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有故事的人讲有故事的事
宋颜本来刚才欺负源橙就觉得意犹未尽，现在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不欺负白不欺负，宋颜只好继续乐此不疲地欺负他。
源橙刚一靠近，他写满疑惑的脸就立马被宋颜的双手牢牢捏住，整个人随着她的左右晃动而摇摆。
宋颜边虐他边说：
“当然是你大哥咯！这个世上除了他，还有谁叫章佑衡吗！？
所以我将来是会成为你大嫂的人，以后对我客气点儿，知道吗？！”
看到源橙的脸都被宋颜拉扯变形了，作为姐姐的聂窈看着特心疼的，拉着她的手一直让她：
“轻点儿！
好了，快放手！”
宋颜也很给雲曦面子，说完话就留恋不舍地松开了源橙嫩滑Q弹的小脸，然后沉浸在对佑衡的迷恋之中，肉麻地说道：
“佑衡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人，所以连名字都是用的最好的！！
简直太合我胃口了！”
宋颜的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反胃。已经逃到安全区域地源橙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心直口快：
“咦～你也太恶心了吧！
不过我大哥可不是好惹的人，你居然还敢喜欢他，你也真是条好汉！”
就连汫泰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问宋颜：
“你跟我大哥认识多久了？”
宋颜羞涩地笑了笑，言语中带着甜蜜：
“今天下午认识的！他是我今天见到的三位天使中最迷人的一个！”
汫泰跟源橙立马就傻眼了，看她那痴迷到不行的样子，还以为他们认识好多年了呢！
源橙摇摇头，笃定地说道：
“我现在理解crush是什么意思了：好感以上，爱恋未满！
你跟我大哥就见过一次，怎么可能就喜欢上他呢，所以最多就是被他所吸引，有了好感以上的感情。”
聂窈跟汫泰都觉得源橙分析地很有道理，可宋颜却激动地拍着床大吼：
“放屁！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懂什么！
crush是埋在心里的，喜欢是默默无闻的、爱是会大声说出来的！
我已经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对他的爱了，不只是喜欢，更不仅仅是crush！
你到底懂不懂啊！”
源橙“切”了一声：
“你之所以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他，不是因为你真的有多喜欢他，只是因为你话多，而且脸皮厚！”
宋颜“嘿！”了一声，这个源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跟她做对，她把被子猛地一踢，气势汹汹地就准备下床揍他！
聂窈赶紧拉住宋颜，这两个小冤家从见面就开始闹，也不知道是结了几辈子的怨了，让人一刻都不得消停！
聂窈不忍心源橙再被虐了，拉着宋颜不让她下床，说道：
“好了，你们别闹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她顿时灵光闪现，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颜颜对crush的解读是不错，不过在课堂上谈情说爱总归是不好。不过她说的独一无二的名字，倒是提醒了我！
我们可以展示生活中遇到的特别有内涵、有故事、而且寓意丰富的名字，你们觉得怎么样？”
宋颜其实根本没用心听雲曦的话，一直在对源橙眼神杀，用眼神告诉他：
“别落到我手里，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一回头看到雲曦正询问自己的看法，立马嬉皮笑脸、眼睛笑眯着成一条线言不由衷地说道：
“不错不错！这个想法很有意思！不愧是第一名！”
相比于宋颜的敷衍，汫泰的拒绝更有诚意些：
“名字这个想法太普通了，其他组可能也会想到，我们还是选cursh那个方案吧。”
宋颜对crush的解读，让汫泰瞬间产生了共鸣，而宋颜面对爱情的勇敢，又让他有了面对自己感情的勇气。
他瞬间释然和放下了，第一次直视了雲曦的眼睛，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对雲曦的感情，不过是一时昏了头的crush而已，家里突然多了一个朝夕相处的妹妹，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才会一时没处理好感情。
就把处理这段感情的过程，当做是得了一场重感冒，难受痛苦一段时间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雲曦全然不知汫泰的心路历程，只是突然看到他眼神这么坚定，有点儿意外，问他：
“确定吗？
要不还是多准备几个方案吧，万一有其他同学准备了这个方案怎么样？”
汫泰看着宋颜说：
“她不是说其他人不知道这层含义吗？就相信她一次吧。”
宋颜突然成了事情的关键，反而有些慌神了，紧张地吞了口口口水说：
”我是没跟其他人说过，不过其他人要是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这层含义，我就管不着了，到时候你们可不准赖我！“
聂窈觉得这个话多的宋颜有些不靠谱，表现地有些犹豫，汫泰为了让她安心，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如果真有人选了最特别的感情，那我们就讲最特别的感情故事。”
然后问宋颜：
“你能告诉我们这个故事主人的故事吗？”
宋颜灵机一动，立马表现地非常“为难”，绞着背角矫-揉造-作慢吞吞地说：
”你们真是太欺负人了啦！
主意是人家想的，现在还逼着人家说背后的故事！
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家的！真是讨厌！！
要请人家做事，至少……
得给点儿报酬嘛！“
看她那奸诈的样儿，聂窈立马猜中了她的心思，说道：
”我手机平时都放在桌上，手机没有解屏密码，所以即使你哪天偷看了我的手机里某人的号码，我也不会察觉。“
聂窈暗示的很明显，宋颜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抱着雲曦就是一阵狂亲：
”就喜欢你这种通透的小姑娘！！“
雲曦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宋颜喜欢狂热的bodytouch！她不管熟不熟、合不合适，只要心情激动，就会搂一搂、亲一亲、抱一抱。
雲曦嫌弃地推开她：
”哎呀，好了！你快说吧！“
宋颜其实真的不想提这件事的，不过大家都用殷切地眼神看着自己，她不想让大家失望，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个故事的一部分：
”我答应过故事的主人，不会跟别人讲她的事，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们，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她一生只爱一个人，为了所爱的人，她倾其所有，活的毫无尊严，可是却固执地不让他知道。
我当时很不理解，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然后她就跟我解释了crush，否认对那个人是爱，认为那不过是一时的crush。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因为一时的crush，毁掉所有人的人生。”
宋颜的故事戛然而止，所以人都意犹未尽，汫泰继续问道：
“后来呢？故事的主人现在怎么样了？”
宋颜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不过我觉得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了，因为我再也没在那条马路上见过她。
她那么体面的人，穿着香奈儿，拿着LV，却一个人蹲在路边捂着嘴大声哭，当时因该是被伤透了吧！
如果真的只是一时的crush，一定早就回头是岸了。”
听了宋颜的故事，汫泰对这个故事充满了兴趣，对雲曦说：
“就这两个吧，最特别的情感或者最特别的情感故事，接下来我们分头准备。
你腿伤没好肯定是没办法上台演讲，那演讲稿的制作就交给你了。
我们先各自准备一些素材，我明天下午来找你，你告诉我你演讲稿的设计思路，我告诉你演讲的内容。”
他的安排听上去公平公正，其实暗含着着他的私心：
雲曦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对她的crush，那至少让她深入了解一下crush的真正含义吧。
一个有故事的人，将要讲述另一个有故事人的故事，所以他说出来的故事，包含了两个人的故事。
第五十四章 不是好事
“佑衡怎么还不来看你！？”
宋颜已经在聂窈的房间里等了一上午了，一直翘首以盼，都快变成望夫石了，可佑衡还是没出现！
面对她的焦躁不安，聂窈第N+1次告诉她：
“他一共就来看过我两次，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来。”
宋颜最听不得这种丧气话了，放下筷子，认真严肃地给她洗脑：
“他会来的，我有强烈的预感，他今天一定会来！
以前他不来，是因为来这里的动力还不够，现在不是有我了吗，所以他一定会来的，而且是天天来！”
聂窈也不想打击她，默默吃着东西，配合地“嗯”了一声，总不能直接告诉她：
“就是因为有你，他才更不会来。”
聂窈已经把昨天落下的课都补上了，本来说好跟宋颜一起准备crush素材的，可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估计是昨天激动了太久没睡好吧。
这两天聂窈难得清静，就不醒吵醒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收集尽量多的素材和ppt制作模板。
这是她跟汫泰第一合作，务必要吹毛求疵、追求完美。
韩城的秋天特别没有原则，给它一个太阳，它马上能热出夏天的温度，可但凡给它落几滴雨，立马就能冷地跟冬天一样。
汫泰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加皮外套，看上去简单时尚又清新干净，安静而忧郁的眼眸里，总是装着倾世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地想去靠近。
他一进房门，宋颜就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可看清来人，又软绵绵地躺了下去。
汫泰问她：
“不是你想见的人，失望了吗？”
宋颜闭着眼点点头，瘪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聂窈帮她解释说：
“她在这里等了一上午了，我跟她说了佑衡不一定会来，可她就是不听，非要在这里等。”
汫泰在雲曦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说道：
“他昨晚就没回家，不知道人在哪儿，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了。”
宋颜立马惊醒：
“一晚没回家！？
那他去哪儿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
汫泰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会有事的，他一直都这样。家对他来说跟酒店没什么区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没回家要么是去找朋友了，要么就在酒吧或者网吧里。”
宋颜突然很没来头地花痴起来：
“哇！跟漫画里的主人公一模一样！
啊～！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了！！”
看她激动地在床上打滚的样子，聂窈跟汫泰满头黑线，完全不懂她的世界，只能选择无视她，开始讨论下周的英语展示。
汫泰问雲曦：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聂窈把准备的素材点开给他看：
“我初步把展示分成了三个部分，首先是对它的解释，然后举一些例子说明，最后总结一下它的几个特点。”
正兴高采烈傻笑的宋颜，突然停了下来，批评地说道：
“这么浪漫的词，怎么被你描述地这么干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谁会愿意听呢，而且还是用英文！”
聂窈没觉得哪里不好：
“我觉得挺好的呀，简单明了又通俗易懂。”
汫泰给面子地说道：
“是挺好的，特别是这几个例子，都很有特点。
不过我想稍微调整一下，例子不用太多，但需要一个长点儿的，好借这个例子引出crush的定义，最后我想给出一个crush的判定方法。”
宋颜立马有了兴趣：
“还有方法可以判定吗？”
关于这个判定方法，汫泰昨晚想了一晚上，与其说是给crush一个判定方法，不如说是他给了自己一个期限：
“时间就是最好的判定方法，如果只是crush，多半转瞬即逝、很快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
可如果不是，这份感情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愈发强烈，最终令人无法自拔。”
说这话的时候，他深深地凝视着雲曦，好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然后缓缓收回视线：
“我之所以这样判定，还有一层教育意义在里面。我们现在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对爱与被爱都充满着憧憬。
可现在还不是去追寻的时候，我想借这个主题告诉同学们，不管是crush还是love，现阶段都必须放在心里。
不要急着去表达和追求，等高考过了、我们都长大了，到时候才能更准确的判断，并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汫泰这个鸡汤植入的太硬，反而显得有些搞笑，不过宋颜敏锐意识到，这背后肯定有故事。
她眼神犀利地盯着汫泰：
“我怎么觉得，这话更像是你自己对自己说的呢。
老实交代，你现在是不是有了crush甚至是love的对象了？？”
汫泰当然不承认，避重就轻地说道：
“我没你那么感情丰富。”
宋颜一听没故事可追，失望地“切”了一声，重新靠回床上，百无聊奈地说道：
“没意思！
源橙呢？他怎么也没来？”
汫泰告诉她：
“还在做作业，晚上应该会来。”
宋颜啧啧了两声，愤愤地说道：
“雲曦，你那两个家人都太不靠谱了！一个就知道在外面玩，一个就知道在家里写作业，都不来陪你！讨厌！！”
聂窈替他们开脱：
“他们也有自己的事，不能总来陪我。”
然后话锋急转，引出了一个酝酿良久的话题：
“你的家人不也没来陪你吗？”
宋颜不服气地辩解说：
“那是因为我爸工作忙，他没时间来陪我，我一点都不怪他。
可你那两个家人，都没有正当理由不来陪你，就是讨厌！”
聂窈也不跟她计较，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
“那你妈妈呢？”
宋颜撅噘嘴说：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都没见过她。”
聂窈知道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快速切换话题：
“那你爸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这么忙？”
一提到宋季，宋颜脸上写满了骄傲：
“他是一名侦探！
充满神秘气息又英俊帅气的侦探！”
聂窈配合地“哇”了一声：
“就是电视里那种，专门调查离奇失踪或者神秘死亡的侦探吗？”
宋颜白了她一眼：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这个世界很安全，哪有那么多离奇失踪和神秘死亡需要调查？
真正的侦探，大多是帮人做婚姻调查、商业调查、寻人追债这些，没电视里演的那么危险，可却比电视里演的好玩多了！”
聂窈不假思索地问：
“那他们能调查事故原因吗？”
宋颜想都不想就自夸说道：
“当然可以！”
可想想又觉得不对:
“什么事故原因？”
宋颜看似大条，其实很敏感，她觉得雲曦的话里有话，一直直直地盯着她。
汫泰怕雲曦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说道：
“你怀疑这次车祸，是有人故意要害你吗？”
聂窈看了眼汫泰，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觉得我想多了对不对？
可那个人到现在都没找到，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总感觉不把那个人找到，今后过马路都不安全。”
听雲曦这么说，宋颜知道她心里肯定是留下阴影了，心疼地拉着她手说：
“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定会找到的。
我爸在警察局和交警队都有熟人，我让他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说完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聂窈赶紧制止她，现在还不能让宋季知道，自己已经跟宋颜搭上线了：
“不用了，我知道是我想多了。那人如果真想我死，就不会是骨裂这么简单了。
是我自己吓自己的，不要给叔叔添麻烦了。”
汫泰已经默默握住了雲曦另外一只手，温柔地看着她说：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汫泰的眼眸里装满了无边无际地柔情和温暖，连宋颜都忍不住感叹：
“汫泰真是个暖男，对人太好了，我都感动了！”
汫泰确实是个暖男，总是细致体贴、无微不至地关怀着雲曦，而且会对她越来越好，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聂窈也只是个渴望爱与被爱的雨季少女，面对汫泰体贴入微、细腻温暖的关心，她真的很难不动心。
第五十五章 来之不易的照片
看到左右两边拉着自己的手、关心着自己的人，聂窈心里很感动，虽然严格意义上说，他们关心的不是聂窈而是雲曦。
佑衡果然不负众望地一连好几天没露面，宋颜有些失望了，为了不影响雲曦学习，这几天很少来找她。
为了控制宋季，她必须跟宋颜成为好朋友，宋季也拆散不了的那种好朋友，所以现在她必须全力留住宋颜的心。
宋颜这次帮了他们一个大忙，crush的展示，不仅让他们得了三分，更是让他们成了全校的名人。
老师们纷纷借他们对crush的解读，来教导同学们早恋是多么的没有意义：
“大家正值青春年少，对爱情有憧憬和向往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不要以后心里有个小悸动、小思念，就是爱情了。
高二四班的章汫泰兄妹，在这次英语展示上给我们介绍了一种人类最特别、有最常见的感情-crush。
这种crush介乎好感与爱情之间，但它跟爱情的历久弥坚不同，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
所以各位心中有了小涟漪、小动心的时候，不要急着去表达，因为还不能确定那就是爱情。
最理智的做法是先放在心中，等过了高考再说，也不用担心会错过什么，那些会错过的，注定不是你的。
真正的爱情是经得住时间考验的，不像crush，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被他们这么一解释，反倒让人觉得，那些迫切想要表白的，都是因为心里的不是爱情，而是crush了，确是对防早恋，产生了一定效果。
为了感谢宋颜，雲曦答应要送她一份礼物，可她不要礼物，唯一想要的是一张佑衡的照片。
虽然这件事挺难的，不过如果真的办到了，宋颜一定会对她感恩戴德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她拨通了佑衡的电话，这是她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拨通这个号码。号码还是当时章孝祖送她手机的时候就存上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谁？”
电话那头慵懒又不耐烦的声音响起，看来是佑衡没错了。
“佑衡哥，是我，雲曦。”
佑衡也挺吃惊的：
“雲曦？你怎么会跟我打电话，有事儿吗？”
他的直接让聂窈有些尴尬，不能一上来就拜托他做事，所以含蓄地问道：
“没什么事，你现在有空吗？”
佑衡在天台上熟练地抖着烟：
“你先说什么事吧！知道你说什么事，我才知道自己有没有空？”
就这样，佑衡就把这个话题给彻底聊死了，聂窈也只能开门见山：
“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发一张你的照片给我？”
佑衡翻了个白眼，这个要求太无厘头了：
“你要我照片做什么？”
聂窈面带笑容地耐心解释：
“颜颜你还记得吗？上次你在医院见过的。”
“我记得！就是那个脸皮很厚的小胖子嘛。”
聂窈觉得他这样说宋颜很没礼貌，小心翼翼地纠正他：
“她叫宋颜，你可以跟我们一样叫她颜颜。”
佑衡更加不耐烦了，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她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想把我的照片给她，那就免开尊口了。”
聂窈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她这次帮了我和汫泰一个大忙，我答应她要送她一份礼物的。
你能帮我一次吗？这个人情，我一定.会.....”
“嘟·嘟·嘟-嘟……”
佑衡切的干脆，完全不近人情，他的狠心和固执，真的会让人忍不住的失望。
聂窈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并没有放弃，又给汫泰打了个电话，情况他是知道的，希望他能想办法，拿到一张佑衡的照片。
可是汫泰有他的顾虑：
“既然大哥明确说了，不许你把照片给宋颜，那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免得他以后迁怒与你。
我会想办法解决好的，你不用担心，好好上课就行。”
聂窈现在也没其他办法可想了，佑衡的空间有密码她进不去，佑衡不来看她她也没办法偷拍。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又问一下源橙，看有没有希望，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我没有他的照片。
宋颜姐也真是的，这不是为难你嘛！”
不过很快，他的小脑袋里突然就蹦出了个好主意：
“要不然我画一个给她吧！！
她不是常说大哥像漫画里的人物吗！我就给她一个漫画版的大哥，她一定会喜欢的！”
源橙果然还是不懂红尘，睹物思人用的东西，照片比漫画实在多了。
不过聂窈还是说道：
“汫泰说他会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画一个给她了。”
其实汫泰也觉得宋颜在佑衡这里根本没有希望，可一方面羡慕她的勇气，一方面不想让雲曦为难，所以尽管觉得很荒唐，还是在午休的时候来找了佑衡。
佑衡午睡的寝室，是一个精简的跃层房间，楼下是客厅，放着沙发和茶桌；楼上是房间，放着大床和游戏机。
汫泰进来的时候，佑衡正在打游戏，他虽然就住在隔壁，可很少来找佑衡，所以他一进来，佑衡就大概猜到了他来的目的。
佑衡不喜欢拐弯抹角、多费唇舌，汫泰一坐下，他就说道：
“你不会也是来找我要照片的吧！
哥虽然长得帅，可你们这样追捧我，我会骄傲的！”
这个结果也不算出人意料，汫泰解释说：
“宋颜这次帮了我们，你就当给我和雲曦一个面子行吗？”
“不行！！”
佑衡什么时候给过人面子：
“我一想到那个死胖子拿着我的照片色眯眯看的样子，就觉得反胃、恶心！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也是真敢想！”
佑衡太过分了，不该这么贬低一个女孩，汫泰有些生气了：
“她有权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你不能这么说她。”
佑衡不屑一顾地呲之以鼻：
“她是有喜欢我的权利，可我也有拒绝她的权利啊！
好了，我不想再提她了，你回去吧！以后别跟着瞎胡闹！”
佑衡拒绝地果断干脆，让汫泰进退两难，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可面对又臭又硬的佑衡，又无从下手。
幸好，这个时候源橙及时来救场。对付佑衡这种脾气犟却怕麻烦的人，撒娇、耍赖、粘人，才是教化他们最好的办法。
他们的对话，源橙大概已经都听到了，要跟固执地像头牛一样的大哥讲道理，太难了，还不如直接死皮赖脸地粘着他：
“大哥中午好！
玩游戏呢，哇塞，大哥你手太快了吧！这么强的对手被你三两下就给秒了！
可惜现在不是战争时代，要不然以你的领导能力和作战魄力，一定能成为大将军的！
唉唉唉，这里跳出来了个人唉！！
大哥，快！快砍死他！！
你怎么不用技能呢！这个时候该用技能的呀！
糟了大哥，你有一个队员被敌军杀死了！！
哦，还好，对方也死了一个了！
......”
源橙一直在旁边叨叨叨叨地，吵得佑衡头都大了，一次都没有赢过，鼠标一扔立马就急了：
“你有完没完了！
跟个老太婆一样叽里呱啦地！我还怎么专心比赛！
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我都说了这事没的商量！都给我回去，谁要是再影响我打游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源橙瞪大他的小杏眼，委屈的眼眸里，满是清澈和无辜：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没什么其他目的。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真的特别、特别地想你！
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打游戏的吗？要不就从今天开始吧！
以后我每天中午都来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面对源橙这么赤裸裸、又软绵绵地“威胁”，佑衡的一肚子的火竟然发不出来：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源橙冲汫泰使了个颜色，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然后卖乖地说道：
“我真没想干什么！真的只是因为好几天没见你了，特别想你！
要是你不想见到我，那我们三兄弟一起合个影吧，我拿着照片睹物思人，总好过每天都来烦你，对吧？！”
于是，聂窈收到了一张合影。
第五十六章 为什么我能活着
聂窈刚吃完饭准备午休，手机震动了一下，源橙发来了一条信息，他真的拿到了佑衡的照片了！
章家三兄弟难得有一张合影，站在最前面的源橙一脸的骄傲，一副求夸奖的可爱模样。
站在中间的汫泰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嘴角带着欣慰的微笑，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站在最后的，是主人公佑衡，他眼睛瞪的大大的，眉头紧皱，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聂窈透过屏幕都能想象到源橙的快门按完以后，他大喊着：“拍完了赶紧给我滚蛋！”的样子。
聂窈心里特别开心困意全无，立马坐上轮椅，往三楼宋颜的病房走去。一路上不断脑补出，宋颜看到照片后兴奋尖叫的样子。
她坐电梯来到三楼，刚到3017门口，就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心里“咯噔”一下，是宋季！
宋季来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有机会见面了，不知道宋季看到自己，会有怎样的反应。
来不及多想，她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浪费任何一个机会。她闭上眼深呼吸，收起期待和紧张，换上兴奋和纯粹，还没进门，就开始激动地大喊：
“颜颜，我拿到佑衡的照片了！”
宋颜听到“佑衡”两个字，激动地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雲曦的面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手机。
看到手机里佑衡的照片后，兴奋地又蹦又跳、大声尖叫，弯下身子抱着雲曦直蹦哒：
“哇塞！雲曦你太好了！我太爱你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天使！！”
聂窈全程假装不知道宋季的存在，陪她又蹦又跳的，直到她放开自己站直起来欣赏佑衡的美照。
宋季一直坐在墙角的椅子上不肯出来，聂窈只能推波助澜地问道：
“咦，你有客人在吗？”
聂窈的演技自然流畅，世界欠她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宋颜摇摇头跑去宋季的方向：
“不是，我爸来了。”
然后把呆做在沙发上的宋季拉了过来，热情地给他介绍：
“爸，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新结交的好朋友。她叫章雲曦，住楼上4021病房，VIP病房哦！”
然后又跟雲曦介绍说：
“雲曦，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那充满神秘气息又帅气逼人的侦探老爸！怎么样，很帅吧！”
宋颜只顾着傻开心，完全注意到宋季僵硬的微笑和尴尬的表情，更没有注意到雲曦发白的唇色。
聂窈不想让宋颜难堪，收回视线礼貌地跟宋季打招呼：
“宋叔叔你好，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令人大吃一惊。”
面对聂窈的暗讽，宋季无话可说，只能陪着笑打招呼：
“客气了！很高兴见到你。”
宋颜的心思完全没在这里，所以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边推着聂窈进来，边问她：
”佑衡知道我想要他的照片对不对？
就是因为知道是我想要，所以他才拍的对不对？“
看她充满期待的眼神，聂窈不忍心说出实情，也不想骗她，就说道：
”是源橙拍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你等会儿自己问问他吧。“
虽然就这么把锅甩给源橙，直肠子的他必然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不过照片确实是他拍的，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宋颜不知道实情，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傻乐：
”一定是！我就知道他对我是有好感的，还不承认！
源橙这小家伙真靠谱，够义气！以后我再也不会欺负他了！“
看宋颜爱不释手的样子，再抬头看看正用余光偷瞄自己的宋季，聂窈适时准备离开：
”那你跟你爸说会儿话，我就先回去了。“
宋颜头都没抬：
”嗯，你回去休息吧，我下午来找你一起听化学课。“
聂窈转动轮椅慢慢往外走，等待着有人叫住她。果然，宋季开口了：
”我送你吧。“
电梯门口，聂窈见四下无人，忍不住低声问他：
“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赵子禾叔叔！
你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颜颜的爸爸宋季了！？”
宋季抿抿嘴，说道：
“我不叫赵子禾，我叫宋季，是宋颜的爸爸。”
他承认地倒是挺爽快的，聂窈就直截了当地问他：
“那你当初去古水，是为了调查我们吗！？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目的是什么？
你都调查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些问题在聂窈心里憋地太久了，她太太迫切地想知道问题的答案了，激动地整个眼圈都红了。
这个时候电梯“哐当”一声打开了，宋季淡定地把聂窈推了进去，按下关门键后说：
“古水的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就算是颜颜也不行。你的老家不在古水，在洛杉矶。”
聂窈冷笑了一声：
“你知道的还挺清楚的吗，看来派你去调查我的，一定是章家的人对吧！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宋季依然冷静，快速地把雲曦送回了房间：
“我是调查过你，可我不是坏人，也没什么恶意，客户信息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章家在接你回来之前，肯定会派人调查清楚的。”
聂窈点头承认：
“是，我知道他们会调查我，我想知道的是调查清楚以后呢，确认我是章家骨肉以后，他打算怎么做？
是把我们接回来，还是打算把我们都杀死！？”
宋季拉着她的手，有些不可思议。问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他真想要你的命，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机会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我是有，可我妈她……”
聂窈没说完，宋季就连忙打断了她：
“那是意外！”
眼神真诚地拉着她的手强调说：
“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没人会去害小倩，事情已经调查地很清楚了，那只是场交通意外。”
聂窈大力甩开他的手：
“意外？！这意外来的也太巧了吧，不早不晚，偏偏在我们被章家的人调查的时候！”
宋季皱了皱眉，问她：
“所以你现在是怀疑，小倩她们的死跟我有关？
你觉得我是会为了钱去杀人的人吗？”
聂窈毫不给面子的说道：
“我不知道！
你的演技太高超了，居然可以骗我、骗我妈这么久，我只认识善良正直的保险推销员赵子禾，
至于宋大探长，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还真说不好，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会不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痛下杀手！”
宋季理解雲曦的愤怒，所以并不生气，只是叹口气说道：
“是我先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不原谅我，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既然你觉得小倩她们的死不是意外，那调查清楚也好，不亲自把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你永远都不会放下的。”
聂窈没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里饱含怀疑和不信任。
宋季走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让雲曦有足够的安全空间，继续说道：
“其实我去古水，不是去调查你的身世的，我的任务只是秘密地进行亲子鉴定。”
他这个说法证实了聂窈之前的推测：
“所以你以保险推销员的身份接近我们，是为了获得我们的血液样本？”
宋季点点头：
“因为有小倩的配合，我的任务很简单，就……”
“我妈知道亲子鉴定的事？？！”
聂窈不敢相信，程姨重没跟她提过。
宋季点头说道：
“当然知道！要不然以你妈的收入能力，她怎么会买这么贵的保险？”
聂窈闭上眼睛，难以置信地摁住自己的鼻梁：
“所以，是章孝祖派你去的对吗？”
宋季对她的猜测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他？”
聂窈咬咬唇说道：
“我知道他跟我妈一直都有联系，一定是他让我妈配合你的。”
宋季暗自松了口气，说道：
“既然你认为是你爸在调查你，那你就更应该明白，小倩她们的死只是意外了，你总不能怀疑是章董事长要害她们吧！”
聂窈的眼神突然加入了无数寒冰，冷地可怕：
“不，如果真的是他，那我知道为什么我妈她们都死了，我却还能活着了！”
第五十七章 吃点儿苦头
听雲曦这么说，宋季觉得很心寒：
“章董事长对你这么好，要是知道你怀疑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聂窈凛冽的目光有了片刻的动容，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
“所以你是承认，是他派你去调查我们的吗？”
宋季的态度十分明确：
“干我们这行，保守秘密跟完成委托同样重要。你可以怀疑我，但我不会跟你泄露关于我客户的任何信息。
你要是真觉得你的亲生父亲，会是杀害了你亲生母亲的凶手，那你可以直接去问他，作为父亲，我相信他不会跟你计较的。”
言尽于此，宋季不再逗留，站起来离开，却被聂窈叫住了：
“帮我调查一件事，我给你双倍的酬劳。”
宋季停下来问她：
“你想调查什么？那场交通事故吗？”
聂窈摇着轮椅走到他跟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告诉他：
“那不是交通事故，我亲眼看见了那个司机一心赴死、决心玉石俱焚的眼神。“
“你确定你能...“
”我确定！！”
聂窈提高音量，用尽全身力气去表达自己的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我确定我看清了！
我确定我没看错！
我确定，那绝对不会一起单纯的意外！“
宋季透过她的炯炯目光，看到了她内心的执着和认真，问她：
”为什么让我去调查，你不是怀疑我跟小倩的死有关吗？你对我都不信任，对我调查出来的结果，你能信吗？“
聂窈狡黠地笑了笑：
”我确实对你不信任，所以你的调查结果，我一定会反正考究。
因此你没必要费心去思考如何骗我、瞒我，你要知道，除了真相，你给我的任何结果，我都不会接受。”
聂窈反其道而行之，有勇有谋让人钦佩，可宋季也有他的顾虑，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这件事我需要回去考虑一下，不管结果如何，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你放心，客户的任何信息我都会守口如瓶的，所以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从知道宋季存在的那天起，聂窈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最大限度地用好这件线索。她现在千头万绪，任何一条线索都对解开谜团至关重要。
今天聂窈最大的收获，是解开了一个心中的谜团：
为什么三方鉴定的结果，会显示她跟章孝祖有血缘关系。
看来是程姨提前做了安排，一定是她把自己和雲曦的血液样本进行了调换，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才能最终瞒天过海。
可程姨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程程姨跟聂窈，不仅是相濡以沫的亲人，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聂窈一直认为她跟程姨彼此胆肝相照，毫无保留，可事实证明，程姨对她也并非推心置腹。
程姨为什么要隐瞒，还隐瞒了什么？这些问题的答案，不知道要怎样、要多久才能知晓。
宋季回房间的时候，宋颜还在认真地抠图，她要把佑衡从三兄弟的合影中抠出来，跟自己的照片合在一起。
见宋季回来了，就问他：
“你怎么去这么久？“
宋季瘫坐在椅子上，慵懒地回答道：
”雲曦她人挺不错的很随和，就跟她多聊了几句。
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宋季一开始就觉得她们认识的也太蹊跷了，中立医院这么大，有几千号病人，两人住不同的楼层，生活上没有任何交集，性格差异也很大，
怎么就会一见如故，顷刻之间就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呢？
宋颜神秘地把电脑转向了宋季：
“锵锵锵锵，都是因为他！”
然后指着照片里的佑衡自豪地介绍道：
“他是我的新晋男神，也是雲曦的同胞亲哥哥，叫章佑衡。怎么样，帅吧！！”
宋季对章佑衡早有耳闻，对他的怪异性格和火爆脾气也有所了解，
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跟这种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作为父亲，宋季坚决不能忍：
“哪帅了！！
你看这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还染了这么显眼的奶黄色，哪还有一点儿学生的样子！
还有，一个大男人学什么不好，偏学女人画眼线，还画的这么浓！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了！
你再看，这小鼻子小嘴的，拍个照还凹造型，一副世界欠他五百万的样子，臭脸给谁看呢！
喏，黑眼圈还这么重，啧啧啧，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反正我是没觉得有哪里帅了，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宋季把佑衡说的如此不堪，宋颜特别不高兴，嘟着嘴愤愤地把电脑转了回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就觉得他帅，觉得他好！！”
宋季耐心地循循善诱：
“颜颜，爸这一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咱还是不去招惹他行不？”
宋颜不服气地强词夺理：
“我没打算招惹他，我是准备要追他！”
宋季一听，急了：
“胡闹！你才多大，就学别人早恋！
哪有女生主动倒贴着去追男生的道理！”
宋颜却不以为然：
“女生怎么就不能追男生了！？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谁追谁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最最能跟他走到一起！”
宋颜再怎么大大咧咧，毕竟是个女孩，得有个女孩的样子。宋季作为单亲爸爸，在这方面对她疏于指导，现在是时候让她明白一些道理了：
“现在的男孩子，都不懂的惜福的，越是容易得到的，他越不会去珍惜。你这样对他穷追不舍，他非但不会觉得感动，反而，
反而会嘲笑你、看不起你的！！”
宋颜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
“就算他会嘲笑我、看不起我，甚至折磨我、讨厌我，我都不在乎，我都会一直一直一直地喜欢他、追求他！
不管他最后会不会喜欢我，我都对他心存感激。感激他的存在、感激他的出现，感激他让我的人生少了一件憾事！”
宋颜的眼里已有泪光闪现，可她不想让宋季难过，所以只允许这种忧伤持续了一秒，她晃着宋季的手撒娇说：
“你以后不要说他的坏话了好不好！我知道他现在有很多缺点，我以后会慢慢调教他的，好吗？”
宋季的心其实像被刺刀捅了一样，不断地滴着血，可宋颜尚且这么坚强，作为爸爸，他又怎能脆弱呢。
他轻轻把宋颜的脑袋搂在怀里，用开玩笑地口吻说道：
“好吧，女大不中留，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眼里，我这个爸爸，还没你那男神重要！”
宋颜撒娇地一把搂住宋季的腰，抬起小脑袋卖萌地说道：
“哪能啊！男神诚可贵，老爸价更高。我最爱的，当然是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老爸啦！！你才是我心中永远的男神！！！”
不管宋颜话里有几分真心，宋季听了都十分高兴。他真的非常、非常疼爱这个女儿，为了女儿，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毫无原则的买零食。
他已经明确说过了，今后不会再买零食过来了，可他每次经过超市、每次看到别的女孩吃东西，都会忍不住想起宋颜，
想起宋颜贪吃零食时，合不拢嘴的可爱样子，然后就会忍不住又买来一堆零食。
宋季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可掌声明珠却只顾着看自己的白马王子。
宋颜努力了一中午，终于跟佑衡有了第一张合照。
照片里两人的表情对比鲜明，一个乐不可支、笑的合不拢嘴，一个愁容满面、不情不愿，这一悲一喜，还真是莫名的般配。
照片一合成，她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所有的头像、壁纸都换成了这张照片，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跟章佑衡有合照了。
恋爱中的人，梦都会是甜的，看着梦乡中，笑的很甜的宋颜，宋季也会心一笑，
纵然佑衡有千百般不好，单凭他能让颜颜喜笑颜开这一点，他所有的不好就都可以忽略。
从医院离开后，宋季做的第一件事，就算跟B汇报情况：
“她信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很快，他收到了B的回信：
“她太喜欢自作聪明了，必须给她一个教训，这段时间让她过的太好了，是时候让她吃点苦头了。”
第五十八章 被跟踪
拿到佑衡的照片后，源橙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还被逼着发誓，今后再也不能来骚扰佑衡了。
可汫泰不急着回去，他还有话要问佑衡：
“我记得你说过，你认识几个朋友家里是专门做侦探生意的对吧？”
佑衡刚被逼着做了一件很不情愿的事，现在心里十分戒备：
“干嘛？！那个小胖丫头还想找私家侦探人肉我呀！”
汫泰赶紧解释说：
“不是，是我另外一个朋友有需要。
如果你真的认识侦探社的人，能给我几个联系方式吗？”
看汫泰表情严肃，佑衡觉得这事不简单：
“哪个朋友？多大的事儿啊，还需要请私家侦探！？”
汫泰避开他的眼神，说道：
“刚认识的朋友，说出来你也不认识。你是真有侦探社的联系方式，还是当时为了气爸，随口说说的？”
这种激将法对佑衡屡试不爽：
“什么叫随口说说，你衡哥我兄弟遍布五湖四海，认识一两个开侦探社的有什么好稀奇的？！”
然后警惕地瞟了一眼汫泰，问道：
“你那个朋友到底想调查什么？术业有专攻，不同的侦探社擅长的领域也不同，你给我说个大概，我也好知道给你推荐哪一家。”
汫泰犹豫了一下，为了不让佑衡起疑，他必须做好伪装：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大概知道是跟交通事故有关。”
聪明的佑衡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旁敲侧击地问：
“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可一直找不到肇事凶手啊？”
汫泰的心突然失重地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
佑衡蔑视的白眼翻出了天际：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然后从书包里拿出名片夹，翻找了两下拿出两张名片递给汫泰：
“这两家都不错，都有国际刑警背景，擅长找人追债、破案辑凶。
不过我得提醒你，明明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可凶手就是一直找不到，这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提醒下你那个朋友，调查的时候小心点，别凶手没找到，自己先被别人给干死了！”
汫泰接过名片，道谢后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佑衡冷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心疼。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所谓的朋友，应该就是雲曦了。雲曦的两次车祸都跟黎婕珊有关，汫泰又这么孝顺，知道真相后不知道会做何反应。
汫泰这些天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雲曦当初的那番话：
“凶手没找到，感觉以后都不敢独自过马路了。”
她也是够倒霉的，接连两次发生了车祸，一次让她失去了家人，一次差点要了她的命，也难怪她会对事故的起因存疑。
现在回想她当时在教室里崩溃落泪的样子，不知道是忍了多久、担心了多久后的爆发。
汫泰想要帮帮她，意外也好阴谋也罢，索性一次性给她调查清楚了，这样她今后也就能舒心自在的活着了。
汫泰一心为雲曦，出发点绝对是好的，可时机选的不太对，反而把她推进了一个专门为她设计的陷阱里。
周末章孝祖带着一家人来到医院，一方面来看望雲曦，另一方面是想商量一下她出院的事儿。
章孝祖率先开口说：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左腿的石膏，短期内是拆不了的，不过我问过医生了，伤口愈合的很好，后期小心保养，定期来换药就行。
你在医院也住了快一多月了，多媒体远程教学固然方便，可你不能跟老师和同学们及时互动，一个人上课太孤单了。
这些天我在家里安了电梯，从客厅可以直达你三楼的房间，上下楼不是问题，有专车接送，你上下学也不成问题。
所以我已经跟医生讨论了一下，认为你现在可以回家休养了。”
电梯的事，聂窈已经就听佑衡提过了，章孝祖做事独断专行，都没事先跟她打招呼，幸亏已经跟宋季碰过面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坏多大的事儿。
章孝祖像汇报工作一样，汇报了医院、学校和家里的情况，然后问她：
“现在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下周一你可以正常去学校报到，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章孝祖的提议，聂窈的想法是：
“我能不能国庆后再回去？”
章孝祖不明白：
“为什么要等到国庆后呢？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聂窈能想出的最官方的理由是：
“国庆长假你们因该都订好出行计划了吧，我这时候回家，你们为了陪我、迁就我，肯定会影响你们原定的计划的。
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所以想在医院里过完国庆节再过去，这里有医生、护士照顾我，你们也可以玩的放心些。”
这个理由在章家根本不成立：
“即使你回家休养，也会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在家里全天候照顾你的，所以你在家里和在医院，其实没什么区别。”
看到雲曦脸上的犹豫，源橙一语道出了她想留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你是舍不得宋颜姐吗？想在这里多陪她一段时间对吧？”
聂窈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点头说道：
“我不知道会这么突然地要出院，已经答应过她，国庆的时候会好好陪陪她的。”
章孝祖知道雲曦在这里已经有了很要好的朋友，感到很欣慰：
“没关系，本来今天来就是跟你商量出院时间的。既然你已经答应你的朋友了，那国庆以后再搬回去也不迟。
而且即使你出院了，照样可以经常来看她，反正这里离家很近。”
这个时候，在后面蛰伏了许久的黎捷姗突然说话了：
“你想晚点儿回去，恐怕是想多争取一点时间，把我们都挨个调查个遍吧！”
自从雲曦住院以后，黎婕姗消停了很多，虽然偶尔会来医院看她，可从来没挑过事儿，态度非常明确：
我不与你为敌，可也不会跟你亲近。有时候即使在医院呆上一整天，也不会跟雲曦多说一句话，宁肯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章孝祖觉得这样也挺好，虽然少了家人的亲昵，可好歹能让家里平静。没想到今天她一开口，就开始搞事情了：
“你说什么呢？什么调查个遍？”
黎婕姗怒气难平地瞪了雲曦一眼：
“你自己问她去！免得你又说我冤枉她！我跟你说，这小丫头心机太重了！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聂窈也被骂懵了，她最近根本没心情跟黎婕珊斗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居然让她当着章孝祖的面也跟自己发火。
章孝祖看雲曦也是一脸的茫然，就问黎婕珊：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说出来听听，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又闹起来了！”
黎婕珊顿时感觉又委屈又难过，尖着嗓子问道：
“什么叫又闹起来了！这事能怪我吗？！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我在这儿说两句，你就说我闹，她派人调查我、跟踪我，那才真叫胡闹呢！”
看到黎婕珊怒发冲冠的样子，章孝祖赶紧安抚：
“我只是想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雲曦派人调查你，怎么会呢？发生什么事了？”
黎婕姗委屈到不想跟他多说话，指着保镖何庚说：
“你问小何吧！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了，都觉得是我在闹！小何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何庚是特战队退伍军人，这些年一直在章家做保镖，很受章孝祖信任，他一脸正气地站出来说道：
“章先生，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们发现章夫人出门的时候，后面总有一个”尾巴”跟着，行动小心谨慎，做事很有经验。
我们准备了很久，终于在昨天把他截获了。一开始他还死活不承认，也不肯说出跟踪夫人的原因。
经过好一翻拷问，他才终于说出了实情。他是侦探社的社员，跟踪夫人是因为有人怀疑，夫人跟一场交通事故有关。”
第五十九章 失望的眼神
章孝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表情严肃地问道：
“他有交代是什么交通事故吗？是谁派他来的？”
何庚偷瞄了一眼雲曦，说道：
“私家侦探最重保密，如果他泄露了委托人信息，那他在这行就干不下去了，所以他没说是谁派他来的。
不过坦白了这次要调查的事故，就是雲曦小姐的事故。”
章孝祖皱皱眉头，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一时间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的交警队都是干什么吃的！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竟然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肇事者！
我明天要亲自去一趟交警队，看看这帮人到底有没有上心？！”
他确实很生气，气交警队的人，更气自己。稍微平息一下激动、复杂的情绪后，他拉着雲曦的手，语气轻柔地问道：
“雲曦，你老实告诉我，那个私家侦探是你请的吗？”
刚听何庚说侦探社的时候，聂窈确实紧张了一下，担心跟宋季有关，可是细想又觉得不对，宋季还没有正式接受委托，不会提前调查的。
看来这又是黎婕姗在从中作梗，她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非要把场面闹得这么难看！
聂窈直视着章孝祖的眼光，坚定地告诉他：
“不是，我不认识什么侦探。”
黎婕姗双手抱在胸前，翻着白眼不满地说：
“你这么问她，她能承认吗？
不是她还能有谁，整个韩城除了她，还会有谁真正花心思去调查这件事！？”
黎婕姗一语道出了雲曦处境的辛酸，汫泰脸色一片惨白，看来自己是好心办坏事，反倒把雲曦给害了，正要开口解释，就被源橙抢先说道：
“会不会是宋颜姐？她爸爸不就是侦探吗？难道是宋颜姐自作主张，请她爸爸帮忙调查车祸了？
可是调查车祸就调查车祸，为什么要去跟踪我妈呢？”
源橙这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黎婕姗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还能为什么！就是怀疑我呗！
章雲曦你可别忘了，这次车祸我儿子源橙也是受害者！
你难道认为，我会拿我儿子的性命来害你吗！？
你也太把自己当根蒜了，你的十条命，都没有我儿子的一根寒毛重要！竟敢怀疑我，还派人跟踪我，你脑袋被门夹了吧！
真是太过分了！越想越气人！你那个贱人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她别的没教你，这些歪门邪道的小把戏，倒是给你亲授了不少吧！”
黎婕姗越说越上火，也越说越过分，章孝祖赶紧出面制止：
“好了，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呢，你先不要这么激动！
这里是医院，禁止大声喧哗。我知道你有委屈，不过也要注意控制情绪。”
然后看着雲曦，不温不火地说：
“宋颜就是你刚才说那个，要一起过节的朋友对吧？”
雲曦点点头，笃定地说：
“颜颜不会这么做的，绝对不会是她。”
章孝祖点点头：
“我也觉得不会是她，即使真的是她也没关系，我不会为难她的，毕竟她是你在韩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不会太不给她面子。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我们把她请上来问一下具体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章孝祖这个危机公关做的还不错，不偏不倚、公正严明，见雲曦没有拒绝，源橙主动请缨道：
“那我这就去叫她！”
汫泰这个时候不得不出面了，叫住源橙说道：
“不用去了，这事跟宋颜没有关系，是我找的侦探社，是我请人调查事故原因的。”
汫泰一石激起千层浪，给剧情来了个大反转，黎婕姗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问他：
“怎么可能是你？！你怎么可能怀疑你妈，还派人调查你妈呢！”
汫泰解释说：
“我只是请他们帮忙调查雲曦事故的原因，还有凶手一直没找到的原因，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去跟踪你。”
看到一向做事有分寸的汫泰，居然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章孝祖十分上火：
“胡闹！你怎么会想到请私家侦探呢！
他们调查就是为了钱，自然会卖力去调查那些隐秘地、能挣钱的东西，你要是任由他们调查，他们能把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给你调查出无数个阴谋来！
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学别人请私家侦探，简直太胡闹了！”
汫泰毕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哪知道会有这些黑幕，主动承认错误说：
“对不起，是我做事欠考虑了。”
聂窈没想到汫泰居然会为自己做这样的事，一定是自己上次的话，他听到心里去了，
看着章孝祖勃然大怒的样子，赶紧拉着他的手替汫泰开脱：
“您不要怪汫泰，是我的错。
我那天跟汫泰说肇事者一直没找到，我心里很不放心，他是为了让我放心，才会请私人侦探帮我调查的。
你要怪就怪我，请你千万别怪他。”
看到雲曦着急的眼神，章孝祖的怒气一下就消了大半，拉着汫泰跟雲曦的手说：
“看到你们两兄妹相亲相爱，我心里真的很高兴！一家人就该这样，相互扶持、彼此维护。
还好这件事发现的及时，也没造成太大的影响，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不过下次，千万不能冲动行事，你们还小，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复杂，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一定不能光靠着一腔热血胡来了知道吗？”
汫泰跟雲曦四目相对，乖巧地点头。
章孝祖想要大事化小，对黎婕姗说：
“好了，都是误会，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你就不要生气了，他们还是孩子，一时糊涂才犯下的错，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跟他们计较了。”
难道事情就这么顺利就解决了吗？那你就太小看黎婕姗了！
她这段时间对章雲曦的容忍和退让，已经让她寝食难安了，如果再错过这个彻底扳倒章雲曦的机会，她一定会气到吐血吧！
她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汫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道：
“汫泰，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不想任何人受到责罚，可是你要知道，善良用错了地方，同样是会害人的。
你老实告诉妈，这个私家侦探真的是你请的吗？”
面对黎婕姗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汫泰直视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告诉她：
“是！”
“那我问你，这个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你是怎么得到的？”
汫泰不想把佑衡卷入到这场纷争中来，所以撒谎说：
“网上查的。”
黎婕姗继续不依不饶：
“既然是网上查到的，那你告诉我，那家侦探社叫什么名字、你联系的那个探长又叫什么名字、侦探社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汫泰一五一十地回答说：
“叫火星侦探社，社长叫刘燚，具体地址我没去过不知道。”
黎婕姗冷笑了一下，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小何，你跟章董事长说说，你抓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什么火星侦探社的？”
何庚再次上前一步，在众人的瞩目中，摇头说道：
“不是火星侦探社的，而且他们的社长我们也了解过了，不叫刘燚。”
汫泰的撒谎袒护，反倒让事态愈发严重了，黎婕姗得理不饶人、想着法的损雲曦：
“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就要敢堂堂正正地认！！现在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你还这样死不承认有意义吗！？
甚至还企图让那些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替你顶罪！你的脸皮还真的是厚的可以啊！还有没有羞耻心了！”
聂窈满腹委屈，却又百口莫辩，黎婕姗把她骂的狗血淋头，并不会让她心灰意冷，因为她根本不care黎婕姗，
可是章孝祖看向她时，那失望的眼神，足以让她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让章孝祖对雲曦刮目相看，甚至开始以她为荣了，
难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就要这样毁于一旦了吗？
第六十二章 那又怎样
宋季这几天一直在等待着B的下一步指示，上次B说要给雲曦一个教训，可并没有说具体的执行方案，所以宋季现在只能等着。
宋季跟B没见过面，邮箱是他们唯一的沟通方式，邮箱无法追踪，也不能主动联系，时有时无的，只在B需要它存在的时候才会存在。
B是个神秘莫测的人，他对章家充满了仇恨，而且对章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宋季猜不出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目的，甚至不确定程小倩的死，到底跟他有没有关。
B并没有在邮件里说明，到底要不要接受雲曦的委托，所以宋季这段时间需要避免跟雲曦碰面。
昨天夜里颜颜的病情又反复了，可他只是赶在天亮前去看了她一眼，确认她的安全后，又匆匆地离开了。
下午他正在公司开会，就接到了黎婕珊的电话。他很清楚黎婕姗的为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个时候来电，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章夫人您好！好久不见，您跟章董事长一切都还好吧？”
电话那头刚从警察局出来的黎婕珊，也十分客气：
“宋探长你好，好久不见了！我这么突然跟你联系，没打扰到你吧？”
宋季连忙客套地说道：
“怎么会呢！只要章夫人您找我，我随时都有空的，绝对不会存在有被打扰这一说！”
宋季是出了名的油嘴滑舌，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就是能把人哄地很高兴。
黎婕姗满意地说道：
“没打扰到你就好，最近生意忙吗？”
生意上的事自然是不好说的，于是宋季聪明地回答说：
“您跟章董事长管理这么大的连锁酒店都没说忙，我一个小小的侦探社怎么敢说自己忙呢！
您放心，我就是一闲人，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宋季的套路太深了，黎婕珊更喜欢简单点的谈话方式：
“那如果你今晚有空的话，我们抽空见一面吧，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今晚七点，云鼎萃餐厅，你看怎么样？”
这样突然被召见，宋季觉得肯定是事出有因的，委婉地说道：
“能跟您一起吃饭，是我莫大的荣幸，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只是不知道您具体想跟我聊什么，需不需要我准备准备，免得到时候我一问三不知，白白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
黎婕珊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
“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就是大家好久不见了随便聊聊，你不要搞得这么紧张嘛。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七点，我们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宋季越想越不对劲，立马跟雲曦联系，感觉黎婕姗突然要求见面，可能是已经知道他跟雲曦碰面的事了。
雲曦一直没接听电话，因为源橙跟汫泰一直都在病房里陪着她。她没有把宋季的事告诉汫泰他们，所以不方便在他们面前接电话。
细心的汫泰注意到雲曦一直在挂电话，就问她：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接？”
聂窈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说道：
“不认识的号码不想接，多半是推销的。”
雲曦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表情控制的很到位，说的跟真的一样，可汫泰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总觉得雲曦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哇，出太阳了耶！”
一直就没专心看书的源橙，一下就被那一缕冲出云层的阳光给吸引住了。
“雲曦姐，我们出去晒太阳吧！
好久都没出太阳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淅淅沥沥的下雨，又阴冷又潮湿的，难得今天有这么温暖的阳光，确实是个户外活动的好时间。
可聂窈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说道：
“你们先去吧，我把这点儿看完了就过来找你们。”
源橙已经迫不及待了，劝她说：
“你等会儿回来看吧！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可太阳待会儿说不定就没有了！”
汫泰知道雲曦这么做的目的，想要成全她，就对源橙说：
“我们先去找好位置、布置好，然后再来接雲曦吧。”
源橙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就像个小猴子一样兴奋地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阳光裹在身上，很舒服、很温暖，能让人心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源橙躺在草坪上非常的悠然惬意，可汫泰却有自己的心事：
“我有点儿热，去拿饮料，需要给你带什么吗？”
源橙摇摇头：
“不用，你把雲曦姐带下来吧！
人生在世，唯有美食与阳光不可辜负，你让她快点下来，错过这么好的天气，她一定会后悔的！”
聂窈不知道汫泰会半路折回来，等他们一走，就给宋季打了电话：
“刚才有人在不方便，所以没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要帮我了？”
为了了解清楚黎婕姗的事，宋季这次只能让雲曦失望了：
“我今天跟你联系只是想问问你，黎婕珊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见过面的事了。”
看来黎婕珊果真跑去找宋季的麻烦了，聂窈担心地问道：
“她去找你了吗？跟你说了什么？”
宋季回答说：
“她还没来找我，只是约了我晚上一起吃饭。我感觉这件事可能跟你有关，所以就先打电话来问问清楚。”
聂窈没有隐瞒，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好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真实的情形跟宋季之前预测的差不多，所以他也不觉得很吃惊，说道：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反正我们之间没什么秘密，她问我什么，我照实回答就行。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可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让他有心理准备，并不是聂窈的目的，所以开始跟他谈起了买卖：
”既然你觉得我帮了你，那调查的事，你能不能也帮帮我？“
宋季语重心长地跟她分析道：
“你因该知道我的身份在章家很敏感，我们只是见了一面，他们就已经如此紧张了，
我现在甚至担心，她会不会让我以后都不要跟你见面了。”
这个道理聂窈自然是清楚的，可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凭什么不让我们见面！除非她真的跟我妈的死有关，否则她没有理由这样做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更要调查清楚这件事了，即使你不帮我，我也会请其他人帮忙的。“
宋季知道雲曦调查这件事的决心，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真的认为小倩的死跟章家人有关吗？“
聂窈再次坚定地回答他：
”我确定！
而且我觉得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黎婕姗，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我调查清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这个调查会很危险，我愿意付你双倍的酬劳，只有你能帮我调查清楚这件好事，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站在门外的汫泰，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最不希望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真的是她请的侦探！
她真的在怀疑我妈！
她真的在找人调查我妈！
她为什么要撒谎？
她怎么可以对我们撒谎！？
她到底还撒了多少谎？！”
汫泰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失望，他一开始就知道雲曦跟普通女生不一样，可重来没想过，她会是一个满口谎言、心思深沉的人。
汫泰转身离开，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忍住一时的好奇回来一探究竟。
雲曦比自己想象中强大太多了，她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撒谎，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完全不需要别人保护。
他现在看清了章雲曦的正面目，知道了她绝对不是个单纯善良、干净纯粹的女生，可是，他知道的太晚了。
他愤怒、憋屈的脚步并没有走出去太远，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用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要离开这里，却只用了一个理由就让自己留了下来：
纵然她有万般不好，可那又怎样？说好了要帮她的，就不能半途而废，
而且，你现在还能做到坐视不理吗？
第六十三章 秘密
看到汫泰突然进来，聂窈的心“咯噔”一下，她才挂了电话，不知道汫泰有没有听到她跟宋季的谈话内容。
看到雲曦惊恐的小眼神，汫泰的演技被激发出来，表情自然、语气平淡地边往冰箱走边问：
“跟谁打电话呢，这么神秘？”
汫泰避免跟雲曦眼神接触，他怕雲曦透过眼睛，看到自己祈求她跟自己坦白的心。
她既然选择了隐瞒，当然不会这么快坦诚，她的回答意料之中地只戳汫泰的心：
“一个朋友而已。”
她在韩城除了宋颜以外，没有其他朋友，这一点作为同班同学的汫泰比谁都清楚。
汫泰把头埋进冰箱，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能多问了，这个时候问的越多，听到的谎言就越多，心也就会越痛：
“去晒太阳吧，外面的天气很好。”
他对雲曦还是抱有希望的，雲曦之所以会隐瞒大家，是因为她怀疑程小倩的死并非意外，
所以只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她心里的疙瘩自然就会解开，就不会再隐瞒和撒谎了。
汫泰不确定她请的是不是宋季，不过多找一家侦探一起调查总是好的。按章孝祖的说法，侦探这个行业非常复杂，多请一个侦探，就少一分受骗上当的可能。
其实就宋季个人而言，非常不想接雲曦这个委托。
雲曦不可能用章家的钱来调查章家的人，所以她也拿不出多少钱，而且这件事牵连甚广，不知道今后会有怎样的麻烦。
云鼎萃餐厅是韩城知名的特色概念餐厅，不仅在韩城的美食圈，就是在国际上，也是叫的出名号的。
可就是这样一家久负盛名的餐厅，外观的装修十分的低调。要不是门口停放的一排百万豪车，很难想象，这里的人均消费万元以上。
外表的朴实无华，只是为了迎合富豪们低调内敛的诉求，它内部装修的豪华程度，足以让人分分钟走进《小时代》的奢华剧情。
宋季远远地就看到了身着白色连衣裙、拥有女王般高雅气质的黎婕珊，虽说她已经年过四十，可她保养的非常好，远看跟个小姑娘似的。
宋季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您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看来连时间，都对您格外宽容！您可真是个有福之人！”
宋季把谎话都说的这么真诚，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奉承还是在说实话。
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漂亮呢，此刻黎婕姗心里是高兴的：
“宋探长客气了，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哪还有什么年轻漂亮！”
宋季立马一本正经地“批评”她起来：
“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坚决不同意！谁说有了孩子，就不能年轻漂亮了！
孩子是上天恩赐的礼物，只有那些上天眷顾的人，才会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觉得，女人只有在生完孩子后才算的上真正的女人，生了孩子的女人，才会更加光芒万丈、光辉伟大！”
宋季那煞有介事地模样，让黎婕姗忍俊不禁，跟着开起了玩笑：
“你还是这么会说话，被你这么一说，作为俩孩子妈的我，都感觉后脑勺带光了！”
宋季最喜欢别人附和他的玩笑了，这样他才可以更加没皮没脸的拍马屁：
“您可是为章家生了两位公子，而且都是一表人才、聪慧过人，您且止是后脑勺带光啊，您再仔细看看，说不定后背还藏了一对翅膀呢！”
宋季把黎婕珊给逗笑了，闲来无事的时候跟这种人聊聊天，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可现在黎婕姗不是闲着没事儿。
她借着孩子这个话题说道：
“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你女儿了，叫宋颜对吧。
哎呦，长得太可爱了！而且跟你一样能说会道的，将来肯定也是个人精！”
宋季笑了起来，假装还不知道这件事：
“我家那丫头哪儿都好，就是从小被我给惯坏了，做事毛毛躁躁的、性子也大大咧咧的，今天没冲撞到你们吧？”
黎婕姗对宋颜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她那叫真性情，小孩子就该这样，天真烂漫的多好呀！
我当初就是想生一个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儿的，可惜生的两个都是儿子。
你一个人带她确实也挺不容易的，现在能把她养的这么好，别的不说，至少你是个成功的爸爸！”
黎婕姗这顶高帽，宋季接的理所当然：
“您要是这么夸我，
那我可就骄傲了！”
黎婕姗没跟他打诨，问道：
“对了，她是哪里不舒服呀，在中立医院住了多长时间了？”
她这么问并不是真的在关心宋颜，只是想知道宋季是不是为了接近章家，故意把女儿安排进来的。
宋季也不糊涂，客套话背后的真意他还是懂的，如实回答说：
“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她身体都挺好的，只是心脏跟她妈妈一样，不大好。”
颜研的情况黎婕姗是知道的，关切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真是作孽，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得了这么难缠的病！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国外已经有治疗方法，可以很好的控制病情了，你带她去看过吗？”
宋季苦笑了笑：
“谢谢您的关心，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能为她做的，我当然都已经做过了。
万幸的是，她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前段时间医生还说，如果情况好的话，过段时间就可以让她出院了！”
看宋季那高兴的样子，同样为人父母的黎婕姗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
”那就好，颜颜这么乐观开朗，一定能熬过去的！而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根治的办法的！”
在关心宋颜的同时，她也必须推进今天见面的主题：
“颜颜现在跟我们家雲曦已经是好朋友了，所以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千万别客气。“
黎婕姗铺垫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到了雲曦，宋季就不跟她兜圈子，直接告诉她：
”不瞒您说，我跟雲曦见过面了。“
黎婕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地：
”她认出你了吗？“
宋季点点头：
“当然认出了，这才多久的事儿。”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黎婕姗提前定好的餐和红酒都送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
”当时看到她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你知道的，我们调查的时候都是用的假身份，我当时生怕她会在颜颜面前拆穿我。
可没想到雲曦这么懂事，在颜颜面前给我留足了面子。“
在黎婕姗的认知里，章雲曦绝不可能是这么好心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是别有居心的：
”都被人调查了，还这么不以为意，她到底是心宽呢，还是有什么阴谋？
会不会她早就知道有人调查她的事了？“
宋季不置可否，只是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她因该是不知道，我送她回去的时候，她还问我当初是想调查什么。“
黎婕姗身子前倾，警惕地问道：
”那你怎么回答的？“
宋季一脸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的表情：
“当然是照实回答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毕竟让她认祖归宗是大事，接她回来之前，做个亲子鉴定也是人之常情嘛。”
黎婕姗继续问道：
“她信了吗？”
宋季继续保持呆萌状态：
”我说的都是事实，她为什么不信？
她当时知道是因为有我的帮助，她才可以顺利回到章家的，还说要感谢我呢！“
事情出乎意料的简单，这让疑心病很重的黎婕姗有些不敢相信：
“那她有没有问你，是谁委托你调查的？”
宋季正在用高脚杯喝酒，听她这么说差点没呛着：
“这一点她跟佑衡还真像亲兄妹，都非常的固执！她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跟我打听委托人的事。
我一遍一遍的告诉她，委托人的信息我们是绝对不能泄露的，否则我那小小的侦探社，肯定得关门大吉。
好说歹说了半天，她才终于肯消停！可把我给累死了！”
知道委托人的信息没泄露，黎婕姗就放心了，她本来也不认为宋季会泄露消息，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得嘱咐几句：
“就像你说的，章家大小姐的身份非同小可，所以请人做亲子鉴定，确实是无可厚非的。”
她突然凑近宋季，压低声音说：
‘可现在这件事现牵扯了两条人命，章家树大招风，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所以有些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
第六十六章 聂秘书
这就是聂窈不喜欢跟大人们打交道的原因，他们的世界有太多套路、他们把每个人都明码标价、他们活的太不真诚。
有时候真的很难区分，他们什么时候是真情流露，什么时候是虚情假意。
比如刚才，她就真的差点儿相信，宋季是真的在不图回报地想帮她了，不过也没关系，还好他的条件还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其实换个角度想，宋季这么做也是为了宋颜，他为了女儿一个毫无希望，甚至虚无缥缈的心愿，愿意付出这么多，至少说明他是个好爸爸。
宋季心愿达成，心里忍不住的窃喜，可他不能直接把内心的喜悦表现出来，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别有所图、目的不纯。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是正直无私的，他必须表演一段非常复杂的内心戏。
他首先表现出几秒的惊讶，然后眼睛放光，表现出几分的欣喜，这样呈现的舞台效果就是，是聂窈一语点醒了他：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如果颜颜能进章华中学，那她就可以经常跟你、跟佑衡见面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而且章华中学可是远近闻名的名校，绝对不会体罚学生的！”
演技是每个人的人生必修课，对章家这种豪门世家来说，更是比语数外都要重要的学科。
雲曦很认真地配合宋季的演出，此刻笑地特别纯真：
“嗯，而且她跟我同级，说不定还能同班。”
生命不息、演戏不止，宋季先是高兴地笑了笑，然后立马无缝切换到很为难的样子：
“可是章华中学可不好进，据说有钱人都未必能进的去，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家，因该更没有机会吧。”
雲曦立马又配合着上演了一场毛遂自荐的戏：
“我来想想办法，也许章董事长能帮上忙。”
宋季如梦初醒，眼睛放光、激动地拉起雲曦的手说：
“要是章董事长肯帮忙，那肯定就noproblem！我先替颜颜谢谢你了！她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雲曦也客套地回应道：
“你太客气了，朋友之间本来就因该互相帮忙，跟她一起上学，一定会很有趣的。”
宋季赞同地点点头，心愿达成的他心里早乐开了花，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一个问题：
“唉，你怎么也叫你爸章董事长呢？”
这个问题问的太突然，聂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
宋季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拉着她的手低声问她：
“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叫过他爸吧？”
聂窈用一个浅笑来作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宋季心疼到不能自已，推测道：
“你是因为怀疑他跟你妈妈的死有关，所以一直没办法开口叫他爸是吗？”
这倒是可以成为激励宋季认真调查的动力，此时无声胜有声，聂窈再次用一个浅笑作为答案，留给宋季足够的想象空间。
果然，宋季已经心疼到无法呼吸了，当即在聂窈的面前承诺说：
“其实我真的觉得是你多心了，章董事长不会是这样的人的！我虽然跟他接触不多，可他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算了，反正我现在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的，我还是尽快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吧，也好早点解开你的心结！”
聂窈表现出很期待的样子，感激的轻声说了声：“谢谢。”
宋季走后，这场史诗级别的大戏终于可以落幕了，心口不一的演戏真的很累，聂窈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
想起刚刚宋季的那个问题，她不由地冷笑了一下，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终于不用再伪装：
“他也配做爸爸吗？”
虽然聂窈很努力地想成为章孝祖眼中的乖女儿、章家的骄傲，可她打心眼里瞧不上章孝祖，瞧不上整个章家。
如果可以选择，她不要自己的爸爸是章孝祖这种有权有势却没心没肺的人，而宁愿他是一个普普通通却一心一意的人，就像宋季那样。
要说服章孝祖帮宋颜进章华中学并不难，章家在章华中学占了很大一部分股份，所以要安排一个人进去，自然是如探囊取物般的小事。
上次聂窈考年级第一的时候，章孝祖承诺过她一个愿望。
本来是准备国庆回老家的时候用的，可章孝祖一直不同意，加上现在又瘸了一条腿，看来注定是回不去了，正好可以用来帮宋颜。
中午休息的时候，聂窈拨通了章孝祖的电话。
宋颜的出现对聂窈的影响真是挺大的，认识宋颜以后，她第一次跟佑衡打了电话，现在又第一次跟章孝祖打电话。
电话接通前，她还一直在想：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好？是说先说我是雲曦，还是先勉强叫他一声...”
“您好。”
跟想象中不一样，耳边传来的是一个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女声。
一开始聂窈以为是自己打错了电话，可拿下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确实是“爸爸”。
号码是章孝祖给她手机的时候就已经存好的，因该不会错，于是她又把电话放回耳边，求证道：
“您好，请问这是章董事长的电话吗？”
“是的。”
回答言简意赅，声音悠然平稳，仿佛是来自沉寂的深海，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感。
“那他现在在吗？方便的话能不能请他接下电话，我是章雲曦。”
确认是章孝祖的电话后，聂窈对章孝祖更加失望了，难道他给自己留的号码，竟然是他的秘书的？
“董事长现在在开会，暂时不方便接电话，有需要的话，稍后给您回电。”
聂窈也没有其他选择：
“好的，麻烦你了。”
听对方说话的语气，因该是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的，正准备识趣的挂掉电话，可那个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你的腿好些了吗？”
声音听起来这么冷漠，想必声音的主人肯定是个不苟言笑、冷若冰山的人，她这个猝不及防的关心，让聂窈瞬间有些错愕：
“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对方没说话，留给了聂窈长长的沉默，长到让聂窈都怀疑，刚才那句关心，是不是对自己说的。
聂窈轻声说了句：
“喂？”
确认电话是不是还在通话状态。
“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联系，我是章董事长的秘书聂之影，你的手机里有我的电话。”
聂之影？听到这个名字，聂窈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名字很好听，也许是因为跟自己同姓吧，这个名字让她感觉很亲切。
“好的，谢谢，打扰了。
等他会议结束后，麻烦你让他回我一个电话，我有事跟他说。”
接下来又是长长的沉默，聂窈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自顾地说了声“再见”，就准备挂段电话，可对方似乎并不着急：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或许我就可以处理好。”
像章孝祖这种日理万机的人，转学这种小事，他多半是会交给这个聂秘书来办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聂窈还是希望自己亲自跟他说，于是礼貌地回绝道：
“不用了，你让他回我个电话就行，这样比较容易说的清楚。”
意料之中，回应聂窈的依然是长长的沉默，不知道接电话的人到底在想什么，聂窈这次真的准备挂电话了，
迅速地说了声“再见”后，就准备去按挂断键，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高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会议一结束，我就请董事长给您回电话，再见。”
这一次没有沉默和犹豫，她切的非常干脆，不带任何留恋。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通话，可给聂窈的感觉是，这个聂秘书是个很奇怪的人。
跟宋颜相比，聂窈少了些少女该有的活泼。她平时很少好奇的，可这次真的忍不住好奇了：
这个聂秘书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的背后又有怎样的故事。
第六十七章 她的女儿
章孝祖在跟桐杹酒庄的负责人接洽的时候，提到了一份很久以前的材料。这份材料之前没有提到过，所以没有提前准备好，现在聂之影只能回办公室取。
刚走进来，就听到章孝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章孝祖平时开会也不会把私人手机带进会议室，聂之影早就习以为常了，跟平时一样不予理会。
刚拿好资料准备离开，这才突然发现，章孝祖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雲曦”两个字。
聂之影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接起电话，就能听到窈窈的声音了，而且即使自己替章孝祖接了电话，也不会引起怀疑，这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您好。”
她接电话的时候，努力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期待，态度十分的高傲冷淡，她不能让窈窈看出来自己待她跟待别人不一样。
“请问是章董事长的电话吗？”
十年没见，她的窈窈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声音不再似以前那般奶声奶气，虽然同样童稚，但言语间多了一份成熟。
“是的。”
她放缓说话的语调和节奏，这样就能跟她多聊几句，哪怕是多聊一分钟、让她多问自己一个问题也好。
可是她很快发现，窈窈已经不是那个活泼的女孩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跟如今的自己一样，沉默寡言。
以前跟窈窈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耳朵一直都不能闲着，因为窈窕的嘴巴总是说个不停：
“这是什么？是做什么用的？”
“为什么这个可以自己动，那个却不行？”
“那个叔叔的腿上为什么长了一根铁棒？”
......
可是现在窈窕不喜欢主动提问了，只要自己不主动找话题，两人之间就只有沉默。聂之影不喜欢这种沉默，可她也不善于主动引导话题。
自己长时间的沉默，因该是让窈窕觉得尴尬了，她很着急地想挂断电话，所以聂之影只好在每次快挂的时候，突然丢出一个新的问题，直到最后真的没有办法继续了。
还好这次通话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聂之影听到了窈窕的声音，知道了她的腿好多了这件事。
只要她能好好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结束通话以后，聂之影很快从怀恋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快速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作为章孝祖的左膀右臂，她一刻都不让自己闲着。总是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倒不是因为她是个工作狂，她只是习惯性自虐。
会议终于结束了，章孝祖虽然错过了中午饭，还好在晚饭之前赶上了下午茶，相比于从前，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他邀请同样没吃午饭的聂之影一起喝下午茶，顺便可以交接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在开始正式的交接之前，章孝祖先查看了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有一条跟雲曦的通话记录，这可是雲曦第一次跟他打电话，问道：
“雲曦跟我打过电话吗？”
聂之影平静地回答说：
“是，正好看到了就接了，她让你给她回电话。”
章孝祖继续问道：
“她没说什么事吗？”
“没有。”
面瘫最大好处就是可以随时隐藏自己的情感，不管心里高不高兴、有没有什么想法，只要自己不说出来，别人永远没办法通过表情知道。
章孝祖从来没有把聂之影当过外人，所以当着她的面跟雲曦打了电话：
“喂雲曦，在上课吗？
嗯，聂秘书已经跟我说了，你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我记得，就是你在医院里结识的那个朋友嘛，我对她印象十分深刻。
你想让她跟进章华中学？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嗯，好，我会让学校那边尽量安排的，等安排好了就告诉你。
这是你因得的奖励，不用这么客气，要谢就让她谢你吧。
好，那晚上见。”
聂之影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章孝祖讲电话，她边听章孝祖回答，边推想窈窈提出的问题，等章孝祖打完电话，她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章孝祖挂了电话，对正在埋头吃饭的聂之影说：
“雲曦在医院里交了一个朋友，想把她调入章华中学，你等会儿去安排一下，没什么问题，就帮她转吧。这是雲曦上个月考考了第一名的奖励。
那个女生叫宋颜，之前在韩城一中上学，她爸爸是名侦探，在帮她办理转学手续的时候顺带调查一下，看看她背后有没有什么文章，她的爸爸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聂之影点点头：
“好，我会安排。”
说完正事，章孝祖终于可以吃上一口饭了，他边吃饭边跟聂之影聊天：
“你跟雲曦还没见过面吧。既然今天都通上话了，要不今晚你抽个时间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她吧。
她虽然不是佩佩的亲生女儿，可真的很多方面都跟佩佩很像，你跟佩佩关系这么好，见到她也一定会觉得很亲切、很喜欢她的。
她跟婕姗的关系一直都不是特别融洽，她来韩城这么久了，也没能跟她好好聊聊。你去帮我好好关心关心她，不要让她觉得自己是孤单的一个人。”
工作上的事情，聂之影对章孝祖言听计从，可是生活上的事情，她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不去。”
章孝祖这样被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会生气的：
“为什么，你晚上有约了吗？”
聂之影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我不太擅长关心别人，特别是小孩。”
章孝祖习惯性的把什么事都交代给聂之影，因为每次把事情交代给她以后，自己就不用担心了，她总能处理的很好，可是这件事却不行：
“也是，我怎么能让一个没当过妈的人去帮我关心孩子呢，确实太为难你了。
我们上次同学聚会，那帮同学又把我给骂惨了，指责是我给你安排了太多的工作，才害的你没时间考虑个人问题的。
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交代了，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真的打算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嗯。”
面对章孝祖的关心，聂之影似乎并不领情。
聂之影为什么突然由之前学校里那个天真烂漫自带花痴属性的小女生，突然变成了一个高冷干练又沉默寡言的女强人，这是所有人心中的一个未解之谜。
章孝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劝说聂之影，作为朋友和同事，他不忍心看着聂之影一个人孤独终老：
“我觉得你真的因该重视一下这个问题了，你现在还年轻，可能还觉得没什么，等你将来老了......”
每次谈到这个话题，聂之影的态度都是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收拾了餐盒就准备要走，还说道：
“下次他们再为难你，直接告诉他们我已经有孩子了。”
这种话聂之影也不是第一次说，可章孝祖一如既往地不相信：
“你觉得我说这话能有人信吗？怀胎需要十月，大家这么多年的同学了，你怀孕了他们能不知道吗？
就算是他们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们从大学认识到现在，十多二十年了，基本上天天都在一起。
你不再我视线范围内的日子，没有哪次是超过四个月的，所以你要怎么瞒着我生下一个需要怀胎十月的孩子？”
聂之影的态度一直都是：
“信不信由你。”
然后快速收好东西大步离开，章孝祖在后面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好，就算我信你了！
那你告诉我你的孩子是男是女、今年多大、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安排我们见一面？”
章孝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除了啪的一声关门声。
聂之影把餐盒丢到楼梯间，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里，朝着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轻声说道：
“我真的有个女儿，而且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第六十八章 越狱
“真的吗？！！！”
听到自己可以跟佑衡做校友了，宋颜兴奋地跳了起来，比中了五百万还高兴。
她伸开双臂，冲过来搂着聂窈左揺右晃，可是力度太大了，差点儿没把聂窈给勒死：
“雲曦你太好了，我真的太爱你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甚至可以为你去死！！”
聂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她推开：
“好了，你好好活着吧，没人需要你死。”
颜颜还是止不住的兴奋，倒在床上左右打滚：
“我当然得好好活着了！还没追到我的男神呢，现在死了，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聂窈轻轻打了下她，觉得她这么说太不吉利了：
“瞎说什么呢！”
宋颜却不以为意：
“有什么好避讳的！怕死的人反而死得早，对死亡无畏才能长命百岁！”
她总是有那么多歪理，聂窈不想理她了，继续看自己的书。宋颜捣乱地伸手挡住聂窈的视线：
“哎呀，你别看了，学校都放假了，你也该休息一下儿了！”
然后兴奋地坐起来问道：
“现在放假了，佑衡他们是不是每天都会来陪你呀？”
聂窈把她的小胖手从书上拿来：
“佑衡我不知道，不过汫泰他们现在已经在去意大利的飞机上了。”
“什么！！”
宋颜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议地说道：
“他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把你一个人丢在国内，自己跑去国外玩了！”
聂窈倒是很想的开：
“难道他们要留在医院，陪我一起无聊吗？”
宋颜心疼地看了雲曦一眼，搂着她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无聊的！
哼，他们不疼你，我来疼你！你想做什么尽管告诉我，我都陪着你！”
宋颜说的气拔山河，让人听着热血沸腾，可聂窈最想做的是：
“我想好好看书，收假回来就要考试了。”
宋颜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翻着白眼说：
“天天就知道看书，都快成书呆子了，好不容易放假，总要出去走走吧！
人家古人可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我们去旅行好不好，闺蜜旅行！”
宋颜激动的全身颤抖，可雲曦的视线都没从书上移开：
“我们可都是病人，你是想病房一日游，还是医院两日游啊？”
宋颜斜睨着聂窈说：
“才不要！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绕医院一圈了！既然要玩，当然是要出去玩了！”
看宋颜挤眉弄眼的样子，聂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你想干嘛？”
宋颜诡异的笑了笑，凑到聂窈耳边轻声说：
“我们越狱吧！”
聂窈拿笔猛敲了下她的脑袋：
“电视剧看多了吧！
袁护士说你现在抵抗力很弱，伤风感冒都不行，私自跑出去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宋颜却拼命地解释这都不是事：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爸都准备给我办出院手续了不是吗！
而且我们就出去玩一天，不上山不下海的，也不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能出什么事！”
说虽这么说，可聂窈觉得没必要冒这个险：
“等你出院了再去吧，干嘛非要这个时候去。”
宋颜拉着她的胳膊撒娇说：
“这可是我们高中时期，最后一个国庆假期了，现在不去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可聂窈还是不为所动，她不死心地摇晃着聂窈说：
“去吧去吧，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事的！即使到时候真的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过节的我们出去逛个街吃个饭怎么了！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再说了，我们还只是孩子，孩子犯错多正常，不会犯错的孩子才不正常呢！”
宋颜自以为自己的说法很有说服力，奈何不管她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聂窈就是不为所动。
聂窈觉得没必要非得这个时候去，她不想再看到章孝祖失望的眼神了。
可宋颜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持续不断地诱惑她：
“你刚回国，可能对国内的旅游景点还不了解。我跟你说，国内好玩有趣的地方比国外多多了！
上到江河大川，下到非物质遗产，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找不到的。
我前段时间特意做了一个国庆出行攻略，要不然你先赏脸看一眼？”
说完迅速拿出一个小册子，说道：
“你看，这就是我的攻略。我们可以去香山，现在正在风景最美的时候，不过你腿脚不方便那就下次吧。
也可以去海边，虽然远了点，不过有飞机直达，也很方便的。
你想象一下，夕阳下、大海边、沙滩上，我们俩在海风中散步，哇~！有没有觉得很浪漫？？！”
看到宋颜自我沉醉的表情，聂窈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宋颜立马眯着眼笑笑说：
“沙滩上轮椅确实不太好走。
不过没关系，我还准备了很多呢！
这个这个，这个一定合适！金箩镇，这里有一个淡水湖景色非常好的，周边也有很多好吃的，距离还近！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金箩镇，那是自己最初被程姨领养的地方，她常常想，自己的根会不会就在金箩。
她原本已经有些动心了，再看看宋颜充满期待的小眼神，彻底屈服了：
“那就去金箩吧。”
宋颜激动地双手举过头顶，大声地耶了起来，不过聂窈马上严肃地补充道：
“不过不能瞒着大人，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会担心的。告诉他们我们想去旅行，他们也不会反对，我们光明正大地去。”
宋颜的头摇地跟拨浪鼓似得：
“不行！告诉他们就不好玩了！
他们知道了，一定得叨叨半天，特别是我爸，说不定会派人跟着我，也有可能根本不让我去！
求求你了，我们先斩后奏吧！”
宋颜这种小姑娘最难缠了，鬼灵精怪又思维活跃，永远猜不出她们下一秒会做出怎样千奇百怪的事情来。
所以跟她们相处一定要有原则：
“不行，要不告诉他们，要不就别去了。”
宋颜泄了口气，嘟着嘴妥协了：
“那行吧，告诉就告诉吧，不过别告诉我爸，反正章董事长知道了肯定会派很多人跟去照顾你的，不会有什么事。”
听宋颜这么一说，聂窈反倒不想让章孝祖知道了，要是有人跟着，她就去不成孤儿院了：
“那越狱计划你想好了吗？”
宋颜一听有戏，激动地抱着聂窈一阵狂亲，兴高采烈地说道：
“你同意了！？太好了！！！
我们从停车场出去，停车场的监控正好坏了，我们从那儿出去，没人会发现我们的。”
聂窈白了她一眼：
“然后呢？要怎么瞒着所有人一天？”
宋颜嬉笑了两身，拉起她的手卖萌说：
“这不有你吗，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聂窈无奈地摇摇头，估计她也是临时起意的，根本没去细想。
不过这事确实不简单，她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要是被人发现了，非但走不成，还会被直接请家长，所以越狱计划必须万有一失。
为了能成功出逃，而且能做到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后再回来，聂窈想出来一个相对保险的办法，不过需要利用一下何嫂。
何嫂做事认真负责，这段日子把她照顾的很好，不过何嫂有一个缺点，特别胆小。
前段时间四楼有一个病人突然去世了，何嫂为此害怕的好几天睡不着，老做噩梦。
聂窈先找她谈话：
“何嫂，麻烦你明天请人帮我安一下遮光窗帘和投影仪，我跟颜颜想把这里改造成电影院。”
宋颜在旁边绘声绘色地补充道：
“一定要选择遮光性能好一点的窗帘，我们需要整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样看恐怖电影才过瘾！
咒怨你听说过吗？据说吓死过人的！”
何嫂吓得脸都白了：
“好端端的干啥看那玩意，怪吓人的！”
宋颜唯恐天下不乱地发出邀请卡：
“不吓人的，你跟我们一起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何嫂赶紧摆手：
“俺不看！！俺会被吓死的！”
聂窈好心替她“解围”：
“我知道你害怕，不会逼你看的。明天帮我安排好以后，你后天陪你的孩子出去玩一下吧，我在医院里也没什么事。
不过颜颜早晚都得吃药，要辛苦你去三楼帮我们拿一下，到时候你要不愿进来，放把药放门口，给我打电话，我们自己出来拿。
不过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
经过聂窈这么一安排，何嫂就成了她们在医院的最佳人证，只要房间里鬼叫不断，何嫂就不敢进来，那她们就不会把被人发现。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切真有会这么顺利吗？
第六十九章 尘封的记忆
两人的越狱计划如期进行，第二天一大早何嫂就请来了工人，帮忙安装好了投影仪和遮光窗帘。
然后接下来的一下午，何嫂都是在宋颜的“威胁”中渡过的。宋颜故意在何嫂面前，大声地介绍明天要放映的各种恐怖电影：
“这个《沉默的羔羊》还不错，据说电影里会出现变态杀手把人活活剥皮的画面，相当的刺激！
还有《午夜凶铃》，它的恐怖指数比起《咒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那个可以从电视机里慢慢、慢慢爬出来的贞子，已经吓疯了很多人！
《电梯惊魂》也特别的带劲儿，很多人看完以后，都不敢坐电梯了！
……”
在宋颜渲染恐怖气氛的时候，聂窈偷偷瞄了一眼何嫂，她的内心是奔溃的，脸色煞白、双手颤抖、不敢大口呼吸，
看她那样，估计明天肯定是有多远走多远，绝对不会进来的。
雲曦这边安排妥当了，宋颜那边也需要简单的交代几句。为了避免袁护士中途找她，宋颜提前跟她打好招呼：
“我今晚就住在雲曦那里，她答应明天陪我玩一天的，
可她腿脚不方便，所以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在她房间看恐怖片，我们要把所以最恐怖的电影一口气全部看完。
所以明天你有事没事千万别给我打电话，要不然恐怖片没吓死我，倒是被你给吓死了！”
宋颜胡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事儿，袁护士都不会跟她计较的，边检查她身体的各项指标，边提醒她：
“我知道你胆大，不过你自己的心脏自己清楚，还是的悠着点，这马上都要出院了，千万别搞出什么事来。”
宋颜一想到出院后就可以跟佑衡同校了，笑的合不拢嘴，激动地抱着袁护士说：
“出院以后，我的春天可就来了！绝对会顺风顺水的！
所以你也不用太想我了，我没事的时候会来看你的！”
宋颜住院这段时间，都是袁护士在照料她，两人关系很是不错。
她出院以后，医院里就少了一个活宝，肯定会冷清不少，可袁护士还是跟天下所有医者一样：
“我倒是希望你永远别回来了，就这么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看到袁护士对自己这么好，想到自己马上要背着她去闯祸了，宋颜的良心多少还是有点儿痛的，
不过她太渴望那种叛逆的刺激、太想体验一把越狱的感觉了，良心的这点微痛，还是可以忍的。
两人磨皮擦痒的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再三确认走廊上没人后，宋颜悄悄地推着雲曦从病房里出来。
现在雲曦的腿不方便，走楼梯目标会更大，所以最好还是做电梯。
可这时候坐电梯也是有风险的，万一楼下有哪个不开眼的医生或护士进了电梯，那她们两人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碰碰运气了。
从四楼到地下停车场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可现在每一秒对她们来说，都比一年还要漫长。
两个人凝神屏气，心提到嗓子眼上，眼睛直直地盯着显示屏，默默地祈祷着：
“不要停！不要停！”
可这世界向来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到三楼，电梯“叮”的一声就给停了，差点儿把宋颜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还好，电梯开门后并没有人进来，宋颜一看没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猛按关门键！
直到电梯关上门缓缓下降，宋颜才吐出刚才憋住的那口气：
“吓死我了！这群人真是的，没事瞎按什么电梯！”
看宋颜那惊魂未定拍着胸口的样子，雲曦又好笑又好气，虽然自己也被吓到了，不过还是可以嘲笑她的：
“这就被吓到了？那你还越什么狱，早点回去睡吧。”
一路上有惊无险，两人顺利到达了地下停车场，聂窈联系好了司机，此刻已经在停车场等候了。
两人以最快地速度上了车，这才让两颗不安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中立医院在背后越来越远，聂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么叛逆、荒唐的事了，
她一直在替雲曦扮演一个乖乖女、好孩子，都快忘了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宋颜见雲曦一直看后面，以为她是害怕了，说道：
“没事，担心也没用。现在犯罪的步伐已经迈开了，要么回去自首、要么大步地往前走，你选哪个？”
聂窈切了一声，说道：
“我选睡觉，睡饱了才有力气玩。”
聂窈出发前已经调查清楚了，金箩镇距离韩城167.3公里，夜间行车的话，大概需要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所以她们要利用这三个小时好好休息，因为三个小时候后，她们会到达金箩镇的仙女湖，在美丽的日出中，开启她们“逃亡”的第一天。
也许是因为距离故土越来越近了，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很久以前真实发生过的、她对童年印象最深的记忆。
在被程小倩领养之前，她在金箩镇上的星火孤儿院住了很久，因为当时年纪还小，很多事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虽然偶尔会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和场景，不过远远凑不成一个故事，可她却能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跟程小倩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聂窈还特别的活泼调皮，没少给院长妈妈惹麻烦，自然也没少受院长妈妈的责罚。
那天不知道她又惹了什么祸，被院长妈妈罚站在后院的一颗小树下。五六岁的孩子，到哪里都不会觉得无聊，总能找到玩的，哪怕是泥巴。
她正玩的开心，感觉背后有人走了过来，她知道那人不会是院长妈妈，因为她闻到了香水味，院长妈妈是不会擦香水的。
那是一种清新淡雅又纯净自然的香味，像优雅的玫瑰，又像清雅的柚子花，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聂窈抬头看了一眼来人，那人纤瘦羸弱、衣着淡雅，正对着自己温柔地笑。
聂窈也不怯生，问她：
“你找谁？”
程小倩掖好裙角在她面前蹲下，聂窈却担心自己的一身泥巴会弄脏那人的白裙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那人并不嫌弃她，从包里拿出湿巾纸，边细心地给她擦手，边温柔地问道：
“我来找一个叫聂窈的小朋友，你认识吗？”
聂窈实诚地点点头：
“我就是聂窈，可我不认识你。”
程小倩始终带着慈爱的笑容，擦完左手又擦右手：
“可我认识你！你在这里可有名了，大家都说，你是这院里最调皮的孩子！”
聂窈灿烂地咧着嘴笑了笑，知道这个阿姨是跟自己开玩笑的，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那你是警察吗？是知道我太调皮了，所以特意来抓我的吗？”
程小倩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虽然我不是警察，不过如果你再调皮，我一样可以把你送去警察局哦！”
两人四目相对，甜蜜地笑了起来，两颗心的距离一下拉的很近。
程小倩温柔地摸着聂窈的头问她：
“窈窕，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阿姨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聂窈看到别的小孩被领养过，所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时候她很渴望离开这里，因为离开了这里，自己就是有爸妈的孩子了。
可有时候又不特别不愿意离开这里，因为离开了这里，距离亲生爸妈就更远了。
五岁的聂窈还不懂得考虑太多，更多时候，她会遵从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天，在太阳光辉的背景下，程小倩看上去特别亲切，聂窈忍不住地想去握一握那只伸向自己的大手。
一个急刹车，她还没来得及握住那只大手，已经被颠簸带回了现实。
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红，太阳应该很快就要爬上来了，看来今天这次出逃真是赶上了一个好时候。
远处的指示牌上写着
“距离仙女湖还有20km。”
近乡情更怯，聂窈此刻内心忐忑，不知道这次故地重游，能唤醒多少尘封的记忆。
卫红色的保时捷里，聂之影也在赶往金箩的路上，在酒店最忙的时候，她连夜赶往金箩，又是为了什么？
第七十章 遇见？
仙女湖的秋天真的特别美，同样是蓝天白云、碧水青山，可它就是能比其他地方的蓝天白云、碧水青山更美、更自然、更令人心旷神怡。
宋颜跟聂窈依偎着坐在仙女湖旁的山坡上，因为聂窈腿上的伤，她们去不了更高的地方，就这样坐在半山腰，看着天空一点点被太阳点亮。
坐在这个位置看日出，肯定没有在海边、在山顶看日出那么开阔，可是坐在这里看群山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幻颜色，也是一种别出新裁的体验。
宋颜忍不住地感叹：
“哇塞！好美！这里的景色是要比你书里的颜如玉好看的多吧！”
宋颜总是这样，问一些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聂窈已经习惯了，只是笑笑不说话。
其实国内大多数旅游景点一到节假日基本上都一样，目所能及的全是人头，不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一大波人头往这里靠近了。
还好仙女湖区够大，她们来的也够早，要不然就看不到仙女湖如此静谧、幽静的一面了。
不少人游湖都会选择骑自行车，可现在聂窈不能骑车，宋颜虚胖的身体又载不动她，所以她们只能画风清奇地租了辆电瓶车。
游湖的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游湖的心情和陪你游湖的人，反正此刻宋颜的心情是极好的，环境好是一方面，自己的越狱计划完美施行是另一方面。
聂窈此刻也是身心舒畅，她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温柔的风和美丽的景里，坐在电瓶车后座上的她，不用去假扮谁，只是简简单单地快乐的自己。
两人正沉醉在美景之中，聂窈接到了何嫂的电话。
何嫂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其实是想进去的，因为除了宋颜的药，她还准备了早饭。
虽然昨天雲曦小姐说过，她们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一天的干粮，不用给她们送饭了，
可何嫂还是觉得，早饭还是得吃的有营养些，所以特意准备了煎蛋、面包和牛奶。
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里面不断传来的恐怖片里特有的阴森音乐，让她忍不住地心里发毛，
于是打电话请她们暂停一下，可雲曦却说：
”没事的，你进来吧。“
没办法，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门而入，可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房间里漆黑的一片，就听到宋颜“啊~!!!!!!“的一声鬼叫起来，吓的她撒腿就跑，出了一身冷汗！
听到何嫂气喘吁吁的声音，聂窈故意在电话里大声指责宋颜：
”你吓到她了！“
然后温柔地何嫂说：
”何嫂不好意思，颜颜不是故意的，要不她就放门口吧，等会儿她自己来拿。
你不用管我们了，陪你孩子玩去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顺便帮我们把门带上一下，谢谢。“
何嫂大口喘着粗气，这次真不准备进去了，打开一个口，把东西推了进去，忍不住地小声咒骂道：
“这小丫头片子真是欠收拾！吓死俺了！俺要是有机会，一定得好好收拾她！”
宋颜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啾！”
然后揉着鼻子，骄傲地说：
“嘿嘿，怎么样，我这个办法好吧？！
这么一闹，她肯定以为我们还在房间里，说不定等晚上我们回去了，她都不知道呢！
我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你快夸我一下吧，我是不会骄傲的！”
宋颜这个办法确实还挺不错，录了一段尖叫声作为来电铃声，这样不仅可以在这个时候吓退何嫂，让她以为现在有人在房间，
而且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叫”两下，就跟她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一样。
家里的危机解除了，她们现在可以更加放心大胆、愉快地玩耍了！事实上她们也玩的很开心，整个湖区都回荡着她们风铃般的笑声。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路面也越来越颠簸，宋颜担心雲曦的腿会受不了，所以在午高峰来临前，提前到了仙女湖周边的小吃街。
正在吃饭，聂窈突然提出：
”我们等会儿去趟孤儿院吧？“
宋颜先咕噜咕噜干了一碗绿豆汤，然后问她：
”孤儿院？
我们去孤儿院干嘛？“
聂窈早就准备好了理由：
”之前老师安排过一次社会活动，让我们去一趟孤儿院或敬老院做慈善。
昨天我看地图的时候，发现这附近有一个孤儿院不是很远，往返才不到一个小时，所以我们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去一趟吧。”
宋颜噘着嘴说道：
“好不容易出来玩，你怎么还想着学校的事！”
聂窈机智地解释说：
“我也是以防万一，万一真被发现了，告诉他们我们是去孤儿院做义工的，那宋叔叔就肯定不会骂你了。“
宋颜也没细想，只是觉得雲曦这么为自己着想，好感动：
“哇，雲曦，你对我太好了！怎么办我现在是越来越爱你了！
我觉得我们俩简直是完美搭档，跟你在一起，我再也不用担心闯祸被骂了！”
聂窈可不想助纣为虐，连忙说道：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不会跟你一起闯祸，也不会替你解释了。”
宋颜才不信呢！她之后之所以敢这么肆意妄为，多半是觉得反正雲曦都能替她解围的。
两人吃完饭就坐上了去星火孤儿院的车，其实聂窈这次回来也不指望能想起什么，
毕竟她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不到六岁，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种很强的预感，她这次一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十一年没回来了。车上的她一路沉默，一直在努力回想关于孤儿院的点点滴滴，
可除了一扇生锈的大门，一个嵌有石板的草坪、一个灰暗的房间和一个带着慈祥笑容的院长，她实在想不起更多。
终于站在孤儿院门口，她心里五味杂陈，眼前这栋平房，她完全是陌生的，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有十一年都不变的东西呢？
孤儿院的门卫是一位年近六旬的大爷，他透过老花镜看到两个学生模样的孩子正站在门口，站起来透过保安室的玻璃问道：
“两位同学，你们有什么事吗？”
宋颜立马高高举起手里提着的两大口袋礼物：
“大爷你好，我们想来看看院里的小朋友，陪他们一起过节。”
听她们这么一说，大爷觉得很欣慰：
“哎呦，你们这两个小姑娘太心善了！过节的时候还想着我们院里的小朋友！
来来，快进来！”
见大爷乐呵呵地对她们招手，宋颜就推着雲曦走了过去，大爷看到雲曦腿上的石膏，边打开大门开关，边关切地问道：
“这个小姑娘的腿怎么受伤了？“
聂窈扬起嘴角礼貌地笑了笑，回答说：
“发生了车祸，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大爷从保安室走出来帮宋颜提零食：
”腿伤了怎么还出来乱跑呢！给小朋友送零食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宋颜卖乖地说道：
”平时要上课没时间，正好今天不用上课，所以我们特意赶来了。“
大爷对这两个小姑娘真是越看越喜欢，边领着他们往里走，边说：
“现在就是好人多！今天我们院里的孩子们可要高兴咯，接二连三的有人来看他们！”
宋颜就问道：
“今天已经有其他人来过了吗？”
三人走到台阶前，宋颜扶着雲曦慢慢往上走，大爷帮忙把轮椅抬上来：
”对，有个姑娘来了。她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来，而且每次来都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院里的孩子们可喜欢她了！“
宋颜最喜欢交朋友了：
“那她跟我们可是同道中人！她现在在哪儿？我想去见见她，说不定以后还可以相约一起来呢！”
大爷摆摆手说：
“那姑娘哪儿都好，就是不爱说话，每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有时候放下东西就从侧门走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第七十一章 院长妈妈
门卫大爷估计现在孩子们肯定还在大厅里，所以就直接带着聂窈和宋颜往大厅走去。
星火孤儿院毕竟只是个小镇上的孤儿院，虽然政府给予了很多扶持，不过入不敷出，各种条件还是非常的简陋。
所谓的大厅，就是一个大一点儿的教室，平时有什么重要活动都会在这里举行。
虽然条件是差了点，可孩子们都非常的快乐，大老远就能听到他们欢乐嬉戏的笑声。
他们进入大厅，发现孩子们正围着一个身材纤瘦却散发着强大气场的女人，大爷指着她说：
“诺，她就是我刚才说那个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的姑娘！”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定制西装、扎着简洁干练的低马尾，光这背影就给人闲人勿进的距离感，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居然会热衷于公益事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她非常你不近人情呢。
实际上她也确实是挺不近人情的，看她那样子因该是准备要走了，可孩子们舍不得她，纷纷上前去拉着她不让她走。
面对孩子们的热情挽留，她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站在那里，也不去安抚孩子们的情绪，只是默默不说话，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后门挪。
她背对着正门，聂窈没能看清她的脸，宋颜想跟她搭讪所以往前走了几步，可很快又停了下来，因为她觉得这个背影特别眼熟，好想在哪里见过。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什么，转身对雲曦说：
“你在这里等我！”
正想问她什么事，她已经一溜烟往那人的方向跑去了。不过不是正大光明地靠近，而是偷偷摸摸地绕到侧面观察。
宋颜刚走到跟前，那人就已经冲出“重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院里的老师帮忙挡在门口，不让孩子们出去，还安慰他们说：
“大家听我说，聂阿姨还有事要忙，现在必须要走了！
不过聂阿姨说过了，只要大家这段时间乖乖听话，她很快又会回来看你们的，你们都会乖乖听话的对不对？！”
这个老师哄孩子还是挺有一套的，小朋友们虽然都撅着小嘴，不过还是齐声回答说：
“对！”
那人出去以后，宋颜跑到门边倚着门框偷偷观察她，聂窈不明白为什么宋颜会有如此怪异的举动，也忍不住摇着轮椅走到窗前查看。
那人确实是个女强人，穿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也能在石板路上这样健步如飞，整个人骄傲又自信，用最霸气的方式宣告世界，她是个独立又坚强的女性。
聂窈正看着她的背影入神，已经走到门口的她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聂窈的方向。
聂窈心里一惊：
“是她！”
之前程姨给聂窈看过聂之影的照片，她对这个细眉星目、蒜鼻瞧唇的女人印象特别的深刻，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门卫大爷看孩子们都有些泄气，高高举起手里的两个袋子大声说道：
“大家快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雲曦姐姐和宋颜姐姐给大家带好吃的来了！”
孩子们高兴地“哇”了一声，立马忘却了刚才的忧伤，蹦蹦跳跳地往门卫大爷的方向跑去。
孩子们拿好零食和玩具后，老师引导着大家说道：
“这些礼物是雲曦姐姐和宋颜姐姐送给大家的，大家拿到礼物后，要对两位姐姐说什么呢！”
“谢～谢～姐～姐！”
孩子们立马异口同声、奶声奶气地道谢，聂窈还在思考聂之影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到孩子们的声音转身回应道：
“不用谢，希望你们能喜欢。”
再一回头，聂之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偷偷摸摸的宋颜也已经从后门走过来了，她亲切地孩子们互动：
“不用客气，你们以后好好听老师的话，我们也常常来看你们好吗？”
小朋友们纷纷跑过去抱着这个充满喜感的胖姐姐甜甜地说道：
“好！”
宋颜跟孩子们玩了一会儿玩具，突然想起了正事：
“雲曦你快过来，我们跟小朋友们一起拍几招张照吧！”
她真以为聂窈来是来完成作业的，所以想帮雲曦拍几张照作证，做戏当然要做全套，聂窈赶紧摇着轮椅走了过去。
她们在大厅玩了一会，正好赶上了小朋友们午睡的时间，所以就帮着老师带孩子们去午睡。
雲曦抱着一个年纪很小，已经忍不住困意睡着的小孩，宋颜推着她，三人往宿舍方向走去。
见四下无人，宋颜小声多聂窈说：
“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
聂窈以问答问：
“你认识她？”
宋颜点点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因该就是crush故事的主人了。
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居然能在这里碰到她！”
听到聂之影是crush故事的主人，聂窈内心的震惊是宋颜的十倍，她记得程姨曾经说过：
“聂之影是一个可悲又可笑的人，她爱错了人，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她这一生都注定孤苦。
你到了章家，一定会遇到她，跟她接触一定要小心，她是个做事没有章法、很难把控的人。”
如果聂之影真的是crush故事的主人，那这份想爱不能爱，不爱又放不开的情感，真的有可能让她的一生都极其悲凉。
宋颜见雲曦在发呆，推了推她：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聂窈不准备告诉宋颜聂之影的事，只是说道：
“没什么，我也觉得太巧了。”
宋颜继续描述她内心的震撼：
“其实我也只见过她一次，一开始还不确定，所以跑过去多看了几眼，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因该就是她了！”
聂窈问宋颜：
“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宋颜立马严肃地说道：
“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她，不跟任何人提那件事的。
告诉你们crush的事，已经是违背我承诺了，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的言而无信。”
聂窈也不难为她，反正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好吧，我不问了，不想让你为难。”
宋颜心里一喜，猝不及防地上手捏了捏聂窈的脸：
“我就知道你最乖了！不错，我很喜欢！”
聂窈嫌弃地扯下她的手，把孩子交给她，让她赶紧抱回房间。
趁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聂窈一个人逛了逛这片曾经的故土。
门卫大爷说，这里五年前翻修过，所以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是十一年前那般模样了。
可就算是隔了十一年的时空，还哪哪都不同了，聂窈还是回想起了一些过去的点滴。
哪怕只是过去的一个笑容、一个面孔甚至一个声音，她都觉得特别有意义，因为那些才是真正属于聂窈的东西。
她离开这里以后，真正的聂窈就停滞在了这里，这十一年来她认识了很多人，可没有一个人真正地认识她。
她在一棵梧桐树下停住脚步，这里是她跟程小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如果早知道离开这里，就意味着必须活在另一个人身份之下，她也许根本就不会选择离开。
”谢谢你能来，孩子们玩的很开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令她的身体微微颤抖，鼻尖发酸忍不住地想哭。
可她还是控制住了情绪，转身微笑地看着那个依旧带着慈祥笑容的院长妈妈。她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