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傀儡
平平无奇的箱子突发的骤变,哪怕是早有准备的李牧亦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三颗寸许长的“透骨钉”几乎是贴身射来,好在他所选的武器乃是长枪,若是其他此时已经可以去剧组外面领盒饭了。
却见三颗钉子即将临身之际,李牧枪身陡然反转,尖锐的枪头便深深扎入擂台的石板缝隙中,借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支撑点,得以让前冲的身体在刹那间快速改变方向。
咻咻咻……
“透骨钉”几乎是擦着鼻尖掠过去的。在落地之后,李牧整个后边顿时被冷汗浸湿。道统之争,出手果然非生既死。
大木箱子重重砸落在地上啪嗒嗒的滚出老远。似乎是终于摔得太过严重无法再支撑,突然间就四分五裂塌了下去。而还未等李牧露出惊讶之色,却见那堆“破烂”中居然有两只手臂冒了出来。
咔咔咔咔……
又是一阵密集的机械声响,地上那堆东西在许多淡蓝色丝线的牵引下开始重新组合起来,并形成了头部与四肢。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后,当着看台上数千双眼睛的面,原本那个大木箱子已经被拼接成了一个三尺左右高度的侏儒人偶,只不过这个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人偶却是比常人多出了两条手臂出来,且这四条手臂各持一勾一剑一刀一盾,看上去异常狰狞凶险。
机关傀儡!李牧自不是那些没有见识的学渣。对于墨家机关道的看家本领,他是绝对不敢小觑大意的。那些连接在人偶身上那些各关节的淡蓝色丝线,很明显便是华俊操纵关键所在。
既然知道人偶最终的控制权在于华俊,那么李牧自然不会傻到去与那四臂人偶硬杠。这种由许多种矿物材料打造而成的机关傀儡,正常情况下普通刀枪是很难破坏的,更别说去彻底摧毁其里面的机械核心了。所以想要赢得先机,主攻方向只能全放在华俊这个操控者身上。
电光火石间,李牧的小脑袋瓜里已经制定了基本的攻击主次攻略。然对方身为墨家机关道的传承者,又如何不会知道自身的优缺点呢?
擂台上的形式根本不由得李牧多考虑半分,在他正想快速向华俊再次冲过去之际,那四臂人偶的双腿突然发出一记如强弓松弦时的嘣响,原本落在身后的傀儡骤然如同闪电般的反向朝李牧扑杀而来。
“卧槽,速度居然会这么快!”
孤夜忍不住便将最近学院中最流行的一句口头禅给喊了出来。他之前通过查阅一些杂书传记倒是对墨家机关一道有些认识,本以为也就是一些类似于“地弓”,“拍刺”之类的陷阱,哪怕是涉及机关傀儡的时候大多数也是以为里面有过分夸大故意神化的成份。而今所见,才真正认识到墨家学派对于机械的精妙运用,更是对这种完全由不同材料组合而成的傀儡感到由衷的不可思议。
很难想象,一堆死物经过锤子铆钉的拼接便能拥有不亚于拥有四瓮力真人的实力。其实孤夜的估算还是太过保守了,就目前这具傀儡瞬间爆发的速度来看,几乎已经与他自己相差不大了。
四臂人偶,此时左刀又盾高高跃起在半空,并向着李牧猛扑下来。本想擒贼先擒王的打算却因为这太过不可思议的速度而不得不选择先应付当下。
长枪翻抖,小儿臂粗细的木杆被李牧抡成半孤直接向还未落地的人偶抽击而去。
砰……
铸铁枪头重重砸在人偶的盾牌之上,果然如之前了解的那样,这不知用何种材料打造的“怪物”,其硬度居然强到令人发指。以六瓮力巅峰抡出去的长枪,却只能在那面看似单薄一敲便碎的小盾牌上留下一个白白的划痕。
不管是真人还是傀儡,只要是天道之下的产物,便注定只能遵循同一种天道规则。所谓力从地起,无论是任何一种物质,都跳脱不了万有引力。
所以依旧身处在半空未曾落地的人偶,虽是成功接下李牧一记重砸,却也无法避免力的作用。只见这傀儡连人带盾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砸飞出去。
可这个砸飞的过程却只持续一眨眼的时间,在看台之上几千副震惊的表情的注视下,四臂人偶那持勾的一臂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陡然扭了个诡异的角度勾住了那还未来得及收回的长枪。
也便是这一勾,原本砸飞出去的身体却是有了攀附。这一下可不仅仅只是稳住身形而已,却见那华俊手指突然快速的变换了好几个姿势,然导致的结果便是前面那具四臂人偶接着勾住枪头的机会,早就蓄势待发的一剑便当头斩下。
毕竟傀儡终究不是真人。机械的力量只能将其发挥在四瓮力巅峰到五瓮力初期的水平。而这样的力道显然在拥有六瓮力巅峰的李牧手底下还不太够看。
枪头被长勾所制,李牧并没有立刻用猛力去抖枪花将其弹开。而是顺势一圈一带,将那长勾的末端带向一剑斩落的长剑上。
锵……
剑与勾相撞出的火花四下飞溅得实在有些夸张。金属相互碰撞谁还没见过,又何曾向如今见到的这样整整的一大束迸发出来。
“咦?那傀儡的前胸怎么着火了……”
看台之上突然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场中的异样,周围众人一听便迅速朝那傀儡前胸看去。果不其然,这时候那两片胸甲中间,居然有一缕橘红色的火焰存在。似乎那里本来就有一块引火物,刚刚被剑与勾碰撞出来的火花给点燃了。
远距离的观众都能发现这点异常,如今枪头正被长勾纠缠住的李牧近距离之下更是看得清楚。鼻翼煽动,有股油脂的味道开始弥漫开来。
“糟糕!”
李牧几乎在脑海中念头闪过的一瞬间便撒开手,然后整个人往边上猛跃出去。与此同时,一条火蛇从人偶胸前直射而出,十步之外擂台地面上顿时燃起了一滩火焰。
“他娘的,墨家的机关傀儡全身都是杀人利器啊!根本就防不胜防!”
不知什么时候,蛮九已经站到孤夜身后,正好看到了刚才火蛇飙射而出的一幕,不免心中感叹。
“李牧失了先机,相信他是打算与华俊打近身战的。无奈对方的傀儡灵动性太强,虽然力道上后劲不怎么足,但却是已经达到了目的。”
孤夜没有回头,只是摩挲这下巴有些遗憾的说道。
“孤夜,换做是你,现在该当如何?”
蛮九饶有兴趣的提了个好问题。孤夜也是被问得眉头一皱,思索了片刻之后才悠悠答道:
“拖!无论这傀儡再如何刀剑难伤机关重重,想要远距离控制它想必需要的灵气不会是少数。
不知你刚才有没有发现,这人偶在组合的时候,每个关键节点都是以那种灵气丝线粘合起来的。
墨家不是兵家,华俊亦非练体。所以体内的灵气储量实际上跟其他从文者相差无几。若我此时是李牧,那么便会尽量拉开自己与华俊的距离,间接的也就增加了他与傀儡之间的距离。那么这样会迫使其消耗更多的灵气。
这种化气如丝的手法,应该是通过墨痕属性做到的。但并不能免除其需要更高的灵气操控的弊端。”
“你是说距离操控得越远,华俊便需要精巧的控制更多灵气。而达到临界点之外,很可能会出现无法控制的情况。”
蛮九被一点就通,他真的很佩服眼前这家伙的眼光和战场分析能力。这只是看了擂台上两人交手不到两刻钟,居然便能勘破其本质。
“不是可能,其实现在华俊已经开始出现失误了。看来小李牧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而剩下的就只能干耗着了。”
果不其然,此时台上的李牧不断地以灵活的身法躲过四臂人偶的一次次攻击。短箭,铁蒺藜,飞针,数不胜数的暗器纷纷从傀儡身上的不同部位发射出来。每每在闪避长刀长剑的劈砍与突刺的同时,这些阴毒的机关总能以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攻击出来。
不过小李牧这两年来跟在聂政身边学习也不是白瞎耗时间的。如此犀利的攻击他每一次都能成功躲过,并开始有意识的节节后退,开始将傀儡拉到擂台对角上。
之所以要这样做,那是因为在刚刚的一连串闪避中,他发现这具傀儡有好几次挥砍的动作都会出现微不可查的阻滞。并随着距离的拉长,这种莫名其妙的卡顿会越来越多。
机智如他自然便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原理。正待看向对面的华俊之时,果然见到那家伙正一点点的由角落向擂台中央移动。而且从他的步履中,还能看出些许吃力阑珊。
表面上看来,如今整个擂台的主动权全掌握在华俊手里,他操控的机关傀儡几乎是压着李牧在疯狂输出。奈何宝宝心里有多苦只有宝宝自己知道。以笔锋七点的实力远距离操控傀儡作战,能够持续到现在将近三刻钟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刚才那凌利无比的几波暗器激射,那已经算是压箱底的手段了。在没有达到聚符境之前,所有操控傀儡的行为都像是八十老头上女闾一样,唯有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多再抽动六七下……哦不这句划掉……是支撑六七波攻击,若是在把李牧逼到擂台边缘后还不能将其拿下。那么他自己便差不多只有举手认输一途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意外
李牧闪避之余从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了华俊的异样。加上四臂人偶运转的一些不畅,很快便判断出了对方的灵气或许已经无法再支撑这样的高消耗了。
所以这时候若能寻得机会绕过傀儡对华俊发动攻击,那家伙在灵气大量化丝外放且消耗过度的情况下,势必抵挡不住几下重击的。
刚刚被放弃的长枪依旧安静躺在地上,擂台边缘的李牧及时下蹲再一次躲过斩向自己脖颈的长刀后,突然发狠来了个懒驴打滚,若是放在刚才他可万万不敢如此冒险,因为人家可是长着四条手臂,那长钩只需给你来上一下,再怎么溜都溜不出去。
而现在不同了,因为这已经是连续第五次挥动长刀了,以刚才寻到的规律,在傀儡全力劈砍超过四下之后,有很大的几率会出现那种后继乏力的卡顿,而为了谨慎起见,李牧更是让对方多挥了一刀。
综上所述,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果不其然,就在李牧的身形翻滚想要错位到傀儡身后的时候,那早就蓄势待发的长钩便当头落下,也正是在这一刻,该来的卡顿如期而至。那锋锐带锯齿的尖钩在抬起的瞬间,居然莫名其妙的停了一息,也正是这一息时间,让李牧得以彻底让双方错身而过。
反击的机会来了!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被一直压制的李牧终于摆脱掉傀儡的贴身纠缠步步紧逼,都不约而同的替他松了口气。只因刚刚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实在太过密集,让人压抑的不得了。
当见到李牧再次与自己直接面对,华俊脸上也是错愕了半晌。他没有想到自己操控的最后那一下居然会发生延迟,本就是强弩之末灵气即将耗尽,这时候绝然不可能再像一开始那样让傀儡发动那样高的速度来阻敌了。也就是说自己如今只能去与之肉搏了。
华俊亦是果决之辈,当即手指翻飞一阵收束,那些跨越距离连接在傀儡身上的灵气丝陡然回卷迅速被抽回到体内。现在他要将剩下的灵气尽可能多得融入身体里,好把自己的力量最大限度的提升起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击。
其腰间那一直悬挂的长剑终于被抽将出来,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墨家的墨者都能操控机关傀儡,但只要是墨家弟子,没有一个不会用剑的。不然又如何撑起“侠”之一字赋予的荣誉。墨者皆侠,豪气无双。
与此同时,随着李牧身后的四臂人偶哗啦啦的散做一地零件,他也已经冲到了华俊身前三丈处。只见其未曾弯腰,却是脚尖在地上顺势一踢勾,那杠长枪便跃然而上被紧紧重新握在了手中。
“来吧华俊,请吃我李牧一枪……”
长枪抖动,如游龙出渊直挑对方喉咙而去。此时华俊也是长剑在手,脸色愈发凝重起来。他很清楚,从本质力量上自己根本就无法和兵家练体之人相比。巅峰时期哪怕是将所有灵气融入己身也只不过是勉强达到七瓮力,与之长枪斗将起来想必亦是胜负难料。别说此刻灵气几乎消耗殆尽,所余不过是匆忙间收束回来的。所以依旧以七瓮初期一击之力或可,双击之力便有些勉强了。
不管是一击还是双击,想要凭借此两招之力败敌可谓千难万难。然此刻岂容得华俊思考,场上的形式已然从刚才绝对的主动便得极为被动。
思绪之间,李牧的枪头却是已经来到身前。华俊没得办法全身灵气只能汇聚于手臂挥剑上撩去斩击。
锵……
枪头与剑锋碰撞在一起,这回可没有那夸张无比的火花四溅了,有的只是被磕崩了的剑刃还有被远远弹开的长枪。
直刺的力量总归是抵不过横劈。李牧一击必杀的攻势被破坏殆尽,不过借着对方施加的这股反震力,他居然顺着弹力的方向划了个圆弧,而后扭身再次将长枪沿着同一条轨道刺将出去。
回马枪!枪招中借力打力的绝顶招式,其衔接的连续性几乎是没有给对方留下空档的。此时的华俊若是巅峰时刻自是不惧,奈何刚才那挥出去的一剑已是将收束回来的灵气用掉八成了。
仓促之间,躲闪是无法躲的。只能再次压榨出全身经脉里的灵气储量,再次灌注在手臂之上,不退反进想要拼死一搏。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华俊突然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想要反击的路线居然早被对方看破,逼得一身剑技只能继续用蛮力粗鲁的去格挡而已。瞬息之间,他也不可能再做出何种变化了,几乎是对方早就设计好的套路一样,只能乖乖的被牵着鼻子走。
咔嚓……
剑锋再此砍在了枪头之上,可这一次可与之前那次的性质完全不同。刚刚那是完全拥有自主意识的格挡,这回却是对方故意逼迫之下为之。
李牧的枪头再次被斩中,而且还是斩在刚才的同一个位置。不出意外的,双方共同作用之下,巨大的力道瞬间就把枪头给折断掉飞了出去。
而不知在什么时候,擂台之下的孤夜已然悄悄的从原来的位置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距离台上两人打斗的位置只有两丈不到。这已经是非常近的距离了,若不是他兵院弟子的身份,也绝不可能有机会靠得擂台如此之近。
也正是如此,那个被折断掉的枪头就那样翻滚着,带着隐隐破空之声朝他激射而去。
“哎呦我去……”
躲闪不及之下,孤夜的手臂居然被划拉出一道伤口出来,那血就跟喷泉似的滋滋滋的往在冒。
“哈……你们看那是谁啊,居然还有这么倒霉的……”
“卧槽,那是被割到哪里了,瞧那血飙的也老高喽……”
“活该,谁叫他站得那么近的,应该是学院里的学生吧?”
看台之上议论纷纷,很快的便有人看清楚了那抱着胳膊原地叫唤的那个模样了。
“啊!那倒霉蛋好像是那第三十一场比赛的孤夜!”
“咦?还真是这小子!他怎么这么倒霉,这时候被伤到胳膊,本来胜率就不高,这下肯定是输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围有些心思活泛的家伙立马想到那一赔七的高赔率。顿时便有不少人偷偷离席赶往投注点,连那些端着纸笔来往的小厮都不去招呼。
不透风的墙毕竟还是很少的,看台之上还是有人大声呦喝了那些小厮过来,当场就是一大块马蹄金往黄耀祖身上砸下去。这时候哪怕是再笨的人也都想到了这关键点,顿时整个看台之上全乱了套。
“他娘的,原来发财的机会来到身边都差点错过了!那厮,赶紧给你爷滚过来,爷要下注,下重注……”
“滚,先来后到懂不懂!给咱也写上。就压那黄耀祖胜,十颗金馃子,不,老子压一镒马蹄金,豁出去了……”
此时整个场面很快从乱套演变成乱作一团麻,负责管理投注站事宜的管事急得额头汗水直飙。只能暗地里吩咐让手下人把写票的动作放慢点,自己则是快马加鞭的往王宫里赶。
然而此时的擂台上已然是没有多少人去关注胜负了。李牧手中的枪头被斩断,可剩下的半截还是稳稳的抵在了华俊的喉结上。那大肚子仲裁官在宣布比赛获胜者之余,眼光不免有些疑惑的看向擂台下那个正在鬼哭狼嚎的倒霉蛋。
刚才断掉的枪头飞出去他也是留意到的,但更显眼的还是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断游走在擂台四周的小子。可以说之所以会被误伤到,那完全就是这厮自找的。
看个比赛就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看不行,偏偏要跟着台上之人到处乱转。现在好了吧,原本是根本打不到他的断枪头,就是在最后的那一下兴奋挥手,就他娘的跟直接凑上去一样。
如今最为紧张的莫过是常威了,原本就对孤夜的擂台游走行为无法理解的他,现在彻底是被吓傻了。
看着自家兄弟的胳膊冒出来的血哗啦啦的顺着袖子往下滴落,这可把他急的直蹬腿。一边呦喝着医家那群家伙赶紧过来看看伤势,自己也联想到即将因此破产的老爹。
毕竟是未来的燕王,说话还是很管用的。原本就在台下坐镇的那位老者赶紧在云水仙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而魏青雀更是吓得脸色发青,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扁鹊先生,快,赶紧看看孤夜的伤到地怎么样了?”
常威急得直跺脚,就差把这个慢吞吞的老头子给背上跑起来了。
而事实上这个老头子也是有些着急,心说这小子不是那么倒霉让断枪头给扎破手臂里头的大动脉吧。不然的话这血也不可能喷得如此有节奏啊。可观其脸色又觉得不像,要知道人体里头的血都是有一定数量的,不同的人相差并不大。
所以这会儿眼前这年轻人的脸色在流了这么多血后是不可能还能如此红润的。待到老人走近鼻子嗅了嗅,顿时嘴角就有些抽搐了。然后再从那痛呼不止的家伙牙缝间看到那还残留的肉丝时他便明白过来了,顿时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先生!先生啊!弟子这朋友究竟伤得如何了?”
魏青雀拽住扁鹊的手臂,神情焦急的问道。那大饼脸上挂着泪水,怎么看怎么滑稽,与另一边被云水仙搀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的享受。
“无需过分担心,观此小兄弟中气十足声线洪亮,定然无甚大碍的。”
这个叫扁鹊的老头子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孤夜。还在抱着胳膊叫唤不停的他便知道自己是被一眼看穿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对方没有一上来就拆台,想必也是一个心思活泛的主。
见扁鹊先生仍是一副慢吞吞的样子,魏青雀那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差跪下去请求他赶紧施手医治了。
然而老头子似乎也已经在心中短时间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还是装模作样的俯身查看了一下便让人将孤夜给抬离了现场……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解释
孤夜最终的结局是被蛮九和庖硕两个手忙脚乱的抬回到小院里去。常威与魏青雀则是一脸担忧的跟在队伍后面。
医家领袖的扁鹊先生并没有随行,而是将几瓶快速止血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粉塞到总缠住自己手臂的胖墩墩怀中,让她去替自己处理一下便可。随后便吩咐场中维持秩序的士卒们赶紧清理现场,不要影响到接下来的比赛。
如此安排,看似匆匆了结很不负责任,实则却是最为无奈下做出来的选择。能成为一派领袖者,从来都不会是那种只会埋头搞研究的科研狗。只有政治嗅觉极为敏感的才能够使其道统发扬光大下去。
所以这个老人精在靠近孤夜的第一时间,他便闻出来所流出来的血液味道有些不同。然后便从那小子牙缝间的鸡肉丝印证了心中的结论。
知道了面前这个年轻人多半是假装受伤的,那么背后深层次的东西便呼之欲出了。此人乃第三十一场比赛的参赛者,亦是那七倍赔率的对手。这场比赛胜负影响之深远其实对于上层人物根本就不是秘密。所以猜测孤夜假装受伤的目的自然也是燕王授意。
揭穿是不可能揭穿的,医家一派还想在这蓟下学院,在这燕国继续混下去呢,当然是不会傻到去拆燕王喜的台。
同时为了不得罪那些贵族世家,这老滑头自然是把责任丢给身边迫不及待焦急万分的魏青雀,然后把人弄出自己的视线范围接着眼观鼻鼻观心了。
所谓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孤夜手臂受伤血流不止,对于扁鹊身边另外一个女人来说可就不是这样了。
云水仙是何人?说白了便是齐人所派过来的间谍,专门搞敌后工作的。如今小小的一场赌局便能撬动燕国的国本。作为一个称职的“地下党”,试问她又怎么会错过。
早在赔率开出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把慈孤院所有流动资金全砸进去了,这时候孤夜又突然受伤,那么是时候让齐国布置在燕国的其他暗子出手了,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且动作还必须要快速,得赶在燕王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果不其然,才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投注站已经接到了限制押注的命令。可就是这点时间差,原本压黄耀祖胜的财货已经迅速突破了一万盈黄金的大关。
一万镒黄金是个什么概念?拿此次乐毅征东胡这件事情来做比较,如此多的钱财,那已经足够三万大军半年的费用了,且这费用里面还包括了武器与盔甲的维修。
然此刻的燕王宫内,那个原本该高高坐在上面的耄耋老者这次却是不断的在堂下来回踱步。从刚刚执事汇报过来的最新情报,这场豪赌的巨大数额也终于让他坐不住了。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没有?那小子是否当真受了重伤?”
他现在最怕的是孤夜这厮把自己给玩脱了。从刚才报过来的情报,那样子看起来可不像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就算血液可以造假,可能瞒得过其他人总不可能瞒得过扁鹊先生吧。
所以在知道孤夜手臂受伤血流不止的时候,在立刻做出配合举动之余,燕王喜的心始终都是无法平静下来的。
“大王稍安勿躁,常威公子曾经说过,孤夜者狡猾如孤,奸诈似鬼。所以这只会是他迎和大王秒计所作出来的正常举动而已。
不过大王此时却是不宜再待在正殿中,更该多出去走走,让所有人都知道您现在是心急如焚,惶惶不可终日的。”
屏风后面的老宦官阴柔的声音传来。燕王喜听完沉思片刻之后立马抚掌大笑。
“果然有道理,寡人现在不是不能着急,而是这样的着急实在太浪费了,应该多走出去让人好生瞅瞅才是。”
说完,也不待那老宦官在说些什么,立刻便将整张脸再沉下来几分后大踏步出得门去。
“来人!快来人!赶紧派寡人最好的御医去给那孤夜诊治,什么药珍贵就用什么药,万万不可影响到明日的比赛……”
一时间整个王宫鸡飞狗跳,短短的两刻钟时间已有四拨人马前往蓟下学院查探了,而燕王喜那气急败坏脸色阴沉如同火山即将爆发的形象,也是很快传到了八大家主的耳朵中。
小院之中,孤夜被重重的丢到了自己的床上。啪的一声屁股撞在了床沿上,发出的这声惨叫才算是最为真实的。
不知就里的常威和魏青雀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房间的门便已经被庖硕给关上,自己则是快走两步杵在院门外当起了门神。
“哎呦……疼死我了……哎呦救命啊……我的胳膊怕是要断了……”
“哎哎哎……差不多就得了吧。都到这里来了还装什么装?是不是想再来丢上一次?”
蛮九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在桌前,然后自顾自的抄起茶壶对着嘴就是一通猛灌。
而此时的孤夜自觉没趣,于是便也不再费那个功夫,赶紧从床上溜达下来抢过水壶也灌了几大口。
“哎呀……可渴死老子了。喊了这么久,都快点把嗓子给喊冒烟了。
你小子也忒不是东西了,明知道是在做戏,脚程放快两步会死啊?也省得我一顿叫唤。”
那刚刚还要死要活软趴趴跟断了似的手臂,如今锤打向蛮九肩膀的力道又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孤夜……你的手……”
魏青雀喜极而泣,刚刚还悬着的心一下子便松懈了下来。怀中抱着的瓶瓶罐罐叮叮当当也全掉在了地上。
“龟儿子养的东西,你刚才差点没把本公子给吓尿!这到底整得是哪一出啊?”
常威也是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刚才一度以为孤夜从此便要变成残疾人了,倒是那心里挂念着的七千镒黄金还没来得及把后果想明白。
“演戏啊!这都看不出来?记住了,回头跟你老子说,让他派人再送份礼物去小李牧那边。”
孤夜也不避讳什么,当着魏青雀的面就把沾满鸡血的外衣脱了下来,那黏糊糊沾在身上真的很不舒服。
“青雀,帮我去外面打桶水进来。我这样子不好出去,从现在开始,我得躲到明天下午比赛的时候再出去了。”
呆呆站在门口的胖墩墩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看到孤夜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失神了。其实当初在毒堂“住院”的时候,那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全看光了。只不过当时是以医者看病患的眼神,如今却是女人看自己喜欢男人的眼神。
反倒是孤没想那么多,如今只是光膀子而已,又不是没穿衣服。他更是从来没把魏青雀当成是个女人过,一切都很是自然而然。
“哦哦……这就去……”
这胖女人甩着个大屁股有些失魂落魄的跑了出去。待到孤夜上前又把门给关上后这才跟常威解释起来。
“你小子的格局还差你家老头子太多了。就那区区的七千镒黄金就想填一个大王的胃口,也就是你常威才会如此。
若是我估计得不差的话,现在外面压黄耀祖胜的最起码得超过一万镒黄金,待到明天中午截止投注,没有两万镒黄金绝对停不下来。
这么多钱,怕是乐毅大将军这次征伐东胡人所耗费的钱粮应该是赚回本了。”
听到这里,常威目瞪口呆一时间无法言语。想到最终的注码会超过两万镒,这家伙更是震惊得全身打颤。
“不……不对……你跟我父王什么时候达成协议的。为什么连我这个儿子都不知道?还有你假装受伤这件事,说到底提前知会我一声也是应该的吧?”
“呵呵……知会个屁!是你自己脑子蠢好吧。你什么时候见过这小子叫得那么夸张过。
别说只是划伤而已,哪怕真的是手臂被人斩下来,我敢保证他只会咬着牙,然后卯足劲用刀子割破仇人的喉管,而绝不是发出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惨叫。”
蛮九鄙夷的瞥了一眼常威,他可是在孤夜躺在地上干嚎出第一句时便知道这里面存在猫腻了。当然,这里头也有外面那傻胖子提醒的缘故。人家老爹是庖厨,小时候吃过的鸡血多着呢,大老远就能问出那个味来。
“好了,总之你们知道事情是这么一个样子便成。大家回去之后还得把这戏给继续演下去,不然的话要是让头上那位少了赚头,那么倒霉的还得是某人啊。”
这个某人指的当然是常威了。只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何父王就认定了孤夜明天的比赛一定会赢呢。自己是由于对兄弟能力的理解,而他又凭的是什么呢?
而正在常威就着这个“凭什么”还在纠结的时候,属于道院范围内的一个宿舍里,那个叫黄耀祖手里正捏着一根细小的毒针,眉头皱成了一吧。
这根只有半寸大小的毒针并不是用来对付他的,而是夹杂在一小块肉团里。
而此时他身边正蹲着一只不大的小黑犬,看上去瘦瘦的,一点也不凶猛的样子。而那小块肉就是为它所准备的,幸亏自己发现得早,不然这馋嘴的家伙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人会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看来应该跟自己身上那不断攀升的注码有很大的关系。
想起明日的比赛,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无奈的叹了叹气,很是惆怅的抚摸着匍匐在脚边的狗头……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忐忑
什么!被发现啦!那只畜生居然没有吃下去!”
听到手下心虚的弱弱汇报,一向沉稳的樊樾怒不可遏,抬脚就把人给踹出去老远。
“说!到底怎么回事!那可是秘制的酱肉,不可能那畜生能抵挡住诱惑的!肯定是你在什么环节出错办砸了!
再不从实招来本相立马砍了你的狗头!”
那小厮顿时吓得脸色铁青,扑通一声便重重跪在了地上,砰砰砰……额头上很快便磕出血来。
“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啊……
小人也不知那畜生为何会如此机警,原本那肉都已经被衔入嘴中了,可下一瞬就被吐了出来。
我们几个见此心知事败,正想一不做二不休用强弩射杀,未曾想才把弩箭装填完毕,那黄耀祖却好死不死的出现了。
毕竟是在学院之中,小的们身怕暴露行踪耽误了相爷的大事,所以才迅速的退了回来!”
樊樾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事实上从一开便是自己低估了道家的御兽术,本以为那些畜生再如何被训练,本性总是难移的。所以就想着利用从魏国重金得来的特殊炖肉配方,计划来一个肉里藏针。
这异香扑鼻的炖肉看似馋人,其实入腹之后是很难消化的。所以在里头藏着根小小的毒针,算算时间,估计明日比赛之时,这根毒针便会在狗腹中冒头扎入胃壁,到时候黄耀祖失去了所饲禽兽的助力战斗力起码要弱一半,自然是不可能胜得了那孤夜的。
可错就错在这两者之间不止是人与兽,主人与宠物的关系。如今看来,里头应该是有另一套沟通感应在里面的。
那只狗衔住肉块是本能,而将其毫不犹豫的吐出来必然是黄耀祖的意志。思及至此,樊樾也就熄了追究罪责的心情了。因为之所以会把事情办砸,最大的原来还是自己对道家的轻视。
“滚出去,赶紧给老夫备车,老夫要即刻进宫……”
底下跪着的那人如蒙大赦,立马又磕了好几下头之后便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如此下三滥的龌龊事,自然是很快传入了八大家主的耳朵里,这样的消息无疑再次佐证了燕王喜的心虚。让这几个还有些忐忑老家伙们无疑又喂下去一颗定心丸。于是便更坚定了他们下重注的决心,截止到目前为止押黄耀祖胜的金额已经堪堪到达两万镒黄金了。
若不是由于事情变化的太过突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把消息传递出去,要不然此时的燕齐与燕赵边境,怕已经开始有军队集结了。如此动摇国本的豪赌,燕王赢了也就罢了,可要是输了,作为“友好”临国真的不会介意趁此机会啃几座城池下来。
世所瞩目,众所期待。在经过两天如火如荼的比赛过后,终于即将迎来那第三十一场的惊世之战。并不是说这场比赛将会有多么精彩,而是在他恐怖异常的“含金量”。
日头才刚刚从地平线上冒出个头,燕王喜的车驾便已经出现在东大街上。那装潢华丽的巨大车辇上,里头端坐的老人却是带着对颜色颇深的黑眼圈,神情显得极端疲惫,可又有些异样的潮红。
老人昨夜未曾入眠,因为本就计划好的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那派过去的御医并没能接触到孤夜,自然也就无从知晓其受伤的真伪。
追问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常威更是苦着张脸装起了摇头狮子。当然,这同样是孤夜授意的,为的便是让燕王喜表现出着急无所适从的样子。就目前来看,其结果还是非常符合预期的。
从一开始的自信满满,再到后来的患得患失,而樊樾昨天临宫门关闭前赶来汇报的消息便成为了心理天平失衡的关键砝码。这家伙可是拍着胸脯打过包票的,可现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却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jj.br>
于是这老家伙被赶到大殿之外失魂落魄的站了一宿,而门内的燕王,同样是在座位上候到天光。
王宫中君臣两人的作态,当然是无法瞒过八大家安插在宫里的眼线。殊不知这样的好消息,也是让另外几个老人兴奋到一夜不能寐。
王驾在前,迎着日出便进了蓟下学院。关于这场豪赌,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全城人的关注,以至于这个场次的门票几乎炒到了天价。换做是昨日之前,那么作为比赛筹办方的燕王喜必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然而作为严格意义上的另外一个筹办方,周王室的官员们看着那一箱箱的财货从自己眼前装满一个辆辆马车,那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心都快碎成十八九瓣了。于是更是下定了决心,势必要将冬至日的七国天才大比上好好运作一番。
尽管心中狠得牙痒痒的,可这些个周王室派过来管理学院的官员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在门口迎接着燕王车驾的到来。
与之同行的自然还有樊相国,只是不知情的却是猜不出这位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为何也有这般面容憔悴的时候,而且看上去愁眉苦脸的,眼神则是一幅随时随地要择人而噬的样子。
与之产生鲜明对比的则是随后赶到的八大豪门家主。虽然看上去每一张褶子脸都有些萎靡,可奈何那笑容挂得高呀!只要是不瞎,谁都能察觉出来这群人就像是成功争得配偶等待凯旋的公鸡一个样。
燕王贵族来得早,城里其他能来的富商与民众亦是不甘其后。距离第三十一场开赛的时间其实还剩下一个时辰,可如今整个擂台四周都已经座无虚席。那些从其他六国赶过来热闹的,更加是不会错过这场戏剧性的比赛。
事实上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是燕王喜敛财不择手段最后自己玩脱了的典型反面教材。这些人看的也不是比赛,而是国家破产之后燕王喜那狼狈不堪的笑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赛场上的人数并没有丝毫减少。在门票早就售罄的前提下,围栏外面更是聚集了数不胜数前来吃瓜的群众。终于,在万众瞩目下,那个似乎浑身披着层“金光”的家伙,一人一犬缓缓的从外面走来。
黄耀祖,这两天被无数民众所牵挂的人。很是平平无奇,笔锋七点的实力在众多参赛者中并不突出。哪怕是身份,那也只是楚国一个中型家族的旁支子弟。
换作是其他时候,这样的一个人绝对是没有多少人会去关注的,虽然年纪轻轻已经达到了笔锋七点,可与那些动辄绿符蓝符漫天乱飞的天之骄子,确实是不怎么够看。
而短短的两天时间,可以说黄耀祖这三个字注定会随着那些飞向四方的信鸽而传遍天下。且风头肯定会稳稳凌驾于众多天才之上。不为别的,只因他的一场胜负,背负了近十四万镒黄金的巨额财富。甚至可以说撬动一国之兴衰也不为过。
当然了,这里头还附带着另外一个人。或许孤夜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因为这场比赛而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最上层那群人的耳中。
平平无奇黄耀祖,那淡然的表情实属道家的标准配置。而这表现出来的淡然,内心却是如滚油沸汤般的澎湃。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倒霉,明明就是场再普通不过的比试,却是由于超出正常水准太多的赔率,以至于现在是骑虎难下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因为这场比赛对于自己来说,那无需动手便注定了自己即将麻烦不断。能打赢吗?假设能打赢的话,身为一国之君的燕王喜肯定会在赔得连底裤都没有之前将自己给弄死。黄耀祖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并且没有丝毫的怀疑。
既然不能赢,那能输否?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别的不说,就这肩膀上压着的两万镒黄金,一旦不敌,那么怕是连逃出去避难都是奢望。那些输了钱倾家荡产的人能活活把自己活吞喽。
赶鸭子上架,他觉得这五个字此时或许很适合自己。
“且战且在看吧,听说昨天自己的对手意外受了伤,若是实力真如小册上所写止是流瓮力巅峰的话,那么控制个不输不赢还是可以办到的,也只有这样才能两边都不得罪。”
一路沉思着的黄耀祖终于还是踏上了擂台,顿时全场掌声雷动。那些拍手拍得最欢的,无疑也是压得最多的。
看着众人的躁动,主位看台上的燕王喜脸色甭说要多黑有多黑了。唯有常威在一旁很是愧疚的左思右念,就想悄悄招呼个小厮过来问问看,这场比赛的盘口到没到封盘的时候。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前告诉自己的父王,他一直担心的小子根本就啥事情都没有。之所以瞒着大家,完全是想再让注码再上升些。
有人就要奇怪了,哪怕是最后真的赚的盆满钵满,那也是人家燕王家的事情,他自己半点好处没有这又图得是啥,岂不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么。
其实这样做为的也是替常威铺好未来的路。说到底他们兄弟仨现在跟这家伙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与豪门大家保持一种平衡永远都是一个合格君王所要努力维持的事情。这里面的高深道理孤夜这个乡下小子又哪里会懂。
他考虑的其实非常简单,那便是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无非是狠狠把所有人坑一次惨的,然后常威再以自己的名义劝谏,让自己父王吃撑了的肚子适当吐出些来。
而为了这老燕王将来能吐得痛快些,当然也势必要让其先受点心里折磨,让其认为这所有失而复得的钱都是运气好白捡使然。
而为了让所有人更加感恩戴德,那么也必须使得大家的血得出得再严重些。殊不知好多人在今天早上见到燕王和相国两人的脸色后,不知又到投注站里追加了多少钱。
正所谓好人自己当,恶名老爹扛。孤夜早就把这件事情过后该如何去运作都与常威交代清楚了。而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计划是否得以成功施行,那还得看这场比赛能否取胜。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还是得先为自己谋点福利。此刻时间未到,孤夜哪管得了黄耀祖早早等在台上。他自己却是带着蛮九和庖硕,以三路出击的方式把所有能拿得出手的钱财都买了自己胜。哪怕最后只有一赔一的赔率,可那也是翻倍的利润空间啊,这比卖春宫图来钱快多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变故
那小子怎么还不出现?莫非真的伤势太重来不了主动弃权啦?”
随着比赛时间的慢慢临近,燕王喜额头上又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而坐在下首的樊樾心中亦是焦急万分,只不过这家伙向来在外人看来有些喜怒不形于色,通俗来讲便是装过头了,所以此时下意识的在其脸上没有透露出过多情绪出来。
见老父只是一个晚上功夫便憔悴如此,最终常威还是拗不过心中那道坎,悄悄的俯身下去便在其耳边将孤夜所交代的计划全盘脱出。
刚开始燕王喜听后整个人就如同火山即将要爆发的前夕一样,强忍住将那小子绑回来鞭子沾水猛抽一顿的冲动,但终于还是耐下心来将前因后果给了解清楚。
把话说明白之后,常威这个乖宝宝就垂头立在一旁等着父王降下来的雷霆大怒,不曾想却是先等来了两声冷笑声。
“呵呵……好小子竟敢小觑寡人!鬼鬼祟祟的,难道寡人会阻自己儿子前程不成!也太小人之心了!”
燕王喜笑得很阴森恐怖,那冷冷透出来的杀意连身边的樊樾都感到不寒而栗。不过很快的,刚才那副颓丧样却是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那威严形象再次回归。
“按你这么说那小子有把握赢得这场喽?”
“呃……那是肯定的啦!笔锋七点,对于孤夜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待会他单凭一张硬弓便能把那个狗屁黄耀祖给压制得无法动弹。”
常威赶紧把大话给放出去,他知道算计自己的父王,老人家绝对是生气了。这气无处撒,唯有往那倒霉的孤夜身上使力了。
突然,常威脑海中闪过一丝电光。说起孤夜的倒霉,他就不自觉的想到了之前与蛮九和庖硕闲谈的时候。
记得当时蛮九那家伙谈起孤夜所行之事,他便掐着手指神神叨叨的说过这样一句话:
“孤夜有急智,其谋略是我一生仅见。可惜此子命格太硬,上天唯恐其走得太顺畅,便每每设置阻碍。所以才会如此倒霉。
倒霉的孩子呀,要不是运气太差的话,也许这会儿都早出人头地了。”
结果说出这话的时候很是华丽的挨了庖硕一顿打。后来还是经过解释后才知道,孤夜这厮的倒霉事几乎都是伴随其成长的。可以说这个孩子能活到现在,除了命硬之外没有其他解释了。
就比如在令支寨服役的那段时间,每每他计划好的一件事情,那怕是将每个步骤可能出现的意外都考虑到了,但最后还是会有超乎想像的意外发生。
而今与燕王喜配合坑那些豪门大家的计划完美吗?绝对完美呀!也正是因为如此完美,所以此时常威才会突然感觉到一股心悸。心说那倒霉体质不会这么邪门又出现了吧?
当然,这样的念头他只敢在心里嘀咕,绝然是不会在父王面前喧诸于口的。别的不说,就因此时老人家整以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与看台左边那八个老头子对视着也不忍心去打击他呀。
桌子上的沙漏已经剩下不了多少,场上久等的众人也开始喧闹起来。到了现在,几乎都是认为孤夜这厮伤重已经来不了。没见着兵院方阵前面聂政那阴沉的脸还有身后一众幸灾乐祸的同年么。
而此时的擂台边角上,黄耀祖盘膝坐在那里被人当猴看已经快一个时辰的。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样的状态多保持一下,最好是就这样单方面弃权最好。如此一来自己也就不必得罪人了。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无需暴露底牌,那样该是件多么好的事情。
边上的小黑犬很是通人性,亦是乖乖的趴在主人脚下不吭声,与他主人一样半眯着眼睛假寐。本以为一切就这样岁月静好了,可突然间那对狗耳朵却是突然动了起来。
汪……汪……
两声犬吠响起,好像是给这喧闹的广场按下静音键一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将目光头向路口处那慢慢走来的年轻人。
如大家所猜测的那样,此时的孤夜左臂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被一个胖得晃眼睛的女人给搀扶着。身后则跟着一肥一瘦两人,瘦的那个在场的并不陌生。第一场比赛的获胜者便是这只瘦不拉几的猴子。
“咦?还真受伤了?看样子好像挺重的?”
“傻啊!重点不好么,我还巴不得他来不了呢。这样一来老子的钱才能平安落袋……”
“嘿嘿嘿……这老哥说的是。就这两步路还要人搀扶,那还上个屁擂台啊,干脆认输得了!”
听着时不时传入耳中的埋汰话,孤夜老脸顿时一红。他临出发前只是让魏青雀给包扎一下,目的只是让自己看上去是真受了伤的。可不能让人觉得自始至终就是王室在联合自己做戏圈钱。不然的话待会赢钱之后常威不好施恩。
可谁知道这胖墩墩说是演戏要演全套,她自己还自告奋勇当起了人肉拐杖。这下好了,演得太过火了反倒是自己待会不好正常发挥了。
主位上的燕王喜见到这出场的一幕,嘴角却是直抽搐,那杀人的眼神远远都投过来,心有灵犀的孤夜只不过是微微抬头,两人目光有些接触便觉得浑身上下打冷颤,吓得他赶紧将手从魏青雀的臂弯中抽出来,然后几步踏前从武器架上抓过一把硬弓各一个箭囊后直接跃上了擂台。
“咦?看起来应该没啥事情呀。”
擂台对角的黄耀祖此刻也站了起来,跟着一起的还有他家那只小黑犬。
那有些肥腻的仲裁官很快示意两人赶紧通报各自姓名。他在看孤夜选择的武器时脸色就很不好了,虽说比赛不禁止使用远程兵器,但一般人就不会选这个。
再怎么说这方擂台就只有长宽三十三丈,哪怕是最软的弓,一次拉满都能危及到看台上的观众了。这就使得他必须无时无刻都准备召唤雷霆来击落脱出界的箭。不然是很容易伤到其他人的。最气人的是,眼前这厮居然选的还是硬弓。
目测一下,哪怕是他六瓮力巅峰,最多也就开上二十箭,连续开满弓的话,能保持一半准头就很不错了。再说这擂台只有这么点大小,只要是第一箭不射中,对方说不定就到跟前来贴身肉搏了。说一千道一万,擂台赛选弓箭,在仲裁官看来就是损人不利己的愚蠢选择。
“兵家……孤……”
“孤夜孤山子,我知道你,叫我黄耀祖,道家的。”
黄耀祖显得很自来熟,也丝毫没有顾及孤夜正在为自我介绍被打断而不满,接着便更语出惊人道:
“要不这样吧,你直接认输。我们也不用动手了,这样我也不会因此而得罪燕王。”
看着对面这那一脸无辜我是为你好的无耻嘴脸。孤夜很是自然的竖起了中指。当然,这也是近段时间从律所里流传出来的新手势,其代表的意思跟问候你全家女性相近。
黄耀祖亦是学院的学生,当然是知道这根中指背后要表达的意思。见孤夜回绝的如此痛快,他只是遗憾的摇着头缓缓的将身子转过去。
“你是打不赢我的,配合你手上那弓箭也不行。还是考虑一下吧。真的,认输吧!我是在为你着想。
若是打起来的话,我怕自己会失手杀了你的。”
孤夜算是彻底无语了,他知道儒家弟子都是这样的嘴强王者。没想到道家里也有这样的人物。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上来打断人家自我介绍,然后就一个劲的劝降。
“真当自己笔锋七点就天下无敌了,老子还是文武兼修呢。大不了待会真干不过,就将那杀手锏给祭出来。
唉……不行不行……最后一句得划掉。杀手锏太可怕的,此招一出对方绝计无法做人了。必须得慎用,毕竟人家只是有些欠揍而已,还罪不至死。”
想到这里,孤夜自觉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也懒得再理会这个自大狂,赶紧把距离拉开才是正道。
叹息声中,黄耀祖也回到了对角位置,随着那比赛开始的战鼓敲响,没想到这个装逼犯居然双膝一弯盘腿坐在了地上。
“什么鬼?看不起我么?”
孤夜刚刚将三支箭矢抽出来,正搭弦想要拉满,却见到了对方如此反常的一幕,一时间不由得一愣。
当然,此时看台上几乎所有人都响起了一惊呼。见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黄耀祖,有的都已经开始骂娘,并且联想到人家是不是早就跟庄家勾结一块诈钱来了。
然而咒骂声才持续不到两三息时间,数千双眼睛很快便看到了擂台上的变化。
只见黄耀祖依旧盘膝坐着,不过那许多道一闪而逝的墨痕却是全都印入到身边那条小黑犬身上。很快的,这只小黑犬就不小了,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跟吹气球一样,黑犬陡然变大数十倍。
原先看起来还有些可爱的小奶狗,居然成为了一只高六尺,长一丈有余的巨型凶兽。黑色油滑的毛皮上,隐隐有七道亮银色的条纹。上下四颗三寸长的尖牙,谁都不会怀疑被其咬一口会是何等的酸爽。
孔武有力的四足之下是锋利无比的爪子,如今站着光是摩挲一下地面都能在石砖上刨出几条划痕出来。
“卧槽你姥姥她家的女儿,道家学派的人都是这么变态的么?说好的笔锋七点的,为何就能让一条狗变成神兽,这还让人怎么玩?”
孤夜忍不住的吐了一句槽,他是真后悔刚刚没有第一时间把箭射出去了。
看台上众人见此骤然发生的变化,那欢呼声是一浪高过一浪。唯有燕王喜的脸色又重新僵了下来。旁人或许不懂,他可是知道的。之所以这条狗会变得这般凶猛,那是因为其体内妖兽血脉被激发出来的缘故。
“激发动物的隐藏血脉,那不是只有聚符境才能办到的么?这个黄耀祖才笔锋七点,为何他可以如此。
查!快给本相去查!”
显然樊樾也是个识货人,他现在已经不再去考虑自己与洪震和金鑫之间的勾当了。他可以发誓,没有任何一刻那么渴望孤夜活下去。因为归根到底,之所以会出现这样一个局,全是他自作主张在背后安排的。
可以说从孤夜对上黄耀祖,再到这场比赛背后的高赔率,都是他的注意。而燕王与八大豪门的冲突只是抓住这一点而衍生出来的附加而已。
孤夜可以死!他也想孤夜死!却不能死在这时候。因为只要作为庄家的燕王破了产,那么第一个先被嫩死的必然是他樊樾无疑……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斗狗
黑犬体内的远古凶兽血脉被激发出来,无疑是出乎燕王喜的意料的,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因此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黄耀祖为何能在笔锋七点的境界便能激发那条狗隐藏的血脉,他是否隐藏了实力达到了聚符境?
寡人需要学院方面的解释,快派人去查,快去……”
燕王喜这时候已经无法再顾及形象了,那气急败坏的怒吼声震得众人耳朵疼。同样也引来了左侧那八位家主戏谑鄙夷幸灾乐祸的眼神。
“哈哈哈……真以为只有你这老小子会演戏,大哥不笑二哥,谁还不知道谁呀。真以为我们没发现你安插在府中的眼线么,只是默契使然不去揭穿而已。”
“就是,这就聪明反被聪明误。昨日那小子演的可真不咋样,那血飙得太夸张了些,真我们都是瞎子,看不出来那厮就一直围着擂台转悠寻机会呢!
哈哈哈……
殊不知不管最后有没有受伤,对于结果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若是不知黄耀祖便是楚雄黄耀扬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们又怎么会去冒险压这个宝……哈哈哈……咳咳咳……”
这老头笑得太过夸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背过气去。
“嘿嘿……老家伙你可悠着点,别乐极生悲了才好。
说到底这事还得多亏了陆兄,要不是他交游广阔曾与楚雄黄耀扬有过一面之缘,加之在其口中听过对自家兄弟的赞誉,咱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割好这波韭菜!”
陆家家主这时候却是抚须连连摆手谦虚的说道:
“老夫也侥幸而已。当初听到黄耀祖这个名字的时候便觉得很是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
好在人老了记性还不算太差,顿时想到了楚雄黄耀扬当时提过的幼弟。
世人皆知黄耀扬乃是家中独子,却不曾闻有一幼弟。实乃他家老父晚年酒后乱性与家中奴婢所生,虽是后来纳为侍妾,可这也算是丑闻了,需知当时黄父已是七十高龄。
由于此事不甚光彩,所以黄耀扬此子在外只是宣称旁系子弟,那侍妾亦是只得内部几人知晓。因此黄父心中对其母子常怀歉疚,更是对黄耀扬卯足了劲悉心教导。
若不是当时黄耀扬与三五好友亦是醉酒,不然的话此事又谁人可知。也因而才从其口中得了那句:吾弟年虽幼却已有笔锋九点之境,天姿之聪慧吾远不如也……”
“哈哈哈哈……好!好一句天姿聪慧吾远不如也!便是此人酒后吐真言,才使得我等血赚这近十万镒黄金呐……哈哈哈……”
这边的笑声实在是有些肆无忌惮了,没有丝毫意外的自然是被燕王喜瞧在眼中。
“能得此胜,最终还得多亏诸位两日来的精湛演技。才能让那人以为我等皆已入瓮中,殊不知入瓮的却是他自己尔。
哈哈哈哈……也不知是否是犯了什么糊涂,居然会让一个从边地来的乡下小子来参与此事。真以为那些藏居于野的大贤是田间的芥菜不成,时节到了随手一摘便有?”
陆家家主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那边高高在上的燕王喜,言语中忍不住的揶揄着。
“不过陆兄,话说回来,那黄耀祖既然能激发黑犬体内凶兽血脉,不会真达到了聚符境了吧。若是这样,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此时一家主说出了心中担忧。
“不然,聚符境得此能力,那是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然其兄口中的赞誉应是不假。楚雄者,楚之天才也。能得楚雄一赞,那亦是天赋异禀之人。
既然是异人,那又怎能以普通人的标准衡量之。笔锋九点,得以激发凶兽血脉之力亦不奇怪。诸位且观台下,那黑犬身上是否只有七道银纹?”
随陆家主所指方向看去,其余六人这才察觉过来。原来这黑犬的变化只是耗费人家七道墨痕而已,其余两道甚至都不屑于动用呢。如此众人的心算是彻底放到肚子里去了。
有的人心可以放到肚子里,有的人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燕王喜终于从质问学院方面回来的人口中得知,那个黄耀祖之所以能够激发凶兽血脉,或许其真正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笔锋九点,甚至半只脚踏入了聚符境。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笔锋七点与笔锋九点,表面上只是多了两道墨痕而已,可表现出来的却远远不只是两道墨痕那么简单。九为数之极,世间万物至此都会化“一”,在这里“一”指的是个整体,是融合贯通的意思。
拣句通俗点的话来说,便是目前的孤夜那怕能吊打两个笔锋七点,那也不是一个笔锋九点的对手。“九”这是凝聚一个完美道韵符的开端,只要真正点出九笔墨痕出来,凝聚出来的道韵符才代表完整体会到那种“道”。
当然,什么笔锋七点九点,孤夜现在可没有功夫去纠结这些。他就是想知道,凭借自己如今手上的硬弓射出去的箭能不能扎破眼前这头巨犬的那油光铮亮的毛皮。
抬弓,搭箭,弦如满月。原本是想一弓三箭齐出的,如今谨慎起见还是选择了先试探一下。
嘣……
重箭离弦,狼牙箭头带着锋利的锯齿往那黑犬的眼珠直射过去。不到三十丈的距离,加上目标实在太大,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射不中情况。
噗呲……
箭矢在临近黑犬眼珠的时候却被突然一爪子给扫开了。这是孤夜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他并不指望能够一击必中。
不过这狼牙重箭虽是被扫了开去,可却是在那黑犬的肉掌上划出了一道颇深的伤口,红色的鲜血很快便染红了一块石砖头。
孤夜一见,脸上的忧色顿时淡下不少。起码能破防就行,对方这么有质感的皮毛,他还真怕弄出一个刀枪难伤出来。
可流血归流血,最后也只是仅此而已。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真正让刚刚松了口气的孤夜直接张嘴便破口大骂。
“黄耀祖你要不要脸,弄条狗来当帮手也就算了,他娘的这条狗受伤了还能自行愈合,这还让人怎么玩啊?”
孤夜话刚说完,便是一个闪身躲过了飞扑过来的狗爪子。这条巨犬被刚才的一箭彻底惹毛了,才不会再等什么废话说完再动手。
某人自是早就防备着这条狗了,可出乎意料的却是对方速度居然能如此之快。还以为这畜生的体积突然暴涨,常理说力量肯定是会提高许多,但速度慢下来不也是正常的么?为何又会不按套路出牌?
翻滚中,孤夜指间夹住的另外两支狼牙重箭已是搭上弓弦,待到半跪姿势定下来,嘣的一声来了个双箭齐发,犹如二龙戏珠直取大狗双睛。
此时距离较之刚才更近了,所以这两支箭射出去的同时,那头大犬才刚刚从扑击的姿势中扭过头。
噗噗……
畜生就是畜生,这样近的距离想要躲开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奈何这厮也是果决,愣是抬起狗爪硬生生的将这两箭给接了下来。
嗷呜……嗷呜……
重箭入肉的剧痛彻底激发了这只大狗的凶性。原本还黑溜溜的狗眼居然一瞬间变成了暗红色,那四颗长牙上唾液滴得满地都是。
而就在孤夜以为对方要彻底拼命扑杀过来之时。只见大狗的鼻子猛地往腹中吸气。带动的强劲气流甚至让人有种推背感。而那狗腹相应的也涨得老大,鼓鼓的,不用猜里面一定装满了气体。
孤夜见状,这样的画面曾几何时好像在去杂院找庖硕的时候在那个叫羊谷的身上见过。
“这只狗不会像那小子一样会往外吹气吧?难道狗也懂得修炼感悟墨痕属性。”
正待孤夜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声穿金碎玉的巨大咆哮声从那狗嘴里吐了出来。
汪汪……
孤夜眼角余光可见半空中似乎出现了一圈虚无的涟漪向四周扩散。然后才是一堵气墙当面撞击在胸口上。
砰……
孤夜仿佛感觉到有人拿着一柄大铁锤往自己胸口上抡一样。瞬间就把他给砸飞出两三丈远差点掉下擂台,手中的弓箭倒是没有丢,只是背着的箭囊却是一个不慎掉出去大半的箭矢。
“哎呦卧槽……”
这音波加空气炮的双重打击,换作是另一个人怕是心脏都得被震碎掉。好在孤夜的胸口可是经历过一次由内而外的“大爆炸”的,血肉骨骼经脉都是经过特别加强,虽没有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但抗打击能力还是比一般人强上好几倍的。
所以这时候除了耳朵嗡嗡响之外,身体倒是没啥大碍。只不过无意中瞥见擂台下面的常威不断地向自己喊着什么,由于耳朵还在嗡鸣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啥。
“黄耀祖是笔锋九点……不是七点啊蠢货……到底听到没有啊……”
台下的常威嗓子都快喊冒烟了,可换回来的却是孤夜满脸的疑惑。正待想起比划个手势的,却又见到那头大狗再次朝他扑杀了过去。
砰……
巨大的狗爪重重拍在了孤夜的耳边。将那擂台的石砖地面硬是拍崩掉一大块下来。
关键时刻孤夜躲过爪子之余,顺手从抓过一只掉出来的箭往上扎了出去。正好插中了那刚要咬下来的狗头鼻孔里。
嗷呜嗷呜……
这下可比狗腿被射中要疼多了。毕竟狗鼻子才是它最为敏感的器官。
那大狗受此重击,接连几个跳跃便再次与孤夜拉开了距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待到孤夜重新立起身板看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只大狗的体积却是比一开始要缩小了一圈。
“哈哈哈……原来弱点是在鼻子上。畜生终归是畜生,哪怕是激发了什么凶兽血脉,说到底还不只是一只狗,难道还能变成……”
孤夜心中还没吐槽完,却又见那大狗身上一道银色条纹散发出强光,然后缩小之后的狗狗,身躯又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不止如此,那原本扎在狗腿上的箭矢也都被新长的血肉给强挤了出来,鼻孔上那一支同样如此。整体的气息似乎再次回到了巅峰。
“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了!那狗子身上的条纹能够瞬间恢复,那岂不是说剩下的六道条纹就还能恢复六次?”
想到这里,孤夜也倍感头疼,他又摸了摸身后的箭囊,随后便苦逼的发现,就是刚刚过于大意被阴了那一记,箭囊里的箭如今只剩下六支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战狗子
目前比赛的精彩与激烈程度,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看到一人一犬在擂台上不断鏖战,让人不由得在心底生出前两天买的那些门票都是瞎折腾钱的错觉。
讲真,之前的三十场比赛其中也不乏有看头的,可大多数人对战都是藏着掖着底牌没有暴露出来。就像儒道墨三家的代表人物,几乎都没把道韵笔给凝聚出来就把对手给干趴下了。至于其他属于二线战力的选手亦是如此,哪里有像今天这场一样让人观之无不大呼痛快。甚至连压注赌钱的事情都忘了个干净。
眼前的巨犬再次满血满蓝的恢复如初与之对峙着。孤夜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被活活给耗死。当然这是建立在没有被那狗嘴里吐出来的“象牙”给咬穿的前提下。
不过此时他也察觉出了一丝端倪出来。那便是偌大的擂台上,除了一开始与黄耀祖照过面,自眼前这狗子身体发生剧变后就没瞧着过人了。
既然发现了蹊跷,那么孤夜便想往右挪动一下,看看那姓黄的孙子究竟躲哪去了。很明显,想要打赢这场比赛,关键点绝不是把狗子给干趴下,而是先要解决掉那个姓黄的家伙。
未曾想自己的意图刚从心头生起来,脚掌才挪动不到半寸便华丽的暴露了。心说这大狗的感知果然敏锐,见孤夜一动,它立马就飞扑过来没有给上敌人半点机会去观察到身后的主人。
泥人还有三分火呢,孤夜牙齿一咬,直接将箭囊里的箭抽了一半出来。
咻……
双箭封眼,端的还是老套路。知道对方体积大躲不开,所以孤夜选择了硬莽过去。
然而这狗子也不含糊,也如预想中那样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却是狗爪子直接抬起,故技重施的打算以肉身接下了这两箭。那双24k钛合金狗眼中居然可以看到很人性化的戏谑神色,似乎在诉说着你小子马上就可以到外面场务那里领盒饭了。
可事实会如狗子以为的那样吗?当然是不可能的。孤夜口中所谓双箭封眼,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封。不错,的确是一弓射双箭直奔你的眼珠。若是射中,那当然算封眼。可如今大狗用那爪子当肉盾来挡这两支箭,未曾想再挡下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封住了自己的视线。
预判敌人的预判,孤夜再一次做到了。而箭囊中的六支箭被抽出三支,如今用了两支来布置一个前提条件,而今这个前提条件已经形成,那么第三支箭自然便不会再犹豫。
只见孤夜搭弓的手指在松开的一刹那,突然加了一个扭转的动作。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使得如今射出去的箭矢是带着一种旋转力在上面的。若是台上有人再细心观察的话,便会发现这一箭的力道比之刚才,也只是弓拉半满而已。
嗷嗷……嗷呜嗷呜……
这声嚎叫是如此回绝悠长,哪怕只是从一只畜生口中发出来的,但也足以让人听得毛骨悚然。里头的辛酸,里头的绝望,在场的或许只有燕王喜身边伺候的几个宦官内侍才会深有体会。
只见那大狗好像四条腿都被绑上串天猴并同时点燃一般,突然就直接原地跃得老高,身上油光锃亮的皮毛几乎根根都竖了起来,整体看去又是大了一圈。
嘭……
巨大的身子重重砸落在擂台上,狗子四肢就那样胡乱扑腾着,越是折腾越是慢慢蹩了下去。
呃……不错,这狗子是公的。既然是只公狗,而且还是一只因为凶兽血脉被激发而变大了的公狗,那么其标志性的雄性*器官只会愈发明显。
而如今那两颗肉丸丸组成的一大坨,却被一支箭矢给扎了个对穿。可对穿是对穿了,箭头却又没完全透过最后那层褶皱皮,于是便有了如今这只巨犬悲催的一幕。
“嘶嘶嘶……”
全场皆是倒是凉气的声音……
“太残暴了!这个叫孤夜的简直……简直是……”
“阴毒!”
“对!这位老哥总结的对!就是阴毒!瞧那狗子两颗东西肿的,都快赶上大葫芦瓢了。”
说话之人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裤裆,不知为何总感觉到有点发凉。
“那狼牙重箭可是带锯齿的,就这样串起了肉丸子,还不如直接切下来,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嘛。”
“咦?老哥你看,那狗子吐白沫了……翻白眼嘞……快看!真翻白眼了咧……”
其实但凡有眼睛的都看见了,擂台之上躺在地上抽搐吐白沫的狗子已经快不行了。而看台主位上一直把心揪成一把的燕王喜见此兴奋得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拍着手掌连叫了好几声好。
叫好之余,还不忘往那八大家主所在的位置瞄了一眼,个中意味那就让你们独自去体会吧。
“陆兄…陆兄啊!不会真翻船了吧。你看那狗子真吐白沫了呀!”
“不是说黄耀祖笔锋九点是个难得的天才么?怎么两刻钟不到就要被弄死了呢?”
“陆兄啊,快想想办法,你快想想办法哇……”
老头子们都坐不住了,什么居移体养移气,如今全成了狗臭屁,半点也没有老年人的稳重睿智。
“别吵吵……都别吵吵……这才哪跟哪。那条狗背上不是还有六道条纹么?”
说这话的时候,这陆大家主其实也没什么底气的。只不过此时其他人的心乱了,剩着自己可千万不能乱。
也许是应了这陆大家主的强作镇定,擂台上反眼吐泡沫的大狗子身上突然又有两道条纹闪烁银光,接着便是消散点彻底融入了己身。
肉芽生长,狗腿上的那两支封眼箭很快就被排挤了出来,只不过串着肉丸丸的那支可就有些难办了,明显这两道条纹还没有这等效果。
而此刻的狗子神智也恢复了大半,也许这家伙也算是狗子界的狠茬子,见到自愈能力无法逼出箭头,居然动起了牙齿直接下嘴去咬那箭尾。
噗呲……嗷呜嗷呜呜……
锯齿状的箭头随着被拔出,同时也带出了些许腥臊恶心的液体出来。而在又一道条纹消失不见后,这个关键部位才缓缓愈合。
远处的孤夜又岂是那种乖乖等待敌人回血的仁义之辈。他算是看清楚了,那狗子之所以能够瞬间恢复,且不说是否是凶兽血脉形成的特殊能力,但那所需的灵气却绝对是端坐在地上不动弹的黄耀祖提供的。
因为就刚刚消耗掉的那三道条纹,孤夜很明显的发现了黄耀祖的气息迅速萎靡一大截。似乎是为了达到将灵气传送到大狗身上的目的,这家伙好像是无法移动的。
所以至始至终那条大狗都是用巨大的身躯将其护在身后,若不是成功射中巨犬的关键部位,却是要发现如此的关系还要费上许多心思和时间。
既然都猜测人家动不了了,那么手中的弓箭还会跟他客气什么。就在狗子刚把头弯下去拔箭露出身后的主要目标那一刻,孤夜已经松开了扣住弓弦的手指。
二十丈……十丈……三丈……就这点距离几乎是转眼即至,直到那箭头终于要刺入黄耀祖眉心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掌突如其来的握在了手中,那锋利的箭头堪堪也只是划破了一点儿皮而已。
“什么?不可能!这都能接住!”
硬弓拉满,配合狼牙重箭,加上如此短的距离。这一箭究竟是何种速度和威力没有谁能比孤夜再清楚的了。可那黄耀祖却稳稳当当的把箭给徒手接住了,这等实力,是无法想象会出现在一个笔锋七点的人身上的。
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巨犬许是激发血脉也有时间限制的缘故。此刻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而与之相反的是,黄耀祖脸上却是突然长出了相应的银纹出来。
“哈哈……有意思!我这个师弟藏的可真够深的。连这招我之彼身,彼之我身都学会了。这真是一个笔锋七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凝聚出高阶道韵符的聚符境高手了。”
看台道家方阵之中,一个长像儒雅有些小英俊的年轻人轻笑着自言自语道。
“五师兄,什么是我之彼身彼之我身呀?”
“是啊是啊,五师兄人家也想知道……”
“还有我……”
“我也是……”
“哎呀你们几个走开点,别挡着我们向五师兄请教。”
坐得好好的几个师弟,突然就被挤出去老远。委屈的同时见到五师兄身边又被师妹们给围住,不免还有些嫉妒。果然是人丑便没有人权啊!
身边的一众小迷妹听罢纷纷围了上来,终于是抓住机会可以与五师兄说说话了。
然而这个叫马湘的年轻人则是强装一脸的苦笑。然后很是装逼的指着擂台上的黄耀祖说道:
“你们且看下去便知道了。若是还有不懂的,待会倒是可以来我住处,师兄再为你们好好解答一下。”
这话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若是换成阅历深一点的肯定是要啐上一口再骂一句登徒子。可这些都只是这今年刚收进来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呀,他们又怎会识得渣男话中的套路。
“好呀好呀……五师兄人真好……”
“那待会我们一起去吧……”
“我也去……”
四五个小迷妹们笑得很是开心。
“禽兽……”
“无耻……唉……无知少女啊……”
“嘘,别说了!想死不成!可莫叫五师兄听了去!蓟城马家嫡子,咱们惹不起的。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些师妹们自求多福吧。谁叫人家多金长得又英俊呢?”
看台上发生的只是比赛中的一个小插曲,亦是道家这颗大树上滋生的几缕枯枝败叶而已。
目光一转再次回到擂台中,刚才马湘所说的我之彼身,彼之我身形容的便是黄耀祖如今的状态。只见那只挡在前面的大狗子已经变回成刚才的小奶狗模样。如今恢复真身的它扭过头用一股怨狠的眼神瞪了孤夜一眼,然后便直接跳下擂台,乖巧的蜷曲猫在角落里。
然而这不是重点,此刻脸颊两侧各有两道跟狗子身上一模一样条纹的黄耀祖才是关键。
刚才这厮总共点出了七道墨痕,然而狗子恢复身体共消耗四道。明显的,黄耀祖此刻应该是将笔锋九点的实力全发挥了出来,并勾勒出剩下的两道墨痕。如此算的话,暗说应该还剩五道才是,殊不知刚才硬接了孤夜一箭,就这样消耗掉了一道……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危急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让我意外。虽然我从一开始就预料到自己有可能会被逼的暴露底牌。可你才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却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看着从擂台边角缓缓踱步走来的黄耀祖,孤夜此时顿感压力。这是自当初戎山之行遇到那个东胡人诺比才会有的压迫感,或者说是危机感。就如同动物遭遇到天敌浑身炸毛般,此时的他全身的寒毛就是这样竖起来的。
危险,很危险!不知为何,此时黄耀祖的表情明明比刚才更显柔和,可就是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
“不能再让其接近了!”
这是孤夜突然意识到的事情,虽然此时两人之间还相距二十几丈。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手中的弓箭不再像刚才那样可靠了。
抽箭,搭弦,松指,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孤夜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将箭囊中仅有的三支箭给接连射了出去。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再犹豫哪怕是一息时间,那么这三支箭恐怕离弦而出,却是再也没有任何效果了。
一箭当胸而至,另有两箭分别稍稍落后一瞬作为预判攻击,如此一来可以算是在同一个平面上封锁住了对方闪躲的位置。
对于这射来的三支箭矢,黄耀祖心中还是非常惊讶与重视的。他也算在各国游历过些年,却从不曾见过哪怕是听说过一个人的箭术能与面前这年轻人相比较的,用神乎其技已经不够来形容此时此刻了。
三箭连珠,这样一个技能虽有一定的难度,可能使得出来的还是有一些的。就黄耀祖目前的脑海里无需细想便能叫出十来个名字。可能够预判到对方接下来躲闪的方向与位置,那么便只有孤夜这蝎子拉屎独一份了。
黄耀祖心中暗暗给对方点了个赞,眼看着即将临身的箭头,他的右脸颊上其中一道银色条纹果不其然又消失了。
啪……
只见那右手心握着的,便是那孤夜瞄准心脏射来的那当头一箭。加上刚刚的那支,这已经是徒手接下两记狼牙重箭了。
头箭被擒,另外两支作为预判的箭矢自然就失去了作用。因为黄耀祖根本就没有挪动过脚步,又何来躲闪一说。可如此一来便苦了在旁边一直严正以待的仲裁官了。
轰隆隆……
晴天霹雳,两道雷光自虚空凭空出现,就在那两支箭矢刚脱出擂台范围的刹那,便被这惊雷给劈得粉碎。
“吁……”
这大肚腩终于得以松了口气。心说臭小子终于把箭给射完了,老子从一开始就防着你伤到外面的人,现在好了,终于可以歇一会了。要知道保持着雷霆随时都能触发,那可是要将道韵符时时刻刻给维持住的。..
可还没等这仲裁官把气给喘舒坦,只见孤夜整个人迅速向右翻滚,刚刚从大狗身上掉下来的其中两支箭又被抄在手上。
嘣……
双箭齐射,一上一下向黄耀祖直飙而去。不过这次孤夜并没有等待结果,而是再次向擂台的另外一个方向猛扑。这回却是连头都不回,直接硬弓反持,又是一箭射出。接着又不去确认战果,再往最后两支箭的位置奔去。
啪啪啪啪啪……
若是此刻没有见到那些被黄耀祖拍飞的箭,几乎是个人都会认为孤夜刚刚那顿操作就是胡乱施为的。前一次连瞄都不用瞄就开弓那也就不说了,可你后面那几箭却是连看都不看,说实在的这就有些糊弄人了。然而偏偏就是这么随意的乱射,却是每一支箭都是奔着人体各个大穴,绝非是胡来。
黄耀祖乃是道家正统传承,对于人体有多少死穴要穴自然还是清楚的。然此刻他右手握着刚才接下的箭矢,一下下的将这些直奔自己死穴射过来的箭以巧力给撩拨开时,心中的震惊再次加剧。
“可怕之极,这个人若是出现在战场之上,那绝对是敌人的噩梦。就他这手以箭打穴的手法,百步外拿来专门点杀中层军官的话,那么几乎可以瓦解任何的军阵。”
明显的,黄耀祖是个很识货的人,知道对面这年轻人的厉害,所以他左脸颊上便又消失掉一道银纹。以之为代价换得的结果便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些个箭矢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给“引导”向了四周。
而这就苦了台上的仲裁官了。雷声又起,而且很是密集。外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天公不作美,可当抬头望去的时候却还是艳阳高照万里晴空连朵云都没有。
终于,当最后一支箭被雷霆轰击得粉碎之后,孤夜缓缓的站直了身体,悠悠的叹了口气后便将手里的硬弓给丢到了台下。
“唉……看来,最后还是躲不过近身肉搏。只可惜未能再将你脸上那银色的条纹给多消耗一条。”
说着,孤夜便将手臂上绑着的绷带给解下来,然后将自己的拳头给缠得结实。
“来吧,尽管放马过来吧……”
台上那八大家主见到那难缠的家伙终于是把弓给丢了,从刚才就紧绷着的脸才得以放松下来。此时再笑,更显得那些皱纹的狰狞。
“哈哈哈……那小子终于把底牌给用光了么!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箭术果然天下无双啊。看老夫整个后背都紧张得湿哒哒的。”
“嘿嘿……我看怕是连裤裆都吓得湿哒哒的吧……”
“去你的,咱们大哥不笑二哥。马大哥你就真敢说刚才没被惊到?”
“切,有什么好惊的,就这种水平,比我孙子马湘差得远了。要是那孤夜这场对手换成我孙儿,信不信他连一箭都射不出来。”
吹牛逼的这老头是八个人中长得最顺眼的一个,八大家中的马家家主便是这老货了。生平没啥爱好,就是单单喜欢娶媳妇。而且还特别喜欢拿裤裆里那点东西出来说事。就连刚刚玩笑话也是不离“湿哒哒”。
“你们两个把嘴给闭上,我看情况未必如咱们所想的那样。毕竟这孤夜可是兵院聂政专门开了小灶特别受训过的。”
陆家家主的眉头皱的跟把酸菜一个样,他在喝斥了两声后,下意识的往燕王喜的方向看去。不料却是瞧见同样转过来的目光。
“父王,放心吧。孤夜没问题的。这不已经把黄耀祖那只狗子给逼落台下了么。
你瞧人家聂政就没那么紧张,孤夜近战是个什么水平想必他最清楚不过了。现在居然如此淡定,那便说明人家早就成竹在胸。”
常威的安慰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燕王喜在与陆家家主有过眼神短暂接触后便又移向了聂政。果然如儿子所说得那样,人家就那样端坐着,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了很让人放心。
殊不知这个被认为气定神闲的家伙,那双扣住座位的手已经是将蒲团给扣破,甚至都紧张得把下头的木板给拧下来一块了。
聂政也没能想到,才刚一开始孤夜便会遇到这样一个高手。他翻遍了手上的小册子,把里头算作是高手的实力皆与黄耀祖都做出了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孤夜这个对手从目前的表现来看,基本上能稳入前五了。如今提前对上了这样一个隐藏的异数,真不知道该说其倒霉好还是特别倒霉好。
而此刻擂台上的所谓倒霉家伙,却是与黄耀祖赤手空拳的在互相审视着。孤夜非常清楚的知道,对方在那脸上神秘银纹的加持下,从力量上应该是可以碾压自己的。不过现在的好消息便是对方只有两次爆发的机会,而自己却除了手臂有些酸软外,体力什么的倒是消耗不大。就盼着能用搏斗技巧来弥补力量上的差距,不求彻底击败对方,只需将之拖垮便成。
可以说,制定这样一个方略,就现在形势来看还是挺正确的。可往往所思所想的却都与事实相差太远。
就在经过半刻钟的相互观察后,黄耀祖终于是发动了这场擂台赛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攻击。
砰……
地面的青砖瞬间被跺出细微裂痕出来,黄耀祖前突的速度几乎快到难以置信的地步。朝孤夜脸上砸落的那一拳,更是快得难以置信。
好在孤夜这段时间来训练的便是如何通过对方的肢体语言去提前预判,所在才能在拳头落下的时候及时躲闪开,并回报一记勾拳攻其肋下。
对方回身落掌下格,那落空的拳头改冲拳变摆拳,就如大锤横抡了过来。孤夜不敢撄其锋芒,只能选择退避。只因他看出这两拳下来的力道绝不止七瓮,怕是九瓮之力都够得上最低标准了。若是还傻傻的以六瓮巅峰的力量去硬接,那就真的是活腻了。
只见孤夜闪身略退半步,对方的拳风扫过鼻尖,刮在脸上都有些火辣辣的。然而就在他正想抬脚去踢对方裆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其左肩略微上抬。眼神遂又转而向下瞥。
“不好,此寮想出右腿!”
毕竟是功夫练得还不到火候,原本如此明显的破绽应该早点发现的,可自己却是已经一只脚离地了,根本就来不及躲闪。
砰……
黄耀祖的膝盖狠狠的顶在了孤夜的肚子上,虽然关键时刻及时用了两只手掌移过来护住要害,可九百斤力道又能卸下多少?
就这一膝盖,直接便将人给顶飞出去,而当孤夜的后背刚与地面接触的时候,黄耀祖的鞭腿已经是奔着头部猛扫了过来。
被痛感充斥着整个脑袋还处于混沌之中的孤夜,愣是咬破舌尖奋起两只手臂给抬了起来将自己的脸给死死护住。
砰……
又是一声闷响,孤夜整个人被一股巨力给抽得在地面滑出了一道很长的痕迹。
指望黄耀祖停下放几句狠话,而孤夜却可趁此机会缓一缓喘口气准备反击?不可能,绝不可能。这样的事情只会出现在那些无脑的情节中。
未等孤夜身体在地上滑行停止下来,黄耀祖已是直追出去,丝毫不给其任何喘息的机会。
依旧是头部,黄耀祖运足全身力道于脚掌之上,试图再一次对着那个脑袋重重跺下去。凭借着身体仅剩的灵气酝酿出的九瓮力全部施展,光这一脚便能将整个头颅给踩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赢了
便如在场绝大多数人所预料中的那样,孤夜的近战实力何止远远比不上他的箭术,就目前来看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而这也是聂政一直所担心的事情,毕竟接受近身搏击训练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想要有质的飞跃,那就必须通过大量的实战来积累经验。而最初的打算便是孤夜从初赛再到复赛,然后一路晋级打下去。这样一来搏斗技术肯定会随着比赛的场次增多而进步突飞猛进。
可好死不死的在第一场便遇到了像黄耀祖这样的前五高手,不出意外的果然是在对方猛烈的进攻之下便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判断失误。
不止是聂政,蛮九,庖硕,魏青雀,常威,更有高高在上的燕王,还有瑟瑟发抖的樊樾父子,当然,还有远远观望着的寒丑都无不认为孤夜必败无疑。
“完了,芭比q了……完了完了完了……”
这此时他们的耳边就差响起这熟悉的bg
第三十一场擂台赛,背后注金超过两万镒黄金的惊世赌局,胜负便取决于此时距离孤夜四丈之外黄耀祖即将狂奔而来跺下的那一脚。
这一脚之凶猛,乃凝聚了九瓮力九百多斤的力道。孤夜之败局,那是至今都无法从地上爬起来的窘迫。几乎这一切已经不容更改,除非是有奇迹的出现。
台下的庖硕与蛮九已经被学院中属于周王室的教习用一条蓝色“绳索”给束缚得死死的,法家手段在这方面很是擅长。当初点墨境的三角眼和魏醒运用起来威力都很是出色,更别说人家是蓝色道韵符所幻化出来的。
这两家伙在孤夜腹部遭到重击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冲上去,什么学院规矩他们又岂会在乎。没有什么能比自家兄弟的命更重要的事情了,那怕是违背看台上那位掌管着燕国的老人其意志。
于是乎,这两个家伙毫无意外的被捆成了粽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黄耀祖腿上卯足了劲要往孤夜头上踩去。
“孤夜……快躲……呜呜呜……”
“姓黄的,我不会放……呜呜呜……”
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猥琐大叔,只是手指微微一动。捆绑在两人身上的绳子便从中伸出一截出来,快速绕过蛮九与庖硕的嘴巴,然后迅速收缩彻底把嘴巴给堵了个严实。
“呱噪,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夫七十多镒的黄金眼看就要落袋了。又岂能让尔等给搅和了!”
可以说,在场的近九成的人都盼望着黄耀祖这即将落下的一腿来得更猛烈些。最好一举定下胜负,然后大家皆大欢喜。
然而谁说没有奇迹出现的,便在人人都认为孤夜必死无疑的时候,只见虚空中一点墨痕浮现,随后转眼即逝。紧接着快速扑杀过来的黄耀祖面前,便凭空出现了一白一黑两只奶狗。
白狗在下,黑狗则是趴在其后面,不断地做着村头巷尾经常可以见到的不可描述的动作。
谁都不知道,这两条狗究竟是怎么出现的,而且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如此旁若无人且忘我的重复做着爱做的动作。
不过还是有眼尖的注意到那趴白狗身的黑狗有点眼熟,几乎就和黄耀祖家养的那只一模一样。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朝擂台下趴着的那条黑犬看去,令人失望的是这狗好像刚才劳累过度,此刻正趴着一动不动。反而是擂台上的黄耀祖显得很急躁,前冲的攻势已经从两只狗出现的瞬间便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其摇头挠腮的躁动,发展到最后甚至还向外时不时吐着舌头。
“嗷呜……”
“不,给我安静下来。这只是幻像,快安静下来……嗷呜……嗷呜……”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从此时黄耀祖的脸上,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张面孔。而且在这张面孔呈现出来的时候,还会伴随着几声带着颤音的狗叫声。
而那原本属于黄耀祖的面孔却在极力的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权,所以场上便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画面。
却是这个叫黄耀祖男人一会儿表现的像只愤怒的小狗,想要冲上前去将前面这对真正的“狗男女”给撕成粉碎。然一会儿表现的却是个人,属于这具身体原本的理智。
鉴于占具绝大优势的黄耀祖此时正在与他家的狗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借着这个空档,趴在地上的孤夜倒是得以喘息,也终于是压下腹部的绞痛缓缓的站了起来。
两丈之外,黄耀祖是看着孤夜一点点的从地上爬起来,并一步步接近自己的。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厮就这样轻松翻盘而无能为力。所谓的我之彼身,彼之我身。说到底便是在激发黑犬身上凶兽血脉后,将那股力量通过墨痕属性彻底叠加到自己身上的术法。
事实证明,黄耀祖这一道家术法的确可以使自身的力量和速度增强后更加持久。非兵家练体的他,想要九瓮力的全部发挥,那么所需的灵气是海量的。巅峰时期的消耗尚且有些吃不消,更别说是利用黑犬鏖战过几轮了。
而之所以黄耀祖能够以九瓮力的展开一连串的攻击,这一切都是利用了黑犬体内凶兽血脉,并将之纳入身体的缘故。可纳入并不代表着相融合,更多的是人与兽两种意志和力量的叠加。
之所以黄耀祖会突然变得如此狼狈,那是孤夜的墨痕属性所召唤出来的幻像动摇了其中一种意志。一具身体两种意志,当双方意志不再统一的时候,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情况自然无可避免。
那么孤夜的墨痕属性到底是什么呢?又为何此时可以动摇黄耀祖体内另一种意志?
严格意义上来讲,孤夜来参加分院大比可谓是有作弊成分的。因为他本身就已经有道韵符存在了。然而从另一方面去论,却又合情合理。
学院的规矩是聚符境以下才能参加,孤夜有道韵符不错,它存在于意识中,姑且算作是意识吧。反正他自己也搞不清那道奇怪的符文究竟是存放在身体里哪个部位的。
有了这道韵符,孤夜说是聚符境也勉强算得。可不同的是他这道符纹却是根本无法用自己的道韵笔给完整勾勒出来。写不出符来的聚符境,却又不能算是作弊了。
然孤夜虽不能完整把道韵符书写出来,却又从中感悟到其中一道墨痕的属性,这也是他自认为才刚刚踏入点墨境的原因。
那么问题来了,孤夜感悟的这道墨痕的属性究竟是什么呢?以至于他对此居然这样畏之如虎。就目前只是召唤出两只正在运动的狗子来看,也并不是什么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
殊不知这才是它最恐怖的一点。身体里的那个道韵符,其中间的那团灰色雾气犹如混沌,包含万物却又无形无质。孤夜从这里面领悟到的,恰恰的邪恶的“Yin”属性。
由于当时黄耀祖身体内是存在两种意志的。所以孤夜道韵符的点出,便是将那狗子记性中最为深刻,最为渴望的Yin邪画面以幻像的形式给幻化出来。
所以便有了这一黑一白两只狗子在当众做着运动。若非孤夜的墨痕属性是作用在狗子身上,不然的话要是将黄耀祖心底里藏得最深的东西给当众展现出来,试问这个人是当场社会性死亡呢?还是社会性死亡?
由于这个属性实在是太魔幻太容易结死仇,孤夜才一直将他关进小黑屋,若非这时候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用出来的。
这么一说就很好解释为何黄耀祖会突然卡bug了。因为这狗子毕竟不是人,突然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被一只跟自己长得差不多的黑狗压在身下疯狂输出,试问那只好狗受得了。当然是要冲上去,并将他们彻底给撕碎了。
于是乎,孤夜晃晃悠悠的捡起掉落在地的断箭头,然后很慢很慢的将之抵在挣扎不断的黄耀祖喉结上。
“哥们,你输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全场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骂娘声。台上的一幕在知道具体原因的两人眼中,这样的结果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在其他人眼中,那便是无法理解和莫名其妙了。
因为他们看到的就是黄耀祖飞速朝孤夜冲了过去,带着稳操胜眷的决绝。可接着是一对狗子突然出现,然后便是进攻方开始挣扎颤抖,然后是眼睁睁的看着某人将箭头抵在了喉咙上。
而最后的结果是,随着孤夜的话音刚落,黄耀祖也终于放弃了挣扎不去抵抗,随后其身体内多出来的那道意志,被脸颊最后两道银纹裹挟回到了擂台下趴着的黑犬身上去。
意识刚一回归,那只黑狗便跟疯了似的再次冲上擂台,然后向那对“狗男女”扑咬过去。那股凶狠劲,全然是头顶染绿后才能激发的怒气值加成天赋。
不过孤夜可没有给这狗子留机会。在它还没靠近的时候便将幻像给驱散了。接下来还有许多场比赛,他可不想被这条狗给暴露太多东西出来。
此时的黄耀祖,其实也不必去等他真正认输了。因为在狗子的意识回归后,同时也将他最后一点灵气给通通抽走。如今却是消耗过度,原地直挺挺的便晕厥了过去。
“哈哈……父王!赢了!咱们赢了!发财啦,这回真是发大财啦……啊哈哈哈……”
常威整个人兴奋得直接从原地蹦起,就差将自己父亲给抱起来转上两圈了。然而此时的燕王喜又何尝不是同样晕乎乎的,刚刚他真的以为自己的国库真的要一次性赔个精光了。可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从上一刻的国家破产,到此刻却赚回了征伐东胡所拨的钱粮。
“太他娘的刺激了,这样刺激的事情,寡人以后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燕王喜自言自语喃喃道。然此时突感后怕不已,却是没有心思去看那八个家主如丧考妣的嘴脸了。
而坐在下首的樊樾也是全身被冷汗所浸湿。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脑袋还挂在上头时,不由得心中暗暗发狠,他也是再不想维持这种将命操控在他人手上的事情了。
这家伙愤愤的看了看上首那个笑得畅快的老人,心说凭什么赢了好处就全是你的,输了却要老夫我陪葬?他又看向其边上那得意忘形的常威,心中那“樊氏代燕”的念头已是再一次愈烧愈旺……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又演戏
其实有些人至今很不明白,一个国家的意志完全是以燕王各人喜好体现的,那只是区区两万镒黄金就直接赖账了又如何?又何必纠结于赌局究竟是谁输谁赢,到时候有那个不服气的,把刀子架到其脖子上还有敢瞎逼逼的?
其实这是独特的时代造就的独特价值观。所谓的契约精神,从来就是人类社会道德沦丧才应运而生的东西。它的出现,那便代表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不再牢靠,而需要一种实质化的东西去约束双方。
然而在这个一言既出,万死不悔的大时代背景下,一个人的信誉几乎便是他的全部。
上到国君下到个人,你可以吃喝嫖赌,也可以干尽伤天害理的一切龌龊事情,唯独“信”之一字必须遵守。人无信则不立,在这里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口号和心灵鸡汤,而是实实在在利益相关的。
若是一个人被打上“无信”的标签,那么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就连上街真金白银买个东西都没人敢卖给你,只因怕背上与“无信”之人为伍的骂名。
所以哪怕是贵如燕王,他也宁可赔光整个国库也是不敢赖账的,因为国家破产他仍是君王,若是失信,那么国中势必就会有人将其从王位赶下来,临国更是可以此为借口发兵讨伐之。
因此,在场的所有在见到黄耀祖莫名其妙的输掉比赛之后只会质疑背后是否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却也是不会拿自己已经押注的钱说事,更不会试图去讨要回来。
这是不是很可笑?稍微一琢磨这根本就是一个悖论。开盘押注被视作是一场公平的交易,反悔既失信。然这背后的不管有没有其他勾当,却不被这么认为。当然了,这里面也存在着既定事实和无端猜测的区别。
可不管这场比赛背后王室有没有动手脚,黄耀祖晕厥被抬下场便是事实。于是乎常威在刚开始的兴奋劲消散之后,孤夜所嘱托的事情他才后知后觉的记了起来。
正在他苦恼着到底要如何向自己父王开口的时候,身为一国之君燕王喜自是睿智,此时已经是向儿子投过来期许的目光了,更有一丝鼓励在里头。不就是施恩嘛,他懂的。
见父亲朝自己微微点了下头,倍感鼓舞的常威第一次换上太子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个大礼。
两边宦官太监们的噤声编钟也敲得铛铛响。小儿臂粗的桃木锤子一下下重重的砸在青铜小钟上,这也意味着国君即将有话要对大家说,于是全场的喧闹很快便被平息下来。
“这是要干嘛?发表获胜感言么?那岂不是在咱们的伤口上撒盐呐!现在我看到这张凭票心里就来气,明明胜利已在眼前,为何会输的如此不明不白!”
这家伙说完,便把手上那张押注的凭证给揉成一团丢了出去。
“哎呦老哥,你小声点。可莫要冒犯了大王呀。兄弟我早就跟你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了,为何却是不听呢?看吧,小弟我才押了五百刀币,算是重在参与了。如今赔了也不觉得有多心疼,毕竟刚才这场比赛也算精彩,就当打赏给小费了。”
“去去去,别在这儿说风凉话。老哥哥我可是压了二十颗银馃子,要是让你家嫂子知道,非得宰了我不可。哎呦喂……命苦啊,怎么就输了呀……”
此刻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便就凸显了这货的大嗓门。一时间多少感同身受的目光投了过来,大家都是同病相怜啊!而这其中感受最为深刻的便是那八家豪门的老家伙,如今可以说是欲哭无泪也不为过的。
“陆兄,你不是说稳赢的吗?那黄耀祖还是楚雄的什么天才弟弟,可这……”
“我什么时候说过稳赢的?娘嘞,这回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出血呀!”
“切,我都说那小子不靠谱的,就连那啥楚什么雄的怕也是一样,比我孙子马湘肯定差差远了,要是换我……”
马家那位见缝插针的才刚把牛给吹了个头,立马就被陆家老头抬手给打断掉。
“好了老马,别马后炮尽会吹了,愿赌服输,且看看燕王那家伙还想要干什么吧。”
老哥哥这么一说,大家才又把注意力转到了中央看台上去。
只见常威长拜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之后才被身边的宦官搀扶起来。如此隆重的大礼,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一头雾水。毕竟这年不年节不节的,父子之间也没必要弄这套玩意呀。
就在大家伙心里都在犯着嘀咕的时候,常威终于是开口了。
“禀父王,儿臣有话要讲。”
“我儿起来,有话但说无妨。”
常威再拜,然后起身半面向众人态度诚恳的说道:
“父王,蓟下学院是各国人才汇集之地,亦是我燕国广纳贤能的主要途径。而这分院大比便是这些天之娇子展现能力的平台。
以此而开设的盘口初衷也是为国取用的同时能与民同乐。不得不说樊相国此举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说到这里位于下首的樊樾心里差点就要骂娘了,什么叫樊相国此举,这明明是大王为建新宫殿而想出来收刮民财狂割韭菜的馊主意好不。怎么到头来成了是国相建议国君的,现在这些输钱的人可不得在背地里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如此一引导这黑锅是不想背也得背了。
然而这时候常威又接着对笑容可掬的燕王喜说道:
“刚刚也说了,开盘口对赌,主因全是为了要与民同乐。可却是因为下面官吏大意,使得第三十一场的赔率过于悬殊,这才使得投机者妄想谋取暴利,原本与民同乐的好事也变了性质,已经是舍本逐末了。”
“那我儿想如何去解决此事?”
燕王依旧笑容和煦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父王,儿臣以为。既然是与民同乐,要不就将这第三十一场比赛所押的注码全都退回去吧!”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那是多少?可是整整两万多镒黄金啊!这些钱拿去支援乐毅的东征军,能把东胡人给彻底撵到死亡雪原(西伯利亚)去。
“呀!早就听说公子常威救助病孤仁义无双,之前是有些怀疑的,可现在却是自感羞愧难当了呀!”
“这哪里是与名同乐呀,分明是不忍心见我们大家输钱,找着借口要把钱退回来给我们啊!
这个就是未来燕国的王?这样的王我们粉了!绝对爱了……”
“常威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啊!可惜初衷是好,但未免太想当然了。要知道他现在只是个太子,要想让已经把两万多镒黄金收入囊中的大王全数吐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闻大王想要扩建王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碍于银钱不足,现在有了这笔巨款,眼看着就要起高楼了,却又如何会单凭三言两语就放弃。”
果然,燕王喜一听便立马板起脸来。心说臭小子,还居然真敢耍你老子,刚才明明在耳边说吐一半的,现在怎么就要全吐出来了。本以为打个商量在一半的基础上再打个对对折。现在被这么一整,这真得大出血了。
“哼!你知道这场比赛的赌金是多少么?两万多镒黄金呐。有了这比钱,寡人就能让乐毅将军再往东胡人深处挺近两百里,把城筑到他们的祖地门口,彻底解决东胡之患!”
众人一听,那八大家主皆在心里暗骂燕王无耻。说得好像现在乐毅将军不是站在东胡祖宗的坟墓上撒尿一样。前线传回来的捷报,可是隔三差五就喊得满城皆知。如今拿这说事,不是借口推搪又是什么?
“父王,东胡乃是芥藓之疾,有昌国君在自是不必操心。反而是这次蓟城有太多的百姓被那些可恶的投机者蒙骗裹挟着下得重注,此番损失,大多数已经伤筋动骨了。
如此多的钱财突然从商贾百姓中抽离出来,不消几日,定会影响到各方的商贸往来,那样的话税吏收不上税,损失的还是国家。这与涸泽而渔并没有多少区别,还望父王三思。”
常威这已经是孤夜教给他的话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了。说到这份上,相信燕王喜也该听懂里头的暗示了。无非是说你这钱收得痛快,可全国的商贸交易大多掌握在豪门世家手里。
若是不吐出点来,让他们把气给顺顺。那说不定明天蓟城的物质人家就敢给你停了。到时候你不还得乖乖拿钱去跟人家置办才不会出乱子。且没交易便没税收,根本就得不偿失啊。
燕王喜有没有听懂不知道,反正身为相国的樊樾却是听懂了。在目瞪口呆惊讶于公子常威为何能有这般远见的同时,他是更青睐于这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而这个高人就目前来看也只有那个二十岁不到的孤山子了。
台下包扎着手臂的孤夜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远处台上投向自己的目光。此时的他正疼的龇牙咧嘴,刚刚仓促下用手掌去防御那记膝撞,着实是将骨头给顶到多处骨裂。
还好有魏青雀的五毒追风膏,只是敷上去疼痛就消减了很多。肚子上也贴着一副活血化瘀的膏药,此刻回想起刚才的凶险来说是不害怕那是假的。
而这时候他似乎有所感觉到,转身回头往台上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匆匆低下头的樊樾。
“咦?这老头是谁呀?刚才他似乎在偷看我?”
孤夜弱弱嘟囔了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呀?道院的马湘么?长得又没人家英俊谁会偷看?”
突然几人的面前多了一个高挑的身影,那是寒丑不知什么时候挤了进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来寒丑兄你也会开玩笑。平时不都是惜字如金么?”
蛮九的揶揄寒丑却懒得搭理他。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陶瓶往孤夜身上丢。
“治内伤的,吃不吃随你。”
这傲娇的家伙丢下这句后便华丽的转身,连半点犹豫都没有。整得孤夜莫名其妙的连道声谢都来不及。
“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先。”
魏青雀那肥嘟嘟的手一下就陶瓶抢了过去。将瓶塞子打开来。只见里头就只有一颗黄橙橙拇指大小的药丸。
“哇,好家伙!居然是玄黄丹!这光闻个味都觉得神清气爽!”
“玄黄丹?这不是那些所谓的方士用银汞和丹砂鼓捣出来的玩意么?会吃死人的,寒丑兄怎么给我这个?”
孤夜这段时间杂书可看了不少,当然知道这开炉炼丹是个啥玩意,这都是一切妄想飞升成仙的疯子搞出来的。
“别不识好人心,这丹药与那些银汞丹砂绝然不同。那是我们医家扁鹊一脉的绝技,是将药物经过提纯后加以凝练出来的,功效可要比普通药汤要强不知多少倍。
光这一颗没个百八十镒黄金买不来的,而且有价无市……”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退钱
听到这颗黄色小药丸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并且也得到了魏青雀这个专业人士的鉴定,孤夜当然是不客气了。
他从胖嘟嘟手掌上捏起来就要往嘴巴里丢,没想到却见魏青雀大叫一声连忙给拦了下来。
“你干嘛呀!真就这么丢进去啊!也不瞧瞧就这点伤,用这么珍贵的丹药太暴殄天物了。
回头再贴几块膏药也就行了,这东西得留起来关键时刻保命用。”
魏青雀视若珍宝的将之又重新放回那个平平无奇的小陶瓶中。
“保命?这东西能保命?”
“可不是!这可是前代扁鹊炼制的玄黄丹,只要是没被人一下打死,总能够吊着口气回来抢救的。”
惊讶莫名的孤夜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东西。原是此物百金不换珍贵无比,而个把月前还连饭都吃不起需要在食肆里当跑堂的寒丑又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现在回想起来,怕是这个长得有碍观瞻的家伙身份亦是不简单。
而就在孤夜匆匆将小陶瓶收将好的同时,看台主位上那对父子的表演也渐渐进入了高潮。
常威不管不顾再次对着燕王喜重重拜下,硬是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将两万多镒黄金给全数退回去。瞧那头磕的,啪啪啪的就跟砸椰子一样。周围那些眼皮子浅的,此刻都已经泪水盈眶就差冲上前去阻止了。就连那八个老家伙也是一脸懵逼,都认为这个未来的燕王可真够意思,看来以后的日子应该比在他老子手下要舒服得多。
“容寡人再想想,要知道这可是五万大军近一年的耗费,怎能凭一句话说退就退!
樊相,我儿所建议之事你如何看?”
刚背完黑锅的樊樾要不是上头坐着的是个不能惹的,不然的话非将其祖宗十八代女性加起来问候一遍不可。
“如何看?看个毛啊!若说这事不是你们父子串通好演出来的戏,我樊樾的姓倒过来写。
现在跑来问自己,无非又是想让自己唱回红脸给杀杀价而已。”
樊樾没那么傻,他可是那个时时刻刻惦记着复制齐国“田氏代齐”准备“樊氏代燕”的人。这时候替燕王喜去砍价,那岂不是直接得罪大半数豪门世家的节奏么?要知道将来若要起事,绝对是少不了这些人在背后支持的。
所以此刻的樊樾虽是君命难为,可也不得不小小坑燕王一把了。毕竟有什么怨恨,都是你儿子跟他背后出主意那人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总不该牵连到自己的。
于是这个老家伙缓缓的直起身,然后像模像样的给上首的父子俩作了个揖。
“大王,老臣觉得常威公子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本是件与民同乐的大好事,如今却因那些贪婪之徒而变得人人心生郁结。”
说到这里,樊樾朝常威微微点了下头以示肯定,随后未等燕王喜开口便又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全数退回的话未免便宜了那些贪婪投机之辈。不若这样吧,就退它一半如何?
如此即能让百姓弥补一下损失,也可给一个教训。让他们往后不可再受歹人蛊惑。
而这两万镒黄金,大头也全在那些投机小人身上,虽免去一半损失,却也是足够教训他们了。我王仁德,经此事后必定能将其感化痛改前非。”
“卧槽……你樊樾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也当二五仔了!”
燕王喜也是整个人都懵逼了,他本意是想让樊樾开口拦下来的,然后自己再意思意思的丢出个千八百镒出去这事就算过去了。毕竟自己儿子的面子可不能不给。可以往说好的默契呢?现在虽说直接砍去一半,可那也是足足一万镒呀!
什么叫骑虎难下,燕王喜此刻便是如此了。问樊樾意见是让其挡枪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落井下石。左边是儿子,如今的太子将来的储君。右边是自己的臂膀,堂堂燕国国相。他们的如今的意见一致,自己这个当王的却也是不能不听的。
“好……很好……退一半就退一半,凭票拿钱!”
说出这话的时候,燕王那颗心可是在潺潺滴着血的。而他如今那睚眦欲裂的目光死死盯着的,便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没有那个臭小子在背后撺掇,自己又怎么会白白损失掉这么一大笔钱。
君主一言,不可或改。此时全场顿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就连同那八大豪门的几个老头子也是人人面带诧异,几乎都是手搭凉棚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太阳,想要瞧瞧今天是否真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直接退了一半损失回来,这样的事情是不可想象的。仿佛又记起,提出退钱的是那个平时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公子常威,如今再往台上看去,不知怎么总有种盛世明君的模样了。
“公子仁义……”
“敢为公子效死……”
“公子,奴家要给你生娃子……”
“公子好人呐……我回家不用被媳妇骂了……”
“哎呦……我的票!刚刚我把票给扔了呀!该死……哥几个快把脚抬抬……”
场上民意的汹涌是燕王所预料不到的。他没想到自己忍痛丢出这些钱出去,收回来的却是这样的效果。自家儿子如今虽没上位,可这下便不用再担心继位之后根基不稳人心不服的事情了。这时候回头再想一想,也不觉得那一万镒黄金算个什么了。
常威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能有如此场面全是孤夜替自己出的主意。此刻他已暗暗下定决心,待到以后自己真的当了大王,定是要让这小子来当个相国,这样一来也好时时刻刻辅佐自己。
如此皆大欢喜的场面,或许也只有樊樾一个人最不愿意看到了。因为他看到了危机,看到了那小子恐怖的布局能力。
孤山子,他总能够利身边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来演变成奇迹。就如同这次一样,明明只是场赌注大点赌博而已,可他却能看得比谁都深远。如今只是让燕王把赢了的钱吐出一半出来,却是能不费吹灰之力从此逆转常威之前在蓟城乃至全天下的纨绔之名。更是得到了那八个最大豪门的好感,为将来迅速掌管朝堂打开了一个很好的局面。
“此子多智近妖!此子该杀!”
樊樾深切的认识到,若有孤夜在常威身边,自己的那些布置,或许无需等到他以后登上王位便会被其发现,起码现在他认为几率很大。
然此时的孤夜,他却很想悄悄地来再悄悄的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刚才在台上优异的表现,注定了他此刻是想走也走不了的。
在场的有许多其他国家来的豪门代表。能被派出来的,想必眼光能力都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所以孤夜的那一手精湛的箭术,倒还是有人看出了其中门道的。
这时候在欢呼声中匆匆来访的,是一个四十不到的中年人。只见其长髯及胸,身形俊郎,还没近身那洪亮的笑声很快就盖过了场中的喧嚣。
“哈哈哈……这位小兄弟箭法如神,刚才台上所见后简直惊为天人。不知是否赏脸坐下来一叙呢?”
其实也不用怎么猜测,孤夜便知道来人肯定是来招揽自己的。见对方穿着华贵,便知道对方肯定是属于社会最上层的那一小撮人。
“敢问这位长者是……请恕小子手臂有疾不能见礼了,莫怪莫怪……”
孤夜连忙示意魏青雀松开手自己并不需要搀扶。反正只要见到腰带上挂玉玦的,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出丝毫傲慢出来。
“无妨无妨……小兄弟客气了。我叫触泰,齐国触家门第。”
“啊哈……久仰久仰……”
孤夜连忙打了个哈哈。什么触家门第,他连听都没听过。不过对方说自己是齐人,心中便也生出了警惕性来。毕竟就目前两国的关系来讲,说是死仇也不为过。就是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敢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说自己是齐人。
“小兄弟听说过触家?太好了!既然如此,那也就该知道我们家在齐国的地位。
实不相瞒,我想……”
“我觉得还是瞒着的好,先生所来何事我知道,也不必费心了,我选择拒绝。”
触泰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孤夜就将其话头给堵死了。其实刚才有一点说得还是有偏差,那便是腰带挂玉玦的孤夜不会表现出傲慢,但只要是齐人他却会直接让对方滚蛋。
不为别的,就因为手底下有百多个缺胳膊少腿的老兵跟自己混饭吃呢。时常听他们说起当年齐人如何屠戮燕国百姓,他心底就憋着口气。
“小兄弟莫急啊,可先听我把条件亮亮,说不定听完后会动心也不为过呢。”
触泰知道以自己齐人的身份想要招揽一个燕人难度很大,可也未曾想到对方是连开出什么条件听都不愿意听。
“很急,先生莫怪。人有三急,如今加上手受伤了。那便是急上加急。
若没有其他什么事,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赶时间。”
孤夜懒得再搭理这人,先别说有什么条件,他可是已经半只脚踏入城守府的人了,燕国太子是自己的小弟,那得有多傻才会放着这么优越的条件不要而选择去通敌卖国。
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触泰也只能轻叹了口气选择放弃。而就在他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见从人群中又挤出来一人,目标同样也是奔着孤夜去的。
“敢问这位公子可是孤山子,孤夜?”
“正是在下。”
来人虽是腰带上没有挂玉玦,但孤夜态度该客气还是很客气的。毕竟是第一次被人唤作公子。
“那敢情好,我家主人想请公子过去一叙,不知公子有没有时间。”
“不知你家主人是……”
“公子莫担心,我家主人也是这蓟下学院的教习,亦是管理层。”
这下孤夜明白了,肯定是周王室那边对自己发出邀请了。之前蛮九就没捞到,这会儿听到来人身份,现在正绷着张臭脸呢。
“好说,咱们这就去。”
孤夜心说不管接不接受招揽,反正是学院里的人,得看看能不能先弄点好处出来再说吧。之前是没机会接触到,现在既然机会来了,他不介意去忽悠忽悠碰碰运气……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转折
有了第三十一场比赛的珠玉在前,接下来的几场比赛便显得无趣得多了。要说还有那么一点看头的,便是庖硕代表杂家出战兵家的张忠。
这人是跟孤夜一同通过考核的四人中的一个,实力在五瓮力巅峰与六瓮力初期之间。有此等力量,加上受到聂政的调教,应该也可以算小半个高手了。可哪怕就是这样,却是在使出浑身解数后也是无法攻破庖硕持的那面大盾,硬生生把自己耗得虚脱当场。着实是给在场的众人又贡献了一场视觉上的盛宴。为此,庖硕自然而然也得到了代表周王室一方递上来的橄榄枝。
于是乎,在太阳还没爬上中天,分院大比初赛总共三十五场就宣布结束了。为了让之后的盘口吸引更多的人来参与以弥补刚才的大出血,燕王喜宣布休息三天让事情发酵一下。美其名曰给受伤者有缓冲治疗的时间。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骗骗不知内情的人。可以说在场除了孤夜这个倒霉蛋外,几乎没有谁会需要……
正午刚过,燕国相府邸便传来了乒乒乓乓的砸东西的声音,吓得那些奴婢仆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弓着腰连头都不敢抬,声怕不小心就被暴怒的相爷给波及到。
“背信弃义的小人,实不堪与之谋!贪生怕死之辈,悔不该将大事相托矣。”
樊樾骂完,又是一脚踢翻前面的案几,上头摆放的红漆鎏金烛台瞬间被摔了个粉碎。盛怒之下,哪里还顾及什么价值连城。
又是一顿乱丢乱砸,樊樾把心中怒火全部宣泄在堂中的器皿上,将之全部砸了了精光,却哪里有半点一国之相的城府气度。
这时候早候在外面的樊冲听到里头的动力终于安静下来,这才战战兢兢的推门进去。
“父亲……”
此刻的樊樾已经重新坐回到上首主位上,脸色除了阴沉了点外便也觉得正常了些。
“那两人打发走啦?”
“是的,孩儿每人再给予黄金十镒作为封口之用,嘱咐他们不可将之前所谋之事对外透露半分。
金鑫与洪震二人甚是欢喜并且千恩万谢,觉着并没有产生多少的警惕性。”
樊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声怕不小心惹得父亲生气。
“去吧,手脚做得干净些。从来就只有死人才会遵守秘密。若是他们按照约定在擂台上对孤夜出手,或许还能留其活路。现在既然反悔惧怕,那便不能再留祸患了。”
这便是樊樾突然暴怒的导火索。那两个拿了定金的家伙,在看到孤夜成功打赢黄耀祖之后居然都怂了。
比赛这才刚结束,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之前的定金来相府赔罪。殊不知钱可退,罪可赔,只不过要拿自己的命来付利息而已。
原本谋定好的事情就这么无疾而终,樊冲自然也逃不过一个荐人不力的罪名。所以一顿臭骂是必须的,于是心情郁郁的他自己便寻三五好友去喝喝小酒找几个小妹舒缓舒缓身心。
三五好友中,却是有一个生得面如冠玉,甚是俊郎的年轻人。而此人不是马湘这个靠脸吃饭的家伙又能是谁?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呀?来,奴家敬你一杯。”
见樊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作为主宾之一的马湘自然是赶紧让那美艳不可方物的歌舞伎上来劝酒。
“最难消受美人恩,却饮不够红唇酒。一杯怎够,得三杯。而且还不能用这酒爵,得用这个来渡香津才算销魂。”
马湘可是花中老手,他指着依偎樊冲身边的那个歌舞伎的嘴唇笑着说道。
在场众筹一听,无不连声称妙。这拍马屁自然是少不了魏醒和三角眼这两个跟班。见马公子已经开了个头,他们肯定是要打蛇随棍上的。
“公子,既入了这红粉窟,便莫再忧烦心事。有什么不痛快的,待会就把力气全使在这些美人身上也就痛快了。”
“魏醒兄说得极是,及时行乐方为正道啊……哈哈哈……”
三角眼附和了一声,那只咸猪手便又开始不老实了,蹂躏得身边那十四五岁的女孩娇嗔不断。惹得在场其他歌舞伎们个个都面红耳赤。
而此时樊冲身边那女孩也从善如流,立马用樱桃小嘴含了一口酒,便想要往前凑。
啪……
不料樊冲突然一巴掌直接将那女人给拍飞出去,临了还不忘补踹了一脚。
“滚!通通都给本公子滚!”
一时间全场静若寒蝉,那被踹飞撞翻案几的歌舞伎却是趴伏在地上口中直呕血。其余几个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却愣是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出来,就算眼泪也得全憋着。
眼看着那女的内脏被直接揣出血来已是活不成,马湘赶紧招呼了外面两个小厮进来将人拖出去埋掉。也不在乎此时对方断没断气。
“你们都下去吧。”
魏醒直接将大把刀币撒出去,吩咐管事的赶紧清场。这些歌舞伎们如蒙大赦,根本就不需要管事多嘴,一溜烟的全跑了个没影。
“樊兄,你这是……这些歌舞伎难道是看不上眼?那好办啊,小弟刚好有几个关系要好的小师妹,改天约出来让兄长你掌掌眼?”
在场的怕也只有马湘够资格出来打圆场了。魏醒和三角眼只是两狗腿子,还远远不够资格。
“得了吧,你的那些所谓的小师妹,充其量也就是些小门小户,温顺起来怕也跟这些贱婢半斤八两,且床笫上的功夫更是稚嫩得不行。
本公子要玩就得玩有挑战性,野性难驯的那种。”
这下可就轮到马湘为难了,他巴结了相国公子那么久,又岂会不知到这家伙的特殊癖好。什么狗屁野性难驯,无非就是喜欢用强而已。
上次那个从边城来的女孩子,就是被这家伙折磨了整整三天才让人埋掉的。要知道当初为了给他擦屁股,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至今想来,那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女人。自己与她也算两情相悦,都已经决心娶其为妻也无不可了,若不是被这厮看上了,也不至于忍痛割爱。本以为肉吃不成等人家品过后还可以剩点汤尝个鲜。奈何当时把人抬出来的时候,整具尸体上就没一块皮是完好的。就连那最关键的部位,不知是被牙齿咬的还是异物捅的,那简直就是个稀巴烂。从相府里的奴婢口中得知过,当时那女人因为宁死不从,才被折磨得这么惨的。当时那嚎叫声,就如同九幽地狱里的恶鬼一般可怕。听到的那几个人,连续几晚上都做着噩梦呢。
由此可见,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的樊公子内心里是住着一只猛兽的。马湘可不敢再在这个话题延伸下去,于是便话风一转状若关心的询问道:
“樊兄,观你今天神色举止,可不是有心留恋花丛的心境呀。不知有何烦心事,不如说与兄弟我听听,说不定还能替樊兄解决一二呢。”
“别提了,还不是那孤夜。因为这事,今天可没被家父责骂,加上那俩……”
说到这里,樊冲陡然闭口不言,差点就把自己家的意图不小心给暴露人前了。
“樊兄为何欲言又止?不就是那孤夜孤山子么?兄弟我还以为是啥大事。
怎的,莫非兄长也把银钱折在上头啦?按说不应该呀,连盘口都是贵长辈主持的,其中风险又岂会不知?”
樊冲心中自己这位小兄弟也挺会脑补的,于是干脆就坡下驴顺着话头说下去,也好掩盖掉刚才的唐突。
“唉……别人不知,兄弟你可是个明白人,这么大的盘口家父主持的没错,可也就是个执行者,背后站着的是谁还用得着说么?你们马家这次出血怕也不少吧!”
“这么说来,这异常赔率的事情……”
“当然与我父无关啦!要不然本公子会傻到明知道会输还会往里砸钱!
怪只怪自己消息太不灵通,要是早知道宫中送了一整株锻骨草给那孤山子,本公子就不会输这冤枉钱了!”
樊樾越说越来气,一脚又将倒地的案几给踹得远远的。
“樊兄息怒,为了那点钱又何必气坏了身子,至于那孤山子也简单。不是还有复赛么,到时候兄弟我若是遇到了,便替兄长你教训一番便可。”
马湘也就随口客套一说,没想到樊冲却是眼前一亮,突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来。
此时他心中虽喜,脸上却又故意表现得不置可否。
“算了吧,他连黄耀祖都能打败,你就别去送菜了。”
此话一出,马湘那白皙的脸蛋噌的一下便涨得通红。
“兄长是说我打不过那厮?”
马湘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对道家术法的超强悟性。因此对自己的实力也是十分自负的。他一直认为之所以能肆无忌惮的游戏花丛,靠的可不光是一张脸和显赫的家世,关键还有这一身不弱于人的战斗力。
“别犯浑,你可知那黄耀祖真正实力乃是笔锋九点,还能激发凶兽血脉,又能将这股力量纳为己用。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家用箭头抵在喉咙上。
虽然你同样也是九点,可真要生死战的话,真会被打死的。”
樊冲知道自己这个兄弟马湘什么都好,但就是最受不得激将。如今他又是在不断贬低人家最得意的领域,这叫他怎能忍?
“生死斗!本公子会被他打死?哈哈哈……樊兄,你这可就看错小弟了。没想到你我相识多年,小弟我在兄长心中却是如此不堪!”
马湘越说越激动,樊冲知道火候也差不多了,于是便不敢再相激。
“兄弟误会了,本公子只是不想你去冒险而已,毕竟刀箭无眼,不怕一万,总还怕万一吧……”
“没有万一!就那孤山子才六瓮巅峰的实力,兄弟我十个呼吸内就能直接解决掉他。如若不信,兄长可敢与我对赌?”
“赌就不必了,既然兄弟有信心,那做兄长的我也不能扫兴。
这样吧,若是真在擂台上遇到那孤夜孤山子,只要兄弟能结果了此僚,相府中所有的歌舞伎可任凭兄弟挑选十人如何?”
樊冲说完眼神灼灼的盯着对面的马湘。然而这家伙也是几杯马尿下肚,大话就跟不要钱一样。
“痛快!相府歌舞伎任选十个,这可是兄长说的,在场这两位可是有过见证。”
三角眼和魏醒一听连忙附和着笑着点头,打酱油谁不会呀!
“不悔!咱们现在就击掌为誓!”
樊樾心中痛快的大喝一声,便将右掌伸了出来。而马湘也不含糊,立马便伸手击了上去。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也就在此之后,樊冲这才稍微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嘴脸,让人立马撤换酒席,重新将那些歌舞伎喊了上来……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胸大肌
医庐北侧,农园之南,简陋的小院中的孤夜好不容易才将忿忿不平的庖硕给劝离开。魏青雀这个牛皮糖想要留下来,也让蛮九连拉带拽给弄了出去。
至于原因?无他,那是某人被侮辱了而已。至于为什么被侮辱?被何人侮辱?当然除了掌管学院那些周王室的官员还能有谁?
人家开出什么价?每月五十颗银馃子,干得好立了功才会有额外的修炼资源奖励。当然,这是给予孤夜的价码。至于庖硕那是直接砍掉三分之二的,这样的条件对于两人来说别说是吸引力了,那简直就是看不起人好不好。
特别是某胖子,哪怕他长着个不太好用的脑袋,也认为对方此举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事实上以当今七国普遍平均的购买力,这五十颗银馃子一个月的俸禄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而且是对于一个只教箭术的军中教习而言。
便以此时燕国的货币兑换比例而言,一镒马蹄金大概可以兑换十颗金馃子,一颗金馃子又可以兑换十颗银馃子,然一颗银馃子直接兑得刀币一千枚。而一石粟米一百斤大概也就一千枚刀币左右。
当然,这只是个大概的置换比例。通常市面上流通的最高货币就属银馃子最为高级了,金子的话参与流通其实是很少的。
正常情况下说是一颗金馃子的价值等同于十颗银馃子,但若是有人拿十颗银馃子想去换金馃子,不是说换不到,只是一般人不会去这样做而已。因为金子只存在于贵族之间,直接用来购买货物的话还是十分罕见的。这也是周王室不开出五颗金馃子的价码,而是五十颗银馃子的原因了。
所以周王室给孤夜开出五十颗银馃子的价值足可以换得五千斤粟米。按当下朝廷官员俸禄来算,五十石已经与秦国的一个县令差不多,在他们看来已经算是顶格了。
只不过是孤夜这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加让这段时间来确实是通过那连载春宫图赚得盆满钵满人有些飘了,所以这点钱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就如同爆发户一般,没有经过一个缓慢的财富累积过程,也才会使得他对钱有着某种错误认知膨胀。加上从令支寨起,他便有火头军的分红拿,再到立功腾超动辄就奖励一整块马蹄金,来到蓟城之后身边又都是些不缺钱的公子哥,还有常威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大纨绔,最要命的还是连载春宫图的爆火。这一切的一切原因加起来,试问那周王室官员开出五十颗银馃子的条件人家会看得上眼才叫怪事。
那就更别说被砍去三分之二的庖硕了,好歹人家也是百戏画坊的小股东,羊肉汤可以喝一碗倒一碗的狗大户,当时他没当场掀桌子骂娘就已经算是非常克制了。
房间里的孤夜勉强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在把心情平复下来之后便开始复盘今天比赛的整个过程。
在检讨了一下自己开始时的确有些大意轻敌之外,剩下的便都是失误所造成的。之所以最后会被黄耀祖一膝盖顶中,说到底还是对敌经验不够才会产生误判。还有一点便是对敌意图分析时间还是太过长了,身体达不到下意识的条件反射。
那时候黄耀祖应该也算是强弩之末,若是一开始对方便使出这样的术法,孤夜相信落败的绝对会是自己无疑。
思及至此,孤夜心中便有了些计较。燕王下令复赛将在三天后具行,而刚刚临散场时胜出的三十五人经过第二轮抽签两两配对,他居然幸运的抽到了那个单数,也就是轮空直接可以进入到下一轮。
如此一来,便比别人又多出来三天的准备时间。不算下一轮抽签结果的话,他也就有了六天的时间?
孤夜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双手,其实伤的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重。加上魏青雀独门的五毒追风膏效果确实很不错,应该睡上一觉也就差不多了。毕竟当时天道神韵是直接融入心脏,随血液遍及全身的。所以自跨入聚墨境以来,手臂也是随着外界灵气不断的被纳入体内而得到冲刷,强度要比其他人要强上不少。
不过当他内视自己胸口剩下的那一点不起眼灵气液时,还是难免有些无奈。以前是不敢吸纳外界灵气怕撑爆经脉。随着跨入点墨境灵气变异化液,同时多了那个看不清是何属性的道韵符,却是再怎么纳入灵气都很少有能存蓄下来的。
除了很小的一部分滴入胸口那炸开的“大矿坑”里面外,其余的全被石槿娘变化成的道韵符给吸收了个干净。
看着里头仅剩不多的灵气液,孤夜估算了一下,这点存货最多也就只能再支撑使用三次“大杀器”了。
所以提高搏斗技能才是增强实力的关键,至于如何提升,当然是得找人练手了。只是找聂政的话,太过熟悉的套路提升应该不会太大了,毕竟之前也切磋了那么多次。于是孤夜便想到了寒丑,这个到目前为止已知能击败聂人王的家伙。
“六天时间,若是能有他来当自己练手对象的话,那实力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会提高一小截的吧?”
想到便行动,既然有求于人,那么自然是得礼多人不怪了。加上对方才刚刚给了自己颗那么珍贵的玄黄丹,于是他决定要弄顿好吃的答谢人家。
当然了,寒丑具体有什么大背景,人家不想暴露孤夜也不会去问。反正两人同住一屋,现在的关系可比之前爱答不理的要进步太多。虽然有时候还是爱摆那张僵尸脸,但绝大多数时间,两人还是能就兵院里教的那些阵法讨论几句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孤夜发现这家伙对兵家阵法的运用可不是一般痴迷,特别是对大规模骑兵的运用更是精通。
而孤夜的想法则更倾向于小股部队的特殊运用,或者说更喜欢用“奇”用“险”。与之相反的寒丑更喜欢堂堂正正的两军对垒进行穿插包围和切割。
于是每七天“形势堂”开讲之后,两人便会以今天讲解的战例为蓝本开始一轮纸上谈兵式的大辩论。当然了,最后每每都是以不欢而散,房门被重重关上画上句号……
青涩的晓月悬挂于夜空之上,小院之中酒肉香气弥漫。虽然没有庖硕墨痕属性的加持,但滋味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石桌上,孤夜很是狗腿的将面前酒盏给斟满,然后再用筷子为寒丑挑了块最肥的鸡腿肉。这个时代像这样同桌而食的,基本上都是底层百姓才会为之的事情,稍微有点身份的小地主对此粗鄙行为也是很不屑的。
按道理来说,以如今孤夜兜里的财富也算得上是个有钱人了,所以按照礼仪分餐制才显得尊重。虽是如此,不过他还是觉得贫贱时获得的友谊要比富贵后结成的交情珍贵得多,所以同桌而食更能表达彼此间关系。对此,寒丑刚开始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却是欣然接受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嫌弃。
“来来来,寒丑兄。再来块肥鸡,这可是我弄了一下午的成果,看看还合不合胃口。”
没办法,有求于人便得做出有求于人的态度出来。
至于端坐在对面的寒丑依旧是板着那副死人蜡黄脸,基本上没得啥表情。不过从他那对亮得让人嫉妒的眼睛中可以解读出来,对方此时那发自内心的戏谑。就如同老猫看墙角下的鼠儿一样,总让人有总逃不出其手掌心的感觉。
他不动筷也不答话,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你,好半晌之后,孤夜终于受不了这样故意营造出来的压抑氛围,还是举手投降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么?用得着每次都用这一招嘛。跟个娘们儿似的磨叽,整得多说一句话就会少块肉一样。”
孤夜抱怨着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后才讪讪说道:
“这不距离下次上擂台还有点时间么,想找你当个陪练而已。聂政的套路太熟悉了,启发性不大,提升不了多少的。”
这段时间来孤夜也摸清了眼前此人的性格,喜欢直来直去开门见山,最讨厌有人妨碍到他的办事效率。
“可以!”
果不其然,寒丑答应得很痛快,且依旧惜字如金。正当孤夜再想斟满酒盏答谢一下的时候,不料这家伙又补充说道:
“二十镒金!慈孤院需要为孩子准备些药材!”
此话一出,孤夜瞬间张大了嘴巴。这个价码可有些贵得离谱了,只不过当个陪练而已就直接张口要了二十镒金。这还不是最令他诧异的,真正惊掉下巴的是二十镒金正好是把全副身家砸在自己擂台赛能获胜上赢回来的全部。如今却是刚刚好全部掏空贡献了出去,瞬间从一个小小的富翁,再次变得一贫如洗。ζ°.XX.♂
讲真,那怕是多要几枚刀币某人都是没有的。不过想到了对方那价值百金的“玄黄丹”说送就送,孤夜也就没有多作犹豫的点头应了下来。
双方既已达成了共识,接下来便是喝酒吃肉加赏月的时候。孤夜再次将自己的酒盏给满上,然后举起要敬眼前这特立独行的“怪人”一杯。
寒丑倒也没再扭捏,同样的举起酒盏,着实给了这个共处了几个月之久的室友好大的面子。
孤夜本以为盏中酒还是得自己独喝,没想到今天人家破天荒给了脸面,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哈哈……寒丑兄。这样才对么!来,干了它……”
由于太过于兴奋,加上手臂绷带才拆掉,孤夜这力道一下子没把控好。酒盏撞上的同时,居然把酒给溅了寒丑一身。要知道这年头的酒可是酒糟多过酒,甚是浑浊,所以玄色的衣裳上便沾染了许多酒渍。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寒丑兄赏脸今天太过开心……”
小石桌本就不大,孤夜下意识的便伸手去将人家胸前的污渍擦掉。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寒丑亦是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当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孤夜已经是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寒丑兄。来,咱们继续喝酒。
不过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兄长是深藏不露呀。这胸大肌居然练得这般大,不过可以还选择适当增加训练,托举一下石锁就很不错,不然便显得太过柔软了些……”
孤夜还在自顾自的边啰啰嗦嗦边斟上酒,殊不知此时对面这腊黄脸男万年不变的僵尸脸居然在不停的抽搐着。原本就锐利无比的眼神,此时更是有股宛如来自九幽地狱的杀气。
而此时的孤夜突然感觉背脊一凉,顿时全身寒毛尽数竖起。还没絮叨完的话也戛然而止。
似乎这家伙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来,而不出意外的,迎接他的便是一个沙煲大的拳头。
接下来便是脑袋一阵轰鸣,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闲话
清晨的风将露水从房檐角上扫落,草尖上的蚱蜢被淋了个激灵匆匆蹦开砸在了石桌底下那人的鼻头上,抖啊抖的,很是刺挠。
阿……阿嚏……
“哎呦我去……疼死老子了……”
孤夜这一喷嚏,差点没把眼泪给打出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疼得厉害的鼻子,心说还好没被打断。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拳挨的,可真叫一个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寒丑突然间发什么神经,好好的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难道真那么实在,才刚刚达成协议,立马就开展陪练业务?”
这也是孤夜能想到的最为合理的原因了,可这未免也太让人猝不及防了。
“咦?莫非寒丑兄知道我临时应变的能力差,才故意以这种偷袭的方式来加强自己?
不过哪怕是用心良苦,那也忒不地道了。下手重了些就罢了,把人打晕好歹也得抬屋里去吧!”
自以为猜到真相的某人完成了脑补之后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掸去身上的露水后才发现昨天晚上准备的一桌子吃食几乎原封不动的干摆着,就连给寒丑夹的肥鸡腿肉都还安静的躺在碗里呢。
如此情况可就与之前所猜测的很不匹配了。不过百思不得其解的孤夜回到屋内换衣服之时,看到了自己床头放那个木盒子如今已是空空如也,反倒是把心安了下来。
这里头原本放着的便是二十镒金,想必是昨晚让寒丑给顺走了。不问自取在这里并不叫偷,而是孤夜早就默许的。
前段时间筹建慈孤院的时候,也是孤夜正忙得昏天黑地的日子。白天上课拼命跟着聂政加练,晚上回来还得赶画春宫的稿子,所以每次寒丑找他要钱都是让其自取的。
也正是因为孤夜对寒丑的这种信任,两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发展得那么快,不然以他那张僵尸脸和惜字如金傲娇的狗样子,根本就不会有两人坐下来吵架,噢不,辩论的时候。
所以这会儿见木盒中钱没了,那也就说明昨晚的协议人家还是认的。可孤夜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的想法又是一厢情愿了。因为至此往后的大半个月里,他根本就没有再见过那个“不高兴”。要不是常威提过几嘴那家伙把全部精力泡在了慈孤院那群孩子身上,他都要以为这厮携款潜逃了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的孤夜并不知道自己二十镒黄金从他伸手摸了人家胸大肌的那刻起便被眯掉了,自是也没有什么陪练这回事。
被打了一夜露水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便在孤夜刚将自己扒得只剩个犊鼻裤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被一把推开,魏青雀这个胖墩墩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呀!你怎么把绷带给拆啦!”
手里提着大竹篮子的女胖子惊叫了一声。孤夜在发觉对方有些夸张做作的同时,也是注意到了很不合理的一点。显然对方此时更该关注的不应该是自己没穿衣服么?
“我说魏青雀同学,难道你不觉得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如此莽撞的闯入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并且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窥视他裸露身体的行为很是不妥么?”
“呃……呵呵……没事没事。在医者的眼中是不分男女的。你是我的病患,作为一个称职的医家门徒,我不会介意的。当然了,你若是需要作出点什么补偿的话,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魏青雀越说语气越是扭捏,但目光中那种侵略者是赤裸裸的,且刚才还明显能听到她吸溜口水的声音。
孤夜满脑门黑线,总是想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从哪个奇葩大家族里走出来的?应该任何一个算是正常的好人家,都不会教出如此毁三观的淑女来的。
其实孤夜无所谓被看光,魏青雀说他们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倒也是真的。毕竟自己在毒堂的时候早就被剥光遭众人围观过。还有一点就是他根本就没把这胖墩墩当成女人看,从认识以来那都是两其比作庖硕那样子处的。所以兄弟之间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别动,你的鼻子怎么了?哎呀,还流血了呢!”
魏青雀终于发现孤夜那红肿淤青的鼻梁了,而接下来又是好一阵一惊一乍。正待她把孤夜强按在床上想要查看仔细的时候,此刻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放开他!好你个魏肥婆,本公子就知道你一直馋我家兄弟的身子,现在看你还有何话说!”
门口的常威顾不上什么,顺手抄起身边御医的药箱便砸了过去。因为此时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太危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孤夜在不断挣扎,而那头大肥猪抓住其肩膀死命的要将其往床上压。要知道自家兄弟可是昨天才受的伤,要不是今天自己来得及时,那肯定是要被这魏大肥猪用了强。
常威脑海中顿时浮现那些春宫图里头的许多姿势,只不过女主角换成是楚楚可怜的孤夜,而那疯狂输出的便是这可怕的魏大肥猪了。这画面,他想想都觉得可怕。
药箱当真就被常威往魏青雀头上甩去,要知道某个图谋不轨的家伙本就打算占点便宜,所以心里本就有些虚。这会儿丑恶嘴脸突然被大声喝破,所以面对着这砸过来的药箱便有点反应迟钝,然后便是没有然后了……
半个时辰后,重新穿着整齐回到外院的孤夜脸上贴着块狗皮膏药,两只手臂也再次被包扎上。魏青雀就坐在房门台阶上,抹了红胭脂的大饼脸被泪水糊得跟只花猫一样。额角处则是肿了个大包,此刻老御医正在用捣碎的草药汁给她敷上。
“你别这样看着我,谁叫你最有作案动机的。那画面幸好是刚刚走快两步让我先见着了,若是被这憨货碰上,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抢救中……”
常威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蹲在水井边上。这是被魏青雀仇恨的目光盯久了才心虚的为自己辩解一下。而蛮九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煞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恨不得待会一方忍不住立马上演场全武行。他知道蹲井边的那个怂货,已经是脚底抹油时刻准备逃跑了。
“我相信魏妹子,所以遇到了也是不会打的。”
正消灭着石桌上残羹剩饭的庖硕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回了这么一句。于是魏青雀那张要灭人满门的脸才稍微有了些颜色。
“你懂个屁,俗话说得好,瞎子精明哑巴毒,胖子色胚跛脚拽。她一直都馋你兄弟身子你还帮她说话?到底站哪边的呀!”
“你还敢开口,看老娘不打死丫的……”
“别动!不想以后落下疤痕就老实坐下!”
常威不知死活的还要嘴碎几句,魏青雀整个人气得立马便要站起来冲过去,无奈是被老御医给叫住才又强忍了回去。
“行啦!少说两句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回头给青雀道个歉,要有诚意些。
丫头你也别闹腾了,好歹人家现在也是个太子。”
孤夜不开口还好,这分明是拉偏架,魏青雀委屈得眼泪又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看把常威得意个不行。
“怎么又哭上了,咱这话不是还没说完么。人家现在身份不一样的,不能老逮住人家的脸往死里揍。太子也是要面子的。不过胸口后背随便锤几下出出气还是可以的,反正有衣服挡着,受点皮外伤想必也没人知道。”
“孤山子!你这太不讲义气……”
要不是还有事,他恨不得立马起身就跑。
“活该,谁叫你做事都不经大脑的。要是还是这么鲁莽,这燕国偌大的家业迟早都得让你败掉。”
蛮九说话也是毫无顾忌,听得那个老御医恨不得赶紧捂着耳朵离开。他都不明白这几个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能对太子殿下未来的燕王说话如此放肆。
更加奇怪的在场这些人似乎都是以石桌边坐着那年轻人马首是瞻。其他的也就算了,为何连太子殿下也同样如此?
老御医加快了些手脚,三下五除二干完手头上的伙计便赶紧告退下去了,对于他来讲,这燕国未来的储君是那么高不可攀的。一些大不敬的话能不听还是不要听的好。
“好啦,现在人走了。说说吧!到底这事是个意外还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孤夜这话当然是对着常威说的。只见他满脸不以为然的摊了摊手道:
“这次你可是猜错了。那赔率还真就是底下一个胥吏酒后弄出来的乌龙。当时也只是外头官员回报到父王耳中才知道。于是在和樊相的合计下才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
也是在这时候整个盘口的操控权才从父王身边宦官的手里移交下放到樊相手上,所以凭此并不能作为人家针对你的依据。
再说了,无冤无仇的人家堂堂一国之相害你这个小卒子干嘛?吃饱了撑的不成。”
其实这个道理不用怎么分析孤夜也是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小。自己应该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不过昨日与那樊樾眼神的略一接触,心里面就总有种被饿狼环视如芒在背的感觉。
所以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让常威私底下去多打听打听,不过从目前结果来看应该还是自己多疑了。
“反正小心些总是无大错。接下来的比赛可就不同于开始时的小打小闹了。”
孤夜有些担心对着蛮九建议道:
“三天后的对手是法家律所一个叫金鑫的家伙。我想你就别折腾了,为了安全起见就别打,直接认输算了。三瓮力真的是不够看,实力太悬殊了没机会的。”
对此蛮九也是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反驳什么便点头应下来。至于庖硕他倒是不担心,也不知道这厮是不是总是有老天眷顾,居然又是抽到了对阵兵院的人。而且还是个熟人,到时候就让小李牧陪他玩玩去吧……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出城
在屋子里无聊待了一天半的孤夜终于受不了了。看着对门里一天到晚都是黑灯瞎火的,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或许是被坑了。
对于这种拿了钱不办事且放自己鸽子的人,显然守株待兔并不是一个好主意。索性闲来无事便要去慈孤院兴师问罪去。
慈孤院,这地方自打成立以来便是个填不满的销金窟。本意是想给常威这小子竖立人设与他那两兄弟争夺储君之用的。可没想后来公子常傲却出了个昏招,一下子就把位子拱手给让了出来。于是乎这里便成了一块鸡肋,加上又把寒丑给拖下了水,最终导致这鸡肋彻底就变成了牛皮糖,想甩也甩不掉了。jj.br>
金钱对于孤夜来说,那就是他娘的精血,而对这个不断消耗自己精血的玩意,某人深恶痛绝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特别关注,所以他除了开门出席的那次典礼之外,其余一次都没有去过。
蓟城现在有两家真正意义上救助孤寡的慈孤院。一家位于蓟城最繁华地段的东门口大街,院长是医家名媛云水仙云姑娘。另外一家却是在城外西山脚下,由一个废弃已久的庄园改造而来。占地倒是要比前者大了十来倍,可寒酸确实也挺寒酸的。至今还有一半建筑下雨时还要露着风。
如此偏僻的地点是寒丑拍的板。价钱倒是不贵,东门大街那里的一套宅院就可以换此处两座有余了。事实上也并非地价相差悬殊,而是这个庄园里头的人在许多年之前齐人入侵的时候被屠戮一空,有人说每每刮风下雨的时候里头便会隐隐传出哭泣之声。
久而久之,以讹传讹之下,这里也便有了凶宅之名。寒丑是何人?光他那张僵尸脸加上一个眼神丢过去,就算真有鬼也的猫着不敢乱作妖的主自然是不怕的。
孤夜是独自出的城,几个老兄弟一个都没有叫上。还有一天复赛便要开始了,他拜托了聂政临时给庖硕喂喂招加强一下,至于魏青雀这粘人的丫头本就是要躲她清净的,所以更是不会跟着来啦。
算是初次正式登门吧,总不好意思空着手,毕竟自己好歹还挂着个副院长的名头呢。虽说只在开门典礼的时候来过一次显得不太称职,但该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得有的。
路上的时候买了些酸枣糕和烤板栗烤蚕豆,剩下的一点钱也掏弄了些酒肉。当然啦,小吃食肯定是要带给那些小孩子的,至于酒肉那是为西门楼城卫给准备的。
这是个老习惯了,自小就在安平城里混迹的他,很早便知道这城门卫的重要性。可不要小觑了这些老兵油子,他们一个个可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可是超喜欢的。在小道消息方面,大到哪个官员今天到哪里逛了哪个窑子,小到张屠夫家隔壁的二表哥三舅爷小妾是否又跟他闹腾,可谓是消息灵通得紧。
若是外地人想找个人或者打听个什么事,往城门卫的兵卒身上使俩钱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所以孤夜每到一个新环境,大都会先跟这些掌握了一城进出的“钥匙”们打好关系。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鼓励提倡常威去做的事情。因为保不齐什么时候四门一关自己便成了瓮中之鳖,任何时候把生命通道捋顺畅了都是很有必要的。
“六子哥,今天咋是你小子当值,老刘呢?”
远远的,孤夜就把一大包酱好的羊肉往那门洞边上的汉子丢了过去。而这家伙被人突然这么一声喊,又见一大包东西当头便砸了过来吓得哇的一声大叫。而四周的兵卒下意识差点连长戈都平举了起来。
“哎呦,我当是谁呀!原来是孤夜兄弟啊!”
这个被喊作六子哥的是西城门楼的两司马,也是副卒长,全名叫做黄阿六。平时可没少与这厮打交道,当他看到砸在自己怀里的是包还散发着热气的羊肉时,脸上立马便笑出了褶子。
“有肉岂能无酒,六子哥。来,接着……”
又是一坛子酒飞来,那几个兵卒赶忙把手中武器一丢将其稳稳接在怀中。
“哎呀将军,饶了小的几个吧。这么重的一坛子酒,真当俺们是胖爷天生神力呀,要是摔了多可惜啊!”
孤夜好歹在令支寨被腾超内部按了个裨将身份。黄阿六还算是个场面人物敢与他称兄道弟,底下的普通兵卒可就不敢了。而庖硕之所以被敬称为爷,那也是偶然之间不打不相识的结果使然。
“摔不了,就算摔了再弄两坛过来也就是了。哥几个尝个鲜,我先去找老刘唠唠。”
“甭找啦,今天他让人来告了假。昨夜被他媳妇堵窑子里了,指不定还得过几天才能出来见人呐。”
黄阿六小声在耳边边笑边说道。如今敢编排卒长的,恐怕也只有他这个副卒长了。殊不知在场的弟兄们谁不知道昨晚的事情都在掩嘴偷笑呢。
孤夜恍然,这老刘叫刘短又怕老婆又爱浪是蓟城里出了名的。以前手头上没啥油水自然收敛着,可是这段时间跟着他本家堂兄弟,北城门卒长刘长得了些常威府里漏出来的好处,那还不彻底放飞了自我。
“明白明白,那哥几个忙着,小弟还有事出城一趟,可能回来时要晚些。”
孤夜笑着摆摆手,与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要往城外走。
“孤夜兄弟要晚归?那具体什么时辰可有个定数,不如你六子哥我让两小的晚些时候在门内候着,若是误了时辰也不至于进不了城。”
孤夜一听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可是嘴上却是连连感谢不迭。
“这怎么使得,小弟哪能让哥哥犯错误。放心,肯定日落前便能回来,若是耽搁,也就干脆睡外面算了。
此次小弟走得匆忙,这手里提的也不是啥好东西。
这个兄弟们先收下回头喝茶去……”
孤夜又把从庖硕那里搞来的最后一颗银馃子给塞进了黄阿六手中。也不待对方推迟便几步快走出了西城门。
“哎呀,这……这孤夜兄弟也忒讲究了……这……”
黄阿六也很不好意思,整得好像自己故意邀功似的。
“都这么熟了,不就是留个门而已嘛多大的事情。如今天下太平的,又不是几十年前了,再说这事也不是没干过……”
“就是,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当过将军。就这出手的大方劲,谁都想给他当手下使唤呀……”
“那你倒是去呀,到时候也托关系调到令支寨那旮旯地方去。能耐了你,半夜睡觉时可别让东胡人给割了脑袋。”
“去就去,那又如何?东胡人现在都被大将军给打得连老娘都不认识了……”
“都瞎嚷嚷什么?赶紧把岗站好喽!谁敢偷奸耍滑,待会下值之后就看着哥几个流口水吧。”
黄阿六一连踹了几脚把手下都给赶开了去。自己则是透过门洞望着那远处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银馃子,心里头那是美滋滋的。
城外官道上,看着两边种植的粟米压得杆子沉甸甸的,孤夜的心情没来由的好。就因为刚刚那黄阿六说要给自己留门,要知道此门非彼门,这可是大燕国都蓟城的城门。
它每日的开合都是必须按照严格的时辰规定的。哪怕是权贵,除非有特殊手令,不然都是不能例外。而因为这段时间的经营,对方居然直接开口说要在规定的时间以外放自己入城。往大了说那便是通敌,全家杀头弃市都不为过。而往小了说也只不过弄条缝出来给熟人行个方便而已。
其实在这些城门卫眼里都不是啥大事,平时他们也没少干过,凭此权利也没少捞外快。不过孤夜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把自己挤进了这“熟人”圈子内那也算可以的了。
在这家伙看来,今天既然能熟到把自己偷偷放入城来,往后说不定也能把自己偷偷放出城去。终归是人情利益弄得再丰厚些而已。
当然,这只是资源允许下布下的一招闲棋而已,很快的他便将之抛诸脑后了。大半个时辰的路程,其实在周遭美景的充斥下也不是太过难走。不久之后,那座破破旧旧的庄园便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年久失修,破旧不堪,道路上坑坑洼洼,杂草丛生那是孤夜几月前参加典礼时植入脑海的印象。不过时隔日久再次踏让这条山路,却是多了一节节棱角分明的台阶。
山道旁的两边也不是被杂草荆棘所覆盖,取而代之的是新翻开的泥土和刚刚发了幼芽的豆苗和韭菜。
看着那新土都是黝黑黝黑的,明显是过了大火的。这种被火烧过的地非常的肥沃,几乎种什么便能长什么。
这条路从头到尾也算有两三里了吧。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全给种上了,可以预见,待到冬日来临,必定是硕果累累了。
“嘿嘿……这寒丑兄还真有一套。如此的话倒是替我剩下了不少粮食钱。”
嘴里嘀咕着,那庄园的瓦檐子也从树后露了出来。让人惊讶的是,原本还掉着皮垮了半边的院墙居然被一层崭新的黄泥给整齐的重新糊上。连那两扇摇摇欲坠的大门也都换成了竹篾编制的。不伦不类那是一定的,不过胜在实用。
两边早就存在的花圃也都被清理干净,没有例外的也种上了一茬芥菜。
孤夜也只是才刚刚站定,便隐隐传来里头孩子们呼呼喝喝的呦喝声。若不是声音都略显稚嫩,他还以为里头驻扎着一支军队在操练呢。
不过孤夜这样子想也差不到哪里去,待到他从门口跨进去看到的,便是大大小小三四十个孩子正端住长木棍在整齐的比划着。
年龄参差不齐,大的看起来有八九岁,小的不过四五的小豆丁,甚至还有几个都是光着屁股的。就跟闹着玩过家家一般。
不过虽然看起来滑稽,可每张小脸都是绷得紧紧的,完全就是跟寒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尤其是站在最前面领头的那个十一二岁男孩,更是将其精髓演绎得淋漓精致。
孤夜心说寒丑这不是坑人嘛,敢情连这僵尸脸也是能够传染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