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规划
土堆上的孤夜面色尴尬,从口中被嚼烂的草茎就可以看出此时他内心的纠结。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他们有预感,接下来或许会有一个大惊喜等着自己。
“我得了件东西……”
犹豫了许久之后,孤夜最终说出了这句话。蛮九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为何一来蓟下学院就会被人针对的事情了。
“很贵重吗?是在安平城酒肆里拿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若是不是价值连城的话,身为秦王孙的赢昊才不会因为一点财货费心费力来对于自己三个小虾米。
孤夜点了点头,很是肯定的说道:
“珍贵无比,或许这是天下间最为宝贵的东西了!”
“天!你该不会把人家秦王玉玺给摸回来了吧。我可知道你有这个手艺的!”
蛮九好奇心爆棚,霎时间就凑近了孤夜。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不可能是这东西,因为它就不该出现在赢昊身上。
孤夜白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摊开手心,遂将那支闪烁着荧光的道韵笔给凝聚出来。很漂亮的毛笔,不过却有四寸多长,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压缩的最小尺寸了。不然要是让这两家伙看到自己那杆三尺多长的巨无霸,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唇舌去解释一番,况且蛮九这家伙见了又要内向了。
“果然是变态,就连道韵笔都要比人家长这么多,看起来蛮精致的。我们是让你把东西拿出来看看,你露个笔算什么意思?”
蛮九没好气的抱怨着,这分明就是吊人胃口嘛。倒是庖硕兴趣盎然,相处了这么久,他也才第二次见到自家兄弟的道韵笔。
孤夜没有搭理这家伙,而是轻轻捻起笔杆,然后轻轻的向前方点了出去。只见虚空中一点光亮一闪而逝,紧接着土堆下面“石槿娘”就那么突兀的出现。还是那个标准的姿势,岔开的双腿,半遮娇躯的薄衫,一股海咸腥味扑面而来。哪怕是三十出头徐娘半老的样子,可对于两个连女人的手还未牵过的“青头仔”杀伤力依旧是强大无比。尽管意识已经被孤夜的“春宫图”强化过无数次,但与如今所见,又有何可比性?
“石……石槿……石槿娘……”
蛮九整个舌头都打结了,惊讶得连话都说不清楚。庖硕更是不堪,居然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是一个道韵符,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呈现,但它的的确确就是个道韵符。我有想过,或许是在去酒肆之前,在女闾中为石槿娘画过画像的缘故。”
看着身边两个家伙那双眼放光猥琐无比的样子,孤夜轻轻叹了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后果。
“孤夜,你怎么把石槿娘给弄来了。他可是狄咸老头的相好呀!那家伙在我们干完活休息之余吹嘘的都是他与这石槿娘的风流韵事!
当然年纪大点也没事,可总感觉有点对不起狄咸那老家伙了……”
“滚!你这死胖子脑子有坑是不是。这是幻像,它是假的,不信你可以上前摸摸。”
话刚出口,蛮九早已经迫不及待从土堆上跳将下去,双手如爪状的抓了上去。
“娘嘞,还真下得去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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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把孤夜给看懵了,心里想着这家伙不会是真饥渴成这样了吧。结果自是抓不到的,蛮九整只手就那样从石槿娘的大胸脯上穿透了过去。
“你刚才说的就是指这个?白挨了一剑就是从赢昊身上弄回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回来?
请恕我眼拙,哪怕这是真像你所说的是个道韵符,可就这破属性,请问它到底珍贵在哪里了?”
讪讪重新在土堆上坐回去的蛮九很是无语的等待孤夜解释。
“具体作用现在我也弄不清楚,不过应该不只是面前所看到的这样就对了。这点等回头我研究清楚了再与你们分说。只不过你们觉得这道韵符属性是鸡肋,可人家赢昊不知道啊!
我怀疑这个符文是通过长剑从对方体内转移到我身上的,那是不是也说明赢昊有可能也拥有一个道韵符或者其他不属于正常理解范畴的能力。”
“这个可能性很大,或者说其实你这个道韵符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则是在赢昊身上,所以必须得二者合一才能真正体现出威力来!”
对于蛮九这个猜测孤夜很是认同。见他大手一挥,石槿娘随即应声消散。
“这个问题没必要再讨论下去了,反正只要知道赢昊是个潜在的敌人,且非常强大就对了。短时间内我们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该认怂装孙子时也别犹豫。总之以提升自己的实力为主要宗旨。
对了,你那缕天道神韵分割出来了没有?”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蛮九说的,这家伙就是瞎折腾,什么不好学总要学庖硕这变态文武同修。
听到提及自己,蛮九脸上的神色也精彩了起来。
“那胖子都入点墨境了,若是我连天道神韵都没弄好怎么说得过去。”
说话间,一支一寸多长的道韵笔瞬间浮现在手掌之中。
“看吧,短小精悍才是真,大有什么用,点出的属性够强才是王道!”
这是某个自卑的家伙因自己尺寸不够而先打预防针呢。
“呦,几天不见,都入孕笔境了!不错嘛,这笔看上去还挺凝实的。剩下的天道神韵呢,你还没融入身体吧?也别考虑了,用腾师帅的兵家导气法门吧,现成的东西,也不用再另外去找。”
“呵呵……恐怕不行了。”
蛮九不好意思的笑些拍了拍自己的双腿。
“你融腿上啦?”
孤夜惊讶得眼睛瞪得老大。见蛮九装傻充愣的点头,他气得当场就破口大骂: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是这个鸟样,现成的不要非要自己乱来,真当兵家导气法门是大白菜想摘就能摘的。
老兄啊,庖硕一根筋也就算了,怎么你也是这样!”
想到自己手头上的那张导气图,嘀咕着他老腾家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档次太低了,怎么一个个的都看不上眼呢。见孤夜真急眼了,蛮九这才端正了态度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想过了,以后我主要的攻击手段乃是短矛之类的突击兵器,作用更倾向于快速补刀和收割。所以对速度的要求更高些。腾师帅的导气法门不是不好,只是他强调的是视觉增幅和躯干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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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力,至于那个所谓的男性功能更是可有可无。
咱们三人,以后总得有个规划。胖子皮糙肉厚力量大,当个辅助盾防是绝对合适的。而你却善于弓箭,远程点杀支援非你莫属。咱们缺的就是个穿插突击负责收割的,恰恰我就最适合这个角色。
无论以后咱们还是不是只能当冲锋陷阵的大头兵,但就目前的阶段,这样的发展路线却是最恰当的。”
蛮九的这翻话让孤夜彻底陷入了沉思,或许他考虑的是对的,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想当然。起码目前来看,要为这两个家伙找到相应的导气法门就是个很难解决的大问题。
“好啦,就这样吧。导气法门的事情我会在兵院里想想办法,你就先巩固一下孕笔境,再好好的思考一下将来该点出什么样属性的墨痕。
倒是胖子,你这墨痕属性牛啊!居然还能解毒!说说看,当时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孤夜从一开始就要问了,能憋到现在已是难得。
“不知道啊!一开始是我手掌涨痛得厉害,就想着用小刀割开放点血会不会好一点。可等到血真的流出来后,我就想着用道韵符去与这些毒血近距离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多些感悟出来。结果却是脑袋里什么样的想法都没有。
后来我就想起来,自己平时吃东西的时候头脑是最清醒的,就像嚼栗子一样越嚼越香。于是鬼使神差的就用舌头在道韵笔上舔了一下。”
这个细节孤夜和蛮九当然知道,他们是亲眼在擂台下面见过的。
“后来呢?”
蛮九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当然是想吐了!这污血的味道跟腐烂坏掉的羊蛋蛋一样。可恰恰在接触到舌头的时候,还真能体会到一些玄奥的东西自脑袋瓜中浮现了出来。
于是为了加深这种感悟,我只能屏住呼吸再弄几滴尝尝。可实在是太难以入口了,却又必须不得以为之。
那时候心里想的是如何让进嘴的污血都变得好味道些。于是就将它强行想象成是夏天的桑葚汁,喝完这杯还有三杯的那种。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象力太过丰富形成自我欺骗,后来的几滴血还真成甜嗖嗖的了。
接下来发生什么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毒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解了,至于那道墨痕我自己也没见过呀。”
这番话下来听得孤夜和蛮九两个直翻白眼,敢情这家伙就是以这么奇葩的方式入得点墨境的。不过里面有些关键点孤夜也是注意到了。于是随手便从身边扯出一株狗尾巴草放在手心上。
“别愣着,用你的道韵笔将墨痕点出来试试。”
庖硕并不知道孤夜想干什么。但也没有丝毫犹豫,掌中凝聚出道韵笔后二话不说就点了出去。
只见一个水滴形的小墨点轻飘飘的落在了孤夜手上那株狗尾巴草上。肉眼也没见有多少变化,只是当他扯下一截草茎放嘴里咀嚼的时候却不由得眼睛一亮。
“果然是这个样子。吃货就是吃货,连点出来的墨痕属性都他娘的跟吃的有关。
哈哈哈……胖子,你这家伙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美味符
“怎么回事?孤夜你是发现了什么了吗?”
不明所以的蛮九不由分说就一把抢过剩下的那半株狗尾巴草放嘴里。咸咸涩涩的,味道一点都不好。
“呸呸呸……什么玩意,没什么特别的呀。哪怕是胖子的墨痕能消除草茎中的微毒,可用嘴尝也尝不出来的吧!”
孤夜轻笑一声,把手上另外一株狗尾巴草递了过去。
“再尝尝这个。”
蛮九犹犹豫豫的接过去,然后狐疑的摘下小半截放嘴里嚼。
“啊……呸呸呸……这个味道更冲!”
蛮九赶紧将剩下的草茎一把丢了出去。眼神哀怨的等着孤夜解释。
“怎么?尝不出来?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两者之间的区别么?”
经这么一问,蛮九这才沉下心前后对比起来。很快的他便发现,刚才被庖硕墨痕属于点中的那棵狗尾巴草好像比后面一株放嘴里的味道要好受些。可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之处啊。
“要说具体区别,大概也就容易入口些而已。”
蛮九思虑了再三,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认为的唯一不同点。
“不错!就是容易入口。其实更准确来说应该是更加美味了。
胖子这家伙是个吃货,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墨痕属性应该是能将作用的东西变得更加可口而已。至于解毒的功效,那只是附带的。毕竟但凡毒药都与美味这两字无缘。”
“别逗了,这可是能解红鸠毒的属性,到你嘴里怎么变成了这样不靠谱了。”
对于孤夜做出的猜测,蛮九狂摇头自是不敢苟同的。
“呵呵……能把东西变的美味可以入口,这样的属性居然被你说成了不靠谱!别看这家伙如今只能让这株狗尾巴草减弱一点咸涩,可别忘了,他还只是笔锋一点的实力。
有没有想过,等到以后笔锋九点,再跨入聚符境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开个食肆赚钱吗?还是直接入得王宫去当御厨?”
蛮九除了这两个发展方向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厉害之处。
“平时见你脑子蛮好用的,怎么今天就犯糊涂呢!你不是斥候吗?斥候外出做任务最需要准备的是什么?”
“废话,当然是补给了!除了箭矢之外,还有药品和干粮……粮食!你是说……”
蛮九话说到一半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哈哈……总算是开窍了!不错,就是粮食补给!你想啊,若是一支小规模突袭小队里头有个能将食物变得可以入口的家伙,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无需再为粮食发愁了。
路上遇到的一切东西,草根,不知名的野果,野菜野蘑菇,蛇虫鼠蚁蛤蟆蛐蛐,以后遇上了全炖一锅。然后庖硕道韵符一使用,不但无毒,且美味之极。
作用最大的还是穿过烟障就多的沼泽丛林,你是斥候你也知道,外出的时候水源的极其重要的,以后有了庖硕在,根本就无需再多此一举将水给加热。最关键一点便是在陷入死地的时候,大不了就将身边的植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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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都变得可口起来。
想想那个时候偌大的树干本可以多经历几十上百年的风雨,树底下却是趴着一群士兵在把它当粟米饼给啃了,那画面想想就觉得精彩。”
蛮九思维这下彻底打开了,要是如孤夜所说的,庖硕的道韵符将来真能到达那种地步的话,那么势必是一支军队里最大的底牌。虽说树枝树叶本质上还是木头,可当一支即将断粮的军队突然多了可以果腹几天的口粮,有时候就足以左右一场战争。当然,这时想这个问题为时尚早,毕竟庖硕现在连株狗尾巴草都伺候不了。
“好了,你们该回去了。导气法门的事情我会再想想办法的。如今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利索,怕是这些天兵院那边聂政的必修课想上也上不了了。趁着有时间,替我知会一下常威。咱们几个的发财大计还得尽快落实下去了。
这蓟下学院里的花费实在是太他娘的大了,若是不尽快回点血,怕是早晚得坐吃山空。上次我们一块编出来的话本还是粗糙了些,让那家伙想想办法找人代个笔什么的,弄几本故事性较强的出来。缺钱的话这两天反正也有时间,我先弄几套精装收藏版出来,让那家伙先把买家找好喽。”
孤夜的吩咐两个人可不敢不上心,因为就这几天下来,原本在令支寨那边立功弄到的奖赏都已经花掉五分之一了,今天不提及的话,蛮九也是按耐不住要询问的。
大太阳底下,三个人在土堆上愣是磨蹭了两个多时辰,而远处的小院中,寒丑也是汗流浃背的收拾了许久。目送蛮九和庖硕背影消失后,孤夜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亦步亦趋的往院中走去。
这还没到跟前,孤夜就能闻到一股青草和泥土的香味。原本小院中杂乱丛生的野草此时已经都被清理干净。通往两个房间的小条石路也被重新打理了出来。井沿的青苔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个崭新的水桶放在边上。倒下的篱笆也已经被扶正,中间还用手腕粗的树枝进行加固。
墙角的泥也被拢了起来,变成了两长条状土洼。看得出来上面是撒了些种子的,只是孤夜并不认识是啥品种。房间相连的台阶也被刷洗得干净,他意外的是连自己的房门前人家也给收拾了。
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一人分得一房间,可院子毕竟是公家的。刚来的时候是个什么鬼样子孤夜可记得清楚,那茅草都快有一人高了。而今却让寒丑一人给收拾了出来,加之几天前还出手相助过。于是孤夜便想着请人家吃个饭啥的,再郑重的道声谢。
推开新弄好的院门,孤夜笑着对正在井边打水的寒丑拱手说道:
“这几日寒丑兄辛苦了。瞧这院子里收拾得如此整洁,这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说到底这院子我也有份,也该出一半力才是。”
这就是个很普通的开场白,孤夜还在等着对方客气一下然后提出请人家吃个饭啥的。可没想到寒丑手中动作停滞,然后头动身不动的将头扭过来,那双大而亮却带着森寒气息的眼睛,配合上一副蜡黄色的死人脸,不知为何,孤夜突然就感到了背脊一阵发凉。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有十几个呼吸,被对方气势所摄的孤夜愣是一动不敢动,双方就保持着刚开始的姿势。最后还是寒丑先开口打破了这般诡异的沉默。
“你说得对!院子也有你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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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已经全收拾了,买工具的钱加上工钱,就算你一百刀币好了。”
说完,寒丑便将头扭回去,继续将手上水桶里未倒完的水继续倒在木盆中。
呼……
孤夜重重的吐了口气,心里嘀咕着这家伙身上的气势也太吓人了。特别是在得知其实力最少是在七瓮以上之后,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的确是初生牛犊有点“虎”啊。
“这……这个……寒丑兄……”
“有事?”
倒水声再次戛然而止,那犀利的眼神又朝射了过来。孤夜刚刚松懈下来的全身肌肉又重新紧绷了起来。
“呃……就是……就是那天多谢寒丑兄仗义出手相助了。若不然,小弟这一半生的幸福恐怕早就断送了,所以我想请你喝碗羊肉汤,加两大块肥五花的那种,聊表谢意。”
请客吃饭说出口后,孤夜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相信无论是谁在这种富有攻击性的眼神注视下,哪怕是九天的龙肉都是难以下咽的。
“谢我,就要请我喝羊肉汤?”
“呃……不然呢……”
孤夜甚至有些怀疑面前这家伙是不是有些交流障碍,怎么说话怪怪的。
“不必了……直接折成钱吧……”
刚刚前半句的时候他还想再客气客气的,没想到突然就差点没被后半句给噎死。
“折……折成钱?”
孤夜嘴角有些抽搐。
“那寒丑兄就说个数吧。”
早做好了大出血一番的孤夜,没想到在听到接下来寒丑报出来的数目后还是愣住了。
“十枚刀币吧,加上刚才说好的一百枚,正好一百一十枚。”
“十刀币?寒丑兄,其实你……”
“嫌多?那么你就随便给点吧。我不喜欢让别人欠我人情……”
寒丑语气依旧冷漠,说着又拿水桶开始汲水。
孤夜彻底无语了,这句不喜欢让别人欠自己人情是什么鬼。通常不是不喜欢自己欠别人人情么。他这时候怎么总感觉这寒丑的脑回路有点异于常人啊。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能这样说。
“不不不……寒丑兄误会了。难道我下半生以后的幸福就只值十枚刀币,你不觉得太廉价了么?十枚刀币在外头可只是能换十个粟米饼而已。”
孤夜总觉得谈话氛围太过压抑了,所以试着换了一种表达方式。怎料对方一听,这回却是连打水的动作都没有停下来,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对于我来说,还真不值十个粟米饼。”
孤夜顿时语塞,他觉得今天的尬聊真的进行不下去了。于是赶紧小跑着回屋,跑出来的时候手里已是多出了一颗银馃子,轻轻的放在井沿上后就砰的一下重新关上了门。
至于此时寒丑提着水桶又不知在沉思什么。当然,孤夜自是不知道,他下半生幸福值的那十个粟米饼子,对于某些人而言那便是十条活生生的人命……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援手
受伤并不是逃避兵院点卯的借口,前几天是行动受到限制所以情有可原,所以哪怕依旧吊着膀子,孤夜还是得老老实实早起出门去聂政那里报道。
事隔五天,孤夜再次来到这个半军事化管理的分院,刚进得门去便隐隐听到校场上整齐划一铿锵有力的喊杀声。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让人比较亲切的,孤夜最惬意舒服的那段日子就是在令支寨后厨,每每忙完自个事之后就和庖硕靠在草垛上看一群汉子光着膀子挥洒汗水。
此时场中众人自也不例外,聂政这个教习的严厉可是出了名的。在此之前他教授的近身搏斗课算是兵院所有学生必修的,可自从寒丑来了之后才算多了个规矩。那便是无论是谁,只要打得过他的都可算是在这门课上出师了,所以这才是此时见不到寒丑身影的原因。不过现在能够例外的又多了一个,孤夜这个“半残”人士在跟聂政远远打了个照面后就被对方挥手像赶苍蝇一样给撵走了。
孤夜倒也落得自在,就这样一连三天皆是如此,他想进修的“阴阳堂”是每七日一讲,巧合的是时间上又错过了,于是这家伙在第一天点完卯之后就买齐了颜料和纸张,算是为赚取他的第一桶金做准备。
同住一院的寒丑依旧早出晚归,孤夜自认为也够勤奋的了,太阳都没冒头就起来洗漱,可几天下来却是没有一次能碰到面。要不是井边湿漉漉的,还以为人家仍在床上猫着呢。至于几时回来也是不知,反正当孤夜困得眼睛睁不开搁笔睡觉之前,并没有听到隔壁有过什么动静。
直到第四天,用时近二十个时辰的收藏级精品春宫《老树盘根图》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的勾勒。这副作品孤夜自认为是近两年来自己画技最为巅峰之作了。根据蛮九这家伙的提议,要想将来那种新型的连载春宫图火爆整个蓟城,那么就必先下重本把名声打响。
就像是在钓鱼,要想鱼儿们持续不断的乖乖上钩,那么就得先用最好的饵料把“窝”给打好。所以这幅《老树盘根图》就是这最香的鱼饵。
“百戏画坊”就是蛮九这家伙为即将开工的工坊取的名字,而“拈花公子”则是为孤夜起的化名。这么做只为打响名头,本来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孤夜”这个名字就现阶段而言真的有够臭的,响亮是够响亮了,可却只会起到反效果。
一大早,孤夜便带着《老树盘根图》出门了。在去兵院点卯之前,他要先往大杂院一趟。这画还需放在合适的人手上才能发挥出该有的效果。商业运作方面,某些人真的是需要天赋的。
清晨的学院很有一番景致,杨柳依依划拨着水面,学子们大多提着书箱匆匆往来于长街上。像这样边走边捧着书,念念叨叨的往卖吃食的小店里埋头走的大有人在。
微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抚过脸面的时候,还能闻到些湿气。清明时节的雨哪里像会跟人商量,说下就下的任性造成的便只有行色匆匆和无可奈何。
孤夜暗道倒霉,自己此时淋湿了倒没什么,可是手里的画却半点雨水沾不得。正当他举足无措的时候,从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油纸伞为他挡住了逐渐变大的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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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桥段通常都代表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浪漫。孤夜为自己往后连载的春宫图开篇设计的故事场景就是这个样子的。才子佳人雨中湿身,随后炭火前面烘烤衣衫,随后自然而然便能入得正题。
这几天脑子里都是想着如何设计出更加合理又不露俗套的剧情,可没想到现实中还真就出现了如此桥段。
孤夜心中很是诧异,此刻正急着去印证现实与想象突然出现的惊喜重叠。可当他转过头的那刻看到的,却是只有失望透顶。
魏青雀,这个以一当三的肥妹此时正咧着大嘴笑得很开心。
“孤夜,原来你在这呀。我刚还想去兵院找你的。”
“找我?有事?”
孤夜心里嘀咕着,面前这个两百多斤比庖硕还要大一圈的家伙,如此明目张胆睁着眼睛说瞎话不亏心的么?正对面就是医庐正门,而兵院却在两条街外。明明徘徊在这里很久了,真当刚才自己眼瞎没看到。
“没……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想看你手臂上的伤好利索没有,正好医庐就在对面,要不我给你换换药。”
“不用了,已经好利索,不信你看……”
孤夜强撑着用手臂来回甩了几下,就是要证明自己痊愈了。笑话,医庐是个什么鬼地方他上次就见识到了,三言两语就想再骗自己进去,傻子怕也没这么愚蠢的。
“痊愈了也没关系,上次因为我二师兄的事情还没向你说声抱歉。这样吧,进去坐坐,我亲自为你奉上杯茶算是正式道歉。”
“呵呵……别说得那么严重,多大点事我早忘了。更何况你要道歉的话也要找大杂院的庖硕才对,他才是与你二师兄约斗的那个。”
孤夜敬谢不敏,这套路他熟。总之这医庐的门他是打死也不会再进去的。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的魏青雀脸上已经开始发烫了。
孤夜也不是蠢人,很快的便察觉出了魏青雀的异样。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是不是有些不舒服的时候,就见街道上走来了两个人。正确来说应该是两个身材样貌都很不错的女人。
“哈……青雀,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呀?咦?你身边这个莫非就是昨天说的追求者吧。
真别说,长得还真听英俊的。只是好像惨了些,不过等脸上的淤青消下去之后,或许勉强能跟昊公子比较一下吧。”
这话说得魏青雀整张大饼脸红成了猴子屁股,而孤夜却听得莫名其妙。什么追求者?意思是不是说自己在追求身边这个肥妹。天呐,这得是多么饥渴才能下得了这口哇。
正当孤夜下意识想否认的时候,却见魏青雀眼眶已经通红,差一丢丢泪水就要溢出来了。念及那一夜放走自己并给了庖硕那颗解毒丹的人情,于是他心软决定认下这个误会。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两女的最后那句话,什么叫勉强比较一下,那个叫昊公子的他当然知道是谁。比谁不好,用赢昊来打脸,这绝对不能忍。
明显的,魏青雀绝对是跟面前这两个女人吹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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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或者打过什么赌。如若不然为何需要多此一举的上前来打招呼。医庐的门口在所站位置左侧的六七丈左右,而这两女却是从左侧走来,若两者之间真没有什么矛盾冲突的话,谁特么闲的蛋疼会越过大门特意又走六七丈距离来打招呼。
“不错,你们猜对了,我便是青雀的追求者。两位找青雀是有事吗?”
孤夜回答得很是自然,且当着两人的面用小拇指想去勾住魏青雀的手指以示亲昵。奈何对方尺寸实在是太大,加之没什么经验,勾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勾上。还是魏青雀主动伸出食指出来才获得成功。好在对方也没察觉什么,只是纷纷面露鄙夷。
“再怎么说也算是一表人才,却偏偏口味这么重。还真没想到,连魏青雀这样的女人也会有人追求,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呀。”
“呵呵呵……谁说不是呢。不过想想也是,连他这几百斤的肥五花都有人追了,水仙那孤媚子身后跟着几个苍蝇也就见怪不怪了。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别打扰人家雨中秀恩爱……”
两女的你一句我一句,说完后完全无视已经气得不行的魏青雀,遂自顾自的转身就往医庐走去。
“这两个什么人呀!嘴巴怎么这么臭?你这都能忍,要是我肯定给每人喂上三斤毒,直接让她们拉晕在茅厕里。”
孤夜抽回手,有些气不过的。
“噗呲……哪有下毒直接下三斤的。再说了要她们拉晕在茅厕里哪里需要用毒,一点巴豆粉就能把事办成。”
魏青雀被孤夜一番夸张的话给逗笑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改天我请你到食肆里喝羊肉汤吧。”
“嘿嘿……不需要我陪你进去喝茶了吗?”
孤夜淡笑着调侃道。魏青雀被这么一问,大饼脸刷的一下又红了。云水仙归来引发的躁动,是直接作用在整个蓟下学院所有雄性生物身上的。如此便使得其他雌性生物与生俱来的嫉妒心被彻底引爆。强调自身优越感作为一种行之有效的宣泄途径,与之对比两个极端的魏青雀无疑便成了这场无形斗争的牺牲品。
两百多斤的体重,在这场规模浩大,席卷整个姐妹圈的内卷浪潮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就在魏青雀终于忍无可忍被逼无奈吹出了自己也有追求者这样一个牛逼时,她也就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关于这个牛逼,想要从其身上寻求优越感的那些女人自是不信的。于是她们便要魏青雀以予证明,所以便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本来魏青雀是想随便找个人给点财物作为交换演场戏,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其实应该说是个正常的男人,在发现自己被这种两百多斤的庞然大物盯上的同时都会选择规避危险。
好在最后时刻孤夜及时出现了,且很完美的解决了她的难题。换一个角度而言,其实孤夜还是挺乐于助人的,特别是将这种在“社死”边缘中来回试探的家伙给拯救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套路
本就是场无意的邂逅,孤夜也没打算真让魏青雀请自己喝羊肉汤。而就在他婉言谢绝准备离开的时候,前方街角处却款款行来一个青衣女子。
云水仙,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孤夜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气质最为出众的一个。至于美貌,相对于白崖老头的女儿白鹿鸣却是要逊色一点。
牛屎招苍蝇,鲜花惹蜂蝶,这是种很自然而然的规律。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埋伏在附近的一众公子哥,此时就像是饿狼瞧见猎物般双眼放光,然后便垂涎欲滴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
眼尖的孤夜很容易就在其中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像常威这种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很显眼的,然具体原因并不是他是燕王三公子这样有名成道的人物,而是这厮此刻正捧着一捆半人多高的月季花,就算不想引人瞩目都不成,关键是“捆”而不是“束”。
“水仙姑娘,这么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一个脚步比较快的家伙已经拦在了云水仙前面,边是作揖打招呼又是想营造出偶遇的画面感出来。奈何额头上因为小步疾跑而渗出来的细汗,很不留情面的出卖了他。
“拉倒吧你,气都还没捋顺,装什么大尾巴狼。男人就该直接点,勇敢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好扭捏的。”
说话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就这直来直去的语气,用不着猜就知道是兵院里出来的产品。如今拿军队里那套来追女孩子,还真有够奇葩的。
这家伙直接将怀中的木盒子打开朝云水仙递过去,只见里头是一对颇有年代感的金镯子,贵重倒是说不上特别贵重,但代表的意义应该不小。
“吾乃乐间,昌国君乐毅正是家父。盖闻水仙姑娘秀外慧中绝色无双,今想与姑娘结为秦晋之好。盒中金镯是家母当年的陪嫁,若是姑娘有意,便请收下。”
似乎云水仙也没被人如此当面直接求过亲,此时脸色熏红,正不该如何是好。昌国君的儿子,论身份燕国这边除了常威应该是没有谁再敢出声了,可燕国没有,并不代表其他国家没有。
“粗鄙!哪有人当面逼婚的。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别以为你老子是昌国君就了不起,我父还是孟尝君呢!”
话音刚落,立马便有几个人大笑出声。
“哈哈哈……以前听过有人为求权势认贼作父的,却无从得见。如今却真真正正听到有人为得美人垂青乱认老爹的。
孟尝君田文好客养士四十载,虽有两房妾室可却尚未娶妻,且也未听说有子嗣诞下。就不知你这儿子从哪里算起?”
站出来揭破真相的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看其衣冠得体,举止颇有一股气势,应该就是儒院养浩然气的儒生了。那人贪图一时嘴快,如今谎言被当场揭穿,此时正羞得以袖掩面匆匆逃开。
“水仙姑娘天生丽质,自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前来献殷勤,小生倒也是理解。毕竟任谁遇到了都会不厌其烦的。要不我们寻个清净处品茗对弈如何?”
无耻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伙。两句话一通地图炮轰下来,立马就把在场的所有人给得罪了。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水仙姑娘哪有空听你们在这里瞎扯淡。这里是燕国!是蓟城!更是蓟下学院!我生为燕国三公子,自是得肩负起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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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姑娘的重任!”
常威一把推开那个儒生,至于一旁的乐间他是认识的,而且还很熟。这时候被他这么一瞪,也就悻悻然的收起金镯子退了回去。心想着水仙姑娘被这纨绔看上了,怕是以后都没有自己啥事,为今也只能唉声叹气了。
“水仙姑娘,宝剑送英雄,鲜花赠美人。这是我一支支亲手采摘下的,送给你。”
对于这种场面,其实云水仙已经见怪不怪早就锻炼得游刃有余了。刚才只不过是被一个憨货给吓住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而今见到送到自己面前的月季花,她很是自然的用手揽入怀里。
“好漂亮的花,有劳公子了。”
云水仙露出欣喜的表情,其中风情差点没把常威给整得心脏过载直接晕过去。
“呵呵……我还以为燕王三公子出手会是怎样的大手笔呢,原来只是弄把破草就来充门面。”
话落,又一个男人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就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金叶子出来。
“水仙姑娘慈悲为怀乐于助人,听闻姑娘想在蓟城开一家慈孤院,专门收容那些身有残疾生活无法自理的苦命人。在下不才,愿出金叶百片聊表心意。”
“操,大手笔啊!出手就是百片金叶,就算是老子辉煌的时候出手也没有这么阔绰吧。”
常威心里正在骂娘,可未曾想土财主的还不止是眼前这位,一时间呼啦啦的七八个人全站了出来,又是金子又是银锭的,差点没晃瞎他的双眼。好家伙,身为燕王最为宠爱的儿子,却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钱呀。如今云水仙怀里抱着的那捆花与之对比起来,果然是显得寒碜太多了。这时候他也是想挥金如土博美人一笑的,奈何囊中羞涩,就连今天这花还是通过非正常渠道弄来的。
“多谢诸位急公好义,小女子云水仙在这里替那些苦命民众拜谢各位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即然大家如此热心,那么索性两天后就在蓟城最大的酒肆望春楼中举办一个慈孤院募捐会吧。到时候还望各位公子多多捧场慷慨解囊。届时慈孤院外会立一块石碑,将各位公子的善举全都镌刻记载。”
云水仙的提议立马就获得了众人的赞扬,且听到还会有留名青史的机会,大家的情绪就更高了。然此时情绪激动常威的着重点显然不在这上面,而是那两天后的募捐会上的露脸机会。
“募捐会,那么岂不是说今天的面子算是有机会可以找回来了!”
常威立马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道:
“水仙姑娘放心,两天后的募捐大会,别的不敢说,蓟城里数得上号的家族子弟肯定都会到场!”
这话放出去的同时,云水仙开心得赶紧向常威行礼致谢。此番结果正是她所需要的。这下某个家伙在众多仇恨的目光洗礼之下,才算小小的扳回一局。
该拿的东西没少拿,云水仙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对着周围这些男人摆了几个笑脸,立马价值十几镒马蹄金的财货就这么到手了。而且一个个的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厉害呀!这云水仙居然能有如此手段。”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站在不同角度上观察的孤夜很容易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从头到尾,这女人都是在耍心眼捞钱,且不管最终目的究竟是不是为了盖个慈孤院,可如此使手段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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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人心却是让人很不喜的。
“别这样说水仙姐姐,她就想筹钱建慈孤院而已。别手段长手段短的,没你想得那么不堪。”
这才低声嘀咕两句,身边的魏青雀立马就站出来为他人辩驳了。孤夜看了看面前这个胖墩墩,眼神里透着的都是同情。
“青雀姑娘啊,你别光长肉膘不长脑子呀。到时候若是让人家给卖了,不还得替人数钱。
你觉得一个能把一群男人哄得团团转的女人会简单得了?”
“谁说我没脑子的!要是我也跟水仙姐姐一样漂……”
魏青雀说到这里,语气一顿低下头便不再出声了。只是嘟着嘴,看起来挺委屈的。孤夜见状也很不好意思,这是不小心戳人短处了。女人嘛,谁都是在意外表的。
“其实吧,你底子也不差。只要每顿吃少一点,然后再多多做些运动。三五个月后说不定被大把男人围着的就是你了。”
孤夜发誓,以上这话在说出口的同时他的眼睛绝对是闭上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情他是不屑为之的。
“真的吗?你也觉得我底子不错!”
魏青雀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得抬起头,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孤夜,那瞳孔中的期待使得孤夜不得不再次闭上了眼睛。
“当然!你的美貌只是暂时被丁点肥肉给遮挡了而已。相信我,只要多运动少吃饭,下一个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便是你魏青雀。”
孤夜好不容易一口气把话给说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发现魏青雀早已泪眼婆娑。
“孤夜!谢谢你的鼓励!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就连我父亲也是如此。我听你的,一定多运动少吃饭。倒时候我也要像云水仙姐姐那样受到万人追捧!”
魏青雀情绪激动之下居然用她硕大的双臂轻拥了孤夜一下,然后便红着脸头也不回的转身跑进了医庐大门中。而这奔跑起来的巨大动静,当然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常威在这时候也才终于发现这边站着的孤夜,于是哈哈大笑着就阔步迎了上来……
是日,学院后山上的一处小亭中。赢昊凭栏远眺,底下是学院的人工小湖,杨柳依依,一场春雨后显得有些朦胧。此刻他手里拿着个三寸高的青竹筒,一根芦苇杆子连接在上面,时不时的吮吸几下,甚是惬意。
“唉……这奶茶还是得用牛奶更香些,羊奶腥味实在是太重了。”
“不会呀,我觉得挺好喝的。特别是加了蜂蜜,甜甜的我很喜欢。”
小桌上坐着另外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云水仙很是欢喜的捧着竹筒,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那是你没吃过焦糖和牛奶制作的奶茶。等过些日子巴蜀那边的甘蔗找到了,我就试着弄些出来,到时候再请你尝尝。”
“好呀!没想到昊公子不但智谋超群,在庖厨方面也是研究颇深。”
云水仙这话不是恭维,若不是采纳了面前这位昊公子的计谋,她今天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筹集到这么多钱财。若是两天后的募捐会真的能顺利举行且达到预期,那么别说是一个慈孤院了,再开几个怕也是没有问题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忽悠
蓟下学院农园所在的上空正酝酿着一片怒火滔天的浓云。许行许夫子门前精心培育的月季花昨天晚上全被人给盗采了。这个该死的采花贼你采也就罢了,可好歹得温柔怜惜一些吧,这连根都给拔喽就太不讲武德了。
于是作为农园弟子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特别是当看到许夫子蹲在花圃前唉声叹气的将断枝给一一拾掇起来的时候,那更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这么一花圃的花被盗走,一路上当然会有些残枝败叶留下痕迹的,于是一场规模空前的追缉行动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展开了。
距离这帮农夫上次集结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一些老生对此倒是还记忆犹新,镰刀锄头扁担呼啦啦的一大片,如同农民起义般奔走在街道,就连一向喜欢打嘴炮刷名望的儒家子弟见了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招惹。
学院管理方当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负责学院卫戍的燕卒们也是集体暂时性失聪。因为谁都知道,若是惹了这帮泥腿子,那真的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黑云压城城欲摧,几十个农院弟子分做好几组开始沿着街道寻找采花贼留下的蛛丝马迹,身后更是跟着好几倍准备看热闹吃瓜的人民群众。
而此时那个始作俑者,咱们的燕常威燕同志正在食肆里头边喝粟米粥边回味云水仙对自己展现的一颦一笑。
“你小子是不是被什么妖邪给附体啦?更丢了魂似的。那个云水仙就那么令人着迷,瞧这茶饭不思的样子。我告诉你,别到时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见常威一直不动筷子,孤夜干脆伸手将其面前的几碟酱料全倒进自己碗里,总之他不吃不能浪费,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
“我的云水仙,我的女神,就算是被他卖了我也愿意呀……”
“呦呵,还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可惜的是人家要是只卖你一个那也算是荣幸了,然那女人要卖的却是一大群。就像割韭菜一样,早上那刀划拉下去就是十几镒马蹄金啊,那金叶子哗啦啦的全进口袋里了。
你说你们傻不傻啊?今天被割了一茬,两天后摆明了还要再割一茬,而你常威就更离谱了,还拍着胸脯保证给人家再忽悠几波韭菜过去让她继续割,我现在倒是知道什么叫色令智昏了。”
孤夜一脸的鄙夷,所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不过如今常威听了之后却是急了。
“不许你这样说我的云水仙,再说了她的本意是要救助蓟城那些智力障碍的孩子们,那是大善。我身为燕王子,于这种大善举焉能不尽力相助?”
常威说得义正言辞吐沫星子乱飞,孤夜却是翻了翻白眼端着碗直接扭开身子。
“好好好,她云水仙是大善人,是品性高洁的白莲花行了吧!那你还不去喊人去,跟我在这里废什么话。待会兵院还有课,我可得赶时间。”
孤夜懒得搭理这家伙,本想将《老树盘根图》直接给他的,现在看来还是得先放蛮九哪里。工坊的事情怕也谈不成了,这家伙的所有心思全在两天后的募捐会上,现在看什么东西眼里都放着光,而且还是那种黄灿灿亮闪闪的光。
“你慢慢吃,我先走啦……”
收拾完东西,孤夜就打算起身离开,可冷不丁的却被常威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一下……”
“干嘛?还有事?”
孤夜回头一看也是奇怪,常威罕见的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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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支支吾吾的很是扭捏。
“有事说事,别跟个娘们似的。”
他重新坐了回去,而这家伙向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关注到自己之后就凑前来小声说道:
“兄弟,你……你能不能借哥们点钱啊……”
孤夜一听诧异得张大嘴巴害得差点下巴脱臼。
“有没有搞错,你说你一个堂堂的燕王三公子跟我这个大头兵借钱,说出去你不觉得寒碜我都觉得丢……呜呜呜……”
孤夜的嘴巴立马被一只手给捂住。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
“原来你还怕人听啊!阿威啊,不是我说你,在这蓟城里,你混得也太差了吧!是个人都知道整个燕国怕没人比你家更有钱有势了,至于嘛!”
“至于!原本上头就有我二哥压着,时不时的找我茬害我被父王骂,不是禁足就是克扣俸钱。现在好了,我大哥也从秦国回来了,要不是这次他们要入蓟下学院进修,我还被关在皇宫内出不来呢!
总之后天水仙姑娘的募捐会我肯定要拔得头筹的,绝不能让他国那些阿猫阿狗抢了风头。身为燕王公子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保不住,那还不如不当!”
常威攥紧着拳头,特别像只为争夺交配权而时刻准备战斗的公鸡,昂首挺胸的,很是有一番气势。
“很好,志气可嘉。但你有钱吗?募捐会说白了就是去争着让人割韭菜的地方,你若是砸钱砸得不够狠,云水仙认识你个毛啊。
不是我不想借你钱,而是就我这点三瓜两枣,砸出去连毛毛雨都算不上呀。”
常威一听,刚刚才雄起的气势此刻被孤夜这番话一打击就全萎了。
“那怎么办?我万不能让水仙姑娘失望才是啊!”
孤夜假装揉了揉额头,然后顺理成章的将脚边的《老树盘根图》给拿了出来。
“信不信我!”
常威被这突然一问,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好,这图你拿去。以你的身份到时候有多少猪朋狗友纨绔子弟,总之全蓟城能喊上的全给他安排上。
到时候你就拿着这幅图当场打开,言明价高者得。所卖之银钱全部捐给你那位云女神建慈孤院。少的不敢说,这幅图卖个五六十镒马蹄金应该还是有的。”
孤夜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没底的,所依据的也只是在令支寨的时候面前这位仁兄给出的参考价。
常威听完心中大喜,也没想那么多,立马就去伸手将画卷打开。而当打开一半见到那上面栩栩如生面容姣好的绝色女子时,他心中一股怒火便爆燃起来。
“孤山子,你他娘的老子当你是兄弟,你却专门撬自家兄弟墙角!”
这里毕竟是学院里的食肆,常威暴怒之余揪住孤夜的领口,可语气却是强压住不敢太过声张。
“放手……快放手……你这家伙属狗的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有病呢!撬什么墙角,老子倒是想撬,可你家外面驻着几万兵马,我下得去手嘛我!”
“还说风凉话!瞧你上面画的是什么!完啦!我的女神就这么被你糟蹋啦……”
常威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睛里的泪水都快流出来了。这下孤夜才反应过来是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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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原因就是《老树盘根图》上面的女主角画得跟云水仙有七八分相似。
其实这也正常,孤夜创作的时候本就是根据当初擂台下匆匆一瞥记下的容貌绘制的。可这常威反应也太大了吧,也就是有点相似而已又不是对着真人画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这家伙真以为自己是当面描摹的吧?”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王宫里的画匠给众多王公贵族画像的时候,的确是当面对着动笔的,难怪此时常威会误会。
“你小子心眼也太小了吧。真就这么看待你兄弟我?在令支寨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画春宫图,当时少说我也画了几百副了吧,难道就真有几百个女人当场摆姿势给我看!”
一语点破,常威脑子里打了结的那根筋瞬间就被捋直了。
“对噢!你这家伙满脑子就都是这玩意?根本就无需对着画的!”
可说完这话后他又不高兴了。
“可你小子也不地道。怎么能把我的女神画得如此不堪入目!”
嘴上抱怨,常威手却很诚实的再去将画卷打开。这下算是看清楚了,面容也就七八分像云水仙,乍一看会看错,可仔细品鉴一下还是能看出不同的。而且越看越有味道,身体也很快便产生了反应。
“咦?是有些不同噢!但就算不是一个人,那总不能在募捐会大庭广众下弄张春宫图上去吧。如此的话你叫人家云水仙如何看待我,是不是会以为这就是个登徒子,我好歹也是燕王三公子,还要脸面的好不!”
见常威居然还敢嘴硬挑三拣四,孤夜故意露出一副惊奇的模样揶揄道:
“鉴于你还知道脸面这种东西的重要性,作为朋友我很高兴。只是现在你还剩多少就很难说了。反正我可以肯定的是,募捐会上若是没有这幅画帮你筹点钱,那么无论剩下多少脸面都会一次性全砸出去。
阿威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问问,你现在除了可能继承燕国偌大的国土,几百万庶民还有几十万军队之外你还能剩下什么?何况还不一定是你的,上面可有两个哥哥在跟你竞争。
论实力你才点墨境笔锋二点的实力,论经史子集琴棋书画又哪点拿得出手。最不济混得只剩下钱好不好?可你现在居然穷得都要向我开口了。至于丢出个燕国三公子的身份就想让人自荐枕席?我想得先干掉你两个哥哥后还有点可能。
我就问一句,就你这条件怎么跟别人争云水仙?要钱没钱,要才没才,文不行武不就,现在给你个机会去努力一下你他娘的还要跟我说要脸面。不怕打击你一句,脸面这东西你有过吗?
募捐会上砸个十镒跟八镒马蹄金有区别吗?况且能砸得起的大有人在。呼啦啦的大片,人家云水仙记得你是谁才怪。要么你能花大价钱砸得其他人无能为力,要么就要剑走偏锋出奇制胜。
而这幅《老树盘根图》就是制胜的法宝。此图一出,保证你的身影在水仙姑娘的心里从此不可磨灭。不论好坏,要一个女人喜欢你,那么首先就得让她先记住你!”
孤夜的一通嘴炮忽悠下来,特别最后的那句话,彻底打破了常威心中的顾虑。握着手中的画卷,他想到能让美人记住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已。似乎此时他眼中已经能看见两日后募捐会台上那万众瞩目的画面……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阴阳堂
“夫兵阴阳者,借也。山川之势,江河之利,草木之精,百兽之魄。高可借,低亦可借,四时变化,风霜雨雪,凡可利于战者,无不可借之……
胜者为之顺,阳也。败者为之逆,阴也。胜败之转逆,此为兵阴阳为之道也。
敌顺,借而使其逆。我逆,借而使之顺。然夫借者,无不洞悉之其本源,追溯之其规律,途察之其关联。此乃寡可敌众,弱可击强之道哉……”
对于一个兵院的学生,孤夜可以说是极不称职的。来了这么多天,直到今日才算真正见到兵院里的先生。
此时上首坐着的灰衣老者,便是蓟下学院兵家分院的最高教习了。人称越先生,至于具体名讳没有人知道,身份籍贯亦是如此。至于年龄,说七十的有,说八十的也有,甚至还有人猜测已是过百岁人瑞的也有。总之面前这长者长髯及胸,须发皆白。就连眉毛也都到了颌下,能露出皱纹的地方其实并不多,根本就猜度不出什么来。
不过越先生有腿疾,却是无法行动的,似乎膝盖位置受过很重的伤,所以听同行的小李牧说每次见到先生,先生都是坐在一长带着四个小轮子的躺椅上,犹如此时这般。
于是乎兵院里就流传着一个没法得到证实的传言,那便是越先生就是当年相齐的兵圣孙膑,原因就是他们有个共同点都是双脚残疾。唯一有一点让人对这个传言无法苟同的是,传闻孙膑当年是受了“膑刑”(砍去双足)才出逃齐国的,而越先生伤的却是膝盖。
此时整个阴阳堂里满满当当的坐无虚席,连门口的台阶上也围着许多。事实上平时并没有如此热闹的,而是恰好今天先生心血来潮前来授课。所以若不是真傻到家,大家一般都会丢下手头上的事情赶来聆听一番。
刚才先生所阐述的无非就是一个顺势而为的道理,若是不顺势,那便借助周围环境使得顺畅起来。也就是利用地形地势形成局部的战力优势,多多利用气候条件,甚至有可能的话鸟兽鱼虫也可作为判断敌情的依据。
随后,越先生举了好几个浅显易懂的例子,比如从林中惊鸟判断是否有敌来袭,林中百兽不显分辨是否有敌埋伏,地域草木生发可以提前分析出该地的产出,从而得以精准采集补充后勤……
这些例子听起来非常的平常,甚至在令支寨的时候跟狄咸学采摘野菜差不多。其中更是有许多斥候所需要具备的技能。可一地之熟悉与一域之通晓里面的知识面差的何止天渊。
尽管越先生所讲的这些让孤夜一度听得如痴如醉,可对于根本的问题如兵家导气法门和道韵符这方面却是只字不曾提及。不过关于这点却是急不得,初来驾到,如此涉及核心的秘密总得来日方长慢慢才能接触。
一个半时辰很快过去,越先生的授课没有因为年弱体衰而中途停顿半刻,孤夜不知道上首的老先生从头到尾有没有注意到堂中多出来的几个新面孔。总之在最后一个观点阐述完毕之后,他便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小童推着自己从侧门离开。堂中众人齐齐起身相送也未能让其停留一息。只是在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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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咐了一声,说是若真想修兵家阴阳术,堂侧藏书需得通读后才算有初窥门径的资格。很明显,这句话肯定是对着今年新招的几个新生说的。
待到越先生走远,堂中众人才纷纷散去。至于先生刚才临走时所指的墙角边的六个大书架,愣是没有人去多看一眼。
孤夜一开始也没有多想,以为那些书老生们大概都已经翻得滚瓜烂熟了,所以也没怎么当回事。等人潮退去后,他便听从建议,带着一丝丝好奇往书架方向走去。
同样兴致勃勃的还有其他几个人,罗宏,王新,张忠他们跟捡到宝一样忽的一下就小跑过去,在伸手之前还不忘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才很是虔诚的拿下一本来将之打开。
“河东之西,其土赤黄,间有细沙夹杂不利草木……
这是什么鬼?说好的兵书呢?”
王新将手上的书又翻了几页,可里面记载的都与之前的大同小异,根本连里面在说什么都难理解。不信邪的他又从架子上拿了另外几本,同样的也看不出有教人带兵打仗的只言片语。
“叶阔而密,枝干多瘤,常见于水气丰富之处,全株多生气根悬空,其韧如麻……”
孤夜眉头紧蹙,将手上的书本重新放下。从其字面上的意思来判断,这应该是描绘一种树的形态和生长环境。奇怪的是,像这种书籍不该是出现在农园那边才合理吗?毕竟关于植物他们才是专业。此地是兵院阴阳堂,如此就变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孤夜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何那些老生都对这些书籍不屑一顾。因为此处满满六个大书架上,全都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杂书,说是晦涩难懂倒也不至于,可就是让人总感觉看了也没多大用处。
不仅是孤夜此时有这样的想法,连续翻了十来本的寒丑亦如是。连这么沉得住气的家伙都看不下去的东西,那就更别说是王新罗宏他们三个了。
“什么玩意嘛,走啦走啦。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到形势堂看热闹。听说今天要沙盘演武的是秦开和赵奢,复盘主题则是当年的齐国与鲁国之间的长勺之战。”
罗宏吐槽了一句,把书往架子上一丢,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哎呦,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罗兄,你等等……”
王新扔掉书赶紧快步追了上去。而张忠也没敢犹豫,不过他还算客气,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了孤夜一句。
“孤山子,快点走啦。今天你第一次上课应该还不知道,去晚了形势堂那边可是连门都挤不进去呀。”
见孤夜还在发愣,这家伙也没再多嘴,毕竟两人本就不熟。等到那三个家伙都离开了,角落里的寒丑最后也是待不住。很快的,刚才还人满为患的阴阳堂,如今空荡荡的就只剩下孤夜一个人了。
对于什么齐鲁长勺之战,孤夜并不感兴趣,说句不好听的,那便是谁输谁赢关我屁事,毕竟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去复盘重新演练一次。对他来说,还不如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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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书来得吸引人。
只见孤夜的脚步从第一个书架移到第二个书架,也是很随意的拿起一本书翻开来。
“楚地多河川,水系密集如网,凡有水之地皆有巨树临水而生。其树虽大,主干却不可为舟木,因属水,水水相融则沉……”
看到这里,孤夜倒是来了兴趣,因为这本书他是直接翻到最后面几页的,而这几页所记载的跟刚才第一个书架翻到的那本书好像都在说同一种树木。两本书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忽然间,他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于是他又继续翻看其他的书,这一翻就是大半个时辰过去。果不其然,在第二个书架的最顶层,他找到了第三本有记载这种树木的书。
“此树名为榕,其根须既深且繁,一株种下,可固三里河堤水土不失……”
这段文字的出现,彻底印证了孤夜心中的猜测。若是所料不差的话,这阴阳堂的这些书,其实是一部涉及山川地理人文气候的百科全书。只不过这里面的内容却被人以一种很巧妙的方法故意的打散然后重新抄录。
这种方法并不会让阅读者感到不连贯,只会让人有看完后不明白这本书具体要表达什么东西的感觉。能有如此智慧者,著书之人绝对是个高人。
要不是孤夜运气好前后两本书都翻到同一类型的内容,那结果自然也会跟其他人一样,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弃之如敝履。然而现在可就不同了,当发现这里面隐藏着这样的大秘密之后,孤夜似乎已经预料到解开迷题之后将获得的好处。
毋庸置疑,除了越先生之外,没有谁会闲得蛋疼故意把一部好端端百科全书弄成这样。想起临行前腾师帅对自己说过的话:蓟下学院虽是百家思想汇聚之所,亦是各家传播思想之地。可这里面也有分内外之分,只有真正被认可的人,才有机会获得最根本的传承。
想到这里,孤夜很是笃定的认为这些书便是越先生暗藏下来的考题。只要将之解开来,那么自然就会被认可。随之而来的导气法门也好,道韵符指点也罢都会不成问题。
一念至此,内心通达。激动兴奋的孤夜此刻根本就没有打算将自己的发现公诸于众的想法,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于是他便以这榕树为契机,开始慢慢在这六个大书架几百本书中泛游起来。
可渐渐的,他就发觉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过低下了。毕竟人的记忆力是非常有限的,若是将这些书都给先分类丢一块的话,那么大庭广众的总难免让他人察觉。所以用纸笔分类誊抄下来是很有必要的。
说干就干,他做事本就不会拖泥带水。空白的书本在学院的摊位上可不要太多,这种东西儒院绝对是内消大户。
花了一颗银馃子,盘下了十几本空白书籍和好几支毛笔。孤夜知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除了必须要跟聂政学近身搏斗外,其余的精力都会贡献在阴阳堂的那六个大书架上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望春楼
燕蓟春雨百千绕,难阻行人闹。宝马雕车争去早,为博伊人笑……
“昊公子,这就是你之前提及的所谓明星效应吧?”
望春楼上,苏秦站在窗前放眼望去,街道上车辇马匹多如牛毛,偌大的蓟城长街居然被拥挤得水泄不通。哪怕是此时雨水缠绵不去,也无法浇熄这些“粉丝”的热情。
说实在的,赢昊此时也是有点懵。他知道云水仙在整个蓟下学院里被吹捧得很高,却是不知道在院外也能引起这种轰动。心里在感叹“脑残粉”的存在可以跨越时空的同时,接下来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九成。
“酒香也怕巷子深,苏先生,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赢昊举了举杯小抿了口酒淡然一笑。
“公子之才,苏秦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这套价值最大化的理论,听完之后秦宛如醍醐灌顶。”
“这其实不算什么,小手段而已。如今乐毅出征东胡在即,此时蓟城虽已过清明天气回暖万物复苏,可边远蛮荒之地却依旧是冰雪覆盖天寒地冻。
蒸馏酒的最大作用就是在于酒精含量高,入腹可祛除体内湿寒之气。若是樊樾得之献于燕王,无论此番乐毅建功于否,功劳必定有之,且份量绝不会小。
换句话说,这个天大的功劳是我们双手奉上的,所以这人情才显得够重。携此人情,先生所谋六国伐齐之事必然可以相应打开局面。
当然了,先生那句话说得很对。酒香也怕巷子深,现在樊樾自是不知道此物的价值,所以这个募捐会便是打广告的好机会。”
“广告?敢问何为广告?”
对于面前这位秦国公子口中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鲜词汇,苏秦也是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往往这些词汇经过解释后,倒是觉得十分的声动有趣。
“广告,顾名思义,广而告之也。还有什么比在这蓟城众多纨绔面前推销一番更能出名的。甚至根本就无需如何赋予溢美之词,只要给他们每人满上一杯,恐怕用不着到明日,这美酒的滋味就能传进樊樾耳中。
到时再拿出一坛,当场来个慈善拍卖,将其价值给提到高不可攀的位置,不知到时候先生再上门拿出配方的时候,樊樾会不会像蔡邕见王粲那样倒履相迎?”
“蔡邕?王粲又是何许人也?”
苏秦听罢下意识的询问。而赢昊也是一愣,这才想起来倒履相迎的典故是出自三国志,蔡邕和王粲是一千多年后的人,此时总不好多做解释。于是也就打了个哈哈就此搪塞过去。也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大胡子叔恒大大咧咧的推门进来。
“公子,云水仙姑娘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外面的人该到的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询问是否可以开始了。”
“人都到了?这外面大街上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堵着么?”
见自家公子疑惑,叔恒赶紧解释道:
“嗨……那些都只是驾车的御者或者随从,正主们早就按耐不住下车前来占位置了。”
听这么一说,赢昊又往窗外瞧了瞧,发现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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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辇上都是空着的,还真是这么回事。
“既然如此,便回复水仙姑娘,让他按照原来的章程进行吧,我随后就到。”
费了那么多心思把场面搞到这么大,赢昊当然是要把所有价值都给榨干了才罢休。
与此同时,望春楼的大厅中,常威身为燕王三公子自然是威风八面坐在中间最靠前的那个位置了。望春楼亦不愧是蓟城中最大的酒肆。光是这大堂便可摆放下横竖各十张案几。
如此一来,坐满的话可就是百人的规模。这还不算参加的人自己带来的门客。通常来说,像一般的豪门公子,出行的时候除了需要随从小厮服侍左右外,最少还得跟着一个幕僚之类的人物。他们有事的话起到的是保护作用,不过也可以是一些精通某项技能的家伙。当主人遇到难以解决的人或事的时候,更是可以起到参谋作用。
在礼节上,通常他们都是没有配备席位酒具的。主家参加社交活动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都是坐到主家身边略微靠后的位置。
此时的大堂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只不过在最前面的那张案几后面却是不同,因为人家带来的门客伴当有点多,足足有三位。而其他人或者没有,或者最多只有一个。
像这样的豪门聚会,孤夜一开始是很排斥不想来的。哪怕是非来不可,那来的也该是蛮九才对。毕竟他要通过这次聚会的规模充分摸清蓟城贵族阶层或者纨绔阶层的具体情况,好对接下来的发财大计做出相应的规划,如此一来足可以使其少走些弯路。
孤夜认为,此时正是自己需要低调的时候,况且他的抄书大计才刚刚摸清了点头绪。可是蛮九和常威却是不容他拒绝,原因则是作为连载春宫图的最核心捉刀者,更是需要时刻把握住潜在客户和市场需求。总的来说,那便是连蓟城的这些纨绔都没见过是个什么德行,又如何能针对他们画出其喜欢的春宫题材。脱离市场这种致命错误,对连载春宫图抱以厚望并希望以此发财致富的常威又怎么会明知故犯。
然蛮九和孤夜都被拉来了,那又怎少得了庖硕这个吃货。像这种高档聚会,美味佳肴却是不会差的,其实此刻云水仙还没有出现,放在这张案几上的一些瓜果绝大部分都已经进了某个胖子的肚子了。
事实上越是这种场合,阶级壁垒就越森严。相邻两张桌子分别坐着的就是公子丹和公子常傲,他们的身后亦是带着属于自己的门客。魏醒与伯当这两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对常威带来的三个泥腿子很是鄙夷。无论从言行举止或者穿着上,只要不瞎便能看出他们与周围众人的格格不入。好在此地是望春楼,带人过来的也是常威,所以倒也没人敢上前来发难。
很快的,位于正前方的舞台,那方花鼓被一个面容姣好的婢女所敲响。这是酒肆里才特有的规矩,通常花鼓响罢,意味着歌舞表演也即将要开始了。
可这时候显然不会有舞姬登台献艺,早就在幕后准备了许久的云水仙,此刻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款款走上舞台。刚才的熙熙攘攘如今都不约而同的消散。全场变得异常的安静,一双双绽放着贪婪与占有欲的眼睛瞬间锁定在白衣胜雪的水仙姑娘身上,并且很有节奏的在其胸脯和大腿两个部位之间来回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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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艳,妖娆,圣洁……一千个人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只能说明云水仙的容貌气质,符合绝大多数雄性生物心中的那个意淫对象。
咚咚咚……
又是三声鼓响,这回是云水仙亲自击的花鼓。她虽然很享受被人万千追捧,但并不代表可以忍受如此多肆无忌惮的猥琐眼神。若不是真的需要一笔钱财去实现自己的目标,此刻她便很想拂袖而去,也不会在此强颜欢笑。不知为何,当看到台下这些如饥似渴充满亵渎的眼神,就会有股莫名的委屈直涌上心头。
女人是种泪水构成的生物,突如其来的心酸和耻辱感很容易就让此时的云水仙双眼泛红。她回头看了看角落里坐着的赢昊,在收到期待中的那抹肯定笑容后,终于是鼓起勇气开始了准备已久的表演。
“大家好,我是云水仙。非常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这场慈善募捐会……”
这样的开场白很是新颖,不用猜也知道,这自然是出自赢昊的手笔。
“近来蓟城多生怪病,八九岁孩童无端痴傻失智,期间根本没有任何征兆。扁鹊先生为此也是多方研究耗尽心力,可至今却仍旧未查出病因所在。
孩童痴傻,世人多艰辛。于是便有许多被弃于荒野集市任其生灭。小女子实在不忍这些孩童饿病街头,所以萌生建立慈孤院收治之心。可奈何势单力薄,便只能求助于诸位。
水仙保证,今日筹集的所有财物,除了大部分营建房舍收治病童,其余将用于寻找病因治疗之用,绝不敢有一分藏私……”
云水仙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台下已是有几个随从将四五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牵到了台上来。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脏兮兮的,不过看起来还算是健康。只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的眼神几乎都是涣散开来的。而且其中两个至始至终就只保持着呆傻的笑容,就连口水从嘴角流下都丝毫没有反应。
这个小环节只是持续不到半刻钟时间。就在这几个孩子被牵下台的瞬间,场上所有人就像是被火点燃了屁股一样全都从位置上窜了起来。
“太可怜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病才能让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这样……”
“天可怜见啊……水仙姑娘真是心善呐……我捐……我捐黄金五镒……”
“上天不公啊……这些孩子实在太可怜了……水仙姑娘真是宅心仁厚,拥有世上最纯洁的心灵……我捐黄金十镒……只希望募捐会结束后,能与水仙姑娘促膝长谈一番……”
“滚……十镒金算个屁,才这点钱就想与水仙姑娘长谈,做梦吧你……我捐布五十匹……我也想和水仙姑娘好好商量一下这些孩童将来的……”
“商量个屁……你李大牛能识几个字,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我出珍珠一斛有种你加啊……”
看着一个个人才兄相互比拼财力,孤夜这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人傻钱多。当初常威说一副春宫图可以卖几十上百金他还有些嗤之以鼻,如今看来,即将投入市场的连载春宫图生意大赚特赚算是稳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各有目的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盗我月季,抓到沉江。这是农园那帮子人这两天在学院里放出来的口号。经过多方走访,重点嫌疑人最终锁定在燕常威身上。而赃物也在医庐后面的垃圾堆里被找到。
当见到自家夫子精心培育的月季花与那些令人恶心的垃圾作伴,农园的一众学生立马便热血狂涌上脑门。把常威沉入城外滦河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家是燕王的宝贝儿子。可讨回个公道,让其赔偿道歉却是必须的。
怒火有了宣泄的目标,农园这些糙汉子自然就不必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听说那燕常威此时正在望春楼中参加什么募捐会,于是呼啦啦的一伙人又是纠集在一块风风火火的前去兴师问罪。
与此同时,望春楼中的火药味才刚刚燃起。当然了,这时代距离火药发明还早得很,前提是赢昊这个大毒枭不出手。
屈辱?那是肯定有的。起码在一开始的时候云水仙便是这么觉得的。一个弱女子在一群男人面前抛头露面,这样的负面情绪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当随从在白纸上记下一串串名字,并不断的往后台堆放真金白银的时候,她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心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如此多的钱货,再持续几波之后就可以最低限度的支撑起一个慈孤院三四年开支了。以此为基点,云水仙有自信可以在燕国建立起不下于扁鹊那样的声望。虽然在医术上尚有欠缺,可技术不够可以人脉来凑。最终的目的当然是坐上医家首席这最高的位置,当今的扁鹊先生年事已高,谁说下一任扁鹊就不能是女子当担。
一旦坐到这个位置,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故国在一统天下的霸业中又增添了一个份量颇重的筹码。须知天下医者皆奉扁鹊为首,若是扁鹊找个理由让所有医者皆聚一处,然后来一个统一管理暂时限制自由。那么到时候无论向哪一个国家发兵,颠覆政权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当然,万丈高楼平地起。如今只是实现伟大计划的第一步,要想达成预计中的最好结果,那么还需要许多努力。
对于这种相互攀比的伎俩,一般身份高点的人都不屑为之。十几二十镒黄金的出价,那还只是餐前的开胃小菜。
建慈孤院,救济蓟城失智孩童。如此高的立意,那是刷声望再合适不过的好机会了。燕王三个儿子,除了如今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整个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讨美人欢心的燕常威外,另外两人都可是打算在今日好好的表现一下的。
虽说今日前来的都不是豪大家里说得上话的人物,可那也是代表了如今蓟城贵族阶层的绝大多数。所以若是能得到他们的一声赞许,那么传开之后,其名望自然会水涨船高。如今燕王老迈有心立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有资格的也就此时在最中间坐着的三个人。
大哥公子丹前往秦国为质多年,国内根基最为薄弱。老三公子常威因为母亲原因最是受宠,可却生性顽劣好大喜功,是所有人眼中的大纨绔。所以现在呼声最大的是老二公子常傲。此人明面上礼贤下士,在王室中口碑也不错,只不知为何却不太受燕王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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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各大商贾和豪门子弟还在为面子不断的增加筹码的时候,作为相国公子的樊冲终于掷出了今天第一张王牌,也算是给所有人提个醒,那便是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高端玩家的,其余的小虾米都可以退场了。
“燕相国府出一百镒黄金。我爹说了,国人有难,身为燕国相,必须得以身作则。国人受难,相国需先负其责。今云水仙姑娘有意营建慈孤院,我爹说就算是将府中的鼎全融了也要前来相助!”
话毕,樊冲用眼神朝身边老仆示意了一下,不多时间,外面便有两人抬着个小木箱子走了进来。然后砰的一声放在台上。
樊冲几步上前,先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随后在云水仙期待的眼神下将之打开。只见密密麻麻整齐码放着的马蹄金晃得场上人们的眼睛生疼。较之刚才十倍数量,那震撼力自然也不是盖的。
“好家伙,相国府这么有钱的么?不会贪污受贿得来……呜呜呜……”
嘴巴没把门的庖胖子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反应快的孤夜死死的捂住了。好家伙人家儿子就坐在后面,祸从口出的道理平时没人教的么?
而另一边的蛮九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早就说过这种场合就不该带这死胖子过来。
唯有常威此时心里有些紧张,要知道樊冲只是个臣子的儿子,却是一出手便是一百金。手中的画待会弄上去最多也就这个数了,所以他的心算是要凉透。特别是见到云水仙特意走过去对着人家行了个礼,那妒火就差从鼻孔眼睛里喷出来了。
“无耻之尤!樊冲那个混蛋,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看他笑得那副猥琐样,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回宫我就立马去父王面前告他一状,真该好好查查相国府的老底!”
比不上就靠诅咒,常威这是准备连小报告都惦记上了。不过一百镒黄金砸下去就算最高潮了吗?未必!公子常傲紧随其后,开口同样是一百镒黄金。不但如此。他还承诺以后在他每年的俸禄里再拿出一半出来维持慈孤院的运作。如此大的手笔立马引起了场上众人的一阵叫好。台下公子丹见状,也不甘落后赶紧站起来说道:
“既然二弟都有如此心胸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当然也不能落后。”
紧随其后站到了台上的他,心里面正为刚才反应慢了半拍被抢了先机有些懊恼。
“丹,多年质秦。虽身处异地却常思故国。时常悔恨不能造福百姓为国人谋利。然燕秦交好,逢年过节多蒙秦王常有赏赐,可丹思及故国百姓艰辛却不敢花费。
今日恰逢其时,正好将多年积蓄尽数捐出救助病孤,也可成全了多年未尽之心愿。”
公子丹这话就说得就很有水平了,比起公子常傲来,显得更会营销自己。随着众人的叫好声愈发热烈,门外早等待着的随从已将几口大箱相继抬到了台上。当这些大木箱被一一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让人方知什么叫五光十色。
金银在其中已落为下乘,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宝石和珍珠玛瑙让人无法直视。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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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眼的还是中间箱子里的那株红珊瑚,其价值根本就无法用来衡量。
公子常傲在旁见状,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此大的差距,就连被吊打都算不上。而今只能强颜欢笑故作镇定的回到座位上坐下。这一局算是输得彻底,不过他也很疑惑,就不知大哥这么多的宝物是从哪里得来的。若是依照说法是秦王赏赐,那是打死都不信的。
如此多的宝物,就连赢昊见了也有些惊讶。因为若非极有手段的人,一个他国质子又如何能攒下如此多的财物。
“这个公子丹不简单啊!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是小看他了。之前在人前表现出来的狂妄自大,或许是故意扮上的伪装。光是能将如此多的宝物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部捐出来,只为在燕国贵族中博一个名声,就此魄力,世所罕见。”
对于苏秦的评价,赢昊面上虽点头表示赞同,可内心却是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家伙虽当上燕王,可到最后却被逼得只能派出荆轲这样的刺客出来行险,终究还是躲不过身死国灭的下场。
直到这时,刚才那些为了你多出几镒金子,我多出几匹布料而争得面红耳赤的家伙们才回过味来。如今是个人都知道,这个小小的募捐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燕国储君之争的一个角斗场。如今大哥二哥都相继出手了,身为最受燕王宠爱的公子常威却不知能不能再给大家带来场惊喜。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常威的时候,这个家伙此刻恨不得起身掩面离开。
他娘的这还怎么出风头拔头筹,现在上去那跟小丑有什么区别?二哥那一百镒黄金在那几口箱子宝物面前都成了狗屎。那么自己拿这画上去,岂不是要沦为以后蓟城里的笑柄。思及至此,常威已经打定主意装聋作哑了打死都不出去了。
“喂!该你了!愣着干嘛!拿着《老树盘根图》上去啊!多好的机会呀!快呀!”
孤夜在背后不断的催促,可常威这家伙关键时刻就当缩头乌龟。这么好的机会,若是能把局面打开来,以后这钱还不是哗啦啦的往兜里钻。更何况,现在这局面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情了。
奈何常威却是身如磐石岿然不动。任凭孤夜和蛮九如何催促,他就是不想上去丢这个脸。
“你这个懦夫,真以为现在只是争风吃醋的事情吗?我告诉你,工坊以后能不能赚钱都已经不重要了。
若是你还想以后有一丝可能继承燕国国祚,那么现在就给我站到台上去。如果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从今以后在蓟城贵族圈里,他们站队的选项就只会有两个,而你会因为今天的懦弱被剔除出去。”
孤夜本以为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家伙应该会不顾一切的,可事实证明烂泥关键时候是真的扶不上墙的。
恨铁不成钢的之下,孤夜也是豁出去了。他从庖硕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剔牙小竹签,然后孟的一用力,朝常威的屁股蛋上重重的戳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春宫图(上)
“啊!哈哈哈……”
一声惨叫声打破了在场所有人期待中的寂静。常威整个人直接从位子上蹦跶起来,旁边蛮九很是默契的将那副《老树盘根图》给递到了身前。骑虎难下,这下等于就把某人直接架在了火上烤。
常威心里恼怒啊!他立马便反应过来是孤夜使得坏,此时此刻真的很想给这一脸无辜的家伙脸上来上几脚。可心中咬牙切齿归咬牙切齿,面上却是得强装着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痛呼也只能化作了一阵高声大笑。
云水仙乐了,燕国三位顶级公子哥相继出场,手笔都是一个比一个大。先前公子常傲素来不讨燕王欢喜,可是一出手也是百镒黄金外加一半年俸。而公子丹更是厉害,质秦多年,拿出来的财富绝对是让人惊掉下巴。如今这位最受宠爱的三公子常威也站出来了,有了珠玉在前,此时这家伙还笑得如此高调,是个人就会觉得接下来必定又有惊喜。
而事实比之预期,人们也只是猜对了一半。“惊”是绝对有的,至于“喜”,那就见仁见智了。此时还处于兴奋阶段无法自拔的云水仙再如何的想破脑袋,也根本没能想到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地。
颤颤巍巍接过蛮九递过来的《老树盘根图》,在台上公子丹兄慈弟孝的目光注视下,常威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众人见其手上揣着的好像是一幅字画,台下纨绔群体里早已经开始议论开了。
“嘿……常威兄手里拿着是什么?看着好像是字画耶?”
“废话,谁还看不出来!关键是常威兄为何会提着字画上场。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厮他根本就不属于文化人的范畴。关键的是,他若是没有绝对的打脸把握,是不会表现得如此高调的。”
“是啊,咱们与常威兄相交多年,他是什么秉性又岂会不知。可前有公子常傲百金落地,后有公子丹重宝压阵,常威兄又哪来的这么多银钱?要知道他上个月才在我这里借了十五镒,这段时间出去吃喝也都是中途离场……”
“常威兄半个月前也在我这里调剂了二十镒,莫非是他早就在为今天做准备?可这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啊!”
听着背后时不时传来的议论声,孤夜整个嘴角都是带抽搐的。他有想过常威在蓟城里的日子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混,可好歹背后也有燕王这张牌啊。加上还是最受宠的小儿子,按道理来说总不该拮据成这样吧。现在看来,这家伙的穷可不是一时的,而是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没底气。
“哈哈哈哈……三弟如此胸有成竹,看来蓟城病孤孩童怕是有福了!快快说说带了什么宝贝来啦……”
公子丹笑盈盈的迎上去,摆出慈祥兄长的样子。底下孤夜倒是看出了点刻意做作和不自然,反倒是常威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这样兄友弟恭的场面让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这家伙收了人家给的好处了。毕竟这燕王大公子确实是有钱啊。
果不其然,孤夜的猜测在常威接下来的表现中很快得到证实。
“大哥就别取笑我了。小弟手上只是副画,再如何贵重也是比不是你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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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送的宝马……”
常威苦笑着向边上的云水仙拱了拱手。又转身向台下的众人行了一礼。纨绔归纨绔,毕竟是王子,该有的举止气度还是要做足的。不过见下方孤夜那似笑非笑的嘴脸,他却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
“诸位,我父王向来对我们这些做儿子都很严厉。时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穷养儿子富养女,所以其实我是没几个钱的。”
先示敌以弱,这番说辞也是孤夜和蛮九为其斟酌了许久才弄出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先照顾某个家伙的脸面。
“我手上的这副……”
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看那三道鼓励的眼神。常威最终还是咬牙按照剧本接着演下去。
“我手上的这副,是春宫大师拈花公子所绘的绝世精品《老树盘根图》。说句心里话,若非这次募捐会,那是万万不会拿出来的。
诸位,要是心中喜欢,价高者得。当然,所售之银钱自然全部用于救济蓟城的病孤孩童。”
目瞪口呆,这便是此刻场上所有人共同的表现。谁都没能整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在这样的场合弄张春宫图出来。哪怕是要竞价,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啊,看在是燕王的面子上,大家都会很默契的多少出点,总之会让其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可这是春宫图啊!如此私密的东西当众拿出来,那怕真的是喜欢,又有谁不要脸皮去开这个口。
云水仙表情尴尬,常威纨绔之名她是有所耳闻的。可也没想到会荒唐成这个样子。今日可是自己主导的募捐会,而在这会上居然出现这样令人不耻的东西,等传扬出去后试问世人如何评价?公子丹亦是诧异,不过倒也乐见其成。毕竟人家都不顾名声了,自己又操哪门子心,这样的结果求之不得才是真的。台下公子常傲此时的心理基本无二,恨不得这个受父王宠爱的二世祖在国人面前印象更差些。那也就意味自己得到储君之位的几率又大了些。
不过兄弟两人心里虽是欢喜,可表面上还是要拿出兄长的派头出来责怪一番。
“三弟不可胡闹快快收起来,缺银钱大可跟为兄说。”
公子丹赶紧转身向边上的云水仙道了声歉,随后又开口说道:
“舍弟鲁莽,姑娘莫怪。要不这样吧,我再出金百镒,就当是常威予蓟城病孤孩童的一番心意。”
公子丹此言,立即获得全场的赞誉。无论是何身份,听到后都不吝啬自己竖一竖大拇指。
“无碍的,小女子这便再替那些苦命孩童多谢公子了。”
云水仙声音清糯,加上此时身子稍微前倾显得胸前风景更为可观,就连公子丹这时候也是有些心神失守。公子常傲自是没有如此魄力的,百镒黄金已是他能拿出来的所有了,也有心上台表示一下的,奈何实力真的不允许。
角落里,赢昊很是感兴趣的看台上的表演。
“这个燕常威倒是个妙人,居然能想出慈善拍卖这个点子。还什么大师,我看其手头上的春宫图就是孤夜所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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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夜?公子指的是坐在那一胖一瘦两人中间的少年吗?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苏秦忍不住的多打量了几下。
“先生别费劲了,背景我调查过,小人物一个。除了箭法了得些外没什么突出的本事,箭法好的人秦国不缺,所以并不值得招揽。”
孤夜的情况,赢昊自认为有资格给出这样的评价。毕竟也是耗费了很多精力物力去掏人家老底,他觉得要不是对方从小是个孤儿,怕是祖宗十八代都能给细数出来。
“呵呵……公子误会了。苏秦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好奇心作祟而已。”
打了个哈哈,苏秦饮了口酒掩饰住心中诧异。也许是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年轻人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性。不过赢昊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辩驳什么。
不过此时台上并没有因为公子丹再次的大方出手而偃旗息鼓。常威是个好面子的,你背后偷偷支援点钱他会感激,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就是啪啪打脸了。特别还是在云水仙面前,说什么百镒黄金当他捐的,而这样一来比一百个巴掌还要来得响亮。
“大哥不必如此,行善举还需得自己亲力亲为才行。哪怕是今天这画只能义卖一枚刀币,那也是我常威的心意不是,相信水仙姑娘也不会因善小而鄙之。”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云水仙再不愿意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了。要不然钱多你就乐滋滋的收下,钱少就拒绝人家,若是真这么做了,来日名声肯定得臭大街。
“常威兄厉害啊,他什么时候言辞变得如此犀利了。善小而鄙之,这话像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么?”
“甭管是不是常威兄原创,难道你们没发现吗,结合起之前的那几句开场白,他已经把自己的后路都给铺好了。现在我倒是真的好奇了,不知道这副《老树盘根图》究竟是怎样的惊艳。”
谁说纨绔就没有头脑了,说话的这个家伙分明比谁都清楚。这么说吧,场上能看穿常威这般操作的绝不超过三个人。
说话的这个纨绔算一个,孤夜算半个,因为这剧本原本就是他设计的。赢昊也勉强算半个,剩下的一个便是苏秦了。这家伙此时眉头紧锁,目光不断在场中巡视着。他就是靠嘴吃饭的,此番话中的用意布局很是精妙,他绝不相信常威能有此细腻的谋略,猜测其背后应该是有高人存在指点。
经过几番扯皮,此时可以说场上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真正关注常威手上的那副春宫图了。而台上的正主也根本没有让人等待多久,只见他缓缓解开扎绳,将这一副没来得及装裱的春宫图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
哗啦一下画卷直接抖开,并不是一点点的慢慢舒小。也正是这种打开方式,当所有人见到里面所画的内容之后,落针可闻的大堂上似乎可以听到整齐的瓦罐破碎在井沿上的声音。
半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几乎不约而同的从画中抽离,然后尽数射向茫然不解的云水仙身上……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春宫图(下)
眼波盈水撩发梢,朱唇微启仰柳腰。足若金藤缠玉树,涧泉落蛙嗔还娇……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这是场中人见到《老树盘根图》的第一印象。然后才从独特的姿势中发现女主角相貌的似曾相识。当画里半娇半嗔的尤物最终与台上的云水仙逐渐重合之后,众人内心里的那道光便被无情的打击得粉碎。
“不愧是常威兄,小弟我今日算是彻彻底底的服气了!
早该知道……我理应早该知道的!常威兄能在公子丹拿出如此大手笔后还那么高调,祭出来的又岂能是凡品!”
“哎呦……果然还是常威兄技高一筹拔了头筹啊!云水仙身为医家学派中的翘楚,气质容貌学识几乎样样上等。我本以为如此奇女子必定是表里如一端庄圣洁的,可没想到在闺房耍乐一道却这么放得开。不但做派大胆,姿势亦是新奇,更绝的是还会让画匠将这鸾凤和鸣的场景给描摹下来。
会玩,真的是会玩。论起花样多,果然还是读书人心思活泛呀……可惜……真可惜……为何我就不能再大胆一些呢?悔不当初啊……”
这个家伙坐在台下,那捶手顿足痛心疾首的样子着实让人见了有些不忍。更可笑的是,这样的负面情绪居然还具备传染性,身边好几个公子哥此时也是跟着一起懊恼起来。
台下的熙熙攘攘不可避免的会传进云水仙的耳朵里,刚开始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可接着细听之下,瞬间整张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此时她也顾不上什么了,几步上前便绕到了常威面前。不看还好,这一看原本红透的脸蛋忽而变成铁青,紧接着又成了煞白。
“你……你……这……这不是我……这里面画的绝不是我……”
云水仙嘴上作着解释,眼眶中的泪水早就扑簌簌的落下来。此刻她恨不得上前就去把这张该死的春宫图给撕成碎片,可仅存的理智还是在不断提醒阻止,因为一旦动手撕画,那么哪怕自己真不是画中人,别人也会这么认为,到时候可就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水仙姑娘误会了,这画中女子乃是拈花公子所虚构出来的人物,又怎么会与姑娘有半分关系!”
常威见云水仙如今手足无措便知道人家误会了。也是,当时自己不也是认错人了么。于是赶紧开口安慰并向在场的人作出解释。毕竟画中人确实就七八分的相似度,很快的也开始有人察觉到里头的区别。可越是仔细端详这图画,越是品出了里面的不简单。其中对闺房之乐意境的营造,此时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需观场中人一个个都不敢站起身就知道了,哪怕外面没有位置只能站着围观的,也都是一个个微微着屁股把腰往后猫,至于个中原因应该无需细表。
“诸位,既然是价高者得,那么喜欢的话还请竞价。再次说明,此图无论最后卖得多少钱,通通都捐赠给水仙姑娘的慈孤院。”
常威强撑口气,还是硬着头皮将孤夜所交代需要完成的环节通通办妥当了。他也知道,从今天起,在云水仙记忆中,自己怕是无法被遗忘的了。只不过这种记忆深刻却不是他最想要的。
说实在的,场上对这副《老树盘根图》有兴趣的人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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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不为别的,单纯那女主角的容貌与云水仙七八分相似就已经足够了。若非怕给正主留下个登徒子的印象,不用说自然有大把人想要将之买回去,也许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可偷偷的慰藉一番以偿相思之苦。
果不其然,对于出头鸟这样的事情一般是没有人喜欢干的,大家也就你看我我看你,十分期待此时有人打破这种沉默。
其实哪怕是有所期待时间也不会持续太久,作为始作俑者整个计划的操盘手孤夜又怎么会让台上的常威继续难堪。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蛮九,这个熟谙商贾套路的家伙心知肚明。然就在他准备喊出个价格出来打皱这池春水的时候,不料角落边上一个大胡子就率先叫唤了出来。
“十五个银馃子……”
叔恒喊得很大声,可是报出的价格却是很没有底气。可是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就这些了,再多他也出不起啊。
后面的赢昊刚抿了口酒还未吞下肚,突然看到自己手下的大胡子居然冷不丁的窜了出来,一口酒水噗的一声差点没喷得苏秦满脸。
“卧槽,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正想发火,却是看到那个死家伙也望了过来,脸上居然还带着一副快来表扬我的表情。
“什么鬼,这家伙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赢昊捂着额头很是为难避开云水仙飙射过来带足杀意的目光,如今这情况还真是不怎么好解释。
叔恒这个大胡子说是脑筋错搭倒也冤枉了。自家公子近来与云水仙眉来眼去的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对方早晚都是要成为公子的女人了,那么如今这副影射主母的春宫图又如何能落在别的男人手上,若是真发生了这种事,那么岂不是自己未来的主母有可能每天晚上都要被某一个人思想亵渎。
于是乎,这个忠心的手下见场上居然没人出价,便自以为大家都是自持身份。那也就是说这副图有可能还会回落到常威手中,思及至此,叔恒也就当了这出头鸟。
就像是如今窗外的春雨,没落下之前都是挺压抑的,可一旦有雷乍响,那必定是接连不断倾泻而下。
所有公子哥心中欲望在无法得到宣泄的情况下就挺压抑的,而大胡子的出价便是这春雷。雷霆攒动,天水落下,此时此刻的叫价声很是连绵不断滔滔不绝。
“老子出二十镒黄金。娘的,十五个银馃子也好意思喊出来。这家伙是谁,如此低价,岂不是玷污了我心目中的女神……”
“屁!二十镒就很多吗?老子出五十镒,话我放这里了,今天谁也别想跟本公子抢……”
“王麻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爹不就是个破城守么,还想以势压人不成?
我出八十镒黄金……”
“一百镒……外加三十匹布……水仙姑娘的春宫图我势在必得……”
此话一出,台上的云水仙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不是已经解释过画中人并不是自己了么。殊不知,一个女人是永远无法猜度一个男人内心的,他们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遐想,无视一切得连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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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都欺骗并任其沉迷其中不想自拔。
台下坐着的孤夜呆住了,同时他身边的两个家伙也晕晕乎乎好不到哪里去。这只是一张春宫图而已,哪怕是用了最贵的纸,最好的原料,外加十几个时辰的精力,可与动辄上百镒黄金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钱是如此的好赚,这时候什么田地牲口媳妇儿,从前看似遥遥无期的东西现在却有种触手可及的感觉。
台下三个土包子如此,台上的三王子亦是如此。现在手上这副《老树盘根图》的叫价已经是两百零三镒黄金了,而今发生的一切让他感到很不真实。要知道城外一亩上好的水田也才十镒金,也就是说孤夜那小子随便画上一幅图就能换来二十亩的好田。
想到这里,常威已经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他载着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回到王宫,当着自己老爹的面全倒在他床榻上的场景了。
“呵呵……呵呵呵……”
常威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完全没有发觉身边云水仙投过来的鄙视眼神。而公子丹此时也很是郁闷,只因为刚才自己那么多钱砸出来的声势,现在居然还没有人家一张春宫图来得轰动。
就此下台吧,又显得很不甘心。不下台吧,杵在这里当陪衬的确也挺尴尬的。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望春楼门口此时传来的骚动很快就引起了堂中人的主意。
“怎么回事?是什么人在门外喧哗。还不快快出去看看……”
望春楼的老板是个五十上下胖老头,此时他正急急的从后台出来招呼几个小厮去查看。可还没等看个究竟,呼啦啦的一群壮硕汉子便从外面冲了进来。
为首是一个二十七八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他此刻一眼就认出了还在台上傻笑的常威。
“师兄,就是他,夫子的月季花便是他偷的!”
“对对对!还有那个漂亮姐姐,有好些人看到那些花最后就是送给她的,不过转头就被丢进了垃圾堆里……”
人群中两个小童一左一右挤了出来,指着台上两人怒气冲冲的大声嚷嚷。
常威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当看清这些人大都皮肤粗糙黝黑,裤管也是卷起来且都穿着草鞋。这下立马明白来人身份,不用问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下好了,躲了两天,本以为就花圃中几株花花草草而已,又不是田里的那些宝贝疙瘩。想着时间长了人家也会不了了之,怎知今日居然还真找上门来。
而底下的孤夜此时也是完全无语,他自以为已经见识过常威的无耻与窘迫,可完全没有想到连当日送给云水仙的花都是偷来的。现在好了,失主亲自找上门来。
他虽生与苦寒边地,可也知今日燕王三位公子同时出现在此意味着什么。名声这种东西,无形无质,可偏偏没有它却万事不行。若是今天这事不撇个干干净净,严重的话常威从今以后怕是要与那王位无缘了。因为无论是庶民还是豪强,贵族亦或者臣工,应该都不会愿意一个窃贼来当这个燕王……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兴师问罪
“不问自取视为盗,常威公子乃我燕国王子,却不知为何要行此不耻之事?”
农家为首的那个糙汉子说话着实不客气,很是符合地里刨食之人的人设。场上众人此刻也都听明白了,应该是公子常威偷了什么东西,现在人家找上门来理论了。当日医庐门口送花的一幕有不少人见到,而那些人今天大都在现场,联系起当日的情形,立马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刚才还在为常威抢了自己风头的公子常傲和公子丹此时心中倒是窃喜不已。这样的指责说严重不严重,事情也大不到哪去,可若是运作得好的话,怕也能收到奇效。于是身为兄长的两人此时并不急着出声,而是静候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不过对于这事,感到最为恶心的还得是云水仙。因为若是来人的指控属实,那么岂不是说脏物最终是落到自己手上。虽说可以辩解为不知者无罪,可该负的责任还是躲不过去的。
台上的常威此刻着实慌得一批。以他脑袋里装着的那点东西,要想骤然间找个脱罪的借口那确实是高看这家伙了。看着台上这厮面红耳赤有些举足无措,孤夜搓了搓脸还是选择了站出来。没办法,谁叫自己名声臭呢,既然臭都臭了,那也不在意多加一条罪状。
“这事与常威公子无关,我才是那个采花贼。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冲我来,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我孤夜悉听尊便……”
身边的庖硕听后可是急了眼,正想跟着站起来向大家辩解什么的,却是被孤夜一脚给踹了回去。
“呵呵……没想到堂堂燕国三王子做错了事连承认的胆量都没有,而且还无耻到拿一个下人来顶罪。”
那糙汉子当然是不信的了,因为经过走访得知,当日可是有好些人见到正主捧着大捆月季花招摇过市的。
“这事我可以证明,那日我便在现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花最后是送给水仙姑娘的,诸位要是不信,大可一问。”
此时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云水仙早就把这个多嘴的家伙给翻来覆去杀上好几遍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被这么一通破,可让自己如何下得来台。
世人向来皆是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那日同在医庐门前的几个人,见有人已经出来点破,那么也就纷纷站出来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作证。
“我也看见了,公子常威那日怀中的确是抱着花,而且还是月季花……”
“粉红的,那花是粉红色的……”
“水仙姑娘不要他还硬塞……”
“对,不要花还不行……行为恶劣至极……”
“他还趁机要去摸水仙姑娘的手……”
“还有臀儿,我在后头见他偷偷出手了……”
后面越说越离谱了,孤夜自然是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因为当日他也在场。送花是有,可人家云水仙没有拒绝也是真。至于后面那些莫须有的他也看清楚了,站出来说话之人里头有几人是刚刚才从外面混进来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指使的。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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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吵啦!刚刚是谁说常威公子摸水仙姑娘臀儿的,站出来,正主就在这里完全可以当面对质。若是恶意中伤,那后果想必不用多说你也该明白。”
孤夜适时抓住这个突破口,跳到桌子上便用手指着那个快速挤出门的背影。众人顺着看了过去,果然又有两人像仓惶逃窜的兔子般一溜烟跑了。
“大家看到了吧,这些人的证词可信度有多少应该不用多说了吧?”
这时候一些不明就里的也才回过神来认清楚,原来是有人故意污蔑。各人心思不同,所以此时有的看向了前来问罪的农家弟子,有的却是眼角余光偷偷朝公子丹和公子常傲看去。心眼多的这时候已经是赶紧把嘴巴闭上,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要把好奇心表露在脸上。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这小小募捐会水不是一般的深,背后的博弈怕是比刚才的竞价还要激烈些。
“那几人所说全是子虚乌有!常威公子向来彬彬有礼,绝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般不堪。”
云水仙在台上也赶紧辩解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募捐会,居然能弄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
“水仙姑娘说得对,常威公子绝不是那种轻浮之人。不过刚才那几个人说的话也不是全是污蔑。起码送花是真,仰慕之情也是真。”
对孤夜站出来为自己出声,常威刚刚心里还挺感动,不料这家伙话锋一转再次将他的心给高高吊了起来。
“常威公子素来仰慕水仙姑娘已久,所以早就生出送花的念头来。那日之前他就托我为其到城中置办,都怪我记性不好就给忘了。
直到当天清晨公子找我讨要方才想起来,那时候购买却是来不及的。于是怕受责难,于是我就顺手牵羊当了个采花贼。
诸位,这花的来历常威公子确实不知,所有责任都在我……”
孤夜态度很是诚恳,说完后已是朝那大帮子农园弟子长长一揖到底。
“啊哈……原来罪魁祸首是你!师兄,别跟他废话了,抓他直接沉江,敢盗夫子的花,那是茅坑里点油灯,找屎!”
“不错!先打一顿再沉……”
刚才那两个小屁孩又从人群中钻出来,指着孤夜张口闭口就是沉江。这下可把某人给吓个不轻,心想着不就是偷几朵花么?他都准备好赔偿大出血一次了,谁知道这些人居然凶残成这样?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莫动手!今天可是为蓟城病孤孩童举办的募捐会,咱们有什么恩怨等大会结束后再私下处理行不行?”
拖字诀,在没办法想到转移矛盾的办法之前,他只能先用大义先将人给捆绑住。不过人要是走运,那老天都能下场狗屎雨来让你来踩。此时见气氛开始有些缓和,作为这次募捐会的主持云水仙赶紧岔开话题。
“各位,既然事情弄清楚了,那么还请给个面子。这次是为那些可怜的孩子募捐善款筹建慈孤院,常威公子的老……呃……老树盘根图刚刚拍出了两百零六镒黄金,在此多谢最后竞价的公子,还有捐赠此画的常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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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还有一件物品要以同样的方式竞价,让我们有请赢昊公子上台……”
不得不说云水仙的控场能力还是可以的,这么大的纰漏还是让她给绕了回来。农家那帮人见上面连慈孤院都搬出来了,哪怕再不愿意也得耐着性子等。
此时常威也不傻,他赶紧把画交给侍者后一溜烟的从台上小跑下来,还没坐下便收到了三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自知理亏的他也没多言,低着脑袋乖乖坐了回去,什么话也不敢多说。
“我都不知道倒了多大的霉才会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你说你除了整天弄些黑锅出来让人替你背之外还能干些什么?”
“孤夜……我……”
“闭嘴!老子烦着呢!”
堂堂燕国三王子被这么一呵斥,居然连半个屁都不敢放。而就在此时,风度翩翩的赢昊很是潇洒的走到了台上,身后则是跟着大胡子叔恒,其怀里还抱着两个大酒坛子。
“各位,秦人赢昊这厢有礼了!”
落落大方的向台下抱了抱拳,赢昊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便接着说道:
“诸位,自古以来酒色不分家。刚才公子常威的春宫图可是秀色可餐啊!所以这餐有了,又岂可没有佐餐的美酒。
不过酒美不美想必我说了也不算。在坐的诸位人人家世显赫,什么好酒没有品尝过。可是在此我赢昊能拍着胸脯打包票,在喝过我的酒之后,你们会觉得之前喝的那些都只是马尿!”
这番话不但通俗易懂,而且还很狂。在抛出悬念的同时还不忘用上激将法。果不其然,接下来场上的气氛立马全燥了起来。
“大言不惭,居然敢说我们之前喝的酒都是马尿!老子家里酒窖里放的,随便拿出一坛来都能换上一镒马蹄金……”
“说大话谁不会?我还说你身后那两坛是本公子昨晚偷尿的呢……哈哈哈……”
“本人不才,祖上贩酒卖酒至今已有六代人,自问天下美酒无不尝过。老夫倒是想见见,这能将世上之酒皆贬为马尿的是何方琼浆玉液……”
这场上,根本就没有一个服气的。叫嚣反驳的人大有人在,而台上的赢昊就那样静静的笑而不语任其发酵,等待会他们情绪达到最顶端的时候再揭开谜底,如此一来留下的印象才最深刻。
不过这人群中还是有一些不同声音的,农家弟子们见周围人都在议论酒水之美,每个人脸色都是很不好看。要说这天下谁人最痛恨酒这种东西,那么十人中必定就有九人是农家学派的拥护者。
酒乃粮之精,对于这群立志要让天下人都填饱肚子的农家弟子来说,用珍贵无比的粮食去酿酒,本身就是滔天大罪。所以此时此刻他们身处其中,又见这些贵族如此狂热,代表农民阶层的这群人天生就是与之对立的。
而此时正一筹莫展的孤夜,本在绞尽脑汁苦思待会如何脱身的他,此时此刻便宛如见到乌黑如墨的云层中透下丝曙光一般……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假道伐虢
封坛的老泥被一巴掌拍开,从里面溢散出来的浓郁酒香就如地府鬼君的魂勾一般,将众人肚子里的那条馋虫全都给勾了出来。
“这……这是酒香?为何会如此的香醇浓烈?”
离得最近的公子丹忍不住用鼻子狂嗅了好几下,他本身就是个好酒之人,此时又如何能够抵挡住此等刺激诱惑。
“啊……好香……这到底是什么酒,怎能香到如此地步。老夫服了,今儿个是真的服了。无需入口品鉴,光凭这酒气,家中所售之酒确实如同马尿呀……”
“赢昊公子,快把坛口封好,莫让酒气散太多了。二十镒……不!三十镒!这坛酒我要了!”
叫唤之人根本就等不得侍者前来登记,已是疾步快跑想要冲到台上。喊出来的价格亦是目前市面上最贵酒的二十几倍了。
“哎哎……别答应他,我出三十五镒黄金……这酒我要,我志在必得啊……”
“放屁,你又志在必得了,刚才的春宫图你必得,现在的美酒你又必得,敢情所有好东西都是你家的是不……”
此时引起的骚动,台上的赢昊早有预料。对于这些拿碗五六度左右的酒糟粕就当是绝世美酒的家伙,高粱蒸出来的酱香酒他们绝对能捧起来当传家宝。
“诸位,请稍安勿躁。今日相聚一堂便是有缘,既然都是有缘人,又岂能只闻酒香不知酒滋味?来人,将酒具端上来……”
随着赢昊声落,身边的云水仙朝那望春楼掌柜点了点头,随后便有一众小厮上得前来。他们从叔恒手中接过酒坛,几个家伙都忍不住又多吸了两口气,然后才将坛中酒一一分到酒盏中。
盏中酒液晶莹剔透宛若清泉,却是浓香四溢醉人心脾。台下众人个个眼中充满期待,唯有农家那帮子人个个神情严肃,心中似有团火在燃烧。特别是看向那摆放在案几上的杯中物,那副模样就像是几天拉不出屎硬蹲茅坑用力过猛崩得肛裂一样。
这次赢昊还算大方,由于盏中酒份量倒得不多,所以在场中人无论主仆见者有份。
常威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他从一开始就对这酒垂涎欲滴了,此时见酒盏刚放下,便伸手拿了就要往嘴里送,可他动作快孤夜更快,却是一把将之给拦了下来。
“不急,等我把最后一场戏给演完你要喝再去喝!”
“还要演什么戏?不是把图都给卖了么?”
常威下意识的便问出了声。好在此时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蒸馏酒上,应该没有听到些什么。
“闭嘴,还不是因为你!老子刚刚才替你背了个黑锅,真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啦?要是不再加演一场戏,信不信待会老子一出门就得被人打死沉到城外滦河里去!”
若此刻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很想在常威脑袋上狠狠来上两巴掌。要是将来这厮真当了燕王,看来才是百姓们的大不幸。
“诸位,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我们有缘欢聚一堂,且饮此杯,祝天下太平,世人安居乐业……干……”
见那赢昊端起酒盏的臭屁样,孤夜气就不打一处来。对方目的在他看来就跟自己卖春宫图的套路一个样,无非就是想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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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推销而已。
本就有仇,既然直接动手行不通,那么此时把对方这场表演给搞砸也能恶心人家一下,更何况现在还能够一举两得。
既然做下决定,孤夜也就不会多犹豫半分。见周围人纷纷举起杯中酒,他却是将酒盏用力在案几上重重一顿。默契感十足的蛮九庖硕两人亦是有样学样将酒盏拍在了桌上。
咔……
声音虽不大,但很突兀。那些刚想一饮而尽的贵公子们突然动作一滞,然后才把目光投了过来。其中自然也有农家那帮子人,事实上他们却是连酒盏都没有端起来过。
台上赢昊轻轻皱了皱眉头,见到又是孤夜在作妖的时候,顿时勉强提了一丝兴趣,有些板起的脸也舒展了一些。
“敢问这位仁兄,是否此酒不香?”
赢昊淡笑着拱了拱手。
“非也,此酒剔透如清泉,香气四溢令人迷醉。”
孤夜见对方如此开场白,心里着实鄙夷,不过表面上还是很有礼貌的回了一礼。
“那是此酒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法入得尊口?”
“亦非也,虽未入口,但观场上诸君皆欲罢不能的神色,便知其味甚美。”
“那又为何顿盏不饮,莫非是昊言语得罪?”
孤夜撇了一眼台上做作的赢昊,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这家伙装什么大尾巴狼,得不得罪心里没点逼数吗?他娘的老子差点被你整死,前段时间擂台下面还恩人长恩人短的,如今却装不认识,看来就差彻底摊牌了。
“昊公子为人谦虚彬彬有礼,并没有言语得罪在下。只不过孤夜并非士人,祖上几代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所以这酒实在是不忍下嘴,怕把那颗良心给烧了而已。”
此话一出,几乎是得罪场上百分之九十的人。什么叫这酒喝了烧良心,在场可是有不少人杯中酒已经下肚,没下肚的此时也是怒目圆睁直视着孤夜。唯有农家那些人一时间突然人人亢奋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这边看。
“噢?这就奇怪了,我倒是要听听,这酒如何就会单单把你的良心给烧了。”
赢昊有些恼怒了,见这个自己一手指就可碾死的臭虫居然敢跑来恶心自己,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为何没有直接将之清理掉。要知道这蒸馏酒可是整个六国伐齐谋划中的第一环绝不容破坏。虽说某人深信自己必定会成为将来统一天下的秦始皇,可这个结果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充分了解之后,他可不再认为真可以坐享其成。七国之间的复杂性超乎想象,若非真能拥有对秦国完全的掌控力,那是绝不能办到的。而想要做到这点,首先立功出名便都要趁早才行。所以对一些不知趣的绊脚石,赢昊是真不介意顺手清理掉的。
此时的云水仙也是有些懵了,他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针锋相对,当时擂台下的情形她也算是个亲历者,却是知道赢昊跟这个孤夜是有旧交的。其实不止是她,今日蓟下学院的学生来的可不少,自然也有许多人知道两人之间是有恩情在的。
反观孤夜已然知道今天赢昊是彻底要装逼下去了,于是他也不再顾忌,谁叫自己如今身上正背着个大黑锅,若不使点手段祸水东引,那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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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命等你来报复还是未知数呢。
“众所周知,酒乃粮之精。无论什么酒,只要是酒就必须要用果腹的粮食作为原料发酵。”
说着孤夜又端起案几上的酒盏。
“此酒好啊!闻上一闻便知其烈如火,比之市面售卖的最上等的好酒都要烈上三分。酒,我是外行。但我知道这越是烈的酒,用来酿造的粮食就要更多。所以此酒虽好,却是出现得不是时候啊。
天下纷争,七国表面和平却是互相勾心斗角冲突不绝,兵役劳役征发不断。百姓种田每收粟一担,却往往能留一半就谢天谢地了,遭逢荒年,更是要冻饿无数。
我等这些人今日在此口口声声说要捐钱捐物救助那些病孤,可一旦这酒从我等之口流传于世的话,势必会贻害无穷,荼毒生灵。
远的且不说,单单就村中贫富之间的借贷来举例。平时乡间大户逢旱涝灾年便会淘汰些陈年旧粮出来充入市场,一来清仓更新,二来用来借贷贩卖,此等行为虽说也是唯利是图,但百姓高价买入亦可活命呀。可一旦此酒盛行,陈粮必定皆用来酿酒,因为光这一坛轻轻松松便可换的五十金,那得高价卖多少粮食才能赚回同等利益。诸位可有想过到了那时冻饿百姓们又将如何?
所以,此酒虽美,却如烧心毒药万不敢入口!或许得等到农家学派出得贤才,真正将同耕同食,天下无饿殍的美好愿望实现之后,才能将这美酒拿出来相互庆贺之用了。”
说完,孤夜直接将手中酒盏直接丢下,向四周众人深深一一作揖后便头也不回探门直出。在越过农家那帮子人身边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中分明可以看出那些人露出来的崇拜之色。
而蛮九和庖硕亦是紧跟上去,唯有常威依旧坐在原地嘴巴微张,一时间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的那番话,听着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仔细琢磨起来却又不是那么个味道。总之他不认为区区一口酒而已,就能将天下百姓的温饱给挂上钩,如此理由貌似牵强了些。在场的人学识高的也不在少数,可也偏偏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更何况人家都两腿抹油跑了,许是有几个想到反击点的家伙,再想辩论一番也找不到人了。而台上的赢昊也是有点发愣,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比自己还能扯淡。他也终于搞清楚了,敢情那家伙说了那么多废话做铺垫并不是要来贬低自己的酒,重点要突出的,却是最后一句话才是真的。
“他奶奶的,居然被耍了。这家伙是为了待会离场的时候不被农家那帮人抓去打死沉江,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来拍人家马屁呀。”
赢昊哭笑不得的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苏秦,此时这个家伙居然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心里想着那小子不愧是自己看好的人才啊!
望春楼里的人最后心里是怎么想,结果如何孤夜并不想知道。他现在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管刚才那番话能不能让农家那些人心里舒爽一番从而消消火气,反正他是准备要躲起来一阵子了。
蛮九和庖硕紧随其后跟着追了上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急着脱身的孤夜便匆匆交代了他们半个月后来小院拿第一版连载春宫图的底稿后,双腿加速一溜烟就彻底跑没了影……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筹划
《老树盘根图》这幅名家大作骤然间享誉整个蓟城纨绔圈,而“拈花公子”之名也随之声名鹊起,大有向周围城池扩散的趋势。短短三四天的时间里,明里暗里向常威打听的人大有人在。当然了,自募捐会之后,云水仙的善名也开始被有心人传颂了出去,伴随着的还有赢昊那如同琼浆玉液的蒸馏酒。
孤夜那番言论并没有丝毫影响到贵族阶层对口腹之欲的追求,底层人民的生死,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就比如家中的奴仆,地位有时候还比不上着头耕牛地位高。甚至有些商业头脑灵活的已经开始尝试接触赢昊,并希望从中获知此酒的来历或者配方。
然而当日从望春楼流通出来的十坛蒸馏酒,市面上已经从几十镒黄金一坛炒到如今百金难求,哪怕是燕王也只能弄到小半壶。由于过分的稀缺与神化,甚至有传言说是若能喝上一口方可延寿半年的夸张之语。于是乎,挟此势在第七天的上午,苏秦终于拉着满满五十坛美酒,怀揣酿造的配方敲开了燕国相樊樾的府门。
对于外面所造成的动静,这段时间的孤夜重新恢复了低调。常威让人送来了十几本艳书,说是时下坊间纨绔圈里最为流行的话本。经过蛮九精心挑选调研之后最终将一本名为《梦春集》的送到了某人面前。
代号为“拈花公子”的孤夜同志在仔细研读权衡后,为了使之更加通俗易懂,索性就把《梦春集》这个名字改为了《良人我还要》并且当天就开始动手画初稿。而随着《老树盘根图》的名声渐大,附加再边角那“百戏画坊”的小字也开始被人熟知。几个家伙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把出版日期定在了立夏之前,因为那时候乐毅大军应该是要出发前往征讨东胡,若是能让士卒们人手一册的话,战斗力或者会往上提那么一丝丝。
这是当初于令支寨学到的经验。在没有足够营妓提供的情况下,春宫图便是激励士气的最好办法。常威纨绔归纨绔,在政治趋向上他是很有敏感度的,毕竟是王子的身份,格局和眼界总要比普通人高上许多,他很清楚一种新兴产物要想顺利孵化成长且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那么最好是跟国家政权挂上点关系,而军队必定是其首选。
如此一来,原本就忙碌的孤夜一天十二个时辰就显得有些不够用了。从天才泛白他就得起床前往兵院点卯,除了七日一讲的阴阳堂之外,形势堂和权谋堂的课他也没有怎么放过。抄录整理那六个大书架自是日常必备,除此之外在身上的伤复原之后,聂政的必修课也早早提上了日程。
正常情况下等回到小院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入西山了。可这仍旧不得休息,还要继续连载春宫图初稿的创作。总之,除了三餐和上茅厕以外,孤夜整个人几乎是连轴转的。所以对于小院的另一位房客寒丑,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七八天下来居然奇迹般的没能碰上一次面。
这一清晨,孤夜起得比平时要早些。算算日子,距离立夏也不过只差八九天了。昨夜的加班加点,终于是将第一册共四十多副图全部完成了。连带着文字对白,若是日夜两班倒的话,剩下的木雕版制作画坊应该能在三天内给赶出来。没办法,全书的话工作量实在是太大,大概估算了一下,最少得花费近一年时间才能画完。这还是常威前几天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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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得紧先拿一部分去赶工才有的进度。
院子外,孤夜左右舒展了一下腰身,受伤的手臂基本上算是彻底好了。魏青雀那个胖墩墩还算有心,昨天临日落的时候特地来帮他拆掉药膏。今天之所以要这么早,孤夜是想提前去兵院跟聂政打声招呼。自己的短板是近身搏斗,所以他想从今天起让人家给做个特训什么的。而且几日前还听小李牧说学院大暑前后有场分院比试,貌似奖品是由周王室提供的什么好东西。甚至还有什么名额,当时匆匆忙忙也没细问清楚,今天倒是想一块问一下聂政。
洗漱完毕刚踏出院门口,原本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却见到寒丑刚从外面回来。其额头上冒着毛绒绒的细汗,身体看着也挺疲惫的。孤夜没有贸然前去打招呼,上一次交谈的画面他还历历在目,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且本身做事行踪也是神神秘秘的。
远远的孤夜只是朝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对方却只是冷冷抬眼看了一下,然后便径直往自个屋里走去。
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的孤,夜也没打算纠结,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知道聂政好酒,本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原则,他路过学院酒肆的时候特地挑了两坛子烧酒,赶在其他人还没到兵院之前便寻去了人家的住处。
人家并没有住在兵院所属的宿舍,而是直接住在兵院校场靠近墙角的那几间房中。此时分院里静悄悄的看不到半个人影。可当孤夜刚踏入校场的时候,石锁边上聂政已经早将衣服用汗水给浸湿了。
“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呦,手臂的伤好啦?”
看着孤夜两手都提着酒坛,聂政眼角撇了撇故意心中一亮。
“昨天回去后才拆的药,这不伤好了就来找你了么。”
“找我?看你提着东西,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有话说,有屁放,别整这些虚的。”
爽快人说话就是不用拐弯抹角,孤夜走过去将酒坛放在一边。摸摸地上的石锁尝试斟酌着说道:
“我想学搏斗之术。”
“就这?我不是每天都在教吗?用得着特意提两坛酒来行贿我?”
聂政提起一坛子来隔着泥封用力闻了闻。
“嚯,真够味。这酒不便宜呀!”
“太慢了,我想学快些。所以想你给开个小灶传传必杀技什么的。”
“切,你这观点本身就有问题。练武哪里有速成的,谁不是一点一点的打熬身体累积经验。必杀技就更扯蛋了,若说真有必杀技的话,老子天天教的都是必杀技。只要把平时那些给练好了,哪怕就是一记普通的直拳那也是必杀技。”
聂政很不以为然,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招式都是很容易学的东西,只要每天练习总归可以熟能生巧。至于经验就不同了,这是得经过多少实践印证出来的东西。
“这个道理我懂。若是招式的话,平日里我见大家操练不用学都看会了。我想让你开小灶教的恰恰是经验部分。我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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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对攻击的预判与反击的本领,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以三瓮力轻松打败比你力量强上几倍有余的那些对手的。”
孤夜非常直接,直接到此时的聂政有些想笑。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要学自己的看家本领有这么开口的么?
其实孤夜心里并不了认为自己第一次开口人家便会答应,他也做好了长期软磨硬泡的心里准备。不料聂政在冷笑了几声之后,居然是点了下头。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能办到的必会竭尽全力。”
孤夜大喜过望,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顺利。
“先别高兴得太早。说到底有些东西是需要讲究天分的。我教是一回事,你学不学得会又是另一回事。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会尽可能在这段时间里把我的经验传授给你。不过你必须答应我参加大暑日,蓟下学院举行的分院比试,且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夺个第一回来。”
孤夜听完也是有点发愣,他前来求教的目的有很大原因便是为了这次比试,没想到聂政也抱着同样的目的。只是要夺第一的话,他也没有这个把握啊。毕竟各分院那边点墨境笔锋七八九点的大有人在。要不是这次规定是聚符境以下才能参加,兵院里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一个能够匹敌的。反正直到现在,孤夜还没见过兵院里有谁的力量真正达到一鼎之力的。
“参加比试没有问题,可夺第一我可无法保证。毕竟我现在只是个四瓮巅峰。”
“以你如今四瓮巅峰的力量和近身搏斗的能力确实不行。可若是加上你的弓箭和其他呢?其实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你是文武兼修对不对?”
聂政的话让孤夜顿时心中一震。自己拥有道韵符的事情莫非是暴露了?不可能的,除了蛮九和庖硕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见孤夜那错愕的表情,聂政便知道自己这突然的一诈真的把真相给诈出来了。其实他现在心里也是挺震撼的,因为每个主修阴阳堂的新人他都会用上这一手。以前都只是搞了个寂寞,这次本就是无意为之,却不曾想真的诈出个惊喜出来。
“用不着担心什么,本就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天下之大,文武兼修自认为是天才的家伙多了去了,可最终成功的又有几个。更多的还不是两边不讨好最终沦落到泯然众人。”
说到这里,聂政眼神迷离似乎是有些落寞。
“若你此次分院大比能够夺冠,作为奖励你会得到一枚道韵石,而分院会得到五个入得老君山的资格名额,而我很需要那枚道韵石。”
聂政此时看向孤夜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道韵石是什么?五个老君山的名额又有什么用?”
孤夜现在才发觉,自己对于修行更高层次的东西几乎是一无所知。不过他有种预感,他接下来在聂政身上学到的,应该比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道韵石
“天道之下,万物皆有其灵。山石草木,花鸟鱼虫于诞生之时便摄得神韵一缕。漫长岁月,河川易势,地动山崩,水浸风蚀,便有生灵在极为巧合的情况下被长埋覆于地底,存于生灵体内的那缕天道神韵在这特殊的环境中便会被封存保留了下来。千万年岁月后,经开采出来的就是道韵石了。”
聂政表现得极为有耐心,也不知是不是需要孤夜去参加比试的缘故。
“封存天道神韵的石头,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难道说,若是有了道韵石,便可以将里面的神韵化为己用?”
这个关键点其实并不难想到,孤夜只需要稍微把思维放散一下便能猜出。
“不错,由于在地底封存了无数年月,这缕天道神韵原来主人的印记早就消散,所以可以说是纯粹的。一旦吸收,从文路可壮大道韵笔,使得道韵符的威力更强。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其实道韵符也是有等级划分的。”
孤夜一听心中骇然,当初便宜师父不经意见是有提过,只是那时他老人家认为自己这个徒弟境界太低,所以就没有讲得太详细。
“道韵符通常分白,黄,绿,蓝,红,墨这六个级别,而两两之间又存在过度的小境界。你家胖子打擂台的时候,黎平凝聚出来的是白黄相间的符文,这就是介乎于两个级别之间的小境界。
通俗来讲,道韵符凝聚出来的颜色越往后自然威力越强,当然这里面也要考虑到是什么属性。还是以黎平的黄白符举例,他踏入聚符境的起点几乎可以说是最低的,只是比白符稍微好上那么一些。
若是这家伙想要继续孕养这个符文,使得它能够向更高级别蜕变的话,那么就必须不断的用道韵笔勾连体内天地灵气去反复感悟和滋养。不用说,这肯定是个漫长的过程。有的人这一生只感悟一符,孕养了大半辈子也未必能达到最高境界的墨符,而能达到红符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更别提还有传说中的墨金符。
可有了道韵石就不同了。试想一下,身体内突然多出来了一缕天道神韵,若是将之融进道韵笔中。这么说吧,比如你之前凝聚出来的道韵笔只有一寸,有了这多出来的天道神韵融入后,那就可能变成一寸半又或者两寸。
很显浅的道理,毛笔大了,蘸的墨汁肯定也多,勾连的体内天地灵气自然也就多。原本需要三年才能将道韵符滋养上升半级的,如今便有可能只需要两年或者一年。”
“那岂不是说若是有许多的道韵石,将自己的道韵笔给强化得很大很大。理论上是不是可以非常快速的将道韵符给晋升到红符或者墨符乃至传说中的墨金符。”
这些知识孤夜从来没有接触过,如今发现聂政肚子里有货,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
“你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道韵笔无论有多大,最终勾连消耗的还是自身体内存储的天地灵气,且越到后面,其实对道的感悟才是关键。
我们现在先抛开感悟这个因素,单纯论灵气孕养。还是拿黎平为例子,他若是想滋养自己的道韵符,其道韵笔最多一天勾连个十次八次。此时他身体里存储的天地灵气或许还剩下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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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这家伙得了块道韵石将道韵笔壮大了一倍,是不是说他一天勾连的天地灵气就有可能恰好将自己身体给掏空?那也就是说,其潜力最多也就将孕养的速度增加一倍。无限制的去强化道韵笔,到头来或许只是稍微一勾连,自己身体就因为灵气耗尽虚脱了。况且,道韵笔过大,画出来的道韵符却是只有可怜的低级别的符文,如此一来除了将灵气给浪费掉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孤夜经聂政这么一说便明白了,想起当初便宜师父在见到自己那杆硕大无比的道韵笔之后所告诫的话大体意思也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偏偏要让自己要达到一瓮之力后再突破聚墨境,为的恐怕也是以后能有足够多的“墨水”可用而已。
突然间,孤夜心中顿时明悟了些什么,他直勾勾的看着正在用毛巾擦拭身体的汗水的聂政。
“你也是文武同修?”
聂政微微点了点头,笑容有些苦涩。
“悔忆往昔年少轻狂,自认为天赋无双,当初硬是将天道神韵给一分为二。其中一半试图凝聚道韵笔跨入孕笔境。可人算不如天算,凝韵孕笔本就百里挑一,那时候已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可那一半道韵却是用完。不得已之下又从另外一半中再分出许多。终于,在天道神韵再次耗尽之前一举跨入修文之路。”
说着,聂政手掌一摊,其中一支小得可怜,甚至还比不上庖硕三分之一的道韵笔跃然浮现。
“凝韵孕笔的过程,本就如同两军对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便是高估己身,最后演变成添油战的结果。
修文路且如此,修武路如何你也应该看到了吧。
呵……三瓮力!可悲啊,即使将剩余的天道神韵尽数融入身体,哪怕是加上珍贵无比的锻骨草锤炼亦是无法突破桎梏。”
果然与孤夜心里所猜的八九不离十。如此一来,道韵石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的。只要从中再吸收一缕天道神韵,无论的补全武道或者强化道韵笔,作用都是难以言喻的。
以此推断,聂政此时从文的境界或许已达到聚符境,但凝聚出来的道韵符等级应该不是很高。由于参加比试者从武不得过一鼎,从文不可过聚符境,这也能说明为何他自己不去参加争夺而是需要孤夜去的原因了。
“你真就这么认为我能够在分院比试中夺冠?”
“虽然不是肯定,但起码你的胜率要高些。原本最佳的人选应该是寒丑,奈何我可没有什么东西能与之交换的。
至于你,起码我还有这手近身搏杀的技巧。事实上,今天你若不来找我,等我发现你的伤好了之后也是会去找你的。”
关于这一点,孤夜倒是有些诧异。
“为何是我,兵院中百多号人呢?况且分院比试也并非今年才有,难道之前兵院就没有拿到过第一?”
聂政丢掉毛巾白了一眼说道:
“第一,分院比试虽年年有,可今年奖励道韵石却是首次。往年的我懒得废那个心力。第二,你小子确实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从前段时间见识到那神乎其技的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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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我就知道。若是说谁能真正学会我的搏斗之术,那必然是你无疑。”
见孤夜一脸的狐疑,聂政接下去又接着解释道:
“别摆出这副表情,从箭法上可以判断出,你对目标的计算预判能力非常的高。而我近身搏斗技巧的核心理念便是对对手的精确预判。”
似乎怕孤夜听不懂,聂政突然轻身一跃便从身边树杈上扯下了好几片树叶。
“伸出你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出来。”
不明就里的孤夜也没多想便照做不误。而聂政则是捏着片树叶悬在了面前的两根手指头之间。
“在我松开的时候,用你两根手指试着去夹住掉下来的树叶。”
粗听起来,这是非常容易办到的事情。用手指去夹住下落的树叶还不简单啊?孤夜也没问为什么,刚开始还表现得很不以为意。
聂政看着他笑了笑,突然间就松开了捏住树叶的指头。而原本还没怎么当回事的孤夜见叶子落下反应过来后,自是已经太晚了。拇指与食指捏了个空,树叶轻飘飘的很快落到了地面上。
“这次不算,我刚听你说话,并没有准备好。”
不太服气的孤夜说完后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全神贯注的盯着聂政重新挑出来的树叶上。
“呵……这次你准备好了吗?”
“少废话,来吧……”
话音刚落,树叶便又从两指之间穿了过去,而孤夜不出意外的又是夹了个空。
“怎么回事?不可能!我明明是盯着你松开手的,为何又会慢了一点?”
“还没看懂里面的原理吗?”
聂政语气有些戏谑。然而孤夜却是紧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最后猜测得出的结论好像还是“预判”两字,可又不好确定。
“你的眼睛至始至终都是盯着我手指捏着的树叶,为的就是在落下的第一时间去夹住它。
可你不知道的是,当你的眼睛看到了我松开手指,然后这样的画面会通过眼里传入你的脑中,然后再由你的大脑作出相对的反应,最后才会给你的手指下达夹紧的命令。
这个过程若是在平时我们只会觉得是一瞬之间的事情。可在生死对决中,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左右敌我双方其中一人的生死了。
若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就是增加手指夹紧的速度,让速度来弥补你脑子和手指之间的协调时间?要么就是你得提前知道树叶何时会落下。
前者不是说完全做不到,但可以肯定的是必定需要无法想象的苛刻训练和时间投入。至于后者,那才是你需要向我请教的技巧。而作为交换你得在分院比试中夺冠,拿下那颗道韵石来作为束脩。”
果然是对事物的预判,孤夜现在知道了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然此刻的聂政却并不催促,反而是很有耐心的等着对面这个年轻人的答复。诱饵已经抛出,那并不担心鱼儿不会上钩……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预判
孤夜从地上粘起一片树叶仔细端详着,然后又张了张自己的两根手指头。刚刚聂政对夹树叶推导出来的一整套理论,他在心里反复的做着验证。最后得出的结论的确想要提升手指的速度这方面是相对难以实现的。所以最终方向还得定在提前预判上。可问题是这种预判究竟是依据什么来做参考的?
见孤夜依旧在苦思冥想,聂政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来。
“你来放,我来夹。”
孤夜点了点头,随后学着刚才那样将树叶放在聂政两指之间。其实他也是存了个小心眼的,对方才刚刚将姿势给摆好,那树叶便被松开来,本以为出其不意之下聂政也会反应不及无法夹住,可事实却是狠狠给了某人一巴掌。
没有任何悬念,聂政稳稳当当的将树叶给捏在指间。不过孤夜并不死心,同样的动作,他紧接着又试了七八次,结果自然是没有例外的全被夹住。
仍旧不服气的他又坚持互换了角色,同样又是实验了近十次,而结果却是相反的。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点的?”
孤夜已是心惊不已,聂政每一次都好像看透了自己内心想法一样,总能够在自己松手的时候提前夹紧双指。
“刚才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为何又要明知故问。我们的交易始终有效,只要你答应将赢得的道韵石转赠于我,我便教授此等法门并保证绝不藏私。”
聂政的条件从来只有道韵石,至于孤夜能不能获得比试第一,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若是换做是其他人或许在知道道韵石的珍贵价值后会犹豫再三,可孤夜绝对是个例外,因为这天下间恐怕没有人凝聚出来的道韵笔能超过他了,三尺三寸三的大家伙,别说是画符,当拖把来用也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这道韵石于如今的孤夜来说等同鸡肋弃之可惜,食而无味。
“成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你,只要夺得分院比试第一,道韵石会交予你处置。至于那老君山的五个名额,倒是还不知道有何作用呢。”
孤夜很是干脆,直接就把右掌向前探出去。
“啪……”
聂政也不含糊,击掌为誓,两只手很快握在了一起,算是达成了共识。在这个一诺远超千金,甚至跨越生死的时代,根本就不需要去立什么字据。
“老君山的名额有没有用其实得看你自己的选择。相传上古有盘古者,手持巨斧劈开混沌天地,随后又将己身幻化成九州山河,而那柄开天斧则融合混沌之气被铸成一方巨鼎永镇河山。
此方混沌鼎,帝禹得之,建国于夏,享国祚四百七十一年。后成汤得之,建国于商,国祚又是五百五十四年。商亡周立,建国初时异族横行,时值国土相较于之前夏商已不知拓宽凡几,于是武王于景室山顶祭告上天,为保九州安宁,遂将混沌鼎一分为九,其中八鼎由各诸侯王持之,而作为主体的混沌鼎则是存于景室山巅。而这景室山后来却因道家老子李耳在此归隐,后被世人称为老君山。”
混沌鼎是否是上古盘古开天斧所化孤夜并不纠结,而这一鼎化九鼎的事情他却是听自己那个便宜师父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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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按照他的意思,那便是之所以天下会纷乱至此,那都是鼎定九州的那个鼎被拆分的缘故。而各家学派创立之初都想要做的便是将这九鼎重新归九为一。而如今这老君山上居然就存放着那个混沌鼎,这也是孤夜如何想都想不到的。
“是不是这混沌鼎有什么神奇之处?那名额……”
“想必你也猜到了。不错,获得分院比试第一的人有五个近距离接触混沌鼎的机会。而这混沌鼎,相传是汇聚了天地初始的混沌气息,乃万道之源。在那里感悟的话,有更高的几率参透道的本质。或文或武,只要在其边上冥想都会大有裨益。
蓟下学院虽身处燕国,可背后的管理者还是周王室。虽说天下一分为七,可周朝大旗还没有彻底倒下,还是有许多人尝试归为王化的。
刚才说的选择,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周王室有大义在,奈何实力不继。所以需要人才,各方面的人才,多多益善。而人才的获得就是由七国学院中的学生中来。
原本天下七国皆有其掌控的学院,可如今唯有对这蓟下学院还些影响力。所以分院比试,其实也是个人才筛选过程。无论是谁,只要能在擂台上出彩,那么皆是周王室拉拢的对象。特别是像你这种没有跟脚的土哈哈,他们很愿意在这样的人身上投资。而这里就包括道韵石和近距离接触混沌鼎的名额。
其中道韵石或可算是外物,真拿了不站队人家好歹也是个王室,亏得起。可接触混沌鼎就不同了,虽说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向各诸侯王放出几个名额出来,但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大头兵。混沌鼎是什么?是人家立国的根本,是国之基石,摸了人家的根本基石再想反口,那人家岂能答应。据我估计,明面上应该还是笑呵呵的,背后可就不好说了,反正至今还没有人这么干过。”
孤夜算是听明白了,道韵石是周王室给的甜头,混沌鼎才是筹码。拿了甜头不干活没关系,可动了筹码反悔的话,人家肯定是要跟你急的。他此刻才发现绕了这么一大圈,敢情就算是自己能拿到第一,也没啥实质性的好处呀。至于站队问题,笑话,几个老爹都是土生土长的燕人,要是自己突然站到王室那艘破船上去,一旦倾覆,那可是要全村吃席的。
“不能干,这事打死都不能干。一个人单条膘也就算了,可如今家中还有七个老头要等着自己养老呢。”
见孤夜表情讪讪,聂政不用多想也知道了他的选择。事实上如今若是还有点脑子的,大都不会去投只剩下个名号的周王室,明白人都清楚,如今周字旗之所以还能够蹦跶,只是七国之中没有谁想去背这个罪名而已,多少还得给彼此留点脸面,两者之间差的只是层窗户纸而已。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既然已经击掌为誓,那么我先为你解释一下何为洞敌于先。”
聂政晃了晃手中的树叶,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便一拳向孤夜面门打去。本就是偷袭,猝不及防之下,孤夜只能最大限度的将脸往一侧偏移,可那硕大的拳头就像早知道自己会躲闪一样,方向居然也跟着偏转。
呼……
拳头停下,距离目标鼻尖就只差几根头发丝的距离。凶猛的拳风甚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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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夜双鬓的碎发往后吹起。
“你为什么要躲?”
聂政放下手来笑着问道。然额头冷汗刚刚滑落下来的孤夜差点没骂娘,下意识便答道:
“这不是废话么,拳头都打来了怎会不躲!”
“这么说你是发现了我攻击的拳头才躲的,那之前呢?难道之前就没有发现什么?非要等看到我打出的拳头才能确认?”
一连几个问题问下来,孤夜顿时一愣。
是啊,我之前就怎么没发现?是发现不了吗?一开始聂政是先晃着树叶,然后就出拳了……
不对!中间还有个动作!是收手,是的,聂政出拳之前是先将拳收回去的。
想到这里,孤夜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知道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什么。
为何要等到拳头打出来才反应过来是对方做出攻击呢,其实在收拳的时候便可确认八九成的。
聂政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等。因为他知道这时候的孤夜自己有点悟了。许久之后,见差不多了才又出声解释道:
“洞敌于先其实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无非是多关注了其他人容易忽略的细节而已。拳头要打出,就必须要先收回来,力量使得越重,收回来的距离越长。
世人总认为亲眼看见了才是事实,可往往等见到了事实发生,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其实在每件事实产生之前都会有所征兆,只是我们都习惯性的将之忽略掉而已。
就如同我的拳头,你明明可以看清我收拳的,可却下意识的忽略掉,不去思考我为何要收拳。等到拳头打出去,这个时候你再想反应就会来不及了。”
说着,聂政俯身在树下扣了两小土块。然后将之分别放在了孤夜的两个肩膀上。
“用你的脚尽全力踢我。”
不明白聂政这样做的原因所在,可是孤夜还是听话奋力抬起一脚狠狠踢过去。可令人憋屈的是,这脚还未曾离地,立马便被一声喝止住了。
“右腿击下肋……”
聂政口中说言,却是喊出了孤夜想要动用那条腿和具体要攻击的部位。不得不说这是个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事实。要知道在生死搏斗中,若是一个人能够在你还未出招的时候便已经知道将要攻击的目标和运用的手段,那还打个屁啊,干脆投降算了。
显然,这时候的孤夜哪怕心中没有降意,可怕是绝对是怕的。
“是不是感到很不可思议?认为这是读心术或者道韵符的某种特殊属性?”
不得不说,孤夜确实有这样想过。而聂政见到这家伙有些错愕的表情,一时间却笑得有些开心。
“哈哈哈哈……没有你想的那么高端,且看看你左肩上的那土块还在不在吧。”
话音刚落,孤夜立马伸手去摸。果不其然,位于左边肩膀上的小土块确实不见了,低头一看,却是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