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子女的人权
他们四人有说有笑地从外面回来，佑衡今天也难得回来的这么早，已经在客厅等他们了。
一看到雲曦，佑衡就站起来鼓着掌说：
“我们的第一名回来拉！欢迎欢迎！”
聂窈今天都被夸地有些膨胀了，她以前拿第一名是家常便饭，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她要没拿第一次，反而会觉得奇怪。
所以这些年，她虽然一直很优秀，不过得到的赞赏和鼓励，还没有今天一天得到的多。
佑衡见她有些不好意思了，继续添油加醋，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睨着眼说：
“不过你下次考第一名之前，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你考这么好，我会很难看的。”
聂窈已经害汫泰要参加培训班了，怎么对佑衡还有影响，疑惑地问他：
”什么意思？我让你难堪了吗？“
佑衡松开她的肩，翘着二郎腿坐回沙发上：
“你忘了，在外人看来你可是我亲妹妹。我们是一个妈生的，可一个是年纪第一，一个是班级倒数第一，这么一对比，我可不就尴尬了吗！
今天还有个不要命的，直接跑来问我：章雲曦真是你亲妹妹吗，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你说气人不气人！”
聂窈知道，他肯定是开玩笑的，放眼整个章华中学，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还没生出呢。
她心情放松下来，也跟着开玩笑：
”哪个不要命的居然让你难堪了，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去揍他一顿，打到他知道什么叫术业有专攻为止！“
聂窈这个回答，佑衡给满分：
”不愧是第一名，脑子果然转的快！行了，那个人我已经收拾了，你继续优秀就行。“
一家人这么有说有笑地，让章孝祖感觉特别窝心：
”好了，大家都饿了，边吃边聊吧。“
章孝祖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即使现在做了韩城首富，也一直崇尚节约，反对铺张浪费。
平时餐桌上也就十多个家常菜，一家人吃正好，可是今天又是鱼子酱又是松露的，金枪鱼生鱼片、神户牛排摆满了整个餐桌，可见他心情有多激动。
在这个充满欢乐气氛的日子里，黎婕姗却一直没说话，面无表情，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章孝祖是个雨露均沾的人，也希望她能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
”孩子们这次都考的不错，我答应他们了，每人都有奖励。
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你之前不是想去波西塔诺吗？国庆节就去吧，正好带孩子们去放松放松。”
黎婕姗优雅地擦擦嘴，点头说道：
“好啊，不过汫泰就不要去了，我给他报了补习班，他要抓紧时间学习。”
黎婕珊心理落差确实挺大的，以前汫泰是最让她省心的孩子，成绩一直不错，没想到被这么一下就比了下去。
章孝祖不想给汫泰太多压力，试图劝说黎婕珊：
“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汫泰这次的成绩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你不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培训班可以上，不过你好歹让他休息几天，放假回来再上也不迟。”
黎婕姗突然变得言听计从起来:
“你说不上就不上吧。只要他能保证下个月成绩能提起来，不去培训班都可以。”
汫泰懂事的从中调解：
“波西塔诺我不去了，我在家休息两天就去上培训班。”
聂窈本就打算国庆回老家一趟，说道：
“我也不去了，我想回老家看我妈。”
章孝祖不同意雲曦回去，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古水你暂时不要回去了，那里不是你的老家了，你的老家在洛杉矶。
而且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过段时间，我陪你一起去。”
聂窈不想拖到以后，说道：
“我不会惊动老家的人的，看看我妈就回来。”
可章孝祖依然不放心，汫泰知道聂窈为回去的目标，帮着她说话：
“我跟她去吧，国庆节人多，我们住一晚上就回来，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
源橙见他们都不去了，也没了兴趣：
“你们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古水我也还没去过，也想去看看。”
黎婕姗立马呛声道：
“月球你也没去过，要不要也去看看？瞎凑什么热闹！”
源橙被她这么一浇凉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嘟囔着嘴巴很是委屈。
章孝祖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端起酒杯暖场说：
“好了，去不去以后再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大家一起举杯干一杯。”
刚端起酒杯，黎婕珊又说道：
”源橙喝果汁，不准喝酒！“
源橙在小也是有脾气的，他放下酒杯，不耐烦地说道：
“你怎么老管我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们同学早就开始喝酒了！而且他们每人都有自己的卡，
不像我，每月还要领零花钱！一有点儿什么小事，你就嚷嚷着不给我零花钱！”
听到源橙的抱怨，黎婕姗反而变本加厉：
”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你是我儿子，你就得听我的。“
源橙被她气地脸都红了，杯子一扔，气呼呼地就往房间跑。
黎婕姗很疼源橙，可又对他最严，因为担心他会变的跟佑衡一样无法掌控。
佑衡接着酒这个话题问聂窈：
“你会喝酒吗？”
聂窈想了想，说：
“我可以喝啤酒，不过喝不了多少。”
佑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见过谁在宴会上喝啤酒的！而且你可是揭佩佩的女儿，如果连喝酒、品酒都不会，那也太丢脸了。
你去打听打听，我妈她号称酒半仙，只需要鼻子闻一闻，就能知道酒的好坏和年份，甚至产地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跟她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还是在美国长大的，就算耳濡目染也该对喝酒品酒有所了解吧，怎么能一点都不会呢。”
佑衡这么一说，章孝祖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说道：
”酒喝多了不好，但偶尔喝点儿对身体也有好处。
在特定的场合下，你还是要喝一点儿酒的，至少喝酒的礼仪和方法得知道，要不然容易闹笑话。
你这两天没事，就让你大哥给你讲讲酒文化吧，说到酒，他是最擅长的。“
佑衡挑挑眉：
”要我教也可以，不过我可不白教，我是有条件的。“
章孝祖今天心情好，不准备跟他讨价还价，问道：
”好不容易你能派上点用场，还想着提条件。说吧，你想要什么？“
佑衡双手靠在桌上，认真地说：
”我是没什么用处、也没什么优点，不过我好歹是个人。做人就有人权，不能随意被人扇耳光子。“
佑衡的话锋突转，章孝祖的脸色也跟着暗了下来，他那天确实是又累又烦，气急了才动手打人的。
事后他特别后悔，一直想找机会道歉。可佑衡那天以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原以为神经大条的他，已经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他居然现在提了出来。
佑衡看到章孝祖脸色的变化，也不想让他太难看，继续说道：
”当然，你是我老子，打我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在成为你儿子之前，我首先是个人。如果我连人都不是了，又怎么能是你的儿子呢？
所以，你在把我看成你儿子之前，先要把我当人看，不能随意打骂、给我基本的人权和自由。“
佑衡凸出“自由”二字，其实就是想借机说服章孝祖，让他有自由选择大学的权利，
不过章孝祖并没那么容易被说动：
”打你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也向你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动手打你。
至于人权和自由的事，这个问题讨论了几千年都没个结果，我们也不用急与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讨论。“
这两父子在佑衡大学的事情上，相互打着打太极，总想拖到以后再说。
可是这件事就像个毒瘤，越拖的久
，爆发的时候就越疼地要命。
第三十八章 醉了
本来每天晚上八点半到就九点半，源橙都会找聂窈补习的，不过今天他确实没有心情。
聂窈知道他心里委屈，也没强迫他，主动给他打电话说：
“你这次考试前进了七名，作为奖励，今天就休息一天吧，不过明天记得准时来报道哦。”
源橙不来找她学习，她就去找佑衡学习，难得佑衡今天在家。
聂窈进去的时候，佑衡还在打游戏，知道她来了，只让她随便坐，一秒都不肯分心。
佑衡的房间以黑白色为主，床头是白色的墙，配黑色的墙上柜，柜上摆着一个大大的吉他。
床尾是黑色的墙，配白色的不规则阶梯储物柜，储物柜上摆着篮球、杂志、玩具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十多分钟后，佑衡骂骂咧咧地取下耳机退出游戏，看来是进行的不顺利，聂窈问他：
“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佑衡摆摆手，恨铁不成钢地说：
“跟你没关系，是我遇到了一群猪队友！
说好强拆塔的，结果被对方几个技能就吓得一动不动，最后还撤退了！弄得我一个人孤立无援地被活活砍死！
这些胆小鬼，千万别让我再碰见，要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佑衡说地情绪激动，可聂窈并不懂他的世界，只是尴尬地配合着点头。
佑衡平复了下心情，问她：
“找我什么事？”
聂窈快人快语：
“我想请你教我一些酒的常识，我怕在周末的宴会上闹出笑话。”
佑衡没想到她这么性急，吃饭的时候刚提起这件事，她马上就来学习了，调凯她说：
“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你这个学习态度是不错，不过今天不是时候。
你明天还要上学，如果今晚喝多了，明天你一整天都会恍惚，你可是我们家的学习之星，不能因为喝酒影响了学习。”
聂窈笃定地说：
“我不会喝多的，只是简单了解一下喝酒方面的基本礼仪，不闹笑话就行。”
佑衡考虑了一下，说道：
“那行，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儿东西。”
他去酒窖拿酒了，聂窈就顺便参观了一下他的房间。这个房间比主人房小不了多少，目测有七八十平。
房间带一个超大阳台，阳台上摆了两把老爷靠椅和一个小方桌子。
聂窈坐到靠椅上，欣赏着夜景。今晚星光明媚却没有月亮的踪影。
章家别墅附近除了零星的路灯，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倒也正好把天空中的星星，衬托的更加耀眼。
不一会儿，佑衡带着一群人进来了，每人手上都拿着几个酒杯或酒瓶，数量之多，感觉像打劫了某个酒庄。
佑衡让他们把所有酒瓶依次摆在阳台上，把所有酒杯都放在桌上。
佑衡看聂窈惊讶的表情，说道：
“我只不过拿了酒窖里千分之一不到的酒而已。这些酒周末宴会上都会用到的，你可以提前了解一下。”
看着地上排成长龙的酒瓶，聂窈感觉压力山大，就是桌上这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酒杯，就足以让她头晕目眩：
“这些杯子跟酒是配套的吗？”
佑衡专业的解答说：
“酒杯虽然不会直接影响酒的品质，可它决定了酒入口的位置，从而直接影响酒的口感。
所以不同的酒，一般会配不同的杯子。这些都是常用的葡萄酒杯。
葡萄酒跟白酒不同，讲究的是品味，所以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人劝酒，更何况你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不过你毕竟是酒半仙的女儿，他们一定以为你很懂酒，为了跟你有共同话题，一定会跟你聊酒。
短时间让你很懂酒是不可能的，不过一些常识，你一定要知道。
我今天就先给你简单介绍几个常用的酒杯和酒，你要在记在心上，别跟我听课一样，左耳进右耳出！”
聂窈赶紧点头，佑衡就开始介绍起来：
“这边几个是红葡萄酒酒杯、这几个是白葡萄酒酒杯、那个是桃红葡萄酒酒杯，这几个是甜酒杯。
这个酒和杯子背后的学问，几天几夜都讲不完，我今天着重给你说说香槟。”
说完他把所有的杯子都放到地上，只留下了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杯子：
“香槟味道淳美，酒精含量也不高，而且看上去高贵有品质，在宴会上很受追捧。
不过不是所以的葡萄酒都叫香槟，只有法国香槟省生产葡萄酒，才有资格叫香槟。
品酒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最好的酒是葡萄酒、
最高档的葡萄酒是干白葡萄酒、
最优质的干白葡萄酒是香槟酒。
可见香槟酒地位之高，所以你就记住几种香槟酒，到时候不管别人跟你聊什么酒，你都给绕到香槟酒上来，保准没错，明白吧？”
果然，论投机取巧，佑衡有绝对的天赋。
聂窈突然想起电视剧里的情节，问道：
“喝香槟之前，是不是要先摇一摇酒杯啊？”
佑衡白了她一眼：
“不是什么酒都要摇酒杯的！红酒摇酒杯是为了最大化接触空气，让酒味更香纯。
香槟可不一样，香槟里的气泡能保留葡萄酒清爽的香气，你一摇气泡都散了，还叫香槟吗！”
佑衡一时没法接受，刚才才被夸上天的雲曦，一下子变得这么笨，暴脾气又上来了。
不过他虽然没有耐心，却很有责任心，为了教好雲曦，他从地上找出一瓶酒说道：
“这是DomPérignon，也就是常说的香槟王，你来自己体会体会。
一般女生喝香槟，都会选这种郁金香型香槟杯，看上去乖巧又高雅。”
他轻轻地在一个高挑的酒杯里倒入了少量香槟，空气瞬间充满香味。聂窈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感叹：
“好香！”
佑衡盖上瓶盖，指导聂窈说：
“手拿过来，
不要碰到杯壁！用手指轻轻握着杯柄。
对，就这样，慢慢地送去嘴边，先别急着喝。
你那天肯定会抹口红，口红粘到杯壁上就尴尬了。你在喝之前，先这样在用舌尖点一下会碰到嘴唇的地方。”
佑衡伸出舌头做了舔的动作，聂窈立马忍不住吐槽：
“哎呀，太恶心了吧！”
佑衡瞬间不高兴了：
“恶心！？我好心好意教你，你居然嫌我恶心！
别喝了，我教不了你，给我出去！”
看佑衡真急了，聂窈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不恶心，一点儿都不恶心！杯子都是消过毒的，有什么恶心的！”
说完照佑衡的做法，伸出舌头在杯壁上迅速地舔了一下。
佑衡稍微楞了一下，轻笑了一声：
“好像是挺恶心的。
不过谁让你这么舔了，还把舌头伸出来这么长，想吓死谁呢！”
聂窈真心喊冤，刚才他确实是这么示范的：
就想青蛙看到杯壁上有一个苍蝇一样，迅速伸舌头把苍蝇卷入体内！
佑衡感觉她朽木难雕，只好亲自示范：
“看好了，在杯子马上要碰到嘴唇前，不经意地这样先碰一下舌尖，
然后再浅浅酌一口。”
聂窈按照他的示范喝了一口，不愧是香槟王，味道果然不错：
“我还以为酒会很辣，没想到这么柔和。喝完后还唇齿留香，整个口腔都有一种花草的清香和水果的微甜。”
佑衡点点头，重新拿起了一支酒打开：
“香槟也有甜和不甜之分，香槟王算是比较甜的了，不过还有比它更甜的。
这种桃红香槟，颜色很好看，味道也更甜。这种颜色比较深的香槟，不适合郁金香酒杯，旁边这种浅碟香槟杯更适合，来，尝尝看。”
聂窈二话没说，端起来一饮而尽：
“确实好甜，都快赶上果汁了。”
佑衡又重新开了一瓶：
“甜的喝多了容易腻，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浅色的、不甜的香槟。你试试。”
聂窈像喝果汁一样，一口见底。佑衡又开了一瓶：
“这种颜色比金色深，接近稻草的黄色，味道很独特，也可以尝尝。”
……
佑衡一个劲地给雲曦介绍各种甜味不一、颜色不同的香槟，确实味道都很不错，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香槟喝多了，也是要醉人的！
况且雲曦是第一次喝酒，她不仅酒量差，酒品更差！
第三十九章 苹果吻
酒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可以瞬间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平时乐天开朗的人，喝酒后容易表现得消沉抑郁，动不动就嚎啕大哭。
而平时沉默寡言的人，喝酒后反而会变成一个话痨，动不动就找人唠嗑。
聂窈的性格算不上高冷，可远远算不上热情，典型的你不理我，我也不鸟你的性格。
可她喝醉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停地跟佑衡聊天：
“那瓶看上去也不错，很好喝吧？你也给我试试，还有那个、那个。”
佑衡明知道她已经醉了，可看到她一直笑着，特别享受的样子，想着：
反正都醉了，多喝点少喝点也没什么区别，图个高兴嘛！
所以没有阻止她，顺着她的心情一个劲地给她倒酒。
聂窈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喝下去的红酒是什么味道，只是惯性地喝下去，然后感叹：
“好喝，五星好评！”
佑衡又给她开了一瓶：
“当然好喝，你喝的不是酒，是普通白领一两个月的工资！”
聂窈大手一挥豪迈地说：
“没事儿，章家有的是钱！”
可瞬间脸色突变，情绪低落地说：
“不过在这里生活，真他妈太不容易了！”
酒后吐真言，佑衡挺好奇雲曦对这个家的真实想法：
“怎么不容易了，不愁吃、不愁喝的？”
聂窈摇头摆手，捶胸顿足地说：
“是不愁吃喝，可心累啊！
在这里话不能多说，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谁；
做事不能随心所欲，凡事要注意分寸，时刻告诉自己，要做个透明人！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不放过我，没事找事，总把我当软柿子捏！”
聂窈越说越来气，突然指着佑衡的鼻子大吼：
“黎婕珊，我不怕你！你要是再给我鸡蛋里挑骨头，我跟你没完！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佑衡推开她的手：
“什么眼神，我一个大老爷们是黎婕珊吗！
冤有头债有主，谁欺负你，找谁去。”
佑衡非凡没阻止她闯祸，反而给她指了条“明路”！
好吧，聂窈这下如梦初醒了，信誓旦旦地要闯祸到底：
“对！敢欺负我，没门！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我这就去找她！”
说完豪情万丈地站起来，差点儿掀翻了一桌上的杯子和酒。幸亏佑衡眼疾手快扶住了：
“小心点，要是撞坏了，我可找你赔！”
聂窈呆萌地摆摆手：
“我不找李赔，我找黎婕珊！”
说完就打着醉拳往外走，一个不看路，”哐当”一声撞门框上，脑袋撞了个包，也不觉得疼，继续横冲直撞地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汫泰进来了。他房间就在隔壁，听到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左摇右晃，嚷嚷着要找黎婕珊说清楚的雲曦。赶紧关上门，深怕惊扰了黎婕珊和章孝祖。
聂窈见有人进来了，透过迷离的醉眼，问他：
“你是黎婕珊吗！？怎么长高了！不过长高了我也不怕！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找我麻烦，我就代表月亮，消灭你！”
看到她满身酒气，疯疯癫癫的假扮水冰月的样子，保证她醒来以后想起，一定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汫泰质问佑衡：
“你怎么不拦着点？”
佑衡收拾阳台上的酒具，说道：
“在家里喝醉酒有什么，她平时太压抑了，正好给她机会发泄发泄。”
佑衡的话也不完全没有道理，不过也不能任由雲曦去找黎婕珊的麻烦。黎婕珊好不容易消停了，不能再搞出事端。
汫泰拦着雲曦，不让她出去，雲曦醉酒后也没什么力气，虽然精神很HIGH，可肉体快要睡着了。
这时候随便给她个支撑，哪怕是个马桶盖，她也能马上睡着。
汫泰把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她扶到沙发上坐好。没想到一坐下，她又来了精神，冲着汫泰笑着说：
“熊宝！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困了，所以赶来陪我的！？
熊宝你真好！！”
说完一把抱住汫泰，整个人跳起来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不过雲曦比无尾熊重多了，汫泰一下没站稳失去重心，跟她一起倒在沙发上。
佑衡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们别把我沙发给我弄坏了！这丫头太闹腾了，你把她送回去吧！”
汫泰的左半边身体被雲曦锁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就向佑衡求救：
“来帮我一下。”
佑衡抱着几个酒瓶出来：
“我得赶紧把这几瓶酒送回酒窖，要不然都醒了！你自己想办法吧，出门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
他就这样无情的绝尘而去，把一个大麻烦丢给了汫泰。
汫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抽出了左手，抱着她往三楼走。
聂窈在汫泰怀里睡着了，今天虽然丢脸丢到家了，不过还好没闯什么大祸。他们一进房间，看到源橙正坐在房里。
源橙等雲曦很久了，他想起自己今天还没好好地感谢雲曦，所以特意跑上来找她。
可上来才发现，她没在房间，正等的着急呢，就看到她被人抱回来了，担心地问道：
“她怎么了？喝酒了吗？为什么要喝酒啊？怎么喝这么多！？她在哪喝的酒啊？”
源橙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说话声把雲曦给吵醒了。她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到源橙，高兴地给他介绍：
“橙橙来啦！真乖！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熊宝。”
然后抬头跟汫泰介绍：
“熊宝，这是我弟弟源橙。他很可爱吧！?我觉得他将来一定会成为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大帅哥！”
源橙满头黑线，虽然这是事实，不过讲的这么直白，让人挺不好意思的。问汫泰：
“二哥，她怎么弄成这样的？”
汫泰把她放在床上，对源橙说：
“别问了，去给她拿点儿水喝。”
一听到“喝”字，聂窈胃里就开始难受了，干呕了两下，摆手说：
“我不喝了！我难受！”
源橙收到指使，赶紧跑下来拿水。汫泰教导她说：
“知道难受，以后就不喝了好吗？”
聂窈乖巧地点点头，甜甜地回答：
“好。”
然后看着汫泰一个劲地傻笑，笑容干净纯粹，让人看着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汫泰想起了那天她在教室里，崩溃哭泣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一直傻笑不停的模样，轻声说道：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你，爱哭又爱笑的，一点儿都不理智。”
聂窈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他说的一定都对，一个劲地点头。
汫泰觉得她特别可爱，舍不住去捏她白的晶莹、红的透亮的小脸蛋。她的脸很烫，那种温度顺着指尖传进了汫泰的心里。
汫泰就像突然走进了一缕阳光，整个人由内而外都被这缕阳光包围。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雲曦，直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然在他脑海里闪现。
他被这个想法惊到，猛地站了起来。聂窈以为他要走，赶紧坐起来抱住他：
“熊宝你要去哪？
雲曦都睡了，今天你陪我睡好吗？”
汫泰没多想，以为她只是酒后胡言，试图掰开她的手：
“我不是熊宝。”
可他越挣扎，聂窈越用力，两人推搡着一下倒在了床上。此时汫泰的脸距离雲曦只有零点零一厘米，看到她闪烁迷离的眼睛、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汫泰的脸瞬间绯红。
他蹭地坐起来，心脏失去理智地躁动，站起来想马上逃离这里，可雲曦突然说话了：
“你不是熊宝，熊宝不会说话的！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汫泰回头看向她，好奇自己在她眼里会是谁。雲曦坐起来，把汫泰的脸捧了过来：
“你是苹果！红红的、甜甜的小苹果。”
然后她兴奋地凑过去，亲亲地吻了吻这颗红红的、甜甜的小苹果。????
第四十章 哈利的预知
聂窈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脑袋睡的晕晕沉沉地。身体也像刚被火车压过一样，哪哪都疼。
她睁开眼睛，头痛欲裂，仿佛有一千个小鬼，同时用钉子钉着自己的脑门。
她想揉一揉太阳穴，这才发现源橙趴在自己的床边。他的小脑袋正靠在自己的右手上，怪不得右手这么的酸麻。
聂窈轻轻抽回右手，没想到这轻微的动作还是把吵醒了他。他睁开因为没睡好，而肿起来的眼睛，问聂窈：
“雲曦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大早就感受到源橙体贴的关心，聂窈心里挺开心地：
“我没事，你怎么睡这儿？”
源橙边给她倒了杯水边说：
“你不记得了吗，昨晚的事！？”
聂窈接过水，开始倒带昨天晚上的事：
“我记得昨晚你没来，我就去找佑衡学喝酒了，然后……”
源橙大为吃惊，打断她说：
“你为什么突然要学喝酒啊？还喝那么多？”
聂窈解释说：
“这周末不是有个宴会吗，到场的人都会以为我是酒场高手，可其实我根本不会喝酒。
我怕他们会怀疑我的身份，所以找佑衡学一些基本的礼仪，免得到时候会闹出笑话暴露身份。”
源橙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简单：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呢！还好奇了一个晚上！”
聂窈笑了笑，喝口水继续问他：
“你就是因为好奇这个，所以在这里等了我一个晚上？”
源橙嘟着嘴摇摇头：
“我才不是因为好奇呢，我是因为你发酒疯发的太厉害，不敢让你一个人呆着！”
聂窈立马否认，她对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一向都是很有自信的：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发酒疯的。”
源橙这次毫不让步，必须让雲曦有所觉悟，免得她以后在外面喝醉了丢人：
“你昨晚真发酒疯了，又哭又闹上蹿下跳的！真该给你拍个视频的！
你昨晚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你在我心目中高冷、睿智的女英雄形象！”
看源橙的样子不像开玩笑，聂窈仔细地回想了下，摸着灼热的胃部说道：
“有吗？怎么会呢？
我记得我是吐了，而且吐的还挺厉害的，可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
源城也不在乎细节，只是问她：
“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就是想知道熊宝和小苹果到底都是什么？你昨晚一直嚷着要去找它们。”
听源橙提到熊宝，聂窈有些相信自己昨晚发酒疯的事了，因为源橙之前根本不知道熊宝的存在:
“熊宝是我小时候的一个玩具，陪了我很多年。后来我妹妹很喜欢，我就送给她了。不过小苹果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源橙指着床头柜上的一大盘苹果说：
“一开始你说你要找小苹果，我以为你是想吃苹果了，就给你端了一盘过来。
可你说这些都不是你要找的小苹果，你要找的小苹果是红红的、甜甜的、还软软的，而且还趁你不注意，自己跑掉了！
我当时就凌乱了，以为你是胡言乱语的，可你一个劲地要跑出去找这个小苹果。
我当时都快拉不住了，幸亏你没跑几步就去洗水间吐了，要不然这事肯定大人们都知道了。”
聂窈这才想起这件事不能让章孝祖知道，紧张地坐直身子问道：
“那他们还不知道我喝醉的事吧？”
源橙摇摇头：
“不知道，我去给你拿水的时候，碰到大哥了，他让我不要告诉大人们你喝醉的事，免得他们以为你得意忘形，居功自傲。”
聂窈松了口气，如果自己昨天真发酒疯了，那千万不能让章孝祖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乖乖女形象，不能就这么毁了！
知道章孝祖还没听说这件事，聂窈心里放松了：
“还好，虽然不记得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应该没闯什么大祸。”
源橙点点头：
“因该没闯什么祸。只是可能很汫泰哥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汫泰哥人很好，知道你喝醉了，不会跟你计较的。
即使你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也会很快原谅你的。”
聂窈
问道：
“汫泰？他也知道我喝醉的事？”
源橙点点头：
“当然，昨天就是他送你回来的。就是他让我去给你倒水的，可我跑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急冲冲地跑出去了，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经源橙这么一提醒，聂窈脑海里浮现了几个跟汫泰有关的画面。源橙看她若有所思样子，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就问她：
“想起什么了吗？二哥为什么会生气跑出去？他脾气很好的，不经常发火。
而且你当时都醉成那样了，按理说，他因该会留下来照顾你的，怎么会突然走掉呢？”
聂窈慢慢整理思绪：
“他去找佑衡正好碰到了我，然后把我送回房间，这期间我会对他说什么呢？”
聂窈突然想起，自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黎婕姗，你要是再找我麻烦，我就代表月亮，消灭你！”
想起当时做的那个可笑至极的动作，聂窈真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杀了自己！
如果真能抽取人类记忆就好了，绝对要抽掉汫泰这段记忆！
看她追悔莫及、捶胸顿足的样子，源橙知道她肯定想起了什么，激动地拉着她的手问:
“想起什么了？汫泰哥为什么生气？”
聂窈当然不可能告诉源橙，自己做过这么丢脸的事，只能随意找个理由搪塞：
“我想我肯定跟他炫耀我的成绩了！不过都是误会，我到时候跟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源橙想想觉得也有可能，昨天雲曦太反常了，一点不像平时的章雲曦，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点头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你跟二哥好好解释一下。他一定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会原谅你的。”
聂窈很感激源橙对自己的关心，昨晚要不是他拦着，真不一定会闹出多大的笑话：
“辛苦你守了我一晚上，肯定没睡好吧？趁现在时间还早，你回去补个觉吧，早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源橙昨晚是没睡好，不过也没必要回去多睡一个小时，说道：
“不睡了，我难得早起一次，正好带哈利出去散散步。早答应过它，要带它去晨跑的，一直起不来床，今天正好满足了它这个愿望。”
聂窈正好也想出去吹吹风，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一些，说道：
“一起去吧。”
哈利是章孝祖送给源橙的十岁生日礼物，如今陪伴源橙有五个年头了。
哈利跟源橙一直很亲，因为黎婕姗坚持不让哈利进屋，所以他们没办法做到形影不离。
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他们是彼此最好的玩伴。
可今天哈利对源橙一点儿都不热情，平时只要源橙一到家门口，哈利就会兴奋地冲出去扑到他身上。
可今天不管源橙怎么叫它，它都不肯从家里出来。源橙以为它是认生，在聂窈面前不敢出来，安慰它说：
“哈利没事的，雲曦姐人很好的，你们很快也能成为好朋友的！
快出来吧，我们一起去散步了！”
哈利趴在家里不肯出来，它不想源橙出门，它没办法告诉源橙，现在出去会发生多么凶险的意外。
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狗狗是可以说话的。它们作为自然界的灵物，具有预知未来、感应危险的能力。
可它们太过善良，总是把预知到的危险告诉人类，因此泄露了天机。
上帝为了惩罚它们，收走了它们说话的能力，可它们并没有抛弃人类，还是以宠物的形式默默守在人类身边。
哈利一心想守护源橙，奈何它不会说话，明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却无法告诉自己心爱的主人。
第四十一章 看没看清
哈利一直趴在屋子里不肯出来，源橙逐渐失去了耐心，指着它的鼻子说道：
“你今天要是不出来，以后我不会再带你出去了！”
聂窈就他真的动气了，说道：
“哈利今天可能真不想出门吧，不要勉强它，我们俩去。”
源橙觉得哈利特别不给面子，愤愤地对它“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聂窈只当他是个孩子，并不介意。
两人没有几步，就听到哈利在后面汪汪叫了起来。一开始源橙赌气不搭理它，可它又叫了两声，源橙就忍不住地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哈利，一人一狗深情对视了半天，最终源橙还是跑向了哈利。
他解开哈利脖子上的锁链，宠爱地抱抱它说：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好了，我就原谅你一次吧！”
三人沿着别墅外的大道走了很久，因为别墅区绿化很好，空气质量不错，到处都是鸟语花香的，令人神清气爽。
这两人一狗在林荫路上慢跑了一会儿，聂窈醉酒后昏沉的脑袋就慢慢越来越清醒，而源橙昨天受的小委屈，也都吐出了体外。
回家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非常不错，一直谈天说地的。源橙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聂窈，问她：
“雲曦姐，你从小成绩就这么好吗？”
聂窈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妈很看重我的成绩，我不想让她失望，所以成绩不敢太差。”
源橙发出啧啧两声感叹，继续问道：
“你这次要好好敲爸一笔！你让他这么有面子，现在就算是问他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你的！”
聂窈瞬间失落：
“可我想回老家一趟，他都不同意。”
源橙觉得这件事依然还有转机，指点她说：
“他说的是以后再说，也没说就不让你去，你不要这么早放弃，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反正离国庆节还有几天，你这几天就就他一直死缠烂打，他肯定会不动摇的。”
死缠烂打不是聂窈的强项，而且总觉得这件事可能性不大：
“佑衡想去外地上学的事，对他死缠难打了多久？不也没改变吗？”
章孝祖的性格确实令人难以捉摸，有时候很好说话百依百顺，有时候又倔的跟头牛一样，打死不听。
源橙宽慰她说：
“没事，我帮你一起说服他，你这事跟大哥不一样，我觉得他会妥协的。
对了，你以前拿了第一名，你妈都怎么奖励你？”
聂窈回答他说：
“她通常会奖励我一件，我喜欢很久的书、衣服或者其他东西。”
源橙有些出乎意外：
“这么简单！你也太不贪心了吧！
我要是能考年纪第一，我就让我妈允许我吃遍全国！我连吃货地图都做好了。可是一直没机会。
我在地图上面，标注好了全国各地各种特色美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一一吃过，那我此生就无憾了！”
聂窈看他那馋样，就像没吃过好东西一样，问他：
“黎姨这么疼你，你想吃的她应该都会给你买吧！”
源橙撇撇嘴，委屈的说道：
“她总是以为我好为名，一直管着我，一点自由都不给我！
我想吃的东西，她要么就嫌不卫生，要么就觉得那些东西不上档次，有很多我真正喜欢吃、想吃的，根本就吃不到！”
聂窈也觉得黎姨对源橙管的太严了点儿，不过还是安慰他：
“她也是为你好，怕你吃坏了身子。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儿，长到跟汫泰一样大的时候，她就不会再这么管你了。”
源橙叹口气：
“但愿吧，不过她要是再怎么逼我，我就跟大哥一样，跟她唱反调！”
其实如果源橙真的能跟黎婕珊唱反调，对聂窈来说倒是件好事。
黎婕珊这么欺负自己，挑拨一下他们之间的母子感情，也算不上过分，只是聂窈不忍心利用这个纯善的弟弟罢了。
两人走到一半，太阳爬上了树梢。秋天清晨的阳光是一年中最暖的，它就像温暖的大衣，轻轻披在人微凉的身上，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暖。
在这温暖阳光的包围下，两人的心情愈发不错，可哈利却还是一直心事重重的、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源橙想逗它开心，就跟它玩起了游戏。
在一个上坡S路段下面，源橙解开哈利的锁链，兴高采烈地对它说：
“别装深沉了，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跑到中间那个弯道那里。
虽然你有四条腿，不过我不怕你，我用两条腿都跑赢了你，才足以证明我的实力！
怎么样，比不比？”
哈利也是各中高手，一开始一副无心应战的样子，没想到趁源橙一个不注意，撒腿就往弯道中间跑去。
源橙被当头棒喝，不甘心地边追边骂：
“你四条腿还给我耍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给我站住！”
这种上坡路段，正常走路都费劲，何况是这样狂跑，所以聂窈自动退出了这个毫无意义的比赛，慢慢地往上走。
源橙见她没跟上，回头喊她：
“雲曦姐快点儿！”
聂窈冲他摆摆手：
“你先跑，我马上来。”
源橙不想输掉比赛，笑着跑去追哈利了。
这种横s弯道，中间弯道处会被山体挡住视线，所以聂窈没看到最终谁赢了比赛。
不过听源橙激动的欢庆声和欢快的傻笑声，看来是他赢了，哈利最终还是让他赢了。
源橙是个幸运的孩子，身边的所有人都一门心思地宠着他、爱护他，就连狗狗都知道要让着他。
这跟雲曦倒是很相似，他们的心地善良和纯净美好，总是那么地惹人怜爱。
聂窈蹲下身子系鞋带，准备一鼓作气冲上去。可刚一蹲下，余光瞟到远方有一辆车正往源橙这个方向使来。
源橙在弯道中间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来车，关键是那辆车一直不按喇叭，逼地聂窈大声吼道：
“源橙，小心有车！”
然后急忙地往弯道方向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雲曦她们出事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她们在商场买了很多东西，聂窈两手都提满了。雲曦当时就跟哈利一样特别兴奋，撒欢地到处疯跑。
程姨担心她摔着，踩着穿着高跟鞋也跟在她后面跑的飞快。
可聂窈没力气了，她这几天为了准备考试，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就跟现在一样浑身提不上劲。
她当时也是发现鞋带散了，正准备蹲下系鞋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快速地冲了过来！
聂窈边跑边喊：
“有车，快闪开！”
可她狗的声嘶力竭，可那一人一狗，还是被这突然近在眼前的车，吓地愣在原地。
聂窈全力冲过去，祈求上天能给一次不同结局！她才开始有了家的感觉，不能又这么快失去！
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辆车，想跟上次一样看清那人的眼睛。
可是很奇怪，直到她被撞飞到空中，透过挡风玻璃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凌空之后，想起了警察和汫泰都问过她的话：
“你真的确定，你看清了那人的眼神吗？确定那不是你想象出来的？”
聂窈之前一直很确定，确定自己看清了那人视死如归、下定决心要同归于尽的眼神。
可她现在有些不肯定了，为什么这次明明距离更近，却反而看不清了。
黎婕姗正在化妆间里做日常的皮肤护理，梳妆台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信息：
“办妥了。”
然后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章孝祖着急地声音：
“什么！！
人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哪儿？？！”
第四十二章 梦呓
汫泰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又触电般地收了回来，他此刻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雲曦：
她记得昨晚的事吗？
应该不记得了吧？醉成那样估计都断片了。
可万一记得呢？
不记得会更好吗？
这种事只有自己记得，会不会有点儿吃亏？
……
他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想起昨天的落荒而逃和心跳加速，更加觉得难以面对。
雲曦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会很尴尬吧，要不然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他还在门边进行心理建设，被突然”咚咚”地敲门声吓得全身一激灵。
他做贼心虚地踮起脚尖，大步扑向床上，盖上被子伪装成刚睡醒地样子。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刚睡醒的，特意加重鼻音问道：
“什么事？”
得到他的回应，管家何为推门进来，一脸的愁容：
“汫泰少爷，源橙少爷跟雲曦小姐刚才发生了车祸，现在正在中立医院。”
汫泰脑海里闪过一个惊雷，蹭地一下弹起来，顾不上换掉家居服，拿了件外套就匆匆往楼下跑去。
何为知道他心里着急，没拦他，只是冲着他的背影告诉他：
“中立医院4021病房。”
低调简朴是章家一贯的行事作风，所以这辆限量版法拉利恩佐，大多数时间只是作为展品，放在章家的车库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风驰电掣地奔跑过了。
不管是源橙还是雲曦，汫泰无法接受他们任何一个出事，所以他一心只想着尽快赶去中立医院，忘了自己还不满18岁还没有驾照。
穿着家居服的他慵懒而邻家，暖到了路边无数花痴少女；
开着法拉利的他专注而贵气，惊艳了路上千万甲乙丙丁。
自然也引起了交警叔叔的注意，在一个交叉路口，他差点儿就要被抓包了，幸亏老天保佑，赐了他一个绿灯。
他一路提心吊胆，终于顺利到了中立医院，径直跑到了四楼的VIP病房。
刚出电梯就看到了源橙坐在门外的休息长沙发上低垂着脑袋。
还好，他没事。
汫泰跑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源橙看到进泰，鼻子一酸又开始呜咽起来：
“我没受伤，可雲曦姐到现在都还没醒！
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呜呜，怎么办啊？她怎么还不醒？！”
哈利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一直默默地守在他身边，脑袋靠在他的膝盖上，希望能给他一些安慰。
汫泰安抚源橙的情绪：
“你别急，我先进去看看。”
走进房间，章孝祖正坐在床边，拉着雲曦的手，祈祷她尽快醒来。
雲曦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左腿上打着石膏，脸上、胳膊上有多处红色的划痕。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看来聂窈今年，确实不太走运。
章孝祖见他进来，说道：
“没有生命威胁，幸亏当时车速不快，只有轻度骨裂和多处软组织挫伤。”
汫泰的心终于落地，在章孝祖的另一边坐下，问道：
“肇事司机呢？”
提起这件事，章孝祖火冒三丈：
“跑了！不过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他抓回来！”
雲曦在章家正得宠，此时让她受伤就是跟整个章家作对，那个人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会很难看。
章孝祖话音刚落，走进来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带头那个警察自报家门说：
“你好，我是片区警察陈庆元，来了解一下肇事逃逸事件的情况。”
章孝祖心疼地看了看还在晕迷中的雲曦，气愤地说道：
“我的女儿到现在都还没醒，儿子也被吓得不轻，你们一定要尽快给我找到那个肇事司机，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
两个警察也很明白事理：
“您的心情我们都很理解。放心吧，我们已经调出了那附近的监控录像了，
那里本来就是事故多发地段，监控布置的很严密，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个肇事司机的。”
为了不打扰雲曦，章孝祖让汫泰在这里守着，自己跟警察出去配合调查，跟源橙了解情况。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房门一关上，病房里就变得很安静，汫泰坐在雲曦的床边，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
“就算再难以面对我，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逃避，快醒过来吧。”
汫泰的话，聂窈当时是听不见的，此刻的她，正沉醉在过去的梦里。
在她今天的梦里，她依然跟雲曦和程小倩生活在一起。
雲曦又把程姨给气哭了，她老是记不住九九乘法表，怎么教都不行。
雲曦的智力只有六岁，语言表达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很欠缺，所以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记忆力很差，一个算术题，前一秒还会，下一秒就忘了。
程姨送雲曦上过学，可连续上了好几个一年级，雲曦还是没办法升入二年级，
而且她年纪被普通一年级的小朋友大很多，所以她在学校常被那些不懂事的小朋友欺负。
后来程姨就一直是自己教雲曦的，她没有放弃过雲曦，始终觉得只要雲曦去美国治好了病，章孝祖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她的。
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每次看到雲曦不争气，她还是会忍不住背着雲曦抹眼泪。
雲曦知道自己闯了祸，傻傻地蹲在地上看着妈妈哭泣的背影，心里非常的自责和难过。
这时候聂窈走了进来，雲曦一见聂窈进来，立刻舒展愁容，兴奋地喊道：
“窈窈回来啦！”
程小倩生气地说道：
“喊什么！快点背。
背不好，今天别吃饭了。”
雲曦一听没饭吃了，瘪着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看都不看桌上的九九口诀表。
聂窈放下书包，坐到雲曦旁边，也忧伤地说道：
“看来我今天也没饭吃了，我也不会背口诀表。”
雲曦立马瞪圆了眼睛：
“你也不会啊？”
聂窈认真地点点头：
“我也不会，总是记不得三六得几？
是17吗？”
雲曦赶紧摆手，指正她说：
“不对不对，三六一十八！”
聂窈继续配合表演：
“三六一十八吗？
我怎么记得二九才是一十八呢？”
雲曦立马变身小老师：
“三六一十八，二九也是一十八！你看，这里写着呢！”
聂窈就像第一次知道那样，点点头说：
“哦，原来是这样。
那二五和一九是不是也是都等于十呢？”
雲曦认真地看了着桌上的口诀表，说道：
“不是不是，二五一十，一九，嗯，一九得九，不是十！”
聂窈继续保持谦虚：
“一九得九？那一八得八吗？”
雲曦又仔细确认了下，郑重其事地说：
“嗯，对，一八得八。”
聂窈拍着手夸赞她：
“哇，雲曦好聪明啊，知道那么多！
我考考你好不好，一九得九，一八得八，那一七的几呢？”
雲曦不假思索兴奋地跳起来说道：
“一七得七！”
看到她笑靥如花，阳光灿烂的样子，聂窈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想去捏她的小脸，摸她的刘海。
可手却碰触到了一片冰冷，雲曦身上突然没了体温，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而且身下还流了一摊血！
聂窈惊慌失措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程姨，可雲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了程姨那个，三人也瞬间从古水的家里，转移到了事故发生的那条街上。
那辆黑色轿车正快速地驶来，程姨正忙着跟雲曦呼呼她摔痛了的腿，丝毫没有注意。
车子越来越近了，聂窈放声大喊：
“躲开，快躲开！车！！有车！！！
不要，不要！
程姨！雲曦！！雲曦！！！”
在程姨和雲曦被撞飞的身体落地前，聂窈一下惊醒过来，坐直在床上。
又是这个梦，同样的梦已经做了无数次了，可还是那么吓人，还好这次没看到那个肇事者决心杀人的眼神。
聂窈闭闭眼回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旁边，还坐了一个人。
第四十三章 你是谁
聂窈没想到旁边居然会有人，不知道刚才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瞪大眼睛看那个同样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人。
汫泰今天本来就很敏感，聂窈还这么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内心居然有了些小腼腆。
聂窈的眼睛很美，瞳孔很大、很亮，比起夜空中的星星、大海里的黑珍珠，更向杀生丸的冥道，深不可测令人移不开视线，一不小心就会深深地陷进去。
汫泰有些难为情地把视线移到一边，轻声问道：
”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汫泰的反应，应该是没听到什么特别的，聂窈放松下来摇头说道：
”我没事，源橙呢？他还好吧。“
汫泰点点头：
“他没事，就在外面。”
说完出去把门外的章孝祖他们都叫了进来，自己去护士站找来医生护士给雲曦检查。
源橙知道雲曦醒了，第一时间冲进了房间，他今天着实被吓得不轻，眼睛都哭红了。
他冲到雲曦床边，想去拉她的手又怕会碰到她的伤口，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雲曦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啊？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全身都疼，你一定很疼很疼对不对！？”
聂窈拍拍他的脑袋，笑着宽慰他说：
“没事儿的，不疼，别担心。”
汫泰带着医生和护士过来了，他们认真地跟雲曦检查了身体，确认她身体没什么大碍，说道：
“没有脑震荡的迹象，保险起见，下午还是做个ct吧。要多休息，左腿要特别留心。”
章孝祖一一点头，送走医生后对聂窈说道：
“住院观察几天吧，你黎姨已经去办手续了。”
聂窈并不想住院，但是又不想让他们担心，只能点头。
章孝祖转头对两位警察说道：
“那个肇事司机麻烦你们一定尽快找到。这种撞了人还一走了之的人，完全是在谋杀！我绝不容忍！”
陈警官回答道：
“章董事长请放心，我们已经在全力调查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章小姐，你对那个肇事司机还有什么印象吗？能不能记的他的样子？”
聂窈努力回想，大脑一片空白：
“没看清，好像是个男的，带着墨镜，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警察跟聂窈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聂窈当时伤的并不重，为什么司机还是选择逃逸了，这到底是普通的交通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调查还没结束，黎婕姗带着几个家里的佣人来了，手上都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为了不打扰调查，各自安静地在会客区归置，没有靠近。
两位警察了解完情况后准备离开了，他们现在的压力很大，局长那边亲自打来电话，让他们三天之内，必须找到凶手。
送他们出去的时候，章孝祖又一直强调：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不管肇事者是谁，我一定要把他送进监狱！”
黎婕珊出去的这段时间，把家里、学校里，公司的事都一一安排好了。还从家里带了早餐，警察一走，就让何嫂给雲曦端了过去。
然后把其他人叫到了会客区：
“忙了一早上了，快来吃早饭吧。吃完饭，汫泰和源橙赶紧去上学，我只跟老师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抓紧时间别迟到。”
源橙现在根本没心情学习，说道：
“我今天不想去学校了，我想留在这儿陪雲曦姐。”
黎婕姗现在已经不会因为雲曦，在章孝祖面前发火了，平静地边给他们盛饭，边说：
“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影响她休息。再说了，她等会儿也是要上课的，你要陪着她上课呀？”
章孝祖不知道黎婕珊的安排，问她：
“她都伤住院了，还上什么课？”
黎婕姗瞬间成了雲曦肚子里的蛔虫，说道：
“你也太不了解你女儿了，她这么努力好学，会因为受伤就不学习了吗？
我保证，她休息不了多久，又要开始自学了。与其让她一个人花更多的时间自学，还不如给她安排上课呢。
我已经让学校那边安排好了，对她进行多媒体教学。就是老师在课堂上讲，通过多媒体语音和视频，她在病房里也能身临其境地上课，可方便了！”
源橙听到还有这样的好事，立马表示：
“我也要在这里学习，即可以陪雲曦姐又不耽误上课。”
解铃还须系铃人，雲曦出面劝说：
“源橙听话，黎姨她们会照顾好我的，你乖乖去上课。”
黎婕珊倒是不劝他，只是拿话堵他：
“你要是下个月能给我拿个年纪第一回来，我让你天天在家里上课，完全不用去学校了，你看怎么样？”
黎婕珊把话都说的这么绝了，源橙当然知道没戏了，低着头闷声喝粥。
黎婕姗的安排很翔实，三人去上班上课所需要的衣服、资料、书本，一样都没落下，难怪她会成为章孝祖唯一现存的女人。
章孝祖发现雲曦根本没吃下什么东西，说道：
“现在没胃口不要紧，饿了随时让何嫂给你准备。”
黎婕姗给他宽心道：
“我会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你晚上下班也早点儿回来陪陪她。”
黎婕姗做事章孝祖还是很放心的，只要她肯上心的事，一般不会出什么披露。当年她就是靠这份细心和严谨，把自己的酒店经营的有声有色。
不过章孝祖还是想表达自己对雲曦的关心：
“学习不要太累，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课程以后也可以补上。
有什么想吃的，给我打电话，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雲曦乖巧地应道：
“您放心吧，我感觉没什么事。真有什么需要，我会跟您打电话的。”
章孝祖还有一个会要开，实在耽搁不得了，去病房的盥洗间换好衣服后，就赶去公司了。
源橙和汫泰也要去上课，也去换好衣服准备出发。
生活就是这样，不会因为某人的缺失或意外而停滞不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有一堆自己的事等着要去做。
黎婕姗在盥洗室门口等着，汫泰一出来，就黑着脸伸了只手出去：
“钥匙拿出来！”
汫泰知道事情败露了，黎婕姗为了不让章孝祖知道这件事，已经忍了很久了。
他乖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放在黎婕姗手上。黎婕姗也没发火，苦口婆心地说道：
“我知道你一向是个听话懂事、有分寸的孩子，今天肯定是因为担心源橙出事，一时心急才会这么做的。
所以这件事我不跟你追究，不过下不为例，你现在驾照都没有，怎么就敢一个人开着车出来呢！
而且那还是你爸最喜欢的车，那种车在全国一共就两辆，你爸当时为了得到它，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这要是有个磕磕碰碰的，可不心疼死了。
其实车子有什么磕碰也没什么的，我最担心的是你有什么闪失！
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有没有想过你妈我的感受！我得有多担心啊！我就你们两个儿子，还一个个的不让我省心！”
汫泰这事确实做的欠考虑，他一向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可是今天发生意外的两人，对他实在太重要了，所以才会一时失去了理智。
他向黎婕珊保证道：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黎婕姗生完气，还是要送他们两个去上学的。源橙嘱咐了一千次：
“雲曦姐，一定要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后，被黎婕珊拖着去上学了。
黎婕珊亲自押送他们上车，今天连受两次惊吓，现在对两个儿子更是宝贝的不行，一定要看着他们离开才放心。
三个刚进电梯，汫泰在电梯关闭前大步迈了出来，转身对他们说：
“我有东西忘拿了，你们先下去，我马上来。”
其实他赶回房间就是想问雲曦一件事，这件事当着外人的面不好问，可是不问又怎么也想不通：
“你叫你妈程姨，叫别人雲曦，那你是谁？”
第四十四章 我是聂窈
聂窈见汫泰避开源橙他们独自回来，而且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先支开何嫂：
“何嫂，我感觉嘴巴里好苦，你能不能去帮我买点儿甜的东西回来？”
单纯的何嫂没有多想，直接离开了。汫泰走进来站在她的床头，越看越觉得这个女生并不简单：
“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了。”
聂窈心里还不确定汫泰想说的是哪件事，所以又把话题的主动权交给了汫泰：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是有话要说，要不然不会一个人回来。”
汫泰时间紧迫，没功夫跟她拐弯抹角的打太极，直接问她：
“我回来确实是有件事想问你，你刚才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程姨和雲曦，你叫你妈程姨，叫别人雲曦，那你又是谁？”
聂窈心里一惊，没想到他还是听到了，幸亏她脑袋转的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是聂窈。”
看着她一脸轻松有趣的样子，汫泰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意思？聂窈是谁？”
雲曦笑着跟他解释说：
“聂窈是我表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我最亲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
她跟我同岁，只是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烧坏了脑袋，所以一直只有四五岁的智力。
她很爱粘着我，总是缠着我陪她玩游戏，她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角色互换。
她说她羡慕我聪明，希望能跟我一样，让我妈能骄傲、开心，可其实我才最羡慕她，
她虽然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可总能得到我妈更多的爱和关心，因为这个，我小时候还偷偷恨过她呢。
可是她太善良了，不管我怎么推开她，她总会笑着跑过来抱住我，逗我开心。她就是这样，拥有让人不得不爱的力量。
所以后来我会主动配合她的游戏，她有模有样地叫我窈窈的时候，我也会痴痴傻傻地叫她雲曦。
到后来所有人都会配合我们了，在古水老家人眼里，我跟她是一体的，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聂窈回想起她们三人生活在一起那段幸福快乐的时光，脸上总会浮现出沉醉的微笑，她的眼睛很真诚，看不出是在撒谎。
其实汫泰心里也很清楚，不管是章孝祖还是黎婕珊，都不可能在没有确定章雲曦身份的情况下，把她接回家。
她既然能回来，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事情真相大白了，可汫泰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反而涌现出一丝失落。
他兴冲冲地跑回来质问雲曦，根本不是为了证实雲曦的真实身份，而是因为他心里有一个荒谬的希望。
汫泰现在的失落，现在的聂窈还无法理解，她通过汫泰现在的表情，无法确定他是否接受了这个说法，继续说道：
“她们出发生车祸那天，我们也在玩这个游戏。那天我在奥数比赛上得了奖，我妈说要奖励我，就带我去商场买东西。
这时候窈窈又吵着要跟我身份互换了，这样她就可以买很多自己喜欢的芭比娃娃。
她那天特别兴奋，拉着我妈一路小跑，我在后面追都追不上。可没想到，那次没追上，就永远都再追上了。
我有时候常常在想，窈窈会不会是替我去死的。那个司机的目标其实是我和我妈，他听到我妈叫窈窈雲曦，就把她当成了我！”
汫泰知道雲曦一直对车祸的事情有所怀疑，一直试图说服她，一切只是她多心了：
“如果那人真的谋划着要害你，肯定不会连你长什么样都没搞清楚，就直接动手的，他也只有一条命，对他来说，机会只有一次。”
雲曦苦笑了笑，有些道理明明大家都懂，可是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汫泰不希望雲曦再执着于那个虚无的仇恨里了，追问道：
“你怀疑那不是意外，无非是因为你觉得你看到了那个肇事司机杀人的眼神，可这一次你距离肇事司机更近了，为什么反而没看清呢？”
这个问题聂窈已经问过自己一千遍了，可一直没找到合理的答案。
汫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也很困惑，说道：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那只是个意外，那个眼神根本就不存在，是你自己想多了。
我知道你突然失去家人很难过，不过你也要坚强地面对现实。”
聂窈没再说话，眼中泛起了泪光，不甘心地咬着唇，表情特别痛苦。
汫泰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逼她，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的。好了，你不要想太多，我先去上课了。”
汫泰刚转身，聂窈突然叫住他：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汫泰身体一下僵住了：
昨晚的事，她还记得？
汫泰不敢回头，害怕自己突然绯红的脸被她发现：
“为什么要道歉？”
聂窈想趁汫泰对自己心生怜悯的时候，把昨天说黎婕珊坏话的事，一笔勾销了：
“我知道我这样做会伤害你的感情，不过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聂窈的意思是希望汫泰不要告诉黎婕珊自己对她的厌恶和讨厌，可汫泰并不是这么理解的。
他只感觉自己被人浇了一盆凉水，心一下碎成了冰渣。
雲曦的洒脱，倒显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念念难忘十分可笑：
“都是小事，我没放在心上，也没打算跟谁说，你放心吧。”
说完转身拂袖而去，连背影都透着怒气。聂窈感受到他的生气，料想自己昨晚酒后胡言，肯定说了不少黎婕珊的坏话，发誓以后绝对不喝这么多酒了。
黎婕珊送完汫泰他们回来，正好看到雲曦准备从床上下来，赶紧制止她：
“你干什么呀！？不是说了不能动的吗？你瞎动什么？”
雲曦其实也不想动的，虽然没伤到骨头，可现在随便动一下就浑身疼的厉害，可是现在生死攸关不动不行了：
“我肚子疼，想去洗手间。”
黎婕珊跑过来过来帮她整理输液管子：
“何嫂人呢？不是让她照顾你吗，跑哪儿去了？”
雲曦已经等不到何嫂了，她肚子里早已经有个哪吒在闹海了，要是再不把它放出来，恐怕要引起洪灾泛滥了。
她边从支架上取下打着石膏的左腿，边说：
“我让她去给我买东西去了。”
没办法，黎婕珊只好亲自帮她拿来轮椅，还轻轻地扶她下床，聂窈没想到她居然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聂窈从洗手间出来，发现黎婕珊居然带上课那个自己当初送给她的披肩：
“这条披肩怎么会在你这里？我还以为……”
那天她从楼梯上滚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找到那条披肩了，原本以为已经被黎婕珊拿去丢掉了，没想到它现在居然会出现在黎婕珊的身上。
黎婕珊过来给她推轮椅，说道：
“刚出去了下，感觉有点儿凉了。这东西虽然便宜，不过合理搭配一下，还是能穿出档次来的。”
黎婕珊的嘴永远不肯落下风，抛根橄榄枝都抛得这么令人傲气。
不过她这样突然的示好，是因为雲曦为了救源橙受了伤心存感激，还是另有所图心怀不轨，一切都还未为可知。
黎婕珊跟雲曦的缓和局面，注定不会维持太久的，因为她们无法做到坦诚相见，她们之间的误会和过节就只能越来越多。
聂窈这次受伤，最大的收获不是章孝祖的怜爱，也不是源橙的信赖，更不是汫泰的关心或者黎婕珊的靠近。
她最大的收获是能跟宋季再次取得密不可分的联系，这将让她的调查，取得阶段性的进展。
第四十五章 汫泰有些怪怪的
意外受伤其实对聂窈的没多大影响，她的课程一点没耽误，只是每天做例行检查需要下床的时候会有点疼。
她现在是全家人的大熊猫，每天都有一群人围着她问长问短，生怕她渴了没水、饿了没饭、冷了没被。
章孝祖和源橙每天晚上也来看她，有时候还会陪她一起吃晚饭；
黎婕姗最近也安分了，不跟以前一样，没事找茬了，只是彻底把她当成了透明人。虽然陪在她身边，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就当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汫泰却变得有些怪怪的。自此上次他从这里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雲曦。
那个苹果吻，让他一整晚都心跳加速，心脏病都差点儿跳出来。可没想到雲曦的反应竟然这么冷淡，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这种事他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可听到雲曦这样的提醒，他感觉太伤自尊了些。
而且他现在还不能面对雲曦，现在就是雲和曦两个字，都足以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在彻底放下这件事之前，他只能选择避而不见。
聂窈不知道汫泰生气的原因，一度以为是那天自己酒后胡言，说出了怀疑黎婕姗就是害死程姨凶手的事。
今天晚上外面下着好大的雨，空气里透着冬日里的刺骨的寒气。雲曦以为源橙不会来了，可他终究还是如约而至了。
在这样一个阴冷潮湿的夜晚，能看到源橙春日般温暖和煦的微笑，听到他的嘘寒问暖，也是件值得微笑的事。
源橙跟往常一样，一进门就问她：
“雲曦姐你好些了吗？
左腿还疼不疼？
吃饭了没有？
医院的饭菜合口味吗？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聂窈跟平时一样，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她是个惜福的人，懂得感恩每个关心她的人。
源橙知道雲曦一切安好后，便继续问一些必须要问的问题：
“今天上课的内容你都听明白了吗？有没有不懂的？
下午的时候有个同学，不小心碰到了器材，有没有到影响到画质？老师讲课的声音听的清吗？
物理老师今天带大家去实验室做了一个实验，你可能没看到。那个实验挺重要的，期末考试的时候每个人都必须亲自做一次。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先在网上看下相关视频，等你去学校以后，老师会单独教你做一遍的。
还有.....”
源橙的死记硬背最终造成了记忆空白，一下卡壳了。无奈之下，只好偷偷转身翻了翻藏在口袋里的小抄。
“他怎么不亲自跟我说呢？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源橙见已经穿帮了，就没在继续掩饰，直接把汫泰写给他纸条扔在床上，耸耸肩无奈地说：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你那天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这么生气呢？”
聂窈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回想，可是她那天晚上的记忆，就像是被哈利波特用魔法抽走了一样，完全想不起来。
源橙崩溃地抱怨道：
“我现在每天既要记他问你的问题，又要记你回答他的答案，我的脑容量真的快不够用了！”
聂窈拿过纸条看了看，汫泰真的很贴心，虽然不来看她，但对她的关心却覆盖到了方方面面，从衣食住行到生活学习。
汫泰这么宽厚的人，这次竟然这么较真，聂窈也觉得十分奇怪：
“我不记得跟他说了什么了，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他，知道说错了什么，我也好跟他道歉。”
源橙叹了口气，说道：
“我问过了，他不肯说，每次都以作业多为借口。”
聂窈点点头，想了想从桌上拿过来一支笔：
“他生气肯定是因为我做了不对的事，他不想说我也不逼他，等他消气了再说吧。
不过我不想你继续受累两头跑了，以后我会把他想问的问题的答案都写在纸上，你帮我转交给他就行。”
源橙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欣然答应下来，凑到雲曦旁边，看她是怎么回答的汫泰的。
因为下雨天路滑，源橙回来的要比之前要晚一些。一进房间，汫泰就紧张地问他：
“怎么才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源橙解释道：
“没什么事，都挺好的，只是雲曦姐她……”
源橙还在思考怎么把纸条泄露的事告诉汫泰，他就着急地问道：
“她怎么了？”
源橙能感受到汫泰其实比自己还关心雲曦，更加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要刻意疏远雲曦：
“雲曦姐没事，只是我很奇怪，你明明就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亲自去看她呢，还有通过我来关心呢？”
汫泰的心事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他避开源橙的视线，看向书桌上的练题本：
“作业太多了，没时间。”
源橙直接拆穿他：
“作业多只是你的借口，你给我纸条的时候，你的练题本就在这页，我清楚的记得上面有个篮球。
现在我已经从医院回来了，练题本还在这页，还是这个篮球，这就说明你这时间根本一道题都没做！”
汫泰担心越说越错，只好下起了逐客令：
“我不想做就不做，用不着你管。
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源橙怕继续追问会激怒他，就把雲曦写的纸条拿出来递给他：
“这是雲曦姐让我给你的，她已经知道纸条的事了，还让我不要逼问你，讨厌她的原因。
她人很体贴，怕我记不住，就把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写在了纸上了，你自己看吧。”
汫泰万万没想到事情她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跟自己沟通，接过纸条发现她写了一手漂亮的圆体字，把自己潦草的字凸显的更加潦草了。
汫泰问：
伤口还疼吗？
雲曦答：
不疼了，现在已经可以下床了。
汫泰又问：
今天上课的内容都能听懂吗？
雲曦再答：
都听懂了，只是政治课太无聊了，不想听。
……
她规规矩矩地用正楷字回答了自己所有的问题，这让汫泰有些受宠若惊，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起来。
源橙看傻眼了：
“你笑什么？我看过了，没什么好笑的呀？”
汫泰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折起来收好，竭力收紧想要再次舒展开的笑肌：
“是没什么好笑的，所以你以后不要看了，直接给我。”
源橙翻了个白眼：
“有什么不能看的，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汫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客气地把他推了出去。
汫泰现在莫名地心情很激动，握着小纸条一个劲地傻笑。
其实这只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纸条而已，平日里，他收到的纸条多了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纸条这么有魔力，能让他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
汫泰这段时间一直闷闷不乐的，总觉得心里很憋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可现在，因为这张小小的纸条，这段时间所有的不开心都瞬间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甜蜜。
他现在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台阶，就可以说服自己跟雲曦重归于好了！
英语课上，英语老师蒋老师说道：
“大家周末两天要准备一个小组展示，为大家介绍一种特别的东西。
可以是一处特别的风景，也可以是一件特别的物件，只要介绍的东西够特别就行，最好是别人听都没听过的。
两人一组，展示结束后，全班进行短信投票。每人只有一次投票权，投票会评出得票最多的和最少的小组。
得票最少的小组，月考成绩每人减三分，得票最多的小组，每人加三分。”
蒋老师话声一落，全班一片哗然，她每次都这样，把他们的成绩当儿戏，想增就增，想减就减。
蒋老师示意大家安静以后，继续说道：
“两人一组、自由组合，雲曦同学现在在医院，汫泰你就去跟她一组吧！
接下来的同学们自由组队，课代表中午前把组队名单报给我。”
汫泰没想到和好的机会居然这么说来就来了。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下午都没心思听课，一直在想：
雲曦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高兴还是不高兴？
是今天晚上就去找她还是明天再去？
去的时候该穿什么衣服，校服还是便装？
……
总之，汫泰现在真的有些怪怪的。
第四十六章 再遇宋季
聂窈再次错过了汫泰忐忑激动的一刻，因为今天中午的英语课，她居然逃课了！
英语课之前是体育课，看到同学们整装待发，准备舒展筋骨的样子，她也决定好好运动运动，虽然不能太剧烈，但围着房间走几圈还是可以的。
中立医院的VIP病房其实跟普通病房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房间是它的两倍，然后屋内的配备更高端一些。
比如多配了一些真丝棉被、真皮沙发、水晶吊灯，然后有宽敞的洗手间、独立的会客区、和专门的运动区等等，反正跟美国的梅奥诊所是没法比的啦。
聂窈是小骨骨裂，石膏起码一个月后才能拆，虽然为了避免二次受伤造成骨折不能大动，但一直坐在床上反而不好。
所以章孝祖为了让她能在课间的时间，多运动一下，特意请人沿着落地窗、根据她的身高架立了一排栏杆，让她下课没事的时候能多走走。
她今天要多走几圈，这段时间吃的多、动的少，不知不觉肚子上已经屯了一堆肉了。
她眺望远方，又想起了这次车祸。这次车祸她伤的最重的不是左腿，而且她对自己的眼睛和记忆的信心。
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确实萌生过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想法。程姨车祸现场看到的那个眼神，是聂窈觉得她们的死并非意外的开始。
她这几天不断回想当时自己看到的那个眼神，已经越来越不确定，那个眼神到底是在现实中见到的，还是在梦里见到的了。
她开始有些担心，担心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都是捕风捉影的没事找事。
其实程小倩她们去世以后，聂窈有机会走上另一条路的。当时保险公司赔付了不少钱，加上程小倩攒下的积蓄，完全够她上完大学了。
虽然不能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但至少能过得比现在更舒心自在，不用去假扮谁、调查谁、提防谁。
可是因为那个眼神，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证据，她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如果不能替她们报仇雪恨，自己一辈子都活不安宁。
所以最终她还是一个人来了这里，一开始觉得这里每个人都非常可疑，可跟他们生活了一个多月以后，又觉得谁也没有成为凶手足够的理由。
她现在很纠结、很不安，内心非常的焦灼。她沿着栏杆走了很多圈，直到窗外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宋季！他终于出现了！自从上次一别，聂窈就再也没联系上他。
他倒是会接电话，可是要么就随意说两句，要么就说自己如何如何忙到没有时间，总之见面的事一拖再拖。
聂窈认为一定是某人不准宋季跟她见面的，再怎么说她也是章家大小姐，身边有多到让人羡慕的财富和资源，宋季没理由躲着她。
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他，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这一次，她要利用好这条线索，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不管是意外还是谋杀，她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看到宋季走进中立医院的大楼，聂窈趁何嫂不注意，悄悄走出了房间。
中立医院是塔楼状建筑，所以在四楼平台上，可以看到一楼的大厅。
宋季走了进来，并没有搭电梯，而是直接走进了楼梯间。
在平台上是看不到他去到几楼了的，聂窈一着急，拖着受伤的左腿就往楼梯间跑。
她没在楼梯间见到宋季，担心会再一次跟他失去联系，心里着急不管不顾地扶着楼梯栏杆一阶一阶地往楼下跳。
还好台阶不多，她安全跳到了三楼半层的平台，看见宋季正靠在导医台上，跟几个护士开玩笑。
再次见到他，聂窈心里踏实多了，也算是对的起现在正火辣辣疼的左腿了。
她身体靠在栏杆上，想去听宋季他们的谈话，可除了何嫂地道的东北音，她啥都没听到：
“雲曦小姐，你弄啥呢？
咋跑这里来了呢！
俺在房间没找见你，可把俺吓坏了！”
聂窈赶紧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警惕地看向三楼。还好，宋季已经走了，因该没听到。
聂窈松口气，解释说：
“这几天运动量太小了，加练一下。”
何嫂开始絮絮叨叨地念：
“你腿还没好利索勒，咋能这么折腾呢！
要是夫人知道了，会骂俺的！俺一个人做事要养活全家，可不能丢掉这份工作的！
俺的大儿子还在上高中，将来是要考大学的，俺......“
聂窈对她家里的情况一点都不敢兴趣，所以自动屏蔽了她的谈话，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自然、顺理成章地接近宋季。
三楼是呼吸内科的病房，他虽然是个自来熟，但是看他跟护士聊的这么开心，应该认识很久了。
看来住院的人，一定是对他很重要，所以他才常来这里看望他。
因为心里有事，聂窈根本没法专心听课，所以接下来的英语课，她就直接翘课了。
她说自己心里闷的慌，想去外面转转，然后就自己转着轮椅，围着四楼平台转了一中午。
看来住院的人跟宋季关系确实不一般，宋季在里面一呆就是两个多小时，聂窈推轮椅的手都快磨破了，宋季才肯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是从B区走出来的，虽然没法判定是从哪间病房出来的，不过好歹知道了大概的范围。
聂窈不能让宋季发现自己在监视他，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缩在轮椅里。
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宋季根本无暇顾及她。
他刚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廊内就冲出来一个穿着病服、十六七岁，体型偏胖，满脸笑容的小女孩。
她拉着宋季的手撒娇，想让宋季答应她什么，可是宋季捏了捏她的大圆脸，果断给拒绝了。
小姑娘不高兴地嘟着嘴，愤愤地踏着鸭子步回房间去了。
那人因该就是宋季的女儿了，之前听宋季无意间提过，他有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她决定跟这个小姑娘做朋友，这样宋季想躲着她也不行了。
要跟一个小女生成为好朋友，其实很简单，一次意外的邂逅、一个共同的话题，就可以瞬间让她跟你无话不谈。
但是为了不让宋季觉得自己是有目的地接近他们的，她还不能轻举妄动，最好是能让那个小女孩主动来找自己。
聂窈那天中午一直没歇着，一直在三楼平台那里等着，那个小丫头看上去很好动，说不定会到处乱跑，经过这个楼梯发现自己。
可是那个小丫头并没有想念中那么好动，聂窈苦等了一中午，依然不见她的踪影。
下午的课开始了，再不回去何嫂她们该怀疑了。反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那个小姑娘不出院，自己一定就能等到她。
聂窈安慰着自己，准备先回房间，她今天已经站的太久了，右腿支撑地有些酸麻肿胀，也该回去休息了。
她杵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向上跳，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风铃般清脆的笑音和护士着急地喊声：
“宋颜，你不要命了，不准跑！”
机会终于还是来了，她赶紧调回方向，在那个小姑娘跑到楼梯口的同时，手里的拐杖跐溜一下滑下去，发生咚咚一声巨响。
按照聂窈的预想，这个小姑娘肯定会热心地跑过来帮忙捡拐杖，然后两人相视一笑，相见恨晚，快速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一切进行地很顺利，拐杖掉下去了，宋颜也确实看到了，不过聂窈只猜到了开始，却没料到结局。
宋颜已经往这边走了，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宋颜之前把拐杖捡了起来！
那人天生黑眼圈配桃花眼，正痞里痞气地着着聂窈笑：
“小妹，好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第四十七章 小胖姑娘
聂窈受伤住院后，佑衡一共就来这里看过她两次。
一次是跟章孝祖一起来的，在医院里呆了不到两分钟就回去上课了，
另一次就是现在，来到非常不是时候。
聂窈的计划就这样被突然打乱，表情管理上没有控制的很到位，一脸的惊讶。佑衡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惊喜，有些不高兴了：
“你什么表情？不欢迎我来吗？”
聂窈赶紧无缝切换到受宠若惊的表情，摆手说：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个时间来，你不用去上课吗？”
佑衡也不想刚来就跟雲曦发火，稍微控制了下情绪，说道：
“别人上课是看课表，衡哥我上课，是看心情。今天的心情不适合上课，所以就来看看你。”
聂窈是知道他一贯的学习风格的，也不觉得太意外，接过他递过来的拐杖，耸耸肩说：
“好吧，这很佑衡。”
说话的时候余光瞟了一眼依然楞在原地的宋颜，她一脸的花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佑衡，看来已经被佑衡的外表给迷住了。
不由地心里窃喜，没想到佑衡的突然出现，反倒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了。真是天助我也！
她并不着急回去，继续对佑衡说：
“你又换发型了，今天这个颜色我觉得更适合你。”
佑衡对头发的颜色有偏执的喜爱，一个月要换好几次，现在这个有亮度的深酒红色应该是才染的，看上去比原来的稻草黄和奶奶灰都要温顺的多。
佑衡这种自信感爆棚的人，最经不住这种看似真诚的夸赞了，立马拿出手机调成自拍镜头，左右仔细看起来：
“你觉得还行吗？我倒觉得这个颜色太低调了点，不太适合我，正准备去换呢。
既然你觉得还可以，那我就勉强留几天吧。”
他正臭美，从自拍镜头里发现后面有一个小女生正盯着他，立马面露不悦，回头骂道：
“看什么看！一边玩去！”
佑衡一向这么喜怒无常，聂窈赶紧劝他：
“你别吓着人家。”
然后对宋颜说：
“不好意思，你别介意，他没有恶意的。”
宋颜得到了男神的关注，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他语气差了点，不过好歹是搭上话了，非但不介意，反而笑着说：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只是觉得你们两个俊男美女往那里一站，实在太吸睛了！我都忘记要挪步了！”
宋颜跟她爸爸一样，是个活泼开朗的自来熟，嘴巴比谁都甜，特别讨人喜欢。
佑衡最喜欢听这种奉承他的好话了，就对她网开一面，说道：
“你这个小胖姑娘嘴还挺甜的！
好吧，那我就不跟你收门票了，欣赏够哥的颜值，赶紧哪来的，回哪儿去！”
哪有人直接管一个女生叫小胖姑娘的！简直太过分、太伤人自尊了，聂窈赶紧捏捏他的手，示意他说话不能这么过分。
宋颜对这个爱称也是大吃一惊，安慰自己，他只是开玩笑的，然后机智地试图化解这个尴尬：
“我不叫小胖姑娘，我叫宋颜。宋朝的宋，颜值的颜值。”
佑衡向来不喜欢别人否定他，哪怕只是言语上也不行。反正他也无意跟这个小胖姑娘化干戈为玉帛，开起了更过火的玩笑：
“你更适合叫唐颜吧，宋朝可是以瘦为美的，你在那儿根本就没有颜值。”
章佑衡简直是语出惊人死不休，气死人不偿命的，聂窈听的忍不住想给他一巴掌！
宋颜也是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个人长的这么好看，居然说话这么伤人！
她咬咬唇，心里一阵刺痛，决定给这个臭小子一点儿颜色看看。她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道：
“那有空我们一起穿越到唐朝玩玩吧，现在不是很流行穿越吗？不过到了那儿，你可一定要抱紧我的大腿。
像你这种毒舌又没品的人，在古装剧里向来是活不过三集的，分分钟被人弄死的节奏！”
宋颜故意把“弄死”两个字说的很重，说出了“你TMD找死”的语气。
聂窈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小丫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跟佑衡这么说话！
聂窈感受到佑衡随时会井喷出来的怒气，紧紧拉住他的胳膊，生怕他会冲上去把宋颜揍一顿！
果然，佑衡很生气了！大步往宋颜的方向走，幸亏聂窈使劲在后面拉着他，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宋颜也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跟佑衡闹得这么不愉快，主动缓和气氛说：
“不过你放心，到了那儿我会保护好你的，你长的这么好看的，我可不忍心让他们欺负你！”
聂窈差点儿一口口水喷出来，这个小丫头跟佑衡有的一拼，什么话都敢说，一点儿都不知道害羞！
佑衡蔑视地笑了笑，对宋颜的第一印象更加不好，他一向对这种长得不好看还脸皮超厚的女生很是反感。
现在也懒得跟她计较了，只是想尽快从这里离开眼不见为净，他边扶着聂窈往楼上走，边抱怨说：
“你腿都瘸了还瞎乱跑什么呢！
害得我遇到了一个精神病，真是晦气！”
聂窈就这样被佑衡托着往楼上走，不忘回头充满歉意地对着宋颜点点头。
虽然宋颜跟佑衡今天闹的很不愉快，不过以后自己就有跟宋颜再见面的正当理由了。
他们走后，宋颜心里很是委屈，觉得这个人也真是太小气，一点儿都开不起玩笑。
准备追上去再挽回一下，被护士姐姐给拉住了：
“你去哪儿？别去招惹他们了，小心惹火上身。”
宋颜解释说：
“我不是去吵架的，他们肯定误会我了，我要去解释一下。”
护士姐姐不让她上去：
“别解释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回去吧！”
宋颜不甘心地指着楼上的方向说：
“不行！我还想跟他们做朋友呢！一定要解释清楚才行！”
护士姐姐拽着她的胳膊不客气地拆穿她：
“你是想跟他们做朋友吗？我看你是想做某人的女朋友吧！”
宋颜立马嬉笑了两声，害羞地捂着自己的脸蛋说：
“你看出来啦！我表现地有这么明显吗！？
你都看出来了，那他肯定也知道了吧！”
看她那花痴的表情，护士姐姐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下她的脑袋：
“赶快把你的口水收起来！你知道他是谁吗？H连锁酒店董事长的大公子！
别做白日梦了，快回去睡觉吧，赵医生说了，不准你到处乱跑，你现在还不能剧烈运动。”
护士姐姐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病房走，可宋颜依然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的：
“我知道他很不错，不过我也不差啊！怎么能说我是在做白日梦呢！
反正我觉得我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我不会放弃的！”
如果是在平时，宋颜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佑衡不是那种容易动心的人。
他从懂事起就告诫自己，决不像章孝祖一样有数不清的感情债，比起左拥右抱的糜烂生活，他更期待一人一生的浪漫爱情。
不过谁让她对聂窈有利用价值呢，在聂窈的合理安排和巧妙搭桥之下，说不定她或许真的能有机会。
第四十八章 争点儿气！
聂窈被佑衡搀扶回病房，可是她根本没心情听课，满脑子都是怎么接近宋颜。她转身问佑衡：
“你不去上课真的没关系吗？”
佑衡靠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大长腿伸到前面的小桌上惬意地玩着游戏：
“有什么关系？我向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别瞎操心，好好上你的课，我会在这儿安安静静地陪着你的，
顺便玩会儿游戏。”
虽然佑衡表面看上去很疼爱聂窈，可聂窈始终拿捏不准他的秉性。
他的情绪波动太大，翻脸比翻书还快，跟他在一起的，就像背上背了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炸掉。
所以每次跟他开玩笑，聂窈都小心翼翼地把握着尺度：
“我怎么觉得你是专门来玩游戏，顺便陪陪我的呢！”
佑衡笑而不语，继续在游戏中厮杀。聂窈就继续问他：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玩游戏呢，反正回家玩，也没人能管你。
你特意跑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聂窈的话，佑衡手上攻击的速度和力道明显慢了下来，敌军抓住这个机会进行反击，三两下就把他砍死了。
他懊恼地抬头看着雲曦气愤地说道：
“哥哥来看妹妹，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别疑神疑鬼的，害得我分心被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给砍死了！”
他索性收起手机，默默调解了下情绪，准备好好跟雲曦聊聊：
“怎么样，这里住的还习惯吧？”
聂窈点点头说：
“挺好的，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很照顾我。”
佑衡点点头：
“那就好，不过外面始终比不上家里。你再坚持几天，老章过两天就会把你接回去的，电梯都已经安好，直通你的房间。”
聂窈之前完全不知道章孝祖有这样的安排：
“他完全没跟我说过这件事，而且我的腿已经快好了，用不着安电梯的。”
聂窈心里有些紧张，好不容易跟宋季联系上了，这个时候搬回家住，那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佑衡不明白聂窈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安个电梯有什么！
你以后要是觉得不好，拆了就是了，也费不了多大事。”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怎么，在外面自由散漫惯了，不想回去了？”
聂窈连忙解释说：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而且在医院里还不用去学校，挺好的。”
佑衡也不追问，靠会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
“我们的第一名也不喜欢去学校呀！
我也不喜欢去学校！
你别说，咱俩在有些方面还真像亲兄妹！”
佑衡对聂窈确实挺好，给了她别人望尘莫及地关心和尊重，可聂窈一开始并不喜欢佑衡，觉得他的性格太古怪，不适合深交。
但现在不一样了，佑衡对她有了利用价值，她必须利用佑衡接近宋颜，然后通过宋颜控制宋季，这样才有机会知道宋季背后的幕后黑手，从而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在聂窈思考的时候，佑衡已经进入了下一轮游戏了，聂窈突然又说道：
“你既然不去上课，能不能去帮我买点东西。”
佑衡视线始终没从手机上移开：
“让小润去吧，我才刚开始，上一把死的太冤了，这把一定要赢回来！”
聂窈奉承地说道：
“不急，等你打完这把再去，我更相信你的眼光。”
这一套对佑衡永远适用：
“那倒是，我的眼光一向都非常刁钻，普通东西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你想买什么？”
聂窈不带任何语气地说道：
“一份送女生的礼物。”
佑衡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送女生的礼物？！你不会是想送给刚才那个小胖吧？！”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聂窈稍有不满：
“你别老叫人家小胖，她听了心里会很难过的。”
佑衡讽刺地笑了笑：
“放心吧，她不会难过的，不是说心宽体胖吗？她这么胖，心宽着呢。
而且她胖不是一年两年了，叫她小胖的人多了去了，她肯定早就习惯了，不会介意的！”
佑衡真的一点儿都不懂女人，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别人说她胖：
“她怎么可能不介意，这是她心里的一道疤，每揭一次就会流一次血。
而且那个字念胖(pan)，心宽体胖(pan)。”
佑衡更加嗤之以鼻：
“什么心宽体胖(pan)，胖(pang)就是胖，还死活不承认。
既然别人揭了这么多次疤了，但凡有点儿自尊心，早该下定决心减肥了吧！
成天好吃懒做不运动，还不准别人说她胖，甚至痴人说梦地安慰自己，要是到了唐朝，就会成为美女。
拜托！胖子也分颜值高低的好吗！就她那小鼻子小眼睛的，就算到了唐朝，同样没颜值！”
聂窈不明白佑衡为什么对宋颜如此反感，问他：
“你跟她只见过一面，怎么能这么讨厌她呢，我倒觉得她挺可爱的呀。”
佑衡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看她不顺眼，冷笑了一声，说道：
“臭蛋闻一下就知道是臭蛋，讨厌的人，看一眼就知道她很讨厌！
可爱？哪里可爱！你觉得胖很可爱吗？你要是喜欢胖，我可以免费帮你增肥！”
聂窈彻底无语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只能选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她合上电脑，拿了件外套就杵着拐杖往外面走。佑衡感觉有些不对，可游戏又正值关键时期，边使劲戳着手机边问：
“你干什么去？”
聂窈边一瘸一拐地外，走边说：
“出去逛逛。”
聂窈刚走到门边上了，佑衡“靠”了一声，Duang地一下把手机扔到桌上，大步走上来扯着她的胳膊吼道：
“你瞎折腾什么！
不就是想让我跟那个小胖道歉吗？！我告诉你，要我跟她道歉，门儿都没有！
你要是敢替我送礼物，信不信我把你右腿也打瘸了！”
佑衡生气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红的，看上去特别吓人，聂窈倒不害怕，可已经有了火气：
“我为什么要替你道歉！？道不道歉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为什么要替你给她送礼物！？”
佑衡感觉到可能是误会了，脾气稍微收了点儿：
“那你说，你买礼物做什么？”
聂窈真的不想跟这个喜怒无常的人解释太多，可是为了大局，她还是必须耐着性子解释：
“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我在老家有一个妹妹，叫聂窈，是我的表妹，也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只可惜，她在我来章家之前发生了车祸去世了。所以那场车祸不仅让我失去了最亲的家人，
同时也让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让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我倒是觉得那个宋颜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虽然是胖了点儿，不过她有一双跟窈窈一样，美丽闪烁的大眼睛。
所以我想跟她做朋友，这样我在这里的生活，也许就不会这么孤单。”
聂窈说地声情并茂、煞有介事，佑衡相信了，说道：
“我好想是听说过你有一个智障妹妹……”
聂窈激动地大喊：
“她不是智障！她小时候很聪明的，只是高烧烧坏了脑袋！只是生病了！我原本可以想办法医好她的！！”
聂窈的眼神很坚定，情绪很激动，佑衡虽然生气，但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你吼什么！！现在讨论能不能治好她还有意义吗！！
行了，你节哀顺变吧！我去把那个小胖给你“请”上来。
她的眼睛跟你表妹像不像我不知道，不过她的智商因该跟你表妹差不多。”
佑衡“嗽”地一下拉开门出去了，聂窈不放心地在后面喊道：
“你做什么？
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佑衡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自有分寸！”
看着他狂放不羁地背影，聂窈真的不放心，可也只能默默祈祷：
“宋颜，拜托你争点儿气！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第四十九章 厚脸皮
去找宋颜的路上，佑衡觉得今天的自己大概是疯了，没想到居然会为了雲曦，去找一个自己发自内心讨厌的人。
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他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可今天他真的很想管一次，很想帮一帮这个跟自己一样孤苦伶仃的人。
下楼梯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今天的天气很闷热，闷的人心里发慌。虽然教室里开着空调，可佑衡还是怎么睡都睡不舒服，索性站了起来，礼貌又安静地准备从后门离开教室。
老师对佑衡这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作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完全没想要阻止他，只要他安安静静地不捣乱，所有人都该烧高香了。
佑衡准备去房间玩游戏，经过二楼黎婕珊的房间的时候，听到她在房间里大发雷霆：
“你居然还有脸给我打电话！这就是你所谓的办妥了吗？你差点儿害死了我儿子你知道吗？！”
原来之所以迟迟找不到那个肇事司机，是因为有黎婕姗在从中作怪。他对这件事突然有了兴趣，就站在门外听个究竟。
“我不想听你解释这些，幸亏我儿子没事，要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你！
你以后别跟我联系了，现在满世界的警察都在找你，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藏好了！”
黎婕珊的威胁似乎对对方并没有多大作用，不依不饶地索取着什么，把黎婕珊直接给激怒了：
“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你是帮我做了事，可是我承诺你的钱，一分也没少给你，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要！？”
“居然敢威胁我！好呀，你去告呀，反正程小倩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我就不相信你还能翻了天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么纠缠不休，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你因该最清楚，我这个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佑衡确实不知道，黎婕姗原来是个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女人，以前只是觉得她毒舌了一些，以为她心底还是好的，看来，自己还是太单纯了些。
他没有因为这件事跑去质问黎婕姗，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章雲曦，他不是没有正义感，只是人心叵测的，在他逃离这里之前，首先得保全自己。
所以他决定帮雲曦做好这件事，让她不再是孤家寡人。
他走向导医台：
“小胖在哪个病房？”
护士推推眼镜：
“小胖？哪个小胖？”
刚才目睹了整个事件的那个护士姐姐也在，以为章佑衡是来找宋颜麻烦的，说道：
“我们这里没有叫小胖的，你走错地方了。”
佑衡耐着性子描述道：
“就是一个长的矮冬冬、胖乎乎的女生，小眼睛小鼻子，大概十六七岁。”
戴眼镜的护士反应过来，原来佑衡要找的是宋颜，正准备报出宋颜的房间号，刚才那个护士姐姐警惕地说道：
“她已经休息了，没什么事不要去打扰她。你找她有什么急事吗？”
佑衡不喜欢别人对他问东问西：
“你找她有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快告诉我，她到底在哪个房间？！”
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护士姐姐更不放心告诉他宋颜的位置：
“不好意思，我们要为病人的信息保密，不能随意透露病人住的房间，请您先回去吧！”
这下她彻底把佑衡给得罪了：
“不方便透露是吧？
好勒！那小爷我就受累自己去找了。”
说完二话不说，走向最近地一个病房，也不管里面住着什么人，彭地一脚就把门踹开，看里面住的不是宋颜，又接着去踹下一个门。
两个护士赶紧跑出来拦着，护士姐姐自认有理告诫他说：
“你不要太过分！虽然你是章董事长的儿子，可你在医院里胡来，影响了病人的休息，章董事长不会轻饶你的！”
佑衡最讨厌别人拿章孝祖压他了，更加气愤不已，不管不顾地连续踹开了好几个门！几个医生和保安怎么拦都拦不住！
看佑衡那能把人生吃了的模样，护士姐姐更担心宋颜的安危，趁佑衡踢开另一个病房的时候，赶紧跑向跟宋颜通风报信。
宋颜下午需要打两瓶点滴，本来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护士姐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喊：
“颜颜快起来！
快！快躲起来！
我叫你出来之前，一定不要出来！”
宋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护士姐姐着急的样子，揉着朦胧的睡眼从床上下来，问她：
“袁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话音刚落，宋颜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佑衡杀气腾腾地从外面走进来：
“你躲啊！就算你躲都天涯海角，我一样能把你找出来！”
佑衡目露凶光，袁护士都被吓得一动不动，可宋颜却特别感动地说：
“你真的愿意找遍天涯海角，只为了找到我吗？
哇，好感动！”
宋颜雷死人不偿命的话，把袁护士吓清醒了，她把宋颜护到身后，试图跟佑衡讲道理：
“章佑衡，我知道你无法无天惯了，可这里毕竟是医院，而且颜颜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你要是对她做不好的事，她的身体一定会受不了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别人的威胁，佑衡选择更加挑衅：
“既然你这么想看我兜着走的样子，那我今天就满足你！
我不止要对她做什么，更要对你也做点什么！”
说完眼眸瞬间阴冷，拳头紧紧地、猝不及防地一下朝袁护士挥去！
感受到佑衡的拳风，袁护士以为今天这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转身紧紧地抱住宋颜。
她紧闭双眼等待疼痛的来临，却只听到宋颜的声音：
“袁姐，你怎么了？”
袁护士睁开眼睛，还好佑衡只是吓唬她。没等她反应过来，佑衡又说道：
“我一向不打女人，不过你要是真把我惹急了，那就不要怪我，不把你当女人了。
在我好好说话的时候，赶紧给我滚开！”
袁护士已经是奔三的人了，如今却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屁孩耍的团团转，气不打一处来。
正准备不管不顾地发飙管你是谁！宋颜及时出来缓和气氛：
“袁姐，你放心，他虽然看上去很凶，不过我知道他是不会打人的。
而且我这么可爱，他怎么舍得动手打我呢，是吧？”
佑衡被这个丫头的厚脸皮给折服了，说道：
“没功夫跟你瞎扯，我妹妹有话想跟你说，赶紧跟我上去！”
说完伸手过来要拉宋颜，袁护士还是不放心，毕竟章佑衡名声在外，很担心宋颜的安危，一个劲地把她往后推。
眼看着佑衡又要冒火了，宋颜抢先安慰袁护士说：
“袁姐你放心，一个男生通常不会因为要找一个女生的麻烦儿特意来找她的，既然他找来了，说明他一定会有更迫切的原因。”
宋颜说这话的时候，寓意丰富地看着佑衡，用眼神告诉他：
“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意思的！”
佑衡搞不懂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冷笑两声说：
“我还以为我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你的脸皮比我还厚！”
宋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的脸皮确实挺厚的，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佑衡的人生观瞬间崩塌，跟她说话完全是在对牛弹琴嘛！
唯一的理智支撑着他说：
“不想跟你废话了，赶紧走！”
说完转身就走，宋颜也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临走前轻轻附在袁护士的耳边说：
“看吧，我就说了我是有机会的，现在相信了吧！”
她兴奋地对着袁护士挤眉弄眼，充满信心地做了一个奋斗的动作，给自己鼓气：
“加油！”
第五十章 那家伙挺有趣的
宋颜推着输液架小跑着跟上佑衡，挑衅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故作娇羞地问他：
“你特意回来找我，真的只是因为你妹妹有话跟我说吗？
难道就没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私心？”
佑衡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又长的一表人才，从小到大明里暗里喜欢他、追求他的人多了去了，可如此这般疯狂的追求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嫌弃地跟宋颜拉开距离，毫不留情面地回答：
“没有。”
宋颜仍不死心，又黏了上去：
“那你有没有女朋友？”
佑衡更加嫌弃，拉开更远的距离，不耐烦地说道：
“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你什么事！”
宋颜依然继续凑上去：
“怎么能跟我没关系呢？！
就是因为跟我密切相关，所以我才会问的。”
佑衡在感情方面向来果断干脆，不给人任何无谓的希望。他停下来看着宋颜的眼睛，认真严肃地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小胖我告诉你，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跟你都不可能有任何关系，明白了吗？”
宋颜完全不放在心上：
“我又没跟你表白，你别急着拒绝我呀！
我知道，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不可能，其实心里面想的就是有希望。
而且这个世界是很奇妙的，越是意料之外的事，越有有可能发生！
所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跟我会有关系的，不管是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佑衡被说的哑口无言，平时觉得自己挺厉害的，损起人来口若悬河。没想到也会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情况。
他不想再跟宋颜打无谓的嘴仗，扔下一句：
“懒得管你！”
然后就大步走开，远远地把宋颜甩在后面。
宋颜本来就腿短，加上要推着这个笨重的输液架，自然追不上佑衡。于是她另辟蹊径试图耍赖。
上楼梯的时候，她装出一副很吃力搬动输液架的样子，大声说道：
“哎呀，这个输液架太重了我拎不动！佑衡你快来帮我一下好吗?！”
她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可佑衡却假装没听见，头也不回地一个人走向四楼。
演员没有观众会很尴尬的，于是宋颜抱怨了一句：
“真小气，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
然后自己单手拎着输液架，快步跟了上去。
佑衡离开的这段时间，聂窈心里也不轻松。她也会担心佑衡会闯出什么祸来，佑衡的性情不稳、情绪容易波动，是很容易闯祸的体质。
见他终于回来了，聂窈心里的大石头才总算是落了地。
佑衡一进来就跟雲曦抱怨：
“人我给你带上来了，不过你确定要跟她做朋友吗？她的话太多了，像个老妈子一样，一直叨叨个没完，吵得我头皮都麻了！”
刚说完，宋颜满脸笑容地进来了：
“嗨雲曦，我是宋颜，住在楼下3017病房，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聂窈也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宋颜的话捞子属性立马就开启了。
在房间里碰碰这、看看那，活脱脱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
“哇塞，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VIP房啊！据说很多明星住院都会住这种房间！是不是真的！
我在这家医院都住了两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布置的这么好的病房。
哇，这个立灯好漂亮！这是那种可以远程控制亮光的灯对不对？！
我上次在灯具概念设计展上见过一次，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投入使用啦！
你现在是在上课吗？能听见老师讲课的内容吗？老师知道你在监视他吗？”
雲曦觉得她十分天真可爱、率性直接，微笑着回答说：
“这叫多媒体教学，是用来远程听课的，不是用来监视老师的。”
其实也不怪宋颜没见过世面，宋季平时待她是不错，总是给她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好的。
可宋季毕竟能力有限，他的力所能及，在章家连平凡普通都赶不上。
宋颜看着聂窈的眼神充满羡慕：
“远程听课！那太好了！你这段时间一节课都没落下吧！真好！
不像我，我是在暑假里生的病，开学以来就没去过学校一次，到时候肯定是跟不上了的。”
雲曦关切地问她：
“你现在上几年级？”
宋颜回答说：
“高二，你呢？”
雲曦装出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也是高二吗？我也是。
那你以后就来跟我一起听课吧，这样就不会耽误你的学习了。”
其实宋颜也没那么爱学习，只是常来这里就意味着可以经常见到佑衡，想想就忍不住地兴奋：
“那太好了！那说好了，我以后每天都来跟你一起听课！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还请章同学多多关照！”
说完直接爬到了雲曦床，跟她一起坐在电脑面前。
她看着对面沙发上埋头玩游戏的佑衡，问他：
“佑衡，你现在上几年级了？”
佑衡没好气地回答说：
“关你什么事！”
宋颜切了一声：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章华高中读高三，比我大两岁，我早调查清楚了！”
佑衡对她的厚颜无耻、胡搅蛮缠束手无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见佑衡不理她了，她只好跟雲曦一起先听会儿课了。
她很想表现出一副很爱学习的样子，可是没坐几分钟，就感觉床上放着针板一样，怎么坐都难受，只好下了床。
聂窈问她：
“怎么了，你去哪儿？”
宋颜挑挑眉，笑笑说：
“我去拿点儿零食过来。”
聂窈不想在床上吃零食，说道：
“要不上完课再吃吧，哪有边上课边吃零食的道理。”
宋颜一本正经地说：
“就是要在上课的时候吃零食，才最有乐趣！
我之前做梦都在想，要是站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永远发现不了在下面偷吃零食的我该有多好，现在这个梦想终于有机会实现了，当然要试一把！
而且你不觉得边在电脑上听课，边吃零食，再无聊的课也能听出大片的感觉吗？！”
这个宋颜一肚子歪理，聂窈也不想跟她争出了子丑寅卯来，索性就随着她：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宋颜得到允许，激动地一溜烟跑了回去，很快就抱着一大堆薯片、瓜子、棒棒糖、牛板筋上来了：
“来来来，别客气。这些可都是我攒了很久的好东西！
我爸说了，以后不准我再吃零食了，所以这些是我最后的零食了，我们今天就痛快地把它们通通消灭掉吧！”
聂窈正想问她为什么不能再吃零食了，佑衡抽空抬眼打击了她几句：
“你都胖成这样了，你爸要还让你吃零食，那他肯定不是你亲爸。”
宋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恸，不过很快用傻笑掩盖了起来，说道：
“好啦，干嘛说话损我呀！我又没说不给你吃，好东西当然是要跟好朋友一起分享的，你也过来吃吧！”
佑衡对这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当然是不屑一顾的，不过他在这里呆的时间够长了，也该回去了，于是站起来说道：
“我向来不吃垃圾食品！”
还不忘嘱咐雲曦：
“你也少吃点，这些对身体不好的。
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宋颜见他要走，赶紧问道：
“你去哪儿？”
佑衡不满地看向她，她抢先一步说道：
“我知道你去哪儿，现在还不关我的事，我就问问不行吗！”
佑衡无语地摇摇头，白了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一副遇到了神经病的表情。
佑衡走后，宋颜就更没心情听课了，直接瘫靠在床上发呆。聂窈以为她是伤心了，就安慰她说：
“佑衡哥的性格就是这样，谁的面子也不给，你别介意。”
然后又凑近她耳边调侃她说：
“不过如果你真想把他练为绕指柔，那你要加把劲，我支持你！”
宋颜咧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也觉得我跟他很合适对不对？！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那家伙挺有趣的，就觉得我跟他以后一定会有发生很多故事。
虽然还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故事，不过我会好好努力的。”
第五十一章 童子蛋
虽然聂窈一开始接近宋颜只是为了接近宋季，不过通过一天的接触和了解，她觉得宋颜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小姑娘。
宋颜跟佑衡一样，不爱学习、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
可是她很聪明，上知天文地理、下知八卦轶事，算得上是博文广智。聂窈通过她，知道了很多之前闻所未闻的东西。
雲曦的病房今天可真是非常热闹，下午来了个章佑衡，晚上又来了个章汫泰，加上有话捞宋颜在，她这一天过的十分充实。
宋颜正眉飞色舞地给她讲自己过去的一些奇闻趣事，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两个身材修长、英俊帅气的男子走了进来。
雲曦还没来得及介绍，自来熟的宋颜已经在热情地挥手打招呼了：
“哈喽，你们好！我是宋颜，是雲曦的好朋友。你们俩就是汫泰和源橙吧？”
汫泰和源橙一时间还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这如火的热情，还在想：
“雲曦（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好朋友了？”
宋颜全然不觉得尴尬，也不管对方想什么，继续说道：
“哇塞，我感觉自己今天太幸运了！一口气认识了三位拥有天使面庞的帅哥朋友！
基因的力量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你们这一家子出去，回头率肯定爆表啊！”
聂窈现在已经习惯宋颜这种夸张的修辞手法了，汫泰好不容易来，得趁机跟他拉拢关系，搞清楚那天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她看着汫泰说道：
“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来看我，辛苦了，快坐吧。”
可是汫泰没有直视雲曦的眼睛，只是默默地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在那个距离雲曦最远的位置上坐下。
源橙本来是想等汫泰回答的，他这么一走，气氛就变得很尴尬，赶紧回答说：
“不会不会，我跟二哥都非常关心你，所以来看你，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
是吧二哥？”
源橙充满期待地看向汫泰，他以为汫泰之前之所以不来看雲曦，是因为雲曦喝醉那天，说了不该说的话。
可今天汫泰既然肯来了，而且事情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按理说汫泰应该原谅雲曦了，可他现在怎么这个反应呢？
“我过来是想问一下，下周的英语展示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汫泰的话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任何讨厌和生气的情绪，但这没有任何关心和温暖的情感。
虽然这让源橙有些失望，不过良好的开端等于成功的一半，这就是说，还有一半的机会！只要雲曦回答的好，他们的关系很快就能和好如初。
他充满期待看着雲曦说：
“对啊雲曦姐，二哥今天就是特意为了这件事来的，你快说说，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看到源橙充满期待的眼神，聂窈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英语课的时候我正好有事，没听。”
源橙脑海里轰鸣不停，一向认真学习的雲曦，怎么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早不逃晚不逃，偏偏这节课逃了！
不过他还是想方设法地想挽回局面问她：
“你为什么没听？是不是当时身体不舒服？”
他对着雲曦不停地眨眼，暗示她只要承认了当时自己身体不舒服，那汫泰就肯定不会怪她的。
可是雲曦不想撒谎，实事求是的说道：
“下午佑衡来了，陪他聊了会天，所以没听。不过我已经让何嫂给我录好了，我晚一点儿会补上的。”
汫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之前一直纠结自己今天该不该来。他担心聪明的雲曦已经确定了主题，甚至准备好了内容，那他明天、后天就没理由说服自己来看她了。
现在知道她没听课，心里居然有些按捺不住的小惊喜，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站起来说：
“那你抽空看一下，如果你太累了，明天早上看也可以，我明天下午再来找你，到时候再讨论。”
一心希望两人和好的源橙看到汫泰要走，赶紧走过去拉着他挽留说：
“二哥你来都来了，多呆一会儿吧！我们等会一起回去。”
汫泰虽然眼睛是看着源橙的，可余光一直在雲曦身上：
“你在这里多玩一会，我会让司机回来接你的。”
宋颜这过程中一直在观察汫泰跟雲曦的表情，说不清他们两个到底是关系好还是关系不好。
不过既然大家都希望汫泰留下，那她就顺势推波助澜：
“汫泰你就多待会儿吧，才来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急着要走，这不是折腾司机、浪费汽油吗？
反正明天是周末，没什么事不能放到明天解决的，我们第一次见面，话都没说两句，你就这样走了！也太不友善了，不符合你温文尔雅的气质。”
宋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汫泰要是再一意孤行地走，那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聂窈看出了汫泰的纠结，主动找话题：
“要不然你先告诉我，下个周英语要展示的东西吧，正好大家都在，可以一起商量商量。”
汫泰不再纠结，假意转身坐回沙发，实际上是为了避免跟雲曦对视：
“下周的英语课，我们需要分组展示一件特别的东西，可以是一处风景，也可以是一种物件，最好是别人重没听过那种。
展示结束，后大家会投出一个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第一名加分、最后一名扣分。”
他说的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大家瞬间GET到了重点，开思考索什么东西是大多数人听都没听说过的呢。
吃货源橙首先想到了一样东西：
“我想到了一种东西，肯定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
那是一种很有味道的美食，虽然闻起来比臭豆腐还恶心，可据说吃了对身体很好的。
它在浙江一带很风行，它的名字叫童子蛋。”
不明真相的汫泰和聂窈还在思考什么是童子蛋，早有耳闻的宋颜已经坏笑起来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源橙！
既然你觉得那东西吃了对身体好，那你怎么不多吃点，反正原料你都有，不吃白不吃嘛。”
源橙尴尬地解释说：
“我身体好着呢，不用吃那种东西。”
聂窈看他们两的表情更加好奇了，问宋颜：
“童子蛋到底是什么？”
宋颜笑了笑，使坏地解释说：
“鸡下鸡蛋、鸭下鸭蛋，那你觉得童子蛋是什么蛋？
来童子，给大家解释一下你的童子蛋！”
源橙立马脸涨的通红，激动地解释说：
“不要乱讲，不是那个意思！
童子蛋是用童子尿煮的蛋，不是童子....
反正童子蛋就是童子尿煮的蛋！”
宋颜看他害羞了，更加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说童子蛋不了童子尿煮的蛋！
你这么激动，难道是因为你想歪了？！！”
源橙赶紧撇清关系：
“没有！我说的就是童子蛋就是，
就是鸡蛋！！！”
看源橙尴尬的想钻地缝的样子，聂窈轻推了一下宋颜，她不该对年纪轻轻的源橙开这种玩笑的，转移话题说：
“不管是鸡蛋还是鸭蛋，我们能想到的，其他组肯定也能想到，所以保险起见，可以多准备几个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汫泰也附议：
“展示的顺序是随机的，所以如果我们跟其他组展示了同样一个东西，而那个组又先讲了，那我们肯定会是最后一名的。”
聂窈觉得这事不太好办的，就问汫泰：
“你有什么想法吗？”
汫泰依然不看她，用摇头掩饰自己眼光的躲闪：
“我就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毕竟你是第一名，每一分对你都很重要。”
宋颜还不知道原来雲曦是第一名，惊讶地合不拢嘴：
“你居然是班上第一名啊！没想到你成绩这么好！”
源橙在旁边得意地说：
“什么班上第一，雲曦姐可是年级第一！她才转学过来不到一个月，就把高二的年纪第一给拿了！现在可是我们学校可是传奇人物！”
是不是传奇人物聂窈不敢说，不过她的经历是挺传奇的，她拿了第一名的第二天，就车祸住院了。
所谓福兮祸之所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