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变化
一夜无梦醒来,预想中的兄弟还没有被放归,对此孤夜并不怎么在意,近六千镒黄金的人情尽管还不够塞满一个国君的胃口,但想比也差不了多少。
受点罪是要的,前脚抓人后脚放人这种事情那也太当儿戏了。想得有些简单的他洗漱了一番后便早早出门想去寻那常威问个究竟。
外边的擂台赛依旧在继续,只不过与昨天相比少了些人气。才从路口拐出,便与魏青雀一头撞上。孤夜早习惯了这胖墩墩每天有事没事粘自己,索性也就让她跟着了。庖硕的那场擂台赛被安排在了上午,于是孤夜昨天就吩咐他不必一起前往了。至于输赢问题,能打便打,不能打干脆认输好了,现在只求稳当,莫要再节外生枝才是重点。
两人前往常威府邸,远远的便瞧见老柴站在门外向这边张望。那脸上的焦急神色,看起来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公子……”
刚一见到孤夜,这老管家便快步迎了上来。
“老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未等孤夜先开口,魏青雀已经急急忙开口询问开了。
“昨日殿下入宫至今未归。五更宫门开启之时,主母着人来报,原是触怒了大王被罚面壁思过。
还……还有……”
说到这里老柴语气变得结结巴巴似乎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还有什么!快说!”
孤夜这时候心里已经升起了某种很不好的预感。
“说是蛮九公子胆大妄为袭击储君,于十日后在菜市口腰斩……”
孤夜一听脸色立马骤变,两个拳头也被捏得咯咯作响,那双犀利的眼神似乎有要吞噬一切般可怕。
“公子……公子莫急!这只是大王酒后之言,并非正式下令,所以应该是留有余地的!”
老柴赶紧补充解释,他被推出来拉开这场序幕,可不敢弄巧成拙。刚才孤夜那眼神中突然爆发的杀气着实是吓了他一跳,博弈思衬着真不愧是在生死战场中趟过血的人。
“老柴呀,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的么?”
孤夜此时的语气转瞬间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扭转,变得异常的柔和谦恭。与刚那股透入骨髓的森寒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九天玄峰一个九幽深渊。
老柴见此嘴角难免抽搐了几下,他也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知道眼前的年轻人应该是已经猜出了些什么,于是只能强装镇定接着答道:
“其他也就没什么了。只是与那前来报信的宦官多聊了几句,话里头貌似提过一嘴老君山。”
孤夜这听,心中自是了然。其实到了现在,整个事情的脉络他也是理清楚了个大概。
从六千镒黄金换来了这个腰斩弃市的结果便可以认定,事情已经不是用利益能解决的了。
而老柴这个角色所要起到的作用,无非是给了个提示而已。常威被软禁面壁思过?见鬼去吧,这只不过是燕王喜划定的解题范围。然老君山,才是解题思路。
分院大比的第一名,作为奖励周王室会提供道韵石一枚和五个进入老君山近距离接触混沌鼎的名额。
从老柴脱裤子放屁的话语中不难听出燕王喜想要这五个名额,至于为何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目的,孤独暂时能想到一点就是人家在故意给自己使下马威。
人家早就筹划好的剧情进行到这一步,工具人老柴也完成了线索解锁的任务,孤夜自然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只是又客套了两句之后,便与魏青雀转身离开。
然而老柴的身影才刚从视线范围消失,孤夜那挂着笑容的脸便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这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受,以前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总是能够通过自己的分析与努力将其化解,然这次他也是这样做的。可之前无往不利的处事方法,如今却是毫无作用。甚至有种让人强摁住脖子低头喝水的无力感。
“孤夜,现在怎么办?老九不会真要被剁成两半吧?”
魏青雀见自己看上的男人脸色很是阴郁,心里面也是十分不好受。
“放心吧,人家都已经划条道出来了,只要把事情办到,那么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现在我只是心里面觉得有些憋屈而已。”
如今的孤夜,真是体会到什么叫做任你计谋人心秀翻天,输赢全在金主爸爸股掌间。权利,它从来都是个好东西……
两人从常威府邸出来,后又尝试着去牢中探望蛮九。令人晦气的是银钱使了不少,又浪费大半天的等待时间,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毕竟知道了这里由几个燕王亲卫把守,倒是不用担心他暗地里吃什么苦头。
回到学院的时候,正赶上最后一场擂台赛结束。今天的仲裁官早就不是那个头上发绿的三堂叔了。而是换成另一个王室宗亲。这人年龄有点大,花白的头发凹陷的脸庞看上去有些瘦弱。
此时这人正在做最后的点名,将之前的获胜者一一喊上来重新抽签。接下来便是需要发挥个人真本事的八强赛了,令人意外的是,庖硕这个憨货居然也位列其中。
这一点倒是孤夜没有意料到的,毕竟越是到了后面,遇到的便都是些越有真本事的,境界上也基本上都是笔锋八九点的样子。
本就没期待,所以才意外。孤夜临走时都特地嘱咐他不要勉强了,若是不敌干脆认输。
记得没错的话,他的对手应该是法家的一个笔锋八点的高手,也不知道这厮到底是怎么赢的?
其实这个问题庖硕也很想知道,因为这场比赛他打得也是莫名其妙。按道理来说术法以禁锢为主的法家弟子,在面对以蛮力防御为主的自己时,应该是占据绝对优势才对。
可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使用过类似“绳之于法”或者“法网恢恢”那样的术法,而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居然想用肉搏的方式压制庖硕。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的,那法家弟子最终还是力脱不敌落败。于是乎这个胖子如今才能再次登台抽签。
而此刻站在他前面的是个身着黑衣的年轻人,那是墨家的邢飞宇。奇怪的是这家伙刚想往前挪,突然发现庖硕站在自己身后,于是便赶紧客气的将位置让开,示意他可以站到这个位置上来。
而庖硕原本还想客气几句的,没想到排在最前面的农家刘森更是直接凑上来,然后笑呵呵的请他排到第一个去。周围的其他参赛者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而且还纷纷表露出一副你是老大你先请的谄媚表情。
如此令人费解的画面,着实把台下的孤夜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胖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威望了,居然能让邢飞宇和刘森两个骄傲得一逼的家伙都乖乖服软。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的孤夜看着这八强赛的抽签仪式上只来了七人,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上面应该也有自己一个位置的才对。
事实上并不是仲裁官和学院举办方有意将之忽略,而是他们觉得他有没有前来抽签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试问现在哪个不怕死的敢真跟他对上?那还不分分钟隐私暴露,然后彻底社会性死亡!
几乎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选择逃避这个尖锐的问题。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如今无论抽到的是谁,反正只要对手是这孤山子,那么直接认输就是最好的结局。而达成此共识的决心坚定无比,且不接受任何反驳。
也就是说,表面上打的是八强赛,实际上冠军已经默认是孤夜了。之所以还要抽签,那争的只不过是第二……不……是第三名……
因为第二名也被预定了,那便是孤山子的好兄弟庖硕。开玩笑,这可是一副春宫“致”肾虚,一点墨痕难做人的拈花公子他家的好兄弟啊。
若是真一个不小心把人给打趴下了,改天拈花公子孤夜找上门来,然后二话不说以你为主角弄场活春宫,那岂不是要死得冤枉。
所以这也解释了为何庖硕突然便有了大佬气概,说到底敢情还是有某人在后面背书狐假虎威呀。
台下的孤夜并没有疑虑多久,早就关注这一边的那些周王室官员们已经有两人小跑着过来解释原因了,奇怪的是其客气程度居然不亚于对待一方大员。
其实这都是出自于人们本能的趋利避害之心。说到底孤夜这墨痕属性其实屁用没有,因为它根本就不具备攻击力。充其量也就是起到干扰作用而已。人多的地方或许还有点作用,若是两人在荒郊野外对战,谁还怕这玩意。
不过这里是学院,是比赛会场。大家心里都是明白人,若是真表现得太过嫌弃,保不准人家暗地里给你来上这么一下,那以后还怎么为人师表?
于是这些周王室官员们,心底里虽然千百万个不愿意承认孤夜为此次大比第一的结果,可却谁都不敢当这个得罪人的出头鸟。
反而是为了自圆其说让上头那些人相信今年的第一就是实力超群无人能敌,他们这些负责此事的人还得替孤夜大吹特吹。
按道理来说,往年像这种天之骄子,那都是周王室竭力要争取到的人才。这会儿必定会有许多人凑上来许以利益官职。可直到现在,却是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当然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孤夜的真实实力如何大家都是有点逼数的。五个名额和一块道韵石那是一直以来便有的奖励,可若是谁敢再许多些利益出来就为了换这卑鄙下流龌龊的孤山子,还真当人家周王是傻子不成。到时候追究下来,那可是不知有多少脑袋要跟着搬家的……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憋屈
接下去的三天,孤夜使尽各种办法依旧没能见到蛮九一面,常威也始终没能从宫里出来。
有好几次庖硕这家伙都嚷嚷着要直接去劫狱,然后干脆拍拍屁股回令支寨算了。为了安抚这憨货,他也不知费了多少唇舌。
其实这个极端办法也是存在于孤夜的备用选项里的。因此他也想出了不下三种办法来强行救人。只不过在后续的跑路跟如何不连累家人这点上,永远都是个死结。
除非一大家子逃出燕国去,或者直接上伏牛山当盗匪,不然就别想继续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当然,情况还没有达到这样严重的地步。整件事情看来,还是老燕王在为即将接替自己位置的新燕王熬鹰呢。若是孤夜猜想得没错的话,那头鹰便是自己了。
所谓熬鹰,熬过了便是一只指哪打哪的好猎手,熬不过便是釜中的鸡汤。说实在的,哪怕如今只是一个升斗小民的身份,孤夜其实也不是太想当只架在人家臂膀上的鹰,奈何现在人家就把你当鹰了。你不想被架着,那好,你兄弟蛮九就直接被熬汤吧。而为了不成为一锅汤,于是现在只能被动按照人家套路来。
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受,就如同之前常威曾经口嗨说过将来要许孤夜一个国相当当,可他自己却只想回到边地当个安平城守一样。无外乎不想被人天天被人架着而已,边城虽小,但却自由自在呀。
于是乎便是在这种无奈的思绪中,孤夜与庖硕跌跌撞撞的完成了分院大比双杀的成就。
过程也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当孤夜每次才刚踏上擂台时,对方便直接且干脆的跳了下去,连招呼都不带打的那种,声怕跑得慢了,就会被他大招波及到一样。
然庖硕遭遇到的也大体差不多。以至于本该是越到后面越是火爆的看台反而来人越来越少。弄到最后就跟儿戏一样没有丝毫期待感。
投注站自然也是门可罗雀,加上半决赛和决赛本该六天的赛程,最终只是用了短短三天时间,投注的人也就愈发的稀少了。
也就今天燕王喜突然要来观摩颁奖礼,若是不然,此刻看台上的坐位能坐满一半就算谢天谢地了。
天下瞩目的蓟下学院举行的一场分院大比,前有燕王开盘设赌,后又有这画春宫的拈花公子来捣乱,整得那叫一个虎头蛇尾贻笑大方。此时此刻一众周王室官员站在擂台上,为首的那个还捧着两个木盒子。瞧那表情,不用猜就知道是想赶紧把东西颁发出去然后走人了。不为别的,唯尴尬罢了。
事实上,若不是燕王突然兴起前来,他们都想试图把原本的奖励给砍掉大半,只剩个名额意思意思糊弄过去得了。不过现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毕竟这孤夜好歹也算是燕人,听说跟燕太子的私交挺不错的。
要是做得太过分,王室干预进来到时候灰头土脸的还是自己这些人。
此刻的擂台中央,这是孤夜自入得学院以来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院长。放在其他地方,这个职称应该算是很高大上的,绝对属于学院里的灵魂人物。
可这里是学术自由度极高的蓟下学院,每个分院里执教的都是当今世上数得上号的大能。便如儒院的荀夫子,医庐的扁鹊先生,墨塔的矩子。
在这些大能面前,院长也只能够平时搞点行政工作,其余的存在感真心不高。
按理来说,大搞特搞了这么些天,待到今天终于圆满结束要颁奖了,身为一院之长勉励几句还是要的。可事实是人家连形式主义都不怎么在意了,只是不情不愿把东西往孤夜手中一递,接着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极尽敷衍之事。
看着那站成一排的周王室官员跟随院长屁股呼啦啦的离开,孤夜脸上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
如今正主草草了事逃也似的走了,现在轮到打酱油的要登场表演了。望向看台主位上久未露面的常威,不知怎么了,如今得见却感觉变得陌生许多。
他又环视一圈台下那群分院大比的参与者,不难从他们眼中看出对自己手上这两个盒子的觊觎与艳羡。
孤夜倒是显得很是光棍,直接将较小的那个盒子打开,只见里头放着是一块青灰相间的石头,平平无奇丝毫没有半点神异之处,就跟路边随处可见的碎石差不多。心说这玩意真的很难更聂政口中夸得天花乱坠的“道韵石”联系起来。若是说非要扯上点关系的话,那么只能说它真的是块石头。
把盒子盖上,孤夜随手就往擂台下聂政所在的方向丢了过去,还就真当是块普通的石头一样根本毫不在意。
如此轻浮的举动倒是让聂政惊得差点没扑住,憋不住就要直接骂娘了。待到东西真正平安落袋,这个汉子呆呆的看着掌中的青石,居然眼睛一红很出人意料的就这么哭起了鼻子。
要知道这可是兵院的“聂人王”啊!那个凶神恶煞,能够把人虐得死去活来的恐怖家伙,现在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流起了马尿。
身边那些还在偷偷笑话他的学生们又岂会知道,为了这块不起眼的石头,这些年来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也就是这次才有了机会,而他之所以肯待在学院里当个小小的教习,为的也无非是今天而已。
“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聂政帮忙的尽管开口,刀山火海皱下眉头天地共诛之!”
聂政拍着胸脯说得言之凿凿,反倒是孤不甚在意。
“聂兄言重了,一块石头而已。再说了,这也是我们早有约定不是?”
他摆了摆手,还真没把对方这番肺腑之言当回事。而其实是他并没有意识到刚才手里那块石头具体有多珍贵。
接下来他又打开了第二个盒子,里头装着的东西看起来就顺眼许多了。五块婴儿巴掌大小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是一个篆体“周”字。这不难猜测,想必应该是进入老君山的通行令牌吧。
似乎这才是众人所眼红的,见此台下立马便有人直接开口出价了。
“孤夜兄弟,黄金两百镒换汝玉佩一块可否?”
说话的是八大家中的陆家家主,这老头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此时身边的仆人已是将脚下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黄橙橙的大摞马蹄金。
有一便有二,陆家都已经开口了,马家,李家乃至远道而来的他国贵族纷纷喊出了他们自以为高的价码。当然了,身为燕国王室宗亲的那些人,更是带着更高的条件加入进来。一时间整个场面便成了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孤夜心中也是暗自惊叹,原来这五个名额居然这么值钱。若是此时全部出手的话,上千镒黄金妥妥的。如此无论身在何处,那都是能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他远远向台上的燕王喜望过去,看到的便是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似乎看场好戏,是以兄弟被腰斩弃市为代价从此富贵一生,还是将这富贵交出来换自己兄弟一命。
或许这对普通人来说是种艰难的抉择,奈何孤夜不是普通人。他并没有理会那萦绕在周身的诱惑,而是强装着谄媚的笑意,端着盒子屁颠屁颠的迎着燕王喜的目光小跑过去。至于为何要表现的如此下贱?无非是想既然已经低头的了,那么何不光棍一些?
“来者何人?”
人未到跟前,便被两侍卫给拦了下来。身后的常威刚想站出来喝退一番,却被燕王喜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让他过来吧。”
“诺……”
身边宦官见令命下达赶紧上前,随后孤夜很快便被带到跟前来。
“拜见大王,太子……”
强行打弯自己的膝盖跪了下去,孤夜将木盒我双手高高的托举到了头上。
“哈哈……孤山子,寡人早就听说过你了。听闻你与太子私交甚密,更有过命的交情,可有此事?”
聪明如斯的孤夜那里听不出这话中有话。他可不敢点头称是,而是连说不敢,然后就麻利的将木盒子打开。
“边野小民,承蒙大王恩泽以入得蓟下学院求学,今侥幸得次大比第一。但所获之物不敢擅作处置,还请大王代为保管。”
二话不说把东西送上去便是了,傻子才会提及蛮九之事。虽然底下那些出价的贵族们心里无不暗骂燕王无耻,可表面上还是得赞一声孤夜忠心。
“噢?呵呵呵……这是你用实力得来的,怎么用是你自己的事情,现在交由寡人来保管是何道理?
不妥不妥……”
而就在孤夜心中将这无耻的老家伙祖宗十八代挨个骂到第十代的时候,燕王喜突然话锋一转对着身边的常威说道:
“不若这样吧,我儿与这孤夜实乃故交。这五个名额不如交与你来处置如何?”
“那便劳烦太子了……”
未等苦着张脸的常威回应,孤夜在边上已经把话头给堵死了。只因现在这双簧唱得实在太过恶心,他真怕时间拖久了自己受不了要坏事。
看着向来桀骜的孤夜此时跪在地上求放过,常威这心里实在是说不出是何滋味。到现在他真的怀疑父亲那套君臣理论是否真的算正确。
“唉……赶紧起来吧。这五个名额那便我来处置……”
说完常威接过了孤夜手中的盒子,接着又从其里面挑出其中的一块玉佩交与孤夜。
“这名额说到底是你以自己实力得来的,那么老君山之行自然有你一个。”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孤夜装作很是感激的双手接过。接着常威又拣出第二块,远远的指着被侍卫拦在外面的庖硕笑着说道:
“庖硕与你我情意颇深,此玉佩当得一块。”
这时候庖硕早得了孤夜吩咐并没有闹脾气,被放进来后也是乖乖的跪下接过了玉佩,只是那强挤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至于这第三块,自当是送予蛮九了。此人生性率真,前些日子还与本太子发生了些误会。不过好友终归是好友,此玉当有他一块。”
话毕,只见一个披头散发浑身邋遢的年轻人被侍卫带了上来,不是那在大牢中关了三天的蛮九又能是谁?
“拿着吧,以后可莫再冲动了!”
“谢……太子殿下……”
这句话几乎是他咬碎了牙齿说出来的。只不过大半张脸却被头发遮住,所以一时间周围人没能察觉到异样……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交换
原本属于孤夜的五个名额,如今却被常威以一种赏赐的方式反赠回来。燕王喜想要达到的便是这种支配感,他的目的很明确,无非就是要让孤夜知道,在这个天下,普天之下所有的东西都属于君王,你挣来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你的,只有为君者给你了那才是你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人才是你们未来的天,而不是你们所谓的兄弟。若想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么就必须去效忠他。不然的话只需一言,你必将失去一切,包括自己与家人的生命。
燕王的用意孤夜看懂了,也照做了,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太理所当然了。上下尊卑各阶级之间,在某些人眼中可不是一句兄弟便能抹平的。哪怕常威曾如此,可挂上储君这个身份后,自然就会有人出来帮助他修正过来。也基于此,才会有今天这场戏。
然对于孤夜三人的赏赐也只是这场戏中的一个环节而已。接下来还有两个名额,不出意外的话自然是轮到看台底下熙熙攘攘的那些人了。
果不其然,常威将其中一个名额直接赐给了他那个头上绿油油的三堂叔。这个刚刚遭受了一场心灵与名誉双重打击的家伙,正是趁机拉拢的好时机。
一个名额砸下去,已经足够让这一宗族旁支死心塌地拥护他这个未来储君了。至于另外一个则是落在马家身上。
作为八大家实力排名第二的家族,绝对是值得常威优先拉拢的对象。一个近距离接触混沌鼎的机会,有很大的几率为马家增添一位潜力非凡的聚符境高手。
如此一来,他们也能凭借这个优势,尽快拉近与排名第一陆家的差距。至于常威为何不直接拉拢陆家,无非是这陆大家主是公子丹的娘舅,打击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扶持。
一通操作猛如虎,五个名额一边敲打了孤夜三人,一边又拉拢了两个强大的外援。燕王此举为儿子做局,任谁来了也得竖根拇指大喊声彩。
原以为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五个名额皆已分配完成,台下其他那些贵族都是面带不甘之色悻悻而归。
便在大家以为今天就这样该各回各家的时候,不料孤夜领着庖硕与蛮九又站回到擂台上,手中举着玉佩高声喊道:
“在座谁人有兵家强化双足或者两臂的导气法门,孤夜愿以玉佩换之。”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已经准备抬脚离开的勋贵们皆是眼睛一亮猛地停下脚步。不过这时候听到需要用兵家导气法门来换,大多数人也只能摇头叹息。毕竟任何一部法门,都是一个家族立足的根本,其价值又何止是一个名额可比的。
不过在场的虽不至于囊括七国之中所有的豪门世家,可数量也是挺可观的。其中就不乏一些实力较弱,资源并不丰盈的小家族。
这些人手头上的导气法门虽是立足的根本,但众所周知,有了法门之后若想进阶还需类似“锻骨草”这样的天材地宝配合淬炼身体才行。
而这些东西无不是掌握在各国君王手中的政治战略物资。所以也就导致了许多小家族还是得跟绝大多数草根一样择一修文学派好好拜师专研。
都说三年出个武夫,十年乃至二十年才出个书生。由此可知,这一个可以直接近距离接触混沌鼎参悟大道的机会,对于小家族那些久久无法点出墨痕属性,或者聚符境凝聚出来的道韵符无法提升的子弟来说,重要性是无法想象的。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表达出一点。那便是在场的想拿自家导气法门换个名额的小家族真的是有,而且还不在少数。
只不过心中那道坎还是很难迈过去,无非是图个侥幸,看看待会能不能多花点钱把名额拿到手,能不出卖自家导气法门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小兄弟,你这有点不地道了呀!导气法门是什么东西想必不用多说了。难道你真认为手中一个小小名额就能换到?
还是别痴心妄想了。这样吧,刚才的价格老夫再加一倍,四百镒黄金换你手上一个名额!”
陆家那家主走到擂台前,自以为出的价钱在场已经没人能比这再高的了。
“不!我只换导气法门!莫说是四百镒黄金,就算是开出四千镒,四万镒,我也是不换的!”
孤夜一下子便把所有想拿钱砸人的家伙嘴巴都给先堵死了。
“哈哈哈……竖子狂妄!老夫倒是想看看,今天真否有人拿自家的命脉来换你的名额。
嘿嘿嘿……年轻人,还是听老夫一句劝,四百镒黄金已经足够你全家吃喝三辈子都用不完了……”
陆家老头子才刚把话说完,看台的另外一边便立马有人站出来打脸了。
这是个年近半百的男人,从衣着打扮的华丽程度来看,要比这边的陆家家主要逊色不少。不过他一开口却是真的刚好扇了某人一个嘴巴子。
“兵家导气法门是吧?我换!”
孤夜一听大喜,心想着自己也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就能如此轻松换得到导气法门。只不过接下来对方的话却又是当头浇了他一盆冷水。
“兵家导气法门我有,只不过提升的不是单纯双臂或者双足,而是上半身的防御,走的也大多是手阳明大肠经,不知可换否?”
这人话已经说得尽可能明白了,意思无非是说天道神韵融入的是上躯干手阳明大肠经的某个位置,并不是单纯的手脚穴位。
“不换!若非直接作用于手足的导气法门,小子宁可将此玉佩沉江,亦是不换其他!”
这不是故意挑剔矫情,而是庖硕和蛮九这两个家伙当初擅自将天道神韵融到了两臂和双足中,若不是有直接作用在这四肢的导气法门几乎没有屁用。
而今把话说得这么绝决,也是想让台下那些人断了侥幸心理。他断定,现在已经有了第一个站出来要交换了,那便马上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果不其然,就在那陆家家主睚眦欲裂的眼神注视下,又有三个他国来的小家族成员出声表示要交换的意愿。
但里面有两家的法门依旧不合适,但他们也表示了会在追加一百镒黄金作为报酬。而那第三家原是鲁国的一个小家族,齐灭鲁之后逃亡至魏国。他家所传的导气法门便是单一作用在双腿的,只不过他们开出的价格却是要三个名额。
这确实是个意外之喜,不过人家也算死了场上不会再有比自己更合适的筹码了,所以才要觊觎孤夜兄弟三人手头上的所有名额。
“最多两个,这是我们的底线。实不相瞒,我这兄弟亦是文武兼修,此番换导气法门也是为他所求。
淬体有望,感悟墨痕属性也绝不可缺。所以我们必须要留一个名额让其前往老君山观混沌鼎感悟天道。所以我们最多只出两个名额。”
孤夜诚心交易,所以并不想欺瞒什么。这话与其说是讲给这小家族的人听,亦是讲给看台上的燕王父子听。
便是有人为了要分清所谓的君臣之尊卑,将昔日兄弟的东西厚颜无耻的据为己有,然后还恬不知耻的反赠回来,美其名曰恩赐。
而孤夜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将这人人视之为珍宝的所谓恩赐物,无条件的用来为兄弟换好处。
当然,这可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孤夜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干的。筹码同样也是两个名额,只是现在多出来的这两名额被常威拿去施恩了,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自我放弃掉入老君山了。
看台之上还没离开的燕王喜,此时自然是知道孤夜这番话是要表达出什么情绪。就这厮刚才表现出来的臣服还以为他已然想通,自己儿子往后也会多了个难得的助力。可如今再看,到底还是弄巧成拙啊。
常威的脸色更是难看,想起在大牢之中蛮九说过他们是和自己不一样的那些话。讲真当时真是不服气,现在终于是看明白了,然而明白之后,剩下的只有一抹难以言喻的苦笑。
台下那小家族的话事人见孤夜把话摆明面上来说了,自知若是不点头,那么真有可能错过这个机会。毕竟现在场上虽没人再有比自己更合适的筹码了,但距离老君山开启还有些时日,谁能保证这段时间不会再有人找上门去与之交易?
再说了,手头这导气法门可不是出自家族传承,而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盗跖所留下来的。
盗跖此人,最盛之时从卒九千,横行天下,侵暴诸侯。而后齐国灭鲁,他也在这场国战中受重伤。后来被人所救,弥留之际也就只将这导气法门传了下来。
然这小家族话事人的先人当时随族人逃亡魏国,这导气法门也便传到他手上。可亡国遗民,生存尚且艰辛,主家如此,旁系自然更难以为继,又何来那种淬体的宝药,有也是主家嫡系先行供应。
所以这套法门倒是至今无人练就,如今换得两个接触混沌鼎的名额也算相宜。
心思至此,这人也就不再犹豫。那法门本就画在一羊皮卷上,身为家中独子,如此传家之物自是缝与腰带之中。从前所念也不过是待价而沽,如今既然价码合适,自然是当场与孤夜来个“财货两清”……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又作死
老君山开启,是在冬至日周王室举行的七国俊杰大比之前的三天。如今还有几日才过白露,所以时间还算是很充裕的。
原本的大比第一名,当初放出的消息是可以直接参加在洛邑的七国大比的。或许是怕孤夜这颗老鼠屎坏了一整锅粥,所以这个优待奖励就被集体选择性的忽略掉了。
在验证了魏国那个小家族交换过来了的导气法门真伪后,蛮九的修行便正式踏入了快车道。从令支寨临出发前腾超送的那截“锻骨草”早就被孤夜转赠给他了,所以这会儿是法门淬体宝药全不缺之下,当然是关起门来闭关苦练了。
至于孤夜他也是关起门来折腾自己,前些时候是因为“锻骨草”的数量不足,怕体内灵气一旦暴动冲击经脉缺乏药性的修复,所以只能任凭胸口那被炸成极限网状分布的“大坑”存在而无法再进一步。
然现在不一样了,由于提前让自己跨入聚墨境,体内灵气压缩成液态,总体积则大幅度的变小。加之“石槿娘”进化成那个真正的道韵符在不断的吸纳灵气,所以灵气暴走冲击经脉的问题应该说是解决掉了。
几天前,燕王喜命人送来了一整株“锻骨草”。再次有了底气的孤夜这才重新打算把腾超的导气法门继续修炼下去。为此,他在院门外直接挂了块“闲人勿扰”的牌子,然后便开始了他时隔一年的淬体大业。
实际上,对于再次吞服“锻骨草”,孤夜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他不知道体内液化后的灵气是否又会产生不可预测的意外。不过这次他可是学聪明了,药罐里只是丢了几片叶子熬熬而已,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全部煮成一碗面糊糊。
床榻之上,特意调息平复了半个时辰的孤夜终于小心翼翼的端起那半碗黑乎乎的药汤给闷了一口。
很快的,那股熟悉的灼烧感顺着喉咙再到胃肠一路腐蚀破坏。药力扩散,最直接的便是渗入血肉开始沿经脉游走。
孤夜很是轻车熟路将外界游离的灵气吸纳入体内与之混合。很快的“锻骨草”的药性混合了灵气之后开始转变性质,那些被腐蚀掉的地方得以重新被迅速修复起来。
如此反复,破坏与修复之间不断转换。药力所过的经脉也变得愈发坚韧。这是个水磨功夫,只有把两个穴位之间的经脉打磨得更粗更有韧性,那么才能够经得起更多的灵气冲刷,也只有这样,才能聚集起强大的灵气流来冲击淤塞的穴位,并打通它,加固它,使得它往后能够成为储存灵气的一个小仓库。
随着一段小经脉被加强且恰好药力也正好用尽,孤夜便尝试着从外界调动灵气在此处聚集形成灵气流去从击前方淤塞的穴位。可进行到这个环节,终于还是遇到了之前忽略掉的问题。
由于刚才配合药力纳入体内的灵气其实很有限,所以不知寄存在何处的那个道韵符就没有去牵扯灵气。
可随着纳入灵气达到了一定的量,却是绝大部分被瞬间吸走。这会儿莫说是形成灵气流去冲击穴位了,这身体里面除了胸口那大坑里躺着的薄薄一层灵气液外,剩下的几乎被清扫一空。
这就是个无法规避的大难题,几乎说明了从外界吸纳近体内的灵气达到某个浓度便会被那道韵符给吸走。反观凝聚成液体状态的灵气液却是不会。
那也就是说,孤夜除非动用那一小层看似不多的灵气液,不然的话只能控制刚才的那点灵气量一点一点的淬炼经脉。那么这速度可真要到猴年马月了,最关键的是哪怕是你淬炼完了,还没有足够的灵气来组成灵气流冲击穴位,那跟白忙活一场又有啥区别?
其实这还不是最悲催的,若是经脉真的能够全部淬炼完后再引灵气流冲击那还好说,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可事实是经脉的各个节点上是存在穴位的,而想要淬炼整段经脉,总是绕不开这些节点。若是不管不顾一块弄了,那就等于把原本淤塞里面的“淤泥”强化成“水泥”。到时候恐怕再大的灵气流都冲不动,所以这根本就是行不通的事情。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现在直接调动剩下的那点灵气液来冲击穴位。
有了上次暴走经验的孤夜,为了谨慎起见他不得不从那株“锻骨草”截下两段较大的旁枝来熬一碗算作是以备不时之需。谁能知道那灵气液对经脉的冲击破坏能力到底有多强,心想着若是到时控制不住,那么便用这碗汤药来补救修复。
按道理来说这也算是现阶段能做到的所有准备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是让差点没把他自己整得提前领了盒饭。
膻中穴中静静躺着的那点灵气液终于还是全被调动了起来。沿着刚刚强化过的那段经脉,孤夜很是小心的往尽头处的穴位撞击过去。
怎料这结果很是奇怪,按理来说如此浓缩的灵气撞上去,再不济穴位里的淤塞也会有些松动的吧,可现实是除了把孤夜给疼出一身冷汗出来之外,几乎半点变化没有。
又尝试了好几次,结果依旧是那样。终于发狠了的孤夜把心一横,操控的力道居然加到了八成。
结果换来的却是隐约听到咔咔几声响和孤夜喷了满口血,那穴位的四周也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龟裂。可气的是穴位里面的淤积物则是该如何依旧如何。
如此的挫败不得不让孤夜重新思考。
“难道凝聚成液体后的灵气当真只能用于书写道韵符?”
想到自己以后的淬体之路或许只能止步于此,说实在的,孤夜如今的情绪当真跌落到低谷。
“不对,身体里的道韵符总不会无止境的吸纳灵的。虽然不知道这玩意什么时候会被填满,但总有填满的一天的。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就能继续淬体……”
刚想到这里,只见孤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
“咦?为何这道韵符不吸纳液态化的灵气呢?按道理来说这液态灵气的是经过高压缩的,应该更符合吸纳的标准才是啊!
如此说来,想必这道韵符绝计是只能吸取最为原始灵气的了。那么这穴位是不是也是同样道理,淤积在穴位里面的东西也只能够用最初形态得灵气去冲刷。”
思及至此,孤夜似乎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说干就干,首先第一步是要将经脉里的那团灵气液给分割出一小块出来。然后便又轻抿了一口药汤,利用“锻骨草”与灵气能够相互作用的属性去接触那一小块灵气。
孤夜现阶段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了。顺利的话,在药性与灵气的混合之下。那维持液态的灵气或许会再次分解成初始状态。那样的话他也可以趁机一鼓作气冲开穴位,哪怕是激烈了些造成了穴位或者经脉的损伤,那么随着融合发挥出来的药性也能够快速将其修复。
不得不说,孤夜的每次作死都会有一套自己脑补出来的逻辑理论。哪怕是这样的理论总是不靠谱,但他还是依旧乐此不疲。
不出意外的,这次脑补出来的理论终于在“锻骨草”的药性与那一小块灵气液接触的一刹那再次失败了。而且这次的失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其起到的连锁反应崩盘到简直让人猝不及防的地步。
从某个方面来讲,用药性接触灵气会发生反应的特性,来迫使灵气液恢复原始状态的想法是正确的。
事实上也是如孤夜所想的那样,只不过是他低估了那一小块的灵气液所浓缩的灵气量。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大量的原始灵气便被释放出来,具体过程可以参考沸腾之后的锅炉水与所产生的水蒸气。
更加可悲的是这些水蒸气还未来得及被那道韵符所吸纳进去,却又将剩下的灵气液一下子“引爆”。
不错!现在孤夜体内用“引爆”这两个字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的了。突如其来急剧膨胀的灵气几乎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更别说是什么淤塞的穴位了,那都是一眨眼的功夫全被冲得七零八落。
而外在的表现便是孤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流血,每寸皮肤都出现了无数裂痕并迅速的在扩大。
换作是正常人,现在这状况几乎可以躺平等死了。但孤夜这个家伙在感觉到事情不妙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剩下的那碗汤药给自己灌了下去。
除此还远远不够,放在身边那株还算完整的“锻骨草”直接就被抓起来往嘴巴里塞。
具体有没有咀嚼不得而知,只知道这厮的动作快到连痛感都来不及传递到大脑里,整个过程完全就是机械性的。
若是此时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的话,势必会看见一个浑身是血,几乎看不清模样的人形生物,正在用那双带着无数伤痕的手不断的往自己口中填充着什么。
孤夜的表情是那样木讷,空洞的眼神丝毫没有半点生气。就那样塞,一直塞,直到将那株两尺来长的“锻骨草”尽数塞入口中之后,才是一声痛苦到极点,好似历尽一千零八种酷刑的惨叫响彻这初秋的夜……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救治
暴走的灵气对整个肉体的伤害是持续性的。凌迟这种酷刑无非是在身上割上三千六百刀,可现在孤夜身上有岂止三千六百道龟裂。
最为恐怖的是这种骨骼肉体的龟裂是反复性的,“锻骨草”的大量药性将之愈合又被崩开。而孤夜却又得让这种绝望的痛感保持清晰,因为一旦失去了对痛苦的感知,那么也证明自己已经死亡。昏迷是不可能昏迷的,这种对精神过度刺激的应急措施,在极端的痛感下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样万刀剐身的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反正当孤夜恍恍惚惚终于感觉到痛感消退的时候,外面也已经过了两轮日升月落。
田埂小道之上,提着竹篮的小红帽……噢不……是魏青雀扭着那规模庞大的屁股往小院里走来。
此时农园里培育的瓜果大多已经开始成熟,农家那些弟子们这些日子以来也与这个爱笑的胖墩墩关系处得很不错。平时干农活的时候手脚总会有些磕磕碰碰,人家每次来看心上人也都会顺带着些药膏药粉过来给他们。
这不,季节到了,现在魏青雀的篮子中可少不了各种新鲜好东西。特别是里头半尺长的葫芦瓜,心想着待会就给孤夜先炖上。
院门口高高挂着的牌子那是针对陌生人的,这自来熟的女人很是自然的便将之忽略。
篱笆门打开,两个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寒丑那间台阶上都落了灰,也不知道多少天没回来了。
魏青雀当然懒得管这些,也无需敲什么门,两步上前便要推门而入。
咔咔……
“咦?怎么好端端里面上锁了?”
扣扣扣……
此刻这个胖墩墩才想起了世上还有种叫做进屋先敲门的礼貌。
“孤夜!开门呐,是我,青雀呀……”
还以为某人大白天在睡懒觉的她并没有意识到,此时床榻上的那人,在之前的两天时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如今不是他不想开门,而是全身上下那是半点力气都没有。痛感消失之后,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体力透支,总而言之,这家伙现在跟个高位截瘫根本没啥区别。
喊又喊不出来,脸上的肌肉神经被折腾了这么久,现在想要重新操控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就剩下两只骨碌碌的眼睛来回打转,配合上如今身上结了的一大层血痂,那就跟个虫蛹似的。
“孤夜……你在里面么?再不出声我就撞门进来啦……我数一二三”
“一……砰……”
魏青雀将道韵符凝聚出来,直接按在了房门上。门板急剧膨胀的体积直接将门框挤裂,待到恢复之后,房门直接脱开榫卯倒了下去。至于乖乖数到三?那是不可能的是。谁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带了点要抓奸在床的心思在里面。
入眼处便见到床榻上盘坐着个黑红黑红的人形怪物,要不是认出一身衣服还有那对熟悉的眼珠子,她都要抄家伙干过去了。
“啊!孤夜!你这是咋啦?”
听到魏青雀的惊呼,孤夜心里头直接就骂娘了。
“没看到老子动不了么?还问个屁问,赶紧救命啊,用你那可以疗伤的道韵符啊……”
事实上用不着孤夜把骂娘的话全骂完,魏青雀绿蓝相间的“止”字道韵符已经印了上去。
可结果自然是屁用没有,现在这具身体只是血痂显得恐怖了些,实则是哪怕半点伤口都不会有。“止”字符只具备止血效果,当然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如此一来,本就心急如焚的魏青雀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情急之下她所能想到的便是医庐的扁鹊先生。于是也顾不上什么了,立马就给孤夜来了个公主抱,然后一路小跑着往医庐方向赶。
讲真的,一个兴奋起来某个部位长达六寸的大好男儿,以这样一个羞耻的姿势被横抱着,那脸面无论如何总是说不过去的,心里吐槽着哪怕是背在身后也是好的呀。
幸好孤夜脸上被血痂糊住,他觉得不尴尬那尴尬的自然也就是别人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神医扁鹊没有出门采药也没有出门去会老情人,而是在为一大群药堂的弟子授课。漂亮姐姐云水仙姑娘就在旁端茶伺候着。
魏青雀就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一样从外头直冲进来。当场就把好几张案几给撞到了边上去。
大脚一扫,刚刚沏好的茶汤全被拨拉到了边上。滚烫的茶水差点没把云美女烫出个好歹出来。
“救命啊先生……赶紧救人呐……”
啪的一下,孤夜直接就被放在了长几之上,如同一只待宰的猪。这种感觉他熟悉呀,当初被这女人给弄到毒堂里去给她那些师兄弟做研究也是这模样。
高人风范总是名不虚传的,发须皆白的扁鹊老先生并没有怪罪魏青雀的无礼行为。更何况看到眼前这人浑身松软无力,好似身体被掏空一样,自然是赶紧伸手把个脉先。
孤夜亦是心情忐忑,这回事情当真是作死作得有点凶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个什么情况。暗自思衬着如今神医当前,总归是还有救的吧?
那双唯一能控制的眼睛满是期待的望向边上的扁鹊,只见这老头刚刚还不以为意的表情才刚把上脉搏后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最让人揪心的居然嘴角连带着胡子都不经意抽搐了几下。
贯穿华夏上下五千年,中医“变脸术”绝对是最为令人绝望的预言术了。正所谓:“中医把脉一变脸,交代后事买保险。”
此时的神医扁鹊又何止变脸,这表情就差直接劝说家属放弃治疗了。
“怎么样了?扁鹊先生,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两天前还好好的,不知为何就突然成这样了。
我从床上将他揪起来就往这里求救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魏青雀说的是实话,可是听在扁鹊耳中却是另外一层误解了。
“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气血两虚,体力严重透支而已。
老夫扎几针,你回头多给他弄点韭菜腰子补补亏失就没事了。”
说到这里,扁鹊看了看眼前这虎背熊腰的魏青雀。最终还是忍不住劝说道:
“年轻人最好还是节制点好,从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连续折腾两天时间的确是太凶残了点,真弄头牛来也得跪呀。回头老夫再给你开几副清凉去火的汤药吧。”
当代医生就是这点不好,医嘱什么的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完全没个忌讳的。韭菜腰子具体补全的是什么地方,当场这些药堂里的弟子都是门清。反倒是专司解毒制毒的魏青雀不甚清楚。扁鹊先生说了那么多。总之他只听到了无大碍就行。
至于大家此时为什么都用那充满同情的眼神看向孤夜,她只当是由于其浑身污垢动弹不得的缘故。
可魏青雀没听懂,意识清醒着的孤液却是懂得不能再懂了。
“魏胖妞,你还老子清白……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孤夜在心底无声的控诉和呐喊,不过当扁鹊手中的银针扎入身体的时候,那原本无法控制的手脚居然开始稍微听些使唤了。
这让他心里头骤然一喜,就连被这老家伙败坏名声的怨念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心说神医不愧是神医,就是有一手。
此时十几根银针扎完,孤夜的身体便犹如一塘死水中被投入了几条游鱼,顿时便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动弹不得的四肢很快的便恢复了掌控力。下意识的,孤夜便开始吸纳周遭的灵气。随着灵气渗透入经脉在其中游走,有些小担心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此时看起来绝对要比之前强韧不知多少倍。那些所谓的窍穴,几乎都被拓宽到了极限。
此时此刻他可以拍着胸脯大声说,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的经脉开拓得有他广。什么十二正经: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
什么八脉奇经:督脉,任脉,冲脉……阳维脉……阳跷脉……通通都通得不能再通了。
宛如以前这些都是羊肠小道,现在全成了咸阳城外的跑马官道。突如其来的惊喜可差点没让孤夜兴奋得直接当场蹦起来。
可这开心劲并没有持续多久,孤夜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就彻底冷了下来。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从外界吸纳的灵气量于这些“大管道”而言几乎就等同于无。加上还有身体中那个道韵符在不断吞噬,自己的实力短时间内非但不能比之前强悍,更有可能被削减到最低点。
其实这很好理解,若是把全身经脉当成是自来水管道。在水量固定的情况下自然是越细的水管流出来的水越快。
灵气转化为力量也是如此,经脉拓宽自然是有好处的。越是粗大的水管,越是能容纳通过更多的水,发挥出的力量自然也是越大。就比如消防栓和家用水管那样。
可当消防栓突然变得跟下水道那样的直径,那么原来水的流速就有可能比家用水管还要慢得多。
孤夜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管道太大了。水压严重不足,加上还有一个无底洞似的坑洞在不断分流水压。那么这力量又如何能与之前相比较。
欲哭无泪的孤夜猛的直起身来,他心急火燎的尝试着动用出目前能发挥的最强力量,然后全速的向外奔去以此来做个测试。
而此时药堂之中的这些人看到的便是孤夜羞愧难当的撒腿狂奔。然背后不知所以的魏青雀则是锲而不舍的猛追过去。
这画面太美,美到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不忍直视。心中在感叹那魏青雀如狼似虎凶残的之余,更是对孤夜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怜悯……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大乌龙
一口气回到自家小院中,又是对着庭中石桌来个个托举。最终孤夜无奈的发现,如今自己的实力华丽的回到了三瓮力巅峰,努努力的话最多堪堪挨到四瓮的衣服角。
悲催的人生,老天就是这样的狗血。用了整整一大株“锻骨草”来淬体,换只猪来练恐怕都能到四五瓮了吧,只有他自己是越练越回去了。
六瓮力巅峰接近七瓮的实力,现在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
后头的魏青雀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进门就看到某人颓废的坐在井沿上瞳孔涣散,如同黑人抬棺灵魂上山。
“哎呦累死我了!你跑啥跑呀?这到底是咋回事这是?”
这胖妞也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手脚彻底不动弹了。陆地长跑这项运动,对于她这种吨位的航空母舰来说,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许久,见依旧没有得到回应,魏青雀这才勉强站起身来,将还在浑浑噩噩的孤夜从井上拉了开来。又笨拙的打了桶水,从房间里取来毛巾蘸湿了给他擦脸。
厚厚一层血痂被擦干净,露出原来那张颇为英俊的脸。随着昔日男孩的长大,青涩褪去,线条倒是越来越刚毅了。一时间居然把这胖妞给看呆了。
血痂被水化开,腥味便散开。这会儿魏青雀才猛然惊醒过来。
“血!孤夜你身上这些不是什么泥垢,而是血!
我早该想到的,可为何还会这么蠢!该死,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被魏青雀咋咋呼呼的抓住肩膀一通乱摇乱晃,终于是把孤夜从失神状态中给晃了回来。见到这胖墩墩还想进一步的解开自己裤腰带,也不知道是要查寻伤口还是乘机揩油。
“哎哎哎……你手往哪摸呢?没事,我没事……”
孤夜赶紧揪住自己的裤头,不然待会这女人绝对能当场把你给扒得精光。
“前几天常威他家的老头子不是送来一大株锻骨草么?我是见分院大比也已经结束,索性没事就自己弄了点熬汤喝。
没想到出了点意外,所幸现在没什么大碍,就是实力比之前退了一点……”
孤夜说得轻描淡写,可听在魏青雀耳朵里却是惊涛骇浪,一时间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或是自己听错的。
“什么鬼?跟你说正经的少胡说八道。真以为我不懂啊?别忘了本姑娘可是毒堂里出来的,那锻骨草也是人间奇毒好不,还熬汤呢,你怎么不说直接放嘴里嚼。
毒不死你了还……”
孤夜心说自己可不是放嘴里嚼了么,而且一嚼还是一整株,也不见得自己毒发身亡呀。
呃……这话听着好像有什么不对……
孤夜心中一凛,连说话都有些不确定的颤抖起来。
“丫……丫头……”
“啥事?”
“这……这锻骨草真不是用来熬……熬汤的?”
孤夜心里发虚的试着询问道。
“熬汤?这玩意熬成的汤谁敢喝啊!除非那人是个不要命的傻……”
话到这里,魏青雀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然后眼睛瞪得跟两个灯笼似的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你你你……你真的喝啦?”
她发抖的手指着孤夜,那张胖脸顿时吓得惨白。
“嗯!”
孤夜很是肯定的点了下头。
“那你怎么还没死……不……你怎么还能活着……这锻骨草虽不是天下第一的奇毒,可那也是极具腐蚀性的,皮肤一旦接触久了都会立马发生溃烂的!”
这时候她联想到孤夜身上覆盖的血痂,顿时捂住嘴巴惊呼道:
“你之所以会流这么多血,难道是喝了锻骨草汤的缘故!
快快快……赶紧跟我找扁鹊先生去,或许他老人家能有办法救命……”
魏青雀下意识的又想对孤夜实施公主抱,不过这次刚俯下身去,就被他用手抵住了靠过来的脑袋。
“冷静丫头,事情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这不是有导气法门么?用灵气调和,其实啥事都没有。
别忘记我们才从医庐一路跑过来,若是真有什么不妥,扁鹊先生在把脉的时候早就看出来了。”
被孤夜这么一拦,魏青雀也是才缓过神来。不过这种情况几乎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因为究其所学,根本就不存在有吃了锻骨草还能活下来可能性啊。
“你这是不是想死啊!哪怕是要练功也不用把锻骨草熬成汤喝的呀!
兵家练体的在别处少见,可在这蓟下学院可不要太多。大可随便找个人问问,看看哪个跟你一样直接灌嘴里的!”
“锻骨草不是用来吃的?”
孤夜这时候想起来也是有些后怕。
“废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难道你们兵院里没教?
连我这个学医的都知道,锻骨草的使用是要淬炼哪段经脉便弄出一点出来放在哪个部位的上面,通过其与外界灵气发生反应后再透过毛孔吸纳进身体内。
这个过程通常会使得接触到的皮肉被严重腐蚀,不过药性与灵气结合后会加快愈合伤口。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殊转换属性才能使得经脉得到很好的淬炼。
由于这个过程药性挥发很快,所以这种特殊草药才会显得特别珍贵。往往一个人想要彻底淬炼一部法门的所有经脉,那需要的锻骨草绝对是海量的。”
从魏青雀口中说出来的,似乎就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可孤夜此时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欲哭为泪。
“他娘的,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搞的大乌龙。这谁能知道呀,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玩意其实不是用来吃的呀!”
事实也是如此,自兵院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突破了身体的桎梏。所以谁还没事会去特地打听这个呀。加上后来都蹭蹭往上飙到六瓮巅峰了,是个人都会认为你知道这个常识,若是不知又怎能达到这种高度。
想到自己错有错着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自己现在全身的经脉都已经变成一样粗大的管道了。代价也不过只是花费了一株多一点的锻骨草而已。
没听魏青雀说过么?一般人想要淬炼好一门法门所经过的经脉,那是需要大量锻骨草来填的。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总之自己都成这鬼样子了,还不知道现在身体的问题该如何解决呢。更何况这里面也存在过太多侥幸和特殊因素,复制是不可能复制的。
哪怕是能够复制,或许也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干。毕竟谁想把好好的六瓮巅峰硬生生给整回到三瓮巅峰。
“唉……”
想到这些,孤夜只能把所有心酸无奈化作一口气给吐了出去。就在他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他脑袋瓜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便是一溜烟的往外狂奔出去。
“哎哎……你这是又发哪门子的疯啊!”
这回魏青雀算是彻底跑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孤夜的背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孤夜一路玩命的撒开腿跑,目的地自然是蛮九所在。
为了能专心的练习那套换来的法门,孤夜是建议他先搬到西山寒丑的慈孤院去住几天的。
要的无非是清静,毕竟大杂院里的宿舍太过嘈杂了,也不适合饲弄那截锻骨草。
等到孤夜火急火燎抵达西山的时候,太阳已经没到树林后面去了。可是不由得他不急啊,因为蛮九锻骨草的使用方法是从他这里得来的。
若是这头铁的家伙真是跟自己一样将之熬成药糊糊灌下去,那么或许明年自己就得多扫一个坟茔了。
砰的一声响,月色中孤夜一脚踹开慈孤院的大门,惊得那看门的老兵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
就这会儿,铁三狗已经扛着根棍子冲了出来,跟在后面的还有那张熟悉的胖脸。
“孤夜哥哥?怎么是你?你这……”
“没时间多解释了,三狗子,胖子,老九呢?快!赶紧带路!”
这两人也被孤夜身上散发的血腥味给吓个不轻,心说莫非是那该死的老燕王还想秋后算账整幺蛾子?这一看便是一路杀过来的好吧!
“孤夜!你带着孩子们先走,我断后!”
庖硕突然一脚踹向边上房门,轰隆一声两扇门板就被卸下来抄在了手上。
“胖哥!我跟你一块断后!孤夜哥哥你带弟弟妹妹们先从后山走……”
铁三狗说着就一马当先的想要往山道方向冲去,可小身板才越过孤夜身边,便被他一把揪住了领子提溜起来。
“瞎胡闹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有追兵了,断个屁后,赶紧给老子滚蛋!
还有你,没事拆门干嘛!看把孩子们吓的!”
这时候慈孤院里所有孩子包括负责看门的老头都被惊得从被窝里钻出来。有些胆子小的都已经吓被哭了。
“呀!这到底整得是哪一出啊!三更半夜的!
咦?孤夜怎么是你?这么晚了跑这来干什么?”
蛮九从后头钻了出来,看到其全须全尾的样子,孤夜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干什么?还不是怕来晚一步从此以后少了个兄弟还能干什么?
呼……好在你小子还没死……真好!”
此时巨大的疲惫感才从身体里面涌现出,这么长的路程一口气跑下来,真的差点没把他给跑废掉。
扑通一声,这家伙就彻底躺地上,任凭周遭人怎么叫唤,他就是不想再动弹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轩辕剑
锻骨草的风波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蛮九同志经过近半个月的努力之后,终于是突破了三瓮力的人体桎梏,在最后一点锻骨草消耗完之前把力气一鼓作气干到了四百多斤。
而悲催的某人也是找到了如何暂时解决体内空有强韧粗大的经脉而没灵气激发的问题。
把从外界吸纳进来的灵气就近储存进窍穴便是个很好的办法。但哪怕是这样也只是捡拾了这道韵符“饱餐”过后的残羹冷炙而已。
孤夜计算过,以填满一个窍穴为基准单位,将之全部灌满灵气液大概需要十天时间。而激发出这窍穴的灵气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大概也就能够为自己增加百斤之力而已,且还是一次性的。
并不是说满满的一窍穴的灵气液就只能发挥出这点威力来,而是当它们重新散化为初始状态后,大部分就被那道韵符给吸收掉。
这也是非常无奈的事情,不过对于使用墨痕属性倒是不影响。可弊端也是明显的,那便是需要的量大,一个窍穴大概也就只能点出一笔墨痕。不过尽管如此,这对孤夜来说已经算是个很不错的解决办法了。
难题得到初步解决,空闲了下来的时间孤夜当然是又埋进了那堆书里去的。
这六大书架几百本书,就如同被打乱的拼图一样。看似凌乱不堪毫无头绪,可一旦将第一块拼图给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那么接下来的难度只会变得越来越简单了。
第一本关于楚国自然地理的书被整理出来,孤夜从惊蛰入学到处暑分院大比,孜孜不倦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而接下来的第二本却只用了七天,接下来的第三本第四本直到手头上已经抄无可抄,却是赶在了立冬前完成了。
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码放着的高高一摞书籍,孤夜很是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都不用特地去背诵,那些地理风物,花鸟鱼虫,各地民俗,地形地貌全然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这时候他才明白,写出这旷世巨作的高人为何要将自己的心血打乱在一堆儒道书籍中了。因为只要有人真心下苦功夫去从中将之复原出来,那也代表着这人已经将所有内容都倒背如流烂熟于胸了。也正是如此才对得起这著书之人,不会枉费其毕生心血。
想起这书最后是兵院先生赠予的,他在想是不是得找个时候单独拜访一下,至少总得知道著作此书的大贤姓甚名谁吧。
而实际上也只这么做的。奈何小李牧告诉他早在几天前先生已经前往南边过冬去了,得到来年雪化时才会归来。至于具体目的地是哪里,却是没有人知晓。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瞬即逝,当台阶上的孤夜从手中书里走出,抬头看到归来的寒丑头上那几片白鹅毛时才恍惚过来,或许自己应该出发前往洛邑了。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中,伴随着重重的关门声,孤夜只能摇头苦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自从那晚月下对酌后被打晕,这家伙便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大半个月,待到归来之后便一直没给个好脸色。
好几次特意凑上去套近乎,最好的结果就是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胖揍。至于轻重自然是留了情面的,只是两只手受的罪就要多些。也就是那次特地找人打了几个石锁回来提醒他多练练胸肌的时候,十根手指头差点没被踩折掉。
台阶上的他想到从燕国前往洛邑旅途那可是成百上千里之遥,若是一路都是白雪皑皑,想要在冬至前三天赶上进入老君上,看来真的是有点悬。之前那是没经验太过想当然了,此时要不是见到落雪,他还真想不到这茬……
这场雪下得有些唯美突然,此时燕相国后花园廊庭中,一对父子正对坐而饮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红泥小火炉,煮酒赏初雪。此时炭火之上,温着的是今秋刚蒸出来的蓟酒。
这所谓的蓟酒,自然是当初秦公子赢昊送予樊樾的蒸馏酒配方制出来的成品了。为了拍个比较够味的马屁,他便以蓟城为名取了个蓟酒之名。
“父亲,今秋算是个大丰年。孩儿小试牛刀,用了咱家十分之一的粮食去试着按照配方制酒,没想到格局还是保守了。
两万斤酒还没装坛呢,居然便被各处商贩抢购一空。
这是帐房刚整出来的条陈,光是这一项,今年就给咱们家进项了一万三千六百镒金。”
樊冲一边将温好的酒给自家父亲满上,一边兴奋的报着喜讯。
“嗯,干得不错。看来明年城外那边可以多养点人了。衣甲武器方面也是可以多置办些。
但是要注意点,别太招摇了!”
“父亲,您就放心吧!这事交给儿子就行!”
樊冲拍着胸脯保证着,如今手头上的钱多了,想要干些什么事情也会方便很多。
“这些年就这么好酒好肉的养着那些人,平日训练见了也是有模有样。可总归是没怎么真正拉出去过多见见血。”
樊樾身为一个之相,亦是有些知兵的,当知训练强度无论有多大多娴熟,没有真刀真枪的干过一次,总是不怎么让人放心。而这可是在燕都蓟城脚下,稍微动静大了一点,恐怕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最后满盘皆输。
“父亲的意思是让他们出去走走?”
樊冲见自家父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有了个想法。手指头不由得蘸着酒水在案几上边写写划划边说道:
“洛邑的七国大比将至,在此之前周王室那边会开启老君山顶观混沌鼎之行。
到时候除了各国王室的王子王女和拥有名额的人会前往,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孤山子亦会前去。
前番老燕王虽然枉做小人,使得公子常威与那孤山子兄弟几个之间出现嫌隙,可再大的嫌隙也会有弥合的几率。
若不然咱们干脆趁此机会来个斩草除根,让他们有命出燕,无命返乡,永绝后患!”
话毕,案几上赫然出现一个用酒水勾勒而成的狰狞“杀”字。
“我儿是想说此事让城外那些人前往,既可以起到练兵的作用,又可以绝一后患?”
樊樾思衬了一下,似乎觉得此事大有可为。毕竟异国他乡遭遇山匪半道截杀,这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父亲,孤山子此人必须要死。只因他太聪明太有能力了。公子常威这个未来燕王身边绝不能存在这样的聪明人。
想要成就大事,那就得将可能的危险变数扼杀在萌芽中。
孩儿建议此行必须最少出动一个百人队。一方面要达到万无一失,另一方面数量少了起不到练兵的作用。
待到来日这些人回归,以老带新,旬日间便能增兵十倍而不乱。”
“好,我儿果然有想法有担当。那便依你之计,尽快让人安排下去吧。”
樊樾也是干脆,当即就将此事拍板……
与此同时,韩*国都阳翟城。
一辆双辕马车刚自城门缓缓驶出。车上的两个年轻人相互挨坐着,从他们两人的脸上可以看出难以压抑的喜悦。待到马车渐行渐远最终转入前方山道后,这才听到那豪迈洪亮的朗笑声。
“哈哈哈……痛快!几月努力,今日方得圆满!公子之口才,着实远胜吾矣……”
“先生这话有马屁之嫌,不过听着挺舒服。能当天下第一纵横家苏秦先生一赞,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公子你这话岂不更有溜须拍马之嫌,想我苏秦又哪里当得起天下第一这四个字。
若不是秦王宏图大略,英明神武不拘一格降人才,在下现在说不定还在集市上给人代笔写家书呢。”
“好啦好啦打住打住,我们两个就别商业互吹了,整多了怕是待会得尴尬死。
先生,韩*国之行已是成功,韩王祁也答应了加入六国联盟,并以相印相绶。
如今赵韩魏联军共同攻秦之事也随着盟约缔成不攻自破,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往赵国邯郸城走一遭啦?”
说话的自是穿越人士位面之子秦公子赢昊了。说实在的,身为一个现代人全程参与到这种历史大事件中,哪怕过往是个被枪毙的大毒枭,可心中的荣誉感还是挺爆棚的。
“公子不必急于一时,听闻周王室众邀七国王室子弟和各学派精英,想要在洛邑来场大比。说得好听是论其道,较其术。在下看来,无非是眼红那燕王喜捞金有方,想要东施效颦而已。
不过在此之前老君山顶的混沌鼎公子可不能错过。这对于你秦国自身修行感悟的金铁之意境可是大有裨益。
再者今次大比奖励也不错,不知公子有没有听过轩辕剑?”
苏秦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轩辕剑?这世上真有这玩意?”
赢昊有些吃惊,身为华夏人,对于这把剑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之前总觉得是个神话中的东西,没想到还真有。
“为何没有?相传轩辕剑是一把圣道之剑。由众仙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神剑。
夏灭于商后,此剑就一直被保存在王族之中。然纣王无道,妖妃祸国。后来比干被命挖心,临死前为诛奸佞,遂将此剑交于周文王。
最后文王以此圣道之剑号令诸雄灭商立周,为警示后世子孙莫要重蹈覆辙,便要将剑插入老君山巅与混沌鼎相对而立。
并告与天下知,倘若姬氏子孙他日有行纣王之举,使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天下诸侯皆可拔出此剑拨乱反正。”
“先生,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
对于这些历史废话,赢昊自是听的不耐烦了。
“公子莫急,这次七国大比,赢了的那个人是可以上去拔拔那柄剑的!”
“啥?拔剑!周王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万一真给他拔出来了,那么岂不是证明他自己就是商纣,这跟找人来砍自己有什么区别?”
驾车的叔恒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插了几句嘴。当然,这也是赢昊心中所疑惑的。
“拔不出来的,从春秋至今几百年来这些诸侯们那个不想拔出来图个名正言顺。
可那把剑就跟底下山石融成一体似的,拿钎子撬都没法撬。
公子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周王室此举的用意?”
听这么一说,赢昊脑子里寻思了一下便也恍然了。
“既然拔不出来,那咱们还要去么?”
大胡子叔恒在前头挥鞭问道。
“去,为何不去?这么大的热闹,哪能少得了我大秦公子……”
赢昊打手一扬……出发……
好嘞……驾……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山匪
纵横连阡陌,荒草高丈余。昔日稻花香,坟冢接两臂。饿殍盈于野,白骨盖黄泥。碧瓦宫廷乐,可闻今哀泣……
这是个废弃许久的荒村,大片残垣断壁外还能隐约可辨覆盖在枯草下面的田埂。
此处本该是有大片良田的,可不知是因为何种原因,如今却已经是人走楼空。留下的只有一大片插满破旧招魂幡的坟茔。几只乌鸦停在旁边的歪脖子树上,叫声甚是渗人。
道旁到处都是被野狗刨出来的白骨,有些都已经被啃食得面目全非。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突然破空射出,精准的将那两只呱噪的乌鸦给钉了个对穿。
“叫叫叫,妈了个巴子,叫得老子心烦!看你们现在还怎么叫!”
此时从东边来了一行人,数量在三十左右。除了七八个围着一辆华丽马车随时准备伺候外,其余的皆是精壮的汉子。他们虽然都没穿着甲胄,但也不难看出是行伍出身,或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一群人。
刚才一箭射穿树上两只乌鸦的,便是骑着青骢马当头打前阵的一个少年人。听其口音,应该是巴蜀那边的方言。
“瓜娃子,莫乱来。这里有些不对劲,还是谨慎些的好。
你带两人到前面探远一点,我去找夫人说下情况。”
说话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从其如今表现出的谨慎态度,看得出来是个经颇丰的老江湖。而这支队伍的武装力量,似乎也是以他为首。
少年人嘴上嘟囔了两句,不过还是点了边上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同伴打马率先脱离队伍而去。
中年人调转马头来到车驾旁,跟是恭敬的附在小轩窗前轻轻敲两下。很快的,车厢窗户打开,露出来的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婢女。
见敲窗的是队伍里的小老头,小婢女用那双可爱的大眼睛狠狠瞪了一下这个人后便把头缩了回去。露出的是坐在里面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美妇人。
不错,就是个妇人,因为此人头上是扎着发髻的。只见此女面容娇美,却是从眉宇间透出丝丝刚毅。与那种英姿飒爽不同,她更多的是一种处世的精明。
妇人缓缓放下手中书籍把俏脸转过来悠悠问道:
“明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声音中充满上位写的气度,虽只是平平无奇的问了一句,却使得窗外男人不自觉的把头俯得更低些。
“禀夫人,此地房垣有被火焚烧过的迹象,且坟茔聚集数量太多,不像是遭遇山匪劫掠更像是发生过疫病。所以老仆想加快些脚程迅速通过此地,所以特来知会一声免得太过颠簸惊扰了夫人。”
“咱们这是出韩地了没有?”
“回夫人,未曾。需再过了前面两座山,复行三十里才能进入天子辖地。”
“唉……连年征战,这一路行来见多了的是民不聊生妻离子散。孤寡无人问,老幼无所养。想不到临到了天子地界,还有这荒村枯骨!
快点走吧,这地待久了心里不舒服!”
妇人情绪有点低落的摆了摆手,而小婢女则很是迅速的便又将窗子给重新关了起来。
于是乎一行人马匆匆,迅速通过这个令人心情压抑的地方。入得山道口,又行不过两三里,便见到那刚才先去探路侦察的小年轻已是早早等着了。
“瓜娃子,前方是何情况?”
护卫首领伏明已是催马迎上前来询问。
“明叔,前方路窄林密延绵不知其远,如今日头已过中天,我想还是在此歇上一晚,明日清晨出发较为妥当点。”
伏明抬头看了看已然西斜的日影,心里也是这般打算的。若是行至半道天黑下来,再在林中过夜危险性就太大了。
不过他又左右看了看四周,目光所及依旧还能看到偶尔出现的荒坟野冢。
他让所有人先行停下来,然后又再去征询了马车上那妇人的意见。果不其然,女人就是如此,宁可在林中过夜,却也是不肯在这死人环绕中安营扎寨的。
于是这一行人又再打马启程,那小年轻依旧带着另外几人前出探查。
林中小道,大白天的走在其中也不说就有多危险,豺狼虎豹什么的也不敢拣人多前来袭击。伏明担心的只有山匪,通常像这种两地边境接壤处,最是适合盗贼聚集了。
他们往往在夜间实施突然袭击,像这样的树林地貌,那都是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然后该抢抢该杀杀,回头一哄而散那是想追都不敢追的。
如今天色尚早,虽有些担心的伏明这个时候神经倒也没绷得太紧。
复行七八里,众人无波无浪的赶着自己的路,甚至是三三两两还有人在闲谈打趣。然就在大家以为这种轻松的状态还可以维持一两个时辰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前方就突然响起通讯的竹哨声。
这是代表前方有人的信号,并非警报声。像这种信号一路走来很是平常,可换作在此地便有些蹊跷了。毕竟荒郊野外的,再有人恐怕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队伍放慢了速度,全员也还做以防备状态。不过等到相遇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只是些衣裳褴褛的老弱妇孺。
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看着就是饿了不知多久。当见到前方居然有贵人车队,那绝对是一窝蜂涌上来伸手讨要吃食。
一瞬间护卫队便要抽剑驱赶,倒是马车上的妇人不忍心给拦了下来。
“都别动手,免得吓了孩子。
明叔,咱们还有多少口粮?”
妇人靠在窗口上对着外面的伏明发问道。
“禀夫人,我们后面的车上还有三天的粮食,粟米饼倒是有些富余。”
“此处距离洛邑最多也不过两天路程。去吧,将我们多余的粮食分散给他们。
都是乱世里的可怜人,能帮上一点就一点吧。”
伏明应了声诺后便下去安排了,其实他自己见到那些饿得只剩下张皮包着骨头的小孩心里也不是滋味。一个个偏偏肚子涨得溜圆的,用不着猜那必定都是饿极了吃了白陶土的缘故。
很快的,护卫们便从刚才的剑拔弩张摇身一变成为活菩萨,一个个的都拿着麻袋给这些人分粟米饼。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了……”
“谢谢贵人老爷们赏口活命饭吃,小老儿给您磕头了……”
呼啦啦的突然就跪倒了一大片,整得这些护卫们都面红耳赤。其实他们之前也跟他们差不多,只不过是运气好当了夫人的护卫而已。
“老人家快起来,吃吧吃吧,慢点吃,别噎着了。我这边还……”
驱前探路的那个小年轻喉咙里那个“有”字还没来得及说脱出口呢,只见刚刚还跪在地上不起来的老头,眼睛里突然闪出一抹凶戾,随后不只从身上那个位置掏出一把白色粉末出来当头便是扬了上来。
年轻人只觉两只眼睛犹如被突然溶解了一般,疼得他都不敢睁开眼睛。
可哪怕是这样,手里的刀还是借着记忆朝前狠斩了过去。然这个时候又哪里砍得到人,刚刚说话还有气无力的老头,此时已然麻溜的退到了几丈远了。
突然的袭击可不仅仅只是个例,几乎这群老弱妇孺身上都是带有这种迷眼睛的白色粉末。不过还是有些护卫反应得快及时躲了过去,待到警醒过来是敌袭的时候,已是有小半人中了圈套。
“快保护夫人!结阵!快点结阵!”
伏明长枪一把将面前一个老婆子给捅了个透心凉,一边高喊着让大家往马车周围聚集。
然而这时候两边的树林里已经密密麻麻冲出来上百号人,一个个拿着锄头镰刀,少数也有持枪和持剑的。
“大伙给我冲,他们车上有的是粮食!男的全部杀死,女人绑回去换银钱……”
来人定是山匪无疑了,随着为首那髯须大汉下达冲锋命令,已是有好几组人抬着未经削剪的树干冲了上来。
从组织与打法上来看,这群山匪绝对是惯犯了。手段极其老练,便如此时用树干来开路,茂密的树叶与枝条这时候起到的作用不亚于“阵盾”。若是真被他们给挤压在马车周围这狭小的空间里,就算再强的战力也发挥不出来。
更何况此刻还有八九位弟兄眼睛被迷住躲在身后哀嚎呢。而外面的马匹,早就被那些老人小孩先行牵走没入树林中了。
“明叔,你带几人先护送夫人打马冲出去,我们留下来跟他们拼了……”
“说得对,一群乌合之众,就只会使下三滥的阴招。看老子待会如何斩他们狗头……”
“明叔就尽管放心带夫人离开,这里我们能应付便是……”
事实上伏明正有此意,只不过是自己留下来殿后,让其他人护送夫人离开而已。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车厢内却有一女声传出:
“走什么走?为何要走!既然你们都说有把握应付,那么我就在这里看着。
若是让我知道谁满嘴大话,看事后我如何惩戒他!”
这话表面虽是在责怪,但大家心里听着可都是暖呼呼的,一时间士气也高了不少。
只不过此时士气尽管提升了些。可总体危局却没有改变。随着那几株大树干不断的接近,伏明心中已在权衡是不是应该先带人冲出解决掉他们了。
然就在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弓弦松开的嘣嘣声。
却见七八支弩箭瞬间破空而来,一下子就撂倒了好几个山匪。前头还在不断接近的两株大树干,立马就掉在了地上,剩着的几个人也赶紧抱头鼠窜向林子里钻去。
而随着所有人的目光循着弩箭轨迹望过去,只见那小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辆马车,车上是两位身着华丽的贵公子。而在其四周,却有七八个大汉手持着形状有些怪异的弩弓平端着,其中已是有一半再次上好了弦。
“大家好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要不就别跑了吧,让我多试几轮箭如何?正愁没有箭靶呢……”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退敌
伏明这一行人也是有配置弓箭的。只不过大都收集在身后的载货马车上,用油布包裹着以防受潮,身上所携带的只是随身刀剑。加上刚才被那群妇孺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一时间没能组织起有效反击是肯定的。
而此时突然从外面来了支援,立马就把困局给解了大半。威力强劲的弩*弓对于这些拿着锄头镰刀和削尖木棒做武器的山匪们,其威慑力是巨大的。
尽管此时他们人数要多上三四倍,可这边还真就不怎么惧怕了。
“他们只有十几人,弩*弓就那么几具,快冲上去,只要冲到跟前弩箭就失去作用了!”
山匪首领看来还是个有点见识的,被他这么一咋呼,立马便有二三十个精壮脱出队伍冲了上去。
他们两只手上皆是持着削尖了的竹子,靠近了些便要高举朝弓*弩手投掷过去。
嘣嘣嘣嘣嘣……
七八支弩箭再次射出,当时就把跑在最前面的几个给射趴下。
发起冲锋的这群山匪虽然心中惧怕,可见对方弩箭终于射完,再想上弦已是来不及,于是脚下速度不由得更快了三分。
近了……又近了……还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把手上的竹矛投出去了……
然就在这时,来人所在马车底下的隐蔽处骤然出现一个玄奥的符文,随后地面的沙石间不只什么时候已多出来许多淡红色的小绒毛。
若是此时有人趴下去仔细观察的话定会发现,这些不易察觉的绒毛其实是一根根尖锐无匹的细针。
“哈哈哈……小小毛贼而已,先生车上安坐便可,待本公子下去活动活动手脚。”
话毕,赢昊一跃而下已是拔出腰上长剑。来了此世这么久,又没日没夜的打熬了那么长时间的身体,现在终于是逮到可以验证一下成果的机会了,此时此刻这家伙跃跃欲试,都有些迫不及待啦。
“结阵!保护公子……”
大胡子叔恒持剑高呼,立时周围七八人便迅速聚拢过来,很快的便在赢昊面前形成一道孤形的防护。而刚才的弩*弓也早被收起,取而代之的都是秦军的制式短剑。
“兄弟们……杀敌……”
这个大胡子作为“阵突”,此时大吼着便要率领众兄弟扩大防御范围。怎料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去,后脑勺却被重重扇了一记。
“哎呦……谁偷袭老子……”
“袭你妹啊!你说你是谁老子啦……咋咋呼呼干啥呢?本公子用不着你保护,赶紧滚一边去,别耽误老子砍人……”
叔恒被一衣领子拽到了身后,“阵突”的位置自然是有赢昊补了上去。
“公……公子不可啊……”
这大胡子话刚出口便知来不及了,那些山匪的竹枪已是密密麻麻的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赢昊收起了嬉皮笑脸,表情也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众将士,随我杀敌……”
“杀……”
一个杀字同出众口,顿时七八人随着赢昊便冲了上去。
这些削尖了的毛竹,对于身边这几个精锐秦卒来说根本就不具备威胁。像这种情况最佳的应对方法不是格挡或者躲避,而是要趁着尖竹还没落下的时候以最快速度向前冲过去。
因为这样你才只需要应对一波攒投,躲过了之后便是近身白刃战了。若是原地防御的话,对方便会从容的将手头的尖竹全部投完,说不定还不会与你近身,反而是扭头换另一拨人来。
所以第一次领兵作战的赢昊,此时的应对之法是完全正确的。
咔咔……咔咔咔……
长剑拨冗,面前的尖竹多被劈砍开去,总共才九人的小队一下子便砸进了对面的三十多人里面。
看似以少打多弱势在己,可实际却如同热刀切黄油,一下子便将其从中间冲了个对穿,感觉丝滑得很。
这队山匪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赢昊当先就将长剑捅进了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心脏。当剑拔出来的刹那,红色的血就那样喷得老高。
通过这种利器入肉时的撕裂感,使得赢昊变得越来越是兴奋。在前世时身为金三角地区的大毒枭,用枪杀人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用枪爆头哪里有这样用刀割肉来得爽快。
于是在被血腥激发出来的肾上腺素作用下,赢昊一剑削首又一剑穿膛,十几个呼吸下来,居然便将眼前三十几个人给杀怕了。
然而对方首领也不是吃素的。人数的劣势始终是对方的致命缺陷。他一声令下,又是二十多人从山道两边包围上去,试图以众取胜。
然后边的叔恒见状大喊不妙,惊得原地蹦起。
“公子快退,切不可恋战啊……”
这厮边说边持剑冲上去,试图要去阻止对方的合围。可最终结果却也是徒劳,对方削尖的竹矛十几根一起捅上来,不是你的力量有多大武艺有多高便能无视的。
此时那原本被冲杀得有些破胆的山匪见到同伴来援,也是才止住了退却的脚步。并随着呦呵声起,立马挥起手上的武器往赢昊这几人身上招呼过去。
咔……
赢昊刚刚扭身躲过挥来的镰刀,这会儿又堪堪斩断了对方的竹矛。但由于被捅了个措手不及,倒也是被带的连连后退了两步。
可这脚掌还没踩实,又是一把柴刀当头劈来,好在是身边的士兵用剑给挡了一下,不然的话少说怕也得挂个彩。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其实在这种人多势众的军阵之中,个人的勇力却是没多少鸟用的。就像是如今的自己,力量都已经突破七瓮了,可也只是在刚才冲锋的那一刻发挥出了破阵的作用而已。
待到此时胶着混战的时候,其实也就比其他人强不了多少。毕竟六七把柄刀剑同时招呼过来,力量再大也就挡开其中的大部分,漏掉的那几把或许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见到如今由于自己的冒进,导致了此刻的身陷重围。赢昊暗道想爽的都过足瘾,该测试的也都测试明白了。第一次带兵战斗可不能让自己身边这几个人有个闪失,不然也太有损威信了。
于是乎便见到他两指并起然后朝前一划。
那些早就隐藏在地面上的淡红色小针突然间四散暴起,就如同雨打梨花般向那些山匪的身上扎过去。
见血封喉“红鸠毒”,中此毒者无药可解。在车底那个“鸠”字符的操控下,凝成针状的毒粉钉进人体内后,只需几个呼吸便会毒发。
表现出来的便是前一刻还将赢昊几个人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山匪,后一刻便倒下了一大片,顿时就暴露出了一个大缺口出来。
赢昊见此效果心中窃喜。
“哈哈哈……果然还是道韵符要给力些,一波下去,这下最少拿下二十个人头。
可惜黎平那废物道韵符的等级只是个黄白符,不然就这群攻属性,那简直就是打群架玩偷袭的绝佳存在。
早知道当初就别那么早弄死他了。想办法搞回秦国养着,说不定还能把道韵符的等级给提高些。那样的话就能操控跟多的红鸠毒了。”
精控二十根毒针已是赢昊“鸠”字符能操控的极限了。对比起当初黎平在擂台上的数百暴雨梨花针,那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可这也是将他人体内的道韵符抽离纳为己用的代价。说白了偷过来的便只能是削弱版的。不过赢昊对此也很坦然,毕竟盗版的东西总要有些缺失的,这点他还是能理解,且对于今天的测试结果来说,结果还算挺满意的。
此时战局陡然转变,对方山匪头领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何刚才自己这边的大好形势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
那缺失了大半的包围圈,剩下的那些人也是彻底懵了。出来混的,死几个人他们也是司空见惯的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一下子死一片的,哪怕再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这时候若是不跑就真的是傻子了。
“天啊!他们会妖法……”
“哎呦娘咧赶紧跑吧……”
呼啦啦的,余下的几十人一哄而散,就连站在远处统筹全局的山匪首领也已经高喊风紧扯呼了。
而抱着树干还差五六丈就能接敌的那些人,也是把手上东西一丢,就像割完麦田里的麻雀一样,顿时就四散开去遁入了周围的密林。
“该死的,咱们的马还没要回来呢……”
“明叔,咱们追上去杀光这些狗*日的……”
“瓜娃子的,杀什么杀?天都快黑了没看见么?
滚滚滚……还不快点弄些水来给弟兄们清洗眼睛!”
嘴上骂骂咧咧一脚一个屁股,伏明揪着的心终于是放下大半。不过他这时候还不敢彻底解除戒备,而是率先往赢昊那边迎了上去。
“多谢诸位出手相救,在下伏明,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老江湖自然是有眼力劲的,看得出来这些人包括马车上站着垫脚眺望的那位都是以面前这位持剑公子为首的。
“甭客气了,也不是特意帮你们的。只是巧遇上了,正好试试新弄出来几具弩*弓的威力罢了……”
赢昊在尸体擦着剑上的鲜血,头都不抬的回应道。
这样的回答差点把伏明噎了个半死,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遇到的形形色色人物也多如牛毛。可像这般傲慢的可真不多见。
不过想到不管人家的初衷是什么,刚刚救了自己一行人倒是真的,于是还是强挤个笑脸出来再次盈盈拜下。
“怎么说刚才的山匪也是公子所退,不若……”
“停停停……你家有女儿不?要不侄女?表侄女也行?”
伏明被赢昊这轻佻话弄得莫名其妙,心里头更是有些恼火。
“还以为你要弄出个什么以身相许呢?什么都没有那就算了,赶紧把路给清开,本公子还要赶着去洛邑呢!”
赢昊摆了摆手扭头就往马车上走,他堂堂秦国最牛王三代,还稀罕人家一点报答?
然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后面却传来了悦耳动听如同百灵鸟的声音。
“明叔无兄无弟,又未曾婚娶,自然是没有女儿侄女的。妾身这边婢女也有几个颇有姿色的,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便让她们到身边伺候吧。”
赢昊闻声猛然回头,一时间却是看得有些呆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巴清
美人眉黛如画,与世独立,此时颔首站于车前内媚天成。丰盈的胸脯和臀部与纤细的腰肢形成一个极为优美的弧度,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似乎伸手一掐便有甜美的汁水流出来。
特别是那口地道的川蜀口音,熟悉的辣椒味让赢昊倍感亲切。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辣椒这种东西,但却有那股子神韵在里头。
热情,泼辣,特别是这样的年纪,可比那些十四五岁干巴巴的婢女有味道多了,哪怕美貌如云水仙者,也是少了这种成熟的韵味。
赢昊彻底嗨了,来此世这么久,终于是遇到个符合自己口味的妹子,那两条腿如今又怎能再迈得动?
什么?对方挽了发髻,是个嫁了人的!呸,有啥关系,把他男人嫩死不就成了,前世那些栽赃嫁祸威逼利诱又没少玩过,挺简单的。别说现在自己还是个顶级的“京圈公子”。
赢昊此时眼中透出来的欲望,巴清早就见怪不怪了。自从丈夫去世后接管全盘生意以来,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无不如是。
“妾身巴清,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声音媚而不惑,听着倒是有股飒爽之意。赢昊光顾着看美女,待到回过神来后才听清对方的名字时,心里顿时咯噔猛跳了一下。
“巴清!你是寡妇清!战国七雄时代第一女首富,家里有矿的那个?”
赢昊刚惊呼出声便知要糟,当着面前喊人家寡妇,那跟和尚跟前指着光头骂秃驴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此时伏明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不好看,那边的一众护卫也都把手里的武器捏得紧紧的,个个义愤填膺的就差扑上来砍人了。
“先夫早逝,孀居之人何辜?家中虽是有些薄产,也不知公子口中战国七雄是否指的是如今天下七国,但这首富之名却是不敢当的!
公子留下住址名讳,今日之恩德来日必备厚礼登门酬谢。
妾身偶感不适,便先登车了……”
巴清有些愠怒,毕竟被人指着鼻子喊寡妇的今日还是头一遭。若非刚才眼前之人有拒匪之恩,不然这会儿看不扇掉你几颗槽牙。
“啊哈哈哈哈……
美女姐姐莫怪,我这不遇到名人了心里有些小激动么!
口无遮拦恼了姐姐,见谅见谅!这报恩什么的也不必那么麻烦了,要不就请我吃顿饭吧。哈哈哈……”
身后的大胡子赶紧捂脸,他当然知道这是公子老毛病又犯了,总是见了漂亮点的女人腿就走不动道。这一口一个姐姐的,又是在耍宝了。
反而是巴清被眼前这男人的惫懒样给整得有点哭笑不得。以前多见过彬彬有礼装一本正经的,倒也有另辟蹊径强行装放荡不羁的,可大都还是遵循基本的礼仪。
面前这公子看上去也是个身世不凡的,可为何说话却如此轻佻,逮住个陌生人就姐姐长姐姐短的,而且夸人也都这么露骨,恐怕登徒子来了也不外如是吧。
“谁是你姐姐,少乱认亲戚!还请公子自重些!”
这时候巴清身边的小婢女两步上来挡在了前面,跟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小草不可无礼,还不快退下!”
巴清嘴上呵斥着,其实语气并没有多少责怪之意。
“哈哈……这小草说得有道理。不过以前不是并不代表以后不是,何况现在就可以是了!你说是不是吧美女姐姐?”
此时巴清也被赢昊这话绕来绕去给绕笑了,她还真没见过脸上这么厚的人。
“哈哈哈……姐姐不言那我便以为是默认了。
姐姐,听说你家里再巴蜀有好几个丹砂矿,光是护矿的军队都养着上万人,到底有没有这种事情啊?”
赢昊话刚出口,包括巴清在内所有人顿时脸色大变。身后的那些护卫也都全围了上来,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拉黑开砍的架势。
“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巴清心中惊愕,因为私蓄军队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只有少数一小撮人知道,属于极为隐秘的事情。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公子哥是从而得知的。
而在后头马车上观望的苏秦此时也是惊得瞪大着眼睛。巴蜀自归附以来,秦法虽未完全做到上令下达,但基本的郡县制还是构建起了基本体系。而在这样的掌控之下,居然有一支近万人的私人武装隐匿着却不被发现,若是有朝一日秦与他国作战之时,再在后面来个致命一击,那么其导致的结果可是致命性的。
与苏秦的紧张不同,赢昊见对方的反应倒是觉得欣喜无比。心说这才不愧为七国首富寡妇清之名,更不愧为历史上唯一一个让秦始皇打心里尊敬的女人,据说徐福东渡之后,长生不老丹的炼制最后是出自这女人之手,秦皇陵中的大量水银,也是她提炼出来的,是有记载以来第一个化学家。
“美女姐姐别紧张呀!有军队好,没军队的寡妇……不……巴清就不是巴清了!
漂亮姐姐要不咱们做场交易吧?”
巴清实在是无法适应面前这男人的跳跃思维,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要与自己做起交易来。不过谨慎起见,她偷偷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伏明便已带人缓缓的移动位置,随时随地准备将其拿下。
“哎哎哎……姐姐真想将我灭口啊?我没有恶意的,不就是万把军队么,对于整个秦国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起码我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秦王,还是秦王子?”
伏明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豁出性命也要将面前这些人给诛杀在此地,不然的话私蓄军队的事一旦被秦王得知,那么蜀中怕是马上要血流成河了。
“秦王?秦王子?
呵呵呵……
目前来说还不是,若是真要说的话,只能算个秦王孙。”
“王孙!你是赢氏子弟!”
巴清眼神骤然变得凌利起来,身旁所有侍卫立马武器横举将赢昊包围在中间。面对如此突然的变故,后面的大胡子实在反应不及,见自己公子受制于人,怒得哇哇直叫便要不管不顾冲上来。
“干什么!赶快住手,敢坏了本公子的大事看待会如此惩戒你!滚蛋……”
被赢昊这么一吼,吓得这个家伙整个人立马止住了脚步,急得只能用剑拼命剁剁剁的狠戳地面。
“巴蜀也是秦之属地,你们都乃秦之属民,为何一听到我是赢氏子弟便要杀我。
即便要杀,那边马车上还站着个秦国丞相呢,怎么不见尔等去杀他!”
那边苏秦见赢昊这么爽快的便把自己给卖了,心中也是暗骂其不当人子。
“胡说八道,真以为我们是未见过世面的山野之民!秦国丞相明明是范雎,业已也年过半百,又怎会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
伏明自以为当场揭穿了真相,正待看看赢昊是副怎样的嘴脸时。不料却见他依旧嬉皮笑脸,指着马车上的苏秦再次爆料。
“你们懂个甚,说了也是白说。要证明很简单,秦国相印就揣在他的怀里呢,你们一搜便知。”
苏秦一听,更是无语至极。索性也就把印绶给掏出来,莫要让他们将燕韩两国的相印给掏错了横生枝节。
“你这家伙,哪有主子卖自家臣子卖得如此爽快干净的。需知道君待臣如草眷,臣视君如寇仇。你是要我将来拿你当寇仇是吧。”
说着他便将相印丢给了叔恒,让这个大胡子拿去给他们瞅瞅。
伏明接过印绶翻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的惨白。只见她颤颤巍巍递给巴清,其实也用不着再看了,见到自家侍卫首领的面色,加上刚才的对话,其结果已是毋庸置疑。
“民妇巴清,拜见秦国公子……”
当接过印绶的时候一切都自不必再多言。扑通一声,巴清便就地跪了下去。而众侍卫亦是赶紧将武器给丢掉,咚咚咚的跪了一地。
其实印绶上刻字表示这枚东西依旧是属于范雎的,可只要证明这点就足够了。至于为何范雎的东西会出现在这两人身上那都不重要。也正是这个原因,巴清才只是拜见一个秦国公子,而不是某某丞相。
“都起来吧,异国他乡的,也就不必多礼了。
漂亮姐姐你也快点起来吧。误会也搞清楚了,咱们还是谈谈交易如何?”
“民妇不敢!不过直到现在公子是何身份还……”
意思其实很明白,无非是说老娘到现在还不知你是谁就要做交易,待会若是身份低了不够格,说不定荒郊野岭的把你们一块打杀了也说不定。之所以还跟你逼逼,那是看在这枚印绶的面子上,就是想等等看事情是否真要走到最后一步而已。
“嗨……秦王是我祖父,赢异人是我老子。早都说我是王孙了,叫我赢昊便成。
姐姐现在放心跟我好好谈谈了吧。”
巴清心头一凛,她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真是秦王孙。秦储君赢异人有二子,长子当年归秦时遗落不知所踪。二子便是眼前这赢昊了,不是说质于燕国么,又如何到这韩*国来了。严格意义上来讲,此人便是将来的秦王了。
未来秦王刚才救了自己,而且还在得知自己蓄养了近万军队后却不发怒反为喜,而且还说要做什么交易,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让人难以置信。
巴清心情说是不激动那绝对是假的,自己为什么要私蓄军队,不就是秦国重农抑商,限制商业发展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么。
巴蜀山多地少,她手底下十几万人靠的便是开矿冶炼向各国输出丹砂以及其他副业为生。然自设立郡县以来,官府征以重商税不说,还要让世代开矿的矿民去开垦那些贫瘠之地种植粮食。
几年下来不但粮食收益甚少,百姓靠着贫瘠的土地也交不起赋税,最终搞得流离失所者众多。
为了让这些交不起税的种田原矿民不至于饿死或生乱被抓起来杀掉,巴清只能将他们隐匿起来,也不敢让他们再到矿上谋生活,只能暗地里训练起来组了个所谓的护矿队。
主要是负责押运丹砂前往各国的任务,可哪怕是如此,军队的规模也是随着破产的百姓越来越多而变得愈发庞大。不知不觉两三年间就膨胀到近万人的地步……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曲辕犁
夜幕沉降,篝火升燃。巴清与赢昊独自对坐在一处以便交谈。
此时的见面,等于直接上达天听,巴蜀百姓此时所面临的困境与自己私蓄军队的原因自然是要和盘托出的。
巴清说了很多,不过总结起来便是秦国大农业思想的国策在巴蜀地区水土不服。希望可以通过这次的偶遇,触发秦王对这个地区的政策改变。
赢昊听得很认真,也很疑惑。他不明白的是前世物产丰富的云贵川为何会搞得连人都喂不饱的地步。更别说还有四川盆地这个号称天府之国的产粮地。要知道这可是曾经连续二十年粮食产量稳居后世全国第一的存在。
百多年后的刘邦就是借此地实行战略反攻逼得项羽自刎乌江,几千年后的伟人也是在此地建立根据地,然后一步步实现华夏民族复兴的。
可以说,巴蜀向来都是帝王之基,龙兴之地。这也是赢昊遇到巴清后如此激动的原因。虽然自己当上秦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秦一统天下如今看来也是大势所趋。
可未虑胜先虑败,如今许多历史大事件的时间轴都被打得乱七八糟,而且还有这玄幻无比的道韵符修炼体系。所以赢昊不敢赌,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若是现在就选择躺平,一旦历史进程变得面目全非,自己是不是千古一帝秦始皇还得两说呢。
所以赢昊需要攀科技树,且需要一块地方来蓄养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若是自己真的如大历史走向那样成为了秦始皇自不必说。可一旦有变,那么这支军队配合上巴蜀的独特地利,那么去争个天下其实也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而要做到这些,收服眼前这个小寡妇可就是重中之重了。以巴清整个家族对于巴蜀地区的影响力,想要试推行一些改革客观上来说要比官府来得有效得多。
赢昊在听完巴清的诉说后,心里沉默了些许时间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以农为本是秦国强大的重要国策,这一点在商鞅变法以来整个朝堂就已经达成共识。目前来说,想要去改变它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是在巴蜀试行也不行。
起码在我坐上秦王那个位置之前是别奢望的。当然,我个人也不是反对商业,相反却是很看重商业的发展。若是说农桑乃国之基石,那么繁盛的商业才是富强的根本。”
原本巴清表情还有些暗淡的,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后眼睛里突然就多了一丝神采。
“公子不以商贾为鄙?”
“这是当然!互通有无,才能促进发展。不过就目前天下形势来说,对于商人其实是很不友好的,所以你不是才要组建什么护矿队么?”
说着赢昊便朝那边的叔恒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自己那个“公文包”拿过来。
“这些是我平日闲来无事时搞出来的一些想法和小玩意。拿回去参考参考,没问题的话便赶紧布置下去。这些以你家在巴蜀的影响力应该不难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年秋收交了朝廷赋税之后,还是有不错的结余的。”
赢昊从牛皮包里面掏出了其中一叠纸出来,巴清接过来一看,只见最上面的一张画的是许多造型各异的零部件,又翻一页上头画着的是个铁犁。
只不过这个看起来与当世时的铁犁有些区别,只见那犁辕是有个弧度的,并非是常见呈笔直状。
“这是曲辕犁,首先我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畜力。
我曾估算过,以一亩较难耕的旱田为例,若是换作这曲辕犁的话,效率可以增加一倍。
也就是说平时可以种十亩田的普通农家,现在可以多种一倍的地。”
巴清小嘴微张,心中甚是惊讶。暗道若此物真有如此效率,那么光这一项就不会再有交不起赋税的逃民了。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不好?这才哪到哪呀?
这提高效率是第一步,可巴蜀除了蜀中盆地良田较多之外,其余的还是以山地瘦田为主。哪怕是能够多种一倍的地,那也是得有地才行吧。烧荒毁林终究不是个事,所以提高产量才是关键。
除了这曲辕犁的制作方法之外,后面还有堆肥之法和精耕细作之术。把这些落实到位了才是真正不饿死人的关键。”
这点农业知识,对于赢昊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当初在金三角当老大的时候,如何提高罂粟的产量他可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再者说,也不全是种这些“经济作物”,那么多人还是要吃饭的。
可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通过引进种植技术和科学管理,都把半个金三角的粮食产量给翻了两翻。要不又如何能统治那么多种植户,真当全是拿ak47去威胁不成?
“这……这……这些都是真的?”
巴清只感到此时自己手上的这一叠纸犹如泰山那般沉重。这可是造福天下万民之策啊!她敢打包票,无论这份东西放在那一国的朝堂上,都是封君拜相的大功劳。
可如今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就被如此轻易的交到自己手上。
似乎看透了巴清心中所想,赢昊将手上的干柴丢进火堆,然后接着说道: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的。这里面虽说都是些举足轻重的前沿技术,可那也需要时间去证明。
巴蜀交通不便自成一方水土,技术不容易泄露到他国去,我也是看好了这点才选择先在此地试行的。毕竟一项技术的推广最后演变成国策那都需要实证的。
你尽快派人安排下去,赶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全面落实。我承认,这便是我坐稳王位竖立威信的一个重要筹码。而只要我成为了真正的王,那才是你们这些商人最大的依仗。”
说到兴奋处,赢昊站了起来眺望着东方,右手下意识的按在了巴清的肩膀上。
“姐姐啊!不要把眼睛总放在你家那几个丹砂矿上嘛,目光要放得长远些。
看!就在那个方向,东海之外还有个特大号的岛屿,它的名字唤作东瀛。
那是个终年地火不熄的不毛之地,可就是这地方,上面随处可见的金山银山,一锄头下去挖开的是土,捧起来的却全是无数的财富。
有没有想过让你的商队踏足那里,把那些数不尽的财富都给弄回来?”
不得不说赢昊的说辞很具备蛊惑性的,此刻巴清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的便是烟雾缭绕的火山之下,遍地都是金光闪闪的画面。对于她这种极具冒险精神的女人来说,这样的诱惑是绝对无法抵抗的。
而具体的表现便是此时的赢昊把手放在其的肩膀上,可她却丝毫未曾察觉。
“噢……对了!你那万把人的护矿队也得整专业些。老弱病残的全弄回家种地去,留个五千整数便成,回头我会让人过去帮你练练兵。
至于最后一个就是……”
赢昊松开手又从牛皮包里头抽出一张纸出来。回过神来的巴清红着脸接过看了看,只见上头画着的是一株很漂亮的植物,特别是其开出的花异常的妖艳。
“你的人走南闯北的,让他们在山里多留意一下有没有这种植物。若是有的话,哪怕是相似的都给弄回来种上个一两亩,过些时间我把事情办好后会去瞧瞧的。”
“它很漂亮,这株花叫什么名字?”
巴清轻声问道。
“罂粟!它是人间最美最动人心魄的花,帮我找到它,这很重要!甚至比你手上的曲辕犁还要重要不知多少倍!”
见赢昊说得郑重,巴清也不敢怠慢很是小心的将画收了起来。
按道理来说,对于一个手底下有数万矿工,生意遍布七国的女强人来说,今天晚上的交谈绝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从头到尾几乎所有的主导权全被赢昊拿捏在了手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情况并不符合两个刚见面不到两个时辰的陌生人,所该表现出来的行为。
可偏偏这行为就这么诡异的发生了,且全程都是赢昊在以吩咐下属的口吻交代事情,而巴清也全盘接受没有提出丝毫反驳。
无论是谁看到这副和谐熟悉的画面,那是绝不相信两人才刚刚相识不到半天。
起码这边发生的一幕在伏明一众侍卫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更别说刚刚那只搭在自家夫人肩膀上的咸猪手了。
然而大胡子叔恒却是早就见怪不怪了,心说搭个肩膀算个屁啊,若非这里是荒郊野外,换作是洛邑城,现在你家夫人恐怕早就躺我家公子怀里娇*喘吁吁了。
“哈哈哈哈……说到正事一时间就有些忘乎所以了。想必姐姐肯定会觉得咱们这会儿是交浅言深了吧?
莫怪莫怪,我这人便是这样。一旦选择了信任,那就会没什么顾及的。等会儿姐姐回过神来,必定会对我所说所做产生怀疑的才对。”
其实这时候巴清也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她都不明白刚才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怔,为何就会不知不觉的对一个刚认识不久又不熟悉的男人言听计从了,虽然这个男人是未来的秦王,身份异常高贵。
现在被赢昊这么一提起来,脸上便更觉窘迫。毕竟说好的女强人的精明人设呢?怎么就半点都没能提现出来?
见巴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赢昊越看越是喜欢。为了在其心理建立起最初始的信任,他决定趁着夜色把白天未干完的事情给干完。
“姐姐莫要自责,这次交谈之所以会被我主导,那也只是姐姐顾及我的身份罢了。相信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姐姐绝对是掌控力最强的一方。
不过现在双方之间,我确实还没有完全让你信任的基础。要不这样吧,今晚我便只身带着姐姐的侍卫去剿了那群山匪,把被抢去的马要回来?
我自己的人一个都不带,就把性命相托给姐姐了如何?”
这个决定确实出乎巴清意料之外,要知道若是自己起了杀人灭口的歹心,那只需给伏明暗示一下,那是真能将这个未来秦王给终结在此地的。
秦国三代独苗被截杀在这荒郊野外,那么可想而知秦国将会引起多大的动乱。说不定光是无后一项,赢异人能否继续当储君还是未知之数呢!
往小了说,那只是个人生死。往大了说,眼前这人是把左右秦国动乱的根源直接交到了自己手上。如此的信任确实已经足够让任何人为他托付所有做任何事情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屠杀
静谧的夜,周围只有少许的虫鸣声。远处的山坳中还剩下几点火光。依稀传来的嚎丧声随着山风吹来,一下子就能让人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灌木丛中,二十几个人皆是口中衔着小木棍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出来。手上的利刃也是用黄泥擦抹过的,不至于反射到月光。
赢昊说要与巴清建立初始信任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此时他真的独自一人带着二十多个护卫潜进深山,摸了半宿才摸到隐藏在这里的山匪老巢。
“公子,听这哭声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那被扬了一脸石灰粉的小年轻此时摩拳擦掌的有些迫不及待。白天若不是被提醒得及时改用油脂擦拭眼睛,不然早就被遇水后产生的高温给烧瞎了。这样的后果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所以他这时候特别迫切的想要去报这个大仇。
“急什么?摸哨的还没回来呢!”
靠在树桩上的赢昊心不在焉的回应道,事实上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偷袭那基本就跟屠杀无异。
也正在这时,伏明和另外两个比较老成持重的护卫相继回来了。
“公子,发现两个明哨,距离此处并不远,暗哨没有。看来是白天的失利他们只顾着哭丧了,其戒备并不怎么严谨。”
伏明取下咬在嘴上的木棍,低着头小声的向赢昊作着汇报。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看来本公子还高看他们了。”
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伏明心领神会的吹了声口哨,声音类似于夜枭啼叫,林子里多的是这玩意所以并不显唐突。
不消几个呼吸,此行所有人便都聚了过来,围在赢昊身边。
“听着,分成两队从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分别对应着两个明哨。
一队由伏明负责,二队由我领头。此次的任务目标是尽可能杀伤全歼这股山匪。
能抹脖子的就抹脖子,迫不得已不要惊动他们,一个个屋子摸上去,听明白没有?”
“诺!”
众人一同应下,其实他们都已是按耐不住了,白天被阴得有多狼狈,现在这些人就想杀得多痛快。
说是山匪窝,其实也就是错落在山坳中数十间大大小小竹子茅草搭起来的窝棚。此时整个寨子里除了不怎么相邻的八九间屋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火光外,其余都已是漆黑一片。
黎明前的黑暗,正是人们睡意最浓之时。几个负责放哨的山匪亦是如此,警惕性总是会因为太阳即将升起而变得最为淡薄。所以最先到场务那里领盒饭的自然是他们了,根本就没什么意外和难度,又不是那个叫周星星的,怎么死都死不掉的那种。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支小队便分别出现在了寨子的东西两个方向。随着第一个竹篾门被从外面拨开,悄无声息的大屠杀便开始溅射出血腥来。
竹床上打着呼噜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悬在头上的短剑已然落下,脖颈大动脉被切开后喷洒而出的鲜血,浇醒了刚才还在呢喃呓语的女人。可还没等她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一柄利刃已经从其口中直贯而入捅穿了后脑。
或许是因为骨肉相连的缘故,最里头那个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这突然的变故差点没把这个白天射乌鸦的小年轻吓了个机灵。
正待他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人,大手将这不知所措的小年轻推了个趔趄,接着一剑下去便砍下了婴儿的头颅。
“啪……”
赢昊一巴掌重重扇了过去,顿时就把人给打吐了口血。
“你他娘的究竟在干什么!是我临行动前没把话说清楚,还是你就是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全歼!全歼啊懂不懂?意思是让你全部诛杀,鸡犬不留啊!”
此时的赢昊又哪里有白天时那副温文尔雅,此时的他面孔狰狞脸上溅满了血点,宛如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可……可……可他还是个孩子……”
砰……
赢昊又是当胸一脚踹过去。
“你他娘的还有心思在老子面前玩梗?
你们应该庆幸自己不是我的兵,不然的话就战时违抗军令一条便足以死上几百次了!”
赢昊将躺在地上的小年轻一把揪到自己面前。
“小子!我告诉你,战场上不需要这种狗屁的怜悯,因为它只会让身边的战友身陷险地并最终害死他们。
若是今天的行动出了任何伤亡,都有可能因为你刚才可笑的怜悯心造成的!
想要去弥补他,那就赶紧捡起你的武器继续杀下去。无论是老人,女人还是小孩。他们都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敌人!”
赢昊的这番话不仅仅是对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说的,更是说给身边跟进来的几个人听,也是说给远在十几里外的巴清听。
无他,立威而已,就是要让巴清知道,自己狠起来,那是连老人孩子都不会放过的。曲辕犁和耕种之术乃至解决她私蓄军队的后顾之忧,再许之广袤的发展前景那都是施恩。恩威并施才是帝王独有的驭人术。
这个房间发生的变故并不能影响今天这场屠杀的结果,类似的事件其实在伏明那个小队中也出现过多起。
只不过当寨子里的人发现有外人入侵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皆已是来不及了。
赢昊点燃了第一把火,初冬的天干物燥,很容易就把这样的竹屋给成排烧掉。到处都充斥着女人小孩的哭喊声,惨叫与求饶都无法停止落下去的利刃。当两个小队最终汇合,指挥权彻底归于某位公子身上的时候,之前因为队友同情心泛滥侥幸留下条命的那些妇孺们,不出意外的再一次被短剑捅穿了身躯。
旭日东升,驱不散那浓浓的烟雾,尸体的焦臭令人闻之作呕。
来时多少人,归时便是多少人,这次行动不仅所有人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连同昨天被抢去的马也都通通回归。
一路上的气氛很是沉闷,当所有人看着前面这个英俊提拔的男人继续嬉皮笑脸的时候,心中总是会浮现昨夜那个满脸是血提着婴儿头颅的魔鬼。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两个极端,甚至有种让人分不出现实与虚幻的感觉。即是惧怕又是敬畏,因为在昨天晚上,这个男人不只一次的替身边人挡下致命一击。
这样的行为完全是不顾己身的,很难相信一个高高在上未来的秦王,居然会用身体为了一个才刚相识不久的下人挡刀剑,且那种感觉绝不像是在演戏,可以看出他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具备如此高尚品格的君王,已经拥有让人舍命追随的前提条件了。可为何就是这样一个高尚的人,在砍下一个个婴儿和女人头颅的时候却是毫不手软。难道用那句“他们都是敌人”便能卸掉心中枷锁么?
相信这时候二十多人里面没有谁会有答案,而找不到答案的结果表现出来的便是如今一路行来的沉默。
不过这样的沉默很快就被前方那个狂奔而来的大胡子给打破了。
“公子公子……”
这家伙身材虬实健硕,按理说跑起来应该没那么灵活才对,可在这样密林中,居然真能像只猴子一样矫捷。
“你这家伙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保护清姐姐的么?”
刚见面还没说上话,叔恒的大屁股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哎呦,这不是季常那边来消息了么?是你说一旦有孤夜那小子的讯息,便要第一时间送达给你看的么。
再说,你的清姐姐也跟着来了,现在跟苏秦先生在后面呢。”
“拿来!”
赢昊伸手接过其手上的纸条,一看上头细小的腊封完整,便也确认了这是季常所训练的信鸽捎过来的。
“咦?哈哈哈……
没想到这家伙藏得还挺深,看来身上果然是有秘密的呀。
幻像么?恐怕不止这些吧?本公子前脚一走后脚就暴露出来了,莫非他心中也是有所防备的?”
赢昊看着纸条自顾自的说着,身边人除了叔恒之外,自然也没有谁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事情如此好笑?居然能让你堂堂秦王孙如此上心……”
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巴清莲步款款的从树后面走出,一路上荆棘遍地野草丛生,这女人钻了这么久居然衣服上半点草屑都不沾的,端得是神奇得很。
似乎是看透了赢昊心中所想一样,巴清提着裙摆巧笑倩兮般说道:
“用不着拿那种眼神看我,这只不过是我道韵符属性的运用而已。
吾乃女子,又常年在外奔波,所以领悟一个清洁属性的道韵符一点都不值得惊讶好不好。”
这点倒是有些出乎了赢昊的意料,想不到有历史记载以来,第一位女化学家领悟的道韵符居然是用来打扫卫生的“清洁符”,他还以为会弄个召唤硫酸水银什么之类的。
“哈哈……这属性不错!看我这身脏的,要不清姐姐也给我来上一发如何?”
巴清白了一眼,随后指尖一抖,道韵笔便出现在其间。刷刷刷的几去,一个白色的“洁”字符便打在了赢昊身上。顿时衣服上的污垢血迹全都没了,就见身体都像是在水中搓了三天三夜一样干净。
“哈哈哈……这也太方便了吧,出门在外得省多少事情啊!”
赢昊左看看右看看打量着自己的衣服。
“好啦,这马总算是给你弄回来了,人也一个没伤着。原本是打算跟清姐姐一同前往洛邑的,不过现在临时有点事情,人手不够怕是得自己亲自走一趟了。”
“人手不够?我这些护卫你尽管拿去用便是,堂堂未来秦王居然还客气起来了!”
其实赢昊说这些的意思巴清心里明白得很。不过她也干脆,既然人家都愿意舍命博自己信任了,那自己岂能舍不得几个护卫?
“哈哈……那敢情好。不过这次就不用劳烦伏明这个侍卫长了,由这家伙带上十个人跟我的人一起去就行。”
说着他又踢了踢叔恒的屁股。
“这次你带队,无论如何把人活着给我弄回来!记住,要活的!若是办砸了本公子嫩死你……”
说着连同手上的小纸条一并交到大胡子手上,自己则是跟在巴清身边悠哉悠哉的往来时路走去。至于那个挂了三国相印的家伙,他是谁?他在哪?他怎么样了?又有谁去搭理他……
然而此时的苏秦好不容易才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早被划破好几处。可还没等他与赢昊打声招呼,便见到那重色轻友的家伙居然搀扶着美人又重新钻回了林子里。
条件一:日头与地平线呈现四十五度夹角……
条件二:狗粮暴击点一吨……
请计算此时苏秦的心里阴影面积……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醉
魏地晚来客,入目尽苍黄。瘦马踏残雪,扑面北风寒……
“庄稼人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立冬都过了好些天了,也没见过几场像样点的雪。在赵地时还好些,到处还能听到沿途各乡围里头撒丫跑小屁孩的嬉闹声,可这魏地怎么都如此死气沉沉的,到处都充满着压抑?
年轻人也没见过几个,缺胳膊少腿的老人倒是有不少。”
蛮九摘下头上的斗笠,说话都是带着有气无力的样子。日头也渐西斜了,看情况今天想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有些难度。
“经过马陵之战大败和第五次河西大战以来,魏国国力已不负当年兴盛。基本国策从战略进攻也基本改为战略防守,特别是夹在秦齐两国之间腹背受敌,国中近六成青壮都被征召去防守边境。
所以我们一路看到的景象其实很正常。相比较于赵国,他们虽也是与秦国常年处于对峙状态,可主要压力还是韩*国方面在承担,加上我们燕国正在恢复元气没有多做滋扰,所以自然要兴盛许多的。
战争拼的说是国力,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人口。有人才有更多的粮食,才有更多的兵源储备。”
这近一年在兵院里混迹,孤夜学到的可不只是兵阵和为将之道。更多的还是这些影响战争的最基本因素和所在背景。
他总结得出来,往往每一场战争的发生和胜负,几乎都是政治的延伸。所以要想打赢一场仗,绝对不是单一士卒勇猛,将领英明就能成事的。
“什么国力,什么兵源,我才不管!孤夜,我肚子好饿……”
庖硕摸摸肚子抱怨,这一路怕积雪路难走耽误进入老君山的日子,三人几乎都是马不停蹄,每每都是看着前方城邑绕而不入,最多就是在外面的乡围中与当地人换几斤干粮。
来时常威特地给每人配置了一匹膘肥体壮的黄骠马,可这些日子赶下来早都消瘦成骨架子了。
“老九,包袱里还有多少干粮?给这馋嘴的憨货弄一点,别一天到晚哼哼唧唧个不停。”
“哪里还有,昨晚上这厮说肚子饿你被吵的睡不着觉,剩下的二十个粟米饼不全喂了这头猪了么!
老子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他娘的朝歌城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咱们方向是不是给整错了呀?不应该呀!按道理,太阳下山前肯定是能见到城墙的。”
说着蛮九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出来,作为曾经令支寨的金牌斥候,这把握方向任务自然是非他莫属的。
“肯定是老九把方向给弄错了。不然我现在都可以喝上羊肉汤了。
孤夜,我肚子饿……”
“闭嘴!再瞎逼逼看老子以后往不往你汤里吐口水!”
“你敢!我现在就用口水淹死你!咳……tui……”
“卧槽!你这死胖子居然真吐啊……”
拿着地图的蛮九幸亏躲得快,不然还真就被吐了一脸。气极之下便也回吐了一口,突然间整个画面节奏就彻底歪楼了。
“好啦好啦!莫闹莫闹!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孤夜笑骂着用马鞭分别在两人背上抽了两下。一时间身上的疲惫感也消退了不少。
三人肆无忌惮的在路中间打闹,便在此时却有两人迎着他们打马而来。远远的就听对方扯着嗓子叫开了。
“前方可是拈花公子孤夜兄弟?”
三人闻声抬头望去,只见打头的是一皂袍青年,年龄约莫三十,长得不算俊郎,可身上却是有股飘逸出尘的味道。
在其身后则是一个黑衣男子,年纪差不多也与前者相仿。不过这家伙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把锋锐无匹却藏于鞘中引而不发的宝剑。
“敢问拈花公子可在,吾乃无终高渐离,听闻公子路过朝歌,特来寻他饮酒!”
其实孤夜对于拈花公子这个称谓并不怎么感冒。他虽善画春宫,却自翊是艺术层面的创作。但那该死的现实还是无情鞭挞了高尚的艺术,以至于不得不借用这个化名来掩盖那恶心的铜臭味。
虽是自欺欺人,但这样一来孤夜之名便还是香喷喷的。可如今两个名字被人连起来用,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自在的。犹豫了些许,孤夜总算是回过味来拱手回应道:
“在下便是,不知二位……”
嘴上客套,心中却在嘀咕这俩货谁啊?看着也不认识啊,怎么一副很熟的样子上来就说要找自己喝酒?
“哈哈哈……世人皆传拈花公子未及弱冠,今日一见果然是长得一表人才。
我乃高渐离,击筑(弹古琴)很好听的那个高渐离。身后这位是荆轲,击剑很厉害的那个荆轲。”
孤夜傻愣了很久之后才终于想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两个名字。应该是在大杂院中听子辉羊谷李延年那些家伙吹牛逼的时候。
“你是高渐离!击筑之声能够让天上奔忙的鸟雀落下枝头倾听的高渐离!
你是荆轲!一剑能将连绵不绝的瀑布之水一斩而断的荆轲!”
这可不是孤夜在故意吹捧,而是当时那几个家伙就是这样描述的。这样的大神,已经是燕国家喻户晓的人物了。只有像他这般从几乎隔绝的边境城池来的乡巴佬,才会显得如此孤陋寡闻。
见眼前二人笑而不语,孤夜便当是他们默认了。可问题又来了,自己可与这两位大神素未谋面,却不知为何会专门寻过来。看这架势,可绝不是用偶遇可以解释的。
“孤夜兄弟莫要迟疑,冬日天黑得快,我们两个可是在前面好生置办了些酒肉,就等着你们呢。
至于为何会知道行踪,当然是信陵君告知于我们的啦。”
这话越听孤夜越是糊涂,怎么连信陵君都出来了。自己也根本不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啊。
据说信陵君魏无忌礼贤下士极爱交朋友,最辉煌的时候底下门客曾一度达到三千之数,遍布天下各国。
而这三千门客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他不会在意他们的身份卑贱或者高贵,都是一视同仁的跟他们喝酒谈笑,相处的跟兄弟一样的亲和。
想到这里,孤夜以为是自己一手春宫图画的好,所以信陵君才不辞辛劳让这两位过来请自己喝酒。目的自然是要结交的了,毕竟人的影树的皮,四君子之名还是不虚的。
“信陵君有心了,可惜这次时间比较紧迫,不然的话确实是应该到大梁拜会才是。”
孤夜说的是最为普通的客套话,可听在眼前两人耳中却又是另一层含义了。
“哈哈哈……孤夜兄弟莫要着急,想要去见信陵君,老哥劝你还是先把酒量给练好了再去不迟。
这不,就连我们两个酒桶子都喝不过从大梁里狼狈逃了出来。甚至临行前还得让那魏无忌抓了壮丁来此地等兄弟你。
反正不管了,信陵君之托不可辜负,今日定要将你给灌趴下不可,不然他日咱可没脸再去大梁了。”
后头的荆轲也是个豪爽之辈,这家伙很是自来熟的攀住孤夜的肩膀说得那叫一个吐沫星子乱飞。
于是乎,孤夜他们三个稀里糊涂的就被两大神给挟持了。其实蛮九方向把控得还是挺精准的,众人只不过又行半个时辰,朝歌城便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不过几人根本就没进城,而是在城外的一个村庄歇下了脚。三进的青瓦大屋中,早就有下人准备了熟羊肉和各样炖菜。饿了一天的三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特别是庖硕这厮,几乎就差手脚并用了。
同在异乡,又都是性情中人,杯盏交错间自然很是容易就熟络起来。墙角边垒起来的酒坛子,足足有十来个,看这架势大有不喝完不罢休的意思。
其实酒这种东西孤夜平时是不沾的,可不喝并不代表酒量就差。特别是全身经脉都被打通了之后,那酒气几乎是前一刻摄入进去多少,下一刻便从毛孔里给透出来多少,肚子里剩下的也只是些晃荡的水而已。
于是才有了此时高渐离和荆轲那日了狗的表情。心中暗骂老魏家的未来女婿果然也是酒量非人的变态,两人今晚轮流的劝酒,浑身解数加吃奶力都整出来了,可对方直到现在却连脸都带不红的。
如此善饮,一时间高渐离也是心血来潮。脑袋被酒精这么一激,瞬间便灵感迸发。遂立即传来下人将筑端上来,顿时屋中仙音弥漫,就连庖硕这样的吃货也都听得忘记了咀嚼。
“有乐岂能无剑!”
荆轲大喝一声,长剑骤然拔出寒光四射,突跃于堂中忘情的起舞。
孤夜三个哪里见过这样高级的即兴表演,看得目瞪口呆之余自然是酒到杯干忘乎所以了。
一场酒宴持续到后半夜,最后五个人全都是醉得不省人事。一共三十斤酒水,被喝得一滴不剩。事实上像这种度数连啤酒都不如的饮料,动辄几十斤的真不稀奇,稀奇的是如何能光喝不尿。
那个叫拈花公子的是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大中午才起来的,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是在床榻上了。庖硕和蛮九就躺在身边,依旧是鼾声如雷。
叫醒了这两货,出门的时候才知道,高渐离和荆轲两个家伙已经离开回燕国去了。似乎他们的出现真就只是陪自己醉上一场。
同来的瘦马也都换成了三匹神完气足的良驹。此时就在在门口拴着,上头还挂着灌满的水袋和打包整齐的肉干米饼。
弓箭大盾和蛮九那一大捆短矛半点不缺的靠在边上,只不过整个宅子此时都早人去楼空而已。
莫名其妙的三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又上路了。孤夜原本以为昨日之事只是特殊的个例而已,可结果他还是低估了魏无忌的“热情”。
在往后的时间里……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在魏国境内。他们几乎是每经过一个城池,便会有一个或者多个声称是好友的人拉自己去喝酒。而且还是往死里灌的那种,甚至有好几次都故意绕远路了,可最终还是被准确无误的逮住,然后又是醉得稀里糊涂。
然主导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正在魏国国都大梁城的一处豪宅中,悠哉悠哉的听着手下实时传来的汇报。
当听到孤夜几乎每宴必醉的时候,这个坐于上首的家伙都会与堂下众人大笑痛饮。
“哈哈哈……臭小子,不声不响就把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给拐走了,看老子不醉死你……”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过狭小道
修鱼以东,阳武以西三十里,洛水直接贯穿韩魏两国边境。若想在冬至日前抵达洛邑,那么直接乘舟沿河而上进入韩地抵达成皋,这条路是用时最短且最为便利的。
从成皋绕城而过后,便有两个选择,一条是转向西北经巩城,维氏抵达洛邑。一条是直接进入横断山脉,走过狭小道直接到老君山口。若是选择前者,那还得重新向南前往老君山,这无非是多此一举不如直接前往。
而后者除了山路蜿蜒难行之外,过狭小道倒是途中比较凶险的一段。
所谓过狭小道,那是横断山脉的一段海拔较低的侧岭。其地势一面临渊,另一面是植被茂盛的密林。中间是整条岩石带,由于上面缺乏砂泥,所以光洁溜溜的并没有植物能够生长,间接也就成了一条可以过往的小路了。
此时过狭小道中半段的林子里,三三两两趴伏着上百人。却见他们一个个衣着褶皱不堪,有些还被挂破好几处,脸上更是难掩疲惫之色。若是再靠近看仔细些的话,定会发现他们手边上可都是放着弓箭利刃的。
透过林子茂密的枝叶往山道上望去,远远见到有一人跌跌撞撞的狂奔而来,待到一把钻进林中的时候,那也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一口气灌下半个水囊后,这人才急急的向为首的大汉禀报:
“卒长,来了!山下来了三人三马,无论从年龄或者身材都很符合情报所述!”
“此处虽地势偏僻,可这过狭小道也并非人迹罕至之地。
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先让人上前辨认得好。宁杀错不放过的思想不可有,毕竟这里是韩*国地界,也就意味着没有支援。若是出了丝毫意外走漏风声,那咱们必是死路一条。”
“要不还是按照事先做好的预案,假扮成意外被蛇咬伤的樵夫接近,待到真正确认了是目标人物后打出信号,林中立即箭矢齐发速战速决!”
这时身边另一大汉建议道。
“同意,就按这个办!通知下去,所有弓箭手集合待命,剩下的人见机行事随时准备截断两端道路,万不可让他们有侥幸逃脱的机会!”
这个被称为卒长的家伙最终拍板,身边众人连声应诺之后便各自有序散去。从他们的行动中所表现出来的进退有度上足可以看出,这些人肯定是长期受过特殊军事训练的……
与此同时,过狭小道的另一端,此刻叔恒正从鸽子脚上拆下个小竹筒。而他将里面的字条打开后便立马露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兄弟们,该干活喽。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好些天了,总算是等到了那个家伙。”
“真的来啦!也太神了吧?”
说话的这个叫古力。不错,也就是那个被赢昊冤枉他玩梗,然后被踹吐血的那个小年轻。
前几天听身边带队的大胡子说,目标人物会选择从过狭小道抵达老君山时还有些不屑。因为从韩*国前往周地的路线何止十条,他不信为何就那么肯定人家会走这条。而等到的最终结果当真如此后,却是难免心中惊讶一番。
“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我家公子世无双,算无遗策谁敢当!只是预判了敌人一条行军路线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叔恒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大胡子,表情那叫一个得意!
“呦呵,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再有能耐也是你家公子,又不是你,傲娇个什么劲呀!
说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古力作为巴清一方的侍卫代表,自然是不能稀里糊涂的听这大胡子瞎指挥的,虽然名义上人家是队长,可该有的谨慎是必须要有的。
“什么怎么办?我家公子不是已经给我们指出了个方案么?你们既然当惯了侍卫,那就依旧当侍卫好了。
那小子认识我,我就不露面坐在马车里。特别注意得把时间算准咯,好让双方在过狭小道上如其来场偶遇。
然后当错身而过的那一刻突然动手,石灰粉当面一扬,打晕直接扔车上。
多么完美的计划啊,顺利的话连剑都不需拔的!”
这家伙摊摊手很是不以为意。在他眼里,公子出的主意那必定是最好的。只要严格执行那就肯定能获得成功。
至于这个提议只不过是赢昊设想下的最好情况而已,这个大胡子却给直接忽略掉了。他甚至忘记了他家公子还让其将那九具改装过的韩弩给带上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过从客观上来说,赢昊这个主意听着也还算靠谱,起码执行起来逻辑通顺不容易被识破。可他们却是没有想到,其实赢昊是根本不知道过狭小道基本情况的,所以再好的计划实际上还是有些水土不服……
画面一转,过狭小道山口。兄弟三人手里牵着马匹悠哉悠哉的往前走。这种上坡路,最是不能为了偷懒而浪费马力,像蛮九这样的瘦猴子还好说点,而摊上庖硕这样的胖子再好的马都能给压废掉。
“老九,你确定是走这个方向?怎么看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条正常的商道?”
孤夜看了看脚下,这落差都快二十丈了,而且越往前这高度越高。若不是另一边是片挺大的树林,他还真有种在登天梯的感觉。
且如此在整条山岭上开出来的路,普通的马车也就罢了,但那些运送货物的大板车,怕是只能容许两辆对行,若是遇上个意外,连掉头都是非常困难的。所以蛮九说这条道是商道,他心中总是带着些许怀疑的。
“瞧,孤陋寡闻了吧?谁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是商道来着?那一条才是人家理想中的康庄大道好不!”
蛮九指了指边上那片望不到尽头的树林故作神秘的说道。
“你指的是鼠道?”
孤夜试着询问。
“这不是挺聪明的嘛!春秋乱了几百年,三家分晋后到现在又打了几百年,真以为周室还是当年那个大周王朝啊?
也就是外表一身衣服好看还能遮羞,而里头掩盖的身体早就不知生了多少浓疮。也就是端着个混沌鼎存个名分而已,你看这天下又有谁会把周赧王姬延放在眼里?
不过七百多年的底蕴还是有些的。这不,土里埋着的那点家当,早就被人给惦记上了。今天掏弄一点,明日又挖一些。那周天子愣是拿这些土老鼠没有半点办法。久而久之,这大片树林,自然就成了老鼠们携带战利品去往其他国家最佳的路线了。”
经蛮九这么一说,孤夜也觉得这大周天下气数真的已经要消耗殆尽了。或许这次老君山之行与天下七国俊杰大比,正是其最后秀存在感的机会而已。
闲聊间,三人已是过了上坡阶段,正式走在了这过狭小道上。此时与地面的距离,少说也得接近百丈了。下意识的,几个胆小鬼便不约而同的把身子往树林方向挪了两丈,看久了都有点让人眩晕作呕。
“救命!谢天谢地,终于是等到有人来了!
救命!兄台快来救救我……”
突然间的呼救声让兄弟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变。庖硕一把就要去抓马背上的大盾,可却被孤夜用眼神给拦了下来。
待到手搭凉棚朝前面望去,只见一个樵夫打扮的男人瘫坐在路边的大石下,双手捂住自己的脚,脸色憋得通红。当看到三人把目光透过来的时候,便又开始痛呼求救。
在其身边还有一把柴刀和两捆干柴,目的自然是佐证他真的是个上山打柴的樵夫。
“你们帮我看看,难道我真的长得一副很白痴很好骗的样子么?”
孤夜傻愣着回头问身后的两个人。
“说你长得欠打我没有意见,可白痴的话我想前面那个家伙才应该是。”
蛮九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回应道。
“孤夜是很俊很聪明的。以为孤夜是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孤夜竖了根大拇指,表扬这回庖硕难得的说了一句大实话。因为无论从远看近看还是四十五度角从上往下看。孤夜从对方的肢体动作都只能得出“你在演戏”这四个字。而且对方还是演技极其拙劣的那种,且根本不符合逻辑。
从他这个角度无需靠近看过去,起码可以看出三点破绽出来。
他娘的随便在身放两捆柴就真以为自己是樵夫了,也不想想有那个砍柴的放着山下随处可见的干柴不捡,而跑到山上来真砍了两大捆柴。
可你砍归砍,拜托也不要砍得这么整齐好不。这可是成人手臂粗细的块柴耶,那得用多大的树桩给竖劈出来。哪个傻*逼会放着冬季的枯枝不砍,专门跑来劈原木。
好,就姑且算这是个人爱好,但身为一个樵夫,你起码也的替自己准备根扁担吧。两大捆块柴啊,少说加起来也得个一百二十三斤吧。难道就一手拎一捆下山?这也太不尊重樵夫这个专业性很强的职业吧?
光这一项就可以看出,这厮平时基本就是个很少碰火星子的,哪怕是见过烧柴,那烧的也是像他身边放的块柴。他根本就不知道,若真是一个樵夫的话,就根本不会费力不讨好的砍伐这种块柴,这其实是最不划算的。
穷人家一般家里都是烧草窝子,或者自己就能砍,根本不需要买。富人家是烧炭的,只有类似于作坊或者兵营才会烧这种块柴。
而工坊因为量大,多数都是伐原木自己加工。只有兵营里的火灶会用这种耐烧块木,且由于非战时辅兵配置有限,才需要购买这样的块柴。
如此分析下来,对方的身份基本上就呼之欲出了。首先这家伙肯定不是个干工坊的,所以见过人家烧块木的也只有在后营的火头军灶上。
既然断定是行伍中人假扮的,那么他的受伤自然也是假。哪怕刨除上述原因,自山下一路来并没有听到呼救声,而是等到达了山脊上才听到。分明是由于角度问题他看不见自己三人,所以知道呼救也没用,直到见到人之后才开始惺惺作态的。
所有的不合理之处很快就在孤脑子里过了一遍,认定了对方没安好心后,他也开始寻思对方这样做的目的。
然而就在三人犹豫踌躇之时,又看见对面的山脊上一辆马车悠悠行驶而来。加上那马车身边配置的一群侍卫,孤夜脸上便重新挤出笑容,然后带着蛮九和庖硕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朝那樵夫靠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将计就计
“老哥,你这是咋回事呀?伤哪啦?我们帮你瞅瞅……”
孤夜把缰绳丢给庖硕,自个一个人凑了上去。身体位置有意无意的挡在了对方与柴刀之间。
“多谢小兄弟了呀!早些时候进山砍柴的时候被蛇给咬了一口,扁担都打折掉了。原以为无甚大事,可直到刚刚蛇毒发作才知道事情的严重。”
孤夜暗笑,心想这家伙还算机智,懂得替自己把漏洞给补上。
“被蛇咬了呀!我看看我看看。”
对方撩开裤腿,果然见到小腿上青紫一片,甚至真还见到两个发黑的小洞。若是换成其他人来。或许也就信了,而如今想要忽悠的可孤夜,这个研究了近一年的阴阳堂典籍的家伙。
他一眼便分辨出这是在腿上涂了生漆制造的假伤,扣出来的两小洞发黑则是抹了榉树汁伪造的。
正所谓看破不说破,孤夜随便从身上掏弄了一会儿,找出一贴黑膏药出来,二话不说吐了几口吐沫便给贴了上去,疼得这厮当场差点破功暴走。
“哎呦……小兄弟你这是……”
“放心,祖传手艺,专治蛇毒的!”
看着对方疼得快要扭曲的嘴脸,孤夜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这贴药膏哪里是什么专治蛇毒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面包含的成份就有蛇毒。
魏青雀的五毒追风膏用料绝对是货真价实,治疗跌打损伤那是一贴便见效。可有一点便是伤口不能破皮,不然药膏里的毒可是会顺着伤口侵入血肉里的,捂久了非得烂掉一大块不可。
“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来日伤愈也好登门拜谢……”
“哎……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行走江湖扶危济困……”
孤夜嘴里吧啦吧啦的说了一通废话,就是不把自己姓名通报出来。这一方面是想再吊吊对方耐性趁机让庖硕和蛮九有时间查看四周是否有埋伏,另一方面还是在等待对面马车那一行人靠近过来。
扣扣扣……
“大胡子,前面有情况。你悄悄辨认一下,那几个人里我们要找的目标人物在不在其中?”
古力轻敲着车厢,嘴里说着话,脸上却依旧目不斜视强装自然的看着前方。
躲在里面的叔恒偷偷掰开竹帘子看了一眼,一下子便认出来牵着两匹马的庖硕。至于孤夜那小子,此时正蹲地上往人家腿贴膏药呢。
“哈哈哈哈……不错,就是他们仨。
目标是蹲着的那个。咱们以正常速度靠过去,注意要贴树林子一边走,千万别让他有机会钻进去。
这片林子树太茂盛了,真跑进去再想追就难了!”
其实根本用不着叔恒在后面提醒,他只需要确认目标人物就成。之前如此劳师动众的,众人还以为对方有什么三头六臂呢?如今一看,不外乎是个二十不到的普通年轻人而已。
“另外两个呢?要不要一起给绑了弄回去?”
古力又问,如今见对方只有三人,自认为超纲完成一下任务应该没啥问题。
“这……这个公子倒是没说……
不管了,若是有可能的话,就全都打包带走得了!”
事实上这三人的情报庖硕早就了然于胸。里头实力最强的或许是那个胖子,大概在七瓮力巅峰左右,算是个比较像样的对手。可弱点是速度太慢了,攻击手段不多,主要使用一个“阵盾”做防守用。
另外一个瘦子几乎可以直接忽略,他掌握的情况是还没有突破三瓮力的身体桎梏,属于动动手指就能拿下的菜鸡。而目标人物前些时候在擂台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六瓮力巅峰,但只长于箭术不善近身搏杀,古力这帮侍卫围攻之下应该是没有悬念的。
巴清可以带在身边的手下,身手大多不会弱。就连古力这个家伙都也有五瓮的实力。
前些日子遇山匪,若不是一开始便被暗算,也不至于弄得那么狼狈。
这时候林子里埋伏的那些人也发现了叔恒这一行人。马车里头坐着是谁且不用管,光凭这二十个步履如风的护卫便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
在军队里打过滚的人,很容易就能从言行举止中辨别出同类来。而这埋伏中百人队的卒长,一眼就从对方走路姿态中看出里头起码有一半是军人。且都是正兵,而不是那些滥竽充数的辅兵或者杂兵。
“卒长,怎么办?这些人看着都不太好惹的样子!”
身边立马有手下上前小声询问。
“先别动,看看再说,或许这群人真的只是过路的而已。
别看我们人多,对方虽只有区区十几二十人,可能不起冲突就尽量别起冲突得好。
打个信号,让那探路的兄弟多拖着点,最好等这一行人过去再行动!”
当然,听这口气那假樵夫也是留有后手的。很快的,林中便传出了几声清脆鸟叫声,很是有节奏也很悦耳。
林中鸟叫,原本实属正常的事情。可听在孤夜耳朵中却是立马确定了有埋伏。这鸟分明是斑鸠的叫声,如今已是入冬,有个屁斑鸠。若是吹个麻雀声倒是无法发现,如今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起风了,把我的披风系上,莫要着了凉。”
孤夜笑着回头对着两个兄弟说了这一句。不明就里的人或许会以为这就是句普通的关怀嘱咐,却不知这是三人私下约定的暗语。
意思是说已然确定有埋伏,待会跟着自己跑路,千万别浪。就跟绿林黑话那句风紧扯呼差不多。
两人也没回应什么,只是默默的将手往武器边上又挪近了些。也就在此时,前方的叔恒一行人正式进入了戒备范围,古力驾着马车,有意的切到靠树林这一面,利用车厢的阻隔挡住的孤夜三人有可能逃脱的路线。
而在林中那些人的角度看去,便是原本山道上的三人三骑,连同那个探风的兄弟全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见孤夜捏起嗓子突然学着眼前这个假樵夫的声调语气,然后猛的对着树林高声大吼:
“不好!有埋伏!兄弟们先下手为强啊!”
话音刚落,孤夜一个起跃即刻落在了马背上,双腿一磕,三人瞬间往前面电射而去。
与此同时,埋伏在树林中二三十个引弦待发的弓箭手在听到自家兄弟的示警之后便第一时间把箭射了出去。
至于目标,自然是道上那支队伍了。没听到刚才说有埋伏么?埋伏来自哪里,这根本就是明摆着的事。
变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突然到古力抓在手里的石灰粉都来不及扬出去,而是在第一时间翻落车下躲避从林子中射过来的箭雨。
“该死!那小子果然如公子所料早对我们有所防备,居然能够提前在此处下套埋伏!
刚才还在纳闷,荒郊野外的山顶上哪里跑来的樵夫,原来他娘的这是在给老子挖坑呢!”
车上的大胡子也是果决之辈,手上长剑立马砍断套在驽马上的绳索任其乱奔冲去。如此一来才不至于将马车带离,而体积硕大的车厢也可以为众人提供一个临时掩体足以暂时躲避弓箭。
“反击!快反击!把弩*弓都拿出来,掩护我……”
大胡子一马当先便迎着箭雨往林子冲了进去,其身法灵活如猿猴,辗转腾挪之间,很快便发现了躲在灌木丛中的弓箭手。人入其中,宛如虎扑羊群,距离被拉至到五步以内,那么只有弓箭伴身的这群人,就剩下任由屠戮的命运。
攻击的衔接一旦被打开个缺口,马车后面躲着的那些侍卫压力便骤然减少,刚刚突然的一波箭雨下来,有三个弟兄直接就被当场射死,另有两个受伤颇重的也整处在随时断气的状态。
所以复仇的心态此刻远胜于追杀孤夜三人,一把把经改装过的韩弩顿时便跟随着叔恒的脚步开始向林中攒射。
由于林中埋伏的这些家伙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一开始是打算给孤夜来个乱箭穿心的,所以就把弓箭手都集中起来使用。可现在这些弓箭手却被一个如同猴子般灵活的大胡子以点破面,加上身后开始的弩箭反击,一时间居然被杀得个七零八落。
看似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手中长剑舞得就跟在丝绸长卷上穿针引线似的。说他是以点破面可绝不是单纯指的是一人破军阵,其中更加形象的还是他的那柄剑。
就如同此时试图去阻挡他攻势的一个虬髯大汉,只见大胡子一剑点出,对方喉结所在已是多了个窟窿。直到剑刃再次切断另外一人的喉管后,之前那被刺穿喉结的人此时伤口才有鲜血流出。这是快到极致的速度才能产生的效果。威力当真的一招一个点,一势一血线,也只有这震撼杀伤才不愧为以点破面。
严格意义上来说,埋伏之人做出如此部署其实并没有可指摘的地方,之所以会被叔恒突破得如此轻松,那也只能归咎于特殊的地势。
原本有效杀伤可达百步的强弓齐射,想要突防那是难如登天。可由于原本就是从树林往外射击,那么就注定了只能布置在最外围,这也导致了攻击者与被攻击者之间的距离在过狭小道上只有短短的二十步不到。
就这几步路,叔恒几乎只需要速度足够快成功闪过一波攻击便能直接贴脸输出,更别提后面的队友还能及时用弩*弓支援了。
于是乎这波反击下来直接解决掉了对方十几人。可这边是秦卒与巴清侍卫的组合,对方亦是樊樾父子秘密供养特训了好些年的私兵。
从军事素质上来看,对方总体上一点都不逊色于叔恒这边。最重要的他们还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
特别是当此时的弓箭手败退,叔恒率人深入林中追击,就把己方的输出不足进一步加剧了。弩*弓就能那么几把,周伟伟越来越多的树木阻隔很明显的再次削弱命中率。
然而最致命的一点便是原本分出去想要截断山道两头的人马,此时除了一个方向如预想中去截击策马狂奔的三人外,另一方向的三十几人已是及时回转掩杀而归。
如此一来,不断向弓箭手进行持续点射补刀的几具韩弩不得不调转方向去攻击从侧面扑来的敌人。
而对方弓箭手身上的压制骤然一松后,也是立即散开选择自己攒射。如此一来,大胡子刚刚悍不惧死的冲拼杀才取得的前期优势,立马随着自己的错误身入林中而彻底将手下人陷入了泥沼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