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后续
刘长刘大头,如同往日交待完换班事宜之后就带着几个手下往西市里跑,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之余,时间早的话还可以到女闾里去耍耍。这些天来他的日子过得可真叫一个舒服。不是,应该说整个北门城卫的弟兄们都很舒服。
只因燕三王子常威实在太会来事了。隔三差五巡逻路过其府邸前,里头的管家都会送些吃食出来给大家伙垫垫肠胃,不单是这样,更是时不时会夹杂些刀币,少则一人两三枚,多则弄颗碎银子,美其名曰天热给弟兄们的喝茶钱。
如此恩赐,所有人嘴上明面不声张,暗地里却是美滋滋的。对公子常威也是感恩戴德,都认为这个王子若是以后能当上燕王那是顶好的事情。
“卒长,今天咱们还去暖春阁吧,我有些想念里头的小柳娘子了……”
身边一个长着口大龅牙的士兵神情猥琐的建议着。
啪……
“瞧你那没出息样,整天就知道把银钱力气使唤在女人肚皮上,干活怎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偶尔一次尝了鲜就好,把钱存着正儿八经的讨个媳妇儿不是更好。”
刘长一巴掌扇在这个龅牙后脑勺上,惹得其他几个人大笑不止。
“卒长,你说就咱能娶上媳妇么?”
“能,怎么不能。这还用问吗?没看公子常威那买卖做的多红火,如今整个蓟城谁人不知百戏画坊?茶肆酒肆谁人不谈《良人我还要》?
昨日那老管家可是给咱们哥几个一人发了颗银馃子呢,要是再来上几回,媳妇本还不容易?”
身边又一个士兵抢着回答道,脸上的笑容那想是掩都掩不住。
“给老子闭嘴,都消停些。常威公子的仁义感激在心里就行,别总挂在嘴巴上。若是那天不注意给公子惹了麻烦,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刘长大眼一瞪,嘻嘻哈哈的一行顿时把话都给噎了回去。而就在这时候,众人耳边隐隐传来求救声,方向似乎是城墙那边。
“抓刺客……有人袭杀燕三王子……来人……有人袭杀于我……”
这声音听在其他人耳中或许还要疑惑犹豫一下,可这这城门卫不同,那可是金主爸爸的呼救声,大家都还仰仗人家攒够老婆本呢!
唰的一下,七八柄短剑皆从腰间抽出来,无需卒长下令,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全冲了过去。实际上也不需要跑多远,才迈出十几步距离,便见到棚户区那边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人,见其身上锦衣已经被血浸染,大腿上更是插着支箭矢未曾拔出。
“是常威公子!快……快去救人!”
不得不说,身为燕王都的城门卫,军事素质还是挺高的,一时间七八人便聚成环形阵,立马上前将常威给保护在中间。
“快,我的人还在里面!快去救他们!”
最后喊完这一句,常威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这可不是演戏,而是真的体力虚脱。要知道腿上还插着支箭,流血不说,还是煨了毒的。虽然“魔鬼芋”的也不是什么致命毒药,但再不致命它也是毒药呀。加上一路狂奔出来气血上涌,能坚持到把计划最后一步给办妥当就很不错了……
王宫之中,燕王喜把今天该处理的事情都忙活得差不多了,此时正开始他一天的休闲时间。厅中歌舞姬身姿翩翩,芦笙与编钟合奏出的优美乐曲煌煌大气。这段时间他的心情甚是美妙,国中无大事,东胡那边昌国君又捷报频传,自己最看重的小儿子也突然转了心性,从整天伸手要钱的大纨绔突然变成了点石成金的大商贾。
厅中摇曳生姿的这些个歌舞姬,也是那臭小子孝敬自己老爹的。别说,还真是对了胃口。只不过因此害得他被其母亲好生揍了一顿,不过那又有什么,儿子被娘揍,老爹多疼些也就是了。
“哼,瞧你笑得那合不了口的样,父子俩现在都联手起来欺负妾,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燕王喜身边,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把酒盏重重一放,故作生气的把脸别到一旁。
“哎呦,你这又生的是哪门子气。自己的儿子的醋也吃,酸不酸呀!”
笑骂着,老而弥坚的燕王喜子将盏中酒水一口饮尽,脸上的笑容丝毫未见减少。
“老子儿子一个样,看吧看吧,看中了今晚妾将她们都送到床上去。”
“好……那就……”
话刚出口,身边女人脸色就变了,见她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气鼓鼓的狠跺了下脚。
“哼!大王还真敢全要不成?最多三个,大王自选便是,若敢多一个,妾定不饶了那不孝子!”
这便是女人手段的高明之处了,明明是给自己男人床上送女人,可嘴上却无不表现得像个妒妇。试问哪个男人此时得了便宜还会卖乖?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又会不喜?
可这世上偏偏就有那些愚蠢的却还要不断表现出自己聪明的人。主座上稍远些的另一个年长些的女人此时看不过眼便也开口了。
“不可!大王近来身体欠佳,多近女色怕是有损元气。常威这孩子就是粗心,此时弄这些歌舞姬来也不怕伤了他父王的根本。
倒是常傲这孩子细心些,他时刻惦记着大王你的身体,前些时候特地派人去齐国重金购得一个竜鱼胶。”
话毕,身边的宦官已经将一个楠木盒子捧了上来。却不知此时燕王喜脸上虽仍旧带着笑意,可相比起刚才却是冷了三分。
有什么比被女人当众人面说不行还要伤自尊的事情吗?有!那就是这个女人是你的妻子。
燕王喜是个男人,且还是整个燕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如今在王宫大殿之上被自己的妻子说身体不行,那就不单单是伤自尊,而是啪啪打脸了。
不错,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便是公子常傲之生母,世人传闻燕王不喜常傲,今日看来,想必有很大的原因便是他有一个如此愚蠢母亲的缘故吧。
对比起刚刚常威的生母,那简直不可相较。
“最多只能三个,不能再多了……”
听听,这才是聪明女人该说的话。分分钟都在给自己男人挣面子。六十多岁的人了,又是老夫老妻,自己男人有多行哪里还不清楚。
果不其然,燕王喜连打开盒子的心思都没有,就跟掸苍蝇一样将那宦官给赶走。本来是一天的好心情,这下全给搞砸了。他心中正想将那多嘴的妇人也给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的,可话还没说出口,却见外面便有执事匆匆跑了进来。
“大王!宫外侍卫来报。今日午时一刻,公子常威于西市遭遇刺客袭杀,幸得北门卫卒长刘长率人所救……”
砰……
燕王喜一听顿时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怒火,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快说!我儿现在如何?”
边上的贵妇人亦是脸色煞白,身体晃晃悠悠的立时瘫软在地。
“爱妻……爱妻你怎么了……快……快叫御医……”
一时间台下歌舞妓四散,众多宦官一阵手忙脚乱鸡飞狗跳。唯有常傲之母立与人后心中窃喜,畅想着公子常威连同那贱女人就此身死的好事。要知道刚刚燕王喜情急时喊出来的那“爱妻”二字,可是差点没把她给嫉妒死。未曾想回过神来看到的却是燕王喜那要择人而噬的恐怖眼神,吓得她讷讷不敢与之对视……
燕三王子府邸,常威半躺在床上狠狠地撕咬着手上的鸡腿。那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边悠闲喝茶的家伙。似乎对方就是手中的肉,恨不得要将其生吞活剥咽下肚子才能解气。
“喂!你别吃了行不行,想必你家老子跟老母要来了!
来,漱漱口,别待会满嘴油腻样!”
孤夜将整个茶壶都递了过去,见到这家伙被包扎得跟被人打断十八条肋骨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我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该死,我怀疑你就是故意的,苦肉计而已,用得着下手这么狠么?哪怕非要射我一箭,为何不把箭头的毒给清理一下?”
“这不是时间上来不及嘛。若是只其他箭上都带毒,而射你的箭却无毒,岂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是假的?
再说了咱们不是有庖硕吗?有他在,咱兄弟几个都是百毒不侵的主!”
孤夜摆了摆手很不以为意。见边上的老管家仍是一脸心疼样,二话不说上前就把常威那厮手里的鸡腿硬抢掉。
“老柴,还愣着干嘛,赶紧的让人收拾一下!”
斥呵了一声后孤夜又回头再次叮嘱道:
“一会儿你家老子来了,只可说是生意纠纷才遭人暗算,万不可有半句挨到争储的事情上。若是提及常傲和公子丹,要充分表现出兄弟和睦肝胆相照的深厚感情出来!”
“为什么?”
常威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咋做就咋做,难道你兄弟我还会害你不成!”
“难说!我腿上这一箭就是你射的!扣动扳机的时候居然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某个家伙还在忿忿不平,孤夜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把老柴先请出去。当那扇门最终被关上的那一刻,房间中立马传出了一阵鬼哭狼嚎。有些人骨头就是贱,不仔细捶打一遍他们就总不会觉得舒坦。
至于门外的老柴,却是摇着头,脸上笑成了一朵烂黄菊……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计成
他来啦……他来啦……燕王喜带着他的老婆匆匆赶来啦……
三王子府邸内,老迈的燕王喜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儿子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一样,那简直是心疼得无法言表。边上则是其母亲不断的抹着眼泪抽泣。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何能让我儿伤成这样!护卫们都死光了么?来人呐,把那些渎职的家伙通通都给本王抓起来车裂于市!”
燕王喜愤怒的咆哮着,房间内鸦雀无声,远远站在外头的老柴也只是低着头欲言又止。跟他站一块的宫廷侍卫长也是有些头疼,如今大王盛怒之下要杀人,可那也得有人可杀呀!
“父王息怒,其实没什么大碍的。就是那些医匠夸张了些,一点点的皮外伤也大费周折的包扎,所以您和母亲看到的就是这样了。”
话罢,常威挪动身子就要下床走动,吓得身边的贵妇人脸色发白赶紧阻止。
“儿啊你快躺下,莫再走动了行不行。你阿母现在整颗心都还在嗓子眼里堵着呢。难道当真要将它吓得蹦跶出来才高兴么?”
“你个逆子,还不快给本王躺下。该死,真该死。越想越是气难平,今天非要将那些护卫给活剐了不行!
来人,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吗?还是看本王如今年老体弱都想要造反不成!”
门口那个侍卫长一听赶紧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纳头拜下连呼不敢。看这家伙满头大汗的样子,不难想象其肯定也担心自己等一下会不会被暴怒下的燕王一块给砍了。
“你进来干什么!赶紧滚出去!本王是让你去拿人,不是在这里当磕头虫的。再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本王连你一块给砍!”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这个侍卫长直呼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今天可算是无妄之灾了。心道你让我去将三王子府的护卫全给抓起来,可那也得人家有护卫才行吧。
“父王你就别为难他了,你儿子府邸里除了十几个下人和两个妾室外就没人了。”
床上的常威话刚出口,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跪着的那个侍卫长更是把额头紧贴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
“没……没护卫?堂堂王子府邸怎么会没有护卫!”
燕王一时间也是有点懵,不过看到自己妻儿脸上的表情,他知道这的确是事实。
“还不是你这当爹的,说是威儿顽劣,怕他仗着一群护卫的武力到处去招惹祸患就全给撤了。只派了妾身娘家人柴荣过来照看一二。”
弄了半天,燕王喜才知道之所以今天会发生儿子被刺客袭杀的事件,原来自己是负了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见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早就想好说辞的常威便赶紧解围道:
“其实在蓟城中要那些护卫干什么。孩儿还觉得这些人累赘呢。说到底还是自己惹的祸,这次被袭杀,应该便是买卖做太大挤压了他人的利益了。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次之后,干脆就把百戏画坊停了算了。”
这件事情在燕王眼中本就不认为是自己儿子所想的那样是生意上产生矛盾的原因,不过听到常威说要停了画坊,那也是觉得可有可无的事情。
然就在此时,门口的老柴突然跑了进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侍卫长的身边重重连磕几个头。
“不可啊……公子万万不可停了画坊,若是那样,公子的安危就更不能保障了呀!”
燕王喜大感疑惑,不知为何这个老仆会说把那不太见得光的买卖停了就会影响到自己儿子的安危。莫非里头还存在有人暗中胁迫不成?
“柴荣,快给本王起来。你是本王爱妻唯一的娘家人,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从实招来!”
见燕王喜不仅没有降罪反而是入了瓮,老柴心中暗松了口气。他偷偷与床边坐着的王妃接触了一下目光,分别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喜色。
“回大王话,常威公子所经营的百戏画坊,如今已是小有规模,其出产的话本也是深受国人喜爱。
老仆反对公子关停画坊理由有二。公子仁义,在还未成立画坊之前便常有对城内孤寡施以援手。府中大多银钱去处亦是换成口粮月月救济。
可毕竟是单枪匹马势单力薄,老仆好几次想建议奏请大王都被拒绝。公子常说大王辛苦,为人子需替父分忧。若是奏请了大王,国库吃紧,倒时候只是给大王徒增烦恼而已。
于是公子便把注意打到蓟城那些纨绔子弟身上,不惜自污名声。世人只知公子整日斗鸡走马,却不知他从这些人身上套取多少好处购买米粮救济贫民。
前些日子公子得知当年齐国兵临城下那一战的老兵如今生活难以为继。于是便将府中值钱的东西都给变卖开了这百戏画坊。
要知道如今里头百多个工人,近六成都是这些残疾老兵,其余四成都是十三岁以下的孤儿。若是百戏画坊关停,试问这些人怎么办。此乃原因之一!
今日公子得救,说是北城门卫刘长带人所救。然大王可知,一个北门城卫的卒长如何能这般凑巧出现在西市,然后又恰好及时救公子于危难?”
燕王越听心头越是酸楚,柴荣若是今天所说皆是真的,那么自己这个儿子岂不是背负了一身天大的委屈。此时见说话之人还卖关子,急得他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
“快说,快说,为何如此?莫要再废话!”
老柴戏精上身,这时候居然抹起了眼泪来。
“大王啊!儿行千里母担忧啊!虽然公子与主母不是相隔千里,可那也是宫墙内外两隔。
王府没护卫,主母担忧公子安危。所以省吃俭用出来的银钱托人送出宫外交到老仆手中。每日北门卫士兵巡逻路过府邸前,老仆必定候在街口备齐吃食,或偶尔送些茶水钱,为的就是在外一旦遇到公子有难,多下些力气帮上一把。
以前主母那点钱可远远不够打点,不过自从百戏画坊开工以来那就不一样了。
大把刀币撒下去,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之事也算是这钱没白花呀!所以为了安全计,画坊绝不能关停呀!”
燕王喜整个人都听懵了,那双老眼中也是泪水纵横。谁能想到,堂堂一个燕王,自己的妻儿在这王都之中还要活得如此战战兢兢。为的是什么?无非是给自己分忧而已。
“我儿,你所做的一切父王今天知晓。好孩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放心吧,为父会补偿你,大大的补偿你的。”
“爱妻,你也辛苦了……”
心酸感动无比的燕王喜摸了摸常威的头,然后拉起身边妻子的手,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往屋外走去。
待到府外下人来报说大王已回宫,床榻上的常威才整个松懈下来。这时候看着还在抹眼泪的老柴,他真的很想问一问,为何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优秀?
“什么时候老柴你扯谎都不带眨眼了?连他娘逛个女闾妓馆都能扯到扶危济困上面来,你怎么不说本公子还会上天了!太夸张,牛皮小心给吹爆了。真当我父王是傻子不成?”
常威本想着自己的演技已经够高明了,没想到身边居然隐藏了一个随时随地能飙泪的大咖。看他那个样子,想必也是早跟自己母亲通过气的,要不然绝对不敢如此信口开河。
“公子你就放心吧。这些孤夜公子早就为你安排妥当了。不管是那些老兵也好,孤儿也罢,就算是城门卫卒长刘长都是查有实据的。”
老柴揉着跪得有些发软的膝盖,心中对于孤夜那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又看了看床上抠鼻孔的常威,却是暗自嘀咕着自己公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到这样一个人才的相助……
依旧是燕王宫,不过此时下方大堂中却没了那些莺莺燕燕和靡靡之音。取而代之的是相国樊樾和负责整个蓟城防卫的将军。
几把军弩被放在了案几上,燕王喜老迈的脸上怒意勃发。
“说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让你们查的事情到底查得怎么样了?”
“回大王话,常威公子的百戏画坊内确实有许多当年参与蓟城保卫战的老兵。其中还有许多伤残老兵领养的孤儿。
根据探查,不久前常威公子还花巨资在城外购置了一座旧别院,听说是想改造成慈孤院。
至于北城门卫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许久以来三王子府邸管家老柴的确是在向他们贿赂钱财。而且不是一两个,而是所有人。以前是一两枚刀币,近段时间更是直接丢银馃子了,有些人都因此攒下了半份老婆本。
而探访那些酒肆妓馆的人也回来说……说……”
“有什么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被燕王喜这一斥喝,樊樾也不敢再犹豫赶紧说道:
“他们说常威公子就是只一毛不拔铁公鸡,一群人他吃饭总是吃一半就借口有事先走,前些时候到女闾里叫姑娘,完事后更是假借尿遁直接从后门口溜了……”
此话一出,场上包括宦官宫女在内都是忍不住掩嘴偷笑。而燕王喜则气得嘴角不断抽搐狂锤案几。
“这个逆子!真是太……太……太混账了!吃饭不给钱也就算了,居然……居然还有脸白嫖……”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大比前夕
风喝醉了,它偷偷亲吻了树叶,于是天上的云彩便羞红了脸。燕都蓟城夏天的傍晚,景色独好。站在城头之上,可以望见城外一望无际的青苗不断在茁壮成长。柳条摇曳,蝉鸣依旧,若是能再来上几场雨的话,可以预见的是今年必定能过上个丰年。
农人三三两两带锄回归,迎着那炊烟袅袅而去。几声惬意的大笑时不时的传来,心情应该都是极好的。不过与这些农夫开怀畅笑产生明显对比的是,却是城门外停驻的一队人马。
十来个兵卒簇拥着一辆马车,上面一二十七八的年纪的男子正满脸颓败的回头望向身后的城门。今日早上,燕王宫内突然有近三十匹快马相继奔出,与它们一起带出来的还有两个重磅消息。
其一:燕王正式下达诏令,正式立燕三王子常威为燕国未来储君,并敕封为太子。
其二:公子常傲处事稳重,才华横溢。遂令其即日起前往武平统领军政保燕齐边境平安,特封为武平君。
这两道命令随着快马从蓟城四散而开通传整个燕国境。至此,伴随着消息的传出,各国潜伏在燕国的探子们也异常忙碌起来。哪怕是常傲此时停驻在城门口的这一小会儿,起码便有十几骑马从身边飞奔而过毫无忌讳。
常傲他知道,自命令下达的那一刻起,自己在这场储君争夺战中算是彻底失败了。准确来说这并不能算输,因为说是战,却又似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对抗。哪怕是与常威言语上的冲突都不曾有过。就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踢出局了,而且一踢便是一千多里地,直接从蓟城的繁华之地瞬间被弄到千里之外的武安城去当一个破封君,一辈子只能固守在那鬼地方,没有等到王令回召不得回返。
就目前他能掌握到的消息便是派去刺杀孤夜的死士全都没了,而且不知为何自己的便宜弟弟却因此受了伤。
原以为整件事情会因为那批军弩最终顺藤摸瓜牵扯到自己,不曾想一连半月过去不见任何动静。就在他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有些放松下来的今天,却是从天上降下来了一道神雷直接轰击在天灵盖上。武安城?封武安君!这样的待遇又与流放何异?
“公子,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身边随从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下。车上神情哀伤的常傲最终是叹了口气。儿子即将远行奔赴边疆,父亲与生母却是连句道别都吝啬无比不曾来见上一面。最终,车辇上的那个人只能黯然转身,随着马鞭的落下,终究踏上了属于失败者的旅程。
同日,王宫之中。一个哭哭啼啼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被几个健壮的宫女左右押着。就是这个女人刚刚将一个酒爵当头砸在大王的脸上。所幸最后大王还是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下令将之羁押在冷宫之中。
对于突如其来所发生的一切,另外一个王位争夺战的参与者公子丹则是在第一时间就选择拜访三王子府。他不但带了许多奇珍异宝,更是还有二十几个妙龄歌伎。据说当时两兄弟聊得非常开心,还喝了不少酒。最后公子丹还在府中过夜,直到第二日的午时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从孤夜儿戏似的说要替常威争得王位,再到最后常傲被逐公子丹臣服,一切尘埃落定总共历时不到一个月时间。老柴怎么也没能想到,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年轻利用了一场对自己的袭杀,最终促使燕王下定决心立下储君。
当然,这是一个知情者才会有的震撼。于其他人来说,向来倍受宠爱的公子常威被立为未来储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至于公子常傲被贬到了边境当只看门狗,蓟城里除了某几个贵族偶尔会提起之外,又有谁会去在意呢。
自被袭杀以来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孤夜的行为轨迹线那是再简单不过了。为了尽快解锁兵院阴阳堂书架的隐藏任务,他这段时间的白天几乎都是在忙活抄书整理。晚上则是贡献在画春宫图上面。
没办法,最近实在是太缺钱了。早知道燕王存着心思要立常威为储君,自己哪里还需去费那么大的周章弄一个慈孤院。
为了给常威那家伙刷名望才搞出来项目,直到真正运作起来才知道,那简直就是个永远都填不满的坑。为此他甚至把寒丑拉下了水,当初在贫民窟里遇上他,便知道了这厮一直以来都是在救济城内孤儿,是个面冷心热讲仁义的。
当天回到小院之后,孤夜便正式向其发出了邀请,把即将开业的慈孤院直接丢给他来管理,自己这边只负责往里面丢钱就好。
可后来孤夜才知道,人家那是拿自己当冤大头宰了。刚开始以为只需要负责温饱就行,后来寒丑那家伙居然得寸进尺的想要教那些孩子识字。这纸张笔墨的开销那可是比粟米贵太多了。
原本已经上了贼船的孤夜是不打算加大投入的,可这寒丑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学会先造势,把慈孤院要教习字的消息先放了出来。如此一来,已是身为燕国未来储君的常威同志便真的骑虎难下了。最后不得不咬牙切齿的将百戏画坊产出的近一半用来支持寒丑的文化慈善事业。
然而蓟城之中本就不止一家慈孤院,立志打算凭慈善邀名养望的云水仙一听对家居然要走高端路线。这绝对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的事情。于是这女人也下了血本,不但同样宣布自家慈孤院要教孤儿们读书识字,而且还邀请那些贵族子弟轮流来当义务老师。
不得不说这招算盘打得确实是绝妙。以云水仙的貌美如花,手指一勾有得是人来排队给孩子们上课。如此一来寒丑气不过又给整出了幺蛾子,说是除了学文之外,还得练武。
跟孤夜提及的时候这厮也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下来。某人大意的以为不外乎弄几套石锁和几个沙袋的事情。可没想到的是,此例一开,粮食的消耗几乎翻了一倍。
正所谓给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得跳下去。《良人我还要》这本连载春宫,终于在正式推出两个月后开始入不敷出了。不是说没有利润,而是赚来的利润根本不够供给慈孤院这个无底洞。如今是关又关不得,甩又甩不掉,毕竟名声终于是打出来了。不得已之下,孤夜只能把七天更新一册的规矩变成了两册。如此的话多卖的钱才能有些盈余。当然,后遗症便是某个苦逼的孩子现在每天睡眠时间几乎不会超过三个时辰。
不过也并非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起码如今与寒丑交流的时候那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倒是不见了,有时候还能坐下来商量一下慈孤院里的一些事情。
其实接触熟悉了人也就那样,就是说话语气还是有点冷冰冰的。由于都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有时候两人的谈话内容很是言简意赅,第三个人基本上是无法听懂的。而这个第三人通常指的便是魏青雀这个胖墩墩。不过有一点让人始终费解的是,当寒丑与魏青雀单独在一块聊天的时候,有好几次都会见到那张腊黄脸上勾起的嘴角。这样震惊的事实孤夜很容易就联想到了什么,不过在感叹于双方的重口味之余,倒也是乐见其成。
房间中,不知不觉间已经听到了窗外传来的鸡鸣声。孤夜将最后一个细节勾勒上最后一笔之后,身体一瘫抱着被子闷头便睡。算算时间,今日不论的话距离蓟下学院分院大比就只剩下两天了。他打算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先给停一停好好养养精神。毕竟答应了聂政要拿个第一回来的,不知结果的情况下总还是得尽力吧。
这段时间庖硕和蛮九两个家伙也很少来找孤夜,分院大比对于学院绝大多数人来说有着很大的吸引力,毕竟道韵石和老君山的名额还是非常不错的。
与混沌鼎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像孤夜这样的草根想要得到或许就是意味着以后阵营的选择。而对于那些贵族子弟却是不然。之前常威的大腿还不够粗,所以他是打算连同庖硕蛮九一起放弃的。而现在可是今非昔比,常威成了燕国储君。而孤夜仨人作为其铁杆,那算是早就被打上了标签。也可以说燕国贵族圈中不久的将来应该会多出三家出来。
有了这样的身份,若是再拿到第一获得老君山的五个进山名额,那可就不必再去顾虑什么了。当然,孤夜也知道这五个名额的重要性,所以才勒令庖硕和蛮九两个家伙这段时间多费着功夫打熬身体。再不济替自己提前探知消耗几个强敌也是好的。孤夜还打算若是万一拿了头名,除了兄弟仨用掉三个名额之外,剩下的两个看看能不能当场与人兑换一两本兵家导气法门。
庖硕这个怪胎倒是不怎么让人操心。反而是蛮九,这个混蛋也不知道脑子搭错那根筋了,居然任性的把天道神韵给提前融到了双腿中。现在除非有一部专门属于腿部的导气法门,不然他是别想服用“锻骨草”了。而没有这味奇药来淬炼经脉,就算是晋级了聚墨境那跟普通文人一样解决不了“储气量”不足的问题……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大暑
雄赳赳,气昂昂,大太阳底下读书郎。有人手里牵着狗,有人锄头肩上扛。更有墨者背“木头”,医庐的俏姑娘站两旁……
大暑日,连风都是火热的,此时当然是无法吹散众多学子的热情。蓟下学院分院大比,今天正式拉开帷幕。世人皆知百家争鸣,可具体是如何争,以什么方式去争都是众说纷纭。
天下本有学院七所,如今能够将众多学派汇集于此的却只有这燕国了。蓟城如今乃七国文化之圣地,所有学派都想将自家的济世学说展现在燕王面前,皆希望能把这最后一块国策定向空白的高地给插上属于自家的旗帜。还有迟暮的周王室也想借着这还算能够掌控的学院来为自己多招募些人才,好修补这面早就千疮百孔的大周王旗。
所以便有了这场所谓的分院比试。治世之道是一个需要时间来验证的东西,谁都说自己的学派理论能够使得人民富足国泰民安,可又有哪个大王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一种一种来试验做对比?
然而现在不同了,分院比试为头名者,除了获胜者能得到周王室开出来的奖励之外。其所在的学派燕王喜也会分出一隅之地交予其治理,任他们任意施展自己的治世理论。若是成果斐然的话,那么或许燕国会就此推行全国奉为一国改革方向上的国策。
道不可比,那便比之术。哪一家的术法强了,那也就代表着与天地之间大道更加符合。想必由此衍生出来的理论思想也是最优秀的。
农家,兵家,儒家,法家,杂家,道家,墨家皆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治世牧民理论。唯独医家只专治人,而不善治国。所以这次分院参加的选手只是来自七家学派,至于医家倒是作为后勤医护人员,随时准备为现场受伤的学生们提供及时救护。
如此重大的赛事,作为一国之主的燕王喜当然是要出席的,并且待会还会作为最重要抽签环节的主持者。
不错,这场笔试的规则便是采用最为简单的抽签方式。每个分院都有十个参赛名额。从文者,聚墨境以下皆可参加。而兵家的限制是不超出一鼎之力。
大鼎中插着竹签,报名者分别在里面盲抽,然后两两对战,直到最后决出胜负为止。或许有人会问了,如此规矩之下岂不是同一个分院的人都可能遇上自己人而自相残杀?
答案是肯定的,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实,需知道气运也是实力的一种。当然了,就看你如何运用了。若是遇到自己人都有一方主动认输的话,那么轻松进入前几名那也是你的气运。
盛事当前,影响的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小小的蓟下学院。几乎整个燕国权贵在今天之前都已经陆续抵达蓟城,其中还有从其他各国算准时间踩点抵达的。
欲成其事,必先扬其名。对于这些参加比试的人,从某种意义上代表的是这个时代的高端人才了。当然如此说道还是有些偏颇,毕竟还有其他六个学院,虽然如今皆成了一家之言的场所,但这并不代表人家就没有高人存在。
贵人总是那么大隐隐于市,平日也没见过几个大人物在街上溜达的。可今日天刚放白,蓟下学院的那条大街便再次堵起了马车。什么魏国张家,赵国李家,秦国甘家稍微配叫得上名字的家族,虽未达到家主亲临地步,但还是有说得上话的族中重量级人前来观摩。
其实这都是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了。他们这些人为的也不是那些早已“名花有主”的贵族子弟,而是燕国那些本没有什么根脚的平民子弟。这些刚从底层好不容易摸爬滚打上来的家伙,此时若能开出足够的好处,谁能保证他们就都是燕王王室碗里的菜。
不过更多的则是为了给自家子侄壮壮声威,最好是能借这一场七国人物汇集的机会一举扬名天下。那么回到故国之后也是家族中顶好的政治资本了。
似乎是一夜之间,整个蓟城的馆驿全都挤满了人。哪怕是一些稍微干净些的民居,这时候也大都被这些突然涌进城来的贵人们给花钱包下。
突然多了大量有钱有身份的贵人,受益的除了那些做小买卖的平民外,其实孤夜也是狠狠的赚上了一大笔。不知是不是约好的,市面上“良人我还要”一书几乎被横扫一空。一些买不到的人甚至财大气粗的拍出好十几倍的价钱,为的便是百戏画坊加急刊印。
你们没听错,便是十几倍的价格。而且一买还不是迄今为止所发行的一套,还是几十套几十套的下单。而那个如今的燕国太子未来储君,这几天却是撸起袖子亲自上场打拼在一线,累并快乐着。
若是说之前他有向整个蓟城首富发展潜力的话,那么等分院比试之后,那首富的宝座必定是这家伙的无疑了。
大量的客人势必带来大量循香逐臭的商贾,而大量商贾的到来势必又形成更加庞大的消费圈。而庞大的消费圈带动的必然会是多出无数倍的赋税,这样一个全民狂欢的日子,也是燕王乐此不疲想要每年整上这么一次的原因。短短十来天的比赛,燕国凭此赚的“外汇”,都足够他盖小半个王宫了。
不过听说今年周王室学聪明了,也想学着燕王的做法在洛邑弄上一次七国天才演武。当然,这也是私下上层圈中流传的小道消息,具体是否真实,估计应该会在这次分院比试之后正式宣布的。
蓟城中发生的变化,永远只有两点一线生活的孤夜自然是不会知晓。他也就是让聂政替自己将名字给报上去,其他的事情就不太多留心了。以至于今天正式“出关”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到处彩带飘飘人山人海。
看着突然多出来的人群,他破天荒的选择饶一下远路从湖边广场那边走走再往兵院报道。未曾想原本十丈见方(一丈3.3米)的大擂台四周却是搭起了七八丈高的阶梯看台。就这么一大圈下来,最少也可容纳个五六千人同时观看吧。
“该死,这些能当王的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孤夜一下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环顾四周看了一圈,果然在几个路口上都设置了路障栅栏。几个官吏模样打扮的家伙正收钱收到手抽筋,身旁一大队膀大腰圆的士兵看着大木箱中不断被金银馃子给填满,那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没错,燕王这老小子居然卖起了门票。而且从孤夜这个角度看去,那些争先恐后声怕买不到的人掏出来的价格还十分不菲。粗略看过去,十几刀币的也有,百多刀币的也有,价值两三颗碎银也有。
“好家伙,敢情还是按座位区分价钱!”
就在孤夜被常威他老爹的商业头脑所震惊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只是冰山在水面上露出来的一角而已。往兵院方向继续走,目光很快的便又被林荫道两边围观驻足的人群吸引了过去。
孤夜走上前,看到外围一个四十不到的满身肥腻的中年大叔正手持鼠毫笔在小本本上书写着什么,而且时不时还在舌头上舔几下并陷入到沉思中。他很是好奇,于是便偷偷把头凑上去想看个究竟。
“邢飞宇,墨家,笔锋九点,战力九分……
洪震,法家,笔锋九点,战力八分五……
金鑫,法家,笔锋八点,战力九分三……
左瞳,儒家,笔锋九点,战力九分八……
马湘,道家,笔锋九点,战力九分五……
刘森,农家,笔锋九点,战力八分九……
孤夜,兵家,文武兼修六瓮力巅峰,点墨境(待定)战力八分六……
庖硕,杂家,文武兼修,笔锋一点,八瓮力巅峰(待定)战力九分七……”
孤夜只是好奇瞥了一眼,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这家伙如何知道这些资料的,而且貌似挺准的样子。
“你干什么?”
孤夜正疑惑好奇着,这个中年胖子似乎回过神来赶紧将手上的小本本给合起来,并大声斥呵道。
“呵呵……兄台莫怪。小弟只是一时好奇,不知上面这些……”
“自己不会去看啊!少来偷窥我的战力分析心德!”
话还没说完又被这胖子给狠狠怼了一句。不过这时候孤夜也没心思与眼前这人多计较什么了,对方目光的方向分明是人群中围着的那块公示牌。
“哎哎……对不起让一让……”
“挤什么挤,那边还有几块不去看,偏偏凑什么热闹……”
“哎你这年轻人怎么这样……”
“别挤了,我家爱妻都快被你们挤流产了……”
“流产怕个毛,再挤老娘都要被挤怀孕啦……”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马空出来一大块。而中间站着却是刚刚开口的大妈。只见她涂得满脸大红胭脂,挺着个大肚腩,一副谁敢再靠过来我就赖上谁的狠样,十分的凶残。
这下倒好,人群散开,挤了半天的孤夜终于也能见到公示牌上写的是什么了。原来,上头密密麻麻的记录了这次各大分院参赛选手的名单,不只是身高年龄,后面还有其实力,有些还记录了所知的一些战例。大多数是之前打过擂台的,就如同庖硕那次就便简易记录在了名字后面。
不过这里头并没有刚才从身后中年胖子小本本看到的战力评分,想必应该是他自己估算出来的心得吧……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赛前
把各分院参赛人员的具体境界公示出来,在没有见到那家临时改为下注点的茶肆时,孤夜一直还以为这只是为了增加比赛的可观赏性而已。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开设赌局盘口用的。
之前对常威他老爹,也就是当今燕王收取门票的机智而惊讶不已,如今看来孤夜还是觉得自己眼界太低了。什么百戏画坊,什么《良人我还要》,哪怕是你熬上半年通宵,把男女主角之间的床笫姿势解锁到一百零八式,那所赚的钱也比不过人家搞博彩业几天下来的利润。最大的庄家是谁已经不需要去探究了,从见到那下注点里头等待开盘的官员便就知晓。之所以如今门前还没有人山人海,应该是还没有进行抽签的缘故。
思及至此,孤夜突然恍过神来。想起刚刚见过那些个售票处,此时他眼红嫉妒得差点就要骂娘。原因无他,若是猜得没错的话,那些门票不仅是按座位远近来分三六九等,更是以场次来区分。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几天,随着夺冠热门的几个人选跳脱出来,那么这几个人所在的场次比赛门票绝对是要再往上翻出好几倍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能当上王的岂能平庸,他娘的可都是聪明人啊。
如今时间还早,然孤夜跟平常那样来到兵院的时候,该到的人都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偌大的校场之上,大家伙正把几个人簇拥在中间,东张西望的聂政见孤夜进来,这才赶紧朝他挥手示意其凑过来。从其脸色上看,似乎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怎么现在才到?名单看了吧?”
孤夜被问得一头雾水,自己不是每天都这个时辰来兵院的么。还有什么名单,外面立着的公示牌倒是有。
很快的,聂政从怀里掏出来一份长长的名单递给孤夜。
“今年太过棘手,昨天才接到内部消息,这次夺冠的前三名都会前洛邑,在老君山之行后再参加由周王室主导的七国大比。所以这一次参加分院大比的可都是没有水分的天才。七国大比啊,无论文武,谁不想从此扬名天下永载史册!”
孤夜接过来打开一看,排在最前面的赫然都是与刚才中年胖子那小本上记录的几人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名字却掉到了三十开外,反倒是庖硕稳稳钉在了十八名的位置上。
“这排名靠谱么?排前十的这些个家伙都很厉害?”
“比外面公示牌上的靠谱多了。这是内部几个教习综合给出来的排名,前十几乎都是笔锋九点的人物,大多数来自各国的豪门,虽算不上当今年轻一代最为顶级的战力,可那也是塔尖上的存在了。”
孤夜倒是没有多在意,境界实力其实也就那样,关键还是要看临场发挥和心理素质。若是只凭境界高就厉害,那也不需要比什么,直接让境界最高的几个去比就行,何必大费周章弄什么大比。
见孤夜满不在乎的样子,聂政再次郑重的提醒道:
“今年不比往年,因为有七国大比在,所以若不是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基本上没人会留手的。也就是说,出现不可测的伤亡几率会大增,所以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会死人?”
孤夜也是有些吃惊。
“不是说一定会,只是今年几率高而已,不过重伤的话应该是常态了。”
重伤,这已经是个很严重的后果了。断胳膊断腿的那也应该算是重伤了吧。
“周王室那边就不管管压制一下,毕竟这里还是个学院,大家严格意义上说都是这学院里的学生,是同窗。同窗之间打得鲜血四溅的真的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本身就都是为道相争,百家争鸣你以为争的是什么,那是自家的气运。
一种学说想要流传下去,永远都脱不开政治。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鱼与水树与藤。这是关乎生死存亡利益相争,打出点血出来,难道不是挺正常的么。
以前那是利益筹码不够,大家都默契的不想去争而已。现在不同了,若是能在洛邑七国大比上技压群雄,那么这人在名利双收的前提下,其背后的思想学派也意味着有撑起华夏九州气运的实力!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此次医家那边扁鹊先生亲自坐镇,所非一击必杀的来不及救治的致命伤,以扁鹊先生之能都是可以救回来的。至于治好之后还剩下几成人样,那就得看各自造化了。
孤夜,你要知道道统之争,自古以来便都是极为惨烈的。百家争鸣,当初又何止百家之说。如今你再看看,这天下能喊得出名字,世人还能记住的,有传承流传下来的又能剩几家。”
说一千道一万,聂政语气郑重的说了一大堆,孤夜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一句话。那便是往年大家都是随便派几个缺资源的徒弟出来玩玩,各方都不太当回事,总之面子上不要太过不去就行。而今年因为周王室加大奖励筹码和接下来即将举行的七国天才大比,各大学派可都要来真的了。归根到底就是很危险,切莫大意。
这时候的孤夜倒是有些后悔把那两个家伙拉下水了,庖硕还行,皮糙肉厚的实力也还可以。蛮九就玄乎了,无论是在哪一方面,三瓮力的他在众多天才面前讲真的确实不够看。
本以为这次聂政如此重视,兵院会派出一支超豪华参赛团队的。可当孤夜在众多不太友好的眼神注视下被带入圈中的时候,看到的与所想的却是相差甚远。
里头九人,排除掉几个不太熟悉的,罗宏,王新,张忠这三个跟自己同一时间进学院的新生都在其中,若是孤夜没记错的话,里头实力最强的也就张忠五瓮力巅峰,也不知道三瓮力的王新有什么底气出现在队伍里。如此也就罢了,他不明白的是小李牧这小屁孩为什么也会参加,反而是众望所归的寒丑却不见其人。
“说好的百家争鸣争夺气运呢?而且还惨烈无比非死既伤,好歹也得把秦开这家伙弄来镇场子吧?咱们兵家这么草率的吗?还是说自信过头啦?”
孤夜满脸疑惑,如此安排实在是对不起之前聂政的一番敦敦教诲啊!事实上某人在兵院里的名声一直不咋样,入学时的先入为主印象使得他在整个集体中都是属于被排斥的存在。
可以说除了小李牧和赵奢偶尔见面会打几声招呼外,其余时候就都是被当做透明人看待。特别是这段时间聂政特地为其开的小灶,名面上没人表现出什么不满,可背后谁不羡慕嫉妒恨得牙痒痒。种种原因叠加起来,神憎鬼厌那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此时队伍中有人见他脸上表现出来的态度,认定自己肯定是被轻视了,于是乎有看不顺眼的便出声讽刺。
“那个谁?别以为担了个文武兼修的名头就觉得高人一等的样子。其实分院大比,教习们列出的排名在三十开外的就都可以归为垃圾一类了。
真以为特训了个把月就能变天了不成。小子,道韵石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说话之人是个近三十岁的男人,瘦削的脸颊凸显出高高的颧骨,给人一种很是刻薄的感觉。特别是那两片薄得跟纸一般的嘴唇,不知怎么,孤夜总觉得这人就是天生一副短命样。
“尚未请教,阁下是……”
“崔明,也是你整日不务正业在阴阳堂里偷懒,要不然怎会连我都不认识。”
男人一脸不屑,说完之后直接别过头去懒得再说什么。孤夜这才想起什么,又将手中名单摊开看了看。原来,这个叫崔明的家伙居然被排进了前十,居于第九的位置上,怪不得嘴巴这么臭。
孤夜又看向聂政,似乎明白了什么。
聂政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掩饰一下尴尬后不得不解释道:
“兵家学说虽有治国安民的这套理论,可随着历史车轮滚滚,如今推崇战阵之道者居多。如今天下纷争数百年,各国无论是以什么思想治国,兵家思想都是无法摒弃的。所以道统之争其实我们已经是不争而争了。
至于让他们去参加,只为使其有个晋升之阶而已。能否夺冠不重要,需知草根出身皆是不易。
然赵奢于日前已回赵国,秦开也是不符合参赛的资格。本来寒丑那小子是极为合适的,奈何他无心于此,所以便得由你与崔明多多配合了。”
这下孤夜听明白了,原来聂政最开始的夺冠理想配置是这个崔明和寒丑的。只不过是人家寒丑不想参加才轮到自己。他还以为自己是个主力呢,没成想却只是个替补队员。而且见周围的同窗们个个在掩嘴偷笑,敢情这大家都是早知道的事情,只有某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还蒙在鼓里而已。
孤夜有些无语,原本热腾腾的心立马便凉了许多。不过想通了之后也没什么,毕竟也没有规定人家不能多加道保险的。倒是秦开不符合参赛要求让他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兵院之人,一鼎之力以下方可参加。那岂不是说,秦开那家伙的实力不显山不露水的已经是力能举鼎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抽签
常威上位之快,常傲被贬之迅速都是樊家父子所料未及的。按照之前种种迹象推断,哪怕是燕王要立储君,最早那也该是昌国君乐毅从东胡大胜而归之后的事情了。未曾想从向燕王喜进言到宣布立储却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
由于事发突然,所以之前的一些计划布置都已变得不再适用。都说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一场十拿九稳的刺杀,最终居然会成为燕王立储的催化剂。而现如今再想清除公子常威身边的心腹也变得不再简单,只因那个背黑锅的人此时已身处边疆。
没有了背锅人,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放弃诗和远方了?显然樊家父子是绝对不会甘心永远苟且下去的,剪除羽翼,“弱君强相”的策略依旧是不可动摇的。所以孤夜这个倒霉蛋仍然是人家名单上必除的人物。不过此时也多了庖硕和蛮九两个待定选项。
分院大比,道统之争。这样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痛下杀手的好机会,试问樊家父子又如何会错过,所以便有了当下这场密谋。
“樊兄,你这是何意?”
相国府邸偏堂之上,两个铁梨木打造而成的小箱子分别摆放在两个年轻人面前,然而其中一个下颌长了颗痦子的见此便不解的开口询问。
“不急,金鑫兄何不瞧瞧箱子里头是些什么东西?”
说着樊冲便弯腰将两个没上锁的箱盖直接掀开。只见堂内突然强光一闪,待两人定睛一看后,连呼吸都难免一窒。却是箱子里头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块块马蹄金,粗略算了一下,每个箱子最少三四十镒。
“这……这……这是……唉……樊兄,你可把兄弟我弄糊涂了。究竟是何事?以我们之间的交情明说不就行了,何必弄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
痦子男身边另外一个长得方正的年轻人指着箱子,语气虽是义正言辞,可还是难掩脸上的激动。
“洪震兄说得是,樊兄有话大可直说,无需如此,真无需如此的……呵呵……”
“哎……两位客气了。这五十镒黄金只是为尔等准备的一点小小见面礼而已。无需介怀,放心收下便是!”
刚踏进府门方才坐下,主人便送了如此贵重的礼物,要知道五十镒黄金作为见面礼,哪怕是对于一个普通中层贵族来说也是动心不已的。更何况眼前这两个还算不上真的意义上的贵族。
或者说,研习法家学说的人,越是有成就的,那越不可能是处在上层的贵族,当然,像管仲,子产这种心怀天下的自然不可计算其内。只因法家的根本就是要削弱特权,而贵族作为特权的制造者,显然天生便与之站在对立面。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已是了然。还没说要自己办什么事就如此砸钱,那么想必接下来要开口相托的事绝对是善不了的。
“那便多谢了。樊兄,明人不说暗话,需要我金鑫做何事,只要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
樊冲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箱金子解决不了的事情,若是有,那便两箱。果然,如今用钱开道,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便瞬间臣服了。倒是洪震此刻抿嘴不语,不过再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无非是加些筹码而已。
“呵呵呵……金鑫兄言重了。其实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樊冲故意顿了顿语速,看到洪震面露犹豫之色却未曾离席,于是便笑笑接着说下去。
“无甚大事,只是想让你们大比之时若是遇到兵院孤夜时能全力以赴而已。若是能一个收不住手当场把人打死那便再好不过了。”
“要杀人!”
洪震心中果然咯噔一跳,反观金鑫却是赶紧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关于这个孤夜的一切讯息。
而他最终发现,这个名叫孤夜的家伙除了名声臭得有一逼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背景,只是个从边城来的土包子而已。无权无势,背后更不可能有什么家族支撑。可若是真如此的话,那么身为燕相国之子的樊冲又为何想要除之而后快,且不惜花费如此大的代价。
似乎看出了两人心中不解,樊冲忽然绷住张脸咬牙切齿的说道:
“世间大仇,莫过杀父夺妻,此子于我,不共戴天!”
短短的一句话便是道清了原由。虽然这个借口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一个是相国之子,一个乃山野村夫。杀父之仇自是不可能,人家老爹樊樾至今还活得挺惬意的。至于夺妻之恨嘛还是可以信的,只不过是谁夺谁妻那可就不好说了。
金鑫与洪震当然不会傻到去究根挖底,既然只是个人恩怨并不涉及其他,看在这么多黄金的份上杀个人倒也没什么。毕竟在比试的时候收不住手的情况还是很正常的。确实如刚才所说,举手之劳而已。
“樊兄,此事并不难,难的却是如何能够确定抽签的时候能与那孤夜分得一组。若是遇不上,或者对方提前被淘汰,那么岂不有负所托?”
这次是洪震开了口,那也就代表着今天这场买卖算是彻底谈成了。
“无妨,若是那小子真的命不该绝运气好没能遇上,那便也就算了,两位完全不必挂怀。可要真侥幸分成一组,事成之后本公子还有大礼酬谢。
不过今天所商之事无论成与不成,还望两位守口如瓶万万不可让第四人知晓。哪怕是我父亲也是不行的。”
“这是自然!公子放心,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金鑫兄所言极是……”
两人拍着胸脯连忙保证。当然了,既然连相爷都不能知会,必然是因为那“夺妻”之恨无疑了。其内心那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场景扭转,回到如今的蓟下学院,广场中鼓乐齐鸣。燕王的仪仗终于是踏入了学区范围。随同的还有相国樊樾,左将军骑劫,蓟城守王肃以及一众王室勋贵。当然,公子丹和常威作为王子亦是左右跟在身边。
这是常威第一次以太子的身份展示于人前,尽管孤夜再三嘱咐要低调些,可这厮完全是狗改不了吃屎,哪怕是现在身边站着他老爹也是不消停。
一路行来,大杂院里头的李非,子辉,班究几个家伙都在道旁欢呼。不由得他们不兴奋呀,这可是他们名正言顺的老大,如今老大即将成为未来燕国的王,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把富贵在等着呢。
知道今日老大要来,自然是纠集了一大群同窗,无论熟悉还是陌生,能喊的都给喊上了。最令人意外的是云水仙在收到邀请之后也带着医庐的众多姐妹们前来捧场。如此一来差点没把某个舔狗给乐晕过去。
常威毫无矜持的肆意朝他们挥手,风头甚至一度盖过了身边的燕王。不过受宠的孩子就是有优势,这时候燕王喜看到自家儿子如此受欢迎,非但没有一丝不悦,更是心中欢喜得不行,并再一次确定了自己所做出来的选择果然是正确无比的。
人群中的孤夜见到前面整出来如此大的阵仗也是一脸无奈。这么多的托,想必常威那厮不知又往外撒了多少钱。能为了面子打肿脸充胖子下如此血本的,蓟城里恐怕也只有他了。
随着燕王的仪仗到达广场上的高台这,各分院的参加大比的人员也跟着抵达了。儒,道,墨,农,法,杂,兵,七大分院共七十人汇聚在偌大的擂台上等候接下来的抽签。
人群中孤夜左右看了看,倒是发现了好几个老熟人。当初把自己狠揍了一顿的魏醒和三角眼也在法家的队列中,农家那边为首的一个也是熟人,望春楼带人找麻烦的便是他。
道家方队的人倒是一个也不认识,不过看上去十个人都是面带微笑表情方正平和,总之就是给人一种很恬淡的感觉?儒家队伍里头,孤夜则是很快认出了马喜和伯当这两个阴险的家伙。看他们比较靠后的位置,想必他们在儒院中应该也是属于实力较低的那种吧。
墨家队伍人如其名,人人皆着黑色箭袖短打,就这么一站简直是英气逼人。似乎每个人都是把未曾出鞘的宝剑,江湖侠气凛然。
至于杂家嘛,其实不提也罢。孤夜总觉得他们就是来凑热闹送人头的。庖硕和蛮九看上去还好些,其余的家伙不知道都是些什么鬼。李延年,李非,羊谷,班究,子辉,不知道还以为是常威带来的亲友团。
兵家这边孤夜其实叫不上名字的也有许多,不过作为一支军人代表队,在精气神方面还是比其他人要有气势得多。哪怕是还未成年的小李牧亦是绷着张脸神情严肃的挺直腰杆。
看台上的燕王喜终于是站到他该站的位置。然后便是樊樾念了一大篇听都听不懂类似祭文的东西。底下的士兵踩着时间,正好是台上絮絮叨叨念完之后,他们已是将一个巨大的铜鼎抬了上来。鼎里头铺着层细沙,上面密密麻麻插着七十根写着编号的竹签。
还是相国樊樾,刚刚喝下一大碗茶水润润嗓子之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出来,这回要念的是大比的基本规矩和抽签的规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孤夜抬头看向台上正吐沫横飞的老头子时,从其的眼中,他似乎看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厉……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擂台
七十个参赛者两两对战,这意味着抽签就必须得是个技术活。如此规则下,第一轮打下来应该就有一半人可以被送走休息了。
“这样的规矩似乎对那些实力比较强的人来说不是很有利,就比如墨家的邢飞宇和道家的马湘,这两个人从目前的战绩来看都是能够冲击前三的。可若是头一轮他们就直接遇上,那岂不是对落败的那个很不公平?”
小李牧也是第一次参加分院的比试,此时他正有些无聊的跟身边的孤夜吐槽着。
“之前聂政也说了,道统之争里面,其实气运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倘若两个高手真的不幸在第一轮便遇上了,那也只能说明落败的那个背后所站的道统气运不佳。”
真以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来统一解释这些问题的话,孤夜觉得这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都可以套上这一套逻辑,而且皆是说得通的。此时的他正等着场上那些歌舞伎赶紧蹦跶完退场,大太阳底下晒着,谁有心情去看燕王从宫中带过来的表演和那些后续节目。
不过想想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卖了那么多门票钱,总得让那些冤大头们看点实际的东西吧。
在宫廷乐师的配合下,上百位美女身姿翩翩的在烈日下整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而就在看台周围那些勋贵们心底开始生出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有一方大鼓被重重敲响了。
礼乐皆毕,群芳退场。燕王喜这才慢悠悠的从座位上直起身来,大声宣布本年度的分院大比抽签仪式正式开始。
就在此刻,传令官拿着小旗打马从看台之下直奔而出,然后疾驰掠过擂台之上七个。
“大王有令,抽签开始。一人一签,违者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传令的家伙骑着马在偌大的广场上绕了一大圈,确保看台上所有观众都能清楚的听到。不得不说燕王喜为了那几张门票钱很是在意细节。
传令官可不止一位,除了骑马的那个。此时已经有另外七个分别站到了各学派代表队的最前面。中央大鼎里的竹签可不是大家乱哄哄的一拥而上随便抓上一根就行的。而是必须得确认过身份后按照顺序一个个轮流为之。
也就是说若是第一个由兵院之人先抽,那么按顺序第二个便是站在其隔壁的农家的农园,接着是儒家的儒院,法家的律所以此类推。在普通人的思维角度里,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认为这样子做无非是保证了公平性。
可在孤夜眼中看来却是猫腻出现的前兆。因为他觉得本身这种抽签规则完全就是运气使然,无论谁先抽谁后抽,那都无法去预测到即将要与之比试的对手是谁。所以如今在抽签之前传令官再次核实抽签之人的身份信息就显得很没有必要了。
孤夜心中有着些许猜测,毕竟像庖硕这种人都能点出个提升食物味道的墨痕属性,谁知道这天下间还有没有人点出了随意操控抽签结果的属性出来。
当然,起初这只是孤夜心中的一种玩笑似的调侃,根本就不认为这世界上还会有这种属性的存在。可随着一个个参赛者核实完身份上前抽签回来,他便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小李牧个头最矮年纪最小,所以第一个上去往大鼎里拔竹签。而鼎边的宦官则赶紧的将自己看到的数字汇报给了看台上的上官。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势交流,最终小李牧抽到的那号码很快便出现在了学院中那个临时改装而成的下注点门外。
早就望眼欲穿的一大群人见大木板上终于更新了第一个名字后,这些家伙赶紧根据手头上所掌握的资料开始了一通分析。
随着一个个名字不断的被书写上去,很快的便出现了第一组对战的名单。而当这组名单成立之后,相应的赔率也被填入到第二块大木板之上。
孤夜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因为一个能想到利用这次大比来坐庄开盘的家伙,他手下怎会没有可以操控抽签结果的人才。而实际上这个能按照自己心意暗中任意配对名单的,恰恰便是大燕国相樊樾。
这也解释了为何樊冲可以毫不担心的丢两箱黄金出去。若是不能保证金鑫与洪震能和孤夜对上,任谁都不会傻到拿出这么多钱来博运气。
当然了,这些是属于机密中的机密。有了樊樾的暗箱操作,燕王喜这个大庄家基本上是不会赔钱的。而孤夜即将遭遇到的危险自也是无可避免。
然而从某个角度来说,樊家父子算是极为谨慎的人。孤夜手中那根三十二号的竹签此时所对应的,是一个来自道家叫黄耀祖的年轻人。对方实力达到点墨境笔锋七点,若是单纯将灵气催发在力量上的话,与孤夜的六瓮力巅峰其实相差不大。只是加上对方的墨痕属性那胜负表面上看就很明显了。
而为何第一场对战不是与金鑫或者洪震安排在一起,樊樾他其实是打着先试探的心思。用实力略胜一筹的黄耀祖来逼迫孤夜使出一些底牌,为的也是让他们两个在之后的对战中更有把握实现一击必杀。
很快的,七十个人总共五十个小组便由所抽得的相邻两个号码自行配对。令人意外的是,蛮九这家伙居然抽到了二号签,所以也就意味着分院大比的第一场擂台赛将由他来打响。
抽到一号签的乃是出自儒院里一个三十出头的儒生。身体看上去跟蛮久也差不了多少同样是瘦得皮包骨头,两个人站在擂台的两边,就跟看耍猴一样。
第一场比试定在半个时辰后,之所以会留出这么长的准备时间,那可不是为了招呼双方选手,而是要给场上观战的勋贵们留足下注的时间。
数十个带着圆顶帽子的小厮拿着票据毛笔游走在偌大的看台席中。从他们身上不仅可以直接下注,还可以得到比赛最新的赔率讯息,而第一场比赛赔率往往不会太过悬殊,儒家那人是一赔一,蛮九则是一赔零点九。这也是存在燕王喜想给接下来的盘口先预热缘故吧。
当然了,关注赌局赔率大小的此时可不止那些赌徒,这些参赛选手们其实对于赔率的多少要更加敏感得多。因为身上的赔率越低,那么也就意味着世人对于自己实力的肯定越高。
所以在已经知道自己的对战名单之后,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余的都是围在下注点前享受别人钦佩目光所带来的虚荣。而孤夜与庖硕自然是属于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存在。
自家兄弟即将打第一场擂,两个人自然是要去加油打气外加制定策略的。
“放轻松点,以你兄弟我两次对付那伯当的经验,这些儒生主要的攻击手段还是在那张嘴巴上,俗称嘴炮。
擂台两段的距离是十丈,以你的短矛投掷完全是可以整个覆盖住的。而据我所知,那些儒生嘴上功夫强弱取决于墨痕属性融入灵气的量。
给,用这个把耳朵塞上。趁对方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用短矛直接解决掉对方不让其有开口的机会。”
孤夜趴在擂台边缘小声的给蛮九制定作战策略。在于他来说,自己三人是上过真正战场的,于这些象牙塔里理论多过实践的家伙比起来有着很大的心理素质和经验优势。
“投矛?不行吧。若是一个不小心将人扎死怎么办,毕竟这是擂台并非战场,而对面站着的也不是东胡人呀!”
事实上一开始蛮九要选的武器是短剑,毕竟近身的话想要及时收手也容易些。可孤夜一上来就要自己选最擅长的短矛,所以他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自家兄弟当然是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于是便更加重语气强调道:
“你们杂院的教习没有跟你们说吗?道统之争便是生死之争。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儒生,而你却是个整天混日子的伪杂家弟子。
所以那家伙是真的会对你痛下杀手的,而你若还是这态度,那么来年我跟胖子只能给你烧纸了。
记住,对面站着的那人绝对是生死仇敌。只要战斗开始,必须全力以赴,什么无仇无怨的根本不存在。当然了,就你这点实力哪怕是有能力瞬杀对方怕也是难以真正办到。
瞧,那个担任仲裁官的家伙可不是泥捏的。常威刚刚可是让老柴过来透露了,那人便是他三堂叔。”
“三堂叔?王室的人!”
蛮九有些吃惊。
“燕国王族,妥妥的雷霆属性。那召唤出来的天雷可是出了名的速度快,若是真危及到生命的话,那家伙肯定是会救援的。所以尽管放心大胆的往死里整吧!”
“老九,别想太多。听孤夜的总没错。我可是在你身上压了两颗金馃子,这可是全副身家了,若是输了你可得赔我。”
说着庖硕特地掏出他那个荷花小钱袋子在面前抖了抖。
“滚,凭什么你输钱要我赔!放心吧,若是见面第一轮都打不过,我蛮老九也不配当你们的兄弟。死胖子,待会赢钱的时候可记得请我喝羊肉汤哈……”
此时广场上鼓声响起,蛮九一个机灵从地上窜了起来,接过孤夜递上来的短矛背囊后便朝擂台中央走去。而对面那个儒生则是长剑在手衣决飘飘,君子六艺中,剑术是必修的科目,所以只要是儒生,一柄长剑通常是不会弱到哪里去的……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第一战
两人行至擂台中央,秉承先礼后兵的优良传统,儒家这位很是认真的向仲裁官和蛮九各行了一礼。如此的知礼仪,果然很是轻松的便引起了周围看台上那些勋贵们的点头赞许。
蛮九则是拱了拱手回了个军礼,毕竟是头一次上擂台,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确实是有点浑身不自在。
“儒家卫道,霍山……”
通报姓名与学派算是应有礼仪所必须,按道理来说蛮九也得意思意思喊声“杂家卫道”并将自己的名字告与对方知晓的。奈何听了孤夜出的馊主意,耳朵已经用细腻的蚕丝给给死死堵住,此刻又如何能听到对方在说些什么。
见对方嘴巴张合,心想应该是在说些什么的。可这时候总不能把耳朵里塞的东西给当众掏出来吧。于是便也只是点了点头算作是回应,却不知如此举动被霍山认为是要不死不休的表现。
这是个不成为的规矩,一方通报姓名之后,若是对方作同样的回应,那么接下来便是“拳脚无眼请多多指教。”
这是潜台词,意味着大家虽尽力而为,但都各留一线除非实在受不住手,不然绝对不会伤及人命。可如今蛮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按照正常程序来,那也就意味着这场比斗将是不死不休没有妥协的余地。
霍山也是一愣,他不知道自己与眼前这位什么时候结下过不可化解的梁子,这才第一次碰面居然就要跟自己生死相搏。
边上的仲裁官也是眉头皱起,不过这也是规则所在,所以他并没有出声干预。自己只需在一方认输之后保证另一方不痛下杀手便成,其余都不便参与。
“哼!”
死斗!霍山亦是不惧。只见他重重哼了一声之后扭头便往边角走去,而蛮九亦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儒生刚才还很有礼貌的,为何翻脸突然就比翻书还快。
当蛮九也回到边角位置站定后回头的那一刻,位于中央区域的仲裁官便抬起了手臂。鼓声响起,蓟下学院分院大比的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了。
蛮九谨记着孤夜所制定的计划,两柄短矛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蓄力,脚下几步助跑,在对方才刚刚将凝聚而出的道韵笔持在手上的时候,咻咻两声矛尖划破空气的声音瞬间响起。
短矛一前一后如同流星赶月直奔霍山心脏而去。十丈的距离并不能说远,可只有三瓮力巅峰的加持还是给了他一些反应的时间。
霍山见半空中两点寒芒闪烁,一眨眼的功夫便能见自己穿胸而过。没有多少反应时间的情况下,他只能迅速将道韵笔给散去,并将刚刚调集出来的灵气尽数融入到手臂经脉中,迫使自己的力量能够在瞬间爆发开来。
叮……叮……
仓促下的霍山在刹那间将自己持剑的手臂力量提升到五瓮力初期,而后便是挥剑斩击,很是勉强的把飞来的两柄短矛给磕飞。还未等他喘口气,眼角余光中又见一柄短矛衔接而至。
这一柄的角度可是刁钻无比,它居然不是呈现下落形态的抛物线,而是由下而上的微微上撩,这跟对方的抛投方式有着很大的关系,蛮九是反向抡圆手臂抛出的,所以才会呈现此等轨迹。然此刻第三根短矛的状态几乎与之前两根是毫无间隔的,以至于霍山不得不临时再将经脉中的灵气催发出来灌入手臂之中。
铛……
长剑截击的角度由于太过仓促所以有些偏颇,这时候居然连同飞来的短矛一并磕飞脱了手。
霍山心中骇然,从刚刚长剑斩击的时候反馈回来的感觉,足以断定对方的力量绝没有挣脱人体桎梏,也就是三瓮力巅峰顶天了。换做是平时,他只需要调动身体很少的灵气去挡下这三次攻击,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出招居然会如此之快,快到自己只能被迫胡乱接招。要知道这只是这区区三柄短矛而已,竟然便将身体经脉里存储的灵气消耗掉了三分之一。
这可是整整三分之一啊!以此灵气的量都足够点出五道墨痕并重复施展两次了。
不错,这个叫霍山的儒家弟子,真正的实力高出了蛮九何止一筹。笔锋五点的实力,哪怕是不动用墨痕属性将灵气全用在提升身体力量上那也是个碾压的局面。至于为何要把双方赔率压制到几乎对等,那也只是因为这是第一场擂台比试,需要给所有赌徒一个热身适应的时间而已,完全就没有把霍山与蛮九视作同等实力的意图。
不过先发制人的短矛三连投倒是小小的把场上那些达官贵人给惊艳了一把。根据官方公布出来的实力对比资料,台下这两人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可实际上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实力差上许多的蛮九此时隐隐占据了上风。这让那些把钱下注在霍山身上的人给紧张得不行,同时也使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境界高低或许真不能当成判断胜负的唯一依据。
三枪投罢,蛮九已是迅速将双方距离缩短了两丈,手中短矛已是再次被抽出紧握在手中。从刚才对方的反应速度上判断,他已是猜出了其实力大概,明白了这是场敌强我弱的逆风局。
而若是想打赢这场逆风局,最有效的办法便是速战。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攻击打出连贯性,使得对方应接不暇只有招架之功却无反击之力。
事实证明,孤夜一开始制定的策略是一如既往的正确。此时双方距离已少于八丈,在此距离上投出去的短矛便是能达到的最佳角度和威力。
而这时候对方脸上露出的惊愕表情再次让蛮九信心倍增,此时短矛再出的话,他有九成的把握洞穿对方心脏。可越是这样,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还是让其有些迟疑下来。毕竟与对方根本无仇无怨,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杀死人家,从道德良心上根本就迈不过那道坎。
在这样情绪的带动下,蛮九下意识的看向了边上负手而立的仲裁官。见其根本就没有打算插手阻止的意思,心头更是纠结。
而便是这电光火石间的些许犹豫不决,立马便被霍山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虚空中突然五道墨痕浮现,组成了似字非字的奇怪残缺图案。
“子曰:君子不器……”
如同黄钟大吕震撼人心,蛮九只觉有一九天雷霆在自己耳边炸响,将整个脑袋都震的眩晕无比。随后便是从心底里生出来的一股执念,让他觉得此时握住的短矛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很是烫手。
啪嗒……
短矛落地,蓄势已久的攻击并没有如期而至。不仅是手上的,连同身后背着的囊套也一并给解了下来。仅存的一点理智使得蛮九挣扎的又从中抽出一支短矛在手,其余的皆是被丢弃在了脚下。
“哈哈哈……三瓮力的实力居然将我逼到如此程度,不得不说你确实很优秀。
可是境界的鸿沟岂是这么轻易就能被跨越的,越级挑战若真变得如此简单,那世上又有谁还会去苦读经义一滴滴的蓄养浩然正气……”
霍山终于恢复了儒生该有的儒雅,他直起身来轻轻掸去身上的浮土,然后指尖又再次勾勒出了跟刚才一模一样的残缺符文出来。
“子曰:君子不器……”
蛮九身体再次抖动个不停,几次想松开手指,却又被强大的意志给强压制了下来。
“子曰:君子不器……”
又是一残缺符文浮现,蛮九一只手臂已然抓不住短矛,需要用另一只手去辅助才能控制住不让自己将武器丢掉。
“哈哈哈……不错!意志力确实是挺强的,儒家术法我已施展三次,你居然还能拿的住武器。”
霍山慢悠悠的捡起被刚才被磕飞的长剑,然后一步步的朝不断挣扎的蛮九靠近,已然觉得自己是胜券在握了。
看台之上欢呼声此起彼伏,特别是儒家弟子所在的区域。在他们眼中,这场比试的胜利已经是毫无悬念了。
“霍师兄好样的!笔锋五点的术法一出,哪是区区一个三瓮力巅峰的菜鸡所能抵挡的……”
“呵呵……师弟此言差矣。人家不但是三瓮力巅峰,而且还凝聚出了道韵笔。文武兼修的天才呀,又怎会是师弟口中的菜鸡……”
“那敢问师兄有何高见……”
“呃……起码是一只菜鸡中的战斗鸡……”
哈哈哈哈……
两个儒生的对话顿时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哄笑,至于坐在他们对面的杂家弟子们却个个面如寒霜,恨不得一拥而上将那两个多嘴的小人给当场打死算球。
擂台下的魏青雀见状早就心急如焚的跑到孤夜身边来,就想看看他能不能让台上的蛮九放弃当场认输。因为再不认输的话,对方可就要一剑捅下去了。
至于比这个胖墩墩还着急的常威已经准备从另一边爬上擂台去阻止了,而就在他刚一只脚跨上去的那一刻,这厮却是跟见了鬼似的惊得目瞪口呆。
擂台中央,霍山距离蛮九已是只有一丈的距离,手中的长剑早就做好了斩落的准备。
“真不知说你是对自己过分自信还是极端愚蠢,就这样低微的实力居然还敢在先前率先挑衅。
不死不休是吧?此刻又是否会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
子曰:君子以仁。给你个机会,放下兵器低头认输,我霍山将饶你一命。
我数三声:一……二……”
“孙贼哎……终于是让老子逮到你了……”
霍山的“三”字最终没能喊出口。原本半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蛮九突然嘴角向上一勾,手中短矛突然被调转了个头,就在对方最得意忘形的时刻,猛的往那两腿之间狠狠地戳了上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残暴
这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神反转,当那短矛柄端戳中霍山裤裆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雄性生物都不自觉的菊花一紧,接着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回荡起小鸡破壳而出时的那种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不……不可……你不可能……”
霍山整张脸变得极度扭曲,男人那两颗象征尊严的玩意一旦被破碎,那么再强的战斗力直接清零,此招也被唤为“血条消失术”。或许现在只有站在燕王身边那几个小心伺候的宦官执事才能深深体会到个中百转千回的痛楚了。
蛮九一击得手,他可不会为了装个漂亮点逼而去说些什么废话,顿时矛尖调转过来,一把抵在了霍山的喉头上。目光看向边上的仲裁官,期待他宣布自己就是胜利者。
可这位大腹便便的仲裁官就那么负手站着一副无所谓的样,似乎就算是蛮九此时一枪捅穿霍山喉咙也不会吭半句声的架势。
“呃……这位长者,难道你没看见下一刻就要出人命了么?”
蛮九有些疑惑的问道。可他疑惑,这仲裁官眉头一皱更疑惑。他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葫芦里卖得是啥药,一开始难道不是自己表示要不死不休的吗?为何现在又要来说这样的话。难道你杀个人还想拖老夫下水担责任不成?
思及至此,他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出言回应道:
“刚刚樊相讲的规矩难道不清楚?擂台双方除一方认输,不然生死勿论。而我的职责只是在一方认输之后确保另一方不再对其出手。
而今霍山并未认输,所以一切请自便……”
仲裁官说的仔细,可蛮九只看到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其实是半个字都没能听见。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耳朵里塞着的大团蚕丝没被掏出来,于是竖起小拇指就是一顿猛扣。
如此形象在众人看来是极其无理的,特别是在别人说完话之后做出如此不雅动作来,几乎已经带上侮辱性质了。
这挺着大肚腩的仲裁官一看这小子居然这样放肆,好歹自己也是燕国王室中人,霎时间心中怒火便蹭蹭的往头上冒,空中也是隐隐有雷霆之声传来。换作是其他场合,暴脾气的他早就一雷劈死这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了。
“那小子真大胆,居然敢在人家王室宗亲说话后掏耳屎……”
“杂家那群人都是这鸟样,粗鄙不堪,俗不可耐……”
“就是,你看那家伙,居然真掏出了那么一大团耳屎出来,而且还拉起了丝……”
听到这夸张之言,有些人也顺着目光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吓尿。大家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人的耳朵里居然可以装得下这么多耳屎的。只见蛮九扣出一小块出来轻轻往外拉,后面更是拉出来一大坨。其恶心程度不亚于用手从屎坑中掏蛆虫玩。
不过很快的便有人见他从耳朵里掏出那么多东西来也是瞬间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这家伙肯定是耳朵被污秽物堵住,所以儒家那厮的言出法随才对其产生不了太大作用。
笔锋五点的实力,还远远做不到直击心灵的的效果。”
随着这人的点破,许多人便也联想到之前的总总。此刻一个结论已经呼之欲出,那便是这个属于杂家学派的家伙是故意用异物把自己耳朵给堵死的,刚刚丢掉武器那也是在故意演戏。
与此同时,当擂台上那个仲裁官见到蛮九从耳朵掏出来大把蚕丝的时候也已经全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厮从头到尾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甚至连一开始也不是故意不通报姓名不死不休的。
“这位长者,我刚才听不见,劳烦在讲一遍,我这是不是算是赢了?”
这位王室的三堂叔一时间却是哭笑不得。不过倒也佩服眼前这小子的机智,谋定而后动,所以才能达到一击必杀以弱胜强。
“你小子很不错,不过霍山并没有认输,所以这场比试还得继续。不然的话哪怕是你一矛戳死他,老夫也是不会动手去阻止的。”
蛮九这是听明白,原来一方不认输的话那便打死勿论。关于这个不算难题的难题,他解决起来绝对是轻车熟路。因为当初在跟东胡人打交道的时候,为了审讯出一些情报可没少遇到嘴巴硬的。像这种人,往往只需要狠揍一顿就彻底老实了。
霍山双手捂住要害部位,双膝跪在地上整个身子弓成了一只虾米。原本用矛尖抵住其喉咙的蛮九知道问题所在之后便对着其脚踝骨处重重敲了下去。
啪的一下脆响,坚硬中带着韧性的短矛柄与骨头来了个硬碰硬,被敲中的当事人立马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此刻似乎裤裆位置的痛楚已被转移了不少。
“快认输!不然老子就要把你这条腿给打断咯。”
剧烈的疼痛之下,霍山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正待他强压下痛苦想要开口认输的时候,不耐烦的蛮九又是一棍抽在了另一只脚踝上。
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霍山痛得整个人在地上直打滚,此刻就连裤裆都顾不上捂了。
一下……两下……三下……无数棍落下……擂台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忍倾听。心中佩服之情溢于言表,皆是对这位儒家弟子的坚贞不屈宁死不降肃然起敬。
“好汉子,真不愧为卫道者这一称呼。都被打得这样惨了,居然仍旧不松口!”
“修浩然正气的果然不一般,宁可被这般折磨,也不喊出认输二字,是怕玷污了儒家么?荀夫子门下果然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
像这样的议论看台之上比比皆是,那些崇尚儒学的勋贵亦都是一个个高昂着头,似乎这才是世间真正的唯一道统,而那些儒生们更是与有荣焉。
“他娘的,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下手也忒阴毒了。不是捅裤裆就是敲脚踝骨,我看那儒生要受不住了。”
蛮九的“残暴”连蓟城城守王肃都看不下去了,他自翊在整治犯人方面有些心得,所以他可以看得出来此时霍山身上所受的是何等的痛楚。
“噢?王城守是说那儒生还是会出声认输?”
燕王喜还是忍不住的出声问道,如此气节的人他是很看好的,甚至内心已经打算此间事了要派人前去招揽一番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霍山乃荀夫子晚年认下的记名弟子,在所有记名弟子中算是最出色的。此人受夫子教诲时日颇久,断是不会出声认输的,需知圣人曾曰:威武不能屈也……”
此时坐在边上儒院教习听到燕王喜出声质疑,当然是二话不说站出来维护的。殊不知若是这些话被此时台下的霍山听到,他肯定会啐你一脸浓痰不可。
老子这是不想认输么?老子这是威武不能屈么?老子明明是想要喊救命的好不好!奈何眼前这个该死的混蛋,只会问自己认不认输认不认输,你他娘的倒是别抡棍子让我缓口气吧!这话才刚憋到喉咙口,他奶奶的腿上又是一记钻心的疼,愣是把想要喊出的两个字变成了惨叫!
小半个时辰后,偌大的擂台终于是安静下来了。哀嚎声从一开始的雄浑有力逐渐的变成断断续续,再到最后终于是戛然而止。
不错,这个叫霍山的家伙终于被蛮九用短矛给生生抽晕了过去。两只脚肿得就跟山上被捕兽夹夹住的野猪腿一样。
蛮九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心中亦是佩服不已。如此宁死不屈的好汉,试问谁能不敬佩。
“真是条汉子,当初老子整治那些东胡人的时候,最多三四棍下去,别说是认输求饶了,就是跪着让其磕头叫爹都行呀!”
蛮九丢了短矛再次看向嘴角不断抽搐的仲裁官。
“敢问长者,我这算是赢了么?还是得找桶水泼醒后继续?”
此话一出,这个挺着大肚腩的王室三堂叔真的很想召个雷下来劈死这家伙了。最终还是顾及自家身份,无奈的宣布了这场比试的获胜者。
听到终于是可以结束了,蛮九二话不说就往台下的孤夜和庖硕兴奋得直招手,然而底下两人的脸色也是跟那仲裁官如出一辙,那整张脸确实都是带抽搐的。
“哈哈哈……孤夜,你出的法子果然好用。这不,轻轻松松便解决掉一个,笔锋五点算什么,交起手来其实也跟东胡人差不多……”
胜利的情绪激发之下,亢奋的蛮九此时边跑边喊的嗓门不可谓之不大。这时候场上所有人都才缓过神来,敢情这家伙下手如此之狠是有人教唆的。认清楚了台下所站之人的样貌后,许多人立刻就和前不久当众逼死两位同窗的孤山子重合了起来。
“我呸!难怪下手这么黑,原来背后之人是哪个姓孤的混蛋呀!”
“卧槽,兵院的这个家伙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其凶残程度了!”
“以后若是遇见了最好直接打死,绝不能让其有喘息之机……”
“不错,本想着那个叫蛮九已经很阴险了,没想到背后是站着这样一个更阴毒的。
把人打成这样,恐怕也有与之前新生入学时两个儒生出来仗义执言的缘故……”
“睚眦必报,果然不当人子!这位兄弟说得对,遇到了最好不要留手直接打死,不然被抓住机会怕是下场会很惨……”
看台上各大学派的阵营之中,不知怎么就因为蛮九喊出来的这句话而变成对孤夜深恶痛绝不断声讨,大有搞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局面。
“心胸狭窄不仁不义的狗贼,师兄,接下来几天比试若是遇上了,可千万要替霍山师弟报仇啊!把那个叫孤夜的家伙三条腿都给打断掉才能消我心头火气……”
“是啊师兄,你要替霍山师弟做主呀……”
一众儒生围着个风姿绰约的翩翩公子发出内心的请求,口口声声针对的都是那个叫孤山子的。果然是人的影树的皮,躺着也中枪的某个倒霉蛋根本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便已经被绝大多数人给记恨上了。反倒是始作俑者的蛮九下意识的被人给忽略不计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招揽
首轮三十五场擂台赛,按道理来说赛程应该还是比较紧张的,可今日是分院比试的首日,加上所谓的开幕式和抽签,时间问题所以只安排了两场比试。
上午蛮九这一场打完,下午便只安排了兵院对农院另外一场。其实这也只是燕王喜这老小子为了给众人留出下注和售卖门票的时间而已。
尽管蛮九这场擂台赛打得实在有点阴毒,甚至带着点偷袭的成分在里面。可也挡不住各方本就该递过来的橄榄枝。首先当然是东道主燕国官方伸出来的邀请,此时跟着常威一块凑上来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来人命唤骑劫,官拜燕国左将军,目前统领蓟城卫戍三万大军。整得通俗点的便是中央军副司令员,大将军乐毅征讨东胡去了,除了他,这家伙如今在军队里权利最大。
“看看你这家伙就会给孤夜招仇恨,我相信他的确给了建议,可绝没有让你当众折辱那个儒生!”
“关你屁事,我兄弟都没说什么用得着你个胖墩墩说三道四!
说实话,你这么着紧我家兄弟,究竟是不是馋他身子了?”
“你胡说!谁……谁馋……馋他身子了!死蛮九,亏我还替你着急特地送药过来,没想到却是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哼……”
魏青雀话语中虽是气鼓鼓的,可脸蛋却是不由得红了。这段时间她也跟孤夜这一胖一瘦两个过命兄弟混熟了,什么脾性也是知道。所以这时候也没见得生过气。
“谁馋孤夜身子啦?好大的胆子,我家兄弟元阳可是还在哩,不是随便来个肥猫肥狗就能垂涎的!”
嘴巴能这么臭的,而且还针对性如此之强的除了常威之外应该是没有谁了。
魏青雀向来跟他就不对付,蛮九埋汰他那是开玩笑,而这货就绝对是故意来恶心人身攻击的。
“舔狗威,说谁肥呢?别以为你现在是储君了我就不敢动手揍你!”
“谁肥本公子就说谁!还想动手,真以为我怕你呀!舔狗怎么了,人家云水仙就是比你漂亮百倍千倍一万倍……”
这两家伙见面就吵,还以为一方身份不同了会收敛一点,没想到还是老样子,而且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旁边的孤夜见着实在是头疼不以。
“你说你一个堂堂未来国君总跟个女人较什么劲呀!”
孤夜使了个眼神提醒还有外人在。魏青雀嘟着嘴,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后就扭头走开了。他也懒得追了,反正隔个一天半天的气消了就会回来的。
“哈……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走啦,这下清净了。孤夜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人家馋你身子还不躲着点,真想开开荤,等会我带你去找身材苗条的……”
说着还故意向后面的蛮九和庖硕挑了挑眉,笑得怎一个贱字了得。
咳咳……
污言秽语的,身边同来的左将军骑劫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于是忍不住的咳嗽两声表示抗议。
“啊哈哈……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燕国的左将军骑劫将军。
这个是我好兄弟兼救命恩人孤夜。后面那个胖子叫庖硕,也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而这瘦猴子就不必介绍了吧,将军要找的便是他。”
平时几个人没大没小尊卑不分习惯了。那是因为常威真的是不拘小节,从根本上是完全将几人当自己人了。可在面对其他人特别是此时的大官时,等级上的压制还是需要泾渭分明的。
“末将……
小人……
拜见将军……”
刚才打闹时不知身份,如今经过正经介绍之后,孤夜三人还是得向其老老实实行了个正规军礼的。
“哈哈……无需多礼。三位之名本将军可是早就有所耳闻的。特别是你,孤夜孤山子。大王和大将军可不止一次在本将军面前夸奖你呀!今日一见,果然是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啊……”
骑劫拍着孤夜的肩膀,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将军言过其实了,孤夜只是边地小小的一个裨将,又怎担得起大王与两位将军此等赞誉。”
嘴上是这么客套着,其实心里却是腹诽不已。孤夜心道说得倒是好听,可落到实际的好处却是半点没有。真那么欣赏老子,那锻骨草倒是给自己整个一两斤来呀,或者给整两套适合的导气法决出来。堂堂一个燕国,总不会连两套导气法门都拿不出来吧。殊不知真实情况恰恰是被他猜中了,像兵家导气法门这种东西,燕国国库典藏中还真没有。
夸完了孤夜,这位左将军便看向了蛮九。
“小子,刚刚打得不错。虽然手段下作了点,不过兵不厌诈,能以此以弱胜强倒不失为是一种机智。
有没有考虑过学成之后投到本将军麾下来?军中有意组建一支类似魏武卒那样的精锐小队。你的身手虽差了点,不过头脑倒是挺灵光的。
怎么样,给你个两司马先当当?别看这只是个黄豆大不入流的小官,以后军中裨将参将之流都只会在这支队伍中提拔。作为两司马,干得好的话过段时间直接给你弄个将字头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堂堂一个中央军副司令员亲自来任免一个小排长,怎么看这里面都是不寻常的。其实当骑劫说出这话的时候孤夜便已猜出了背后大概的意图。无非是知道自己这仨人跟常威的关系莫逆,本着讨好未来主子的心态提前卖个好而已。
孤夜作为燕国未来储君的救命恩人,那以后势必要入朝堂封卿拜相的,至于庖硕人家也打听了,不过是个有些憨傻的,折节下交其实没有多少效果。所以蛮九才是最佳的人选。但是也不能为巴结常威而做的太过明目张胆,所以才要找个借口把人忽悠到自己麾下,然后再升个官就不会那么唐突了。
骑劫本以为但凡有些脑子的都能看出一个左将军亲自出马实行招揽的目的,且肯定不会拒绝好意才对。不料事情接下来的发展确确实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多谢将军的赏识,奈何蛮九能力有限,当然了,志不在此更是主要原因。
小人在此再次多谢将军抬爱了……”
蛮九抱拳回绝得很干脆。其实哪怕是没有孤夜眼神提醒,他也是不可能答应的。因为眼前这个人虽说是挂着个左将军的名头,可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这个人就不像是个带兵的。或者说其本身就不像是个军人。
骑劫在这几个战场老兵眼中,不但在其身上感受不到那种锋锐之气,更是有总格格不入的感觉。
怎么说呢?说得简单点便是一个人只要真正是在军队里打过滚,那么军人那种严谨自律的印记便会伴随终生。哪怕是最后退役了,可言谈举止之间都是会不自觉的透散出来。最好的例子便是孤夜家中那七个老头子,从军中退下来十几年了,可对于每件事情哪怕是说话时的语气都是带着那种坚定不移贯彻到底的习惯。而眼前的骑劫不是这样的,虽说同为军人,可孤夜仨个与之站在一块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属性。
所以一个没有“军人属性”的军人递过来的橄榄枝,哪怕是条件再优渥都是不可答应的。非战时还好,或许双方还会处得很愉快。可一旦遇到了生死考验,那么这样没有军人属性的将军只会让士卒们深陷险境。
“哈哈哈……骑劫将军,我说得没错吧。哪怕你说要招这死胖子或许还有些可能性,至于蛮老九是绝对成功不了的。
你可不知道,他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整日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去钱生钱,一肚子商贾经的人别说两司马了,信不信现在直接弄个偏将军给他人家都不干?”jj.br>
见骑劫脸色有些尴尬,常威倒是适时的解围几句。然而蛮九却是满肚子腹诽,心想着咱也不是非得行那商贾之事,真能当个偏将军的话,赚钱也不见得就比做生意慢多少。可老子那是不喜欢做官么?有也只是不想在这个家伙手底下当官而已,他还想多活几年,攒多点钱给妹妹当嫁妆,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被坑死在哪个旮旯地里。
“呵呵呵……无妨无妨……人各有志。本将军只是今日看你在擂台上的表现着实抢眼所以才起了爱才之心而已。
既然你志不在此,那此事便作罢了。”
刚才孤夜给蛮九使眼色的时候虽说还算隐晦,可还是逃不过骑劫那双历尽阴谋算计的眼睛。他知道今天无论再如何争取,眼前这三个板上钉钉的未来勋贵都是无法跟自己尿到一个壶里去的。索性也就没有再自讨没趣,跟着常威拱了拱手后便往身后的看台走去。
“老九,你他娘的谱还真是越来越大了。人家一个左将军折节来请,你倒好,拒绝得居然这么干脆,弄得老子还得给你擦屁股!”
常威骂骂咧咧的,其实也没怎么当回事,只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不料蛮九却是直接怼了回去。
“你这厮自己以后要小心才是!什么狗屁左将军,我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别以后被人坑了还不知道!”
“老九闭嘴!这里是说这话的地么?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孤夜立马呵斥了一声。这时反倒是常威被弄得一头雾水。都不知道骑劫那老小子什么时候就得罪了这仨位爷了。
“喂喂喂……还算不算兄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骑劫难道有问题?”
孤夜和蛮九知道这里不是说这话的地,担心隔墙有耳所以闭口不言。然而一直蹲在后面的刚刚将最后一颗烤栗子送入嘴巴的庖硕却是悠悠开口补了一句:
“那家伙当头,我们都会死……”
常威听罢,心中默然……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继续
骑劫走后,陆陆续续的还有好几家人前来搭讪,目的不在乎给他们家当个护卫头子或者哪个田庄的管事,总之都些看不上眼的。倒是也给许了不少好处,可都被蛮九想都没想的就都回绝了。
其实也无需多言,瞧瞧人家派过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这些所谓的豪门真以为随随便便派个小喽啰带着几镒黄金过来就整得要签卖身契一样。
不过别人给许诺的好处半分没落袋,倒是庖硕压注赢了小赚了一笔,此时正嚷嚷着要请孤夜喝羊肉汤呢。说到吃,如今又怎么能不带上魏青雀这个资深吃货。本着不影响大家心情与食欲,某个自以为是的未来国君并不在受邀之列,最终这个家伙赌气之下丢出一份参赛者资料后就气冲冲的走了。
还是那路边小摊,五个人围坐在一块,十只眼睛正等待着庖硕给各人碗里的肉汤施加墨痕属性。寒丑的加入那是不久之前才开始的,当时由于慈孤院还在开创阶段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孤夜无意中给他送了一次饭之后,每次只要有庖胖子在的聚餐便不再拒绝了。
“周王室也太瞧不起人了,居然真连个招呼都不来打一下,好歹派个手下过来表个态度也好吧。
难道老子就真那么弱?绝对是他们有眼无珠,难怪如今会越混越差……”
“少说两句吧,就你这三瓮巅峰的实力随便那支军队里面一抓就是一大把。”
吸溜着碗中的浓汤,孤夜实在是听不下去才怼了一句。
“什么叫一抓一大把,你让他们找一个像我这样的出来呀!”
说着这厮显摆着唤出道韵笔来回在指尖上来回跳动。
“很了不起么?有能耐你直接跨入聚墨境呀!”
魏青雀这句话丢出来,某人瞬间便萎了。
“活该,现成的导气法门你不练,要不然加上给你的那截锻骨草,这会儿怕是得有五瓮力。经脉拓宽有了这个基础,等点出墨痕属性出来总归不比那些专修文路的差多少。”
在坐的都是信得过的人,所以孤夜说话也就没啥避讳的。倒是一旁默不作声小口喝汤的寒丑眼里突然多了点光彩。
“切,腾师帅他家的法门就你当宝贝,哪怕是经脉线路被贯通之后也只有三个可有可无的能力加成。那增强目力便不说了,好歹射个箭投柄枪还有些作用。
强化躯干防御力听着好像挺高大上的样子。要不是我见过师帅他老人家光膀子的模样差点就跟你一样入了坑。
好家伙,大大小小十几道伤疤,有两处甚至是贯穿伤。你说他都练了十几年了,按道理来说躯干不是刀枪不入也是韧性十足吧。可那该伤的还得伤,该流的血依旧止不住,试问这样的加成有个屁用。
最离谱的是第三项!唉呀妈呀,我都懒得提了!”
这通吐槽倒是引起了庖硕的一致肯定。没看这胖子连筷子都放下来了一个劲的点着头,就为了表示支持。
“你这人咋说话说一半呢?第三项是什么,怎么说着说着便停了,别吊人胃口呀!”
魏青雀很是好奇,或者说一切关于孤夜的事情他都感兴趣。
“壮阳呗!还能有什么。他这个未来老泰山连送个嫁妆都是未雨绸缪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突然间魏青雀整个人刷的一下便站了起来。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老泰山?什么嫁妆?”
“嘿,嘿……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孤夜他家老早就给他定了门亲,未过门的妻子便是我们口中那位师帅的女儿。要不然如此贵重关乎一个家族兴衰的兵家导气法门又如何会轻易传给他人。”
蛮九此话一出,魏青雀整张大饼脸变得煞白。她不看蛮九也不看孤夜,而是盯着坐一旁的庖硕,因为她知道这胖子从来都不骗胖子的。
被盯得实在是浑身不舒服的庖硕最终无奈的放下半碗汤,确定以及肯定的重重点了下头。
“哇哇哇……呜呜呜……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呜呜呜……”
久违的鬼哭狼嚎声再次响起,一时间以这桌子为圆心,半径五丈以外无论是人或者动物全都一下子清空出来。唯有那头被绑在凉棚柱子上的公羊被吓到不断的用头猛撞个不停咩咩咩直叫唤。
“啊……蛮老九你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啊!好好的招惹她干嘛呀!”
孤夜双手掐住蛮九的喉咙,大有当场将他脖子折断的冲动。
“她问我才说的呀。再说事情难道不是真的吗?哎呀,胖墩墩你别嚎了行不行,还没见上面怕个啥。以我们师帅那五大三粗满脸落腮胡子的样,说不定他女儿比寒丑还要丑呢?”
听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后就躺着中了枪。突然间只见他在桌上竹筒中抽出一根丢弃的插羊肉的竹签来,以迅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扎进了蛮九的屁股上,当时距离腚眼的位置只差那么一点点。
嗷呜……几乎是原地起跳三尺高。做完妖之后,寒丑便似笑非笑的瞪了孤夜一眼,然后便起身提前离开这家小摊,也不知道突然闹什么小情绪。庖硕面憨心不憨赶紧识相的将碎银子递出去,整一副老板你想要多少自己拿的架势。
几人怕丢脸赶紧陆续离开,只留下一摸屁股一手鲜红的蛮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男人家家的也学人家女人来“大姨妈”了。
下午还有一场擂台赛,对于想要拿头名冠军的他肯定是一场比试也不想错过的。
罗宏早早的已经站在擂台边角上做着热身准备了。聂政则是靠在下面不断的替他制定待会应敌的策略。小李牧看到孤夜走过来,便笑盈盈的上前来打招呼。至于兵院的其他人原本还围绕在催明身边说有笑的,这会儿也都通通闭上了嘴。
“怎么,你也来为罗宏那家伙打气助威?”
小李牧说笑着用他那小一号的拳头捶了一下孤夜的肩膀。
“人小鬼大,整得自己好像多老成一样。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名单我可看了,那个叫华俊的家伙实力可不弱,那可是笔锋七点啊!
怎样,有没有信心?”
孤夜下意识的想去揉小李牧的头,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以前完全就是把他看作是个小孩子看待,可直到把常威给的资料看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认为的小屁孩居然也是走文武兼修的道路。非但如此,他的实力更是跟自己一样同是六瓮力巅峰。只不过这小家伙倒是还没选择跨入聚墨境。
“从力量上来算对方应该占点便宜的。可力量不够努力来凑。毕竟被聂人王虐了一年多,从技巧上应该是可以将这块给弥补上。只不过对方是墨家的墨者,不知道人家的机关傀儡术到底达到什么程度了。”
“这确实很麻烦,不像道家的御兽,所带的动物猛兽强不强一看便知。而墨家的机关傀儡可都是收在后面的木箱中,不到完全展开来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玩意。”
对于各学派的看家本领,孤夜这段时间也没少研究。他越是深入接触,便越是觉得天道之下的万法神奇。
一大一小正待再聊上几句的时候,不料擂台上的战鼓被敲响了。原来不知什么农家那个年轻人已经来到台上,双方也各自通报了姓名。
这回的气氛就不像早上那场一样紧张了。这两人实力几乎相当。一个是笔锋两点,一个是三瓮力巅峰。而且看这架势双方都没有下死手意图,这倒是替那个充当仲裁官的王室三堂叔省去不少功夫。
只见此时两人已从擂台对角处缓缓靠近。罗宏选的武器是一把长戈,而对方身为农家弟子,整天拿的最多的便是锄头和镰刀。这一次倒是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拿了把铁锨。
长兵器讲究的便是一寸长一寸强。两柄长棍末端的铁制品才刚刚挨到,那就是一阵你来我往的乱拍乱捅。
看得出来两人都没有近身的打算。都是你给我一铲子,我就给你劈回去。你方拍罢我方砸,非常有礼貌的,一下都没有多挥动。
就这样的状态直接维持了一个多时辰。看台上的那些人也都不甚耐烦了,也许小孩子打架都比这样好看。
最终还是仲裁官看不下去了。
“你们是在比耐力么,这样打恐怕打到天黑都分不出胜负来。”
说着就将两把短剑直接丢在了两人中间。然后将这两柄长兵器给收了起来。整得两个人都面面相觑呆站在台上不敢动弹。而周围则是开始嘘声一片。
聂政在擂台下整张脸都变得极不好看,他都不明白那家伙好歹也是从军队中百般挑选出来的精兵,未曾想连拿起武器杀敌都磨磨唧唧的。殊不知除了像令支寨这样的边境军,其他大多数的军队推荐过来的还不是大都托着关系走后门来的。
反观对面农院方队前面坐着的那个老者,从他眼中根本就看不出有多少责备。
“师父,师弟长这么大还没拿过剑呢?怕是待会要落败的。”
身旁有弟子担忧的说道。
“难道没有拿过剑不好么?输便输了又有何妨。早点下来回园子里给那些庄稼浇水施肥不好吗?输赢的事情有刘森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去操心便可以了。
至于丘鸣这个好孩子,我还怕他太过要强伤到自己呢……”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捡钱
两把短剑叮当落在擂台上,宛如一潭死水中被丢进去了一块大石。看台上那些无聊透顶哈欠连连的家伙们终于是找回了久违的激情。
“再拖下去,罗宏那小子要吃亏了。”
看着台上两人依旧对峙,孤夜很快给出了断语。
“何已见得?丘鸣那厮从刚才一直是用自身灵气来催发力气,如此的话消耗是非常大的。
反观罗宏自小打熬身体,虽没有突破身体桎梏但消耗必定不是对方可比的。”
小李牧很快提出反驳。在固有认识中,点墨境在笔锋三点之下其实对兵家那些整日折腾自己的家伙来说并不占多大的优势。哪怕是展现出墨痕属性来,只要不是各国王室一系,基本上都不具备什么威力,哪怕再有影响也是很有限的。
对于小李牧的反驳孤夜不置可否,因为他还没有跨入聚墨境,所以并不能体会灵气从量变到质变究竟是多大的差别。丘鸣的消耗比罗宏快,可前者是以灵气为“燃料”,是能够通过勾连外界慢慢补充的。而后者由于没有突破身体桎梏,所以一切都是真正的在消耗体力。
众所周知,人体在剧烈的运动中其实都是处在一种精神亢奋状态的,而当停下来歇息后再想达到之前的体能状态往往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特性,在兵法中才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
此时的罗宏锐气已失,现在又陷入到对峙之中。身体的肌肉骨骼会分泌出大量的乳酸出来,这会使得接下来的动作会愈发僵硬缓慢。然而与之相对的丘鸣则是没有这个弊端,且还可以从外界源源不断的补充灵气进入自身。
又是两刻钟过去,罗宏终于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肌肉开始发生的变化。特别是刚刚两条持戈挥舞了一个多时辰的手臂,此时已经是开始变得僵硬无力伴随着微微颤抖。
这家伙最终还是果决了一回。只见其大吼了一声率先冲上前去捡拾地上的短剑,奈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丘鸣也是同样向前冲了上去,并作出了弯腰捡剑的动作。可远远不止如此,只见两人之间此时此刻已有两道墨痕自半空中勾勒出来。
先发制人的罗宏却是早有留意,刹那间短剑已然先握入手中,只见他想都不想便向那两道墨痕砍去。
咻……
一阵耀眼的白光突然闪现,整个擂台之上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无法视物唯有一片空白。就如同照相机的闪光灯,瞬息之间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可便是这看似没有任何伤害力的强光过后,罗宏的脖子上却是早已架上了一把锋利的短剑。等其眼睛中那斑斓终于消褪去,剩下的便只有极端的震撼了。
“我……我输了……”
利刃架在脖子上,想不认输都不行啊。罗宏没有任何不服,刚才的那道强光应该便是对方的属性能力了。能使人短暂的陷入失明的墨痕属性,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
“真……还真输了!”
小李牧白了孤夜一眼,认为之所以兵院会输这一局,他这张乌鸦嘴得负很大的责任。
“没什么好奇怪的,整整两刻钟的时间,傻子都能将墨痕给点出来,怪只怪他临战的经验不足。”
“切!光说不练假把式!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实力都已经技压群雄了呢!”
崔明讥笑着从人群里走出来,他就是看不爽眼前这家伙表现出来的淡定模样。明明自己才是整个兵院最靓的仔,真正的武力当担。却整得好像他才是主角一样。
孤夜闻声扭头一看,原来又是这傻逼。要不是看在聂政的面子上不予计较,不然的话早就一巴掌抡过去了。当然了,之前没想搭理,现在自也是不想。所以他并没有接对方的话茬,也知道兵院里头大家都不待见自己,于是便想转身离开。
不料后路却是被几个人给拦了下来。
“好狗不挡道,你们要干什么?想要吃屎也得爷爷去现拉才行呀。”
孤夜又不贱,总不能人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自己还要挂副笑脸吧。当然是直接开启嘴炮了,论到骂人,除了庖硕之外他可从来不认为会输给谁。
“小子,说话别那么冲!真以为六瓮巅峰就能在学院横着走?”
崔明走了上来,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老子就看你不顺眼的样。
“竖着走也好横着走也罢关你屁事!赶紧滚蛋,别挡老子的路!”
孤夜都有些不耐烦了,他回头想去瞅瞅聂政,就想知道这事他到底管不管啦。可没想到刚刚人还在的,眨眼间就不见人影了。
“别看了!大家都忙着,没空理你这弱鸡。”
小李牧倒是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只是他没想到真就付诸行动了。如今却是看热闹的时候,于是便饶有兴趣的主动退到远处去继续吃瓜。
啪嗒……
只见崔明直接将一个钱袋子丢在孤夜脚下,看着发出的声响的分量,里头应该装着不少。
“什么意思?钱多烧得慌要我帮忙花点?那在下就勉为其难了。”
孤夜脑子一转,脸上立马换了个表情。他迅速捡起脚下那个钱袋子打开了,发现里面起码二十颗银馃子。
“少耍嘴皮子,你们这种从边城来的穷挫子我见多了。这个是先赏你的,事成之后再给整块金子花花。”
听到这里,机智如孤夜便已猜测到对方想要自己干什么,反正八九不离十。而崔明接下来的话也很快证实了这一点。
“后天那场擂台赛,你意思意思一下就认输吧,倒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哈哈……
孤夜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之前看赔率的时候就知道有些奇怪,为何自己赢了是一赔一,而对方那个道家叫黄耀祖的家伙却是一赔七。
孤夜看过对方资料的,笔锋七点的实力,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实力都是要比自己要略强。可偏偏赔率无不显示那个黄耀祖的赢面要低得太多。除非背后的庄家提前知道孤夜必胜,所以才会把两个实力相差不大的参赛者整出如此悬殊的赔率出来。更离谱的是,第一轮三十五场比赛,偏偏只有这场的赔率差距会如此大。
此时崔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没料错的话这家伙应该会在后天那场比试上重注押黄耀祖赢,所以这边才会给孤夜送钱。
虽然这些人从来不看好孤夜能赢境界稍高一筹的黄耀祖,但也不妨碍再加道保险。
“诸位,这钱我的确很喜欢。可你们也知道我可是跟聂人王有协议的。要是在第一场就输了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
孤夜轻轻抛着钱袋,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哈哈哈……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啦?以六瓮巅峰的实力要去夺第一,你难不是疯了?
算了吧,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再跟你透个底,聂人王压根就没在你身上存多少希望。”
看着在场围着自己的七八人一个个都是满脸戏谑。孤夜半点没有生气,只是将钱袋给抛了回去。
“人无信不立,无论聂政跟我合作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我答应过的就会去尽力争取。
况且诸位现在是要我去弄虚作假,我还不至于为了这区区的二十颗银馃子去弄疼我的良心。”
“那你的良心再加十颗会不会就不疼了?”
这几个人里头也有聪明的,立马听出了孤夜话里的潜台词。
“我的良心可是不便宜,再说了这可是学院,若是被人发现的话名声彻底就臭了。”
众人一听个个翻白眼,心说你这小子如今有个破名声。蓟城里难道还有比你再臭的名声么?
“那你想怎样?”
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诸位,看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像是缺钱的货。再者七倍的赔率那可是要赚翻的。要我上去做场戏也可以,只不过得加钱!”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副贪心的样子倒是有些让我看顺眼了。”
崔明将刚才那个钱袋丢还给孤夜,又十分干脆的从怀中掏出另一个钱袋子出来。
“加上这个,给你的良心镇镇痛。事成之后再给你两镒马蹄金。”
“好嘞哥,保证完成任务!”
孤夜接过两钱袋子,心底里乐开了花。什么叫人傻钱多,现在他算是看到了。
事情办完,围着孤夜故意挡住四周视线的七八个人也便一哄散开。等几人彻底走远之后,聂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下拍在了孤夜的肩膀上。而刚刚远远躲开的小李牧也适时靠了过来一把抢过一个钱袋。
“哈……见者有份!”
“小鬼头,你干嘛。这是我的钱!”
孤夜急了,赶紧探手去抢。不料伸出去的手却被聂政给打得缩回来。
“小李牧说得对,见者有份。要不是老子突然玩失踪。你有机会收这两个钱袋子么?”
“就是,我刚才不也走开了么?”
哭笑不得的孤夜也只好认栽,心说要不是面前这两位有默契,不然这钱哪能赚得这么轻松,就跟白捡的一样。
见孤夜咧着嘴笑得开心。聂政摇了摇头没好气道:
“这赔率一看便是有猫腻,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大意。
在不暴露太多底牌的前提下顺利进入下一轮。到时候运气好的话崔明能再给你淘汰几个,确保能顺利进决赛。”
“呵……小李牧还在这呢?说得如此直白真的没问题吗?再说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自己要夺道韵石不看好一个九瓮力的崔明,却是盯着我一个六瓮力巅峰不放又是为那般?”
收钱入怀后的孤夜看着聂政意味深长的问道。
“不知道啊,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直觉吧。”
孤夜沉思了片刻最终笑笑开口道:
“这个理由姑且算合理,希望最终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吧……”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风起
风!起于青萍之末,止于林莽之间。
当孤夜见到手上那本册子上,有别于其他三十四场的诡异赔率时他便知道,风……起了!
蓟城,燕相国府邸。
“父亲,这样安排是不是太过明显了。若是事后常威公子起疑,根本是经不起推敲呀。”
樊冲跪坐于蒲团上,语气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明显吗?”
樊樾捡起桌子上那本小册子随手翻了翻,又呷了一口茶后才悠悠的答道:
“咦,你还别说,不提醒真不知道,确实挺显眼的。”
册子上头共列着三十五场擂台赛的赔率。大都是相差不不大,最多便是三倍顶天了,唯独第三十一场的赔率比居然达到七倍有余。
“父亲……”
樊冲还想再说,却被樊樾抬手打断。
“明显好哇,要的就是如此人人一眼便能发现这就是一处人为的失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失误。
中午时分,那负责此事的吏员已经亲自向大王请罪去了。可那又如何?册子已经发卖出去覆水难收。
而结果只不过是首轮的擂台赛而已,对此大王只是一笑了之。至于公子常威见到了更是欢喜不已。”
“欢喜?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樊冲真的被自己的父亲给整糊涂了。难道不应该是产生怀疑,为何偏偏出错的就是孤夜的这一场?个中是不是有着更深层的原因吗?
“呵呵……你觉得应该是个什么道理?双方比斗,实力强的反而赔率高,除了拟定赔率的人出现失误之外,还能有什么道理?”
被父亲这么一反问,樊冲也是愣了。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何父亲要多此一举节外生枝的整这一出呢?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对了。连你堂堂相国公子都想不明白,那些贩夫走卒又如何能想明白。燕王喜那个好儿子的榆木脑袋自然更想不明白了。
呵呵呵呵……”
樊樾抚须大笑,似乎对自己下的这步妙棋甚是得意。
“父亲,您就别卖关子了,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倒是赶紧说说呀!”
“呵呵……其实道理非常的简单。为父问你,当外头的那些人见到这样的赔率,又从各个渠道打听到之所以会如此只因一个人为失误时,大家会如何?”
“当然是在黄耀祖身上下重注啦。刨除他七倍赔率不说,其实力亦是比那孤夜更胜一筹的!”
樊冲下意识的便回答道。
“是啊,所有人都会往高回报胜率大的一方下重注,七倍之获利已经足够那些贵族动些心思了。
长久以来,王室牢牢把控着锻骨草的供给链,制约着国内各贵族的发展,所有人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虽是如此,但在私底下都还可以利用高额粮食通过各种渠道与东胡人交易换得他们手中少量的存货。可昌国君乐毅此番东征,不出意外的话东胡人将彻底被驱逐,而那唯一诞生锻骨草的伏骨林势必完全纳入燕国版图。
如此之下,贵族豪门外部获取锻骨草的渠道全部断绝,以后只能花更高的代价从王室购买。
想想看,在这样的憋屈前提下,谁心里不憋着口气。而今大王置办下的盘口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那些被割了多年韭菜的家伙们又怎会不抓住此机会来回点血?”
说到这里樊冲终于是有些头绪了。可背后隐藏的那个最重要的点还是没能抓住。
“父亲,您是说这次黄耀祖身上押的注码会……”
“哼哼,会多到吓人!而且若是黄耀祖真获胜的话,大王把整个国库赔进去恐怕还差不少!”
樊樾说着说着,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大王又岂会不知,他必定会提前想出对策……父亲你……”
樊冲说到这里突然一顿,然后呆呆的看向对面的老父亲。
“哈哈哈……世人皆以为钻了空子得了便宜,殊不知人家早就为他们早早挖了个坑。
告诉你,大王偷偷在耳边跟我说过,黄耀祖是胜不了的。所以老夫就得让黄耀祖胜不了,不管用什么办法。虽然至始至终老夫都觉得,哪怕是自己什么都不干,那个孤夜也能够取得胜利。可为了保险起见,该做的还是得全给他黄耀祖安排上。”
“可是父亲,说了这么多,无论是大王技高一筹还是贵族豪门棋差一招,这些都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似乎并没有关系呀!”
至此樊冲又犯迷糊了,总感觉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愚蠢!老夫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你居然还想不透咱们的获利点在哪里!”
老家伙气得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指着面前越来越不聪明的儿子说道:
“此举会成就三个结果。其一,大王获胜,国库中必然会多出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国库越是充盈,待到大王驾崩公子常威继位,到时候在老夫这个相国的摆弄下,国库与我们樊家的私库又有何异?
其二,原本因锻骨草的垄断,贵族豪门本就对王室心生不满。如今再吞并东胡断绝额外获取渠道,不满之心势必更加一层。加之此次想利用这场比试坑王室一把回点血,但注定会血本无归的豪赌。矛盾怕是没有激化也离爆发不远了。
如此,大王在位时尚能压制,若是公子常威继位就难说了。所以为了稳定局面,他只能更加依靠身为相国的老夫。
其三,这场将错就错的豪赌最终的获胜者是孤夜的话,那么也就代表了这个人以后将得罪整个燕国。因为这场比试,只要是不傻几乎都是会把钱砸在黄耀祖身上的。
试问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怨恨的人,在接下来的比试中被当场毙于擂台之上的话,又有谁会去同情为他说上一句话,有也只会觉得他活该。而不管的洪震还是金鑫,完全可以把留不住手的原因推在之前输钱的怨念之上,彻底将我们的嫌疑摘除出去……”
樊樾就像是一个大匠做出了一个绝色精品出来。最终无人懂得欣赏只能自己逐字逐句去解释。个中心情即是兴奋,又是得意,更是带着无处觅知音的惆怅。
仔细听完这一切之后,樊冲整个人都懵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只是小小的改动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赔率,背后便能衍生出如此多不可思议的结果出来,几乎环环相扣。此时此刻,这个做儿子的再看向自己父亲的时候,终于是明白了能成一国之相的,胸中是存着何等的块垒了……
画面一转,回到蓟下学院……
任他百路来,我只一路去。那本小册子孤夜只看了一眼后便直接丢进了学院那个人工湖里。为此他还因为乱丢垃圾被学院的巡查老妪给罚了十枚刀币。
而此时就在这家伙打算趁着还有时间要回阴阳堂去抄书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常威屁颠屁颠的朝自己跑了过来。
“哈哈哈……孤夜,咱家要发财啦,发大财呀!”
这家伙上来便是死死的抱住孤夜一个劲的摇。其实不用猜也知道了,这家伙肯定是看到那赔率来的。这不手里还拿着那本小册子么?
“你他娘的又发什么神经,好歹也是未来要当王的人了。可不可以表现得稳重点,我作为您未来领导下的燕国子民之一,见到自家大王这傻样其实心里是很慌得一批的。”
孤夜赶紧把他给推开,让人误会了两人有龙阳之癖就亏大了。
“哈哈哈……现在是个人都把钱砸在了黄耀祖身上了,认为这家伙是赢定了。也只有我才知道你才是最牛逼的那个。jj.br>
我刚从投注点哪里回来,截止到目前为止,买黄耀祖赢的已经超过七千镒黄金了。
乖乖,长这么大别说是看见,连听都没听过这么多钱啊!孤夜,你小子到时候可千万别留手啊!”
常威在耳边一惊一乍的,吵得孤夜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你还真看得起我。我咋就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说得笔锋七点随便一根手指头便能捏死一样。
滚滚滚……没事别来烦我,赶着回去抄书呢!”
“抄个屁书啊!现在你是我们家的财神爷,当然是小酒整起,再弄几个歌舞伎来伺候啦。总得好好的招待一下,到时才能多使点力气吧。”
常威勾住孤夜的肩膀就不由分说箍着他往外走,任其怎么挣扎也不放手。
“松开!你个白痴!也不看看现在是个啥情况还小酒整起,是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呀?”
听孤夜这么一说常威也是愣了愣。
“此话怎讲?如何就死……”
“闭嘴!你自己没脑子的吗?七千镒黄金,就算整个蓟城的平头百姓加上商贾投进来的钱能有一千镒我孤夜两个字倒过来写。”
“废话,这么多钱当然都是那些豪门狗大户砸进来的。靠那些商贾平民,有一千镒都算高估他们了。”
对此常威倒是门儿清,但更深层的却是没有去想透。
“你知道还拉老子出去,现在老子就赶着自我消失呢!七千镒啊!如今但凡压注的人都想上来给我砍上一刀,扎上一剑。无需弄死,能整出点伤,最好后天一上台就脸色发白被黄耀祖一脚踹飞就更好了。”
常威听完怒火中烧,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也知道绝对有这个可能性!立马便大喝道:
“我看他们谁敢!老子这就回去让我父王给派个千八百人来保护你!”
“保你个憨货!赶紧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这里面的事情复杂着呢,只是现在不方便跟你解释而已。
总之快点给我消失,回去之后将你这高兴劲跟你家老爷子原原本本说上一遍,就说是我让你转达的就行,他会明白的……”
孤夜也懒得再多哔哔什么,低着头一股脑儿就往兵院方向走去。丢下后头的常威站在路边一头雾水……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野蜂
常威这人没啥大本事,但有一个很不错的优点。那便是答应了的事情是不会给你打折扣的。
孤夜吩咐要让他把自己家即将发财的兴奋劲原原本本的转述给燕王喜,他还真就半个字没有落下来。
“真是那小子让你跟寡人这样说的?”
燕王喜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瞥了瞥自己的儿子。
“可不是么,整天神神叨叨的故作高深。有什么话直说不就行了。害得我声怕遗漏掉什么重要信息,想得我都脑瓜子疼。”
常威也是不傻,他当然知道孤夜这是有话想通过自己传达给父亲。只不过想破脑筋都想不出来那家伙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而已。
“威儿,为父且问你。那小子在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谁?孤夜么?这厮根本就不是个东西!满口粗话又蔫坏,做人睚眦必报,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他,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坑得骨头渣子都没了。”
说到孤夜,常威立马恨得咬牙切齿。自己好歹也是未来的燕国大王吧,可这家伙每次见面没有敬畏之心也就罢了,甚至有时候甚至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放肆。
“噢?既然他这么可恶,那么为父便让人将其抓起来暗地里弄死算了。”
燕王喜也就随口一说,可常威听完却整个人吓得差点蹦起来。
“父王不可啊!你这是干嘛呀?他可是我兄弟,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大失分寸的常威高声叫嚷着,赶紧阻止自己的父亲不让他胡来。
“我儿既然那么恨他,却又为何不让为父杀他?”
“这厮虽然嘴臭不分尊卑,可他仗义呀!若是孩儿有难,想必第一个舍身来救的便是他孤山子了。且这小子虽蔫坏,但关键时刻却总是能解决问题。更可贵的是这家伙馊主意忒多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找他准没错!”
燕王喜听到儿子对那孤夜如此高的评价,心中倒是有些意动了。自己生出来的种自己知道,若是当个守成之君尚且可行,然这天下局势注定守成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自己儿子身边缺的是个良辅,是可以尽心尽力帮助他,为他舍命的人。而这个人必须还要有足够的智慧谋略和大局观。就目前来看,第一点这个孤夜算是合格了,原本以为第二点还需要在蓟下学院中磨砺几年方可看出来。殊不知今天倒是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既然你当他是好兄弟,那便好好的将这层关系继续加深下去吧。切莫端着你那储君架子,需知道真正的人才从来都是择君而侍的。
你去告诉他,就说寡人要发就要发大财,只需事成,那是绝不会翻脸不认人的。”
燕王喜说完便端起来茶盏,然后把头别过去,袖子挥得哗哗响,就跟赶苍蝇一样将常威给赶出大堂。某个正想追根究底的家伙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被两个宦官执事给请了出去。
待到常威悻悻然的离开后,燕王喜这才把茶盏重重顿在桌子上。
“难道这小子真的这么妖孽,居然将寡人背后的谋划全给看了个通透?如若不然,他又哪里来的底气来威胁寡人?”
燕王喜越想眉头越是皱起,手指头一下下有规矩的敲击着桌面。
“来人……”
一声召唤,很快的屏风后面便闪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宦官。
“大王有何吩咐?”
“去,到库房中挑捡出锻骨草一株给那小子送过去。无论如何,算是先还了对威儿救命之恩的人情再说。
还有派人给令支寨的腾超送一百镒黄金过去并带句话,就说他招了个好女婿。”
老宦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慢慢的再次隐入到屏风后面……
此时的孤夜并不知道因为自己昨日随便使的一招打草惊蛇,利用常威这支木棍回去拨弄了皇宫里的草,却没想真把燕王喜这条大蛇给惊出来了。
而本着有栆没栆打两杆的闲招,真就打下来整整一株锻骨草。当那个说话阴里阴气的老太监将一个一尺长的楠木盒子交到孤夜手中的时候,某人自然是压不住脸上的激动兴奋的。
果然与自己所想的那样,作为庄家的燕王绝对不会傻到让人家去割自己韭菜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略那场异常赔率的比赛这在孤夜看来就是极不寻常的事情。
之所以要常威回去将话原原本本跟他老爹复述一遍,目的之一便是试探这赔率之后是否有着不可告人的谋划。
孤夜相信,哪怕是之前没有想到,可在常威的一通嚷嚷着发财的之下,再没有想法的燕王喜也能给嚷嚷出想法来。
而只要有想法,就没有不给孤夜送好处的道理。如若不然,只需这家伙到时低头认个输,那绝对是分分钟赔掉九成国库的节奏。
至于燕王喜让常威给自己带的那句话就很有意思了。不过此时相隔颇远的两个人,却是多了点心有灵犀。
等人走后,孤夜马上将盒子给打开来。入眼便是一株完完整整的锻骨草,近一尺来长的玩意连根须都带着泥巴的,这可比之前腾超送的那两小半截养眼多了。
“哈哈……燕王不愧是燕王,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既然人敬我一尺,那便我敬人一丈。早就交代好的戏码,也该是上演的时候了。”
孤夜仔仔细细的将盒子给收藏好,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想必今天第一场擂台赛也该开始了。于是便收拾了一下,然后风风火火的往广场跑去,
刚拐入学院的林荫道,如眼望去果然今天的人流比昨天要多上不少。
按照燕王喜的安排。上午的擂台将会有连续五场比赛呈现。然下午还有另外六场,总共十一场比赛。预计未来三天将初赛全部三十五场比赛全部打完。
看似时间非常紧凑,其实不然。擂台上除非确实是势均力敌,或者像昨天兵院罗宏和农园丘鸣那样磨叽的,基本上都不会拖过半个时辰。
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敏感人物,若不是要知己知彼提前观察一下其他人的对敌手段,他现在恨不得躲起来不见人。不过今天倒是有一场最有意思的。那便是上午的最后一场比赛,那是由小李牧对阵墨家的华俊。
一路走来,孤夜故意路过投注点去瞧了瞧,发现常威一大早就蹲在那里守着了。当看到他悠哉悠哉的出现,立刻便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孤夜,黄耀祖的注码已经达到八千镒黄金了呀!太刺激了,我这辈子还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呢!”
常威兴奋得全身微微颤抖,昨晚他就亲眼看过那黄灿灿的金子被堆积在库房里的样子。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八千镒黄金而已。”
孤夜心说,若是你家老子够机灵的话,等今天过后这个数字起码翻一倍。到时候你不得活活给刺激死。
此处人多眼杂,孤夜并没有与常威就这个问题深谈下去。他一把搂住这个多嘴家伙的肩膀,两人一同往擂台方向走去。
没想到今天的第一场比赛还是老熟人,儒家那个叫伯当的家伙此时就站在上面,而他的对手则是道家的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背长剑,腰上别着一支短笛。站在台上身上就透着一股世外高人的淡然。
如今一天安排的场次太多,那个大肚腩的仲裁官显然很没有耐性,再三催促双方赶紧通报姓名完成基本礼仪后,便即刻示意擂鼓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伯当那厮似乎吸取了昨天蛮九对战那一场的经验,在仲裁官话音刚落的时候,道韵笔便已经出现在手中,想要趁着双方还有些距离,先把墨痕全勾勒出来再说。
其实儒家的言出法随最适合的便是中长距离的先发制人,而最怕也是被人家近到身前。虽然每个儒家弟子都研习过剑术,可毕竟时间精力大多放在了学习圣人之言上,所以也谈不上太过精通。
反观那道家的弟子,明明看见擂台对面的伯当已经开始用道韵笔勾勒墨痕属性了,却是不慌不忙的摘下腰上短笛,然后用袖子拂拭几下之后才贴在了嘴唇上。
如此悠哉缓慢的动作,看得擂台周围的人心里都替他着急得慌,毕竟他的对手已经完成了第三道墨痕属性的勾勒,言出法随随时随地都能通过这些已成型的墨痕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来。
嘀嘀哒……嘀哩嘀哩……
很快的,清幽欢快的曲调声响彻四方,悠扬且舒畅。任凭谁人听了,脑海中都会不约而同的出现一副牧童骑着黄牛漫步在溪边的画面。那牛儿偶尔低头咀嚼一下田埂上的青草,晨雾弥漫,如诗如画。
“这厮莫非有病,那该死的伯当都已经将第六道墨痕勾勒完成了,他还有心思吹箫?”
台下的常威忍不住吐槽道。
“菜鸡,还敢说自己是个文化人。明明人家吹的那叫笛子好不好,女人吹的才是箫。仔细听听,我发觉这首曲子有点问题,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的。”
孤夜话音刚落,耳边那动听的曲子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夹杂着一阵隐隐的嗡嗡声。待到越来越多的人也听到了这些不和谐的杂音时,正待左右观望去查看,却是有一人突然指着擂台对角处的伯当惊声尖叫。
“啊……你们看他……”
当众人的目光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之时,便见到那六道墨痕属性凝聚在擂台半空中,至于那第七道,如今却是持笔之人久久无法动手将之点出。
至于为何会如此,只因不知何时,无数的野蜂已经将持笔之人的整个后背覆盖得严严实实,并且随着笛声悠扬,还有越来越多的野蜂汇聚过来。
伯当此时整个人吓得不敢有丝毫的乱动,连心跳都要控制好节奏,声怕一点点的震动便会引发这群小东西的疯狂攻击。
虽说一只野蜂的毒素不至于会蛰死人,可如今身上密密麻麻覆盖着的,又何止数万只。
至此,胜负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从宣布比赛开始到现在,终究不过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华俊
这是场豪赌,赌的是钱,赌的更是气。赌一直被王室制约限制的那口气。何为豪门贵族,指不只是拥有财富,还得有保护这些财富的能力。不然那只能是人家待宰的猪羊,什么时候养肥了,说不定就会拿刀子来跟你说话了。
所以要避免随时扎进喉咙里的利刃,那么这些猪羊就必须把自己的牙齿给武装起来,把头上的角磨的锋利些。你时不时来放点血可以,想要吃肉可就绝对不行了。
这样的情况不只是出现在燕国一地,天下诸国乃至经过商鞅变法后的秦国亦是如此。王室以贵族为养分,而贵族豪世家则以王室为庇护,两者相生亦相克。刀不可太利,否则伤及自身。太钝也不行,不然的话容易被外面虎视眈眈的猛兽窥伺。畜生不可太肥壮,壮则妨主。当然太瘦弱也不成,否则没有太多资源来养刀兵。
王权与豪世家,自古以来都是离不开相爱相杀。所以这次燕王喜卖出的这个巨大破绽,燕国的贵族圈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只因为这些年来,这个老小子放血实在放得太狠了,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大家伙豁出性命来保住蓟城,那么现在也许都算是齐人了。
“前去樊府的人打探消息回来了没有?”
“禀家主,樊相国自打昨天回府之后便没再外出。今日除了外出采买的管事外,其他没有出入者,宫中旨意传达的宦官太监更是不见。”
大堂之中,众人听到下人的汇报脸上皆满是疑惑。
“各位,如今咱们已经砸出了超过七千镒的黄金,而王宫那边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会不会是故意抛出来钓鱼的诱饵呀?”
右首上端坐的一个胡须皆白的老叟对着众人试探性问道。
“嗯,也存在这个可能性。不过从昨天赔率出来到现在都还不到十个时辰,所以也没有必要太过多疑。再等等,或许很快就会有变故传出来。”
此时大堂中另一个老者回应道。像这样身居上位气度不凡的,如今在这个房间中共有八位。他们皆是当今燕国数得上号的豪门家主。
既然能执掌一个庞大的家族,意味着他们都是这一时期最为聪明的那一小撮人。因此也自然明白盘口能开出如此离奇的赔率出来很有可能是别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而印证它是否真的是燕王喜放出来钓鱼的诱饵,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去咬一咬钩,看看对方究竟有何反应。于是八家共筹集了七千镒黄金作为问路的投石。
若是燕王喜无动于衷,那么这必然是个陷阱无疑。倘若真是因为失误,那么在砸了七千镒黄金之后,背后的庄家必然会采取补救措施。而那时候才是八大家族反击王室的总攻时刻。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不错,七千镒黄金。就算是陷阱,那也只是每人多放一次血而已,虽是伤筋动骨,可也不至于达到生死存亡的地步。然一旦确定真的是燕王喜操作失误所致,那么最起码必会又有近五千镒黄金追砸下去。
七千镒乘以七倍,那便是近五万镒的巨款。燕国的国库会因此而消耗一空。那么多出来的五千镒追加注码,燕王喜势必无法偿还。那么八大家族完全可以就此迫使其用锻骨草来抵债。而这才是这场豪赌背后的真正驱动力。
锻骨草是什么,那是一个家族能否存续的武力保障。豪门的大小,不是因为你财富的多寡,而是家中子弟有多少人能够超脱凡人踏入武道。毕竟从文之路太过漫长,能够点出墨痕属性者百中或不可存一。所以兵家练体从武之路方是快速提升实力的正途。
“大家稍安勿躁,那孤夜的身份资料以及过往的军功记录我已经看过。虽说这年轻人端得一手好箭术,可近身肉搏的能力很有限。哪怕是在兵院聂政的手底下恶补了近一个月,可提升武技这点时间根本不够看。
反观黄耀祖,道家正宗传承。兽禽搏击术向来都是其道统与百兽勾通的主修,笔锋七点的实力在其御兽术的加持下,打败孤夜应该胜率是极大的。”
说话的是坐在大堂上首的中年人。这人在场上年龄属最小,不过却是燕国最大的豪门陆家,此时说话的便其家主,亦是公子丹的舅舅。这个燕国大王子之所以质秦归燕后能够那么快结交到许多官员和士绅,便是陆家为其提供强而有力的支持。
“不可大意,我听说此人来自边地安平城,在令支寨服役期间,有一次东胡人夜袭攻破堡寨,是他单枪匹马逃了出去,并在路上召集了一队斥候,以二十多人反杀回去,结果全歼所有东胡人五百有余。”
“哈哈……二十多人对战五百?还是全歼?刘翁说笑了,实力如此悬殊,想当年兵圣孙武亦不能为吧!”
话毕,场上其他人也是哄笑了起来,臊的刚才说话的那人老脸一红。想想也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肯定是以讹传讹了。jj.br>
而就在大家准备略过这个话题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一人匆匆小跑了进来。
“家主……启禀家主。就在一个多时辰前,第三十一场擂台赛参赛者孤夜左臂意外受伤,血流不止……”
众人一听皆是意外莫名,还未待询问事情发生的具体经过,又是一下人狂奔而来,跨入内堂的时候还险些被绊倒。
“家……家主……动……动了……”
“什么动了?还不速速讲来……”
八大家主似乎意识到什么,纷纷站起身。
“动了!王宫动了!刚刚有快马自相国府邸后门极速冲出直往王宫奔去,一刻钟后便有一宦官同样纵马狂奔而出往蓟下学院而去。”
那下人一口气把话说完,差点没有憋死晕过去。
“家主……家主……禀家主,学院投注点突然挂出告示,第三十一场擂台赛实行限量下注,每人一次只能投注不超百枚刀币……”
当第三个小厮匆匆跑进来汇报完毕之后,大堂内那八个家主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狂喜之色。
“哈哈……果然是那燕喜的失误,如今发现怕是发现了。不过又能如何?以为限制每人只能下注百枚刀币我们就没有应对之法了么?
诸位,以前咱们总是被王室当成韭菜,想什么时候割一茬就什么时候割一茬。而现在该是我们割他王室韭菜的时候了。
大家还等什么?赶紧将家中所有仆人奴隶全都动员起来,打开地窖把里头快发霉的刀币全都撒出去吧!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咱们就能拿着凭证去王宫要求兑换锻骨草了!”
陆家家主话刚落地,其余七人皆是同时抱拳,然后兴奋无比三步并两的往外走去……
时间往回推移一个半时辰,蓟下学院广场擂台……
话说那伯当被用笛子吹来了一群野蜂包围后便很是干脆的认了输。而早就等在擂台下面的小李牧很快的便爬了上去。人小鬼大的家伙没有听从孤夜的建议选择长刀与藤盾,而是非常臭屁的选了一杆长枪。
枪乃是长兵器之首,原本选它无可厚非。奈何小李牧的个子实在太矮,不到十岁的身量又能高到哪去。所以此时这家伙持枪立在擂台上,那画面便显得有些不和谐。
对面出场的是墨家一个叫华俊的年轻人。其实人家身高与年纪与李牧也相差无几,看着那稚嫩的圆脸一袭黑色短打,却是有股锋锐之气隐隐透体而出。
与他那腰间佩戴的长剑格格不入的,便是这家伙背上那个硕大的木箱子。其实也不能说全是木头制作而成,远远看过去,在阳光的反射下还是能辨别出里面有些金属光泽的。
还是同样的套路,双方先是互通姓名,然后约定要以什么方式来比斗。令人以外的是这两家伙居然打算都全力以赴,只是希望在不留手的情况下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不伤及对方性命。
这就很考验仲裁官的能力了,毕竟如此约定预示着这场比试不大可能会听到其中一方认输。虽是双方都不存在杀心,可这也是极端冒险的事情。因为仲裁官也是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文武同修的小李牧只是刚刚凝聚出道韵笔而已。所以如今只能依凭其六瓮力巅峰的力量。战鼓敲响,比赛正式开始。深知必须速战速决的他长枪一抖,率先飞奔出去发起了进攻。
反观那华俊并没有第一时间拔出腰上长剑,而是将背后那个大木箱子的皮带扣环解下来,然后奋力朝着冲来的李牧丢过去。
只见那只大木箱子宛若鸿毛无物似的在半空中翻滚着,李牧自知这里头肯定内有乾坤,所以只想改变冲击路线远远躲开,可不想用手中长枪去抗拒。
然就在此时,只见那华俊手中道韵笔出现,随后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分别在虚空点出了七个墨点。
而这七个墨点只是一闪而散,迅速化成流光钻入到华俊双手的手指中。也正是在融入的一刹那,七条光丝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自指尖飙射而出,目标正是半空中翻滚着的那个木头箱子。
咔咔咔咔……
此时的小李牧离那木箱只差半尺便要擦身而过,然就在这时,那翻滚的木箱开始发出机关联动的咔咔声,而后四面箱壁开始龟裂凹陷。
未等李牧脸上露出讶色,那木箱因变形露出的裂缝处,骤然三点寒芒极速飙射而出直击他的前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