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祠堂着火
在水生和杨戈的目光下，十七少闭眼躺着感觉像在石板上正被一刀一刀处理的鱼。五脏六腑都刨出来看个明白。
此时的羞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难以忍受。
“和玉桢道过别了?”十七少气息微弱的问。
“还没有……”杨戈说。
“水生你去道个别吧。”
“是!”两人准备出去。
“杨大哥你留下!”
杨戈冲水生努嘴，“先去吧……”
水生一人慢慢往玉桢家走，一个乡亲看不见，连家禽也不跑出来。反贼还绑在柱子上，不知道吃了喝了没有，不忍心多瞧。
士兵们穿铠甲拿红缨枪，每走一步都在地上踩出规则的鞋印。
水生觉得胸口很闷，这一趟出来看到的听到的早已超出他的认识，不过幸好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干嘛去？”士兵远远呵斥水生。
水生站住。
“去哪？江南人就可以随便乱走?”
水生被吼的说不出来话，想笑但脸上的肌肉不听使唤拉不动。
“我……我去…那个……啊!十七少爷让我去的!”
“我随你去!”
士兵在后面跟着水生，水生走快也不是走慢也不是，哆哆嗦嗦地要哭了。
到了玉桢家门口，水生局促的恨不得马上变成门口的石头。
“阿……伯啊，我是水生，我是来跟您一家辞行的。”水生喊。
“哦……哦哦，好啊，我知道了。”水生爹在屋里回答。
“阿姨，阿桢，哥哥都保重啊!我马上要和哥哥回江南去了。”
“哦，好好好。”门开出小缝，看到水生只有一个人，玉桢爹露出头来，“和哥哥路上小心啊，山路不好走。”
“嗯，阿伯我走了啊。”水生抱拳转身离开，走出好几步，玉桢娘跑出来，“家里没东西给你，这个路上吃吧。”玉桢娘把粗布包裹塞到水生怀里。
“不不不，我和哥哥添了多少麻烦。”
“拿上吧，你哥哥做的鱼味道真好，以后我也学着做。”
“那谢谢阿姨了。”水生收下包袱，回头看玉桢在阁楼的窗前，发现他也在看便躲开了。
“我和哥哥榨了油放在祠堂的供桌下面，榨的不好，杂质多，沉淀沉淀兴许能吃。您别嫌弃，有空取出来。”
“好，代我谢谢你哥哥。”
“着火了!祠堂着火了!快救火!”忽然有士兵喊。
黑烟从祠堂方向飘出来，陪水生来的士兵听到了立刻跟着喊，附近站岗的士兵听到也跟着喊，消息片刻间传遍山寨。
“少爷和哥哥在祠堂!”水生丢下包袱往祠堂跑。
“水生，水生!”玉桢跑来了。
“少爷和杨戈都在里面!”水生回头喊了一句，不顾一切往前冲。
“来人啊!有人跳楼了!”士兵喊。
玉桢应声摔倒，爬起来再跑接着栽倒，摔了几下被一只手有力的扶起来。
九少爷!
乡亲们没人出来，只有士兵们忙着救火。但是没有桶，河水又离的远，祠堂眼看着被火苗吞噬。
“哥!哥!杨戈!”水生撕心裂肺要往火里冲，被士兵们按住。
“九少爷，十七少在里面!”玉桢拼命想挣脱。
九少爷手上的力度加大，“你不该出来，你看看除了反贼谁出来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潜入王府的事情掩过去，你不知死活啊!”
“少爷，先救人啊，救人啊!”
“真是!谁遇到他谁惹上腥臊!可恶!”九少爷甩开玉桢。
“启禀九少爷，发现一具尸体，好像是……十七少爷的。”
玉桢眼一黑晕了过去。
……
第124章 死尸
尸体抬到九少爷面前。目击的士兵说，十七少被火球包裹从祠堂二楼跳下来，在祠堂外的石子地上来回打滚，直到不再动弹。
水生扑到尸体前，浑身焦黑，面目难以辨认，虽然穿着十七少的衣服，但分明是杨戈健硕的躯体。
“哥…哥……!杨哥!”水生撕心裂肺捶地哭喊。
“这不是十七少!搜!快去搜!祠堂着火了，居然没人出来救火，让他们来救火!”九少爷下令。
乡亲们拿着桶盆跑出来去河边取水灭火，火光冲天浓烟呛人的祠堂前，无人在意尸体和水生。玉桢远远跪在一旁，居然又死了人……
水生用衣服袖子擦尸体的脸，他多希望这就是十七少，擦掉混着血迹的黑焦土，杨戈的面目辨识出来。
“哥……哥…哥啊…你起来啊，我们回家了，我们就要回去了啊，回去见老太太!哥!我不该丢下你走啊!”水生趴在杨戈尸体上。
九少爷带着士兵满山寨搜寻，“抓活的!”
如果找不到活着的十七少，他百口莫辩啊。“该死!就不该拦这摊破事到山里来!”
圆月高挂，火终于被扑灭了。
乡亲们跪在烧的只剩下框架的祠堂前痛哭。
“天要灭山寨啊，祖宗啊，儿孙不孝啊!”
……
“少爷，天黑了，十七少只可能躲在山里，把持住出口，不怕找不到他。当务之急是安抚乡亲们!”佐义说。
“唉!”九少爷抽出刀猛砍身边的草，“抓到野种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还有那两个江南人，死的那个是镖师，剩下的是江南椛家的伙计……”佐义小心翼翼说。
九少爷眉头蹙成一团，“当时祠堂里只有十七少和镖师两个人，也就是说镖师是十七少杀的，祠堂也是十七少放火烧的!”
玉桢把哭累的水生扶到一边，“水生兄弟，你哥哥不会白死的，这笔账咱们记着!”
“当时我不该一个走，两个人人怎么也不会死…”水生不住喃喃念叨。
士兵走过来，“二位，九少爷有请!”
水生和玉桢互相扶持去一片荒地里见九少爷。
暗夜里，火把照不见九少爷的脸。
“十七少在王府里虐死丫鬟，来到行宫脚下，放火烧祠堂，杀镖师。我们都是十七少恶行的受害者!本少爷已经和江南椛家定下婚约，镖师的事情，我一定会为椛家作主的。这位伙计，明天会有士兵护送你出山。至于玉桢姑娘嘛，我带你回王府，以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不!是我那天晚上没说实话，我两次潜入王府，第一次十七少放我走了，第二次收留我在他的小院。椿儿死的那天，她说要做姨娘强迫十七少，我就屋外没有进去阻拦。是因为我不说实话，冤枉十七少，祠堂才被烧的，报应这是报应!”玉桢突然扑到士兵身上抽出刀要自裁，被士兵反手摁住肩膀夺走剑。
“一码事归一码事，十七少杀害镖师这件事，士兵亲眼目睹!伙计回去只管如实禀报，王子犯法于庶民同罪!”
“十七少恶名昭著，王府一向容不下他，如今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回去也很难和父王禀告!真是……”
草地脚步声急，“报，少爷，乡亲们放了反贼，正在…”
“正在怎样?”九少爷急了。
“他们说要集体去京城告御状!”
“反了!”九少爷带人走了，火光快速远去，
黑暗中佐义留了下来，慢慢抽出腰间闪着寒光的剑，“你们两个消失了，这个故事才容易讲一些……”
……
第125章 死太容易了
“你们两个一男一女，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结伴上路，不委屈了。你俩要怨要恨都去找十七少爷，出身不正，灾祸不断，早死了也省的以后再被他拖累……”佐义慢慢抽出剑。
“大爷，我老爹在家等着我回去呢，我不能死啊，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您放了我吧，放了我!”水生抓着佐义的腿磕头。
玉桢跪着似乎没有求生的欲望。
“求求您求求您，我爹和我相依为命……啊!”水生抬起头，“我衣服里有龙袍片，我给您!您放了我!”
“龙…龙袍片？”佐义把剑收回去。
“来的时候，家主给我带的，说无价之宝，最珍贵的物件也能交换。”水生脱下衣服，无力把内衬撕开，扯了几下扯了空。
佐义蹲下来帮忙，玉桢抬眼，树后面似乎有黑影闪动。
佐义扯开衣服内衬，水生慌忙抖，果然有一块布掉落出来，金线在黑暗中也能闪出些许光彩。
佐义举起布，对着月光瞧布上的金龙图，“哎呀……”
“Duang!”
伴着玉桢尖叫，佐义应声倒下。
“少爷!”玉桢惊呼。
十七少取走佐义腰间的剑，“快跑，他没死!”
水生捡起布片，三人不同方向瞎跑了几步，约好似地停下来。
“往后山跑!”玉桢说。
“佐义得藏起来!”十七少说。
三人回到佐义身边，三下五除二剥下衣服，水生拿起十七少丢下的石头猛砸，“无冤无仇，居然要杀我!你去死吧!”
三人用草把佐义的身体盖住。
水生披上佐义的衣服，十七少扒下佐义质地好的靴子，玉桢拽走佐义腰间的玉坠子。
三人由玉桢带着一通猛跑，到后山的一座小小的茅草屋旁。
玉桢进去提出一盏小油灯，“山里的孩子，都会偷偷给自己搭一座秘密小屋……”
小油灯映着三人光影诡异的脸。
“杨戈怎么死了……”水生说
“你把祠堂烧了!”玉桢说。
“我刚才救了你俩!”十七少说。
“现在出不去了!”玉桢说。
“人死了，被我砸死的!”水生说。
“不能便宜老九，他休想踩着我名利双收!”十七少说。
“我卷进王府恩怨，杀了人……”水生说。
“山寨这下真完蛋，九少爷估计镇不住，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玉桢说。
“老九回去，王爷饶不了他，等死吧他!”十七少说。
“我要回家……”水生抱头。
“我要把失去的都找回来。”十七少说。
“山寨怎么办?姓九的会迁怒于整个山寨……”玉桢说。
“是他先要杀我的，我只是多砸了几下……”水生说。
“好了!我们现在是一伙的!”十七少说。
“杨哥到底怎么回事，他死了，死的好惨!”水生喊。
“我没想到植物油那么易燃，供桌底下摆着好几坛老油!我只是想烧祠堂，但是他不让!”十七少喊。
“祠堂是祖宗的，你凭什么烧祠堂!”玉桢喊。
“我不出来，你俩此时已经死了!”十七少喊。
“杨哥跟这事有什么关系……”水生没力气了。
“我不能让九少爷占尽便宜，他别想痛痛快快的!”十七少陡然瘫下，“想不到法子，一时迷了心智。唉，杨兄，对不起你……”
“我阿姐和阿季快被折磨死了!姓九的歹毒没良心!”玉桢咬牙切齿。
“现在怎么办啊，我只是来办差事的!”水生低声自语。
三人终于安静了，各自找一片地方坐下。
“去前面看看……”玉桢从小茅屋里拿出一块布。
三人慢慢往前走，玉桢沿途摘果子放在衣服里兜着。
“龙袍布是真的吗？”十七少问。
“当然是真的，椛家老太太亲自交给我的。”水生从怀里掏出龙袍布递给十七少。
“我在王府一直被人随便欺负，连下人都敢给我脸色。老九抢了我婚事，还想把我踩到泥土里，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大小姐居然一开始许给你!”水生气愤极了。
“是我不配，但是我确实是皇族里的一员!”十七少抖着布上的金龙扔给水生。
山里的清晨空气十分湿润，树叶子能滴下水。
三人在河边喝了清泉，吃了玉桢采的果子。
“我们三个人虽然各有目的，但此时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要先从山寨出去!我们都要活着，死太容易了!”
……
第126章 采茶盛典
码头上，船挨船，船挤船被塞的满满的。椛家地好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椛家大宅里，忙碌极了。进入终拣的采茶女盛装打扮，已经出去候场了。
无邪穿上刚刚才最后完成的锦绣青绿山水大华服，站在穿衣镜前。
“哎呦，我三少爷也有今天啊，飞到天上做天神也够了。”
阡陌踩着小凳子把描金雕花帽子举到无邪头上，“少爷，加冠了!”
“哎呦呦”无邪扶着帽子带好，“做个镀金的就行了，居然真做纯金的，多沉啊!”
“金的顶在头上才能压出那份尊贵感，好嘞，金冠华服都齐整了，少爷走两步!”
无邪托着袖子迈方步，这一身里外三层可够沉的。
椛老太走进来，“天啊，光彩照人，这才是我椛家的花花少爷。”
“哈哈哈，姑母，孩儿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自家办的堂会，想怎么唱就怎么唱!”椛老太转圈打量无邪。
“话是这么说，可是孩儿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给椛家丢人了可怎么是好。”
“本大小姐在你身后，只管大胆向前走!”阡陌也一身华服，不过看着像少爷身边的小厮。
管家木森进来，“老太太，小姐少爷，时辰到了。”
无邪长舒一口气，看阡陌，阡陌看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喜鹊，喜鹊双手举金色花树手杖，呈递给阡陌，阡陌递给无邪。
“三少爷，准备好了嘛!”阡陌中气很足的大喊。
“好了!走!”
椛家丫鬟们从头到脚精致入微，在门外分站两侧。
“椛家的姑娘们，大大方方走着，把椛家的精气神带出去让外面的人好好瞧瞧!”阡陌喊。
“是，大小姐!”姑娘们一起屈膝行礼。
阿伦举着带“椛”字的圆牌匾在最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四人分别举着“采”“茶”“盛”“典”四字圆牌匾。无邪和阡陌在中间，二十多位椛家丫鬟垫后。
一行人风风光光走出椛家大宅。
“哈哈哈，年少芳华，可真好啊!”椛老太笑着感叹。
待人都走光了，椛木森从怀里拿出一封厚厚的信，“老太太，京城来的加急快信!”
老太太一人回到屋里，打开信，王府来的，要来江南下聘礼了。
老太太看完信立刻收起来，今天这种大好日子，还是不要破坏了兴致。
无邪和阡陌出来，被外面的景象着实吓了一跳，这是有多少人啊!临河的一条街放眼望去，全是人。
“我后悔了，我一个外姓人跟着凑什么热闹……”无邪小声说。
“后悔也晚了，要上台了才后悔!”
一行人小心走到搭好的戏台子上。
阿伦举“椛”牌站正中央，其余四牌分站两边，无邪端着胳膊，步步稳当走到戏台中央。
站在台子上往下看，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
“别怕，大胆喊出来，排练那么久就等这时候呢。”阡陌在身后提醒。
无邪长吐一口气，清嗓子，“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感谢大家远道而来见证这场盛会!我宣布采茶大典暨采茶女选秀正式开始!”无邪伸长胳膊。
“Duang!”锣鼓回荡悠长的敲响!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叫好声。
无邪回头看阡陌，成了，这事成了。
“首先请乡亲们欣赏进入终拣的三十位采茶佳丽精心准备的采茶舞!”无邪接着说。
一排鼓敲起来，开始了，盛会开始了。
无邪和阡陌从台下退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感觉太好了!”无邪不嫌衣服沉，居然还蹦起来了。
阡陌长吐一口气，“给我紧张的不行!得，这一锤子终于敲出去了，一会儿就你自己上去吧，后面好些个流程还得去盯着。”
……
第127章 品茶
茶女跳完开场舞，戏班上来唱了一折热闹的戏。各地来的茶农代表上台致辞，捧出十余种茶。
采茶盛典进入最令人期待的部分，进入终拣的三十位姑娘自选一种茶，用自己的手艺冲泡请乡亲们品鉴。
三十席茶摊摆好，采茶女在一道薄薄的纱帘后面沏茶，一次端出一盘，纵三横四，一共十二份小碗茶。
500钱一张茶票，购买茶票可进入品茶区域。一张茶票可任选五席茶摊品尝，每张茶票可投出三朵茶花到茶摊前的采茶筐里。得茶花最多的采茶女夺魁，顺次前十五位得到新茶采茶工作。
锣鼓DuangDuang，品茶开始，哗啦啦的钱换成茶票。
乡亲涌入品茶区。
无邪脱掉累赘的衣服在椛家钟楼上观看，“这钱赚的，天啊，海了去了……”
阡陌在一旁吃点心，“赚这点钱容易么，劳心劳力……”
“哎，茶只有十余种，但是姑娘有三十位啊，一定有人重复选择啊。”
“品茶只是噱头，这乌央乌央的人还不是为看姑娘来的，会有人很在意自己喝的是什么茶么？同样的茶不同的美人泡出来味道能一样吗……”
阡陌翻开花名册，夺魁者早就内定了，任她有多大的本事也别想翻过来。
一筐一筐盖着锦缎的钱抬回来。
“伙计们辛苦了，今天凡是干活的两张茶票赏钱，先记着!”管家吆喝。
茶摊上，采茶女无不卖力在纱帘后面沏茶。各种揽客的小动作自是少不了。
“荒唐，荒唐!”突然有人在品茶区里大喊。
这人白胡子旧长衫，乍一看上了年纪，其实不然，身板挺直，五官清晰。
“可是茶不合口味啊？”一人乡亲搭话。
“品茶乃优雅之事，竟公然搞得跟开堂子一样!以色示人这是品茶么？”
“这不是隔着帘子呢么？一张茶票钱别浪费了，多好的茶啊……”另一位乡邻劝说。
“哼，椛家的障眼把戏，铸钱厂铸钱的速度也没椛家挣钱的速度快，天下的钱都流进椛家了。”
“椛家不搞这大盛会，大伙儿也没地方热闹，来了就好好享受……”另一位乡亲也劝解。
椛家伙计走来，“这位，您是来品茶的么？”
“哼…品茶？恕我直言，这里所有茶都不算上等的茶!无茶可品!”
“哎呦，来闹事的？”伙计眼身一瞟，旁边的人就要上来了。
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包茶叶举起来，“天下最好的茶叶在此!”
“来砸场子的啊”现场负责的椛族族人椛永颜款款走出来。“这位仁兄聪明啊，花五百钱买一张茶票进来大放厥词，为自家的茶广而告之。”
“连像样的好茶都没有，也敢办采茶盛典？在座的一位识茶之人都没有吗，下等茶也喝得下嘴!”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唏嘘之声，一时间竟无人关心姑娘们的倩影。
“好大的口气啊……”椛永颜轻轻悠悠说。
“让我沏茶!不能服众，我横着出去!”
椛永颜冷笑，“今日茶壶茶碗有数，一件不多……”
“闹事的走吧，坏了大伙的兴致!”“脸都剃不干净还喝茶呢，真是!”“横着出去？就是来找打的。”“来卖茶的，挣不着钱急了……”
椛永颜似笑非笑看着长胡子，眼里尽是，瞧瞧听听，还不自己出去。
“我来!”忽然一位姑娘掀帘子出来，“茶给我，我给你泡!好不好喝都算我的!”杜苗生说。
“这位姑娘，破坏规矩者失去资格，姑娘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最后一壶茶了，何必呢？”椛永颜没回头背身说。
“我失去资格就失去资格，我面前花不多，本来也不会有名次。我来参加一次盛会也不容易，让大伙多品品茶也是好的!”杜苗生一股慷慨激昂之气，引得周围人叫好。
长胡子恭敬走上前双手拖茶叶，“谢姑娘仗义!”
“哎，反正我已经失去资格了，不如玩的开心些!”
杜苗生接过茶回到纱帘后面，打开茶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不禁感叹，“好茶!”
……
第128章 带茶踢馆
杜苗生用竹铲铲了些许茶，仔细瞧，茶叶炒制的很细腻。在手心里碾了碾，扎实不掉渣子。
长胡子要闯过来，被一旁的端茶伙计拦住，“这位茶客，大庭广众之下，请注意德行!”
“温水泡茶，第二泡味道刚好，随着浓度减淡会有另一番风味。”长胡子嘱咐。
杜苗生第一泡洗茶，第二泡，茶盖子压着，沏出茶清透的枣红色。
“姑娘，茶也许有问题，让他先喝!”伙计机灵的说。
杜苗生恍然一惊，对哦!这可是来路不明的茶，万一有问题呢。
一大碗茶端出来，长胡子一饮而尽，毫无品茶的气度，“可以了吧，相信了吧，这茶没问题!”
茶客们聚集到茶摊前。
杜苗生接着沏茶，一盘十二碗小小的茶碗端出来，三位茶客率先翘着指头捏起茶碗。
一瞧二看，放在唇边品。
“啧…啧啧，味道还不错!”第一位茶客发表评论，接着端起第二碗。
“有点甜，难道炒制的时候和糖一起炒的，还有一点酸，山楂陈皮的味道…”第二茶客眯着眼睛说。
第三位茶客一饮而尽，“这茶味道新鲜!”
杜苗生偷瞧长胡子明显偷偷松了一口气，“冰镇的味道更好……”
第二盘茶端出来，茶摊外已经围了好几圈。
品茶的无一不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第三盘茶端出来，手伸过来那个抢的哦。茶泡了第四泡了，该换茶叶了。
“这茶一两千金，把茶给我，我要回去了。”长胡子突然大喊。
杜生苗把茶叶包好递出去，“哼…就知道是来闹事的，真小气!”
“姑娘莫怪，他走不了的。”伙计小声说。
长胡子把三朵茶花扔到杜苗生茶摊的箩筐里，“感谢姑娘仗义相助，采茶女不是什么好差事，以姑娘这份气度应该干点别的!”
长胡子走了，留下一堆茶客遗憾兴叹。
长胡子刚走出品茶区，杜永颜拦下，“这位茶客带货踢馆，想必是为了茶的销路而来，可否坐下详谈？”
“详谈？我只和椛家主事谈!”
“我椛族，家大业大，岂能什么事都去劳烦家主!”
“我的茶足可以进京做贡品，既然是贡品，那只能和椛家主事谈!”长胡子仰头道。
“今天这种热闹的大日子，家主无心操劳琐事，阁下改日再来吧。”椛永颜说完身子一侧，一副送客的状态。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那可惜了…”椛永颜转过身。
“椛家无好茶!”
椛永颜转过半张脸轻点了一下头走了，转过一堵墙，椛永颜立刻嘱咐伙计，“派人盯着那人，看看什么来路。”
长胡子一副悔恨懊恼但又不愿意屈尊的模样，在原地几度徘徊。
杜苗生跑出来，“哎，我光顾的沏茶了，还没尝尝味道呢!请我喝茶吧!”
长胡子愣一下，“姑娘当真放弃了？”
“放弃了!没什么意思，搔首弄姿的真是看不过眼。”
“放弃了好，走…我请姑娘喝茶去!”
钟楼里，伙计向椛阡陌报告，采茶女杜苗生放弃资格中途退选了。
“怎么回事？我还想选中她!”阡陌说。
“来了一位带茶踢馆的，一通嚷嚷，杜姑娘泡了他的茶就跟他走了。”
“踢馆？”无邪问。
“是，少爷，那人口气贼大，说他的茶是贡品级别，还不屑于和永颜少爷谈事。”
“什么事都有啊，他的茶怎么样？”阡陌问。
“像是确有几分不寻常之处。”
“人现在在哪？”
“和杜姑娘在茶馆喝茶。”
阡陌心机一动，“好啊，有意思，去跟杜姑娘说，她如果能留下那人，采茶女头魁就是她的。”阡陌看无邪一脸诡谲。
……
第129章 杜苗生名次
椛家伙计奉命到茶馆去游说杜苗生。
因为长胡子和杜苗生的到来，茶馆聚集了不少人围观长胡子带来的茶。
趁周围的人被茶叶吸引，伙计溜进来。
“杜姑娘，借一步说话。”
伙计把该说的跟杜苗生都说明白了。
杜苗生拖着脸问，“当真？”
“骗您干嘛啊，这是大小姐的手字，这事您要是办成了，多全其美啊。那人趾高气扬不过就是想抬价，作生意，谁不想自己的手里的货值钱!”伙计把字条递给杜苗生。
杜苗生打开字条，“见字如面，椛阡陌。”旁边还有一朵小梅花。
“好吧，那我就试试，不过我不用夺魁，前三甲，不…前五……，哎呀，我其实不爱出风头，能拿到差事就好。”
“明白了，给你一个好名次，但是又不过分冒头。”
“对对对，太风光了遭人恨。”
杜苗生回到茶桌前，“店家，我要雅座，还要瓜果和点心，钱记到这位伙计账上!”
“好嘞!”
伙计看杜苗生，这姑娘可真会啊。
长胡子和杜苗生移坐到靠窗的雅座上，店伙计送来七八盘小点心，一壶好茶。放下竹帘子。
杜苗生端起茶敬长胡子，“大哥!我敬你!”
“这位小妹，有话直说不必多礼!”
“大哥，你把茶卖给椛家，椛家富甲一方，要说出高价，您大抵找不到能比椛家出的更高的。刚才椛家伙计来给我许诺了，您说多少钱椛家都答应。”杜苗生把字条递给长胡子。
长胡子看了一眼，恭敬地推回去，“姑娘，我懂。不瞒姑娘说，我不是想要钱，钱嘛，再多对椛家来说也是九牛一毛，我想要的是名!如雷贯耳的名!名满天下的名!我的茶要做贡品要进皇宫!”
杜苗生愣了一下，“敢问您从何地来？”
“这说来话就长了，我家和茶叶渊源很深，别的不说，制茶绝对是行家!”长胡子欲言又止。
杜苗生岔开话题，“大哥你有抱负，可是眼下，总得先依附椛家，椛家如此认可您的茶，来日方长嘛，总有您出头之日。”
长胡子看杜苗生，“姑娘来选采茶女也是奔着来日方长去的？”
“不瞒大哥说，我家和茶叶渊源也很深，我一个女子这是目前能找到最好的出路了。”
“那姑娘因为我放弃了机会，岂不太可惜了。”
“不可惜，我这不是收到大小姐手字了吗!”杜苗生把字条收到袖子里。
“既然如此我就听姑娘的劝，椛家既然想买，那我狠狠地宰他一刀!”
“这就对了嘛，大哥可否愿意跟我回品茶盛典上去，好好打一通名声跟椛家要一个天价!”
“好!姑娘小小年纪见识非凡，今日得见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是我占了大哥的便宜，来不及耽搁了，咱们快走!”
“是是是!”长胡子拿起筷子猛塞了几口，跟着杜苗生跑出去。
椛家钟楼上。
伙计来报各茶摊收花的情况。
“我说什么来着，一种茶能喝出两种味道，会沏茶的姑娘能让茶的价钱翻一倍!”
无邪无心理会，穿好衣服，整理发冠，要下去了。
伙计火急火燎地跑来，“小姐，杜姑娘带长胡子回到品茶区了。”
“杜苗生可以啊，派人去照顾一下她的茶摊。”
“杜姑娘说不想要太好的名次，只想要差事不想出风头。”
“哼，她倒不好意思了，行…许她。”
阡陌把花名册快翻烂了，每一页都熟记于心。拿出一张新纸，郑重的写下“甲等一…甲等二…甲等三……”
“三少爷，来瞧瞧，这个名次怎么样？”
“我一个人名没记住，就听你念叨杜生苗了，她第几？”
“乙等第五，正好进入采茶女的录取名录。”
“不如把录取名录放宽到二十位吧，设立五个甄别名额，把杜苗生放到甄别组里。她到底破坏了规矩，省的让人质疑。”
“嗯，有道理!”阡陌用红笔摸了，重新登记名录。
无邪对照花名册看名录上的名字，记好了，又在袖子里放了一份。
“今日大闹采茶会的新茶我得第一时间尝到，不然都不对起这番辛苦!”无邪端起袖子下钟楼。
……
第130章 采茶盛会落幕
采茶盛典到了最后环节，茶摊前的箩筐抬出，在众人的监视之下在榜上计数。姑娘集体站在榜单旁边。
“五朵…再五朵…”
每五朵花画一道弧线，五瓣组成一朵花，一朵花记数二十五。
随着伙计们计数，无邪发现榜单的数目名次居然和阡陌单子上的名次分毫不差。心中甚为惊愕，这鬼丫头怎么做到的。
至于杜苗生的名次当真在下游徘徊。
计数未结束已经看到一些姑娘掩面哭泣。
无邪有些难过，公开放榜无意于公开处刑，着实有些残忍。
计数完成，无邪站在戏台上，宣读名次，“夺魁者，宋家堡宋金妤。获得仙鹤衔花金发簪另首饰一套……”
“榜眼，杨家庄杨贤淑，获得百椛涧专属定制妆匣另首饰一套……”
“探花，槐村赵清郦，获得百椛涧专属定制妆匣另妆发工具一套，第四顺位浔江南坪村吴家妹……”
采茶女依次上台，杜苗生跑进人群，长胡子拦住她。
“骗我…还是落选了!”杜苗生努力憋着不哭。
“姑娘，椛家惯常无义无情，你放心，他们如此戏弄你我，茶绝对不卖给他们。”
“各位，这十五位进入采茶女录取名录，恭喜姑娘们!为了鼓励应征的热情，特设五位甄选名额，这五是，从滨州远道而来的张汝女，从汉阳远道而来的杜苗生……”
“啊……”杜苗生一行眼泪未干，突然被叫到名字。
“快快…就是你杜苗生!杜苗生!”长胡子带头叫好。
杜苗生上台，哇的哭出来，还以为被耍了，白忙活了一场。
后上来的姑娘无不呜咽的厉害，置于死地而后生啊。
“最后落选的姑娘，不要难过!椛家会为所有进入终拣的姑娘安排差事!没有你们的辛苦付出就没有热闹的采茶盛会……我宣布采茶盛典暨品茶大会，采茶女选秀圆满结束。接下来还有三天的大戏!”
伙计们把绒花扔出去，落花满天绚烂缤纷，锣鼓咚咚采茶盛典落幕。
杜苗生在戏台边捡了一朵绒花打掉土插在头上，第十五名都描金铜镜匣一套，她什么都没有。也是尚在甄别，能有什么。
人群簇拥着花魁游街。
宋强和父亲躲开人群。
“爹，让宋金妤夺魁没少花钱吧。”宋强问。
“怎么着也是同族的人，应该帮一下，对咱们也好。”宋先生说。
“能有什么用，一个姑娘，瞧瞧，当什么花魁游街……哎呦呦。被人先后左右盯着瞧，不知道还以为被卖到……”宋强嫌弃的不行。
“住口，你懂什么!我宋家一族有今天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
“哼……就会在这些没用的虚名上乱撒银子!”宋强说完甩袖走了。
“你一个人来的？”长胡子问杜苗生。
“嗯，一个人来的出来闯闯……”
“真厉害啊!”
杜苗生很沮丧，“哪有……”
“给自己谋了一份差事多厉害啊，以后就有出去了啊。”
杜苗生轻轻叹气，心里千百种滋味搅合在一起，远远瞧见人群里一起参选但中途退选另谋出路的小姐妹，有一丝后悔在心中翻滚。也许当初……结果会更好。
“二位，大宅有请……”之前来游说杜苗生的伙计拦住二人，从袖子里掏出一长条小匣子递给杜苗生。
打开看，一根白玉花瓣型的发簪，外加一张字条，“恭喜录用，椛阡陌。”
……
第131章 伪装
山寨里。
水生，玉桢，十七少躲在山高处往山寨里看。
“姓九的在为难乡亲们!”玉桢说。
“杨哥的尸身怎么办，他以前说他命里有风，在屋里待不住只能在外面跑，现在好了命绝到穷山沟里了!”水生痛哭。
玉桢白了水生一眼了，“杨戈的命那个姓佐的赔了!他最后可是你砸死的!”
“他死一百次也不赔不了杨哥的命。我砸他是还他想要我的命!”
“果然是做生意的，他还想要我的命呢!死一万次都不解恨!”
十七少静静瞧着，九麒麟彻底把事情搞砸了。他既然顶替了亲事，那马上就该下江南下聘了啊。可如今这个样子……
“老九心气特别高，现在弄成这样，亲信也死了，我怕他发疯!”十七少说。
玉桢哆嗦了一下。
“我们得赶紧逃出去，我去王府报信，水生去京城的椛家铺子报信!”
“杨哥的尸身怎么办，我不能留下他走!”
“你现在自身都难保!”
……
乡亲们被士兵赶到一起。
“我怀着善心来到这个破山寨，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以前我不懂为什么‘礼不下庶人’，现在总算明白了，跟你们这些贱民不需要一丝一毫的怜悯!现在去把玉桢和十七少找出来，不然你们都得给佐义陪葬!”
“不是还有一个江南人呢么，没准是他干的!”玉桢娘站出来说，“他是外来人，让他出来承担!”
“江南人远道而来，死到你们这了，还要再死一个，你的良心呢!”九少爷扬起鞭子，士兵把玉桢娘拉出来。
玉桢的哥哥玉川扑出来，挡在娘身前“谁敢打我娘!”
“你是玉桢的哥哥？”九少爷指着玉川说。
“是，没错，家里已经不要她了，你们不要因为她伤害人!”
“哼…既然这样那就是你了!你不把玉桢和十七少找出来，我就拿你是问!”
“川!川啊……”玉桢娘歇斯底里拦。
“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要是…找到了玉桢和十七少，你放过所有乡亲!还有‘反贼’。”
“好!玉桢和十七少换你们山寨安宁!”九少爷大喊。
“那是我哥，姓九的在难为我家人。人不不是我杀的!”玉桢说。
“玉桢你留下，我和水生逃出去!”十七少说。
“我为什么留下!你们要逃走，那我也要逃走!”
“你留下。杨戈是我杀的，佐义是我和水生杀的，我俩走了，才能把灾祸带出山寨。再留在这里只会把乡亲害的越来越惨!”十七少字字恳切。
“灾祸怎么是你带了的，是姓九的绑着阿姐阿季一伙人来山寨问罪。一来请大家吃饭，装的像个好人一样，实际上他才是最毒的!”
“老九马上要结亲了，他一定会以最快速度把事情处理干净。要不这样，玉桢你下去，说我俩已经跑出去，声东击西，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对，你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反正，佐义那狼确实我砸死的!”水生说。
“这样!你下去跟老九说，我已经死到后山了，让他带人来收尸!”
“那尸体怎么办？”
十七少看了看水生，水生机警的一下跳开，“你又想拿我做伪装!杨哥就是这么死的!”
“不，你把衣服脱下来一件，加上我的，凑成全身，里面用草填充扔到山涧里当做坠崖了!”
……
第132章 同困山头
玉桢爹默默跟着玉桢哥玉川上山。
玉桢从山上慢慢往下走，一天一夜没吃饭，脚下软，一不留神就崴一脚。
水生和十七少按照之前的计划薅草做假人，可是有一个问题，谁脱裤子呢。
“这行不通嘛，姓九的就那么好骗!”水生背着身子坐下。
“玉桢不在，我也敢说了，现在事情变成这样，我害怕老九发疯了要杀乡亲!”
水生哆嗦了一下，“会么？”
“他是王府的得意公子，可不跟我似的。现在吃了瘪，不知道多大的火气呢!”
“你们皇族公子就可以随意草菅人命？杨哥…杨哥……”水生不可抑制的哭起来。
“水生，以后有机会，我会跟你说明白的，那…是一场意外!”
“什么意外!杨戈全身火球从二楼摔下来!”
“祠堂里屯了很多植物油，供桌底下，天花板上，房梁上都囤着有，你该去问问祠堂里为什么囤了那么多油!”
“那你怎么跑了!”
“我跟杨哥商量如何收拾一下九混蛋，他出主意说把祠堂点了，然后我穿他的衣服出来喊着火了十七少被困了快来救啊，士兵们跟九混蛋肯定害怕，然后他在里面自有办法!谁知道那破祠堂里堆那么多油，蹭蹭就烧起来了!”
水生抱住脑袋，祠堂里是有油，他们还把新磨的两坛也放进去了，没想到成了帮凶，“他们为什么要把油藏祠堂里？”
“我哪知道啊!九混蛋变着法儿侮辱我，我会为杨戈记着这一笔账!”
上山路上，玉川看到了下山的玉桢，玉桢也看到了玉川，玉桢爹从后面跑出来挡在中间。
“那两个人呢，把他俩交出来，寨子里被闹成什么样了，你还有红缨，乡亲们怎么看咱们家!把祸害带到山寨里来，造孽!天打雷劈!祖宗不会认你!”玉川只管大喊。
玉桢爹跑过来，“桢，他们两个呢，让他们走吧!”
“他……他死了!”玉桢说。
“死了？谁死了!”
“十…”
玉桢没说出来，玉桢爹一屁股坐地下，“天啊，天要灭人啊!”
山上。
“油是山寨里的稀缺东西，估计有人恶意囤积了油，可是把杨戈害死了，回去怎么交代啊!”
“别怕，我跟你回去说清楚，这责任我承担!”
“你要去江南？”
“我要阻止老九的婚事!他别想!”
“大小姐可怜啊，摊你们这两个少爷!”水生指十七少，“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命贵重，我们这些下贱的草民凑到你们这些贵人身边，稍不留神就把命折进去了!”
水生脱了外衣光着膀子，站起来要往山下跑。
“喂!你砸死了九麒麟的亲信，你觉老九会怎么收拾你，宰了你都是轻的!”
“哎哟，哎喂!”水生蹲下，“我算是完蛋了，我刚当上伙计，还以为以后有大好日子。完了，所有的都完了……”
“你完了，那我呢？亲事被抢了，回王府也是被家法打死!老九带兵涡旋在山下就准备把我捆了当踏脚石，我不比你惨。命贱命贵的，不都在困在这个山头上。”
水生扭过头，“我要是能全乎的回去了，一定好好跟大小姐说你的好话。”
……
第133章 十七少被捕
“喂，我下去说人是你杀的，九少爷会让我带杨戈的尸体走么。”水生说。
十七少一脸不可置信，“椛家派来的伙计死到他眼皮子底下了，他能让这种事情传出去？直接把你咔嚓了，然后随便编个故事就完了。佐义昨天才要杀你就忘了!蝼蚁小民对他跟一块破石头没区别!”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水生从裤裆里掏出那块龙袍布，“这总有点用吧，能换我一条命吧。”
十七少捋脑袋，“那块布真跟做龙袍的是一块!”
“当然啦，椛家老太太，大小姐的母亲亲自给我的。”
“看着你也不是很机灵啊，怎么安排这么重要的差事给你!”
“因为这差事苦呗，没人干的给我了!”
十七少目光突然僵住，水生回头看，玉桢带着爹和哥正在慢慢往这边走。
“喂，你们两个!”玉川三两步跑过来，“全山寨人都被你们害惨了!”
十七少扔下手里的草，“山下怎么样？姓九的难为乡亲们了？”
“那位说了，把你俩交出去，他放过全山寨人!”
水生腾时急了，跑到十七少身边。
“你别听他的，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把我俩给出去了，他也不会放过山寨。”
“对对对!”水生附和。
“我不管，他说了，你俩交出去，山寨和反贼的事情一笔勾销!”
“大川这话你也信，反贼可是在京城当街拦王爷的轿子，举着地状叫冤控诉的啊。这事情一定在京城闹的满城风雨，以王爷的脾气，这事怎么可能没个说法就完结了!”
大川大步走过来，“你和他的事情我管不着，只要把你交出去就完了!”
十七少不住往后躲，“大川你不能出卖我!”
“你在祠堂杀人，把祠堂烧个干净!乡亲们好吃好喝的待你，你恩将仇报，你欠全山寨的!”
十七少慌忙躲，“水生，水生啊……”
水生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你把我俩交出去，你就安心么，我又不欠山寨的。反而是杨哥死山寨了。”
玉川停下来，指着水生道，“所以事都是他引起的，把他抓住就完事了!”玉川说。
“水生，别信别信啊!”
“他是打死丫鬟的恶少，杨戈是被活活烧死的!在地上打滚，滚到死的!烧焦的尸体现在还扔在祠堂一边的没人下葬!”
水生被鼓动了，跟着玉川一起围堵十七少。十七少往外跑，被玉桢爹堵住。
三人合力把十七少扣住。
“玉桢，玉桢……你说句话啊，我可救了你好几回!”十七少声挣扎喊。
玉桢只是静静看着一切。
“老九不会善罢甘休的，水生，水生，你杀了佐……”
“得了吧，佐义是被你一石头敲晕的，佐义杀我也是因为你杀了杨戈!”
玉川一脚踹到十七少膝盖上，一胳膊肘捶后背上，用力反扭胳膊，捡起一块石头，“再动一下试试，敲晕了抗下山!”
“玉川，你糊涂啊……”十七少无力呻吟。
十七少被扭送下山，玉桢轻轻拉过爹。
到了山脚下，一个乡亲看不见，守卫的士兵看见三人激动的回去报信。
临时搭建的帷帐里。
三人一起在九少爷面前，水生从腰间掏出龙袍布双手高举过头顶跪下，“九少爷，这是我来的时候椛家家主给的，说是万一遇到非常情况，此无价之物可交换任何无价之宝。小人人微命贱不值一提，但求此物保佑，留一条贱命喘气。”
九少爷拿过龙袍布在手上品鉴，“椛家制造果然不同凡响啊，也罢……”
乜斜眼看不成人样的十七少。要不是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睛，还真认不出来。
“弟弟受苦了啊，对不住!”九少爷眼皮一抬。旁边的两位士兵一左一右挟住玉川。
“乡里野民对十七少不敬，斩!”
“咔嚓!”
……
第134章 离开山寨
“bang”水生直挺挺晕厥。
十七少看水生，再看九少爷。
“你觉得你的相好玉桢姑娘会不会恨你啊？”九少爷面无表情。
片刻间，帷帐外响起惨叫声。玉桢冲进来。
九少爷瞬间换了一副为难的表情，“玉川殴打十七少，贱民打少爷……”
说是迟那时快，玉桢一闪身抽出帷帐剑架上端的宝剑，直愣愣朝十七少刺去。十七少没躲，剑刺进右胸。
血从衣服里渗出来，沿着剑锋一滴一滴滴下来。
玉祯爹在帐外的哭喊声，响彻天地。“川儿，川儿……”
玉桢手上铆足了劲继续刺。
十七少努力绷直身体让玉桢的剑刺进去，剑没进去一寸。
血顺着剑锋流下来滴答答滴到地上，九少爷使劲扇胳膊，“来人快来人啊，十七少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负不起责任啊!”
玉桢松开剑，往后退了几步，士兵进来一把摁住玉桢。
“放了她，原是我欠她家的……”说完，十七少右手握住剑锋用力把剑拔出来，鲜血飞溅，九少爷躲得及时才没被溅到。
“赶紧给少爷包扎!”
水生还晕在地上。
九少爷端起一碗茶泼到水生脸上，没醒直接拿茶壶浇。
水生挣扎起来，看到满地喷溅的血和正在包扎的十七少，一时间又要昏过去。
“玉桢要杀十七少，要不是我拦着!哎呦，后果不堪设想!”九少爷猛提水生。
十七少疼的咳了一下，面容痛苦狰狞。
“一会儿你走吧，至于这位小伙计嘛……”九少爷往剑上倒剩下的一点茶，用汗巾子擦拭。
“让他跟我!”十七少用力吐出四个字。
水生跪着爬到十七少腿边。
“听说你来的时候带了一辆马车，就是从青楼里牵出来的那一匹么？”
“是!”
“为了青楼的马差点被打死了，哈哈哈，是十七弟能干出来的事!”
十七少的上身交叉缠上厚厚的白布，右手缠的像馒头，九少爷擦好剑，两人四目相对。九少爷抬手，“送客!”
士兵撩开帷帐帘子，香香拉的马车，和抱着儿子痛哭的玉桢爹被帷帐门框在一起。
水生扶起十七少，十七少回头，“玉…玉桢……”
“按你的意思，人活着…”九少爷没看十七少。
十七少踏出帷帐，阳光明媚的刺眼。十七少示意水生去牵马。
水生脚下不稳瘸着崴着扑到马车上，打开车门。
香香大概认出来了十七少，兴奋的鸣叫，吓得水生缩在地上，十七少捂住胸口，微笑着一步一步走向马车。
忽一个东西从里面扔出来砸到地上，“路上用，别客气!”
鼓鼓的钱袋!
“水…生……水”十七少示意水生赶紧捡起来。
水生跪着蹭到钱袋边，捡起钱袋，连磕了几个响头。
十七少终于走到马车边了，抚摸香香，水生扶十七少坐进车里。
“走…走…”十七少对香香说。
水生拉马车，士兵行送客礼。
车辙慢慢转，从山寨往外走。
“水生我们活了，咱们下江南去……”
水生终于哭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走了，走了……”
香香很懂事加快脚步，车跑起来，咯噔噔的，震的十七少从车厢里探身子和水生背靠背依着。
“少爷…!少爷…!”远远的传来叫喊声打在两边的石壁上弹回来，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她来了，她又来了!”水生使劲打马。
“江南人……杨哥的骨灰……”水生急拉马车。
回头看，玉桢捧着一大坛子。
“等…等……等她……”十七少无力喘息。
“带……我走!”玉桢紧抱坛子等着红彤彤的眼珠子站在车前。
十七少微微抬了一下包扎的右手，“上车!”
……
第135章 谈生意
杜苗生和长胡子被伙计带进椛家钟楼。
杜苗生见过大小姐，但是长胡子没见过，眼前男子打扮的俊秀小生一时间竟没看出来是姑娘。
“这…是椛家大小姐……”杜苗生小声提醒长胡子。
长胡子赶紧行礼。
“听说阁下带来的茶惊艳四座，把品茶大会上所有成名已久的茶都踢翻了。”
被阡陌这么一说，长胡子竟然不好意思了低下脑袋，“哪里，贸然闯入相当失礼…唉……”
“艺高人胆大嘛，品茶大会，没有出乎意料的好茶出现，那多无无趣啊!”
素素端来一套纯白色无花纹的茶具。
“不知道可否有幸见识一下？”阡陌看长胡子。
长胡子赶紧从怀里掏出茶包。
阡陌面向杜苗生，“好像只有杜姑娘会沏，劳烦姑娘了。”
杜苗生点点头，接过长胡子的茶包大方沏茶，阡陌和长胡子聊起来。
“阁下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俗人。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相。”
“鄙人一心扑在茶叶上，生活粗鲁的很。这把胡子早该剃了!”长胡子端起直垂到胸口的胡子。
“家里有位剃头的老师傅，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得空让他伺候您。”
“哎呀呀，使不得使不得，怎么好劳烦府上的人呢。”
“胡子这么长取下来可以卖个好价钱呢。或者和着丝线编成穗子，挂块玉佩能做护身符。”
“哈哈哈，粗人粗人，不会讲究。”
杜苗生沏出了茶，长胡子赶紧介绍，“大小姐，我这是红茶，味道甘甜，您尝尝。”
阡陌端起茶碗，朱红色的茶在素白的茶碗里显得格外剔透，品了一口，心中惊愕，当真是罕见的好茶。
“苗生，你怎么评价？”阡陌问。
“回大小姐，小女不才，一般的茶都有一两分苦味，这味茶却很是甘甜像清晨刚摘下来的新鲜红果子，按照胡子大叔说的，冰镇的味道一定更加!”
“茶可清心静心，这味茶效果翻倍……”阡陌转了一下茶碗，抬头看长胡子，“您打算多少钱卖？”
长胡子愣了，这么快就谈价钱。
“茶的工艺和配方，一千两您觉得怎么样？”
阡陌说完，一粒尘埃撞击在钟壁上的声音都听得到，在空气中嗡隆隆作响，引得其它尘埃也扑通扑通撞向钟，发出持续嗡嗡不绝的共鸣声。
“您要是嫌少，那就两千两，现银还是银票？银票的话，全国的票号都可以取，现银可以让镖师护送到您府上。”
长胡子一肚子话此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阡陌端起第二碗，“嗯，真是好茶，有了此茶，品茶大会就不算白开了。”
“两…千…两……”
“大哥，您可别嫌少，来日方长嘛，日后茶批量生产出来，您作为该茶的创始人。两千两算什么，以后只会更多!”
看长胡子神色迷糊，杜苗生打断。“小…小姐…您方才说，要他刮胡子……”
“哦，对对，素素去请剃头匠，卖茶的事情不急不急，您回去考虑一下，改天再让伙计请您!”
长胡子和杜苗生从钟楼出来，等候多时的伙计带着两人抬得的竹轿子。
“二位，今天辛苦了，大小姐吩咐带您二位去好好休息呢。”
“嗯？”杜苗生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伙计引到轿子上坐下了。
长胡子也一样，两抬轿子起轿，滋滋悠悠的抬去养生馆。
阡陌在钟楼上看远去的轿子，“到底还是乡巴佬啊，有点才情又怎样，只是徒增灾祸罢了!”
……
第136章 偶遇大娘
两台轿子抬进小院。
“二位里面请，好好享受，账记到我名下。”伙计说完昂着头走了。
杜苗生和长胡子站着无所适从，花香扑鼻的雅致庭院，溪流亭台，红鲤鱼散了一小荷塘。
“伙计说，记他账上，是吧……”杜苗生试探着往里走，一只慵懒的肥橘猫正卧在大花盆上，看见人进来，从盆边上滚下来，杜苗生跟着猫走。
过池塘上的拱桥，沿石子路进圆拱门。
有人迎了出来，“您来了？”
“我…那个就是品茶会的茶女，大…大小姐让我来的……”
长胡子跟进来，相比杜苗生的局促，直接嚷着粗嗓子喊，“我来剃胡子!”
两人进了屋里，长胡子去剃脸了，杜苗生一人站着东张西望更加不知所措。
“原来这就是不战而能屈人的富贵之气，当真让人忐忑呢。”杜苗生不自觉的挥舞起手来，肚子上搓搓，腰上搓搓。
“姑娘，染指甲么？”一位有点年纪的大娘在一旁问。
“嗯嗯…”
杜苗生坐到绣花屏风后面的软塌上，手伸出去被接住的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一整天都在用热水沏茶，手有些红肿。
“姑娘的手真细……”
“哪有!”杜苗生不是谦虚，眼见手指甲盖里的积了茶的黄啧。
“姑娘这手是今天累着了，以前一定不怎么干活。”
杜苗生撇撇嘴，心想那倒是，本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三层锦绣盒子打开第一层，大娘取出一根细细的头上只宽了一点点的银钳，沾了油膏似的东西取指甲缝隙里的污啧。
杜苗生打量俯着脑袋的大娘，皮肤极其白皙，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手指头纤纤软软一点不用担心把她弄疼了。
“大娘是本地人么？我汉阳来参选的!”
“听说今天热闹的很，但我没出去。姑娘选上了吗？”
“选上了啊，还见到大小姐了呢。”
“恭喜恭喜。”大娘浅浅地笑很温柔。
“原本我还难过呢，只是选进了甄别，什么奖品都没有。不过见了大小姐赏赐我来这儿了。可以随便花钱……”杜苗生捂嘴掩饰不住得意。
大娘抬起眼皮，“那你可悠着点，东家的钱哪那么容易花。”
“我懂，一切都有标有价钱，没有白给的。”
“汉阳是好地方啊，怎么舍得来椛家地？”大娘用砂砾棒把杜苗生的指甲头磨圆了。
“天下好地方多了去了，但是椛家地不一样。”
“咋个不一样？”
杜苗生眨巴眼睛，“大娘是本地人么？可和椛族有关系？”
“不是，我也是外来的，讨一口饭吃。”
“椛家地有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是来把它寻回来罢了!”杜苗生翘着另一只手。
比指甲盖还小的勺子盛了红色的染指甲膏，铺到假指甲上。用湿润的花叶子包上，不松不紧的缠住。
大娘端来茶点，两人坐在聊天。
“跟我一起来的大哥，椛家想买他的茶，这好事让我碰上了，哈哈哈。”
“椛家经常把要招待的客商请到这儿来。”
“哦…哦……”杜苗生点头，那她更要尽可能多消费一些了。
“杜姑娘，杜姑娘!”长胡子大哥在喊她。
杜苗生很不好意思立刻跑出来，大嗓门好是粗鲁。
要不是衣服，杜苗生还真认不出来了，眉青目秀鼻子高挺。
“哈哈哈，没了胡子一下返老还童了，我原本还当你是三个娃的爹呢!”
长胡子竟有些羞涩，猛地抬起手上握的一把胡子，“你说，这胡子我卖多少钱好，可养了好几年呢。”
“哈哈哈，对对对，好几年的胡子一朝剃了得加钱卖!”
“我寻思着胡子的品相也蛮好的，怕卖便宜了，对不起它。”
“哈哈哈，我帮你问问啊!”杜苗生转头，看到大娘正在身后，一脸无法置信的表情。
杜苗生回头看长胡子再看大娘，这两人认识不成!
“大…娘……”
“啊!”大娘猛然惊醒，“啊…这位小生，面相真好，真…好……”
……
第137章 逃亡
月光明亮伴着载三人的马车在路上行驶。
“香香累了吧……”十七少说。
水生拉住马，夜已经深了，势必要露宿。
“我来生火。”玉桢抱着坛子跳下马车，捡石头的时候把坛子放在地上。
水生走近轻轻揭开坛子盖儿，“这是什么？杨戈的骨灰呢!”
“杨哥的尸身在姓九的那儿……”
“你滚，马上滚，扫把星!”水生一脚踢飞油坛子。
“油可以助燃，我才是最大的扫把星!”十七少努力喊话。
火生起来了，很旺很暖和。
“一…天…京客栈里可以买到五彩石……”玉桢小声说。
“一天京客栈老板认识咱们。”十七少说。
火光晃晃照着玉桢的脸，“本就是编故事，再编一个好了，客栈是鱼龙混杂之地，想来他们也不会在乎。”
“你哥事情我很抱歉…”
“我哥的命账是姓九的，你抱歉什么!”玉桢猛捅一下火堆，火星子滋啦啦乱窜。
“姓九的会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他清清白白的去娶大小姐……”
“姓九为什么许我活着？因为那块龙袍布？”水生说。
“鬼知道他会做什么文章…”十七少坐在马车里翻了翻身。
“我这条命能捡出来，谢谢老太太了……”
“我现在是废人了，王府是彻底回不去了……”
“大小姐不能嫁给姓九的，椛族主家可只有一位大小姐!”
“我们下江南去，椛小姐难道能听你的？”玉桢说。
“我嚯出去这条贱命不要了!已经死了两回了，还怕什么!”
哒哒…哒，哒哒……
三人寻声望去，远处火把幢幢，有马队来了，十七少赶紧把身子掩进马车。
“糟了!这是王府的马车啊!”十七少心里害怕，不知道来着何人。
马队由远及近。
玉桢先认出来，是山寨里的人!
“别走了，山寨被围了!”玉桢拦住马车。
“我听说寨里有人在京城闹事被抓了，还活着么!”声音粗犷有力。
“不知道，不过山寨不能回去了……”玉桢说着哭起来。
“你是银匠叔的女儿玉桢？”
“是!”
“那他呢？”马上的人指水生。
“江南来山寨做贸易的，刚逃出来。”
“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哥死了…我来护送客人离开……”
“什么!”说话的人下马，“你哥……是玉川吧？”
“被瑞王府的九少爷杀死了的!”
“这……”
几人下马坐到火苗边，“到底咋了!”
“你们是谁？”水生很机警。
“我们是山里在外跑生意的？听说山里出事了就提前回来了。”
“卖什么？”
“人命!”
十七少听到吓得要咳嗽，用力捂住嘴，幸亏水生在外面动静大。
“山里是风水宝地，被贵人们看上了，没办法逼的我们做这些违反天道的买卖。”
“咳咳…咳咳……”水生不住咳，腿蹬着往后撤。
“你都死过两回的人了，怕什么!”玉桢轻轻说。
“你为什么从江南来？”
“买五彩石的!”玉桢替水生回答。
“黑市上总能见到你这种人，五彩石这东西能吸人运势，运气不好的能被它害死。可别瞎惦记了!”浑厚的声音震地水生咳的更厉害了。
“山里已经开了杀戒，王府少爷不把大伙的命当命，大叔还是躲躲吧!”玉桢说。
“哼!那更得得回去，这能行!”说完几人立刻起身要走。上马前对玉桢说，“等天亮了再走，路上不太平!”
哒哒…哒哒哒，一行人举着火把跑远了。
十七少敲马车，“他们是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