化了出来。久违的石槿娘终于再次出现,与前几次相同的还是那副半裸打扮,酥胸微露薄衣轻衫,只不过这次却不是箕踞(双腿打开而坐)在地,而是双足前后站立于前,左脚直立,右脚尖微曲轻垫。身姿妩媚,既妖且艳,只是这么站着,一股风尘气骤然弥漫开来。
自从胸口膻中穴周围的经脉被极限拓宽之后,孤夜已经可以借用此处储存不多的灵气了。而直接体现出来的便是“石槿娘”的释放距离从三十丈直接提升到了百多丈,而且更加持久,形态也可以在坐与站之间切换,算是从其身上开发出了一个新姿势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雪崩
“石槿娘”一出,其诱惑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白花花的大腿往雪地那滩淡黄色上面一站,那无疑是对剑齿熊的一种极端挑衅。此时两头气势汹汹冲上前的大家伙,原本是寻着气味而来,而突如其来出现的这个女性人类也着实将它们吓了一跳。不过在缓过神后,凶悍暴虐的本性便彻底显露了出来。
吼……
这根本是忍无可忍的事情,侵犯自家领地不说,居然还如此肆无忌惮的抛媚眼,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见肉掌间隙的利爪瞬间被弹出,其中一头疾步前冲高高跃起,然后便是整个七八百斤的重量加持下,前爪猛的朝“石槿娘”拍下去。
砰砰……
雪花飞卷乱舞,一对肉掌不断的翻腾,甚至将地下的泥土给刨出个不小的坑。可本该血肉横飞的画面并没有如期而至,已习惯了血腥味的剑齿熊在乱抓了一通之后看到周围空空如也,居然陷入了短暂的错愕之中。可还未等到其反应过来,身后同伴的暴怒吼声立马将之吸引了过去。
却是见那“石槿娘”不知何时以然出现在十几步外的另一个地方,这次甚至还干脆坐到了地上,简直是太不把剑齿熊当熊了。这回两头畜生倒是学了个乖,对视一眼之后便默契的分做左右两路夹击了过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方的爪子都对着目标头颅拍去,可明明已经够到位置,面前的人类一瞬间又突然消失不见。只不过是半个呼吸时间不到,再次奇迹般的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
这下两头剑齿熊的怒火终于完全爆发出来了,被入侵者戏弄屈辱使之彻底失去了理智。撕碎!嚼烂!碾压!好像不如此就无法平息怒火一般。而就在两头畜生再次冲上去的时候,这时候其他的剑齿熊也都循着气味围了上来。远远的就见到同伴被一个柔弱的雌性人类戏耍得到处乱翻爆吼连连,于是根本就没有半点停留,上百只怪物就那样全压了上去。可怜衣衫不整的“石槿娘”即将要面对这群禽兽非人的蹂躏。
百多步外的树杈上,孤夜紧张得连呼吸都要经过反复斟酌才敢进行。如此恐怖的一幕别说是自己一个人了,哪怕是乘以一万,遭遇上这么群怪物也是够呛。可怕归怕,他还是非常谨慎的控制着“石槿娘”不断的游走在兽群之中。尽最大的努力去刺激它们内心的怒火爆发。
那个胆大包天的“老女人”,忽而在左,忽而往右,时而出现在兽群中心,时而更是跨坐在其中最为强壮的一头身上。如此一来,便有好几次都引得几只剑齿熊自相残杀,特别是受伤后血腥味的持续刺激,这百多只妖兽几乎都被搅得发狂。
见时机差不多已近成熟,孤夜在有意识的将所有剑齿熊再往既定路线相反的方向诱导出一段距离后,远处在被众多禽兽折腾的老娘们,噗的一生化作了几缕青灵之气消散无踪。
突然失去攻击目标的剑齿熊们变得更加的狂暴,怒气无处发泄之下就往身边的树木招呼。一时间众多成人大腿粗细的落叶杉就全遭了殃。然就在群兽因寻不到妩媚的“石槿娘”而恼羞成怒的时候,忽的一声嚎叫将所有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在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中,百步之外的树杈之上孤夜手持白杆烂银枪,脚踏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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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三尺宽木板雪橇就那样与其对视着。身旁赫然站着的便是刚刚不断挑衅自己且寻而不得的雌性人类“石槿娘”。
吼吼吼吼吼……
疯狂了,暴怒了,极端情绪的宣泄口再次出现了。上百只剑齿熊宛若山洪泥石流般朝孤夜扑杀过去,如泰山压顶,似乌云蔽日。反观孤夜则是立即从树杈让一跃而下,手中白杆烂银枪往地上重重一撑。
咻……
其速像极了捕猎中的花豹,只不过如今猎物不是羚羊而是孤夜本身,且猎食者换成了身后成群的剑齿熊。追逃之间,前后相隔最短距离不过五六十步,论起雪橇的速度,事实上较之原生态的剑齿熊来说还是要谦逊一筹的。
每一个急转,每一次的突然变向,孤夜都在心中不断的计算着。为了让身后这群畜生保持爆满的怒气值,他还要时不时的召唤出“石槿娘”出来挑衅一番,同时也要给跑得太快的几头制造点“意外”使之能缓缓,好让双方能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一心二用乃至三用,体力精力的消耗是极为恐怖的。孤夜所有的动力,除了惯性之外,就全靠手中这杆枪在支撑。当然了,路线的选择也不是两点之间最短的,而是故意的将这一大群畜生往积雪较厚的山窝窝里带。
渐渐的,原本还能看到身形的剑齿熊,现在就只能凭借雪地中那条长长向前的沟壑来判断了。这山上齐胸厚的积雪,本就承载了太多的重量。只需要在这上面弄出点动静出来,雪崩那是必然会出现。
此时此刻,百多只剑齿熊在孤夜有意为之的引诱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铁犁头在这松软的雪地里犁出一块长长的横断面出来。然这种行为只不过持续了短短的两刻钟时间,果不其然,戎山的整个侧山坡都开始动了起来。
不错,并不是沟壑下半部分往下滑落,而是整体的躁动。要不是前方被孤夜依为参照物的一棵落叶杉无缘无故的倒伏下去,他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所在的位置较之刚才已经往山下偏移了近五十步。
雪崩发生的前期是很隐秘的,隐秘到身后的那群剑齿熊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孤夜本还想再利用幻象再把水给搅得再浑些,不过还没等他将两指并起来,一股来自戎山深处的闷响声便从地底传了出来。
开始了,摧枯拉朽,雷霆扫穴,几乎整个山体都在动摇一般。昨天晚上那场大雪给这场雪崩形成提供了绝佳的先天条件。这时候的孤夜已然顾不得什么,也无法再做什么,他只能拼了老命的让自己保持平衡。
就知道老天从来不会让孤夜顺利一次,波折是其为他设定好的标配。原本是利用追击的剑齿熊来割裂山腰上的积雪,如此一来既能够如所想的那样引发大雪崩,自己也能处在雪浪的后半部生命安全足以保证。
他在心中反复计算过,半面山坡的积雪造成的冲击力估计能够冲得那些东胡兵阵脚大乱,随后赶到的剑齿熊就能被移花接木趁机袭击。可是现在整座戎山似乎活了起来,就像落满雪的巨人抖擞身体一般。
不只是孤夜预想的这面山坡,随着一面的垮塌,其余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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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厚厚积雪也开始往下汹涌澎湃。那本该从断崖上面冲落的雪,如今方向全然变得不可预知。因为在雪浪形成的途中,另外几面山坡的雪也汇集了过来。
三股四股乃至最后孤夜都不知道有多少股,总之此刻在其视野所见之中全是愤怒的雪,百川归流,势不可挡。
那个被称为孤山子的家伙此刻宝宝心里苦啊。处在雪浪之后与处在雪浪之前的感觉,看似只是一字之差,危险系数可谓天壤之别。身后的那群剑齿熊早已不知去向,大自然如此的威势足以摧毁一切。
不过情况还不算太过糟糕,起码孤夜还是知道自己现在奔逃的方向尚算是正确的,眼前也能看到雪浪那翻滚的浪头。此刻唯一担心的是此次的雪崩实在太大,恐怕崖壁底下的兄弟们根本来不及躲入开凿的掩体中。
忽然间,视野尽头终于出现了一棵歪脖子树,其尾端系着的布条正孤零零的随风摆动。此处正是早先做下的记号,这树后十几丈外崖底下的便是那方小峡谷。
由不得再犹豫了,为了崖底的弟兄们能够多几息的准备时间,孤夜把手中维持平衡的长枪调转过来,枪头朝后用尽全力往前投掷了出去。
划着优美的弧线,越过那歪脖子树上的布条,井启的白杆烂银枪直直的往山崖下坠落而去……
崖底下,庖硕无精打采的坐在石头上思索着什么。孤夜说只要他到达了山顶便会折下一根树枝丢下来作为信号。可他几乎翻遍了周围七八十步的范围,别说是树枝了,连条枯草屑都没有。
“胖子,别担心了。绝不会有事的。你想啊,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风,崖壁又那么高,就算是丢块石头下来也会被吹得无影无踪。要是孤夜真爬不上去,老早就该摔下来了。”
靠在大石底下的蛮九见上头庖硕唉声叹气的,于是便出声安慰道。其实他也想得明白,只不过这心里总是不得安宁的样子。
“其实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引诱剑齿熊这一环。那玩意我见过一次,它们的速度在雪地里也是快得……”
“滚,再快也快不过孤夜!再敢说话我揍死你……”
庖硕攥紧拳头没来由的发了通脾气。
“好好好……孤夜快,你也快行了吧……吃错药了吧!火气这么大……”
胡碾无聊本想着也来搭几句腔,却没想到被这胖子无缘无故给凶了几句。自讨没趣的他也没再凑上来,而是往前面观察东胡人动静的曹进走去。
可他刚转过身,耳边就传来轰隆隆的一阵闷响,两边山崖上的积雪也被抖得纷纷下落。
“怎么回事?是地龙翻身了吗?”
所有人纷纷站起来四处张望。胡碾也很是疑惑,不过都还没有往孤夜身上去联想。而就在他还想跨前一步的时候,那杆长枪就那么垂直的擦过其鼻尖深深扎入了雪地中。寒光闪闪的枪头就那么贴着脸来回晃悠,吓得这家伙连退好几步摔坐在了地上……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奔与逃
“烂银枪!井启将军的枪!孤夜!是孤夜!”
由于角度的问题,蛮九将刚才发生的一幕看了个真切。此时联想到耳边的轰隆声,霎时间整张脸都变了!
“快躲!雪崩!快……”
此时此刻他只能奋起前冲一把揪住胡碾的后衣领,然后不顾一切的将其往山崖底下靠。至于其余人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庖硕依旧呆呆的坐在石头上,只是听到孤夜名字的时候才抬头往这边看了看。
紧接着,整个天空便暗淡了下来,几乎是一秒入夜,三四十丈高的崖壁上,突然好像有一块幕布将整个天空遮蔽了起来。底下的十几个人表情基本上都是呆滞的,面对大自然如此伟力,再强大的人与之对比都会变得极为无力且渺小。
所有人就那么呆呆的抬头望着,望着那条雪龙在空中飞舞,并最终撞击在几百步外,庞大的质量在与地面接触的刹那,四溅的余波反弹向后,把还在愣神的曹进等人瞬间击飞重重撞在了崖壁上,石头上的胖子只来得及转身下蹲,意图躲在岩石后面的他就像有人全力在其屁股后面猛踢了一脚般滚落下去。
好在余波只是一次性的,就如同瀑布后面可能存在干燥地一样。大雪崩塌的力量太过庞大,只有等到最后面的时候才会对这百多步的空间造成威胁。如今十几人也才反应过来,当踉跄站起往谷口的方向看去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面都不约而同的断定,那五百多堵住自己的东胡兵算是彻底玩完了……
自从把这支燕军逼入这死地后,诺比总体来说都是处于一种踌躇满志的状态,没有什么能比一切智珠在握更令人兴奋的事情了。谷口驻扎,与其说是等待,不如说是老猫在杀死老鼠前的戏耍。特别是见到那个所谓的二哥每次投射过来的怨恨眼神,最是享受这种被人所不爽,但他们却拿自己没办法的感觉。
并不否认燕军中确实有三个极端的战力,可诺比怕吗?不!因为谁都知道,再强的战力也不可能弄得过五百精兵,更无法抵抗饥饿与严寒。他现在最该做的便是找个舒服点的坐姿,然后等待每隔三刻钟回来汇报一次的斥候消息。
然这一刻身边响起的并不是手下恭敬的报告,沉闷的轰隆声开始渐渐填满了其耳膜。诺比有些疑惑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今天没有太阳,所以手也不必再搭凉棚。入眼处山谷依旧那么平静,甚至还能依稀看见视野尽头处那几个手下蹲守侦察的身影。
一切美好,如同昨日沉醉。诺比紧了紧身上的皮甲,又在想着待会该用什么借口继续去羞辱一下从早上就躲在帐篷里不出来的常绞。可就是在做完这个小动作的时间里,天变黑了,如同吹熄油灯。
“嗯?难道是天狗食日?真晦气!”
作为少族长的他还是有点见识的,自以为猜得准确,可当其抬头定睛看清楚之后,发自灵魂的那种恐惧感立马从所有毛孔中往外钻,鸡皮疙瘩大得都可以抖下两斤下来,冷汗瞬间浸满全身。
跑!死命的跑!玩命的跑!拼尽吃奶力的跑!这时候什么五百手下,什么锻骨草,什么族长之位,通通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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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怎么会是雪崩!该死的,哪里来的雪崩!”
就在崩溃的诺比打算扭头狂奔的那一刻,其眼角的余光却是见到了那条汹涌而来的雪龙上面,赫然有一人脚踩木板飞掠在风口浪尖之上。
这形象他听说过,之前常绞就是被这样一群人给打得全军覆没连锻骨草都丢了的。
“燕军!又是燕军!不用想也知道,这场雪崩,定然又是燕军所为!”
诺比此时怒绝对是从心头起了,可恶却未必敢向胆边生。因为根本顾及不上,如今逃得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轰隆……
雪龙在距离东胡人扎营的三百步外落地,然后汇入左右另外两股同时冲击而下。五百东胡兵,那就跟五百只蚂蚁一样,面对不可阻挡的自然之力,便只能乖乖的听天由命。
若只是单纯的雪,最坏程度其实也就是个被埋的结果。加之谷外一马平川,又有许多林木可以切割分流,费点心思自救一下怕也不会损失太多。伤是肯定多多少少要伤的,但导致全军覆没也实属夸张了些。但坏就坏在此番天灾乃人祸所致,这大雪崩塌的巨浪中,可还夹杂着百多头凶猛异常的剑齿熊啊!
人类在此冲击之下只是被埋受伤,换在皮糙肉厚的畜生身上那就不是个事。再大的惊涛骇浪总有平静之时,当苦逼莫名的常绞终于好不容易从积雪里自个扒拉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张长着两根长长尖牙的大口。呼吸之间,里头的腥臭气息阵阵扑面而来。
“剑齿熊!”
常绞亡魂大冒吓得赶紧连退好几步,好在面前的这头大半个身躯还暂时埋在雪下。正当他想要赶紧撤离脚步快速移动之际,举目望去,广阔的平原上,星星点点散布着数不清的剑齿熊,他们正非常轻松写意的将雪里头的东胡兵刨出来,然后咔哧咔哧的一个个咬下其脑袋。
现在的他总算是体会到之前熊妄那种绝望无助了,天道好轮回,试问苍天饶过谁?莫说此时的身体还处在激发精血后的虚弱期,就算是全盛时,在如此多的剑齿熊面前又能如何。完全丧失希望的常绞最终瘫坐了下来,而根本也不用其久等,刚刚那头剑齿熊已经从雪里挣扎出来,随后便迫不及待的扑将了上去……
相比起山谷口血腥的一幕,侥幸没被埋进雪里头的孤夜亦是好不到哪里去。事实上他也只是早了半刻钟离开这个屠宰场而已。树干削切成的木板雪橇终于还是耐不住高强度的拐弯扭转,随着雪浪的落地又滑行几百步后就华丽的散了架。
幸好此时雪崩的威力也彻底到达了尾声,没有坡度的平原地带,再大的雪也冲击不了多远。可就在他好不容易从齐颈深的雪中挣扎出来的时候,后面却突然有一个周身满脸青黑刺青斑纹的东胡人朝自己猛冲了过来。
瞧那怒气值爆满的状态,丝毫不比那些剑齿熊差上多少,且从周围积雪被翻飞挤压的壮观程度,孤夜判断出此人的力量绝对不亚于刚才追逐自己的一群畜生。
短兵相接,反正只有一人,狭路相逢勇者胜!孤夜脑袋里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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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出这个念头出来,立马就被心中的理智给冲得七零八落。面前这人给他的压迫感甚至比之前那条“蛇”还要强上许多,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某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家伙立马扭头就跑。
若是一路都是没颈积雪,孤夜的结果肯定会很悲惨。好在这只是十几步的长度,当冲出雪崩区域之后,脚下的雪最多就只到脚裸。至于这点阻碍并不能对拥有四瓮力巅峰的他造成多少影响。现在几乎就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千万不能让对方给追上。于是乎,另外一场追逐战便又拉开了序幕。
诺比很火大,具体有多大,按照他自己来算估计能一把火将整个令支寨给烧成灰。他必须要杀掉眼前这个燕人,若自己猜得不错,就是因为他引来了雪崩,以至于自己预谋已久的计划再次落了个空。
这五百兵卒,他原本是计划要作为反扑乞连部,并一举拿下自己的父亲从而夺取族长之位的筹码。可现在一切都成了妄想,哪怕还能够夺回锻骨草,没有可以收买的人又谈何夺权篡位!
刚才为了避免被铺天盖地的雪浪压入地底活埋,情急之下他也只能将自己的全部实力激发出来。不同于激发燃烧精血的一次性爆发,作为成功融合了巨雪蝎精血的诺比来说,他可以自如的掌控其带来的力量增幅。只要体内灵气不绝,这种增幅便会持续下去,并且过后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到达七瓮之力的他如今是当真咬定青山不放松了,若是不能将孤夜擒获再来个虐杀,根本就无法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而最初只以为对方就是个普通燕军士兵,想要嫩死人家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可结果却是令人始料未及。
只见前方奔逃的家伙速度虽没有快得那么让人惊艳,但对诺比这种加持了巨雪蝎不以速度著称的妖兽力量来看,那便是种十分恶心的行为。没错,如今拥有七瓮之力的乞连部少族长确实追不上孤夜。
或者追不上说得太过了些,准确来讲应该是速度处在半斤八两。这种巧合果然就造成了一副很有趣的画面,前头一个年轻人除了背上那个皮兜子,身上能丢的东西都想全给抛了出去。就连身上的甲胄也都在奔跑的过程中被一件件慢慢丢下。
而后面追的那个,随着对方身上重量的减轻渐渐将距离给拉远,他也是不管不顾的开始解身上的装备。
孤夜头盔甩出,诺比皮帽丢掉。前头双手护腕抛弃,后面鬣狗皮护坎肩摘下。铁制片甲让它随风去吧,牛皮厚甲更是不会留下。
此时孤夜心里面真的是将后面那家伙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并且挨个问候其全族的女性,就连人家是否养了母狗都不管,总之顺便问候一下就对了。
实在不是孤夜无聊,而是若不如此,根本就无法转移注意力,使得胸腹中那团状若燃烧的炙热感能减轻些。以全速狂奔,根本就不是耐力强弱的事情,可一旦持续的时间长了,那么就绝对会跑出人命的。
可如今后面追着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如此的烦恼,一时之间,孤夜近乎陷入了绝境……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挣扎
绝对的实力不对等让孤夜根本生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心。对方身上那些斑驳的条纹刺青,似乎是某种力量的诠释。随着追逐时间的拉长,连续使用“石槿娘”这个技能后的他,没有再有更多灵气来支撑连续全速奔跑的身体。
整个胸膛如同在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都是拼尽力气才能施为。可哪怕是这种状态,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孤夜也已经坚持了近半个时辰。五六里地,又是积雪齐裸,这绝对可以算是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极限了。
反观身后的诺比,尽管巨雪蝎不善速度,可胜在耐力非凡,七瓮之力的加持可不是开玩笑的。哪怕是再追上两个时辰,那也根本不在话下。奈何只是速度一直提不上来,这才放任不远处的那个小子活了这么久。
由于双方耐力的巨大差距,两人从刚开始距离的八九十步如今已拉到了三十多步。孤夜知道,自己最终被赶上擒获应该也是早晚的事情。
“不行了,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如今还剩下一点还手之力,若是再跑下去,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暗自思衬,心中瞬间便做出了抉择。突然间,不知是体力最终不支还是怎的,刚迈出去的右脚猛的一软,然后连带着整个身体重重摔扑了出去。
啪……
地上被犁出一条长长的沟壑出来,孤夜整张脸几乎都是在地上摩擦。
“哈哈哈……跑啊……怎么不跑了?起来在跑啊……”
眼看那该死的燕人自个脚软摔个屁股朝天,诺比很是从容的慢慢停下脚步,又见其整个背脊不断起伏,呼吸的声音喘得跟风箱一样,心中更是畅快了。
“小子,你很不错呀!一人之力引发雪崩,将本大人的五百手下冲了个七零八落。好!实在是好得很!哈哈哈……
接下来时间,你最好赶紧向老天祈求自己快点死去。不然的话,我保证你将会尝尽这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若不如此,根本不能平息我心中的愤怒!嘿嘿嘿……”
诺比整张脸开始变得狰狞扭曲,随着他阴深恐怖的笑声,那宛如死神的脚步在一点一点的靠近。在其眼中,面前这个燕人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反抗力了,要知道如此高速的奔跑,换做是其他人心脏都可能累爆掉。此人能坚持到现在,都可以算是军中少有的精英了。
诺比终于踱步到其跟前,在施加痛苦之前,他很好奇这个人到底长得啥样。毕竟能孤身去引动雪崩的人物,无论敌友,在勇气方面都是值得敬佩的。
脚下的人依旧在剧烈喘息着,两只手臂就那样瘫软无力的插进积雪中。而就在诺比想要去揪住那不断起伏的后背之时,这个本该半死不活的燕人居然猛得翻过身,扎与积雪的左手突然便向上一扬。
诺比猝不及防之下就只见到有个东西当面飞了过来,由于事发突然,距离又是极近,所以下意识的只能用手去挡开。
啪……
装着锻骨草的皮兜子一下就被远远拍了开去,可诺比还在诧异对方的袭击为何如此无力之时,一抹寒光就瞬间映入其眼帘。
孤夜手持贴身携带的短匕,瞅准对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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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挡开皮兜的空档就对着心脏猛刺过去。这一击是将膻中穴周围仅剩的一丝灵力全都转化为力量。两边开槽的匕首,只要能成功扎中对方,无论是不是心脏,都必将会造成大出血,从而在很短的时间内因为供血不足而失去战斗力。
不过再精妙的算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那也只能是复杂点的儿戏。融合了巨雪蝎的诺比脚步慢,并不代表其所有速度都慢。电光火石间,孤夜只觉右手腕关节突然一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痛,那痛楚,甚至连匕首都无法再抓稳。
嚓……
刃尖落地,孤夜从诺比满脸条纹刺青中看到的只有鄙夷和不屑。
“小子,够狡猾的嘛!要不是本大人实力足够,换作是其他人恐怕还真要着了你的道。
现在你既然已先出招,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嘿,嘿……”
话音刚落,那只大脚一下就踢在了孤夜胸部,巨大的冲力将其整个人都给踢飞了出去,沿着刚才犁出来的沟壑,再次往十几步外即快且深的延伸出去。
孤夜只觉得自己被一把巨锤重重的抡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然后整个脑部意识在那一瞬间彻底变得空白,似乎这一脚连同灵魂都要被踢出体外一样。等到知觉恢复,强烈的痛感才自心口蔓延至全身,每一块骨头此时此刻都在产生属于自己的痛楚,然后全都叠加在一起爆发出来。
呕……
鲜血不是喷出来的,而是大口大口涌出,孤夜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五脏六腑应该都被震得不轻。
“呦呵……还真是坚挺啊!受我全力一脚居然还能不死!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现在我才终于相信刚才那场雪崩是你搞出来的了!”
诺比蹲在地上歪着头,沿长长的痕迹戏谑的盯着尽头处的孤夜发笑。手则是慢慢的在雪里慢慢的摸索,很快的便将刚才掉落的匕首捡了起来。
“小子,你肉身强度好像不似普通的兵卒,从刚才的一脚我就能觉察出来。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孤夜冷冷的看着对面那人并不作回应,脑子中却在飞速运转着。
“这个家伙很明显是个心理不太健全的人,他明明可以杀死自己的,可却还要玩什么游戏。既然对方有虐待的嗜好,那是否能利用这点脱身呢?”
答案显然是令人绝望的,无论孤夜再如何绞尽脑汁,在如此情形下几乎就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东西。眼看对方边用刀尖剔着指甲缝边慢慢往自己靠近。他双手握紧身下的积雪,嘴中含住最后一口淤血,打算在其临近的时候发起最后一次垂死挣扎。
“小子,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吧,等会我就先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好了。”
想到对方失去双眼后的哀嚎,诺比因为计划被破坏所产生郁结的心情就稍微有了一丝缓解。
终于,诺比来到面前又抬起了那只大脚,这次他是想把对方给死死踩进雪里,如此一来才方便挖下其双眼来。
孤夜并没有躲,手里的雪,嘴里的血都是保持在蓄势待发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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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大脚踩下,居然又落在同一个位置。孤夜整个上身猛得深深陷进了雪里。但他嘴巴里的那口血却始终忍住没有喷出来。
“哈哈哈……小子,叫吧!喊吧!哀嚎吧!让你爷爷我尽情的开心一下!”
诺比脚下不停地来回碾压,他想听到脚下蝼蚁的痛苦嚎叫声。孤夜真的很想叫,可是却必须得忍着,忍到这家伙蹲下在要挖自己眼睛的那一刻。
似乎是对孤夜的表现很是不满,诺比也没有再耽搁下去,见脚底下这家伙已经快不行了,于是便想赶快给人家来点刺激的不然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
终于,孤夜久等的那个身子开始蹲了下来,右手上一直抓捏的雪算准了完全下蹲的那一刻往其脸上扬去。
啪……
“愚蠢的家伙,又想故技重施,真当我是傻子……”
诺比似乎早有预料,左手只是轻轻一拨就将孤夜的手给重重挡开。可这一下本就是早准备好的佯攻,嘴巴里头的那口老血才是真正的手段。
噗……
此时诺比左手打开,右手持匕,且注意力全在未曾扬起的积雪上。所以这口蓄谋已久的血就端端正正的喷了其一脸。当人脸被零距离攻击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猛闭起眼睛。而孤夜忍受了这么久,想要营造的结果就是这短短一刹那的闭眼瞬间。
咔……
骤然上提的膝盖凝聚了全身之力重重的顶在了诺比的胯下。任何雄性生物都永远无法避免这样一个共同的软肋。孤夜有绝对的信心,无论实力再如何强大的高手,一旦此处被如此程度的力量顶到,那么必然非死即残。
通常一个人的信心都是建立在他的常识逻辑观里面,也就是通常大多数人所认为的一个客观事实。
现在大多数人认为的客观事实就是诺比跨下两颗肉丸子被巨力顶中,那基本就是废了,哪怕你实力再强也是无解。可现实就是,这个乞连部少族长本就不是属于那种正常的客观事实状态。
人家可是完全融合了巨雪蝎的精血,且此时身上的条纹刺青也预示着他是处于激发能力状态之中。
巨雪蝎耶,那是什么?是妖兽,是只大蝎子。而蝎子有什么?有甲的好不好!如今孤夜很有理由怀疑,自己刚才用作攻击的膝盖是不是已经骨裂了。从质感来看根本就不是顶在软
肉上,更像是撞在一块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上。
“不得不说,你这小子狡猾程度是我平身仅见的。就算是到了这样的一种境地,居然还能发动这样具有强大威胁的攻击!
可怕!真的可怕!刚刚的一瞬间,我距离死亡真的极近。所以为了表示对你的佩服,我还是决定早些解决掉你,虽然这样会让我感到很无趣!”
诺比真的是心有余悸,要不是在最后时刻灵光乍现及时将巨雪蝎的能力使用出来,那么恐怕死的还真有可能是自己。
这次没有任何停留,诺比手中的匕首对准了孤夜的脖颈毫不犹豫的戳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及时
风卷起苍茫,山远顾孤狼。霜苦凝冰甲,千里独一行……
“将军,瞧见前方那座山没有?就是站着头狼的方向?”
瘦马之上,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卒手指前方,其声音沙哑无比,就像是菽豆在石臼中摩擦一样。身上的甲胄破烂,血迹与雪花在其表面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壳。
“看到了,就不知要回燕境还需几许路程?”
答话的是个身材有些瘦削的男人,尽管脸颊两侧被寒风吹得发干发皱,嘴唇也是许多处干裂,可还是能看出四十出头的年纪,刚毅的五官尽管被黑泥故意涂抹,但还是难掩其威武之气。
“将军,快了!若是小人料想不错的话,等咱们上到那个小山岗顶,应该能够望见戎山了。
到了戎山,回家也就是几天的路程,且沿途还有几口热泉可以稍作歇息。”
老卒有些得意的说着。而身后的七八个人听完也是脸色稍安,几乎同时都松了口气。
“善!这段时间当真多亏了有你当向导。要不然,我们这次若不被东胡人给俘虏,就得是在风雪中迷路最后饥寒冻饿而死。
汝且放心,本将军回去之后定会向大王举荐,等来年发兵征讨必有大任在身!”
这老卒也是机灵,见将军当场许诺,他立马就从鞍上溜下来,扑通一下就半跪在了地上。
“谢将军!愿为将军效死!”
老卒激动得全身颤抖,连脸上涂抹的黑泥都给抖落了好几块。
说起这脸上涂黑泥,其实在这边地是个很好的妙招。特别是冬天,一场雪过后,天地白茫茫的一片,人长期处在这种环境中,眼睛就很容易肿胀发红流眼泪,严重者甚至会瞎掉,这便是所谓的雪盲症。可只要在眼底下两颊处涂上颜色较深的黑泥,便能很好的缓解这种症状。
乐毅一行人刚入草原的时候,老卒就把这个自己摸索出的窍门献了上来。光凭此法,想要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的根本没问题。
“起来吧,用不着施此大礼。有功赏,有过罚,这是你应得的。”
对于此次入草原,乐毅哪怕自己再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判断失误了,起码在时间的选择上就有很大的问题。
刚开始一行三十几人是假扮拉着板车货物做生意的商队,可还没等到深入多远,沿途就遭遇到了好几波人的抢劫。刚开始只是小股人马,多的十几人,少的就只有一人一马。为了不暴露,乐毅采取的还是破财免灾策略。
不过随着愈发深入草原,这种拦路抢劫的戏码就没完没了了。往往前脚一批才走,另外一批就气势汹汹的来了,就跟大家约好来宰肥羊似的。
直到终于来了一支上百人的骑队,最后迫不得已之下,一行人只能将压箱底的甲胄武器全部掏出来披上,然后在乐毅从容的指挥下以少击多杀了个痛快。
但痛快倒是痛快了,这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东胡人从甲胄武器上很快认出来人其实是燕军假扮之后,就展开了无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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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的追杀。三十几个人在追逐之间越战越少,好在当初在出发前腾超硬塞了个向导进来,在其带领下,剩下的几个人才能逃得回来,不然的话所有人都得交代在那里。至今,这位燕国的上将军仍旧想不明白这里头的环节到底错在了哪里。
交谈之间,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这矮山之上。果然如老卒所言,远远的肉眼便可望见前方高耸的戎山。可这个时候,肉眼能望见的又岂是山而已。在距离所站之地五六十步的山下,赫然见到有一全身刺满青黑色条纹的东胡人正举着匕首想要往身下之人的脖颈扎去。
至于为什么一眼便认出对方是东胡人。废话,这些天可不都是被这种穿长筒兽皮裤的家伙追杀么!而其身下之人,分明就是燕军同袍的制式军装。
乐毅没有半点迟疑,立刻抓起挂在马侧的长弓。一箭搭弦,张弓如满月。
嘣……咻……
箭如流星赶月直奔那已然落下的手中尖匕。
而在此时,在地上已无力反抗的孤夜看着匕首的尖刃正一点点的往自己的脖颈戳下来,心里头居然没有感到任何绝望。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极为缓慢,缓慢到让他可以回想起小时候与老爹们在一起的一幕幕。
大爹二爹的严厉,四爹带自己骑牛,六爹教自己射箭,跟五爹学开锁爬树上梁,三爹每天都给自己喂些莫名其妙的又苦又臭的草药。只有七爹最好,总是在受罚的时候偷偷带东西给自己吃。一张张满脸褶皱的脸就那样笑着……
“唉……老爹们,我马上就要死了。想要为你们养老送终,怕是得等下辈子了……”
只有想到这里,孤夜的心才会猛得抽痛一下。而就是这一下,让他本已放弃念头全都消散无踪。
“不行,老爹们他们都老了,他们需要我!我绝不能死!”
孤夜猛然回过精神,另一只没被压制的手下意识的就要去握住那刺下来的匕首。然就在这一刻,远处激射而来的箭矢精准的钉在刀脊上,巨大的动能将这把匕首瞬间给磕飞出去落在了几步之外,箭头也因此折段掉划破的下手之人的脸颊。
“什么人!”
诺比大惊失色,整个身子连忙猛的向后急退,然就在他脚掌刚离开原地的那一刻,又一支箭矢深深的钉在了那个位置。若是刚才慢上那么半个呼吸,这支箭就会从侧面肋下钻入心脏。
咻……
又是一箭追着脚步而来,诺比只能凭借直觉往右一闪,打着两滚堪堪躲了过去。才想起身观察,又是一箭临身。关键时刻他只能顺势后仰,三角带倒钩的飞蝗箭在其鼻尖上带出了一条鲜红的血线。
矮山顶上,根本无需乐毅下令,早已默契十足的兵卒立马策马向下俯冲。手中长枪横摆,那势头就奔诺比而去,大有一股作气给捅个对穿的气魄。而另有三人则分了出去,趁此机会赶紧架起地上还能喘气的孤夜连忙往后退却。
奈何兵困马乏,乐毅箭囊中仅有的几支箭也在刚刚消耗一空了。那几匹瘦马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冲锋,从东胡牧民手中抢来的时候就是蔫了吧唧的,加上一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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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能翻雪嚼草根,可以说之所以将之带上其实只为宰杀吃肉而已。
所以,当那六杆长枪以那种没有速度的冲锋往诺比身上戳过去的时候,拥有七瓮之力的他双手一探瞬间就抓住其中四杆将之夹与肋下。然后用力一提,马上四个兵卒居然就这样连枪带人被举了起来,未等这些人放手抽身而退,只见诺比旋腰一甩,另外两人也被从马上撞了下来。
从这一交手,随后赶过来的乐毅皱了皱眉头,立马就看出了双方之间实力的差距。面前这个东胡人最少得有七瓮的实力,而且从其身上的条纹刺青来看怕是已经觉醒了某种妖兽天赋能力。
“众将士听令,结阵!”
乐毅长剑拔出下达命令,那些被摔得四仰八叉的燕卒们没顾得上及查看自己伤势,一瘸一拐的连忙与另外几个弃马的汇聚起来组成了一个小雁翎阵。
倒孤形的队列将身后的孤夜紧紧保护起来,而乐毅则是站在中心点亲自当阵眼。单打独斗的话,乐毅自信应该能跟其打个半斤八两,可手下这些人则要差上许多。若不结阵,很容易就会被逐个击破,到时候自己分心救援的话胜负反而不好说了。
就目前形式,摆明了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回头透过人缝看了看后面那张稚嫩熟悉的脸,乐毅真的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毅将军……真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咳咳咳……谢……谢谢……谢救命之恩……咳咳……”
孤夜受伤颇重,好在被击中的都是胸部。此处由于被锻骨草给强化过,所以抗击打能力比其他地方要强上不少。这也是为何受了诺比那么多下重击都还有余力还手的原因,足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孤山……孤夜将军?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竟还能与这个东胡人拼杀……”
“其他等以后再说,专心对敌吧!这家伙很厉害,力气很大,那些条纹刺青应该还有蹊跷……咳咳……”
孤夜自是知道乐毅想要问什么,无非是以自己的实力如何能在七瓮力下支撑这么久。
反观此时的诺比心情郁闷,刚才本想拼着念头不通达浑身不爽利把那小子解决掉,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对方会来援军。从对方互相称呼中可以听出来,原来刚才那个毛头小子居然还是个将军,而这个后来的恐怕也是个将。
那么事就来了,若能一下杀了燕国两个将军,那么心中那股憋闷气应该也会烟消云散吧。
诺比用手擦了擦鼻头的血珠,又从那几匹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瘦马身下抽出了一把剑出来。
“呵呵……来得好!我正愁杀一个不过瘾呢?现在又多了一,二,三,四……正好十个!”
诺比肆无忌惮用剑尖挨个数点着人头,丝毫不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就算是立刻站在阵中乐毅亦被看轻。
面对眼前这个人的狂妄,乐毅并不做任何的理会。而是不急不缓的踏步前进,这个由十人组成的小型军阵也随着主将身动而动。那整齐划一的踏步声,居然还真的带来了不小的压迫感……
第一百零九章:激斗
这本是场可以避免的冲突,诺比大可调头一走了之,人困马乏的乐毅一方绝然也不会追击,毕竟对方实力就摆在那儿。
而事情的发展恰恰也在“人困马乏”四个人上面。若非如此,诺比也不会认为单凭自己一人之力便能收拾掉面前这十个衣甲近乎褴褛的燕卒,于是乎就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长枪横陈,乐毅双手持剑行于阵前。速度不急不缓,有条不紊的往诺比靠近过去。反观这个乞连部少族长非但没有一丝后退,而是将长剑拖于地上,脸上狞笑着相向而行。
越来越近,越来越快。就在双方距离十几步的时候,诺比骤然间将速度完全提了起来,那柄原本拖拽在地上发出清脆锵锵声的长剑突然被横举过头顶。
“燕人,来受死吧……”
长剑高高扬起,紧接着才是重重落下。七瓮力加持下这柄剑的气势就像是可以劈开天地。原本还脸色凝重的乐毅这时候见到如此一剑,非但没有感到太大的威胁,心中反倒是松了口气。
“蛮夷还是蛮夷,这剑可不是这么用的。”
乐毅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头暗自嘲笑鄙夷了一番。不过脸上表情依旧还是那么严谨。
剑乃兵中君子,讲究的是一个灵动。力气大可以去挑大粪,用剑可不是力气越大越强的。只见乐毅不退不挡,却是错步欺身而上。手腕轻挽,长剑骤然变成反握,从刚才的剑尖对敌陡然变成剑柄在前。
砰……
诺比下劈的剑只能从乐毅身边落去,然胸口却被对方剑柄重重撞中,一时间喉咙突感微甜,半口鲜血立马喷了出来。人也接连退出四五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啊……该死……”
诺比怒火中烧,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瘦瘦巴巴年近半百的家伙,居然拥有不亚于自己的力量。他后悔了,后悔刚才为什么要以貌取人,若是在第一时间退走那便什么事情都没了,可现在却是想退也退不得。
雁翎阵,顾名思义便是如同大雁两只张开的翅膀。就在做为阵眼的乐毅接敌的时候,两扇翅膀已经从左右聚拢了过来,很快的便将诺比围在了中间。
还未等他把那口血吐个干净,四面八方的长枪便已经捅了上来。情急之下,诺比只能挥剑去格挡,试图从一个方向突围出去。七瓮力终归是七瓮力,哪怕是半点剑术不会,但挥砍起来的威势也不是这几个普通士兵能抵挡的。
咔咔咔……
只是一剑,就有两杆长枪立时成了短棍,婴儿手臂粗细的枪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削断。要知道能用作枪杆的可不是那些普通木料,而是把三年以上的老竹劈成条形木签,然后再组合捆绑包裹在木芯外面,再经过桐油浸泡,这种工艺被人们称为“积竹柲”,如此枪杆基本上是刀剑难伤的。可就是这样的枪杆,如今却如同削豆腐一般断了个干脆。
那两个持枪的燕卒一时间也是有点懵,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听说过,就是从没见过。正在愣神之际,诺比陡然一刺,便想就此破开包围圈,但同在圈中的乐毅又岂会让其得逞。
只见他腕上一翻,剑从反握变成正持,剑尖就那样轻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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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去,正好点在了诺比前刺的剑身上。
叮……
巨大的力道差点没让诺比手中的长剑脱手,整个身体重心也随之偏移向右。而此时又有两杆长枪如期而至,对准的便是其后背心。
嚓嚓……
兵器入肉的噗噗声并没响起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金属的摩擦声。
“怎么可能?这个东胡人明明没有着甲!”
两个枪头还抵在对方背上,可无论后面两个士卒如何用力就是扎不进去。乐毅也是颇为疑惑,但这时候还不是纠结的好时机。却见他步走龙蛇再次前突,手中长剑仿佛自有灵性一般直刺诺比心口。
一般来说,面对如此攻势,是个人都会选择躲避,再不济也是提剑格挡。可这时候的诺比却做出了令人费解意外的举动。
只见这个家伙此刻在面对乐毅必杀的一剑没躲也没挡,而是就那样原地转过身,手中剑随势挥斩。那持枪的两个士兵由于枪尖发生滑动,原本还在死命用力向前顶,这下却一个顶空朝前踉跄了两步。
也就是这两步距离,诺比挥出去的长剑才能就此带飞出两颗头颅。
锵……
这时候乐毅的剑也到了,本该万无一失必杀的一剑却是如同刺在了坚硬的石头上岿然不动。可还没等到他从震惊从回过神来,再次转身的诺比又将手中剑刺了过来。
叮叮……
情急之下,乐毅只来得及挥出两剑卸掉对方剑上的气力,接着脚下轻点退到了五六步外与之重新对峙着。
“这是妖兽的能力?”
乐毅神情凝重,下意识的问道。
“嘿,嘿……燕人,算你还有点见识。还真以为你们吃定我了么?”
诺比承认刚才是有点轻敌了,才使得自己不小心输掉半招,不过现在将计就计先解决掉两个扳回一局还是很轻松的。只见他伸出猩红的舌头慢慢舔舐
着长剑上的鲜血,身体那许许多多的条纹刺青如今似乎全从肉里长了出来,就像是在身体表面附着上一层甲胄一般。
“这便是我的巨蝎甲,刀剑难伤,防御无敌。呵呵……你们人多又能耐我怎么样?”
躲在后头的孤夜当看到对方身上突然出现的黑甲之时,这才焕然大悟。刚刚自己用膝盖撞击到的坚硬如铁,应该就是这层甲了。
“乐毅将军小心,他的那层黑甲很是坚固。不过这家伙的甲并没有覆盖住全身,只要攻击那些未覆甲的间隙就可以杀死他!”
孤夜高声提醒,对着前方大喊道。当然,这样的弱点眼睛没瞎的都能看得出来。可就不知道为什么,乐毅似乎并没有多在意。
“所有人速退,现在这家伙已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
乐毅话音刚落就再次冲了上去,如今手下的兵卒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目前减少没有必要的伤亡才是重点。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诺比之所以留下来当然只为杀人泄愤,而今又岂会放任这些“待宰羔羊”从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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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呀!你不是剑术很高吗?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否保得住这些手下。”
对于乐毅长剑的劈砍,如今诺比几乎可以放任了。只需注意不要被刺中空档处就可高枕无忧。有了这蝎甲的防御加成,两人剑招上的差距也渐渐被拉平了回来。且诺比更是有意的往四周那些普通燕卒身边逼近,不防之下,居然又被他斩杀了一个。
孤夜有点懵,他没有想到追着自己的东胡人居然会猛成这个样子。这么多人的围攻下,加上同样实力不凡的乐毅将军也无法斩杀掉,更加可怕的还能被其反杀了三人。本以为终于可以躺赢的他,现在不得不强撑着起来开始挪地方,因为前方的乐毅似乎就要抵挡不住了。
也不知是不是体力不支,总之从孤夜的角度看过去,此时乐毅剑招的凌利性与刚开始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反观那个东胡人是越打越起劲,好端端的一柄剑让他使成了斧头。不是劈就是砍,七瓮力挥舞下,到最后乐毅居然只有招架之力没了还手之功。
“箭……箭……快去把箭捡几支回来给我!”
孤夜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拾起乐毅的长弓,可等打开箭囊一看却悲催的发现里头居然空空如也。这才大吼着让那几个看戏的家伙去帮自己将地上几支箭给捡过来。只要再让自己缓上一会,他有信心给对方蝎甲覆盖下的空白处来上一箭。
也就在这时候,前方且打且退的乐毅突然眼中冷光闪烁,一股锐利异常的气息凭空散发了出来。只见一个黄绿相间的符文在半空中缓缓凝聚。
“锐”!晦涩难懂的符文中心呈现的是这样一个篆体字。紧接着这个道韵符骤然如烟花般绽放四散,点点光辉尽皆落在场中兵卒的武器上,并彻底融入。
噗呲……
乐毅刚刚还绵软无力的剑招此刻的气势变得锋芒毕露锐气十足。只见其剑尖猛地向上一撩,格开了对方剑的同时,紧接着连上一记横削,本该发出金铁交击之声的蝎甲这次却被重重划开,连同里面的皮肉也是深可见骨。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诺比大惊失色,手中长剑往前一丢,身子连退到十几步外。
“怎么可能?你的剑怎么可能破开我的蝎甲?”
看着还在血流不止的伤口,诺比这一次是真的感觉到怕了。
“哼!区区妖兽的外甲,又有什么不能斩开的。如今不止我的剑能够斩开,他们亦可!
将士们,尔等还在犹豫甚么?随我杀敌啊!”
众人此时也感觉到了手中武器的突然变化,知道定是刚才天空中将军书写出那个符文所致。看着远处惨死的两个弟兄,一时间全都奔着诺比冲过去。
“趁他伤!要他命!大家上啊……”
带路的那个老卒呼喝着冲在最前面,手中长枪平举就杀了过去。唯有后面的孤夜却还没缓过神来,刚才他看到的应该就是道韵符了,而且还是能为武器加锋利属性的道韵符。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符文与便宜师父的那个颜色差得这么多,居然是黄绿各半两种色彩……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蝎变
如今众人手上的武器对于诺比来说已经不再是毫无威胁。刚才那道耀眼的黄青符文将他们手中武器的锋利程度都提升到另外一个层次上。当然,这个效果同样是具备时效性的,所以哪怕此时的乐毅身体再如何的虚脱,他也是不会单单只让几个兵卒去做最后的收割。
可毕竟想要酝酿出这道符,已经将身体内经脉储存的灵气耗费得七七八八,动作反应上也要比之刚才要慢上许多。这从前一刻对打时还在酝酿道韵符的时候,被对方压制得死死便能看出一二来。
此时的诺比亦是咬牙切齿。他不明白戎山之下的峡谷中,有三人能凝聚出道韵笔也就算了,可为何这草原上随随便便碰到的几个燕军残兵败卒里头,也会有这么一个文武兼修的存在。难道那些跟部落时常往来的商贾说的都是假的,这九州大地上是个人就能弄出个符文出来?
他知道,现在再去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如今胸前的伤口很深,血还在涓涓的往外流。这时候想要摆脱危机,逃跑已是来不及。唯有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将这些人都杀了,不然的话死的只会是自己。
他看得出来,如今场上对自己最具威胁的那个人,在写出道韵符之后身体也是处于半虚脱状态。其实力估计现在也就跟个普通士兵差不了多少。反而是现在冲过来的这几个兵卒,在负伤的情况下还真有可能再遭重创。
此时此刻对方还有没有底牌诺比不知道,可他很清楚,若是自己不把最后的底牌用出来任凭这六七个燕卒围攻,等到那个最具威胁的家伙调整恢复过来,那么一切皆休。
而正在这权衡之际,那老卒手中的长枪已是第一个将枪头递到了诺比身前。这家伙也是阴险,此时别的地方不刺,就偏偏往乐毅斩开的伤口处下手,简直是真把趁他伤要他命做到了极致。
诺比下意识举剑去拦,但却没想到太过用力牵扯到了伤口,巨痛之下则动作慢了半分。这老卒百多斤的力气猛刺,居然将他踉跄击退了好几步。按理来说七瓮之力哪怕是受了伤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但事实便是如此。
力量是力量,技巧是技巧,力量的强大只能说明你每一次攻击的破坏力足够强而已。可力量再大,没有技巧,没有所谓的招式,打不到敌人又有何用?作为蛮夷的诺比,对于剑的运用,说实在的真没还不如这些军队里的普通小兵卒,起码在入伍之后,便会有专业性人才来进行教导。所以这时候用剑挡枪,仓促之间被个普通士卒击退也就可以理解了。
人未站稳,又一枪至。不能无所顾忌的诺比能用来阻挡的依旧只有手上的长剑。可是当他又一次砍中刺过来的枪头时,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骤然响起。手中两尺铁剑却是断做了两截,只剩下短短的两三寸连着剑柄抓在手上。
“哈哈哈……东胡狗,这下看你还能拿什么挡!”
“弟兄们,一起上!”
眼见对方武器被己方轻易折断,这下几个燕卒就更加信心倍增了,有此锋锐的兵器在手,就算前方是千军万马又有何惧,更何况现在面对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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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个伤重之人。
相对于兵卒们的过分乐观,落在后面七八步的乐毅却有一丝不可察的危机感自心中泛起。等定睛一看,见那东胡人脸上丝毫没有半分绝望神色流露,反而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残忍的邪魅笑容。
“小心有诈!投枪,快投枪,切莫近战!”
显然乐毅的直觉判断是对的,可惜提醒得实在太晚,跑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卒端着长枪已经整个人扑了上去,连同另外的两个人,分别从左右和正面实施了个半包围。可就在这时候骤然发生的一幕让包括乐毅在内的几个兵卒都震惊莫名。
只见诺比手中断剑由自掉落,那一直紧握剑柄的手瞬间猛长,五根手指中从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开始将手掌分裂成两半,不消一个呼吸,赫然变成了两只覆盖着厚重硬甲的钳子,上面还带着许多像钢针似的绒毛,看着与螃蟹的大螯钳无异。
咔咔……
左右两杆长枪的枪头就这样被黑色大钳子给夹住,猝不及防之下,两个兵卒就这样连人带枪的扯了过来,接下来两股血箭直冲天际,大好头颅就那样被硬生生的剪下。而在前的老卒此时的长枪才刚刚戳中目标胸口,本以为不顾一切必能奏效,且对准的依旧是刚刚那道伤口所在。
可结果则是如同击在坚硬铁板上那般,原本身上还有防御缝隙弱点的诺比,此时全身已然被覆盖完全没有半点遗漏。
既然是老卒了,生死拼杀的经验还是有的。一击未中,加上耳后传来将军的示警,他很是干脆的松开了手,将此时只是扎入对方硬甲几厘的长枪放弃,立马就要往边上逃开。不得不说,这样的反应是极快的,可结果依旧只是徒劳。
正待老卒庆幸自己的反应迅速与机智之时,已逃出几步之外的他突然猛地全身僵硬,紧接着背部的剧烈疼痛快速的蔓延到全身。直到这时候这家伙才发觉心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强烈的求生欲激发下,使得还能有些气力低头去查看个究竟。
只见一个幽蓝色的勾状利器从自己的胸椎处往上刺了出来,在那最尖端,分明血淋淋的还挂着半片肺叶。
咕嘟咕嘟……
老卒身体里的血不断的自口中涌出来,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喉咙声带已经被完全血水淹没,最终只能发出这样类似于溺水的声音。
“乐毅将军小心,那东胡人定是激发了身体的妖兽精血!退!快退!千万不要硬碰硬!拖延时间,等其时效性过去!”
孤夜心中大骇,这样的情况与之前夜袭令支寨的那个家伙如出一辙。虽然形态上天差地别,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是对方激发了身体内的妖兽精血,那么就必定会进入到一个虚弱期。
“算你这小子还有点见识,不过想要拖延时间?呵呵……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诺比挥舞着两只硕大的钳子,从其尾龙骨处生长出来的两丈多长尾巴,此时末端正穿在老卒的心口上。这时候说到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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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这条长着倒钩的大尾巴居然将整具尸体倒提了起来,就像是挂灯笼一般示威式的摇摆着。
此乃蝎尾!没想到诺比将身体中作为底牌使用的巨雪蝎精血激发出来后,除了获得其一身硬甲之外,还凭空生长出了一条蝎子尾巴出来,看那末端倒钩上面幽蓝颜色,不用猜也知道同时具备了剧毒。
“来吧燕人,我有了这一身完整的外甲,现在倒是要看看是你们的武器锋利,还是我的防御够强!”
诺比的目标很明确,至始至终都是要先干掉实力最强的乐毅,不管是从力量上还是道韵符,他都是必须要率先杀掉的。不过在此之前,这家伙并不介意顺手先收拾掉几个小喽啰。
话毕,只见那老卒的尸体在半空中被甩了几个圈后重重的往乐毅所在的方向抛飞出去。与此同时,他则极速向一侧的另外两个燕卒冲杀,那条灵活刁钻的蝎尾就像拥有自主意识一般,让这两个普通兵卒根本没有多少招架之力。
诺比身上的硬甲说是刀剑难伤或许是有些夸张了,起码在乐毅“锐”字道韵符的加持下还是会出现损伤的。就如同刚才老卒戳中胸口的一枪,虽不能如同第一次那样彻底破防,可还是能扎进几厘深浅。要知道这只是普通人的力气,换作是孤夜或者乐毅,恐怕作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可这时面对的两个只是普通兵卒,当长枪前刺想要阻止两只钳子近身的时候,蝎尾便从头上突然出现,尾端锋利的倒钩非常干净利落的就将其中一人的头颅整个拉出了半边。尖端从脖颈后脑出穿进直入颅脑,半拉子脑浆就华丽的挥洒了一地。
而就在其顺势再想残杀余下一个之时,乐毅的剑终于是赶到了。剑若流星与那蝎尾倒钩拼了一记,金铁相击之声的同时,居然还有火花飞溅。作为最强力的武器,诺比很是欣喜的发现自己这根尾刺与对方的长剑硬撼居然毫发无损。
心中大定,这根尾巴更是挥舞如同游蛇轻舞,凌利的杀招一时间让乐毅也有些来不及招架连连后退。毕竟这才是诺比熟悉的武器,而不是之前那把所谓的剑。
面前的兵卒就是个挡箭牌,在螯钳再次夹断长枪的同时,一条手臂是否能保得住也在人家一念之间。这时候更是成了阻挡乐毅精妙剑招的人肉盾,当诺比自觉无法躲避或者蝎尾反应不及时,他便会扯过兵卒让人家挡住攻势。由于手臂被螯钳给夹着,这个小卒几乎是要疼晕过去只能任由摆布。
见自家将军所有的攻击都有顾忌显得束手束脚,且那个受挟制的同袍痛得生不如死的样子,仅剩的两个兵卒愤恨之下竟然也不管不顾端着长枪上前帮忙,这可把后面的孤夜急得直骂娘。
“不要过去啊!你们到底是不是傻啊!没听到刚才我说的话吗?这家伙兽化是有时间限制的,再不济你们把那几支箭捡过来帮我也行啊!”
见没有人搭理自己,某个半残的家伙只能强提一口气,卯足力气往那地上插着的几支羽箭扑过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绝杀
古往今来,凡是进入到战争模式里面,就永远不缺乏戏剧性。谁能想到,在这场微不足道的小冲突中,短短的时间内居然会发生如此多次的反转。
从最开始孤夜的命悬一线,再到乐毅援军到来后诺比的渐落下风。本以为战斗会就此定下基调最终画上完美的句号。可不料对方却在这时候开启身上巨雪蝎的天赋能力,将身体的条纹刺青统统变成厚重的硬甲。
不过好在人家有张良计,乐毅亦是有过墙梯。一道“锐”字符自半空幻现,使得所有燕卒手上的武器都变成了锋锐无匹的神兵。也凭此底牌,最终能够在诺比的胸前留下一道致命伤。
庆幸于此,本以为这总该奠定胜局了吧。可令人猝不及防的是,诺比屁股下面也是坐着一张实力非凡的底牌。巨雪蝎精血的完全燃烧,彻底将属于人类的特征完全覆盖,使得他无论是防御力或者恢复力都较之前强大了不止一个档次。
除了这两项外,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衍生出了一条坚不可摧灵活多变的蝎尾。为此,属于孤夜这一方的人马也付出了四条人命的惨痛代价,如今更是仍有一个被钳制在手中当做了肉盾,想必结果也是不会太好的。
最是令人担忧的还不止于此,在诺比有意的操控下,手上的这个“肉盾”完全变成了一个诱饵,使得拥有时间限制的能力局限,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该有的威力来。通俗来讲,便是利用乐毅救人心切,把对方本该拖延时间的战术彻底给破坏掉,甚至这个时候最后的两个兵卒也不顾一切的迎了上来围攻,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变相的添油战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处在最外围的孤夜一直都是用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来分析整个战场形势。如今看来,己方的处境实在不是太理想,虽然此刻在双方人数上还是占据微弱优势,但他却实在看不出有何胜算。若是刚才听从自己谏言大家先避其锋芒远远躲避,将诺比身上巨雪蝎精血燃烧后的乏力感拖出来那才是上策,毕竟对方速度不占优势。而今其势态已成,自是无法改变,孤夜也只能凭借自己设法去给倾斜的天平去增添筹码。
继续选择近战是不可能的,四瓮力巅峰的自己如今还负伤在身,上去了也是送菜。如今最佳的办法则是远程狙射,利用善长的弓箭来左右这场战斗。唯一担心的唯有“锐”字符的加持效果在换了一把武器后是否还能继续存在,但现在这显然是没有时间去多考虑的事情。
放眼望去,雪地之中总共能看到的就只有四支羽箭,这是刚刚乐毅关键时刻救下自己所射出来的。然而此时那两个急匆匆奔过去的兵卒,正试图用手中长枪从背后配合实施偷袭。以孤夜此时的角度,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诺比那条在前面与乐毅纠缠的蝎尾,在攻击上分明还留有余地。若是这时候扑上去,必定是会遭遇到对方预留下的后手。
很快的,眼前发生的事实就证明了孤夜心中猜测的准确性。眼看两杆长枪即将戳中目标,诺比此时嘴角一勾,蝎尾如鞭重重的与乐毅的长剑硬拼了一记之后,遂又将手中钳制住的那个兵卒朝前猛甩出去,已然失血过多的身体就像是个破麻袋,几乎完全阻挡住了乐毅进攻的角度。
说时迟那时快,那蝎尾借着与剑相碰的反弹之力瞬间扭转了大方向,且长度也骤然拉伸了近一倍正好缠住了身后戳来的其中一个枪头。稍微一用力,那杆枪连着人就被带撞到边上的同伴,紧接着那蝎尾居然是打蛇随棍上,试图要将持枪的兵卒再次挟持。
远处的孤夜似乎早就预料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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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会有这么一手,只见他不顾胸口剧痛,两步跨前来了个前滚翻,再次稳住身形的时候已是半跪在地,手中赫然多了一支羽箭搭在长弓之上。幸运的是,乐毅的“锐”字符作用的似乎不是在单独的兵器上,而是在人本身。
当长弓被拉满,孤夜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箭尖之上,黄绿色相间的微小颗粒自身体中飘出凝结附着在上面。此刻的箭头,可以说是一点寒芒万丈光,而这光的锐气程度直迫心神。
嘣……咻……
一箭破空,追风逐电。诺比那刚刚要刺入持枪兵卒脑袋的幽蓝倒钩忽然顿了顿,随后猛的倒卷回来护在了身前。
噗……
众所周知,蝎子的尾巴尖刺前端,连接着的是一个球形鼓胀的毒囊,而此时孤夜的这支箭,射穿的便是这个位置。虽然诺比很是及时的用蝎尾护住了自己的咽喉,可付出的代价亦是不小。
深青色的液体不断的从伤口处流出,剧痛之下,诺比更是暴怒。突然这家伙不顾一切的又将尾巴向后甩出,里头不断滴流出来的毒液就那样被离心力作用下溅了出去,本还在后怕不已的兵卒才刚想先行后撤,不料这才刚动念头,一捧黏糊糊的液体便当头浇来,而另外一个眼睛也被溅到了几滴。
啊……
刚接触到皮肤,强烈的灼烧感立马传出,伴随着血肉的腐蚀,很快那兵卒整张脸就只剩下个骷颅头。另一个还好点,不过两个眼珠子也都被毒液完全消融掉,如今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人也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哀嚎打滚。
“小子!你该死!你真该死!我必杀你!必杀你啊……”
毒液是一次性的,毒囊空了也就空了。诺比愤恨无比,这时候也不顾乐毅在侧,居然径直往孤夜所在冲去。
“乐毅将军快将他拦住……”
这一句还没说完,孤夜便已朝第二支箭的落点跑去。刚才一箭的威力乐毅自是看在眼里,此刻断然不会让诺比近得身去。怀中断臂的同袍无奈被迫丢下,手中长剑很快便又重新刺向来人心口。
“燕人,你给我滚开……”
诺比螯钳全力向前剪去,反观乐毅关键时刻长剑上撩,咯嘣一声,硬生生的挑断其中一个锯齿。可也是仅此而已,拼着这一招两败俱伤,长剑也最终被死死的夹住不得动弹。若是舍不得松手继续僵持,那么迎接的就是那长长的蝎尾当头落下。
并非乐毅不知其中危险,可既然叫僵持,那必定是两人。之所以要冒这样一个险,为的便是可以更好的瞄准发箭。当然,此时的孤夜是不会令人失望的,只见其趁着两人相持不下的这个空档,已是将两箭拾于手上,弓拉尽满。
嘣……嘣……咻咻……
流星赶月,双箭连珠衔尾而发。此刻诺比但听弓弦响,下意识蝎尾上扬,幽蓝倒钩居然在没有预判之下便将第一支箭矢给打飞。可还没等到其松下心神,另一支箭矢已是直逼眉心而来。
诺比全身硬甲上的绒毛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竖立起来,强烈的死亡气息瞬间将整个人笼罩。没有任何迟疑,另一只巨大的螯钳就横在了面前,而就在刚遮住头颅的那一刻,钳子上赫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咔嚓……
飞蝗两翼箭居然破开了厚重的硬甲直至完全穿透。森寒的箭头堪堪抵住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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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的眉心,一滴鲜红的血珠沿着鼻梁滑落直至从鼻尖滴落。然此时滴落的又何止是血,不知如何形容,反正此时的硬甲上却有泛出层层水气。
“好险!没想到这小子的箭居然如此犀利!”
此时此刻,诺比真正感受到了危机感。哪怕是面前乐毅也没有令他有此感觉。
“呵呵……没箭了吧!那么接下来就该我出招了。”
诺比看着远处手中空空如也的孤夜,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那条蝎尾这时候也骤然落下,直奔一直充当“搅屎棍”的乐毅而来。然作为一个合格的牵制者,当看到孤夜两箭都未能建功之下当然也只有果断弃剑而退。
可你想退,诺比的那条蝎尾却是不同意。攻击范围达到三丈有余的倒钩,此刻的乐毅又如何能退得了。
嘶啦……
倒钩横抽,躲闪不及的乐毅胸前的片甲就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啪啪……
回转的蝎尾斜鞭入地,直接没入了积雪之中,乐毅只来得及左移两步,不料那倒钩却从另一面的积雪中穿了出来。情急之下,他只能整个人往后飞扑躲过这一记必杀,然再次扬起的蝎尾在半空中旋了两圈后又酝酿着竖劈而下!
这时候的乐毅俨然还没从雪地中翻过身来,可哪怕是来得及翻身面对,也根本没有反应时间去躲开如斧下劈的蝎尾。
如此危急局面几乎只有必死,然而变故也恰恰就在这时候再次发生。
但见半空之中,一个轻衫半解,丰满不腻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诺比头顶。两条雪白大腿之间的风情正好与之眼光相对,然后就在一阵极端错愕之中,毫不犹豫,毫无羞耻的坐了下来。
四十如虎三十狼,草丛深深水潺潺。横劈竖叉任折腾,坐于地上可吸尘。诺比只觉一阵反胃,似乎突然间有股腐烂的海蛎子腥臭气息迅速弥漫开。
噗……
那条原本要劈向乐毅的蝎尾,毫不迟疑的改变方向对着隆重登场的“石槿娘”鞭笞了过去。也正在这一刻,孤夜的第四支箭终于脱弦而出。
只不过这支箭与之前三支截然不同,因为那箭杆之上,根本就没有箭头。
诺比当然是防着孤夜这一手的,从弓箭射出的时候他便已经发觉,且清楚的分辨出来上面根本就没有箭头。
没有箭头的箭算是什么箭,虽然同样奔着自己眉心而来,然诺比依旧谨慎的抬起硕大的螯钳将自己的头颅挡住。要不是那条蝎尾刚好处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只需稍微一拨也就能化解掉。
可孤夜又岂会射无用之箭,却见无头箭矢破空力道比之前三支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在诺比终于如意料中抬起他的那只大钳子来阻挡的时候,这支无头箭矢精准无比的射在了上一支箭的箭尾之上,巨大的撞击力将卡在螯钳上面的箭给飞速推了出去,力道居然丝毫不亚于从弓弦上发射。
噗呲……
还是刚才那个位置,又渗出来血珠此时还未完全凝固,飞蝗箭的箭头就那样从螯钳上飞出,径直破开颅脑,直接断绝了一切生机……
第一卷,兵出孤山终……
第二卷,乱世浮沉即将上演……
第一百一十二章:苏秦
货郎急,妇人羞,灞桥车马抚柳梢。千里城,百丈高,行人弓刀各在腰。咸阳宫外枪戈立,欲登天阙,属天娇……
此时的咸阳宫门外,就有一个自翊为七国天娇的人物等待里头秦王的召见。只见此人一身青衣葛衫,衣角处略有磨损,无需如何分辨便知不是什么世家豪门大族出身。年龄约莫二十五六,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只不过眉眼稍小,总有种让人以为时常睡不醒的迷糊样子。长相也是一般,反正就是丢在人群里面不容易找得到的那种。
从其视野望去,入眼处便是一方形广场,纵横各是三里之地。场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手执长戈身着黑甲头戴玄色尖盔的士兵个个神情威严。随后视线延伸扩展,便是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由四条透玉白龙分隔为中宽两侧窄三条御道,直冲三十三丈青云天,而“天”的尽头处便是秦国大朝正殿“章台宫”。
章台宫之壮阔,宛如云泥仰望泰山巅顶,两边层层叠叠回廊甬道向左右撑开,那又是鳞次栉比的无数亭台楼阁。青云天上建宫阙,居于阶前瞰六国,当年秦孝公之豪言壮语今可见矣。
此时钟楼之上铿锵声响,这也预示着从卯时开始的朝会趋于结束。望着脚下消失的影子,苏秦正好等待了两个时辰。不多会,陆陆续续便有许多秦国官员自章台宫鱼贯而出,当他们路过宫门之时,大多都会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这个逾弱冠年的年轻人。他们很想知道,宫廷卫士如何会允许一个布衣白身之人长立于此,但想到既然能站地良久,莫非是等待大王召唤不成。
事实也证明了在场人的猜想,只见一头戴黑纱罩冠的内宦快步赶了上来,还没近前便扯开尖锐嗓子高声叫唤:
“大王有召,传雒阳苏秦兴乐宫觐见。”
这时候先走几步的许多秦官听到内宦传唤的声音纷纷又回头往那年轻人身上打量,其中就有宰相范雎。
面对着周围人审视狐疑的目光,苏秦都是保持着腰杆挺直,在得知自己终于获得秦王召见后并没有让自己的欣喜表情过分表露,只是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朝四周拱了拱手,随后便跟着内宦不疾不徐的往兴乐宫而去。
“雒阳苏秦?你们可识得此子?”
范雎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的向身边人询问道。
“相国,此人名讳陌生,下官并不识得。”
“下官亦是,闻所未闻……”
“下官也是没听说过……”
就在多数人都大摇其首表示不清楚之后,却从旁有一人站了出来答道:
“回禀相国,下官倒是有些耳闻。”
出列的是一个素袍男子,年龄大约三十出头,颌下蓄着寸许短须,高六尺有余(一尺33.33厘米)身姿挺拔,风度翩翩。
“你是……”
从穿着上看,其官阶爵位应该不算太高。加上实在面生得紧,看来只是章台宫外站立的众多小官之一,所以范雎才会不认识。
“可不敢劳烦相国动问,在下姜姓吕氏,讳让,字不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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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那个商人出身的吕不韦?”
“回相国,正是在下。”
吕不韦拱手作揖,将腰弯得很低,双手几乎都要触碰到了地上。如此谦卑做派,着实让周围人侧目。
“噢,是了。既然你是商人出身,势必时常混迹在三教九流之间,知那苏秦也是不奇。且说来听听,那人有何特异之处能得大王召见。”
这时后范雎身边一个官员站出来说话,语气中不乏鄙视之意。不过吕不韦也不怎么在意,完全就没当回事。
“回禀相国,苏秦此人家中世代务农,早年投入鬼谷子门下,学成之后又游历多年,可最终穷困潦倒,狼狈而归。乡人都私下讥笑他不治生产而逞口舌之利,舍本逐末。那时的他甚感惭愧,于是闭门不出,遍观所藏之书。
然在夜深寂寥之时常感叹道:“从师受教,埋头攻读,却不能换来荣华富贵,读再多书又有什么用呢。”于是自寻得到《周书阴符》,伏案钻研。经年之后,竟然揣摩出属于自己的一套合纵连横之术。而后再次告别家中亲人出门求发展,可运气却是不佳,现居于北市,以替人书写信件,为女闾妓子作画为生。”
“原来只是个闭门造车酸书生,仗读了几本书就想趁着大王求贤之心若渴便前来招摇撞骗。
呵……你们看着吧,不消一时半会,他就会手捧金饼笑着走出来。”
刚才那个官员又是一通奚落,顿时引来了众人的哄笑。就连范雎亦是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的由自上了马车。国相已行,所有人也一哄而散的陆续离开。唯有吕不韦转过头朝着苏秦远处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了好一会儿。
无怪乎众人作如此联想,实是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有太多的所谓有识之士前来求见秦王,而秦王为显自己礼贤下士亦是来者不拒。哪怕是真的没有半分真才实学,也是会赠予一镒黄金,寓意千金市马骨矣。像苏秦这样拜在某个名人门下只听学几个月就自翊为其弟子的比比皆是,所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刚才大家也只是一时好奇,现在与之前那些人联想起来,当然就没再做理会。
苏秦本以为很快便会见到大秦国的王,可没想到这一走又是小半个时辰,路上穿过无数的廊桥甬道,咸阳宫之大着实让人咂舌。兴乐宫有别于大朝正殿,秦王通常会见个别官员都会选择在此,等同于后世的御书房的性质。当内宦进内通报后,又在兴乐宫外站了小半刻的苏秦才得到允许入得内堂。说实在的,对于一向自持满腹才学有点心高气傲的他来说,这样的待遇实在不怎么让人愉快得起来。
不过这样的不满在见到里头那个满头白霜,正在埋头伏案奋笔疾书的耄耋老人之后,那点小怨恨也随之消失无踪了。
端坐在案几上的当然是秦王赢柱,而侧立在旁的则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但见此人着实奇怪,如今身长穿的分明是楚服。秦人穿楚服,苏秦忽的一下子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秦国储君赢异人!不,现在应该是叫赢子楚才是。赢柱正妻乃是华阳夫人,异人则是妾室所生。其自小便被派往他国为质,为赢得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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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吕不韦的运作之下风雨夜中抛妻弃子归国争夺。
当时华阳夫人最受宠幸,奈何却膝下无子。所以吕不韦通过其姐姐的关系撮合运作,最终应下来了异人这个儿子。因华阳夫人出生楚地,当初异人欲拜其为母,于是便投其所好改了“子楚”这个名字,连平日也是喜欢穿着宽大的楚服到处溜达。这种媚行一度为旁人所不齿,但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便是人家如今可是堂堂正正的秦国储君,又娶了当朝大司马嫡女为妻,内外各有臂助,地位可谓稳如泰山。
而此时这个未来的秦王手捧托盘,上头放着一碗黄橙橙的粟米饭和几样小菜,边上有一小壶酒。只不过现在这些已是不再冒着热气,看样子同样等待了不短的时间。
又是小半刻过后,秦王赢柱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伸了伸酸麻的腰杆抬起头来。
“王上,雒阳苏秦前来拜谒。”
内宦在旁低声提醒道。不料却被边上的子楚狠狠的瞪了一眼。
“父王,这午时都过了,从朝食时您便没有多吃,现在先将就先用点吧。”
子楚赶紧将托盘放下,手已经要开始提壶倒酒了。
“不急,可不能让苏秦先生久候了。”
赢柱挥了挥手,然后起身从座位上走了下来。苏秦见秦王如此作为,心中思衬,不亏是有礼贤下士之名。听其言,观其行,这位国君的勤勉乃属罕见。
“雒阳苏秦,拜见秦王。”
年轻人连忙拱手作了个长揖以示尊敬。光是长者这一身份也当得此礼,并非是有所谄媚。
“先生快免礼,敢问先生此来有何可教予寡人?”
非常意外赢柱的开门见山,从这点亦可知道这位国君处事乃属务实求真,并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既然断定了对方喜欢直来,那么苏秦也不客气,于是便直了过去。
“实不相瞒,吾今此来,是救秦国于水火矣……”
话音刚落,后面的子楚脸色就变得极不好看。这段时间来见过自视清高的有,桀骜不驯的也有,可真还没见过如此狂妄的。
“我秦国自商君变法以来,平义渠,征巴蜀,无论是楚魏还是赵韩,谁敢缨其锋芒。无论从国力或者能臣干将多寡,虽不敢说天下我有,但也当得起这个第一的。如今先生来此开口便扬言要救我大秦于水火,敢问先生,我大秦水火从何而来,又有谁能担得起这水火二字!”
要说狂,子楚这番话才叫狂。不过说得也是事实,赢柱此时有意先不发声,且看看自己的儿子与这个年轻人之间会先擦出些什么火花出来。
“第一?呵呵呵……就凭秦国未来储君对自身有此番认识,且目光如此短浅,这水火又何须他人来担当,待到君来理政之后,自会引火自焚,掘井自溺……”
苏秦此言犀利,激得那子楚差点就要拔剑而起,要不是赢柱及时阻拦,眼前的苏秦怕是会立时血溅五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奇谋
“子楚,休得莽撞。”
赢柱一声轻呵,身后已是抽剑在手的秦国储君立时就止住了脚步。受到如此羞辱,两只眼睛里就像是快要喷出火来似的。
事实上赢柱也是有点恼怒,什么叫一旦理政便是引火自焚掘井自溺,堂堂秦国储君又岂是其眼中如此不堪之人。
“先生刚才所说,此来是欲救秦国于水火,敢问这水火之势从何而来?”
强压下心中的不悦,赢柱脸上依旧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可心里面已经暗自打定主意,待会面前这个口出妄言的狂徒若当真只是哗众取宠危言耸听,那么自己怕是要破例让人将其打出门去。
见秦王动问,苏秦这才将那双永远睡不醒的小眼睛睁起来,胸膛亦是挺了挺。
“敢问秦王如今是以苏秦何种身份来请教。布衣白身有布衣白身的答案,客卿有客卿的答案,然辅国自有辅国的答案。”
“布衣之言何如?客卿之言何如?辅国之言又何如?”
赢柱挑了挑眉头,不假思索的便又问道。
苏秦听罢轻轻一笑,很是倨傲的回应道:
“客卿之言,秦能以一力拒两国。辅国之言,秦可独霸六国,天下莫敢不从。”
“那布衣之言呢?”
话音刚落,还没等赢柱开口,身后的子楚便有些轻蔑的问道。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不料此刻苏秦却是仰头大笑,笑声甚至惊动了外面的执戟郎探头来查看。
“先生何故大笑?”
“是啊,这布衣之言又当何如,汝不言却又反笑,莫非刚才只是些狷狂之语!”
子楚此时已是处在怒气爆发的边缘,赢柱脸上亦是十分不悦。面前这人,当真是个狂生耳。
“哈哈哈……哈哈哈哈……布衣之言……哈哈……哈哈哈……布衣之言……”
前一秒笑的即将断气的苏秦下一秒骤然间止住了癫狂,而后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布衣之言,那便是吾得百金而归,长则五年,短则三年,必率六国联军数百万之众前来函谷扣关,待到那时,不知秦王又能何如?”
苏秦字字铿锵,居然有种无法言喻的穿透力,听得此时堂上两父子背上冷汗津津。
“先……先生请坐。”
这时候的赢柱见苏秦能迸发出这种气度,脸上的愠怒也收了大半。角落里那个识趣的内宦赶紧小跑着上前来,引其坐于左侧偏席。
主位之上,六十多岁的赢柱双手握于胸前,腰身微微下压,很是郑重的说道:
“先生,请教于孤……”
见身为秦王的父亲都拱手作揖了,身旁的子楚也只能跟着拜下。
苏秦连忙起身还礼,自己的姿态也重新摆到正确的位置上来。
“刚才草民言语失当,还望秦王与公子海涵。不过话虽刺耳,却并非虚言。”
“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秦王再度拱手,这下苏秦可就不敢当了,急急避席而出,重重回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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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自以为,如今秦国对外潜在的祸患有三,此三项皆为水火之患,若不消除,恐有覆国之险。”
“孤愿闻其详。”
直到这个时候,苏秦才算真正打开了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滔滔不绝的阐述其合纵连横之术。
“秦之祸患一乃在上党,自孝文王派遣甘茂攻破韩*国宜阳起,两国便围绕着上党地区展开了长达十数年的拉锯战,这里面最大的阻力其实并非韩*国,而是赵国。
上党对于韩*国而言,其实只是块有名无实的“飞地”(与孤悬在外不接壤的国土),无论是水路或者陆路都不与韩*国接壤。如今形势就如同口中之鸡肋,食无味,弃之可惜,却又在此时外有一狼觊觎。既然如此,抛出去又引一犬来相争食,虽有所损失,但却能保全手中更大的一块肉。
而现在一狼一犬已经对峙了十数年,那丢鸡肋之人也早已完成修养生息,并打算联合一头病虎,试图一举将更加富有攻击性的狼给彻底打服。
想必不用我言明秦王也该知道这头病虎指的是谁了吧?”
赢柱点了点头,表示苏秦对于秦国目前所处的对外态势比喻分析很是赞同。那所谓的病虎指的当然是魏国,韩魏欲联军伐秦,这个消息也是这几天才从派去的细作反馈回来的信息中分析出来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么快就知道了。到了这个时候,赢柱父子才开始真正将面前的苏秦重视起来。
“韩魏联军只是肘腋小患,若是再加上一个赵国的话那才叫心腹大患。到了那时,哪怕是举全国之力,怕也只能落下个两败俱伤。伤筋动骨是肯定的,没个十年生息,秦国喘不过气来。”
苏秦这一点赢柱也有想过可能性,所以听完后只有大点其头的份。
“秦之祸患二乃巴蜀,巴蜀之地多烟障,山地多而平原少。民风向来彪悍且各以族聚,王令向来只能法其宗族首领却不能下达至庶民,加上语言交流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调,秦虽能以武慑之,却未真正顺之。
而最大的问题则还是地缘因素,楚国居其巴蜀之东南,两地来往水路纵横更比关中咸阳来得方便,楚王只需用一能臣以利诱之,以武威之,那么巴蜀非但不能成为秦之臂助,在关键时刻还是插入心脏的一把尖刀。”
如果说刚才的上党论是赢柱心中早有定论之事见怪不怪的话,那么苏秦这番巴蜀论则是真正将他吓得一哆嗦。
堂上寂静无声,只有秦王手指敲击案几的扣扣声,一旁的子楚也是眉头紧锁,作为未来大秦储君,他也是有参与熟悉国内掌控地区事物的,若从语言文化上来分析巴蜀,楚国确实要比秦国要显得更加同宗同源些。
“先生大才,刚才所论字字珠玑,却使得寡人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需不知这第三患是在何处?”
赢柱算是彻底服气了,以苏秦这番独到的分析,在秦王身边当个客卿是绰绰有余了。
“秦之祸患三乃在东海之滨。”
“东海之滨?莫非是齐国?”
边上的子楚讶然道。
“不错,正是齐国。自齐威王以来,任用邹忌为相改革政治,又以田忌,孙膑为将整顿改革军队,使得齐国遂变得强大。直到在桂陵,马陵两战将魏国彻底打服之后,霸主地位奠定无疑。
由于采用的是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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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体的国策,使得齐王政令通达无阻。加上背靠东海,物产上绝不逊色于南方大楚。所以,若是大王有雄霸天下的壮志,那么齐国必然是秦国最大的敌人。”
赢柱又岂会不知齐国的强大,只是两国之间隔着万里之遥,一东一西,想要互相遏制也是鞭长莫及啊。
“这些孤当然是知晓的,可想要派兵攻伐,那不是还隔着个魏国么?”
“还请父王三思,劳师远征,实乃万万不可啊!”
子楚就像是约好唱双簧一样及时的站出来劝阻。
“非也!非也!想要解秦国之患,其实最大的突破点就在这齐国之上。”
苏秦语气很是肯定的说道。
“愿闻其详,先生还请尽言。”
赢柱再次拱手作揖,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了,只不过这一次却是诚意最足的。
“齐与燕,乃是死仇。当年燕国发生“子之之乱”。在孟轲劝说下,齐宣王命匡章率五都之兵,北地之众三十天灭亡燕国。还是秦昭襄王有大谋,与赵国合谋做出重兵攻齐之态,这才迫使齐国撤兵。所以这伐齐的第一个盟友非燕国莫属。
魏国自不必说了,桂陵马陵两战,他们就等着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赵国与秦国尚有珠玉在前,既然有过一次联合伐齐,再促成一次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韩*国就不必说了,附木之藤而已,魏赵两国若是都点头同意了,蕞尔小国又岂会不从。等到大势汹汹,五国联军伐齐之事已定,逐腥之蝇的楚国会不同往?
以六国之力伐齐一国,就算未能尽灭宗祠,亦可为诸国在东边竖上个生死劲敌。到时候,秦国只掠财货人口,不要土地半寸。所得城池大可让魏赵燕楚这些相邻的国家去瓜分。”
“这又是为何?秦国耗费国力兵员劳师远征,却只得人口财货不要一城一地,岂不是吃大亏……”
子楚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边的赢柱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善!哈哈哈……彩!先生真乃大才也!”
这个计策可谓绝妙,赢柱再也不敢自持身份了。立马从主位上小跑下来,然后在苏秦面前深深作了一揖。
“大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苏秦那里敢接这一礼,立马扑通一声便拜了下去。子楚倒是知道此计绝妙,但具体妙在哪里,一时间也就像是雾里看花总是觉得隔了一层。
苏秦是个剔透心,很细心的发现了这一点,为了缓解与秦王的尴尬,于是多此一举的为子楚慢慢解释。
“六国联军伐齐,首要好处便是解了如今韩魏赵三国联手攻秦之危。其二,伐齐之兵可多从巴蜀地区征调,一来蜀兵向来骁勇善战,二来可以用军功爵位加速整合人心。
其三,只掠夺财货人口而不是城池土地,那是齐国与秦国并不接壤,一城一地皆无用,还得时时刻刻防备几国觊觎得不偿失,不如多掠些人口来开荒种地落得实在。
再者,齐国灭则灭矣。若是不灭,必定以夺回失地为目的,到时候魏,赵,燕,楚四国则会因为几座新得来的城池与之长期消耗。而秦国则可以积蓄实力依旧图谋上党,从而达到瓜分消化韩*国……”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赢昊
再好的计策也得有人去执行,而最恰当的人选当然是非这个计策主导者苏秦莫属了。而事实是这个计策的第一步必定要先从齐国死敌燕国入手,也只能由其入手才能将主导的这顶帽子从秦国头上摘干净。
为此,苏秦单刀直入也不客气,直接便提出了要配以秦国相印为信。刚开始赢柱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如今的秦相乃是范雎,若要相印起码得说服人家才是,不然的话岂不是收之东隅,却又失之桑榆,两个大才之间能不起矛盾便不起的好。
于是赢柱赶紧令内宦前去延请范雎,当这个小老头以为大王有什么事,在内宦的带领下急冲冲的来到兴乐宫的时候,可以看出他发梢上还湿漉漉的往下滴水珠。这家伙的洁癖是众所周知的,刚刚才下朝不久,肯定是沐浴了一半就被唤了过来。
刚踏进门还没行礼拜谒就看到了里头的苏秦,表情很是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宫门外站着的年轻人居然会在此处。
赢柱心知范雎疑惑,也不再客套什么,立时便将刚才苏秦的言论只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范雎听完之后,脸色沉重的思索了良久,又再意味深长的仔细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随后他便做出了一件令人倍感意外的事情出来。
只见这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印玺出来,想也不想的便塞到了苏秦手中。
“要以燕国为引,必须要有取信之物,有了这方相印足矣。”
在场另外三人皆是愕然,特别是赢柱,刚刚他还在头疼该如何开这个口的,不料范雎自己就先拿了出来。
“范相这是……”
“大王,钓鱼得舍得下饵料,此番若是能钓得了这天下,莫说是相印,就算要老夫的项上人头也是可以的。更何况,没有了相印,我范雎就不是秦相耶?”
“范相高义,小子苏秦拜服。”
苏秦听到范雎之言连忙整了整衣冠,然后长揖在地重重拜下。
“王上,燕王次子为人阴狠记仇,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如今尚在秦国为质,不如好事做到底,苏秦此番前往燕国将之一并带上。至于该辅以何种理由,又如何利用,待此子自个去寻思吧。”
范雎接着补充道。
能得到范雎让其自个去寻思的人,也就代表着能力已然得到了肯定。赢柱于之君臣多年,当然知其秉性,自然是欣然应允了。
“子楚,孤的孙子赢昊现在是不是也在燕国为质?”
赢柱突然想起了这一茬来,于是回头询问自己的儿子。
“回禀父王,昊儿的确质于燕国,至今已有两年了。”
说到这个儿子,子楚脑瓜子就突突的疼。韬略不行,武功一般,待人接物木讷。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将来只需有忠臣良将辅佐,保一个中庸守成之君也成。可这段时间耳边却不断有燕国传回来的消息,说是赢昊这小子自从伤复之后不知何时又染上了一身纨绔气,特别是女色,听说每每沐浴都需要美婢服侍。
“苏秦先生此番前去燕国,若有闲暇便替我去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肖孙子吧。燕王若允,那也可随先生同往诸国……”
对于这个孙子,赢柱还是相当在意的。让他随苏秦去完成这个计划,背后的含义可是颇为耐人寻味啊。子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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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白个中意思,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对赢昊如此上心。这时候当然是连忙上得前来跪下谢恩的。最后,赢柱又让人给了苏秦千镒黄金让他路上所费之用。终此,这个六国伐齐的计策总算是在这兴乐宫中拍了板。
看着那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就在子楚还在为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如此立功机会而欣喜不已的时候,那个被人眼中视作纨绔的赢昊,这时候却是全身如同水洗一般,随手将几百斤的巨大石锁重重丢到花圃中去。
“太轻了,不称手!叔恒,你来得正好,明天你去找个石匠再给打一个,要八百斤的,我感觉自己突破也就在这几天了。”
“公子,这才多久啊!又要换?”
这个被称为叔恒的门客瞪大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公子手上那个六百五十斤的石锁是自己两个月前才送来的,可刚才就是那么轻轻一甩,居然就甩到了十几步外的花圃中。这岂不是说自家公子的实力最少也得超过七瓮力了么?
“天啊,这才多久时间?短短一年时间,从一个普通人直接跨越到七瓮力,如此速度恐怕天下间唯有公子一人了吧!”
想到这里,这个练了几十年武的大汉老脸不免一红,直感觉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还站那里干嘛?快去啊!若是体积太大了,换成铸铁的也行!”
赢昊不耐烦的催促着,回廊下两个十四五年纪俏丽的婢女已经红着脸在哪里等待了。听到自家少爷不耐烦的语气,叔恒也是苦笑。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女色方面毫不收敛,家中婢女已经是换好几茬了,也不知道他整天这么卖力的折腾自己的身体,哪里还有兴致和体力去折腾女人。
“公子,是季常来信了。送信之人说是路上大雪封堵,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时间。”
叔恒赶紧将手里厚厚的一叠画纸和信件奉上去。
“知道了,赶紧办你的事去!”
接过满满一大摞纸张,赢昊慢悠悠的往房间走去。而廊上那两个一直低着头的婢女,则是红着脸蛋小心翼翼的追了上去。
偌大的木桶中,赢昊半仰着身子享受着一双小手在肩膀上揉捏。
“万恶的奴隶制社会啊,当真是太爽了。女人天天换,而且还一个个原装货连膜都没带拆的。”
半眯着眼睛,赢昊很是满意现在的生活,虽说前世在金三角也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再漂亮的女明星也不是没玩过,可日子终归是提心吊胆的,哪里有现在这般惬意。心里面,他都有些感激当初那些越境抓捕自己的人民警察了。
随着另一双小手生疏的往下摸索探寻,赢昊下腹无名火骤然就彻底燃烧了起来。只见他眼睛突然睁开,然后用力一扯,随着一声扑通的水声响起和惊呼,渐渐的就变成了女孩求饶的呻吟。
一个时辰后,同样是躺在水桶里的赢昊将两个哭哭啼啼,站都站不稳的婢女赶了出去。这时候身心完全舒爽过后,他才慢悠悠的将那摞纸拿过来翻阅。
季常想说的全在这信里面,附带着依旧是十来张春宫图。孤夜善画春宫,从上一次的情报里赢昊就已经得知,不过当他眼角余光瞥过露在麻布包外面的一角时,整个人猛然一震直接就从水桶里站了起来。
那露出来的一角图画,分明就是四千余年后的岛国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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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无疑。在这样的时代出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作为跨越时间限制的未来人,可想而知赢昊所受到的震撼有多么强烈。
他直接将麻布包里的画全部放在桌子上一一展开,与上次的相比,这次的画已经多了故事线和人物对话。布局上也是基本上与后世的漫画一般无异。
“难道这小子真的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赢昊打开了附带的那封信。半盏茶之后,刚刚还有些担忧的公子昊终于是稍微放下心得以坐了下来。
显然,赢昊最关心的乃是春宫图这一部分的情报。所幸信中对此有很充分的讲述。
依季常花重金所探明的情报,这样独特创意的春宫图确实是孤夜所画,可提供灵感主意的却是另有其人。应该说这样的产物是几个年轻人的跳跃思维交织后所成,至于与后世漫画几乎如出一辙,那应该很大几率算是巧合吧。历史的长河中,总有些东西会被时间湮灭掉。或者h*漫画早就在几千年前就在华夏大地出现过也说不准。
至于里面着重讲述了东胡人夜袭令支寨,然后孤夜粮仓引天雷的事情,赢昊倒是一笑了之。只因为里面提到了有巴豆粉末这种东西,根据探知到的现场多人描述足可以断定,只是一场普通的粉尘爆炸而已。这点常识作为穿越者的赢昊还是分得清的。
之后便是孤夜有可能被令支寨师帅招为女婿,而且还获得了其兵家导气法门的传授,还有被赠与了两截断骨草,实力应该已经突破了三瓮力的桎梏。
不过这里面倒是有条消息让赢昊感兴趣,那便是开春后这小子会来蓟城。毕竟通过他人探知到情报总让人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哪怕再如何的事无巨细,也比不过自己亲眼见上一见接触一番。
到时候是否又是一个穿越者,从其说话的习惯中只言片语就能得出结论。毕竟漫画能是巧合,要是突然间蹦出来某个网络用语总不还是巧合吧。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思及至此,赢昊心中已是下了决定。
“叔恒!叔恒!你死哪里去了,赶紧给我滚进来!”
赢昊在家中没外人的时候几乎没有这时代的谦虚礼让,开口闭口就跟以前在金三角当老大时那个样。不过无论是身边的侍卫还是两个门客,还偏偏就吃这一套。非但没有惹出什么不愉快出来,关系反而却比之前更加融洽了。
不得不说,前世作为一个管理过万亡命徒的大毒枭,驭人之术还是很有一套的。
“公子,我在这呢?什么事呀!”
大胡子叔恒砰的一声推开门就小跑了进来,嘴里面还叼着支鸡翅。
“你奶奶的又偷吃我的烤鸡翅,中午的牛腩饭我看你是甭想吃了!”
叔恒一听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要知道公子的厨艺那可真是一绝。自从吃过公子做的饭,就算是燕王的宴席也根本没法下嘴。
“都三十岁的人了,别给我装可怜。赶紧的,去给我弄个蓟下学院的推荐名额,老子要去学院里泡妹子。”
虽然不知道泡妹子是个什么意思,但大胡子知道肯定又跟女人有关。于是也不敢多问,退出房间后就探门直出,牵过匹马后便急急往国相府奔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回家(上)
长亭外,古道边,一胖一瘦在聊天。头上黄鹂鸣翠柳,还有一个抠臭脚。
“嘿嘿……胖子胖子,自从昨天晚上在这荒郊野外,望着漫天星辰接受大自然一夜的洗礼之后,我似乎对眉心里的那缕天道神韵感悟更深了几分,今天一早醒来,我便有种即刻要将其掌控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你告诉我所要达到的境界吧。即使不是,怕也相去不远了。快说说,接下来要怎么将这缕天道神韵给一分为二,是要三七分,还是要五五对半。”
见庖硕依旧啃着肉干大摇其头,蛮九心里很急躁,不过嘴上却是保持咧开的讨好样。
“不是三七也不是五五,莫非是八二,亦或者九一?”
说着蛮九又从褡裢里掏出一小罐蜂蜜,很是市侩的塞到庖硕手里。
“随便,你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贪吃的胖子嘴里边嚼着东西边含糊的回应道。
“这怎么能是随便呢?做买卖好歹也有个章程吧,何况这是人生大事,怎么可以随便划分呢?
来来来,你就直接跟我说,当初你是怎么弄的就好。”
说话间又是一包饴糖塞了过去。这一路上来,庖硕这家伙通过这个方式不知道讹了蛮九多少好东西出来。这会儿见火候也差不多了,他准备故技重施掏弄一次后再来揭晓答案。
“老九,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这么甘心被坑了一路。这死胖子现在脑袋开了窍,精着呢!况且他那只是胡闹下的个例,不确定性太强了,若是真捕捉到天道神韵,听我的,将之按入心脏,我这里明明有着现成的兵家导气法门可以学,且也经过师帅同意了的。”
孤夜揉搓着脚指头缝,听到身边两人的对话又忍不住出声规劝。
“不行!我绝不认命。为什么庖硕这憨货都能够文武兼修,而像我如此优秀的男人却只能只修武道。无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我哪点不比这胖子强!”
蛮九那绝对是钻了牛角尖了,每次孤夜相劝,他都是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好好好,你优秀,整个燕国就你最优秀行了吧。”
要不是此时手上味有点大,他还真想抽自己两嘴巴子,谁叫自己又嘴贱。敷衍了两句也就不管了,难道继续搓自己的脚指头不爽么?
“孤山子,你这是什么语气表情?分明就是不相信我比这胖子优秀!”
蛮九还是不依不饶。
“有些事情真的没法比的,那家伙连我师父都说是天赋异禀了!”
孤夜实在受不了又回怼了一句,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捅了个马蜂窝。
“天赋异禀,谁?他吗?”
蛮九指了指吃得满手口水的庖硕。
“论到天赋异禀,我蛮九也是有大把的好吧。别的不说,你们谁见过手臂能过膝盖的人,看相的说了,这可是封君拜将才有的长相……”
“猴子,猴子手也是可以摸到膝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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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边上的庖硕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把慷慨激昂的蛮九给呛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猴子不算!除了猴子没有了吧!将来我就是个封君的命……”
“猩猩……”
庖硕又补了一刀。
“都说猴子不算了,猩猩它也是猴子,大点的猴子罢了,咱能不说猴子吗……”
“树懒……楚国那边有,我老爹前些年还杀过一只做成了炖肉……”
“噗噗噗嗤噗嗤……”
孤夜很辛苦的强忍着笑,为的就是不要太过打击蛮九的自尊心。
“够了!说到底你们两个就是看不起我!想当年我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家道还未中落得时候,我家也是藏书超过百卷的。
这百卷书,洋洋洒洒三万六千五百多字。我只用两天两夜就将其看完并倒背如流,试问这天下谁能有我如此好的天赋脑力?”
这绝对是蛮九到目前为止最能拿得出手的吹牛资本了。
“哇哇哇!三天三夜啊,那你的眼睛不累吗?会不会发红干涩流眼泪?”
庖硕用一副好崇拜好羡慕的表情深情的说道。
“呃……胖子,我觉得以你如今的理解能力,有点不配拥有我这样的的兄弟。我说的是三万六千字用了两天两夜就能倒背如流,而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什么干涩流泪,想要表达的那个关键点是这个吗?啊?”
“哦,不干涩,那总会肚子饿,总要上茅厕的吧?”
蛮九听完,现在彻底算无语了,对于某人的思维模式,他实在是无法将之掰弄到同一个频道上来。而在边上,这下孤夜彻底是憋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得前俯后仰。
“亏你还时常自比管仲管夷吾,这就好比东胡皮毛与箕子朝*鲜的山参。周转的钱就这么多,是进皮毛多些还是山参多些不得全看市场需求么?适合别人的东西不一定就适合自己,如何切割那缕天道神韵,任何人都给不了你意见的。而我还是那个建议,别去跟庖硕犯那个浑。”
事实上在分割天道神韵上面,孤夜是真的没有发言权的。因为他本身就是多出来一缕,反而是庖硕,他居然是凭借自己的误打误撞弄出来的奇迹,这也是蛮九死缠烂打小胖子的原因。
“不行,做兄弟的怎么能拖后腿。你们两个都文武兼备了,我又岂能落后!这条路是必须的,谁也别劝!”
蛮九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孤夜见还是劝不动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不忘再努力最后一把。
“要不缓缓,想清楚一点再决定?”
“不行,过这个谷雨就十八岁了。十八岁,根骨成,加上我长得着急了点,怕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且这件大事必须赶在入蓟下学院之前完成,我想要给我小妹一个大大的惊喜。”
说完这家伙又喜滋滋的掏出怀中的推荐信出来把玩。
“常威那厮真够意思,早知道他把推荐名额都准备好了,我也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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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辛辛苦苦去打那锻骨草的主意啊!”
说起这锻骨草,孤夜心头就一阵抽痛。当初从伏骨林中好不容易拾掇来的半皮兜锻骨草,却被那只该死的蝎子尾巴上的毒液给污染了,那一箭正好射在了其毒囊上面,挥洒出的玩意除了弄瞎士卒的眼睛外,大多数都滴落在皮兜之上。待到尘埃落定孤夜想要去捡拾的时候,气得差点没把那个从蝎子变回人样后的家伙再度挂起来鞭尸。
不过蛮九有一点倒是说得不差,那便是常威这家伙的确够意思。采集来的锻骨草在回到令支寨的时候,很快便被清点数量然后封存进楠木箱子中。但与乐毅离开之前,这厮居然将孤夜拉到一旁无人处,把怀中一个木盒子就往其手里塞。打开后才知道,里头居然是一小截锻骨草。常威敢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干此行径,可以说不可不谓之情深义重了。
如今以孤夜这身体状况,一截半巴掌大小的锻骨草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是很大,于是他转手就把这东西塞给了蛮九。也直到那时候才得知,这家伙心心念念想要这玩意居然是要去贿赂安平城大儒阳明先生,以换得一个入蓟下学院的名额。
后来也就自然而然了,孤夜当场就丢出了那封推荐信,差点没把蛮九这家伙给整跪在地上磕头道谢。而送出去的锻骨草自也没有必要收回,反正庖硕根本用不着,某人又闲太少顶不了卵用。
然因为有过两次同生死共患难的经历,三个人在短短的一个冬季里的关系就变得更加融洽了。庖硕自不必说,简直就是唯孤夜马首是瞻。至于蛮九一方面因为推荐信和锻骨草所产生的感激,另一方面也为缠着胖子学本事,于是渐渐三人之间产生了一层有别于其他人的信任。
“好了,该歇也歇了,再不赶路怕又得到走夜路。赶紧起来吧,我都一年没见到老爹们了。”
孤夜穿上鞋,一脚一屁股的将边上两个家伙给踹起来。牵起绑在柳树下面的小青驴,三人归心似箭的直往安平城方向赶。
此行三人的最终目的地是燕都蓟城,如今还差三天才是立春,而学院则是惊蛰开学,取春雷乍动万物复苏之意。而在此之前他们还要先去昌城庖硕家瞅瞅,蛮九家倒是没人了不必去,不过却应腾超所要求的,必须要到其家中让他妻子给瞧瞧认认门,也有让一对小儿女见面的意思,毕竟这婚约都定下了,总不能路遇不相识吧,所以算起来他们的时间其实是挺紧的。
而一路行来,孤夜的心情最为烦躁。毕竟自己无缘无故就多了个未婚妻,他是个不愿怎么受束缚的人,越是强加在其身上的越是抗拒。
虽说这门亲事的好处已经早到手被消化干净,可在孤夜心里一直是抗拒的。他从接受腾超的兵家导气法门的那一刻,他便将其看作是一场恩德和交易而非婚姻。想着将来腾家一旦有难,自己到时候舍命相帮也就是了。所以这登门之事一念叨起来确实很是膈应。
不去吧,有点过意不去,甚至还有过河拆桥之嫌,毕竟人家家传的宝贝都给你了,于情于理登门道个谢总不为过吧。可去吧,偏偏又有那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为难啊……为难呦……孤夜一路就是这样为难着,为着为着,缀着天边刚刚染出来的红霞,带着一胖一瘦三个人终于来到了久违的村子口……
第一百一十六章:回家(中)
冰雪刚消,田埂上才刚刚冒出一丝青芽。阡陌间鸡犬相闻连绵数里,刚刚解冻的田地,人们已经开始翻掘新土准备立春日后的拨种。
村口有棵如盖的大榕树,哪怕冬日再大的雪也未能压腰其腰杆依旧保持着郁郁葱葱,这时候更是拼命的往外舒展枝条。
树底有一方石桌,青条石堆砌。前头老里长还是喜欢坐在哪里晒太阳。周围七八个泥娃娃或蹲或坐听着那千篇一律永远没有新意的故事也不知道腻。
每每说到关键时刻,老里长就会拾起身边的树枝,然后在地上写个大字,教着孩子们去读,去认。谁没有学会,故事便不会继续下去。等到所有人都认全了,那早知结局的老掉牙剧情才会再徐徐讲诉。
小时候不懂事,都以为这是老里长在卖关子难为人。直到走出去方才知道,在这个时代,同样的两个人,识字与目不识丁差距究竟会有多么的大。毫不夸张的说,这足以决定此人一生的轨迹和成就。所以孤夜直至今日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幸运,才能在幼时遇到这样一个乡中大贤。
“此字念孝,人若不孝,便是猪狗不如。所以你们都必须先学会这个字!”
“三爷爷,什么是孝啊?”
膝下有稚童好奇的问道。
“孝很简单!出门时告一声阿父,归家时唤一声阿母。朝食给阿父多添两口饭,餔食时为阿母多夹一口菜。天冷时给阿父多披一件衣,夜寒时为阿母多加一床被……
老里长,我说的可有误?”
孤夜牵着小青驴,很是突然的从榕树后面走了出来。
“孤夜哥……你回来啦……”
“孤夜哥……我好想你啊……”
“阿父阿母……孤夜哥回来啦……”
有几个大点的小孩张开嗓子就往田间方向喊,一时间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活计笑呵呵的往这边走来。
孤夜也是懵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村里这么受欢迎了。之前与邻里相处的确实很不错,加上自己三爹曾经是军中医匠,大家伙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会来寻求帮助。可能达到如今一呼百应的效果还是很让人疑惑的。
“孤山子,你咋回来了?这不过才一年光景……”
说到这里老里正也反应过来想到了个原因。
“也是,是该回来了。臭小子,你这下可真给咱们村长大脸了。军中师帅的女婿啊,那得是多大的福分啊。你家里七个老不死的往后的福可有得享喽,连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泥腿子都沾了你家的光嘞!”
老里正说着就要去拿拐杖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孤夜哪里敢接话茬,赶紧上前去搀扶。
“老爷子,这话是从何说起啊!以前没走出这村所以不知道,等到了外面才知道,您老从幼时教授小子识文断字是个怎样的恩德!
老爷子,请受小子一拜……谢谢您……”
孤夜把老里正扶稳当后连退了两步,然后双膝一弯,当着全村人的面重重的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响头磕的,把老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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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纹里的眼睛都磕红了。这故事,他讲了几十年。字,也教了几十年。可能够真正学到的,学会的,回来说声谢谢的,就唯独孤山子一人。
“好好好,没想到老头子眼看着没几天活头了,居然还能看到个自己教出来的出息后生。此生无憾,此生足矣!”
老泪纵横,老里正孤家寡人了一辈子,也为村里人操持了一辈子,在场的村民见到这一幕,眼窝子浅的还真没能忍住那几滴眼泪。
不过更多的人想起自己家的瓜娃子同样整天泡在这树下听故事,基本上连半个字都没能记下,又想到这孤夜学会了只是出去个一年半载就成了将军家的女婿,现如今再看那些个兔崽子还在边上扣着鼻屎傻乐,那怒火就像这田埂上的草,蹭蹭蹭的直往上冒尖啊。
“哎呦……爹你干嘛打我?”
“打你怎么了?老子打儿子还需要理由么?就打死你个没出息的狗崽子……”
有个稍大点的孩子莫名其妙屁股上面就挨了两脚。而随着这声痛呼,一场集体揍娃的人间惨剧就在这大树伞盖下爆发了。
对于这种闲着也是闲着的大型揍娃场面,孤夜自是不关心的。他牵过庖硕手中的那只小青驴来到老里正面前摸着后脑勺笑笑说道:
“老爷子,知道你腿脚不方便,小子特地为你弄来这头青驴代步用。”
这年头用来代步的牲口是很少见的,起码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刚才众人就已经看到了随同孤夜一块来的这头青驴,只是大都在感叹人家的确是飞黄腾达了,却没想到开口居然说送人就送人。
“臭小子瞎胡闹,老头子我孤家寡人一个,连自己的那点吃食还要靠大家轮流周
济,又哪里养得起这头驴?
且去且去,拉回去祸害你家七个老头子去……”
老里正连连摆手,其实嘴里说着拒绝,内心确实极为欣喜的,毕竟自己名义上的学生有这一番心意。
这点孤夜当时买驴的时候倒是没有考虑过。正犯难的时候,村中的现任里正刚好从人群外挤进来。
“这有什不好解决的,老爷子您就放心收下便是,毕竟也是孤山子的一片心。至于喂养,咱们村里瓜娃子多着呢。以后要想听故事学认字,都得给这头青驴割捆草料来。
以前让你们学一个个就偷奸耍滑,现在看到了吧?孤山子就是个好榜样。以后再想学,各家那都得拿些好处出来了哟……”
这话一出,那刚刚停下的哀嚎声又再次荡漾了起来,熊孩子们哭喊得那叫一个惨啊,大人们几乎都下了死手。不过对于里正的建议,大家还是欣然接受的。毕竟有孤夜这个成功先例在前面,往后谁也没能预测到自己家小子是否也能娶个将军闺女不是。
一通热闹过后,里正遣散了围观的村民,然后跟着孤夜三人一同往家中走去。路上交谈中也才知道为什么村民们都这样热情了,原来自从把和腾超家的婚事定下来后,几个老爹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嘴巴逢人就吹。现在就连村头那条黄狗见了都要掉头走。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起码从安平城来的那些税丁不敢再吃拿卡要了,来到村里面也不再臭着把脸趾高气扬,倒是给村民们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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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连里长都找来了。想必家中七个老爹也是知道自己从令支寨归家的消息,某人本想着会有一场父慈子孝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可没曾想等待他的却是张爱答不理的臭脸。
“大爹二爹三爹……四爹五爹六爹七爹……我孤山子回来啦……”
刚望见家门,孤夜身上那股十五六岁的小孩子稚气不设防的全暴露了出来,又哪里有半点一箭射穿敌军喉咙时的冷酷。身边的庖硕和蛮九笑着的对视了一眼,目送这家伙一蹦三跳的小跑出去。
孤夜站在篱笆外就对着院子里的老头兴奋的招手。
“五爹……五爹……我回来啦五爹……你的宝贝孤山子回来啦……”
老头很消瘦,身量也并不高,五十多岁上下。他听见了外面的呼喊声明明肩膀猛得抽动一下,可偏偏就扭过头去不作搭理。
“五爹,快开门啊!是我回来啦……”
孤夜以为自己的五爹年纪大了耳朵背,于是又喊了两声,不料这老头居然直接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里屋走。
“五哥,快看看是不是臭小子回来了,我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
这时候厨房里一个围着围裙的胖老头提着勺子就走了出来。刚抬头便看到篱笆外有些郁闷的孤夜。
“哈哈哈……臭小子,你总算是回来了!还不快进来,愣在门外干啥?你七爹我今天炖了你最喜欢的野彘后腿肉。
大哥……二哥……你们都赶紧出来啊,孤夜这臭小子回来喽……”
一声呦呵,房间里好几个老头全窜了出来。孤夜这才推开家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挨个磕头。
“七爹,我想死你啦……”
“臭小子,你哪里是想我,怕是想我釜中的炖肉吧!别矫情,你大爹二爹们都在呢!”
胖老头念念不舍的将孤夜从怀里推开。
“大爹二爹三爹,我也想死你们了……”
孤夜上去又想求个抱抱,没想到却被一拐杖抵住胸前。
“都多大人了,还没个正形。滚,要矫情找你四爹去……”
老大老二扮演的从来都是严父的形象,虽然心中很是欢喜,但却没表现出来。
“四爹……”
“滚……”
嘴里喊着滚,眼神却不断瞥向屋子里的方向,嘴角还不忘努了努。
“对了,我六爹呢?还有五爹怎么了,刚才我喊他也没应我就回屋里去了。”
“你六爹知道你带朋友来,去给你沽壶酒去了。至于你五爹甭理他,就那臭脾气,过会儿就好了。”
老大拄着拐杖不以为意的说道。
“咋又生气啦?”
“还不是你那头青驴,谁叫你连家门都没进就送了三老头这么个大礼!”
老四没好气的回答道。说到这茬,他心里也不怎么舒服,毕竟一头青驴可得要好多钱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回家(下)
木桌前,小老头背向房门依旧生着闷气。
“五爹,还气着呢?”
孤夜上前,赶紧倒了杯茶递过去。
“哼!”
小老头又把脸别到另外一个方向去。
“五爹!儿子到了外面方才知道,这识字和不识字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老里长这恩情大着呢,咱得还!”
“还个屁,就三老头肚子里的那点货,来来去去有多少墨水谁还不知道?
还不是多亏了你小子学了老子一身上梁揭瓦的伎俩,躲在阳明先生的私塾角上偷听偷学了好几年才有的成就,关他三老头屁事!”
不提起这茬还不气,如今小老头可真暴跳如雷了。
“你小子现在比我们几个老头子都出息,当个兵也能当出个将军女婿出来。
不想你将来在媳妇面前说话矮一头,我们几块老骨头怎么着也得给你凑上份拿得出手的彩礼。可为了攒这个钱,老三天没亮就得背着药箱往各个乡里窜,老六快半截入土的人了还寻思着上山里猎大虫,要不是被你大爹二爹给拦下来,现在家里就得摆灵牌。
你倒好,上好的青驴说送就送出去!好阔气啊!要报恩是吧?老子兄弟七人当初把你捡回来养到现在……”
“老五住口!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时候的老大从门口走了进来,抬起拐杖作势就要敲下去。而在一旁的孤夜见状大惊,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五爹前面。
啪……
这一杖抽得孤夜直吸凉气。
“大哥,你这是干啥子嘛!”
后面的七爹心疼的跑上前来查看伤势,而老二老四已经拉住了老大。老三则赶紧跑去拿跌打药膏,整个屋子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的。
“混账东西,村口三老头肚子里墨水不多是不假,可你有没有想过,没了他这点墨水当基础,孤夜去扒墙角就能学到东西?这恩咱得报,而且一头青驴只会少了,不会多!”
老大气哼哼的破口大骂,情绪激动处又想拿拐杖砸,幸亏是被左右拉住了胳膊。
“说的轻巧,那头青驴至少一块银馃子,都够老六在山上待一个月了。
那天将军家两个儿子的你是没遇到,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娘的老子儿子才不是什么癞蛤蟆!将军闺女有什么了不起,我家孤夜娶了他闺女,还是他家高攀了!”
啪……
老五说完怒得一把抓过茶杯往地上摔了个粉碎。
“你这混账还敢在孩子面前胡咧咧,看我不打死你……”
老大本就在气头上,这下更是要跟老五拼命。而这时候老六沽完酒刚进院门,看到院子里一胖一瘦两个年轻尴尬的站在一边,屋子里头又是闹翻了天,无奈之下只有向着庖硕和蛮九歉意的拱了拱手后就往内堂奔去。至于同来的里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得连影都没了。
“大爹,五爹,你们两个先消消气。都是我不好,既然这亲这么不好结,那么就算了呗。反正我年龄还小,过两年再说也不迟。”
本想着让紧张的气氛先缓缓的,怎知此话一出口,换来的便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呵斥。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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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胡话呢!”
“混账!”
“……”
孤夜有些茫然的看着众多老爹,从眼神中似乎都能感觉出一股想要锤死自己的杀气。
“臭小子发什么疯,老子可告诉你,那个淑女可是俊得不得了。这辈子就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孩子!而且性格也很好,很有礼貌没有半点大户人家的趾高气昂。”
老六脚还没踏进来,这嘴巴可就先夸上了。
“是啊是啊!那闺女长得真叫一个美。现在还是十三岁的年龄没长开就这般灵秀,若是再过几年,那得是个何等模样啊!”
说是这点,刚刚还气得摔杯子的老五也随声附道。
“他那两个哥哥虽不是个东西,但其他人还不错。将军夫人尽管有点自命清高,但总体还算礼数周全。将军为人如何也不必说,你比我们更清楚。
你五爹想说得是,能娶到这样一个淑女是你八辈子积攒到的福气。”
“好好好!福气福气!是我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福气!现在可以开饭了没有,我的两个兄弟可在门外看了好久的笑话了。有什么事咱们边吃边聊好不好?至于那头青驴,其实真的不算什么。老爹们,等会儿再拿点东西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孤夜举手告饶,然后招呼着外头的两个家伙进来,要给他们介绍介绍自己的家人。
长长的饭桌上,七老三少围坐成圈,席上琳琅满目的放着七八样小菜,足可以看出几个老爹今天是下了血本了。还未动筷,孤夜就把边上的褡裢放到了桌上。将之打开,里面赫然有七八颗碎金馃子和一镒马蹄金。其他的刀币更是有几百枚。
“五爹,这下相信儿子的话了吧。”
孤夜乐呵呵的笑问道。
“臭小子……这……这些是哪来的?五爹虽教了你上梁扒墙的功夫,可不能真用在歪道上啊!”
“不不不那能啊,这些都是杀东胡人得来的奖赏。”
孤夜赶紧摆手否认。
“放屁!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扯谎了!在坐的提刀时间比你提筷子还要长,能得这么多奖赏的那得最少是场千人以上规模完胜,且是参将才能得到。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小子还只是个小小的火头军吧。
说,这些财货是从哪里得来的,若还要用谎话诓骗,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老大脾气最是火爆,话刚说完拐杖又是抄在了手上。
“哎哎哎……大哥大哥……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火啊!孤夜秉性纯良,虽有些古灵精怪,但绝不会做那作奸犯科的事情来的。”
最疼儿子的老七赶紧用肥胖的身体挡在了前面,声怕大哥一个不小心又伤到自己的宝贝疙瘩。
“莫打!莫打!孤夜早不是火头军了,他是个裨将,是个将军!”
边上的庖硕声怕自己兄弟又挨揍,连忙站起来解释。然而众人一听,脸上更是骇然。
“好哇,居然还学会串通起来骗自己老爹了!裨将?你小子才去了一年,若是能当个裨将我们几个老鬼刀口舔血几十年算是什么?”
老大一时气昏了头,拐杖扬起来就是当头砸下去。
老子打儿子,无论是因为什么事,孤夜是绝不敢躲的。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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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着七爹,于是急忙起身跨前上去。
啪……
拐杖重重敲在了肩膀上,疼得孤夜全身一哆嗦。
“老爷子你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啊!”
情急之下庖硕居然想上去拦。然刚刚蛮九还在羡慕孤夜有这样的家庭氛围,现在倒全消散无踪了。
“各位老爷子,桌上的财货确实是立功奖赏下来的。孤夜一场雪崩引下来,光是东胡人的首级他一人就能尽得五百个,更别说其中还有两个千夫长了。
这些金馃子,还是分出大批功劳给阵亡兄弟后才剩下来的,不然的话恐怕得用驴子来驮。再说了,师帅给他女婿弄一个裨将当当很难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蛮九这通话下来,几个老人家心中疑虑才算解了大半。是啊,一营师帅的女婿,弄个裨将当当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女婿身份高些,自己也有面子不是。至于蛮九前面说的杀敌五百一事,很是自然的便被忽略掉了,因为压根就没人信。桌子上的钱也都直接被认为是腾超送的了。
“真的是这样?”
“大爹,我怎么敢骗您老人家呢?”
孤夜龇牙咧嘴疼得直抽冷气。
“哼!量你也没有这个狗胆!”
老大这才将拐杖重新放下来。
“呵……没事啦没事啦,大家吃饭,都凉了,呵呵……”
老七笑眯眯的招呼着两位客人用餐。而边上的孤夜本来还想把新创出春宫图的事情拿出来说说,现在这么一搞,他也憋了回去不会自讨没趣了。
当然,自己突破三瓮力桎梏的事情也没有提及,道韵符更是难以启齿。几个老爷子年纪都大了,孤夜不想让他们太过操心,能简单点过日子其实比什么都好。
由于时间挺紧迫的,孤夜三人在家中也就陪了老头们两天时间。在第三天的清晨,薄雾还未散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重新背上行囊前往昌城。三人在哪里会再停留一日去庖硕家看看和拜访腾家后,就要赶往燕都蓟城了。
还是村口的那棵大榕树下,老七大包小包的吃食不断的往孤夜身上挂,而老五和老六几个却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其上腾家拜访的时候要礼数周到。本想把所有钱财都留下来给老头子们改善一下生活的,可老大脸色一板居然全给放到了褡裢里,说是登门总要买些像样点的礼物,起码给未来儿媳妇打个钗子什么的。总之就是啰啰嗦嗦没完没了的,整到最后孤夜只能狼狈逃似的跑了。
不过安平城与昌城其实离得并不远,快的话也就三天的路程。这一路上倒是无波无澜,庖硕基本上就是吃吃吃,除了吃还是吃。蛮九则是想想想,除了苦思冥想着要怎么把自己那缕天道神韵给分出来,怎么分,分多少。而孤夜则是烦烦烦,烦恼自己到了腾家后要以什么心态来应付搪塞。
礼物是肯定要送的,可钗子这种具备特殊含义的可不能乱送。不过在胖子无意中的提及中,他倒想到了令支寨里的那个老医匠白崖。当初被划伤的时候这老家伙在自己脸上涂的药膏,说是可以去疤美白的。正好他家医庐也开在昌城,于是孤夜就想买点这个去当礼物得了。
腾超家妻女总是爱美的吧,送这个即体面又可以让人产生些许美丽误会,最恰当的还不具备什么特殊含义。想到这,昌城之行的首个目的地也立马从庖硕家改成了白家医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