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4)
不过,卢海钧一向是寡言少语,心里有疑惑却不会说出来,反正俩人离婚了,除了居住在一个屋檐底下,同是孩子的父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有钱没钱,都与他没关系!
而且之前她还有骨气地表示,自己欠的债,自己还。
喝了温热的水,爷俩都舒坦地忍不住叹口气,像是一天的疲惫都减轻许多。
桌子上的饭菜哪怕做出来有一会儿了,但是那模样和味道并不比饭店里差!
卢海钧给孩子夹了块鸡蛋饼放碗里,又加了些菜包进去,让她自己拿筷子吃。
三岁的孩子筷子用得十分标准且灵活。
她尝试地夹了块莴苣,小心翼翼地放入嘴里咀嚼,经常被自私的母亲和工作繁忙的父亲忽略,小姑娘是饥一顿饱一顿,根本没有挑食的可能。
莴苣温热、裹着一层浓郁醇香的芝麻酱,又有酱油、蒜末等调味,再浇上一层热油……
普普通通的莴苣脆口好吃,她眸子都是特别直白地一瞬间就亮了!
番茄炒蛋也比食堂得更出味,西红柿的酸、鸡蛋的香软,如果配米饭绝对能让人将碗给吞下去。
小姑娘不敢提要求,又咬了下鸡蛋饼,香软劲道……
她埋头苦吃,旁边的汉子也不遑多让。
当过兵的人,那都是吃过苦的,而且部队里的条件算不得多好,卢海钧从来没有注重过口腹之欲,这会舌头上的愉悦,让人都有种白过这么多年的想法。
一家三口将分量不少的饭菜都给吃得一点都不剩!
不用谢筱芸吩咐,卢海钧就自觉地收拾碗筷去洗刷了。
小姑娘瞧了她一眼,见妈妈冲她笑,赶忙捣腾着小短腿腼腆、紧张又有点害怕地跑走了。
谢筱芸摆弄着收音机,这大铁壳子能够收信号播放各个电台频道信息,也能含住磁带听音乐或者故事。
她刚摆弄清楚,调到少年儿童节目,里面传出来主持人感情充沛讲故事的声音,门口就有个小脑袋露了出来。
谢筱芸抿着唇笑,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就进屋里了。
卢牧晴的衣服不多,都是卢海钧帮着张罗的,因为家里的钱大部分都被卡在原主手里。
是以卢海钧没法买成品衣,就拿着自己以前的军装给孩子花钱找邻居改了两套。现在的孩子也特别时兴穿这个。
不过他们夫妻俩个子都不矮,基因在这里摆着呢,哪怕孩子饮食不规律,但耐不住基因好,小家伙个子蹭蹭往上涨。
初春改的衣服还没穿坏,已经小了一节……
谢筱芸从谢家搜罗了不少布料,挑出些要么素净纯色的,要么鲜亮的来,准备给娃做几身夏装。
是的,她选择的第二个技能便是缝纫。
在年代文中,大家伙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哪里会花钱去店里买成衣呢?
哪怕有裁缝铺、邻居街坊都会踩缝纫机,可谢筱芸还是想自己做。
当然了,在从谢家搜罗东西的时候,谢筱芸是把控着分寸,既能将属于原主和卢海钧的东西讨要回来,又不会让谢家人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就属于原主吃不了多少亏,讨要不齐的东西算作是原主孝敬给谢父和谢母的,而谢家也绝对到不了真豁出去撕破脸皮的地步。
毕竟人但凡有点生路,也不会抛开名声、面子、工作等等一系列因素。
谢筱芸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将钱存了两千,想着明天把账给还了,其余的钱就当备用金。
琢磨好这些,她就拿着本子开始勾勒起来。
谢筱芸第三个技能可不是绘画、唱歌或者跳舞,而是漂亮以一抵十的散打。
身为一名漂亮到让人走着忘了看路的美女,她深刻了解到自己潜在危险很多,绝对的武力有时候就像是万能的金钱一样有用。
最起码自己不会在武力方面占优势、或者数量上占优势的恶人前吃亏。
对她来说衣食行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呢,会做饭和制作衣服的人,本身就属于心灵手巧的,像是绘图可是裁缝的基础课呢。
来去谢家的路上,谢筱芸没忘了观察时下众人的穿衣打扮,都比较规规矩矩的,而且一眼望去都是黑灰蓝白四色,稍微出挑鲜亮的格子衫都不是一般人敢穿出门的,顶多会有各种碎花衣服。
谢筱芸甚至未来的发展,为了不让人拿捏住自家的把柄,她肯定处处小心些。
是以她就用白底红色樱桃碎花布,给孩子缝制了个裙子,带着红色锁边的娃娃领。
想到什么,她又抿唇拿出两块鲜亮的红布,给娃在裙摆上缝制上俩倾斜的兜,在缝制之前她还刻意在裙子上剪了俩口子!
再用姜黄色和白色的棉布,给缝制了一套球服,拼接白色短袖,前胸白色口袋,墨汁涂抹的数字七。
裤子两侧再加上两条白色条纹。
在后世拼接款特别受大家伙的欢迎,可是这个年代人人做衣服都是一个颜色的,出现俩颜色基本上就是打补丁了。
想了想夏天孩子运动量大出汗多,衣服基本上一天一换,若是遇到下雨天气,两三身可就替换不了了。
是以,谢筱芸又给娃用藏蓝色棉布做了一个水手衫,和打底裤裙子。
当然了,小姑娘肯定爱俏,谢筱芸又给便宜闺女缝制一个拼接的双肩包、一个斜挎拼接包。
她拼接的巧妙,既美观好看,又会让人觉得这补丁打得可真是费了心思。
做兴奋了,她还给自己和便宜闺女都缝制了两身筒状带袖睡衣,能出门也能在家里穿、吸汗、透气、还舒服!
折腾完这些,不知道为何谢筱芸想起来昨晚男人穿着白色工字背心的画面来。
那背心不知道被穿过多久了,已经松垮变形,问题是常年侵染汗渍,哪怕每天都洗也都泛着黄,而且还有几处窟窿。
想想自己手里的三千块,都是男人贡献的,谢筱芸眸子转了转,用蓝色棉布给他做了个锁边的工字背心。
任务者所继承的技能可不一般,那都是从学徒一点点晋级成大师类型的。身为一名裁缝,她搭眼一瞧就能看出来人的尺寸。
这背心做出来,不论做工和大小跟商店卖的没差,甚至还要精细、舒服。
当然了男人的背心上也被她在胸口封了一个浅蓝的口袋。
既然都做了,一个不够替换的,她又做了个浅蓝色的背心、缝制上深蓝色的口袋,不过这口袋又挪了位置。
她动作麻利,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用皮尺和粉笔,直接下剪刀咔擦,上缝纫机一阵咕噜地蹬。
这么些衣服做完,庭外还有卢海钧给孩子讲故事的声音。
谢筱芸活动下脖颈,将一沓东西拿出来,往板凳上一放,揉着酸疼的胳膊说:
“我今儿个回娘家,将属于咱们俩的东西给搬回来了。”
“这事儿我就给你说,而且就说一遍,你听听就行,过后忘了谁也不准说!”
见她严肃的模样,想想从昨天她落水到现在确实没作妖,卢海钧沉寂着眸子,冷淡地嗯了声。
谢筱芸继续道:
“东西我都归整好了,除了我屋子里的东西,其余的你都可以用。”
“还有呢,”她上前两步,见到小姑娘已经藏到卢海钧身后,就露出一双狐狸眸子警惕地看向自己。
谢筱芸忍不住莞尔一笑,无奈摇摇头,又走近一步,连卢海钧都浑身汗毛要竖起来了,才停住。
没办法他们左邻右舍都有人,房屋隔音效果不好,说不定邻居正靠墙上偷听呢。
她压低声音道:“我也索要回来三千块钱,按照夫妻离婚财产对半分的原则,我拿一千五,你拿一千五。”
“不过呢,男人很难耐得住寂寞,时间久了会渴望有女人的陪伴。我也不阻碍你寻找第二春,只是,到时候孩子得归我。”
“你的一千五先放我这里。如果我从小院里搬走,那我将钱归还给你。如果你结婚我被迫搬走,一千五和孩子都是我的,怎么样?”
卢海钧没想到她长能耐了,一向都是谢母从她这里扒拉东西,如今她却能从铁公鸡谢母身上扒拉回东西。
他对身外之物一向不在意,更何况离婚后,他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养活他们爷俩足够了。
他点点头,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随你。”
谢筱芸对他不甚在意,指指椅子上的衣服,微抬着下巴懒散地道:
“我从娘家翻腾出些瑕疵布料,挑练了下,颜色不适合我的,就给你和孩子缝制了两身。”
“你拿去洗洗晾晒在院子里,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能穿了。”
“记得啊,背心五块钱一个,孩子的衣服十块钱一身,从你一千五里扣除!”
本来蹙眉不想在离婚后跟她又太多牵扯、而要拒绝的卢海钧,听到她一贯施舍般的口吻,和扣钱的说法,也没再客气。
新衣服没什么好洗的,他打来水用肥皂搓一遍,又用清水冲两三遍拧干挂上。
男人动作很快又流畅,尤其是他臂膀上的肌肉随之而动,让五月微凉的晚上,都充斥着荷尔蒙的躁动……
谢筱芸赶忙挪开视线,内心哀嚎一声,肯定是自己之前在年代文中,过惯了没羞没臊的日子,所以这会儿她刚略微适应,就控制不住瞎想!
谁让这男人身材真没得说。
不过在她转身的时候,看到男人的大手正拿着她的睡衣往晾衣绳上挂。
这时候穿小内内都是很讲究的人,原主就买了,而且还不止俩,有些穿的松垮了被堆积到一边。
虽然谢筱芸有些小洁癖,可她都用了原主的身子,那原主的衣服也没得挑拣,洗洗穿就是了。
是以她挑选了两个小内内,给缝制到睡衣中。
刚才她将衣服一股脑地塞给卢海钧,忘了里面还有自己的睡衣。
如今这衣服竟然被她刚离婚的前夫给洗了……
她脸上有点热,斥责的话又说不出来,能与原主离婚,不仅是原主所愿,恐怕对于卢海钧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不知道刚才卢海钧发现自己洗的衣服中,还被顺手塞了前妻的内衣,这得多雷啊?
可让她解释下,是不是太过刻意?
郁闷的谢筱芸扭身回屋睡觉,等她关上门后,就听见小姑娘小声地问卢海钧:“爸爸,绳子上的漂亮小衣服是,是妈妈给我做的?”
今天是孩子第二次开口了,卢海钧也很高兴,蹲下来笑着将小家伙给抱起来,指着衣服说:“对,你之前在堂屋听爸爸讲故事的时候,不就听见你妈妈一直咔哒咔哒地踩缝纫机?”
“这是你的小裙子、小球衣还有小海军装。”
小姑娘兴奋激动地小脸通红,虽然她三岁多,到了九月份才过四岁生日,但是她生活条件略微复杂、比同龄小孩早慧许多。
她怎么会不喜欢又新又漂亮的衣服呢?
而且自己的妈妈每天都穿得漂漂亮亮、打扮得美美滴出门,小家伙不敢靠近,却总是躲起来艳羡地瞧着,有时候她还挺骄傲自己有个漂亮妈妈,就是脾气不大好。
忍不住,小姑娘又扯着爸爸的衣领,“爸爸,爸爸,明天衣服会干嘛?”
卢海钧笑着点头,“肯定能干,就是潮湿得话,爸爸给你用炉子烤干,保管咱们的小晴晴明天穿上新衣服!”
卢牧晴使劲地点头,小手指着自己的衣服,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实在是个个都喜欢,让她难以抉择明天穿什么了。
最终她还是选择连衣裙,和同色拼接斜挎包包,“爸爸,明天我穿这个花裙子,背着这个包包!”
“好好好,晴晴说穿什么咱就穿什么!”
小姑娘顿时又愁上了,趴到爸爸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殊不知她的妈妈已经换了芯,而这位的五官灵敏,小孩子所谓的悄悄话,清清楚楚传入谢筱芸耳中。
“爸爸我明天还是穿你给我做的吧。妈妈给我做得衣服太漂亮了,我怕穿坏了,以后没有了……”
小姑娘认真奶声奶气的话,让俩大人的心都揪痛了下。
而她还继续说:
“小胖说,爸爸跟妈妈肯定会离婚,就是你们不在一个院子里住了。”
“往后爸爸会娶新妈妈,妈妈也会给我找个新爸爸,你们再跟新妈妈和新爸爸有了新宝贝。”
“我就成为拖油瓶了。”
“爸爸,你有了新宝贝,还会待我好吗?”
“我为什么会是拖油瓶呢?”
卢海钧紧紧抱着孩子单薄瘦弱的小身体,声音略微更咽:“好孩子,你是我唯一的宝贝,不会有的!”
“晴晴,我不知道你妈妈会不会给你找新爸爸,但是爸爸不会给你找新妈妈的。”
孩子小,不爱说话,但是她心里什么都有。
“大宝贝,你明天想吃什么饭?”
卢海钧转移话题问道。
这会儿卢牧晴又闭上了小嘴,趴在爸爸的肩膀上,也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她从来没有像是今天一样开心快乐,能吃到妈妈做得好吃的,能在自己家里听大铁盒子里的故事,妈妈还给她做了好多漂亮的衣服……
越是如此,她越发觉得自己不是好宝宝,希望爸爸妈妈为了自己,永远不要找新的妈妈和爸爸。
这样,她是不是还能享受跟今天一样的快乐呢?
孩子年纪小,情绪波动大,加上跟着爸爸奔波一天,没多大会就睡过去,开始打起了小呼噜。
将孩子送回房间,没多大会卢海钧迟疑下,敲响了谢筱芸的门。
谢筱芸已经换上了宽松的衣衫,解开了束缚,头发也披散下来,听见敲门声也没多想,拉开了门。
卢海钧一个低头,就看到她隐约的事业线,加上昏黄的灯光下,女人卸下张牙舞爪、乖巧柔顺漂亮的模样。
不清楚是自己被她的假象骗到了,还是俩人离了婚身份不一样,感觉也不同了,反正这一刻他心跳快了许多。
他赶忙侧过脸,淡淡地问道:“谢筱芸同志,我不明白咱们都离婚了,你今天做这么多事情是为了什么?”
“你为了那人跟我离婚,不更应该将时间放在他身上?”
“我是大人,很清楚你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但是孩子小,什么都不懂,你,你能不能不要做些迷惑人的举动?”
谢筱芸一愣,轻嗤声:“我做什么了,不就是做饭和缝制衣服了?”
“卢牧晴也是我的孩子,我住在院子里,怎么就不能对她好点?”
“而且今天还只是开胃菜,往后我会让你瞧瞧,我会是个合格的母亲。”
“到时候你寻找自己的幸福,也不怕有我妈母女俩绊脚了!”
卢海钧生气地瞪她,女人微微仰着头,露出颀长白皙的脖子,还有精致漂亮的锁骨,一切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真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他也不明白,为何从谢筱芸被救回来后,所有事情都不对了,连带着他的情绪波动也很大。
可能,他真得缺女人了?
不过他还是咬着牙说:“你放心,我有了晴晴,不会再找外人给她气受的。所以,你可以大胆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谢筱芸忍不住呵呵两声,果然男人的话能信,野猪都可以上树。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5)
谢筱芸可是看过剧情的,不然还真能被原主记忆中的卢.假.柳下惠.海钧骗到。
什么不会再有女人,什么不会再有孩子。
他未来媳妇可是女主,光环满满,能将男人迷得七荤八素,
人家略微一哭诉,什么孩子也是一条命,他就早不记得啥婚前约定了,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地往外蹦,甚至还有卢家俩老胖盼望许久的大胖孙子!
难道他就不动脑子想想,孩子如何来的?
而且违约一事,真得是有一就有二!
她忍不住抱着胸倚靠在门框上,冷笑道:
“卢海钧同志,你不用在我面前信誓旦旦什么不会再找人的话。我怕呀,以后您脸疼!”
卢海钧瞪着她,火气有是有,但更多的,他,竟是不舍得将目光从女人身上挪开。
这种事情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
“我虽然现在退伍了,但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不会改变的。”
谢筱芸耸耸肩,“你哪怕反悔,我们娘俩也不能将你如何。”
卢海钧猛地欺身上前,高大威猛的身躯几乎将谢筱芸虚抱住,俩人都禁不住发怔地看向对方,那种男女之间的吸引和心动,忍不住会让人越发靠近。
不过卢海钧硬生生稳住,放在门框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你会在乎我?呵,我想哪怕我食言,也绝对会在你结婚生子之后许久才会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对现实做出妥协。”
“孩子跟着我绝对不会受到委屈,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我不阻止你对孩子的好,我只求你看在她是你亲闺女的份上,觉醒你那一丢丢母爱,别做伤害她的事情!”
“你可以结婚,也可以以后有孩子,但是每年给孩子做几身衣服、做几顿饭、带着她玩玩,不过分吧?”
谢筱芸淡淡地点点头,“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回屋睡觉了。”
卢海钧退后一步,深深看了她一眼,扭身离开了,又将庭院里的灯打开收拾菜地去了。
谢筱芸微微叹口气,轻轻抚摸了下胸口,有些沮丧,若不是有剧情和任务牵制住,她清楚地明白卢海钧绝对是高层之一。
那她肯定会看在他如此优质的份上,来个破镜重圆。
如今她只能跟自己说,高层人士来往任务位面也多了,他们大都是以剧情里运气宠儿出现的,比如男主、男配。
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他们自然而然会有着吸引女人的致命力。
她也不过是一大俗人罢了。
想想他的身份,想想女主,谢筱芸冷笑声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不过,谢筱芸面色微微苍白,那自己之前在年代系列文中,所遇见的那些优质男人,是否也是现实中的某些高层?
想到这里,她浑身冰凉,觉得命运给自己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那自己能够获得参选资格,又是否是某些高层人士满意她的表现,所以才提名了她呢?
虽然谢筱芸不记得位面里具体的事情,但她清楚地能感受到,在位面中他们是双向奔赴的感情。
谢筱芸微抿着唇瓣,高层人士各个能力绝然,若想在位面中获得更好的梳理、排解,势必要丢弃自己现实中的主意,全身心投入到位面中。
换句话说,她在位面中遇到的人,是他们又非他们。
这也是她唯一替自己寻回尊严保持可笑体面的理由了。
不过呢,随即她又忍不住自嘲起来,何时后她是会顾及这些东西的人?
活在当下,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其余的人不管是看她热闹还是怎么,对她的关注度又维持多少?
享受位面里的世界,全身心投入其中,这是她的人生,而不是看客们的!
所以,在位面中她的命运,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只有她选择男人的份,可没有男人强迫她的份!
或许因为比赛的缘故,又涉及到高层人士和其他参赛任务者,她的心态略微不稳,竟然纠结起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谢筱芸就睡不着了,没有夜生活的人,伤不起呐。
她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饼,终于起身洗漱,钻进厨房做吃食。
清晨天气微凉,家属区已经有铁勺碰锅的声音,有妇人吆喝声,也有饿得叫唤的鸡、狗,生活细碎的声音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反而心情放松愉悦。
谢筱芸手里有钱,是以昨天跟邻居们换了不少的米、面、鸡蛋、耐放的干货、调味品和蔬菜等,将厨房里的柜子塞得满当当地。
她做了手擀拌面,上面浇上腊肉烧干豆角、黄瓜丝、荤油焖土豆,每人一个煎蛋,再舀一勺浓稠的芝麻酱、几勺炒花生碎。
等她将饭端上桌子的时候,卢海钧已经带着小丫头洗漱了。
小姑娘今天也很兴奋,早早睁开眼扒在窗户那往外瞧,看晾衣绳上的衣服,自己的小衣服左边是爸爸的背心,右边是妈妈的裙子。
而妈妈围着漂亮的围裙在厨房忙碌着,似乎她还闻到了香味,肚子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这会儿她是切切实实闻到饭菜的香气了,那是与食堂的截然不同。食堂里的饭菜味道很杂,而且闷热不已,不管人多饿,走进去都会食欲减半。
可妈妈做的饭菜,就像是带钩子似的!
洗漱完,卢海钧刚松开手,这次小姑娘头一次没有等他,就捣腾着小腿跑到堂屋饭桌前乖巧地坐下来了。
谢筱芸诧异小姑娘胆子大了些,轻笑着柔声说:
“晴晴能吃多少呢?妈妈先给你夹一筷子,浇上菜,放上鸡蛋,等你吃完继续夹,行吗?”
卢牧晴低着头点了点,生怕惹妈妈不开心,又鼓起勇气抬起头,腼腆地笑着重重地点头,小声说了句好,又很快补充了句谢谢妈妈。
谢筱芸微愣,笑得更灿烂了,很自然地伸出手,学着卢海钧的样子,揉揉孩子柔软的小黄毛。
孩子身子紧绷,以为妈妈又要打骂自己呢。
没想到自己的脑袋,竟然被香喷喷的妈妈轻轻抚摸。
她眼里闪烁着委屈的泪花,一动不动唇角却带着上扬的弧度。
谢筱芸没再说什么,收回手后麻溜地给她拌了一小碗推过去。
小姑娘紧张地怯生生看她一眼,捧着碗往嘴里送面条。
手擀面劲道带着麦子的清香,各种配菜配料,拌到一起都让舌头忙的不停,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是什么味道,反正好吃得小姑娘眉眼弯弯,不停地啊呜啊埋头苦吃。
卢海钧也不遑多让,自己一个人直接干了一盆面条!
好在谢筱芸知晓这个年代年轻男人们胃口的可怕,特意做了不少。
吃完饭她跟闺女都瘫坐在椅子上,仍旧是卢海钧一言不发地收拾碗筷,但是他眉眼带着少见的舒坦和淡淡欢愉。
收拾妥当,卢海钧带着闺女出门上班了。
谢筱芸想想原主的工作。
原主本就不是有耐心、脾气好的人,又因为后来才参加工作,需要经历职场小萌新进化,所以她接的班是小班,那真得是吃喝拉撒全管。
想她连自家孩子都不伺候,哪里想为了二三十块钱伺候一群孩子。
是以她就当个甩手掌柜,什么活都压在另一个小班老师身上。
而她呢就负责体面的唱歌跳舞,不管孩子们是不是在下面打闹说话,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跑掉、四肢僵硬。
后来她认识了乐叶舟,胆子更大了,索性就谎称自己怀孕身体不舒服,直接办理了停薪留职。
正好谢筱芸也不愿意面对一群天使恶魔来回转变的小奶娃们。
她换了身碎花裙,编了个蜈蚣辫,穿上白色塑料凉鞋,拿着包便锁上门出来了。
有送孩子、丈夫出门的女人们见了,都忍不住撇着嘴,凑到一起嘀咕:“听说她跟小卢离婚了,昨儿个早上那赵三家的娘们正好看到他们俩进了民政局!”
“哎呦,离婚了她还死皮赖脸地住在这里,丢不丢人?”
“昨天闹腾那么大动静,我还以为她搬走了呢,咋还往回搬东西,不会将情夫也给喊回来吧?”
“啧啧,瞧她打扮得这么妖里妖气,不会真是去喊情郎吧?为了人闹得你死我活,难为她现在才出门……”
各种尖酸刻薄的话,都清晰地传入到谢筱芸耳中。
她扭过头,神色淡淡地直接走到一个人跟前:
“婶子您也是有闺女的人,麻烦您积点口德。”
“我这一身穿着打扮怎么就妖里妖气了?”
“我记得您闺女裙子比我短俩巴掌,头发带着发带,描眉抹粉的,那才是该有的妖里妖气吧?”
这话说得那婶子脸皮火辣辣的,忍不住扯着嗓子用气势压过对方:
“你,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说话呢,我们家小芳可是正经姑娘,那天是因为她要去相亲,当然得稍微打扮一下了。”
“怎么,就兴你漂漂亮亮去见情人,还不允许我家小芳正大光明去见供销社里当副主任的相亲对象?”
所有人一听,都禁不住恭喜那婶子闺女有福气,男人在供销社当副主任,那她不是掉入福窝窝里?
人们恭维那婶子几声,说以后买什么压仓货,一定招呼大家一下。
那婶子笑得很欢畅,连连点头应下,还挑眉看向谢筱芸。
“我们家的闺女可跟你不同,最起码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丢男人的脸,还不要名声地跳河威逼离婚!”
“真不知道你这女同志怎么想的,也不清楚哪个男人还会要你这没皮没脸的……”
谢筱芸冷笑,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用俩人才听到的声音说:
“你信不信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也是如此。”
“你家小芳长相就那样,如果还算不得你未来女婿的供销社副主任,知道我离婚了,还会将就你闺女吗?”
“你既然敢指责我作风不良,那就该时刻防备着我,省得我勾勾手指头,你也被离婚!”
那婶子瞪大眼睛,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都当奶奶外婆的人了,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辈威胁!
“你,你不要脸……”
谢筱芸轻笑着,那双漂亮的狐狸眸子讽刺地从大家伙身上划过: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真清楚吗?”
“别听风就是雨,既然认定我不好,那我如你们所愿的话,保管你们家各个鸡犬不宁,信不信?”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这些媳妇、婶子的哪个不是结过婚,平日里凑一起偶尔打趣人的,听不出她在开车?
想想家里的汉子们,各个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可若是自己真将人逼急了,这小娘们略微使点手段,那她们真有可能要遭罪!
一个个八卦别人取悦自己的媳妇、大娘、婶子们全都闭了嘴,跟刚才那婶子一样,对她敢怒不敢言。
“对嘛,我对你们家里歪瓜裂枣不感兴趣。既然我碍不着你们的事情,那你们也别拿我取乐,真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还有啊,都是成年人了,说话做事得负点责任。很有可能你们嘴里无凭无据坏的人,就被波及,而你们就是杀人犯帮凶!”
大家伙眼睛大睁,自己就背着人说几句话怎么了。
人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被人说,也不会被人拿到把柄造谣生事,大家伙都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随便编排人的!
谢筱芸继续说:
“你们以为我跳河寻死是为了跟卢海钧离婚,然后同情人双宿双飞?”
众人不说话,但是那眼神里却都嚷嚷着,难道不是吗?
谢筱芸淡淡地说,“我脸皮薄,刚跟男人转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被人欺负穿小鞋。”
“我工作上本就不顺利了,还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你们对我的恶言恶语。我就不明白了,长得漂亮怎么就成为你们嘴里水性杨花、品性败坏的人?”
“我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对你们做过什么恶事?”
“我一个小媳妇子,平时又没人听我说话,男人整天在外面忙,一时想不开就要跳河明志,而你们就是始作俑者!”
倒打一耙啊,她们真冤枉……
谢筱芸又说:“我与男人离婚,也是跟他赌气。自己的媳妇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他什么都不管,每天就是工作,哪怕不属于自己的,也被人欺负老实,找各种理由塞给他……”
她们,她们有些心虚,因为她们男人偶尔早下班得意洋洋地说卢海钧就是一傻子。
“我可不是他,什么气都能受。我宁愿死也不想被你们戳脊梁骨、随便欺负、取乐!”
大家伙恨不能打自己的嘴巴,就像是刚才她们口嗨,说谢筱芸的事情,无凭无据却能给人一种信号,让人不由地将谢筱芸摆在不正经女人的位置上。
如今谢筱芸又将自己跳河的事情,转手扣在她们头上。
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谢筱芸见火候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说:“人言可畏,希望以后大家慎言,别真逼死了人,自己一辈子都活在悔恨负罪中。”
她们哼哼两声,扭身回家了。
谢筱芸这才转身按照脑子里的记忆,寻到还算实诚的一人家敲了门。
里面的女人笑着打开,一见是她,脸色微微一变,可她还是很有礼貌地问道:“谢同志,您来是?”
谢筱芸笑着说:
“之前我男人还没发工资,家里有事急用钱,从嫂子们这里借了钱。”
“最近我们的钱周转开了,就赶忙过来还,您还记得多少不?”
都是左邻右舍,而且卢海钧夫妻俩搬来一年多,互相借钱只要不是太多的,都没有留下借条凭证,全靠着人的记忆。
那女人微微一怔,笑容更加热情真切了,连忙请谢筱芸进院子。
谢筱芸笑着摇头:“嫂子,我待会还要去还其他嫂子、婶子钱呢,就不进去坐了。改天再来串门。”
那女人笑着说:“也不多,就二十块。”
与记忆中的数字对上号,谢筱芸点点头,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大团结递过去,又给了一小把奶糖。
“借了嫂子两三个月了,我给您算利息,您不见的乐意,也显得我们关系生疏。这些糖果您拿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女人笑着倒是没有推脱,接过来,“家家户户都不容易,男人们又都是拿的死工资,难免有不凑手的时候。大家伙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次我就收下了,下次连糖也不许客气!”
还完一家,谢筱芸又去了其他三四户老实的人家。
她们各个都如实地报了钱数,而谢筱芸除了还钱,也给了些东西作为谢礼,都是孩子们喜欢的糖果、点心、一块布料什么的。
她在家属院里转悠了一圈,但凡没有上班的家属,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尤其是借给谢筱芸钱的人家,上午就没敢迈出门一步,生怕错过了人上门。
可她们等到了饭点,也只有谢筱芸早就回家的消息!
她们就有些坐不住了,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三五十不是钱啊?
她们将钱借出去,就仗着卢海钧是单位正式员工,又是很好欺负的老实人。
她们从谢筱芸这里要不来钱,往卢海钧跟前一说,保管过不了多久,钱就能回来,还带着丰厚的利息。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6)
哪怕是卢海钧和谢筱芸离婚了,就卢海钧那老实憨厚不知道变通的人,肯定会认栽替前妻还钱的。
可是她们也都清楚卢海钧的负担不算轻。
他的工资不高,一个月撑死也就能还一两户人家。
但是她们相信,不管她们要多少利息,卢海钧都会认栽的,毕竟借钱的人有话语权,谁让他那败家娘们借钱的时候,没有写凭证,而谢筱芸本人又没有一点可信度。
她们这些人联合起来,任谁都会相信谢筱芸为了尽快借到钱,不惜许下高利率!
坐不住的她们禁不住偷偷接头商议:
“虽然我们家不缺钱,而且咱们借出去的时间越长,利息越多。可,可人家的钱都还了,她故意不还我们,是几个意思?”
“我也纳闷,难道她知道我们的主意了?”
“知道又如何,她借钱的时候,我们谈到要利息,她眼睛一眨不眨就同意了。咋现在成为咱们的不是了?”
商议半天,她们便决定继续等着,谁家要是缺钱了,可以替大家伙探探路。
回到家里,谢筱芸先蒸上米饭,一起溜了些棒子和腊肉,便去给自己做衣服。
原主花钱很溜,可是她的眼光并不咋地,反正就是什么贵就买什么,哪怕号码大也没事。
她就像是拼命将以前没有享受过的,发狠地双倍、三倍地给补偿过来。
谢筱芸将自己看不上的东西,里里外外搜罗了不少,连带着昨天从娘家搬来的用不着、被用过的东西,也全部堆在了仓库中。
衣橱空出大半,她将能穿的衣服稍微添加些时尚元素,或者做点变动,让平常无奇的衣服都像是被施了魔法,有了亮眼和新奇。
掐着点忙活了会儿,谢筱芸便简单吃了点饭,继续开始踩缝纫机。
中午是家属院最安静的时候了,她刚感觉些困顿,就有人轻轻敲着院门。
谢筱芸唇角微勾,看来有人要坐不住了。
她换上自己刚改的一身裙子,那是很普通的藏蓝色长裙,因为面料好柔软透气,所以价格偏高,但是因为颜色太过于暗沉、版型又规整,让人穿起来显得老气。
如今她做了个鸡心翻领,简单收腰设计,将长裙裁短一些,多出来的布料,做了俩泡泡有松紧的袖子。
换上衣服,虽然仍旧通体藏蓝色,而且没有一丁点能被人跳出毛病的地方,但是穿在她身上就格外漂亮时尚。
她曼妙的身材和颀长白皙的脖颈,反而成为沉闷蓝色的亮点。
不施粉黛的她,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美,就是门外的女人瞧了都禁不住微微愣神,赞叹这谢筱芸长得可真是漂亮,让人都生不出一丝嫉妒之心。
“那个,那个小谢呀,你自己在家呢?咋还穿这么好看?”
女人不大好意思地搓搓手,可她却微微踮着脚尖,想通过缝隙看看院子和屋里有没有人。
谢筱芸淡笑着:“是章婶子啊,我在家里改衣服,试试合不合适,没想到您来了。”
“家里就我自己,您寻我有事?”
章婶子笑笑,“我听说今天上午你挨家挨户还钱去了?”
“婶子在家里等了你一上午,却没有一点动静,就来问问什么情况。”
“你叔在老家的娘上周干活扭了腿,去镇上拍片子要静养半年,还要吃什么促进骨头发育的药,老贵了。”
“婶子家里钱有些不凑手,就问问你能不能将之前借的钱给还上?”
谢筱芸挑眉,“章婶子,您还记得我借了多少不?”
章婶子一愣,“咋,咋小谢你借钱还没记下来?”
谢筱芸耸耸肩,“这不是债主太多,我可能会记混了。不过章婶子,我相信您是个老实人,肯定不会虚报吧?”
“万一回头我想起来,账目对不上去,伤了两家和气,您说是吧?”
章婶子讪讪一笑,将刚冒出来的念头给掐下去,“一共是三十五,不过当时你说要给利息的。”
“你借走俩月了,之前我兄弟想要拿着做生意,说啥能一个赚俩。当时我见小谢你是真急着用钱,就一狠心没投给我兄弟,而是挪给你了。”
“当时你也说给我算利息呢,章婶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可是呢你叔家里真需要钱,就给你算五十,你看行不?”
“毕竟俩月呢,我要是将钱拿给我兄弟,他保底也能还我百八十吧?”
谢筱芸挑眉,“咦,章婶子您要是有这么好的赚钱门路,干嘛如此好心借给我呢?”
“我是许诺给你利息,但也没提多少。银行利息才多少,个人借贷又多少呢。我若是晚还俩月,岂不是翻倍了?”
“您觉得合适嘛?”
章婶子心里咯噔一下,“咋,咋不合适呢,我见你急才好心借出去。如今我急着用钱,再要回来算点利息怎么了?”
谢筱芸轻笑着,在心里快速算了下说,“我还给您三十五,然后再给您价值五块钱的物件,怎么样?”
章婶子一听就怒了,“小谢,我是看你家小卢是老实人,才敢借钱给你们的。说好了有利息的,咋就五块钱的货抵了?”
“一个月才两块五,够干啥的,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现在家家户户都没电话,喊人基本是靠吼的,所以呢章婶子激动起来音量控制不住,而且她也不想控制,就是让大家伙瞧瞧这个谢筱芸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
借钱的时候说要还利息的,结果一个月才给她两块五,与她想得差距忒远了吧。
大家伙虽然正在困顿,但是不上班的家属大有人在,听见有人嚷嚷,都好奇地一骨碌爬起来。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已经有人打开门探出头瞧着了。
谢筱芸也不惯她,债主又如何呢,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吧?
她轻笑着说,“章婶子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初中生数学不好,不会算账啊?”
“我是特别有诚心地还账的,为此还特意跑了趟银行询问了下利息,说是三厘三呢,可能这个比较不好理解。也就是说您存一百块钱,一个月才得三块九毛六。”
“咱按照四块钱算吧,三十五块钱一个月的利息不过才一块四。不过咱们是私人借款,也不讲究什么同时情谊,我一个月给您算两块五的利息,已经不算低了吧?”
“要是按照您说的,两个月十五块,这样的高价恐怕也就是吃人血的高利贷才能达到。”
章婶子一愣,“小谢,你别小嘴吧嗒吧嗒给出一串数据就有理了。三十五块钱都抵你男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谁家能一口气借给你这么多。”
“两块五的利息,你也好意思跟我算!”
谢筱芸挑眉,“章婶子,如果我知道您是这么不讲理、狮子大开口的人,那我说什么也不会借到您这里的。”
“反正我还钱的诚意很足,三十五块钱加五块钱的东西,行,咱现场就结算,不行呢,咱就拖着,反正我接受的价格就是一个月两块五的利息。”
“您看不在眼里,咱就耗着呗,闹到局子那或者领导那,您觉得谁有理?”
看着谢筱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章婶子恨得咬牙,可她也知道自己要得确实狠了。
好不容易谢筱芸有钱还账了,章婶子还是觉得将钱要回来踏实,不然指望卢海钧一个月四五十块的工资,轮到自己得猴年马月了。
不过她也不想为了这些钱闹大,丢了男人的面子,她肯定回家要挨削的!
“那,那两块五太少了,咱们各让一步吧,一个月五块怎么样?”章婶子纠结了下,决定自己吃点亏少要点。
谢筱芸脸上依旧笑眯眯地,“章婶子,孩子她爸一个月工资才多少。您看不上两块钱,却不知道这两块能让我家娃一个月解一次馋呢。”
“这还是我们俩大人省吃俭用给抠出来的。”
“家家户户都不容易,您也甭为难我。我说过算利息,没跟您按照同事情谊走银行的利息就不错了。”
“别为了那两块钱撕破脸皮,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互相给点体面,行不?”
“孩子她爸实诚人,也不该任由人欺负。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您们男人时常托他加班的时候,有没有算加班费呢?”
“同一个单位的人,别让人把话给说明白了,省得丢人的是心怀鬼胎、占便宜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章婶子气得大口喘气,“你,你一个借钱的,敢说我们是白眼狼?”
谢筱芸歪下脑袋继续轻笑,“我说那些找孩子他爸加班,又不给加班费的,您接什么话,又怎么还对号入座了?”
“孩子她爸一个月工资差不多四十五,一天就是一块五,一天八小时上班,其余时间加班是要按照两倍的工钱算。”
“需要我等孩子她爸回来,问问你们家老章,一年来让他帮忙替了多少个班不?”
“章婶子,这薅羊毛啊,可不能逮着一只羊可个劲地作践呐。您们夫妻俩,是不是觉得我跟孩子她爸特别好骗?”
章婶子被谢筱芸的话给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同事之前还真没这么清晰算过账的。
她磨磨牙,“三块,不能再少了!”
“小谢,你得想好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大家伙可都瞧着呢,我们是看你急用钱,好心借出去。”
“这么一大笔钱给出去了,很多时候我们也是艰难的,都咬牙挺过来,没说天天上你家来要吧?”
谢筱芸适时打断她,“您是没有天天来要,但是一个星期来一次是很准时的,而且您们还排了班吧,反正到了我这里,是天天都有人催债上门。”
章婶子一梗,这丫头啥时候这么精明了,一猜一个准!
“反正两块五太少了!”
谢筱芸耸耸肩,“那就麻烦婶子您多等等了,我先将其他人的帐还了再说。”
“上午我走的几家,都是诚实的邻居,一分利息没要。我不好意思塞了点东西,说不上谁吃亏,但是朋友与朋友之间,也不好算得太清楚。”
“章婶子,对于不是朋友的人,我向来就是有一说一,咱不占人便宜,也绝对不让人占便宜。”
“而且,可能有句话您没听说过,借钱的人才是大爷呢。”
章婶子被说得心里的气就堵住了,“合着我借给你钱还是错的,自己找气受不说,还要将你给供起来?”
谢筱芸继续好脾气笑着说:“哪里呢,我跟您说了呀。我特别诚意地还给您钱,也算上比银行多一块多的利息,您不要的。”
“看来您是不缺钱,那我先还给别人咯。”
章婶子想想上午谢筱芸跑了好几家,哪都得一二百块了吧,如果自己再不松口,说不定自己的钱真要被拖没影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反正我是看清楚你是什么人了,往后你也别往我家借钱了!”
她气急败坏地说道。
谢筱芸淡淡地说:“同样的话,我也送给您。”
“往后咱们还是当陌生人相处,别涉及金钱来往,对了,虽然我跟卢同志离婚了。但是他是我闺女的爸爸,我闺女年纪小需要爸爸的陪伴,希望你们家男人别再找他加班。”
“对了,以前让他帮忙加班的人家,我会挨个上门理论的,是兑换钱呢,还是补班回来。”
“人和人不能太客气了,小孩子都知道得寸进尺,更何况被社会熏染的大人了。”
众人心里那个恨呐,这个章婶子到底干得什么事啊,不知道谢筱芸是个难缠的货,还非得当人是软绵团子可个劲地揉搓。
现在好了,钱看着是带了利息要回来,瞧着吧,等人家谢筱芸将加班的事一清算,章家还得倒欠人呢。
谢筱芸将三十五块还过去,领着章婶子去杂货间里挑选东西。
因为算是她处理的货,所以她也没有介意章婶子拿了价值六块钱的东西。
将人送出门,谢筱芸见不少人还意犹未尽地瞧着,便笑着说道:
“最近我存在我娘家的钱要回来了些,之前我借了大家伙的钱,谁用钱急的,可以上门寻我还。”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还钱的诚意在这摆着呢。大家伙可别将我当成冤大头,向我摆出借高利贷的范儿啊。”
“好说话的呢,咱抓紧将帐清了。如果不满意的,咱去局子或者领导那里评评理,又或者拖着呗。”
她话都这么说了,而且大家也见证到战斗力强悍的章婶子,都在她面前成了渣渣被迫妥协。
众人也不愿意自家的钱打了水漂,一去不复返,于是纷纷开始排队清账了。
虽然谢筱芸摆明忘了自己借款具体数目,由着她们说,可是一旦她们说得数目不对,就被谢筱芸以各种理由质疑。
真得是句句戳人心肺,当着大家伙的面下不来台,是以越是后面的人越发老实,不敢虚报,而且利息也都是按照谢筱芸开的价,从仓库里挑选等价的东西。
毕竟她们也知道,谢筱芸给按照的利息已经算是高的了。
谁家亲朋好友借钱,还算利息的?
一下午,谢筱芸就将原主所有的帐全清了。
原本杂货间里的东西应该剩下不少,可她无意间透漏这些是自己整理出来用不着的东西,堆在这里没用,可以折价处理。
这个年代的人们,哪怕是城里人在物资上也不是太过讲究。
什么别人用过的东西,只要东西能用、便宜、物有所值,那她们就跟捡了大便宜似的,对于刚到手的钱,又唰唰给花了出去。
其他人家听了消息,也都纷纷带了钱票淘换东西。
是以等卢海钧带着娃回家的时候,杂货间里连一张糖纸皮都不剩了。
谢筱芸入账不少,心情不错地用中午蒸得米饭做了拌饭。
虽然她下午忙着清账卖货,不过她手里多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票,自然也没有忘记找个小子给自己买点新鲜肉,点名要的就是五花肉。
她做成红烧肉,还特意留了些浓稠汤汁浇饭,炖了肉末黄豆芽粉皮,还有清炒葱花豆皮。
父女俩推门进来,就闻到院子里飘着的肉味。
小姑娘眼睛发亮还没说话,小肚子已经没出息地咕噜咕噜叫唤起来。
尤其是他们洗漱完捧着碗吃饭的时候,心里满足地只想叹气。
回家有饭吃,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谢筱芸吃饭的时候,不经意地问道:“卢同志,你今儿个回来的挺早啊。”
自从复员来到这里工作,卢海钧几乎没有什么休班,而且天天下班比别人晚一两个小时,尤其是天气不好的时候,他更是能在别人躺床上后,才疲惫地回家。
卢海钧一愣,“是啊,今天单位不算太忙,我就带孩子先回来了。”
谢筱芸明白,是自己中午的话起了作用,家属们全将她的意思给准确无误地传递给了自家男人。
大家伙都知道谢筱芸是个疯女人和狠人,一个能为了别人逼迫自家男人离婚而不惜跳河的。
他们恨不能敬而远之,哪里愿意被她给扒拉上?
不仅如此,他们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人上门特别热情不容拒绝地往卢海钧怀里塞东西。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7)
男人们笑呵呵地表示,这一年来亏得卢海钧替他们班,让他们能够顾及家里的特殊情况。
他们表示自己以后也将之前他多上的班,给替回来。
其实这不过是他们的客气话,大家伙都知道卢海钧是什么样的人。
大不了他们随便应付地替他几个班,往后也不欺负他让他替班。
难道谢筱芸还真能将每个人欠的班,给精准算出来?
这便是主动出击的好处!
卢海钧按捺下心里的疑惑,笑着客气下,要将人让到家里说话。
但是他们哪里敢啊,生怕被谢筱芸给逮住,询问他们被替了多少班,放下东西赶忙就溜了。
有一家这么做,其他家也有样学样。
等消停下来的时候,谢筱芸已经将碗收到厨房等着他洗刷,而她则在小姑娘眼巴巴的目光中,打开收音机继续播放少年儿童频道,继续听故事。
谢筱芸洗了一盘子颜色通红的草莓,去掉梗、切半摆盘。
小姑娘的眼睛自从她进屋,就禁不住跟上来。
“你王阿姨家给的草莓,来吃点,可甜了,”将盘子放下,谢筱芸笑着说了句就进屋了。
等她关好了门,小姑娘才慢悠悠地挪到桌子边,用勺子舀了块草莓往嘴里放。
草莓汁多又酸甜可口,卢牧晴禁不住眯起小眼睛,慢悠悠地品着,连着吃了三四个,才舀了一块草莓小心翼翼地给在厨房忙活的爸爸送去。
卢海钧稀罕地亲了口闺女,小家伙温软还带着清冽的草莓香气,而且她的笑容也散发着甜意。
菜园经过两个白天的暴晒已经差不多了,卢海钧又翻腾了一遍地,开始种植。
他是农村来的小子,知道哪些种子可以直接播种,哪些需要育种,而小家伙则跟在他身旁帮忙,还时不时开口询问。
小孩子的记忆很浅,这两天吃饱喝足、家庭氛围融洽轻松欢快,而且她还有新衣服穿,妈妈总是挂着笑意。
所以她如今哪里还是之前十天半个月都不开口说话的孩子?
小姑娘有太多的话要说、要问,满满地倾述欲,让卢海钧心情复杂又欣喜,看来孩子是真需要妈妈的陪伴呐。
一觉醒来,父女俩已经起来继续侍弄菜园了。
卢牧晴不敢跟妈妈说话,又想要炫耀下自己和爸爸的劳动成果,以及对菜园的规划,就甜甜笑着跟卢海钧边大点声音说话,边比划着:
“爸爸,您说这里种四颗大大的向日葵对不,等向日葵熟了后炒炒存着过年吃……墙上搭木架子,种豆子、各种瓜……”
谢筱芸就很给面子地,站在堂屋口轻笑着当她的观众。
等小姑娘将自己一晚上加一早上反复确认、收集的信息给完整汇报出来,便偷偷地看向妈妈,见她脸上温和的笑与撇过来专注的眼神,小脸上也灿若朝阳。
谢筱芸知道,孩子被原主苛待得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得慢慢疏导,不能太过急切。
她没有直接询问卢牧晴,而是淡淡地问卢海钧,“早上吃菜饼行吗?昨天邻居送了一筐子野菜,掺点鸡蛋和白面,过油煎一下,每个人再喝一杯麦乳精。”
“大人工作辛苦,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都需要补充营养。”
卢海钧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
他沉默寡言,喜欢埋头干实事,也很少计较得失。
冷不丁被谢筱芸如此询问,他倒是有些不自在,嗯了声,又怕没礼貌,便说道:“你决定就好。家,家里若是缺什么,你跟我说,我下班路上稍带回来。”
谢筱芸没再理会他,便洗漱完后,开始做饭吃。
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清早微微的凉意,让人心情舒畅,有种大干一场的豪情壮志。
风总爱卷起一抹香气,然后恣意地飘荡,塞到左邻右舍院子里,尤其是带了些荤油的香气,能让睡了一晚上肚子空空的孩子们,馋得嗷嗷直叫唤。
吃过饭后,父女俩舒坦地挺着肚子出门干活。
谢筱芸没有提出让孩子上幼儿园的事情,这个年代的幼儿园基本上就是托管班,老师帮着看孩子,至于看得如何就看个人运气了。
反正渴了、没吃饱、尿裤子、被小朋友欺负的事情天天都在上演。
孩子们就是大人的镜子,现在家属院里人人都知道她跟卢海钧离婚了,所以如果这时候将小姑娘送过去,那她会遭受第二次伤害,被人围着编刺耳的顺口溜。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卢海钧带着孩子出去涨涨见识呢。
至少等她与孩子变得亲昵,教会她坦然面对父母的关系,以及能够对坏孩子挥舞小拳头,不再是受气包后,才适合在幼儿园里生存。
谢筱芸将昨晚自己改的衣服给洗了一遍,晾晒在院子里,正琢磨今天做什么的时候,院门被使劲地咚咚敲响了。
那动静和气势,立马让左邻右舍好事的人们焦点汇聚过来。
“哎呦喂,我可怜的闺女呦,妈的心肝肉啊……”
“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一声不吭不给爸妈说呢?”
“你是不是担心你兄弟和嫂子、弟妹接受不了离婚的你?所以你跟姓卢的离婚后,还被人指指点点呆在这里?”
“我的傻闺女呦,离婚已经成为事实,爸妈还能真撵你出家门不成……”
谢筱芸门还没开呢,那谢母已经咿咿呀呀千啼万转地给嚎上了!
她索性没立即开门,而是站在门口听着谢母想要整什么幺蛾子。
“芸芸呐,咱做女人的得有骨气。离婚就离婚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你们夫妻俩过不下去了……”
“爸爸妈妈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兄弟、嫂子和弟妹,一起帮你搬家……”
“哪有女人离婚了,还跟男人住在一起的?走,咱回家去!”
谢筱芸轻笑着挑眉,所以谢家人准备将自己强掳回家,这样她之前所有从谢家弄来的战利品,也会被悉数归还?
他们真是太相当然了。
她将门打开,顺手就给带上,利索地上锁,等抬起头看见谢家愣住的众人,诧异地笑着问道:
“娘、哥哥、嫂子、小弟、弟妹,你们临时工不用上班的吗?”
哎呦喂一句话,就戳了人心肺,将谢家人的脸皮给踩了一脚。
临时工是他们的心伤呢,不管他们如何折腾,就是弄不来一个正式工的名额。
谁让谢家人根基太浅了,与其将钱填了人贪婪的黑洞,倒不如存下来慢慢花。
所以在谢家给谢大哥砸钱转正的事情,折腾半年也没有准信后,就彻底老实了。
他们已经无奈接受,家里只有一个正式工的现实。
如今他们寻上门,要打感情牌,说什么也要连哄带骗将谢筱芸带回家里去。
人在家里了,那么钱票和财物,不会跟着她一起入驻谢家?
“所以二妹是嫌弃我们是临时工吗?”这谢大嫂眼红地问道,“我们没有前妹婿的本事,可是我们却能护着你,不让你受欺负。”
“你与卢海钧离婚了,这在其他人家看来多丢脸的事情,恨不能撇开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就我们谢家念着亲情,没有嫌弃你,想将你接回家里去。结果,你就这么对我们吗?”
谢筱芸轻笑着问道:“嫂子,离婚是基于组织倡导男女双方,在婚姻中平等,哪里有什么丢脸不丢脸一说?”
“这又不是旧社会,女人要被男人一封休书请下堂,就没有活路了吗?我与卢海钧过不下去,好聚好散,哪里不对了?”
“再说了,虽然我们俩离婚了,但是这房子和院子却是有我的一半。这里仍旧是我的家,我不住在这里,去哪里?”
“难道还要去你们一家九口住得二十来平米的筒子楼?”
谢家其实按照谢父的工龄、职位,也就分得一间十平米的房间,是他们趁隔壁急用钱的时候,花了大几百块扩了一间。
哪怕如此,九口人住,仍旧挤挤巴巴的!
一听说房子和院子有谢筱芸的一半,所有谢家人的眼睛都蹭地亮起来。看向谢筱芸身后的房子,都带了一种狂热。
“芸芸,你还是年轻。你既然与卢海钧离婚了,哪能孤男寡女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
“这说出去你的名声不好听,而且万一他喝醉酒耍横的时候,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办?吃了亏怎么理论?”
谢母不大的倒三角眼睛咕噜转悠几下,在心里早就将卢海钧分的房子格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即便房子被分割成一半,那不是还有正房一间半,厢房一间,倒座一间半吗?
“我看这样好了,让你俩兄弟在这里,替你把守着。你跟妈妈回家里住,你自己住一间,爸妈带着你侄子侄女住外间,保管不委屈你!”
如果是原主,听到自己在谢家能够拥有一间房子的待遇,估计会感动得涕泪横流,完全不顾自己这么好的庭院房屋被兄弟霸占。
只要谢家人进驻到庭院中,就没有搬走的打算,而且他们还会慢慢地以孩子多、长大了为理由,让她妥协与侄女们挤在一间屋子里。
更甚至,他们会暗地里张罗将她嫁出去,光明正大地霸占她所有的产业,还额外多一份彩礼钱!
谢筱芸却摇摇头:“我现在住不惯筒子楼了,面积小、楼道狭窄又昏暗潮湿,整天左右上下吵吵得人脑袋都要炸掉。”
“还是住院子清净自在。卢海钧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向来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可没有他欺负我的。”
“再退一万步来讲,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大不了复婚,这不是更加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妈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俩兄弟性格冲动、做事情从来不经过脑子,嫂子和弟妹又是个爱贪便宜的。”
“让他们住进我家里,那不就是放老鼠入粮仓,您觉得精明如您的闺女是个傻子吗?”
谢筱芸的话,让谢家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在他们看来,谢筱芸就是个二傻子,只要他们假模假样地哄骗下,真得是要什么有什么。
她哪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句句都让谢家人的脸往地上撞!
他们气得浑身打哆嗦,想想他们一向真将谢筱芸当傻子哄的,如今被傻子反过来说他们,那种心理落差让人接受不了。
“你,谢筱芸,有你这么说你娘家兄弟的吗?”谢母伸着手指头,咬着牙问道,刚才的慈母模样早就被撕破口子。
谢筱芸耸耸肩,“妈妈,我不是眼瞎,也有点心眼,咋就不清楚自己一手拉拔长大的兄弟是什么德行?”
“一个个只顾着自己的肚子,眼里可没有旁人的份。以前我若是不将煮好的饭提前藏起来,咱们家人人都要空着肚子,这又不是没发生过!”
别看谢母这么精明,拿捏得闺女勤快地不停往娘家倒腾东西,但是她生的俩儿子,真得是憨吃迷糊睡,结婚之前眼睛里就没旁人。
哪怕他们清楚锅里是一家人的饭菜,他们逮到也会敞开肚子全给吃了!
谢大嫂抹着泪说:“筱芸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为啥你对娘家人态度突然变了呢?”
谢家弟妹眸子一转也抹着泪说:“他姑啊,女人不管结婚还是离婚,都得需要娘家兄弟撑腰。”
“虽然你俩兄弟脑袋不算多灵光,可是他们一个个身形高大,撸起袖子往人跟前一站,谁也甭想欺负你!”
“而且你还有侄子们呢。如果不是我们,他姑你能在卢家过得这么舒坦吗?”
谢母也苦口婆妈地想要拉着谢筱芸的手说话,却被后者淡淡地直接躲过去了。
谢母从前天窝在心口的怒火,就快要压抑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说:“芸芸,你弟妹说得很在理。”
“女人没有娘家兄弟和侄子,能被人欺负死,哪能由着你胡闹?”
“更何况你长得这么好,不知道多少心里龌龊得人盯着呢……”
谢筱芸咦了声,“妈妈,您还别说,为什么咱们家里你们长相普通,我却长得这么好?”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她还特别认真地掰着手指头说:
“比如吧,全家的肤色都是小麦的,而且还不是晒得那种能养回来的黑,就是小奶娃通身都是这个颜色,可是我呢,皮肤白皙赛雪怎么都晒不黑……”
“你们都是单眼皮,怎么会生出双眼皮的我,还有个子……”
不等她继续数落下去,谢母尖声斥责道:
“谢筱芸,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真跟其他人说的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连脸皮子都不要了。”
“你跟孩子的爸爸闹离婚,还敢丢人地跳河,这些我们也没跟你计较!”
“现在你连娘家也不打算认了,竟然怀疑你是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呵,家家户户日子都很艰难,你要不是我亲闺女,我能养你长大,还把你嫁给孩子她爸这么好的人?”
谢母伤心地抹着泪呜呜地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当初我生你差点丢了半条命,被你爸一路背到医院,挣扎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你。”
“虽然我跟你爸有点重男轻女,但是你确确实实是我的亲闺女!”
“你竟然质疑我,这不是要我的命啊……”
谢筱芸却不怕她的虚张声势,声音也比对方大,语速快又清晰地说:“妈妈,我小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化工厂家属区里的大家伙可都瞧见了。”
“您算盘打得好,将我拉拔两三年,就能有个伺候兄弟的小佣人,等我长大还能得份厚重的彩礼,结婚后也能往娘家扒拉东西。”
“这样大的便宜,您怎么不会算账?”
“我念及您对我两三年的抚育,也没跟您算这些年我伺候兄弟的保姆费,还在婚后四年,先后给了家里一两千块。”
“如果您们还想跟我当亲戚走,那就收起各种占我便宜的心思,否则,咱们好好算算帐,也理理关系。”
“听说医院能通过血型,进行判断亲子关系呢。而且,就是因为我是在医院出生的,所以更有可能会被弄错父母!”
谢母心慌得很。
她十分确信肯定是有人跟谢筱芸说了什么,不然这憨货不可能往这方面想,不过,那件事情她做得很隐蔽,就是谢父都是被蒙在鼓里呢!
看到左邻右舍瞧热闹的样子,谢母只能硬着头皮说:
“你这丫头,妈妈知道你离婚后心里不舒服,反正我们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进去。”
“那我跟你嫂子和弟妹改天再来看你。”
三个人闹闹腾腾、斗志昂扬地来,如今却灰溜溜心慌慌地离开。
周围的人目光里兴奋呐,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这谢筱芸不是谢家的闺女?
不过想想也是,谢家人长相太普通了,怎么就能养出如此样貌身材一绝的闺女来?
这个料可真够劲!
谢筱芸没有理会别人,直接拎着包离开去坐公交车。
转了两辆车,她抵达了昭阳煤矿。
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穿着白底碎花裙、戴着草帽的谢筱芸就成为一道迷人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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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万岁!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8)
谢筱芸轻笑下,踩着带跟凉鞋,直接便冲着家属区而去。
昭阳煤矿很大,面积几乎可以抵上一个小镇,里面不仅有着各个后勤办公部门、东南西北四个家属区,还有诸多配套设施。
因为单位效益好、员工多、福利丰厚,所以矿里出来人都有一种财大气粗的睥睨之姿。
这会儿是下班的点,家属院来来往往不少人,谢筱芸没有避讳谁,寻上了乐叶舟家里。
这乐叶舟虽然是副矿长的儿子,可他的媳妇是矿里财务科长的侄女。也算是一种联姻关系,乐叶舟如果还想要啃老,过舒坦日子,就必须接受这位悍妻。
矿上的人可能远离人群、自成社会,为人处事带着些匪气。
这乐夫人从小不缺吃的,喜欢跟男孩子玩,甚至还与人时不时约架,是以她成年后体格彪悍,还喜欢用拳头说话。
乐叶舟就没少被家暴,是以他经常是不着家的,由着悍妇带着人四处捉人回家生娃……
想起这一对,谢筱芸嘴角忍不住抽抽,若是乐叶舟真是高层,那他混得未免也太惨了吧。
打开门,见外面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乐夫人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她的体型和长相不尽人意,但是不耽搁她对漂亮女孩儿的羡慕嫉妒恨呐。
尤其是自家男人喜好美色,她对于长得好看,又会穿衣打扮的女人,深恶痛绝!
“这位同志,你是谁?”乐夫人硬邦邦地询问道。
谢筱芸轻笑着说,“您就是乐夫人吧,我常听叶舟提起过您。”
一听这话,好了,眼前女人无疑就是男人养在外面的娘们!
乐夫人的火气蹭地就窜起来了,这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敢寻到家里来,对她耀武扬威?
她虽然穿着短袖,但是下意识已经做出了撸袖子的动作。
谢筱芸又轻笑着问道:“乐夫人您不请我进屋里坐坐?”
“家丑不可外扬,对不对?”
乐夫人也正想怎么将这个小狐狸精哄骗到家里关起门来,狠狠教训一番,让她知难而退。
她深吸口气,皮笑肉不笑地侧身将人给让进来,最后耐心地带上门,转身举手就使尽全力要往谢筱芸娇嫩漂亮的小脸蛋上招呼。
可谢筱芸慢悠悠地在蒲扇般的巴掌抵达前一秒,往旁边挪了下。
失去了用力目标,乐夫人壮硕的身子都禁不住踉跄两步!
没有打中人,乐夫人那火气更大了,尤其是对上谢筱芸张扬挑衅的笑意,眼睛通红地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冲人狠狠砸去。
可谢筱芸依旧不慌不忙地让开,露出了后面的电视机。
那花瓶就像是瞄准似的,在乐夫人瞪大眼睛不置信中,直奔电视剧屏幕而去,清脆的撞击声,屏幕和花瓶都碎成一地……
这时候的电视机可是稀罕货,有票都不一定能够抢到,而且她家的是市面上尺寸最大的,拖了不少人情、几经周转才买到的。
乐夫人还记得电视机刚买回来时,在家属院引起的轰动。
这才多久啊,电视屏幕全碎了!
她将全部责任都归结到谢筱芸身上,气得浑身发抖、身上的肉乱颤,又是随手拎来木凳,上前狠狠地砸向谢筱芸。
这次她学精了,并没有松手,而是以颇有重量的实木凳子当成工具,招呼到情敌身上,丝毫不管这一下子下去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就像是原主记忆中,乐夫人可是带了一群人去殴打她,出手最狠的就是这位正主。
谢筱芸身子灵活,总能躲避乐夫人的凳子,还伴随着摇头撇嘴的鄙夷,将人火气撩得越来越高。
等人累得气喘吁吁、家里一片狼藉后,谢筱芸极快地转到乐夫人身后,微眯下眼睛,拽住人的衣服止住对方的冲劲,又接着松开。
乐夫人庞大的身躯禁不住踉跄着噗通摔下,脸正好对着凳子而去。
凳子腿上的棱是一点不含糊的,别看是木制的,但人冲劲下来,从额头到下巴一条明显开绽的血痕,而她的牙齿也正好磕在小棱上,连疼都没经历,就木木地滚落在地!
乐夫人整个人都懵了,从她懂事起就没吃过这种亏,向来都是她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人能欺负她出血而自个儿完好无缺的。
她只觉得脸上木木地,而血汩汩往外流,呆坐好几秒钟都不知道该如何了。
谢筱芸啧啧道:“乐夫人欢迎人的方式可真特别,您脸上的伤口不需要处理一下嘛?”
“这么大人了,将家里打砸成这样,还把自个儿绊倒摔伤,您也是个人才。所以,现在您能心平气和与我坐下来说话了吗?”
乐夫人赶忙冲向厕所,看着镜子里满脸是血、缺了俩牙的人,尖叫声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她想出去喊人,让人瞧瞧那小狐狸精谋害人性命,可是她看看自己虎背熊腰的身材,再想想那女人妖娆、弱不经风的身段,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说出去她自己都不信。
而且让人瞧了笑话,她以后如何在矿上立足?
难道继她没本事把住男人的心,让自家男人天天在外面厮混后,又多了个体虚被个小丫头打成猪头的话题?
乐夫人丢不起这个脸,用凉水洗了好几分钟的伤口,才堪堪止住血。
她本来就勉强入眼的容貌,因为一道伤疤横霸整张脸,而有了丑陋模样!
更何况她的俩门牙还缺失了,她尝试着张嘴说话,都漏风缺少往日的气势。
明白客厅里的女人不是善茬,乐夫人深吸口气咬着牙走出去,“你是谁,你来做什么?”
谢筱芸依旧笑意盈盈,“我呢,是你男人乐叶舟最近穷追不舍的人。而且啊,就在昨天我跟我男人离婚了,如今是自由身。”
乐夫人是有火气又发不出来,胸口大起大落:
“所以,所以你现在是要逼迫我给你让位置吗?”
谢筱芸微微蹙眉,轻叹口气:
“其实呢,乐夫人您也看到我的模样了,真真是我若称京都第二,那没有人能够坐上京都第一美人的宝座了。”
“追求我的男人各种各样,而且绝对能排着队将昭阳煤矿围一圈。这一点我相信您也不会质疑的。”
“我的选择很多,就看乐夫人的表示了。”
乐夫人一愣,什么表示不表示的?
不过随即她明白过来,自己好歹也跟着叔叔在财务科上班,怎么不清楚这女人的意思。
往常她打发男人看上的贱人,一般都是两种方法,能用蝇头小利解决,让男人看到女人势利的一面最好,若是对方图谋甚大,普通的钱票打发不了,她只能亲自上阵用拳头说话了。
显然面前的女人是个特例,武力在这小狐狸精面前不管用,而人都上门来了,一般的蝇头小利也打发不走吧?
“你既然来寻我,应该已经有了解决方案,不如爽快点直接说出来。”乐夫人从地上捡了个马扎坐上,有点认命地语气说道。
谢筱芸淡淡地道:
“我现在是邮局附属幼儿园的老师,像是我这样的性格,连自家孩子都不耐烦,实在不适合伺候别人家的孩子。”
“我听说可以换岗,如果操作得当,一个临时工都能换成肥差。乐夫人见多识广,应该更了解这事吧?”
乐夫人有气无力地说:“听说过,可我只是一个矿上财务科的小干事,没那么大的本事,给您换个舒坦的活。”
谢筱芸抱胸挑眉:“乐夫人太过自谦了吧。我好像听说,您号称没有摆不平的事情和人,是这昭阳煤矿一霸王。”
“我这么点小事儿,不够您施展的吧?”
乐夫人也不傻,不松口地说:
“我瞧着同志您本事挺大的,看不上我家那口子。等我将人寻来,好好看住,绝对不让他打扰您的生活。”
她的意思是,反正谢筱芸看不上乐叶舟,就不是她的情敌,如此她为什么要费钱费力呢?
谢筱芸忍不住低笑出声:
“是,我是不大喜欢男人太花心。”
“但如果乐夫人没有让我满意,我不介意跟叶舟发展一下。你说我要是开口,让他跟你离婚,你们俩还能当两口子不?”
乐夫人怒视着她,上一个威胁自己的人,如今打扫厕所、浑身是常年散不去的恶臭味。
谢筱芸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淡淡地说:
“有些事情虽然被遏制发展,但不代表伤害不存在。”
“像是我,能抵抗住乐夫人的暴力击打,却受到乐叶舟的影响跟我家先生离婚了,现在名声、生活、工作各方面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我一个正经人家的媳妇儿,却被贴了不正经的标签。”
“这笔帐可不仅仅是简单地换个油水丰厚的肥差能抵的。”
这中间可是差了原主肚子里的一条小生命!
“我心平气和上门跟您商讨,希望您也能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别以为我学历低,就好糊弄和打发!”
乐夫人一愣,想想也心虚,这事很像是自家那不争气的狗玩意做得。
乐叶舟长得人模狗样,要是他去招惹大姑娘,只要出手阔绰,一招惹一个准。
可偏偏他口味独特,就喜欢人家小媳妇儿,为了让人从了自己,真得是各方面施压啊。
毁坏人名声和婚姻是常有的事情,自个儿都不知道替他暴力解决了几次。
“那,我尽量寻人问问吧,”乐夫人准备先拖一拖,找工作很容易,但是找个油水丰厚的肥差就难了,这都是留给自家人的。
她对于拖字诀也用得很溜,拖得时间越长,能迫使对方将标准无限降低,甚至她还可以不作为,一步步试探人的心理底线。
谢筱芸噢了声,直接站起身,“我坐了一上午的车又累又饿还又渴。你去做饭或者买饭,我寻个地方眯一会。”
说着她简直就将这当成了自己的家,挨个屋子逛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看中主卧,还让乐夫人给换床单被罩!
乐夫人如今脸上的伤口没了木木的感觉,开始尖锐地疼起来。那种疼让她禁不住表情狰狞,牵扯到皮肉又是新的循环……
“同志,您这是打算赖在我家里了?”
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谢筱芸点点头,“对呀,反正回去了,也要面对大家伙的指指点点。我还不如呆在你家吃香的喝辣的。”
“不用上班、不用做家务,只等着人伺候,啧啧,我为什么要离开呢?”
“说不定还有人喜欢听我讲故事呢,尤其是某些副矿长……”
乐夫人心里一沉,正值昭阳煤矿班子更换之际,同级之间竞争很大,有自己的叔叔支持,公公很有可能被提名一把手。
是以在这样关键的时期,绝对不能有任何对乐家不利的信息传出去。
“好好好,我肯定尽力帮你调个好工作,”乐夫人如今已经没啥脾气了,只求这个小祖宗抓紧在自己面前消失。
“期限呢?”谢筱芸这才满意地往客厅走去。
“这周末之前,就给您办好入职手续!”
谢筱芸点点头,“我不接受糊弄,所以还得劳烦乐夫人好好替我把把关。不然我不如意了,肯定来折腾下您的。”
“这次您不过是脸上留一条疤痕、掉了两颗门牙,养上个把星期就能好。下一次您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不缺胳膊断腿,我跟您姓。”
说着呢,她从桌子上夹起一张纸牌,轻轻地扔掷出去,那薄薄的纸牌像是被镀了金属还开了刃般,竟是牢牢嵌入到墙体里!
乐夫人庞大的身躯都禁不住抖了抖,赶忙说:
“我肯定会给您调换成好的工作的。”
谢筱芸嗯了声,又伸出手来,“自从我男人复员到地方邮局,乐叶舟就开始纠缠我,一年来让我的身体和精神饱受折磨,工作状态也不佳,名誉更是一落千丈。”
“所以两千块赔偿,不多吧?”
一个月一百六七十块,这叫不多?
乐夫人心里愤怒、憋屈,可他们家的把柄已经被人捏住,两千块跟公公的前程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
在她内心挣扎的时候,谢筱芸轻笑着说:
“不给两千块也行,把帽儿胡同的那个院子转到我名下。据我所知,这院子是你们当初花了千八块拿下来的。”
“算起来,还是你们占了便宜。”
听到这里,乐夫人是真得害怕了,“你到底是谁?”
这套房子是她亲自经手的,听闻那家人急着出国低价出售祖宅,乐夫人就动了心思,以特殊手段连哄带骗地,几乎以白菜价拿下了那套三进的宅院,又火速地将手续给办齐全了。
这事她谁也没说,准备等公公竞争上位后,将宅子当成贺礼奉上。
所以这邪门的女人从哪里得知的?
谢筱芸挑眉,“我就是个普通的、被你家男人祸害的可怜女人啊。”
其实那套房子是乐夫人后来送给乐老爷子升迁的贺礼,又被乐叶舟给哄骗到手,略微一收拾,其中一个小院子便成为他金屋藏娇之所,用来安置样貌格外出色的原主!
乐叶舟特别享受土皇帝的待遇,将其余的小院置换成其他地方,亦是藏着不同风格韵味的美人。
这是原主被乐叶舟赶出院子后,不甘心跟踪了个把月才发现的事情。
乐夫人并不满意谢筱芸的回答,“在这方面,我想你没必要隐瞒,只要你跟我说你怎么知晓的这件事情。”
“今儿个下午,我就带你去过户房子!”
谢筱芸站起身,“既然这样,那我寻人问问,你这么买房子到底合不合理。回头我也照葫芦画瓢地捡个大便宜。”
乐夫人赶忙站起身,将大门给堵住,对着谢筱芸冷然的目光,她第一次感到头皮发麻。
“我,我就是想知道,我公公的竞争对手知道这件事吗?”
她换了一种问法,显然这乐夫人将谢筱芸当成了什么都知晓的高人了!
谢筱芸轻笑着说:“他们暂时不知道,但是等我出了这个门,就难说咯。”
乐夫人颓然地点头,“好,我答应你,用房子补偿我家那狗男人,对你造成的各种损失。”
“不过,若是房子和工作的事情了结后……”
谢筱芸淡淡地说:
“只要你管住你男人别往我跟前凑,那我就当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
“否则,我也不清楚自个儿,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她承接了原主的身体,便要完成其身上所有纠葛的因果。
乐夫人连连点头,“我肯定会好好约束他的。”
她隔着门指挥隔壁的小孩儿,帮忙从国营饭店买了些饭菜。
吃过饭后,乐夫人将自己的脑袋给包裹严实,带齐证件先将房屋过户给谢筱芸,然后俩人约定好后天一早在邮局家属院门口见面。
好不容易送走了谢筱芸,乐夫人就疯一般地喊着人,满城去逮乐叶舟!
大家伙知晓乐夫人是善妒之人,时不时就要上演一出浩浩荡荡缉拿亲夫的大戏。
而她手头向来松快,所以有不少人甘愿当她的眼线,时刻锁定乐叶舟的行踪。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9)
乐夫人刚摆出要寻着乐叶舟的架势来,就有人爆出了乐叶舟的行踪。
原来之前乐叶舟半夜醉酒骑车摔倒沟里,被人送到医院,结识了一位甜美单纯的小护士。
俩人正打得火热,甚至乐叶舟都将自己鼓动原主用自杀获得自由身的事情,给抛到脑后了。
见到捂着只剩下一对小眼睛的乐夫人,乐叶舟这两天的好心情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忍不住嗤笑声:“呦,我说璐姐啊,您这是哪国的装扮?还是说怕太阳晒黑皮肤,也学人家小姑娘出门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就您的体格,真有些东施效颦了……”
乐夫人恨恨地瞧着这眼里只有女人的男人,心里早就没有了一丁点感情,只求他能给家里人一点体面:“你大难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乐叶舟仍旧吊儿郎当地模样,把玩着火柴盒,“怎么,老头贪钱的事情被人捏到把柄了?”
在他看来,只要老头不倒,那他的小日子照样快活自在。
乐夫人赶忙紧张地左右瞧瞧,见四周较为开阔,没有其他的人经过,才气得上前踹了人两脚。
她虽然面对谢筱芸的时候,浑身蛮力没有发挥的余地,但对于这个整日沉迷于酒色的男人,还是能轻而易举震慑下。
乐叶舟果然没能躲开,脸色阴沉地道:
“够了,许芝璐,你他妈找我就是显摆你一个女人多孔武有力?”
“你们整天要求我这,要求我那,呵,你知道吗,自从我娶了你,这一辈子都活在恶心中!还有什么奋斗的劲?”
乐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我想?你除了会投胎、长了把,还有哪点让人瞧得上?”
“我都没嫌弃你个男人,靠着老子吃饭。你还嫌弃上我了?”
“要不是谢筱芸寻上了门,将我打成这样、把家里砸个稀巴烂,还卷走一套院子,我管你在外面是死是活!”
乐叶舟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你说谁?”
乐夫人咬着牙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那狰狞外翻仍旧冒着血丝的伤口,以及少了两颗门牙的牙。
乐叶舟吓得倒抽口气连连退后两步,随即他就拍着墙幸灾乐祸笑得欢快,“哈哈,许芝璐,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做人不能太嚣张,世上能人多着呢,你早晚会碰上硬茬!”
“瞧瞧,你的报应来了吧?”
“我觉得我今天能多吃三碗饭……”
乐夫人被他这态度气得差点没拿板砖送走他,“我是替你遭了罪。你是不是招惹了个叫谢筱芸的女同志,长得特别好看!”
乐叶舟欣赏着她的模样,撇撇嘴:“你就是编瞎话也要编的像点。就她那弱不经风的样子,能把你打成这样?”
乐夫人沉默了下,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别人就是将证据摆到自个儿眼前,她也是不相信地。
是以她已经放弃说服乐叶舟,只是恶狠狠地警告道:“乐叶舟,话我只跟你说一遍,你听清楚了。”
“我不管你在外面如何胡闹,还是那几个规矩,不能搞出人命;不能为了哄女人头脑发热,随便许诺工作和钱票;更不可以仗着你爸作恶。”
“今儿个我再加一条,不要再去招惹谢筱芸,若是你爸因为你丢了登天梯,你可以想象下自己未来过什么样的日子!”
乐叶舟微眯着眼睛,心里十分好奇几天不见,谢筱芸到底做了什么,让母老虎都畏惧成这样?
他面上毫无异常地应下,等人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往邮局赶去。
谢筱芸捏着新鲜出炉的房产证,直奔那处三进宅子。
这四合院距离京都总邮局不算远,四周全是机关单位,配套设施齐全,这片的房子一向有市无价,更何况如此大、招惹人羡慕嫉妒恨的宅院。
一般房屋主人急着处理,又不想要被狠压价,都会将宅院给拆开来卖。
可以说乐夫人花费的八百块,也只能买下宅院的三四间倒座而已,如此便能想象到乐家人的手段和势力了!
如果不是谢筱芸以绝对武力值震慑、又是趁着昭阳煤矿特殊时期,替原主讨公道,也捡不着这个便宜。
她在里面溜达了一圈,尤其是走到原主呆了半年的屋子,微怔地站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地叹口气。
宅院说是三进,其实是一个个小院连接而成,每个小院都是特别规整的一进四合院。
谢筱芸可是任务者,想得更多得是如何在那场运动中,保住这座宅院!
这宅子最大的问题便是面积太大、房屋众多,很容易被人当作攻击对象,而从中获利。
她微微眯下眼睛,或许自个儿可以借鉴下乐叶舟化整为零的法子。
谢筱芸关上大门,见时间不早了,便往回赶。
还没到家属院,她便看到穿着红色格子衬衣的年轻男子,顶着浓密如帽子的头发,在门口晃着肩自以为很帅气地走来走去。
但凡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要忍不住看上几眼。
谢筱芸挑下眉,淡定地走过去。
“嘿,”瞧道她,乐叶舟眼睛一亮,几天没见,这谢筱芸像是去除浮沉的美玉,比往常都要夺目动人!
“芸芸,想我了没?”
他脸皮厚地凑过来,笑着问道,丝毫不顾及来来往往的人群。
谢筱芸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继续往家属院里走。
她不去评判原主的眼光和选择。
因为她不是原主,没有亲身体会到从一个小透明,成为别人关注、重视的对象的那种感觉。
她也没有体会过突然被人搁在手心里宠着、疼着而迷失自己,被画得大饼给诱惑的疯狂。
可如今,她占据着这具身体,便为其教训了一番乐夫人,得到了应有的赔偿。
“芸芸,你怎么了?”乐叶舟有些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地跟她走着,后来他恍然地瞧瞧四周看过来的目光,笑着往旁边迈了半步:
“我懂,我懂,要保持距离。不过我听说你跟你男人离婚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出来?你提前两天跟我说声,我替你找院子住,保管比你现在的地方舒适!”
“而且,你幼儿园的工作也辞了,舟爷我还差你那二三十块吗?费那劲上班,还不如跟舟爷四处吃香喝辣,见见世面开开眼界呢……”
男人显得很豪气、不拘小节,对于规规矩矩生活的女人来说,就像是一颗发光球,让人忍不住靠近,被同化和腐蚀。
可谢筱芸不为所动地继续赶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乐叶舟反而对她兴趣更足了,这冷淡的模样让人热血沸腾呢。
“我听我家母老虎说,你去矿上了?”
“你没被母老虎欺负吧?你要是找我就跟台球室的老板说一声啊,让他转告我,干嘛要费劲巴拉地转车去矿上?”
这男人一直嘴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压根不需要谢筱芸回应,他就开始汇报最近自个儿的事。
都快到家门口了,谢筱芸看到骑车子赶来的父女俩,冲人招招手,主动走过去。
卢海钧紧绷着下颌,深邃的眸子看向眼前的一对年轻人。
女人青春靓丽,眉宇间带着些许不耐烦,看过来的眸子有着盈盈笑意,以前身上的各种别扭、利刺全部收拢起来,像是岁月温润过的人,一眼看去就能攥住他所有注意力。
可是他内心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荡漾开,就见到那浑身都散发着求偶气息的男人,面色不由地沉下来。
谢筱芸很自然地笑着从包里掏出一袋子大白兔奶糖,在孩子面前晃了晃,“晴晴宝贝,妈妈抱你回家吃糖好不好?”
“让你爸爸招待下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叔叔。”
小家伙最近对亲妈那是感情纠结得不行,想要靠近吧,又有着以前深刻的记忆,想要保持距离吧,又难以拒绝来自亲妈的投喂和各种宠溺。
望着温柔带笑的漂亮妈妈,卢牧晴内心渴盼得紧,又不敢尝试,就抬起小脑袋,一脸向往地寻求爸爸的意见。
卢海钧摸摸她的头,淡淡地问道:
“谢筱芸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想,我没义务替你招待他吧?”
谢筱芸瞪了他一眼,“我再重申一遍。我与你离婚,跟旁人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与这个花心萝卜也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身为一个屋檐下的同志、孩子她妈,遇到男子纠缠,您一个老爷们就眼睁睁瞧着我被人欺负,坐视不管?”
卢海钧紧抿着唇瓣,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不似儿戏,微怔下点点头,“好。”
说着他捏捏闺女的腮帮,“晴晴,爸爸要跟人说话,你先随妈妈回家吧。”
小姑娘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小脸蛋也带着腼腆的粉色。
不给她犹豫、害怕和紧张的时间,谢筱芸将糖塞给她,直接将孩子抱到怀里,响亮地亲了一口,笑着说:
“宝贝晴晴,饿了没?”
“想吃什么饭呢,待会你给妈妈帮忙,好不好?”
“等吃完饭,你再请小朋友一起吃糖,这样不耽误长个个……”
小家伙直接被她吓到了,呆愣愣地摸着小脸看她。
谢筱芸禁不住又在她另一个腮帮亲了口。
卢牧晴赶忙搂着她脖子藏起来,葡萄般黑而亮的眸子里,全是欣喜、满足和小羞涩。
“喜欢妈妈!”
她小声扭捏地说。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情绪表达也相当直白。
谢筱芸的心紧缩了下,抱着这个娇小柔软的小家伙,也是满满地喜悦与满足,母爱空前泛滥。
“妈妈也喜欢晴晴!”
小家伙高兴地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胆子也大了很多,小声地说想吃那天又香又软的鸡蛋饼。
谢筱芸干脆地应声,没管那俩男人,直接抱着娃回家做饭去了。
乐叶舟瞧着谢筱芸、卢海钧和卢牧晴一家三口的互动,有些迟疑,母老虎得到的消息准不准确啊?
他怎么瞧着谢筱芸都不像是离婚的样子,倒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见到他没有那种甜到发腻的笑和迎合,跟不认识他似的。
如果这是女人欲迎还拒的招式,无疑谢筱芸已经成功了,他现在脑子和身子想得都是她,哪里还有这两天打得火热的小护士的身影?
“自我介绍一下,乐叶舟,昭阳煤矿的乐副矿长是我爸。唔,”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卢海钧。
卢海钧每天都很忙,俩人并没有正式面对面见过。
乐叶舟对卢海钧的了解,都是从原主那得到的,一个任由人占便宜的傻子!
可不是傻子呢,一点脾气都没有,如今他媳妇已经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乐叶舟特别想瞧瞧老实人,会不会有爆发的时候,便嚣张地说:
“我呢,也是谢筱芸同志的男朋友。”
“你是她前夫吧?我听她提到过你很多次了。”
说着他还斜着身子伸出手来。
卢海钧握着车把没有动,淡淡地问道:“噢?她跟你说过我什么?”
乐叶舟禁不住诧异地看向他,哎呦,这不像是老实人问出的问题呢。
他无所谓地收回手,漫不经心笑着说:
“都是她说的,我就转述一下哈。”
“她说啊你这个人别瞧着高大壮实,其实就是个窝囊废,不是男人,随便一个人都能将你耍得团团转。”
“她是眼瞎了才嫁给你,跟着过窝囊日子,净受闲气,还背负了不少债务。”
“兄弟不是我说你,芸芸这么盘条靓顺的姑娘,全京都都很难找到一个。你能娶上绝对是莫大的福气,咋还不知道哄着伺候着?”
“现在好了吧,到嘴的鸭子飞了!”
“不过你放心,你给得了她的,我能给,你给不了的,舟爷我也能给,给得还多呢……”
卢海钧握着把的手背上青筋都鼓起来了,可是他面无表情淡淡地说:“说完了吧?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谢筱芸同志哪怕与我离了婚,也不可能寻你这种没有担当、靠着父母过日子的男人。”
说完他推着车子就要走。
乐叶舟在矿上受老爷子和母老虎的压迫够够得了,在外面都是被人捧着、敬着的主,也算是片区小霸王的存在,向来都是他欺负别人的份,还没有别人如此不给他面子的!
他忍不住低笑声,自己这是被憨傻的老实人给嫌弃了?
“卢海钧,我劝你对我的态度好一点,不然你信不信我让你从正式工变成临时工,甚至犯大错丢了工作。”
“没有房子住,没有钱养家糊口,呵,到时候你会卑微地跪在地上求我!”
卢海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声说:
“你一个不过仗着亲爹势的可怜虫,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我平时与人相处不爱计较,并不代表我能任由人欺负!”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矿上正值关键时期,你确定你如此嚣张,你父亲能够顺利当选?”
“只要你父亲在矿上有职位,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否则,丢了工作流离失所的只能是你们乐家!”
乐叶舟听了禁不住仰头大笑,似是听到多好笑的话。
一个别人欺负得全年无休、屁都不敢放的窝囊废,敢冲他撂狠话,这真是太可笑了!
“好啊,有本事你让我们乐家在矿上的势力连根拔起,不然,”他冷笑着上前,小声说:
“你这个送信的小邮差,就瞧着我怎么将你前妻玩腻歪,再跟丢垃圾一样甩掉。”
“虽然说你们离婚了,可是,她也代表着你的脸。人家会说,哎呦,小谢同志就是喜欢一个花心萝卜,也不跟你好好过日子……”
不等他说完,卢海钧一个拳头直接往乐叶舟面门上打过去。
乐叶舟嗤笑声,自己整天被母老虎打,那是因为母老虎从小就在矿上打遍上下大小孩子无敌手,数百场实践中练就得真功夫。
自己躲不过母老虎,还躲不过其他人?
毕竟他乐叶舟在道上也被人尊称为一声舟爷,身上的腱子肉也不是白练的。可是他侧头躲避得快,却快不过卢海钧。
乐叶舟只感觉嘴巴一木、牙齿一酸,满口的铁锈味泛滥,而他一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跟皮球似的,硬生生倒地翻滚两下。
足够可以瞧出来卢海钧的力道了!
乐叶舟浑身都是土,甚至还沾染了不知道谁吐得痰,恶心得他不行。
往地上狠狠啐了口血水,结果还带出两颗牙齿?!!
他也顾不上手上满是泥土,张开嘴就去检查自己的牙,摸索了一遍,竟然跟他家母老虎一样,上面的门牙给掉了……
“卢海钧!”
他气得脸上肌肉抖动,本想做出凶狠的表情,却牵扯到刚才被打的肌肉,疼得他浑身冒冷汗。
乐叶舟咬着牙道:“打人不打脸,你特么有病是吧?”
“自己窝囊废媳妇跟人跑了,你打我干嘛?有本事你将你媳妇儿给收拾到床上去……”
看着卢海钧又抬起胳膊来,乐叶舟赶忙止住这个话题。
世人多数都是欺软怕硬,尤其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会不由地心生胆怯。
“你,你给我等着,”乐叶舟来往的众人冲自己指指点点,撂下狠话就跑远了。
第二百三十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0)
哪个家属院里都是十分热闹的,不缺乏一些耳朵灵、对八卦感知力强悍的婆娘们,等这不良社会青年离开后,她们纷纷从家里出来,将卢海钧给围了起来。
虽然卢海钧转业到地方一年了,但实际上不论是他还是原主,与邻里并不怎么走动。
大家对原主的印象是,对自家男人呼来喝去、对孩子非打即骂、对工作不负责任、时常会跟陌生男人出入。
最主要是原主长得太漂亮了,而且是那一种特别招惹男人喜欢的款,给人就是一种不安于室的错觉。
同样的,大家对卢海钧的印象就是,人长得高大壮实,但是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苦干,谁寻他帮忙,他都不会拒绝、好欺负的老实人!
所以这些娘们根本不怕他,也不去顾及他的感受,很直白地询问些私人问题,来满足自个儿的八卦心,扩大谈资:
“小卢啊,刚才那位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是谁啊,不会是小谢跟你闹离婚的那谁吧?”
“我看着像,前几天的时候,他天天到幼儿园找小谢呢。啧啧,小谢身为老师,影响太不好了……”
“小卢,你跟小谢都离婚了,他找你说话干嘛?你咋还动手打上了呢?”
提起这个,大家伙还心有余悸呢。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们才记得卢海钧是老兵转业的,这身体素质可不是家里普通男人能够比的。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当过兵的人了。
瞧瞧他那大手,又看看他阴沉不语的脸,众人略微收敛一下,急转了话题:
“哎呦喂,小卢同志啊,你早上不是带你们家丫头去上班?你们走了没多久,那小谢的亲娘带着嫂子和弟妹来了……”
大家伙都很积极地向他绘声绘色地讲着:
“……我现在还记得呢,小谢说,你们是孩子的爸爸妈妈,住在同一屋檐底下,万一发生了什么,大不了复婚……”
卢海钧这时候神色才有了些缓和,又听了会,没见有什么重要内容,淡淡地说:
“各位婶子、嫂子你们做好饭了?”
“我家晴晴这会儿估计要找我了,你们聊……”
说着他推着自行车往胡同里走。
大家伙不由地给他闪出一条道来,并且目送着他走远进院子,才又聚在一起聊起来。
谢筱芸给娃洗了些樱桃,叮嘱她一定要小心吃,里面有核。
小姑娘乖巧地应着,捧着小竹筐向她表演吃了好几颗樱桃。
谢筱芸才放心地去做饭。
卢海钧不过是耽搁了一会儿功夫,饭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他洗了手,帮着端碗筷,期间还被闺女投喂了好几颗樱桃。
小姑娘将刚才妈妈叮嘱自己小心的话,完完全全用到了爸爸身上,小大人般瞪着对葡萄般又大又黑的眼睛,监督着他吐核。
卢海钧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感受到小姑娘一天比一天爱笑,性格开朗喜欢说话了。
不过呢,很快他也发现,自己的小尾巴易主了!
他一个人坐在桌子一侧,对面是亲亲热热吃饭的娘俩,你喂我一颗樱桃,我喂你一口蛋饼……
最后还发展成,小姑娘洗完澡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睡觉,惹得他都快失去耐心,似真似假地拍了下她的小屁股。
结果呢,小姑娘撇着嘴瞪了他一眼,气性大地抱着小被子滑下床,蹬蹬跑到门口打开。
等他无奈地追上去,就见小姑娘站在谢筱芸门口挠门,小声嘤嘤着:“妈妈,爸爸不爱我了,刚才他打我屁屁。”
“我,我能不能跟你睡……”
谢筱芸打开门,将小姑娘连人带被子抱起来,轻声哄了两句,“当然可以了,妈妈胆子小,晚上不敢一个人睡,晴晴陪着妈妈好不好?”
小姑娘连连点头,拍着小胸脯说:“妈妈,晴晴可勇敢了,也很有力气。我每天都跟着爸爸早起锻炼身体,能打跑坏人保护妈妈!”
谢筱芸笑着说好,淡淡地看向卢海钧,点点头便关上门了。
隔着门,卢海钧仍旧能听见娘俩腻歪的声音,内心酸胀得紧。
这世上男人和女人就是磁性的南与北极,本身就具有互相吸引的能力,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着孩子作为牵绊。
他从没想过卸掉一切浮躁、虚荣的谢筱芸,竟是这般牵动人的心魄,在昏黄灯光下,她更是处处长在了他的心坎儿。
以前的他满脑子都是组织、工作,后来又多了一个小家伙,妻子于他不过是个麻烦的同义词。
可如今……
果然同一个屋檐底下,一男一女相处时间久了要出问题的!
回到屋子里,没有小家伙相伴,卢海钧心里空落落的,脑子里不由地去回想自己与谢筱芸唯一的一次亲昵。
时隔四年,他竟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没多久,之前哪个婶子关于意外和复婚的话,在他脑海中不停回放,渐渐地他迷糊间做了个梦……
清晨听到院子里哗啦啦洗衣服的动静,谢筱芸也睡不着了,看着身边小姑娘跟小猪似的依偎着自己,打着小呼噜,内心柔软到不行。
轻轻在小家伙额头印了个吻,她才蹑手蹑脚起起来,刚出了堂屋门就见卢海钧在晾晒内裤,忍不住心里嘀咕。
这男人别看其他方面不咋地,但是挺注意卫生爱干净的,早晚都洗澡,晾衣绳上内裤都飘俩条了。
“早上我想吃包子喝豆腐脑,你去食堂买点吧?”
卢海钧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嗯了声,“还想吃什么?”
“再买三个茶叶蛋,咱们三个人一人一个。辛辛苦苦赚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这里钱多着呢,你放开肚子吃,将身体养得壮实点,好给我闺女赚钱……”
谢筱芸说着,进屋拿了钱和票递给他。
卢海钧顺着她的话,忍不住低头瞧瞧自己的身材。
他锻炼身体,存粹是在部队的时候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而且他喜欢大汗淋漓的感觉,以及浑身处于最佳状态的滋味。
如今他竟然庆幸自己每日的健身炼体,这高大健硕的样子,应该是女人喜欢的模样吧?
至少家属院的女人总爱盯着他瞧,卢海钧不傻,知道那是什么眼神。
他不为所动,甚至是厌恶的,可是若这女人是谢筱芸呢?
卢海钧紧绷着下颌,觉得最近自己也是魔怔了,怎么满脑子都是这女人呢?
“不用,我身上有钱。”
谢筱芸不由分说地将钱和票塞到他手里,“给你、你就拿着,怎么那么多事呢?”
可下一秒俩人都浑身呆怔住了,原来卢海钧下意识握住手,竟是将还没来得及抽出的谢筱芸给抓住,还摩擦了两下。
男人的手宽大有力,带着薄茧,滑过她娇嫩白皙的肌肤,留下浅浅的红痕,以及轻微刺痛。
俩人离得很近,谢筱芸清晰看到男人裸漏在外的肌肤上,有着深浅不一的疤痕,横纵交织、触目惊心,联想到他以前的工作,心里竟是泛了些许揪疼。
她再使劲抽出手的时候,男人倒是没再用力。
“我这里钱票不少,你不用省着用。别仗着年轻苛待自己,省得晴晴长大后,需要你的时候,你反而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卢海钧低沉地嗯了声,眸子却灼灼地落在她垂在两侧的手上,背在身后的指甲微微搓了两下,有些意犹未尽。
“那个,”谢筱芸指指他身上的伤疤,“你以前当兵很危险吗?这伤疤也太多了吧?”
卢海钧淡淡地说:“曾经有次任务,我被俘获遭受严刑逼供,好在我提前逃脱,且顺利完成了任务。”
“这些伤疤看着严重,其实并没有伤及要害。”
他迟疑了下,补充了句:
“你,你要是害怕,我在家里穿上长袖。”
谢筱芸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感,连连摆手,“不用的,我就是好奇,向最伟大可爱的军人致敬!”
说着她目光带着钦佩、感恩地,给他敬礼。
卢海钧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了礼,拿着钱和票、拎着保温桶离开了。
谢筱芸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姑娘,怎么会感受不到男人对她的态度转变。可她却当作什么信息都没有接收到,继续坦然处之。
五十年代很少有人会买卖房屋,谢筱芸虽然托人打听着,以买房当作一种长期投资,但是这不代表自己想要搬出去。
一呢,这里算是她的重生地,房屋干净舒适,恰好都是她较为满意的环境,心里自然起了依赖和归属感。
二呢,她的闺女住在这里呢,她可不想让这小家伙活在被妈妈不喜的阴影中。
她得时时刻刻影响着小姑娘,让其有个快乐、充满爱的童年。
幸运的人用童年去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谢筱芸的到来,就是卢牧晴幸运的开始!
更何况她还想要瞧瞧卢海钧未来媳妇长什么样,不知道这次有她智商在线,提前分走一半的房屋和小院,他们那一串的孩子要往哪里安置呢?
啧啧,想想她们娘俩每个人一间屋子,每天吃香喝辣,而卢海钧和新媳妇拖着一串娃们,省吃俭用过着一地鸡毛的日子。
谢筱芸能多吃俩包子呢!
吃过饭后,卢海钧仍旧带着不情不愿嘟着嘴的小姑娘上班。
谢筱芸则拿着钱和票,将家里缺少的东西给置办齐全。
如今是五八年,还有一年的时间全国大部分地区都要陷入粮食紧缺的艰难境地,且会持续漫长的三年!
她现在就得有计划地筹备起来。
说是三年,但是期间城里的供应不会间断,只是会一点点缩减,让人游离在生死边缘。
她只要囤够一年的粮食,装作跟大家伙一样饥饿状态,再时不时接受单位、组织调过来的救济粮,就能轻松挺过灾年。
谢筱芸是任务者,深刻明白历史转轮的残酷和既定性,不会也不允许某些人来打断或打乱。
她不会将自己当成伟人,寻人说自己做梦、遇到高人、观测天相等等借口,把三年之灾害苦口婆心地跟其他人说。
甚至于有时候,她还得将自己得到来,对历史的蝴蝶效应降至最低,虽然往往她都将官配给拆了,但是她也是往这方面努力。
谢筱芸眸子微微一转,从自己一众票据中,将自家不需要的给单独挑出来,全部装入包里,又拿了些钱和票,推着车子出门了。
她锁上门直接骑车子离开,并没有给左邻右舍八卦的机会。
有着原主短暂一生的记忆,谢筱芸很快就寻到,当初乐叶舟与别人置换小院的一个私人房屋买卖、租赁机构。
虽然说现在大方向被组织把握着,可局面还不算明朗,一些势力在暗地里慢慢盘踞。
这家私人房屋中介所,挂着得是理发店的招牌,很有年代的店铺,面积不大、东西陈旧、光线昏暗,只有一味老师傅头顶架着镜框,抱胸坐在躺椅上打瞌睡。
“白老伯,您今儿个没有泡茶?”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一些生意也是,人家不需要明目张胆地打广告,就有源源不断的客人经人介绍上门。
当然房屋生意也确实有些不太景气,属于有市无价的那种。
老爷子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小姑娘,老头子这里茶喝没了后,还没买呢。”
“你这是来剪头发,还说找老头子唠嗑?”
谢筱芸笑笑,“当然是剪头发了,顺便与您唠唠嗑。”
说着她很自然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原主的头发乌黑油亮,一条麻花辫及腰,是其最真爱、自以为豪的。没有好的生活条件,人们很难养出如此黑发。
可是谢筱芸爱干净,恨不能天天洗一遍澡,这洗澡的时候不洗头发的话,她会觉得头皮瘙痒。
如此长发,不亚于头顶一床被单,洗起来忒麻烦了,而且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她才不想要一身的营养都供给头发。
“麻烦您给我剪短到肩膀这里,能散着也能扎起来。”
“唔,这里再来个斜分刘海……”
老师傅应声,走过来拿起她的头发,也觉得颇为可惜。
不过谢筱芸态度坚决,是以老师傅也一咬牙,一剪刀下去,顿时她感觉到脑袋轻松许多,有些类似于褪去厚重冬衣的感觉,浑身透漏着舒畅。
店里没有旁人,谢筱芸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的三进院子太大了,而且还有些花园、假石、池塘占空间,十分不符合她务实、简朴的生活作风,是以想要留下一两个小院,将其他的隔开后与其他人兑换。
老爷子给她理完发,将关键信息和要求给写下来,“同志,您放心,我们从事中人这行几十年了,人脉很广、也不缺乏靠山,肯定能给您很快办好。”
“而且咱们家保密性特别厉害,在京都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保管让您提起我们来,直竖大拇哥,不仅自个儿当回头客,还会给有需要的亲朋好友给介绍。”
谢筱芸轻笑着说,“我就是信任您们,所以才特意来的。”
“我也很期待您们的服务。”
理完发,谢筱芸自个儿编了俩蜈蚣辫,整个人艳丽都收敛了锋利,有了温润、岁月静好的甜美。
她将自己用不上的票当作定金,又委托中介寻工人,将那三进院子给自然地隔开,方便后面挨个与人置换。
忙完这些,她才骑着车子去逛街。
虽然原主往家里买了不少东西,可是她的审美不在线,有些东西也不是谢筱芸喜欢的,是以家里但凡不符合自己需求的,谢筱芸全部收入杂货间,在那天还账的时候,全部折价销出去了。
是以,家里许多东西都需要重新置办。
谢筱芸喜欢做事情一步到位,一天时间她来回两趟,才勉强将东西买齐,并且规整好。
虽然是五月中旬,但是天气已经热起来,父女俩都爱出汗,每天都跟从水里爬出来似的,可怜兮兮地。
谢筱芸熬煮了一大锅绿豆汤,自己做了些凉皮和凉面,配上些黄瓜、清炒土豆丝、豆腐皮、花生碎、面筋、鸡丝、肉冻等,放上调料,十分清凉爽口还喷香。
父女俩刚到家,小丫头就挣扎地下车,满院子里找妈妈。
谢筱芸轻笑着上前,牵着小丫头的手,用温水直接给她冲了个澡,换上舒适的居家服。
男人则对付着在院子里洗了个冷水澡,那结实的臂膀、发达的肌肉,让人都羞于直视。
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观察着谢筱芸的神色。
结果她就满心满眼都是闺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男人禁不住低头审视自己,自己的身材应该是整个家属院里数一数二的,听人说,但凡女人对那事识趣的,都喜欢他这种。
难道是他那一次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又或者,他平日里不争不抢,又不太拒绝的态度,确实太过,让她对自己不抱有丝毫希望了?
卢海钧紧抿着唇瓣,换了衣服吃完饭,又刷了碗筷,屋子里的母女俩在背着古诗词。
他抱胸瞧了会,禁不住说道:“晴晴,你去院子里玩会,爸爸跟妈妈有话要说。”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1)
卢牧晴鬼精灵地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捂着嘴笑得欢实,捣腾着小腿往外跑,还嘟囔着:“爸爸妈妈要跟我生小弟弟了咯!”
谢筱芸听了差点没被口水呛到,没好气地瞪着男人,结果后者还真进屋将门给关上了。
“怎么,您还真跟晴晴说得般,要给他造个弟弟?”
卢海钧眸子深邃而灼热,连声音都带着股暗哑的低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完全可以配合!”
谢筱芸一愣,忍不住盯着他上下打量着,男人不由地挺直脊背、紧绷着下颌。
“你今天受什么刺激?”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力,谢筱芸很清楚面前的男人不是一般人,对于貌美如花的妻子,他并没有心动,反而因为收到算计而耿耿于怀。
卢海钧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俩人只有两拳的距离,“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男人跟个大火炉似的,谢筱芸受不住热,侧身往旁边走了几步,结果他还跟了上来。
“我有什么打算关你什么事?”
“你靠我这么近干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卢海钧低声说,“之前我是主动申请复员的,没有仗可以打就没有多少功可以立,平日里的训练也不如以往的纯粹,夹杂了太多利益纷争。”
“我喜欢军营,正因为喜欢,所以不喜欢看到那变成陌生的样子,就主动申请转业了。”
“我战友家里负担重,又曾经救我一命,所以我将好工作让给了他。自己顶替他当邮递员,福利待遇在砍半的基础上又折半。”
“没能与你商量,是我的不对。既然我与你结婚了,那我的所有举动都要对你和孩子负责任的。”
“我,我看着工作能力过得去,一些家务也能拎得起来,但是在感情上面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这些年委屈你们娘俩了。”
听到他刨析自己的话,谢筱芸更是满头雾水,“我们都离婚了,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可别跟我说,离婚后你后悔了!”
以原主那样作的程度,谢筱芸觉得男人抵触心理更大。
可卢海钧点点头,“是,我后悔了。”
“这两天,晴晴每时每刻都挂着笑,也比往常爱说话了。孩子不能没有妈妈,也不能没有爸爸。”
“我当邮递员也只是个过渡,你没看到单位给咱们安排的住房,都是科长级别才能享受的?”
“就因为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干事,却能享受他们一样的福利,让他们心理不平衡,对你多有为难、编排你。”
“我在这里向你郑重地道歉,不过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往后我肯定会慢慢恢复以前的福利待遇。”
“身为男人,我,我不会让你失去面子的。”
“如果你不喜欢你现在的工作,那你可以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我寻人给你安排个轻松的活?”
知道女人可能会钻牛角尖,他跟她将工作、大事、局势等等问题,可能她不懂,但是从福利待遇出发,应该很容易明白。
谢筱芸有些差异,这男人不是最讨厌动用关系走后门吗?
他愿意为自己破例,为什么?
不过她还是轻笑声,“这话,你留着给你下一任说吧。”
卢海钧紧紧盯着她,“我们不能重新开始认识下?”
谢筱芸挑眉上前,手轻抚上他的脸,不意外地男人浑身紧绷、血液的温度似是都高了几个度,就连他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别样的凶狠。
“卢海钧,是不是最近你觉得我有贤妻良母的气质,也没有随便对哪个男人眉来眼去,所以突然发现我的好?”
“可是怎么办呢,我只是对我闺女好,你是捎带着来的。”
“这里也是我家,咱们财产均分的,可不代表我生了与你复合的心思。”
她踮着脚尖微微靠近,俩人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男人呼吸紧促却身体诚实地一步不愿意后退。
“我还要在这里瞧着你寻个什么样的媳妇呢,又会不会造出娃来。到时候我带着闺女住在这里,吃香喝辣看热闹。”
说完她猛地退后,淡淡地说:
“我们已经离婚了,虽然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别人可能会八卦说些不好听的。”
“但是我觉得咱们行得端坐得正,随他们怎么说。”
“可是,我们俩确实没有关系了,往后我的屋子,您还说不要进来的好。”
卢海钧握紧拳头,紧抿着唇瓣,内心涌出说不上来的委屈和不甘。
他面上也着着实实带着尴尬,低声道了句抱歉,便开门离开了。
望着男人的背因为不开心而微微弓着,谢筱芸眸子里闪过抹笑意。
晚上小家伙仍旧是跟着妈妈睡的,早就将爸爸丢在脑后,不管多热,她仍旧喜滋滋地紧贴着妈妈的怀抱,小爪子和小脚丫都往妈妈身上打,恨不能将自己变成章鱼。
“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是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的,为什么我的爸爸却被妈妈关在门外呢?”
“你们不睡在一张床上,怎么给我生小弟弟妹妹玩呀?”
谢筱芸给娃做着背部按摩,增加孩子的抵抗力,笑着问道:“你三岁的小娃娃,怎么操这么多的心呢?”
“为什么一定要有弟弟妹妹呢?”
“家里爸爸妈妈只疼你不好吗?”
小家伙哼哼着:“妈妈欺负我没上学,不会数学吧?”
“多一个弟弟妹妹,就多一个人疼我啊,我喜欢妈妈,难道就不喜欢爸爸了?”
被娃给鄙视了,谢筱芸又笑着问道:
“那妈妈给你再找个新爸爸好不好?”
小家伙被卢海钧教育得不错,最近因为总是听爸爸念报纸,词儿是一个接一个,跟小大人似的:
“不要,妈妈,我这个爸爸挺好的,特别听话,还喜欢给你干活。你不要他了,那他多孤单啊。”
“妈妈,你不觉得爸爸是所有人的爸爸中,长得最高最帅最有劲的吗?”
还别说,小家伙这一点戳中谢筱芸的内心了。
每一个年代文位面中,总会有一个优质男出现,让人不出手都对不起与其的相遇相识。
即便这个位面有些特殊,可卢海钧除了不爱计较、被人当成冤大头外,似乎并没有多少让人诟病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以后还娶媳妇生一个篮球队,那她说不定会考虑对他下手的。
毕竟他那身材真真太给人安全感了!
“小孩子呢,就要开开心心地,不用为大人操心,小心不长个子。”
“快点睡吧,明儿个还得早起呢。”
小姑娘颇有些沮丧,窝在妈妈怀里,背部被轻轻地抚摸着,没多大会就沉睡过去了。
次日起来,谢筱芸直接点名让卢海钧去食堂买点油饼、咸菜和豆浆,继续捎带三个茶叶蛋。
卢海钧一言不发,接过钱和票,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谢筱芸心里一梗,为啥有种自己是负心汉的既视感?
吃完饭送走爷俩,谢筱芸掐着点到了与乐夫人约定的地方。
再次看到谢筱芸,乐夫人心情颇为复杂,这对离婚的夫妻俩怎么都有让人掉门牙的坏习惯呢?
镶金牙太过显眼和张扬,不适合家公竞选一把手的关键期,是以她跟乐叶舟只能勉强镶上裹着银边的牙。
“喏,这是我这两天到处奔波,花大价钱托人给寻到的几个、可以操作、比较符合您的工作。”
“您看看喜欢哪个,咱现在就去跑流程,保管午饭后您就能直接入职了!”
谢筱芸接过来,都是附近单位的工作,而且各个是人们口中油水丰厚轻松的活,什么供销社的售货员、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跟车的售票员、医院挂号登记员等等。
乐夫人确实耗费了些功夫。
谢筱芸思索了下,若不是年代限制,她压根不需要往身上扛个朝九晚五的班,自己创业不香吗?
不过现在才五八年,距离那股强劲的春风,还得二十年,那时候她都要到了退休的年纪了!
在此之前她得尽量收敛光华,被人们遗忘了最好,这样才不会经历动荡的漫长岁月。
她还有八年的时间,将人们对自个儿的印象强力扭转。
考虑到明年即将到来的饥荒,谢筱芸果断地选择了服务员。
乐夫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带着她去附近最大的国营饭店办理了入职手续,而且还是那种跨越临时工,转正的!
“谢同志,我已经履行了咱们之间的约定,您看……”
乐夫人紧紧盯着谢筱芸。
“我是说话算话的人,只要你们不主动来招惹我,那么我绝对不会去寻你们的麻烦。”
“不过呢,如果你的公公当选,你也别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们。人在做天在看,相信乐夫人是个聪明人,一定不愿意为了我一个麻烦,失去眼下这么美好的生活吧?”
乐夫人连忙点头。
自己彪悍惯了,被家人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且她很聪明,小时候用拳头讲话,大了开始动脑子了。
但凡她想要对付谁,就能有一万种法子,让人悔不当初。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碰上了硬茬,人家连手都没出,就已经震慑到她了。
乐夫人还特别会审时度势、识时务,是以她并没说要秋后算账,是真真切切应下来,不愿意跟这个摸不清深浅的女人有过多交集!
谢筱芸办理完手续,直接就呆在饭店里了。
卢海钧所在的邮局是京都的总部,是以家属区颇有规模,在总局里哪怕当干事,去了其他分局也都是人敬着捧着的。
因为处于市中,所以周围也都是特别有分量、规模的单位。
国营饭店处处都有,规模也是有大有小,谢筱芸所在的饭店,算得上是整个京都最大的一家了,足足有上下三层!
第一层是很普通的大锅菜,不接受点餐,大厨做什么就卖什么,好处是赶着吃饭的顾客能立马打饭吃,不需要等待。
第二层则是每个窗口都固定地卖一两种吃食,顾客想吃什么就去哪个窗口购买,每个大厨都做得是拿手好菜,口味正宗,现做现卖。
第三层一共有三个大窗口,是允许顾客点餐的,当然价格也略高。
这国营饭店的层数,经过几年的沉淀,在员工心里已经有了个清晰的认知,代表着员工的福利待遇节节高!
这家国营饭店里的大厨各个都有着极为厉害的背景,或是祖上出过御厨,或是厨子世家,手里掌握着几个秘方,会些厉害的本事。
就连饭店里的服务员,各个背景都不简单。
他们是行业之最,可在这一家国营饭店,第三层是大家仰望的存在,最直白地体现到福利待遇上!
而谢筱芸一上班就被安排到了第三层,可见乐家势力有多大,当然了乐夫人为了打发她,也确实尽心尽力了。
第三层一共有三个大厨,每个大厨配有两个副厨、两个服务员和两个洗刷碗碟的临时工。
谢筱芸跟着的是一位姓齐的大厨,一个胖乎乎乐呵呵高大的中年男子,见了她来,直接叮嘱两句:
“小同志,我没有什么要求,就是你干活机灵点,别以为来到了咱们国营饭店,尤其是这最大的饭店中,就能眼睛长在头顶上。”
“来这里吃饭的顾客,都是非富即贵,别怪我没提醒你。”
“再有,你做事的时候一定要认真仔细,别毛毛草草地打碎碗碟浪费东西……”
谢筱芸轻笑着一一点头应下来。
等大厨说完,帮厨们也意思下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单位待遇好,咱们要做出相应的努力,不能辜负组织给予的待遇。
说完后,谢筱芸就被一个热心的小姑娘,领着去了财务部批条子,到仓库里领取自己的东西。
谢筱芸换上饭店里统一的服装后,大家伙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为中午饭做准备。
虽然她是服务员,那仅仅是在开饭的时候,负责招待顾客点餐、上菜、收拾等,可其余时候他们就是劳力,需要帮着厨房一起扒蒜、打土豆片等。
饭店里的工作环境比较简单,全凭借真本事说话,所以同事之间相处愉快,除却略微的攀比心,并没有特别让人厌恶和防备的勾心斗角。
谢筱芸长得特别漂亮,可是她头发一丝不苟地包裹在帽子里,眉眼弯弯荡着盈盈笑意,加上白皙脸上的婴儿肥,完全没了之前艳丽四射的模样,而是一位长得甜美可人精致的小妹妹。
大家伙对她都比较照顾,并没有说她是新人,就欺负她,将最脏最累的活安排给她。
谢筱芸好歹是累计活了几千年的任务者,演技和触动人们心弦是基本生存技能,是以用了半个上午和一下午的时间,她算得融入到群体中,得到大家认证。
下午的时候,她抽空回了家,并且在桌子上留了纸条,说了自己入职国营饭店、下班晚的事情,让父女俩先吃不用管她。
饭点的时候,三楼很忙,谢筱芸几乎脚不离地。
“妈妈,我们可以点餐吗?”
不知道何时,晴晴已经回家洗漱完,带着微微潮气,穿着一身碎花小裙子,梳着俩各自任性有想法的小辫,眼睛晶亮地问着。
谢筱芸看向神色淡然的男子,“你们还没吃饭?”
卢海钧点点头,领着孩子寻了个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前坐下:“晴晴非得要我带着她来,跟你一起吃,再不济看着你吃也行。”
想想邮局家属院里的食堂,除了早饭勉强凑合,平时的饭菜对于追求蓓蕾愉悦的谢筱芸来说,就有些不大满意了。
被她投喂、嘴巴养叼的父女俩,当然不想要继续苛待自个儿,加上他们想看到谢筱芸,便一拍即合来了这里。
谢筱芸点点头,“如果你们饿的话,可以先点餐。如果能等,等过了饭点大家伙吃完饭后,大厨会特意给我们做饭,家属也能够跟着一起吃。”
是的,员工们都有两名家属拥有蹭吃名额。
话这么说着,负责同一个窗口的另一个服务员笑着走过来,手里端着俩包子:“筱芸,这是你男人和闺女吧?”
“果然是长得不好看也不进一家门,咱大人能撑着,孩子不禁饿,先吃点包子垫垫肚子,待会咱吃好的!”
谢筱芸没有详细解释,就笑着道了谢。
这边卢海钧已经帮着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了。
“哎,”谢筱芸上前拦住,“我们……”
她虽然不准备将家庭问题告诉刚认识的同事们,但是不代表她任由卢海钧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卢海钧淡淡地不容分说道:“你歇一下,看孩子吃包子,我替你十分钟,待会你再来。”
谢筱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在原主记忆中,从来都是他被吩咐指挥的份,可没有这种大男子的霸道呢。
她轻笑着,“行,你愿意做就做。”
卢海钧眸子里闪过抹得逞的笑意,利索地收拾桌子,偶尔还兼顾送菜。
另一个服务员只需要负责点餐、送几盘菜,轻松许多,禁不住见人就夸新来的同事有福气,找了这么个会疼媳妇的男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2)
忙了一天,等谢筱芸吃饭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漆黑一片,大家伙都不愿意动,哪怕肚子饿,可他们却没多少胃口。
最后每个人吃了碗排骨面,就着一荤一素俩菜。
虽然饭店距离家属院不算远,走路十来分钟,慢悠悠骑自行车也不过五分钟。她这会儿也没心劲计较跟卢海钧的距离,就摊在后座上,头也懒洋洋地抵在他背上。
“不如我给你换个轻松的活吧?”
卢海钧有些心疼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筱芸缓缓地摇摇头,“不要,在这里福利待遇高,而且一日三餐我们直接去蹭吃,压根花不着钱啊。”
最重要的是劳动人民最得人心,如果只是辛勤劳作,便能获得安稳的话,她也挺享受这种小百姓忙碌带些无奈、枯燥的日子。
而且她还指望着在这里度过饥荒呢。
“筱芸,钱不是万能的,我正准备着手调岗,到时候工资不说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但是起码比现在翻倍,足够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你要是闲不住,那我给你找个轻松的活,每个月也有点入账当零花。”
“饭店里的服务员,瞧着油水大,可是没有过来、真正在岗的人,压根不清楚这一行的辛苦。我,我不舍得你累着。”
谢筱芸唇角禁不住勾起来,“舍不得?养我们娘俩?你以什么身份?”
卢海钧一愣,想起昨晚自个儿被无情地拒绝,实在不愿意在第二天继续遭受打击,赶忙转移话题:
“筱芸,你觉得我从事哪行比较好?”
“就是那种福利待遇不错,又有发展前景的。我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委屈自己家人过不上好日子。”
谢筱芸呵呵:“卢海钧同志,我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曾经共同孕育过一个孩子,除此之外我们连朋友还没达到的关系,您觉得喊我筱芸,合适吗?”
“您的人生大事,我可没兴趣参与。”
男人觉得内心一阵无力,有些痛恨自己以前的不作为。
所有的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
好像一切的不对劲,都是从谢筱芸被他从湖里捞出来开始的。他当时为什么就脑抽同意离婚了呢?
不然现在他也能理直气壮地说,他是她男人,而她必须参与到自己的人生大事抉择中。
卢海钧被自己气得不轻,使劲地蹬着车子,蹭蹭没多久便到家了。他闷不吭声地脱了衣服,就穿着个大裤衩,在院子里浇冷水。
谢筱芸无声笑笑,这对于未来人,这才哪到哪呢?
看来初夏也是个让人躁动的季节……
时间不早了,孩子已经困得在小鸡啄米,谢筱芸赶忙领着孩子喝了奶后洗刷。
晴晴这次真是沾到枕头就打起了小呼噜。
虽然自己来到这世界没几天,却看着小奶娃一点点长肉,满心欢喜。
拿着被子挡住床沿,谢筱芸拿着衣服出了卧室。
卢海钧又烧了一壶热水,给她兑好拎到洗澡间。
谢筱芸习惯将脱下来的脏衣服先打了肥皂泡到盆子里,这样洗完澡揉搓几下冲洗两三遍,就能拧干晾晒出去。
可是等她洗完澡才发现,自个儿忘了拿棉衫了,就自己缝制的马裤……
谢筱芸将门打开一个口子,另一只手用毛巾遮盖住重要位置,探出个头来。
庭院里的灯开着,男人这会儿又发泄着过剩的体力,正在练着军体拳,可是他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旁边哗啦啦的水声上,浑身的热血都在往头上涌来!
以往他特别喜欢的拳法、享受的大汗淋漓的感觉,都无法抵挡脑海里昨晚梦中模糊、玲珑的身影。
可就在这时候洗完间的门吱呀打开一条缝隙,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异样的挑动人的心弦!
而朦胧着月光里女人湿漉漉的脑袋冒出来,像是夜色里的精灵,带着清纯的妖娆。
她脖颈白皙又颀长,娇软的声音随之响起来,“卢海钧,我,我洗澡忘拿上衣了,你……”
刚说完这些,谢晓芸就耳朵灵敏地捕捉到男人蓦然粗重的呼吸,而她对上一双深邃隐忍得眸子。
她微微一愣,无辜又水汪汪的眸子弯起来,声音更是软的似是裹了糖:“你去屋里的衣橱中给我拿来。”
谢晓芸怕他寻不到地方,又详细说了句。
卢海钧嗯了声,进屋给她寻衣服。
衣橱都是被谢筱芸整理过的,居家贴身穿的放在一起,是以卢海钧拿的时候,就见识到了谢筱芸缝制得一打小衣服,还被分门别类地摆放着。
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卢海钧的血液就沸腾得不行,脑海里控制不住一张张生动形象的画面轮番播放。
他狼狈地拿过衣服,赶紧关上衣橱的门,走到洗澡间递过去。
谢筱芸白皙莹润的手臂伸出来,将衣服拽走。
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后,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出来。
庭院里的灯光昏暗,男子伟岸的身躯像是一座山峰,带着种莫名的危险。
谢筱芸每每见到他都是一阵惋惜,惋惜他如此优质却是游戏高层,惋惜他有着自己的官配。
在这样寂静、清凉如水的夜晚,人的心总会不由地染上一丝疯狂。
虽然她喜欢徒手拆官配,可是对于一位食言的男人、居心叵测的保姆,谢筱芸更愿意他们捆绑在一起,艰难面对生活里一地的鸡毛蒜皮,而自个儿带着闺女吃香喝辣。
想想如今她与卢海钧是你未婚我未嫁,而且俩人还有个孩子,似乎也能略微发生些什么?
尤其是看着男人渴望自己可怜巴巴,又隐忍到快要爆炸的程度,她很想拿着针去戳戳。
如此想着,谢筱芸轻笑着一步步冲他走去。
卢海钧瞳孔鄹缩,紧紧盯着她,心跳和呼吸都有了自个儿的想法,成为鼓动他的乱分子。
走到男人跟前,谢筱芸用手戳他,“卢海钧,刚刚你给我拿衣服的时候,有没有乱看?”
卢海钧微敛着眸子,“没有。”
谢筱芸轻笑着踮着脚尖,凑到他跟前:
“没有吗?你以前可是被誉为夏华北区兵王,眼力肯定非同一般,难道扫过去一眼,脑子里没有扎根?”
“你看了,就没有什么想法?”
卢海钧低吼一声,一手将她揽入怀里,转个圈就把人抵到墙壁上,真得是又凶又野,还不忘了用手护住她的脑袋。
不给女人反应的机会,他冲着她气人的红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男女之间总是有着天然磁场,在碰触的一刹那,他们都有种迫切得到满足的酸胀,可随即那股迫切又再度升级!
男人对于这事由着内心的兽出笼,而无师自通,使尽全身力气取悦着女人,也缓解着自个儿入骨的思念。
迷迷糊糊中,谢筱芸就被男人给叼入屋子里,摔到床上再度狠狠压上来。
就在谢筱芸准备听从身心,彻底放弃挣扎而享受激情时,小家伙惊慌呼喊妈妈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卢海钧硬生生顿住,亲闺女,你爹已经箭在弦上了!
他浑身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咬着牙侧身看着女人遮掩住自己起身。
他忍不住又将人拥入怀里,暗哑道:“我等你……”
谢筱芸拿胳膊捣了他一下,快步去伺候娃到洗澡间放水。
然后娘俩回屋相拥而眠,男人在屋子里一边回味一边激动地满屋子乱转了大半个小时,都迟迟不见女人回来。
他想起什么走出屋子,到了另一间卧室窗户下,轻叩两声:
“筱芸,孩子睡了吗?”
谢筱芸望着窗户上男人的身影,将月光遮掩得结结实实,似是身上还残留着男人的霸道气息。
她并没有回答,呼吸也一直保持着平缓。
以为屋子里的女人睡着了,卢海钧懊恼地挠着头发离开了。
因着谢筱芸在国营饭店上班,是以她跟父女俩一起起来的。
洗漱完,母女俩梳了同款蜈蚣辫。
卢海钧晃荡了一早上,又是扫地、又是给菜地浇水、又是进入厨房烧水给他们各自水壶灌满,每次都要从女人跟前走过,还刻意放缓脚步。
可是呢,谢筱芸就将他当成空气,别说给他个眼神了,就连一句话都没有对他说过。
趁着小家伙拿包的空,卢海钧直接打横将谢筱芸抱起来入了旁边的门,女人身体柔软还带着让人舒服喜欢的清香。
想了一晚上的话,这会儿他一个字都不想说,先俯身来向女人用实际行动来诉说自个儿的委屈、突然爱意深浓得不可控。
可是谢筱芸这会儿脑袋清醒,不惯着他,直接拿手挡住,眉眼带着疏离和浅浅的淡漠:
“卢海钧同志,昨晚不过是个意外,我希望咱们都能忘记。”
“反正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错误。”
卢海钧一晚上翻来覆去,即便他明白自己可能从来就不了解谢筱芸,准备跟她从头开始认认真真过日子,也想过她会为难下自己,甚至也会拒绝。
但是女人的模样,真真切切刺痛了他。
卢海钧直接愣在原地,“筱芸,昨晚怎么可能是意外呢?”
“你,你是对我有感觉的!”
谢筱芸挑眉,“我是女人,还是空旷许久的女人,但凡有男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都会动点心思,更何况你外表条件确实不错。”
“人都有迷糊的时候,如今我清醒着呢,不想将错误继续进行下去。”
“所以,如果昨晚我给了你错误的信息,也请你忽略。”
“我呢不是个好女人,从始至终都不是你喜欢的款儿。只能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对我印象改观,也很有可能是距离产生美。”
“我们身份的变换,让你对我宽容许多。不过呢,我还是爱玩、对物质生活要求很高,对你也多有不满。”
“不管是从这个层面来说,还是我这个人也有点小执着,不喜欢吃回头草,咱们俩注定难以破镜重圆!”
听到晴晴喊爸爸妈妈的声音,谢筱芸轻轻一推,男人纹丝不动。
“我得上班呢,不能第一天就迟到吧?”
卢海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眶却泛着微微红意。
谢筱芸瞧得都有些心虚,一个大男人被欺负成这样,自己做得说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待会你带着孩子来饭店吃早饭吧?我们单位早餐特别丰盛呢,所谓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好。”
“我是饭店里的一员,每天工作辛苦,拖家带口蹭饭应该没问题!”
卢海钧忍不住冷笑,“拖家带口?”
“谢筱芸,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能不能别这么玩我?”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让开身子。
谢筱芸勾起唇角,“知道我在玩,那你以后可得警惕些,千万不要陷入温柔乡里。”
她开门要离开的时候,眸子微微一转,扭身扯着他的衣领,压根没怎么用力,男人便下意识迁就地弯下腰。
谢筱芸吧嗒亲了他一口,没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哈哈笑得欢快地离开了。
卢海钧摸着唇角,心还残留着被人插刀得酸痛,一股酥麻又爬上来扯着。他当真对她气不起来呐!
自此后谢筱芸日子过得十分规律,早出晚归,在饭店里一泡就是一天。
男人带着孩子也是准时准点地出现,除了蹭饭外,总会将自己整个休息时间贡献出来,替她干活。
可到了家里,谢筱芸去哪里都带着条小尾巴,从没有落单的时候,在男人面前晃来晃去,着实可恶!
忙碌的工作、加上哄娃逗男人中,时间一晃便是个把月了。
六月份天气热起来,整个食堂都像是蒸笼般,大部分人们都不愿意在这里吃饭,基本上是买饭回家,又或者都集中在晚上、将桌子摆到后院中,吹着大风扇。
三楼生意突然迈入惨淡期,若是放到几十年后,老板和服务员都得心急不已,生怕入不敷出而关门大吉。
可这是公家单位,一切盈利和损失几乎不与员工挂钩,哪怕奖金发少点,也不会让人失业、喝西北风的风险。
大家伙乐得清闲,甚至卖完早饭后,他们围在一起打牌消磨时间。
这个时候谢筱芸便拿出,自己从邻居家借来的课本开始学习。
谢筱芸没有多大的野心和上进心,可她深知时代发展迅猛,要不想被时代无情抛弃,自个儿就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哪一天,会因为缺乏消遣而选择学习提升自己的,太匪夷所思!
原主只有初中学历,而且因为上学的时候,她有做不完的家务活和零工,基本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不容易混个初中文凭,也是谢父谢母想着初中学历要的彩礼高。
可以说,原主的初中学历是掺了很大的水分。
谢筱芸得从头开始学习。
好在能在京都最大的国营饭店工作,大家伙除了背景硬,学历也是相当漂亮的,比如会计科白净的小哥哥就是学霸,京都财经大学刚刚毕业的。
他听说谢筱芸想要提升自己的学历,便笑着主动上前表示:
“谢筱芸同志,我有着辅导别人学习的丰富经验,与其你埋头苦学、偶尔遇到难题询问周围的人,不如跟着我的节奏。”
“我保证你一年之内将小学全部掌握,两年之内初中知识也夯得结结实实的!”
“再来两年,你可以直接去参加高考,不说考个名牌大学,但是普通学校会任由你挑选……”
谢筱芸挑眉轻笑:“秦同志,虽然我知道咱们组织里的同志们都很热心,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辅导我学习?”
“没有目的的帮助,我会胡思乱想反而耽搁学习进度。”
那秦同志略微窘迫地笑笑,也开门见山道:
“谢筱芸同志是个聪明人,看问题真是一阵见血,我帮助你确实是怀揣着目的的。”
“我是自个儿凭借着优秀的毕业成绩,获得入职咱们国营饭店财务部。我家里负担重,哪怕我工资不低,但是一群弟弟妹妹指望着我呢。”
“所以,我,”他面色涨红,“我是有偿帮你补课的。”
“当然我要价不高的,就,一天两顿,不,一顿饭就行!”
谢筱芸托着下巴,听着秦同志的坦白,眸子微微一转笑着说:
“可以啊,就一天两顿饭吧。”
“我记忆力不错,可能不需要花费你四年的时间,一年足以。”
她这具身体还很年轻,而当下形势还算处于稳定的状态,不如她趁着那十年到来之前,先混个大学生的文凭?
等度过饥荒后,她再凭借着学历,寻个舒服又安全的工作窝着,看看卢海钧的热闹,一直等候春风的吹拂……
秦同志高兴地连连鞠躬表示感谢。
他们俩随即就制定了学习任务、进程和学习时间等等的安排。
谢筱芸的记忆力好、脑袋又聪慧,学起习来与旁人相比,何止事半功倍!
不过半个月时间,谢筱芸挑灯夜读,已经将小学的知识全部啃了一遍,彻底消化掉。
不过呢,这秦同志颀长白净,学历又是稀罕的大学生,在他进入单位那刻起,就被好几个没有对象的服务员给盯上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3)
那几个服务员暗地里没少较劲,结果秦同志却对新来得、长得格外漂亮的有夫之妇谢筱芸,另眼相待,还眼巴巴上前给人辅导功课。
仅仅三楼就有两位秦同志的爱慕者,她们忍了又忍,可见俩人丝毫不收敛,更是在客人不多的上午、下午,占据一张桌子挨得很近地学习。
啧,谢筱芸一个毕业很多年的初中生,学得只是肯定都忘给老师了。
她都结婚生子了,一大把年纪又不去考试,整天借着好好学习对秦同志歪缠!
她们也都笑着拿着自己的课本凑过来,故意坐在谢筱芸和秦同志中间,将俩人隔得远远地。
“秦同志,我们也喜欢学习。虽然我们平时的工作用不着课本里的知识,但是我们仍旧没放弃。”
“对对,我们大家想要好好学习,都是高中生,在校期间成绩还不错,所以我们对于没能考上大学,一直心存遗憾。”
“以前我们也想要麻烦秦同志,给我们指导一番。但是咱们都是有工作的人,忙得很,哪里有闲暇时间。所以学习的事情一拖再拖。”
“要不是小谢同志,我们还不敢上前麻烦您呢。”
秦同志略微尴尬,但是他是个大男人,面对对学习热情空前高涨的大家,也不好拒绝。
谢筱芸就静静地瞧着她们的表演,忍不住轻笑着说:
“虽然吧,同志们之间互帮互助是很正常的,不过呢,这帮忙只能是一时的,咱们哪能一直麻烦秦同志?”
“反正我是支付每天两顿饭钱,作为补习的费用,不知道大家希望秦同志帮你们补习多久、补课到什么程度呢?”
听她的话,两个服务员愣了下,没想到俩人竟然还私底下做了交易。
不过她们对视一眼,觉得谢筱芸是在掩耳盗铃,难道支付了补课费,俩人就能大大方方地腻歪在一起了?
啧啧,在她们看来,一男一女并肩坐着,就是很出格的事情了!
她们虽然没有对象,但是家里条件不错,自个儿赚得钱自个儿花,所以她们也是不差钱的主。
能够支付两顿饭与男神近距离接触,这对她们来说很值得。更何况谢筱芸拖家带口的都可以,她们是不会服输的!
是以学习的队伍一天比一天壮大,秦同志得到的报酬也格外丰厚,每天赚得饭票几乎都赶得上自个儿四分之一的工资,家里的兄弟姐妹终于能放开肚子吃饱饭了。
他也越发尽职尽责,神情亲切又热情。
因着谢筱芸聪慧好学,是真真正正要提升自己的学历,又属于补习班的发起者,所以秦同志对她是真感激,平时忍不住对她开小灶。
这就让时刻盯着他的女同志们不满了。
是以这天卢海钧领着娃来吃饭,俩女同志故意走到人身边,装作不经意地说话:
“哎,小王,你说这新来的小谢怎么想的啊?都有男人和孩子了,整天跟咱们财务科的秦同志眉来眼去的?”
“我哪里知道人家怎么想的,其实可能他们没有咱们想得那么有问题吧?就很正常的辅导学习……”
“嘁,你家辅导学习都快头抵头、手把手了?同样是交学费,人家可是秦同志最偏爱的学生……”
俩人是一唱一和地将内心所有不满和猜测,全部给说出来了。
“你说谢筱芸的男人多可怜,每次来帮着干活还得不到好脸色,头顶绿油油的。不知道他看到谢筱芸对着秦同志笑得花枝乱颤,会怎么想?”
不知道何时,谢筱芸幽幽地冒出来:“孩子的爸爸如何想,我是不知道,但是秦同志绝对不喜欢嘴碎的女同志。”
“这人呐,可以长得不那么出众,也可以不那么聪慧过人,可是这嘴巴得讨人喜欢,别有的没的说一气儿。”
“既然脑袋瓜不聪明,只相信眼睛看的,还能联想出一部大戏,你们在国营饭店工作可真是浪费了人才。”
“你们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或者秦同志,当着孩子和孩子爸爸的面编排我,是觉得我们傻,还是全天下就你们精明?”
背地里说人话倒没什么,可是被正主抓到就有些尴了个尬了!
以往谢筱芸从不与人交恶,她长得漂亮又嘴甜,在单位混得很开,可是在某些人眼里,却成为只会卖弄、好欺负的人。
否则她们能直接在人男人和孩子跟前说吗?
没想到谢筱芸如此牙尖嘴利,完全不给人台阶下。
俩女同志面皮薄,见大家伙都看过来,脸涨红不已,眼泪更是在眼眶中打转。
“谢筱芸,你有脸做,我们怎么就没脸说了?”
“我们就是看不过你整天缠着秦同志,会学习的又不仅是他一个人。人家还没有对象呢,别被你败坏了名声,耽搁了好姻缘!”
“我们也是为孩子的爸爸打抱不平。他多好的人啊,每次来吃饭从来不闲着,就他帮的那些忙的工钱足够爷俩吃饭了。”
“可是你怎么对人的,没给几个好脸色,还正大光明跟男同志并肩学习……”
卢海钧淡淡地说道:“同志,我知道你们是好心的。但我相信我们家筱芸是懂得分寸的,绝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平时我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辅导她学习。”
“而最近饭店的生意正处于淡季,她抓紧学习的态度和行动,没得到大家的学习和提倡,却成为被指责的罪证。”
“我是不是要寻着你们领导问一下?”
俩女同志有些慌了,这跟她们想象得不一样。
这男人也太能忍了吧,难道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同志走得近,还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不该面色铁青、暴跳如雷吗?
不管他如何处理,谢筱芸都不能继续正大光明与秦同志有来往了,这便是她们的目的。
可事实上,他不光没有她们意料中的反应,反而很反感她们的多管闲事,甚至还要请领导!
“呵,小王,既然谢筱芸的男人自己都不介意,咱们就不要多管闲事了。”生怕自己的工作真受到影响,俩人赶紧找个台阶自己下去,忙着端菜、点餐,当作啥都没发生一样。
卢海钧冲谢筱芸笑笑,“筱芸,你要是想要提高学历、深造自己,甚至参加高考去念大学,我都可以帮忙。”
“虽然我家里是农村的,但是我念完高中,以省重点高中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参军,后来因为文化科目好、各方面素质过硬,被组织推荐进入军校,正儿八经念了两年。”
这个时候大学生的含金量很高,没有大学生的身份,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农村孩子,不可能凭借着几个功劳,一路升至副团。
谢筱芸挑眉,冷笑声:
“说白了,你也是觉得我跟一个男同志学习让你丢脸了?”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管我呢?”
卢海钧紧握着拳头。
偏偏这个时候秦同志知道三楼有人,当着谢同志男人的面,编排自个儿和谢同志,赶忙上楼来。
虽然卢海钧个子颀长、人也不胖,哪怕规规矩矩穿着邮递员的制服,仍旧有一种属于军营的野和痞在他冷冷的眉眼中残留。
不言不语的人,整就是个让人发怵的王者。
不过他一般会学着收敛自己的气势,毕竟见过血的人,不克制点会吓到周围。
可就是他收敛得太好,让人觉得是特别好欺负的老实人,忽略了他身高马大的硬件!
再瞧瞧秦同志,这完全就是两种人。
他身上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斯文有礼、面带温和的笑容,个子也不矮,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鼻梁上架着银框眼镜,更何况他模样清俊,哪哪都符合时下女人对配偶的幻想。
尤其是看到他担心地望向谢筱芸,以及谢筱芸轻笑着摇头的样子,那盈盈笑意是自己没有过的待遇。
卢海钧在这一刻心像是上了膛的子弹,下一刻就能爆破出去。
他偏偏还得在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很信任谢筱芸的模样。
他头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与谢筱芸之间到底隔了什么。
“卢同志,我跟谢同志是很单纯的辅导和学习的关系,当着大家伙的面,就是堂堂正正的。您可不要误会。”
“我对谢同志很感谢,因为她,我还多收了几名学生,家里的生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大家伙都羡慕您有个如此漂亮、聪明、能干的妻子呢。”
秦同志是认认真真地解释着,为了表示自己与谢筱芸是纯粹的同事关系,还调侃地羡慕他有这样的妻子,暗示他要信任自家媳妇,要懂得珍惜。
可这是卢海钧的痛呐!
卢海钧淡笑着点点头,走到谢筱芸跟前,很自然地揉揉她的头发,“对不起筱芸,我不知道你在单位被人误会。”
“咱们行得端坐得正,但是我们的优秀是原罪,你别有负担,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有我呢。”
谢筱芸瞪着他,自己不过是嫌麻烦,没有公开自己离婚的事情。
但是她只要在单位里呆着,这个事实早晚会传开的。
他倒是好,还演上了!
不过因为他对“媳妇”无条件的信任,加上态度坚决,其余的人也没法说什么。
等下了班,卢海钧驮着娘俩回家。
往常谢筱芸都会借着夜色,任由自己瘫在他背上,这也是俩人自从那天后,每日唯一亲近的时候了。
为了这片刻的温存,卢海钧也是坚决拒绝替人加班的。
可是今天,谢筱芸没有跟往常一样依偎上来,空落落的后背差点让卢海钧半道就罢工。
隐忍到孩子睡着,卢海钧轻叩着窗户,压低声音道:
“谢筱芸,我知道你没睡,出来我们谈谈。”
谢筱芸能听出来他隐忍的怒火,更多是妒火吧。
以前多不计较、积极向上、工作狂的男人,硬生生被她逼成了这样。
她无声地叹口气。
男人此时此刻耐心有限,见女人跟往常一样,对自己不理会,便继续低声说:“还是你更喜欢我破窗而入,你应该明白,这世上很少有锁和机关,能够挡住我的。”
“趁着我愿意与你好好商谈的空,咱们将问题给说开了。”
“否则,我激愤起来,也不知道会对你犯下什么错误。”
谢筱芸知道他绝非说说而已,真到那时候,她八成也会抵抗不过、没羞没臊地任由人逞威风了。
脸上带着绯红,她无奈地打开门,轻轻带上。
卢海钧的眼睛深邃带着吞噬天地的幽暗,盯着她的,艰难地开口:
“筱芸,我最近提交调岗到运输队的申请。”
“前两年比较辛苦些,需要跟车跑长途,但是如果我技术过硬,会留守车队维修部,进而能入研发部门。”
“那时候,我能兼顾工作和家庭……”
“运输队距离咱们这不算远,正好在你们单位另一侧。”
谢筱芸微垂着眸子,看着摇曳灯光下,俩人身影总是你追我赶地缠绵在一起。
没有债务的压迫,卢海钧还是调岗了。
剧中就是因为他需要在外跑长途,不适合带孩子,是以才托父母寻个知根知底、品行好又勤快会干活的保姆。
但是卢父和卢母却觉得,保姆到底会隔一层,得给孩子寻个妈妈。
这年头对孩子好的后妈不少,这跟人品是有关系的。
他们打包票找个善良的姑娘,不会亏待了亲孙女。
卢海钧急着出差,也觉得让人家背井离乡给自己当保姆不合理,无奈之下妥协答应了。
所以,女主即将抵达战场了?
谢筱芸噢了声,“那孩子谁带?你也看到了我工作环境不适合带孩子,人来人往的,我一个看不到,就可能被人领走。”
“若是放在后厨,到处都是火、热汤热饭的,也十分危险。”
“不过呢,”她挑眉撑着下巴继续说:“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可咱们俩刚离婚,你也不希望她耳朵被污了吧?”
卢海钧微蹙着眉头,“我想让我爸妈从乡下寻个保姆……”
“你放心,我们县城有专门培训保姆的机构,不收取费用,等学员学成有了雇主后,从每个月工资中扣除一半交学费,持续一年。”
“我们村很多人都去专业系统学习过,完全能看顾好孩子。再不济有你的监督,她也不敢生出坏心眼儿。”
谢筱芸还在捋着剧情。
卢父卢母其实对于城里媳妇有了应激反应,知晓儿子离婚了,赶忙将人选推出来。
防止儿子阳奉阴违,他们还亲自携带着准儿媳妇来城里,监督着俩人领证圆房。
文中的卢海钧呢,对生活那是不抱有多少希望,就像是行尸走肉般,反正不论谢筱芸从原主那接收到的记忆,还是从剧情那得到的信息。
卢海钧并没有抗争,与女主商量好五年之内不要孩子,才应付地完成任务,次日一早就匆匆离开了。
卢父卢母坐镇看着女主一个月,见她对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又与邻里相处很好,加上到了农忙时节,便也匆匆回家了。
女主将小姑娘哄得能偶尔说一两句话,而卢海钧出差回来,也不需要面对生活琐碎,只埋头工作便行。
等她渐渐融入到父女俩的生活中,被认可后,直接果断瞒着男人要了孩子。
等怀上三个月后,她才露出些蛛丝马迹,让卢海钧看到纠结、痛苦、慌乱无措、想要闷不吭声打掉孩子、又满是不舍的脆弱模样。
到底是一条小生命,卢海钧无奈地认了。
生孩子这事,也是有一就有二,有二便与篮球队不远了。
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卢海钧与原有认知也有出入。
可能是高层投放时间与她的相同,不一样的是,任务者是带着记忆直接进入,很清晰地分辨出自己与原主的。
高层们则是拥有着原主的所有记忆,完全将自己当成原主!
“好啊,反正咱们离婚了,你想要决定什么都可以。”
“我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我的卧室不允许那人进入,而我买的东西,也不允许她碰触。”
“若是她敢对我闺女一点不好,我也不会顾及你的脸面。”
谢筱芸不客气地提着条件。
卢海钧点点头,“这是应该的,”迟疑一下,他有些无奈地说:“咱们家属院有个婶子,跟我是老乡,还与我妈是拐了不知道多少弯的表姐妹。”
“所以家里知道我们离婚了,一波农忙刚过去,老两口想要来城里松快两天。”
谢筱芸勾着唇角,“这是你家,谁来谁不来,你决定,用不着跟我报备。”
卢海钧对她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心里一阵烦闷,“这也是你家,你有权利发表自己的意见。”
“您是孝顺儿子,父母来看儿子,我说句不,您这个大孝子,能阻挡父母来城里享福?”谢筱芸冷笑声。
卢海钧被她噎了一下,“我爸妈不会常驻的,家里有地有家禽家畜,离不开人。他们就是来看看,很快就回去的。”
“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安排他们住在招待所。”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4)
家里明明有房子,父母却住在招待所,明显是他们不欢迎、不孝顺的铁证。
卢海钧真要这么做,以前经营的好名声会一落千丈,甚至还会影响到他的未来发展。
孝字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有着大于天的姿态和威力!
谢筱芸呵呵两声:“我说过,你的房子自个儿安排,但是他们来了后不许影响到我的生活。”
“这点要求不难吧?”
卢海钧低笑声,“你是在为我考虑,怕我背负上不孝的名声?”
谢筱芸继续呵呵,翻了个白眼,“您是不是自我感觉忒良好了,我不过是想跟你表明,咱俩没有关系了。”
“你父母如何,于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
卢海钧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半蹲着,特别自来熟地握上她的手,“筱芸,我们再努力试一试行吗?”
“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有可能的,你对我哪里不满足,那我就改好不好?”
谢筱芸淡淡地看着被抓住的手,“如果我还跟以前一样,你能受得了?”
卢海钧看着她,竟是说:“筱芸,你跟她不一样。”
谢筱芸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可她面上仍旧淡然,“什么我跟她不一样,哪个她?”
卢海钧手上微微用了力道,生怕她挣脱掉,也没再遮遮掩掩直接说:“筱芸,你是对我这个曾经副团的兵王有什么误解吗?”
“人与人有着很大的差别,哪怕皮囊一样、你平日也刻意与她的生活习惯贴合。但是不是一个人,很多生活态度、为人处事是勉强不来的。”
“虽然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在上演。存在即合理,真正的谢筱芸已经消失,而你,被束缚在这具皮囊之下,对不对?”
谢筱芸从一开始也没有太隐瞒自己,就像是卢海钧说得般,人与人是不同的,哪能方方面面都与原主如出一辙?
这般得话,还要任务者做什么?
不过普通人很难往借尸还魂上想,所以这人脑袋怎么长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我们现在离婚了,我与你是同一个屋檐底下的陌生人。”
卢海钧笑着说:“所以你不可能再变回去,只要你是你,那我便想方设法将你攻下!”
谢筱芸眸子一转,“好啊,我给你机会,不过要在一年之后。在这之前,不管我们发生什么,你都不许提在一起、结婚之类的话。”
“同意呢,我们维持现状,一年后以相亲对象的关系试婚。不同意呢,我们就是陌生人,往后我不希望你借着孩子爸爸的身份,频繁出入我的生活。”
卢海钧不明白这一年的意义在哪里,不过想想他调岗后,需要更多精力投放到工作里,但凡他出差在外,就没办法对她们娘俩全方位地照顾。
想想女人这容貌,又想想她每天晚上回家这么晚,卢海钧突然不想调岗了。
“我去出差,你一个人上下班可以吗?”
他没有回答谢筱芸的话,反而紧蹙着眉问道。
谢筱芸呵呵两声,反正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人设可言了,果然高层不是普通人,不过乐叶舟又是谁,为何得到任务君格外青睐呢?
她直接一个反手,利索出其不意地摆脱他的束缚,不过在指尖抽离之前,又被男人给钳住。
俩人就闷不吭声在堂屋里比划上了。
谢筱芸选择的是特别实用的散打,不过因为她技能点亮了,却没有完全融合、缺乏对技能的精准把控。
在曾经兵王的卢海钧跟前,就像是大人看着小孩儿舞枪弄棒般.
他便显得格外嚣张和气人。
而且卢海钧还趁机揩油!
他被自己带得学坏了,已经不是当初的老实人……
又或者说高层人觉醒,撩妹功能上线了。
谢筱芸气急败坏地搂住他脖子啃下去,男人不光不疼,还似是痛苦又疑为舒服地闷哼声。
安抚地拍拍炸毛的女人,卢海钧长松口气,“功夫挺漂亮,不过力道和技巧还需要磨练下。”
“正好这几天我给你指导一番,你抹黑上下班也不会让人太过担心。”
谢筱芸哼哼:“不需要,我只是与这具身体缺乏足够的磨合而已。”
卢海钧仍旧维持半抱着她的姿态,微眯着眼睛,“以后不许气我,不然爷真有可能头脑发懵,将你给办了!”
说着,他还怕女人不将自己的话当回事,直接欺身上去,先索取点福利再说。
直到将女人给震慑温顺了,他才怜爱地不时吻吻她眉宇、脸颊,而女人面色绯红、眸子水汪汪瞅着自己乖巧的模样,让他真想现在就将人给办了。
谁说只有男人馋女人呢?
谢筱芸表示自己自从步入年代文,真真是踏上一条不归路了。
唯一让她心里得到慰藉的是,每一个位面她也只哈一名优质男。
这次怎么着她也要在女主之前,将男人给用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女主抢男人呢,莫名兴奋是怎么回事?
将问题说开了,俩人之间的氛围都不一样了,卢海钧每次都喜欢支开闺女,跟只大狗狗似的,对着她各种稀罕。
这种偷偷摸摸、男人强壮有力还霸道,真真是让人拒绝不了呢。
还有两个晚上,他们差点进行负距离交流,每每都要被闺女叫停。
以至于他在晚上不敢给娃喝太多水,而且娃睡觉之前,一定要先去厕所。
如此充分的准备,他仍旧没能将肉给吃进肚里!
殊不知,他这边严苛把控,那边谢筱芸就背地里哄着娃多喝水……
很快卢海钧的调岗申请通过了,而卢父卢母也带着精挑细选的保姆抵达京都!
为了看热闹,谢筱芸还特意调休两天在家,不知道有自己这个蝴蝶在,剧情被影响到什么程度。
不用上班,谢筱芸搂着娃一觉睡到了八点,简单洗漱换上衣服后,她们吃着男人从食堂打的早点,油条配豆浆,这是昨晚她点的。
刚吃完饭撂下筷子,院门就被打开了,卢母的高嗓门传来,“哎呦喂,钧子,这城里跟乡下就是不一样,一路走过来我脚底都没沾泥呢。”
“你这院子收拾得不错,就是太小了,也就一分地吧,跟咱家差远了。不过这菜园子不行,得让你爹给你好好整……”
老太太是边走边评论,还有一两句附和声响起。
卢牧晴现在有着爸爸妈妈的疼宠,胆子大了很多,从前两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要来。
听见动静直接哒哒跑了出去,站在屋檐底下好奇地瞧着。
“哎呦,这就是我的乖乖吧,你们怎么喂的孩子,瞧这瘦吧的样子!”老太太心疼地走上前,要揽孩子入怀。
不过卢牧晴一溜烟跑到爸爸身后,在爸爸的鼓励下,冲人喊道:“爷爷奶奶好,阿姨好,叔叔好……”
这时候谢筱芸也走出来了,她以为只有卢父卢母和女主来呢。
没想到院子里站满了人!
今儿个的谢筱芸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简约连衣裙,腰侧的带子被系成蝴蝶结,脚穿着白色凉鞋,俩松散略显俏皮的蜈蚣辫,真得是漂亮又洋气。
谁能想象到如此娇嫩的女人,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她一出现,热闹的院子一下子陷入死寂中。
狐狸精?!
卢母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词来,脸蓦然拉长,“钧子,这女同志是谁,咋还住在家里啊?”
谢筱芸淡淡瞥了男人一眼,依靠着门框轻笑着自我介绍道:“阿姨您好,我叫谢筱芸,您儿子的前妻、孙女的亲妈。”
“这套房子属于夫妻公共财产,我们离婚了,自然房屋和院子被分割成两半。”
“我住在我自个儿的房子里,有什么问题吗?”
卢家人一听,直接傻眼了,卢母磕磕巴巴向卢海钧求证。
“不是,钧子,娘是不是听错了,咋你休了这个女人,还将房子分给她一半?”
卢海钧无奈地解释道:“娘,这话您在家里念叨两句也就行了,可在外面是要被人抓走教育的。”
“现在是新社会,没有休妻一说,只有夫妻和平协商离婚。男女平等,在婚姻中的一切财产都要均分,小谢同志,当然要获得一半。”
卢母一听,好家伙这个坏女人不光将家里的钱祸祸个干净,离婚了还分走一半的房屋。
她一个农村婆子都知道,城里的房子太稀罕了,很多人一家十几口子才挤在巴掌大的房子里。
她儿子倒好,被人分去一半的院子和房屋,这得多少钱啊?
这会儿心疼得不行!
“你这孩子,”面对漂亮洋气又理直气壮的前儿媳谢筱芸,卢母是有些胆怯的,没办法冲人发火,就扯着卢海钧的衣服,气不过地冲着他的背拍了好几下。
“咋越活越糊涂了呢?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适合娶回家过日子,长得越好看越是搅家精!”
“你这是要气死我啊,被人扒干净皮不说,还得将房子和院子分一半去。你当你是老财主,家财万贯……”
谢筱芸猛地将食指放到嘴边,“嘘,老太太,你儿子说的没错,这里是城里,你儿子刚搬到这里一年多,左邻右舍正眼红等着抓他的小辫子呢。”
“您一口一个休妻、老财主、家财万贯,是嫌弃你儿子日子过得太顺当,特意给人递上把柄?”
卢母一肚子的话突然就憋住了,气得侧头瞪向卢海钧。
后者无奈地点点头,“娘,家属院里是非多,您说话真要注意着点,不然会被人匿名举报。”
这时候站在一旁穿着白色碎花衬衣、黑色直筒裤,穿着黑色绣果子的布鞋,梳着俩短马尾的清秀女子轻笑着说:
“钧子哥您别这么吓婶子,我们从乡下来,不是太了解城里人生活习惯和人际交往,但是我们能慢慢学习。”
“婶子一直牵挂着您,这一路奔波很累了,先让婶子和叔,还有孩子休息下,等睡饱吃好后,再慢慢教,行不?”
话是没错,但是谢筱芸听到了浓浓的茶里茶气。
俩个女人的视线不由地对视在一起,那种这个年代普通女人不可能拥有的气质,让她们从彼此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任务者?!
这时候,卢父也点点头,“小顾说得对,钧子你娘就是个乡下老娘们,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呢。有啥事,你耐心点教,别给吓傻了!”
他们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妻也都各自牵了个孩子,点头附和。
谢筱芸轻笑着挑眉,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个小顾就是文里女主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女主是被任务者夺舍了,还是说任务者本就是原来的女主呢?
但是有一点她是确定的,卢家人怕是没少被这小顾洗脑袋。
人们在认识人的时候,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先入为主。
原主的名声不好,而家属院里有卢家人的眼线,这源源不断败家、欺负男人和闺女、私生活不简单等等话,在时间中慢慢发酵。
别说他们了,自己听多了这样的话,也难免会对人带上偏见。
“叔婶,这真不是我吓唬您,祸从口出。”
“在京都,大家伙脑袋里的弦时刻绷着,人家可不管您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您们说得话,好像还在怀念夏华之前的时代呢。”
卢海钧跟着说了句,“爹娘、三弟、三弟妹,家属院里真有几个在家里闲着没事的家属,喜欢听人墙角,一旦听到对组织不好的话,就跳出来扯着人就走。”
“不到相关部门扒层皮,很难被放出来。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咱们平时说话做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再说了,”他微微叹口气道:“我跟小谢同志目前是离婚了,人家住在自己家里确实没错。”
“娘您们处得来就多聊几句,若是处不了,当作没看见就是了,一个是孩子的奶奶,一个是孩子的妈妈。有什么事情不能心平气和?”
老太太被说得有些狐疑,自己不经脑的几句话,还能被人抓起来?不过她相信儿子,只能闭上嘴巴,不敢轻易开口。
大家伙听了卢海钧的话,想想也是,房子和院子已经分割过了户,他们再不愿意也都成了既定的事实。
“那我们就当她是空气好了,”卢三媳妇哼着,“在村里,因为你娶了这样的媳妇,爹和娘的脊梁骨都快被人戳弯了。”
“这次要不是为了大哥您的人生大事,我们才不巴巴跑来,被人逮着挑理!”
老太太气哼哼地先走到堂屋,看着桌子上没有收起来的饭盒,“小谢同志,这堂屋又不是你一个人用,这个点才吃早饭就算了,咋还把饭盒随便一扔,等着人伺候呢?”
谢筱芸轻笑着挑眉,“伺候?”
“虽然吧,卢海钧让您们帮忙从老家寻个保姆,但他跟保姆之间是很正常的雇佣关系,一个出钱,一个提供服务,可不存在旧社会的伺候人的说法。”
卢母羞恼地看向自家儿子,后者又是无奈地点头闭眼,表示谢筱芸说得很对。
她一下子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表达自己对这狐狸精的不满和愤怒了。
“麻烦请小谢同志收拾好桌子,行不?老人家看不了家里太邋遢,这桌子又不是你一个人在用吧?”
老太太磨磨牙,一字一句地说,这句话里总没有敏感词了。
谢筱芸手将东西往自己屋的方向一划拉,笑眯眯地点头:“您说的对,桌子一人一半。”
卢海钧扶着额头。
他看出来了,这俩女人就对上了!
坐了两天的火车,大家略微疲惫,需要休息洗漱下。
“娘,来到这里您就别操这么多心了。我去烧水,您们都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先睡一会,中午咱们去食堂吃饭!”
“今儿个食堂中午炖排骨……”
说着卢海钧给他们安排房间,老两口住在他的屋里,三弟、三弟妹和他们的俩孩子则住在东厢房,至于“保姆”小顾,只能委屈下,暂时住在收拾出来的杂物间了。
小顾脸上带着丝委屈,咬着唇瓣红着眼眶点点头,“钧子哥,那您住在哪里啊?”
卢海钧淡淡地说,“现在天气热,我在堂屋睡就行。”
心疼儿子的卢母不愿意了,“那怎么行啊?东厢房不是两间屋子吗?另一间住人了?我们暂时住住怎么了?”
“实在不行我们给钱!”
“而且门口那小屋子又低又矮,怎么住人?人家小顾也是娇滴滴的姑娘,由得你这么招待?”
卢海钧耐心地解释:“娘,本来那间房子也是我跟小谢同志共同的。人家能让出来就不错了。”
“东厢房那间屋子里摆了不少小谢同志的东西,没法住人。只能暂时委屈小顾同志了。”
“等娘你们回家后,小顾同志再住到东厢房。”
卢母瞥了眼谢筱芸,故意拉着卢海钧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却能清晰地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听见,“钧子,上次你任性由着领导安排你结婚。看看这日子过程什么样了,这一次你说什么都得听娘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5)
卢海钧无奈地说:“娘,这事我心里有数,您不用管。”
卢母冲着他背就不客气地一巴掌,“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我们费过心,可这一次娘说什么都得管。”
“什么心里有数,你看看你给你闺女找的什么娘,妖里妖气的,离婚了还不搬出去,赖在这里干什么?”
“我看她八成还想吊着你,让你傻乎乎地赚钱给她花……”
卢海钧很想说,如今是她儿子自个儿求着人在这里住呢。
“娘,我现在调岗到运输队了,前两年要跟车天南海北地跑,不准备考虑个人问题。”
卢母笑着说,“娘知道啊,就因为你不着家,而这个女人也不会看孩子,所以娘给你在老家寻了个贴心人。”
听到她这么说,卢海钧立马扭头,看得不是小顾,而是谢筱芸,果然后者冲他冷笑。
卢海钧头皮发麻,自己连女人还没哄好呢,又给她竖个情敌,这不是没事找事啊?
这可真是自己的亲娘!
“娘,我只缺个保姆,并不缺贴心人。您可别随便张罗这事,不然人您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
“我自己在家属院里找个嫂子或者婶子帮忙。”
卢母气得紧,踮着脚尖拿着手指头戳他脑袋:
“你这娃子怎么这么气人啊?”
“你不看村里,就看看家属院里左邻右舍,像你这么大的人,哪家孩子不是成群结队,大胖小子一个接一个地来?”
“可是你呢,就一个瘦吧的丫头片子。我还就跟你明说了,这次我、你爸还有你弟弟、弟媳妇来,可不是来你这里享福的。”
“而是帮着你解决人生大事!”
“人家小顾是十里八乡的好姑娘,模样好、品行好、学习也特别厉害。”
“她点头同意跟我们来,不嫌弃你离婚还有个孩子,你就偷着乐吧!”
“这次你说什么也要跟她领证,把房给圆了。我跟你爹一直盼着你给咱们卢家生长孙呢……”
卢海钧一个头两个大,梗着脖子冷声说:“娘,我还是那句话,我找的是保姆,而不是媳妇。”
卢母哼着:“行了,这都不是戏台子,可别给我整什么情啊伤啊的。男人不就想要个会过日子、会疼自己的媳妇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小顾绝对是个好媳妇,也能给你生一串的大胖小子……”
这时候谢筱芸是捂住孩子的耳朵的,可是小孩子耳朵尖,尤其是卢牧晴特别敏感,听到卢母的话,就窝到谢筱芸的怀里,泪眼汪汪地问道: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了,给我找个后妈再生一堆的弟弟?”
屋子里的大人略微尴尬,不过卢母立马笑着说:“晴晴啊,有弟弟不好吗?等你弟弟们长大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小家伙瘪着嘴巴,“才不是呢,有了弟弟后,不能吃好吃的,没有新衣服穿,还要帮着带孩子、洗尿布……”
卢母没有那么多耐心,尤其是对一个在她看来的赔钱货。
“钧子,你看看,她妈妈都教给她什么?”
“这么点就这么霸独,合着家里只能有她一个孩子?”
“家家户户宠孩子也没这样宠的!”
谢筱芸淡淡地说,“阿姨您还真误会我了,晴晴是看着别人家发生的事情,感叹而已。”
“就咱们斜对过,小姑娘的妈妈难产前脚刚没了,她奶奶后脚就给她找了个后妈,没多久这后妈怀孕了。”
“自此后小姑娘的日子,就跟泡在苦水里一样。”
“晴晴是怕自己变成那小姑娘,害怕而已。”
卢海钧赶忙坚决表态,“娘,让小顾住在杂货间确实不妥,那我待会去招待上开一间房子。”
“这几天我带着你们到处玩玩,等我出车的时候,再送你们回去。”
说完,他扭头跟谢筱芸说,“筱芸,你之前说后排的袁嫂子想找个能顾家的活?不如这两天你问问她,能帮咱带孩子不?”
卢母都插不上话,就眼睁睁瞧着大儿子不容拒绝地安排了事情。
她忍不住拍着大腿开始嗷嚎:
“我算是看明白了,卢海钧,你是彻底被这个女人给迷糊涂了。都离婚了,你还看她什么眼色?”
“我们才刚来,就因为多说你几句话,你就盼着我们离开?”
“没想到家里省吃省喝供你上学,你现在是城里人,端着铁饭碗,有出息了,就瞧不上泥腿子爹娘。”
“我们是说你一句都不行,替你操心都不能……”
“行,既然你嫌弃我们多管闲事,那我们走!”
“就算我当年遭罪没生下你,省得将自己气死……”
说着她拎着东西,就招呼着老伴和儿子儿媳往外迈步,这是她一向逼迫大儿子就范的手段,每次都不会失手。
卢母就不信了,儿子离婚带娃,还不需要一个女人帮忙照顾家里。
现在他就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等他点头同意,再次尝到女人的滋味,就明白,不管女人长得怎么样,到了床上,能有多大的区别呢?
更何况小顾会疼人,这样的温柔乡,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的了?
可这一次卢海钧纹丝不动,一点都不受她的胁迫,跟换了个人似的。
果然啊,自己的大儿子中毒太深,连亲娘都不顾了。
没有人配合,卢母硬着头皮一步三挪地往外走。
还是小顾带着哭腔开口,“钧子哥,我,我没想着当您媳妇,就是家里见一个打死老婆的酒鬼给得彩礼高,想将我卖出去。”
“是婶子见我可怜,才带我来了京都。只要您给我一个住的地方,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会安安分分给您带孩子的,只求您别撵我走。不然我真没有活路了,还不如直接撞墙来个痛快……”
卢母赶忙拉住她,“小顾,你这傻孩子,婶子绝对不会让你回去嫁人的。”
说完卢母瞪向卢海钧,只能退一步先将人留下来,再慢慢谋事,“你看到了吗?这丫头是真得走投无路了,你不娶她当媳妇,包吃包住当保姆总可以了吧?”
卢海钧紧蹙着眉头,看着那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心里一阵烦躁。
这女人留下来绝对是个大麻烦!
“筱芸能留在这里,是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这里有她一半的资产。”
“可是小顾同志你年纪不大,没有结婚,留下来给我们父女俩当保姆,并不妥当,很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不过,我能在纺织厂、造纸厂和化工厂托人,安排你进去当临时工,如果你表现好,有机会转正。”
“单位里有集体宿舍和食堂……”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小顾暗恼这男人太不解风情,也太过于固执,亦或者说竞争对手长得好,又占据先机,让她出师不利。
“谢谢钧子哥,只要有我容身的地方就行,我不挑的。”
她感激地看向卢海钧,抿唇轻笑。
不管如何,自己能留在京都,就算是距离胜利又进了一步!
事情得到初步解决,卢母气呼呼地洗漱完进屋躺着去了。
家里的贵重物品和零食,都被谢筱芸提前给收入屋子里。
这些都是自己给丫头买的,她可不想便宜了旁人。
大人在商讨事情的时候,那俩小子挣脱了大人的手,跟巡视自己的领地般,到处翻腾查看。
可是他们啥也没翻出来,大大失望过后,直接伸手冲卢海钧要糖果点心吃。
卢三弟妹也不制止,还撇撇嘴说:“大哥,你们城里人就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家里一点吃食都不备上?”
“孩子念叨一路了,还以为大伯家都是好东西,结果老鼠都不愿意在你家打洞。”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不欢迎我们一家四口呢。”
卢海钧可不惯着她,直接不客气道:
“三弟妹,我忘了备上糖果点心是我的不对。但是这俩孩子年纪不小了,连去人家家做客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
“整齐的屋子,跟糟了贼一样,我还要违心夸赞他们好,再好吃好喝哄着?”
“你们真当我是冤大头了?”
卢三弟妹不乐意了,“卢海钧,我看你就是觉得自己是城里人,这次对我们乡下来的亲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我家娃小没见过世面,来大伯家放肆点怎么了,你咋还给人扣上小偷的帽子?”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生怕我们三房多占你一点便宜吧?明着点我们呢!”
卢海钧没有否认,还点点头,“三弟妹心里有数就行。”
“我虽然捧着铁饭碗,却也不是坐在家里等大风刮来钱和票。我也有孩子要养,没办法跟以前一样,往家里捎钱,养着你们两房人。”
“而且这俩孩子七八岁了,不能再以年纪小,纵容他们。”
这次不光卢三媳妇心慌,就是躺在屋里竖着耳朵听的卢母都惊了,忍不住蹬蹬跑出来。
“钧子,你到底咋啦,别吓唬娘啊。”
“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卢海钧神色淡淡,“我应该怎样?”
“由着你们将我当成钱袋子?把我好好的家庭给拆散了?”
这话听的谢筱芸一头雾水,他们卢家怎么还内杠起来了?
“咋,咋你们离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卢母挺着胸掐腰说道:
“不是这娘们勾搭汉子,嫌弃你没本事赚不来钱,要死要活跳河跟你离婚?”
“我们隔那么远,还能逼着你们离婚吗?”
卢海钧仍旧用他们陌生又疏离的神色:
“以前是我愚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以委屈自己,但是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后,也要担负起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我养着您和我爹没问题,可为什么我还要养着两个兄弟呢?”
“您也别说什么为了我上学,家里砸锅卖铁。”
“我上学从来没耽搁给家里做事,寒暑假我就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将学费给赚出来了。”
卢海钧轻笑着扫了一圈卢家人,身上往日收敛的气场全开,那冷酷压迫感,让本就不大的堂屋,显得更加逼仄,似是令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卢海钧继续说:
“而我为什么这么晚才要孩子,又只要了一个?”
“还不是家里弟弟妹妹多,都向我伸手要钱,而身为我亲爹亲娘,您们搁我这劫富济贫,将他们一个个风光嫁娶,然后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地供养。”
“我却因为手头上没有钱,一直没法拿出入眼的彩礼钱,就拖成了大龄青年。”
“结果你们想要插手我的婚事,恨不能将我的工资都把持住,为此还闹到领导那里。”
“我也不可能连相亲对象是什么样的品行都来不及了解,就匆忙结婚。”
更不可能因为形势所迫,丈母娘突然提价,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就让对方得逞,奠定了往后相处的基调。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仍旧冷冷地道:
“在部队的时候,你们隔三岔五地来打秋风,如果不是你们伸手太频繁,孩子的妈又怎么会护食,也对钱财看得紧,把持住不放?”
“要知道你们讨要到手里的每一分钱,都有她的一半。”
“所以她对我不满是应该的,由此气愤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也能够理解。”
“再者,我现在转业到地方工作,却是领两份钱,一份是我上班的工资,一份是每个月五六十块的职称补贴。”
“补贴你们攥着呢,现在跑到我跟前,还有脸说我怕你们多占便宜?”
“我现在是离婚了,但是我明确跟你们说,我有坚定复婚的计划。”
“从这个月开始,补贴由我拿着,每个月我拿出十块钱作为赡养费,而这笔钱也从我一众好弟弟好妹妹往日婚嫁、养孩子的费用里扣除。”
“你们随便闹腾,说我不孝顺,往年汇钱的单据我可是留着呢。到时候没脸的是谁,相信我不说你们也清楚吧?”
卢家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刚来京都的第一天,什么事都还没商讨好、着手实施呢,就被卢海钧直接揭了脸皮,还断了每个月一大笔入账!
谢筱芸眸子一转,气愤地指着卢海钧道:
“好啊,卢海钧,你可真是能耐啊,是不是你算好了我会离婚,故意转移夫妻财产?”
“你拿钱养你父母是你的事情,从你那一部分里扣除就是,为什么要动用我那一部分?”
“这事你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钱买个消停。我却不能咽下被你们当傻子耍弄的气!”
“你那一半不想要回来,权当作赡养费,可以,但是你得将我那部分全部讨要回来。不然我要去单位调取,从结婚后你领的所有工资、补贴的单子,咱们一分一毛地计算……”
卢家人直接傻眼了,他们是想要塞给卢海钧一个听话向着他们的媳妇,把持住卢海钧一半的工资。
钱没到手,他们怎么还背负上巨额债务?
“什么你的,明明都是大哥赚来的钱,那是我们卢家的!”卢三媳妇急了,哪里有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的道理?
谢筱芸“气极反笑”道:
“我话放在这里了,卢海钧转业一年零三个月,每个月补贴按照六十块计算,那么你们手里有三百九十块是我的钱,算上利息,你们给我凑个整。”
“不给可以,我就告孩子他爸的工资被歹人冒领,这是薅组织羊毛的恶劣行为,也让辛苦为组织的同志及其家属心寒。”
卢父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手指直哆嗦:
“钧子,你怎么说?”
“我们可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你竟然由着一个女人,骑到我们头上作妖?”
“她平时祸害的钱不少了,现在还管着你孝敬父母?”
卢海钧平静地看过去:
“爹,哪怕城里孝敬父母都没这么狠的。兄弟姐妹均摊年迈、丧失劳动力父母的各种生活、医疗费用,更何况农村的标准更低。”
“我不信自从我参军到现在,这么多年来,家里没有一点积蓄。”
“人要知足,如果你们想继续从我这里拿到每个月的赡养费,那就让你们的好儿子、好闺女,将花费我的钱还了,等帐清了,一切都好说!”
卢父卢母咬着牙愤恨地看着他跟谢筱芸,可是这俩人都像是变了个人般,不会再是自己耍无赖、拿捏着长辈的身份,就能得偿所愿。
“我累了,去睡觉!”
卢母气得哼了声,扯着老伴进屋了,准备来个从长计议。
卢三跟卢三媳妇也无奈拽着孩子回屋。
顿时堂屋中就剩下卢海钧、谢筱芸和晴晴三口,以及被动的小顾。
“钧子哥,我很感谢您替我找工作,让我有个落脚地,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受人摆布。”
“我不知道如何回报您,就叔和婶在家的这几天,我替您看看孩子。家里人多,这总不会让人乱说道吧?”
大人还没说什么呢,卢牧晴就跟小凶兽似的,气呼呼道:
“不要,我有爸爸有妈妈,才不要你看!”
“我不是一二岁的小孩,我知道你是我奶给我找的后妈!”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6)
卢海钧也淡淡地拒绝:
“用不着,我待会就找人给你安排,你可以直接去上班,吃住也有保障。”
“但凡你对我有点感激,希望你能好好工作,不要向人提及我的名字,也不要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毕竟,我只是不爱计较,不代表我没长眼睛,看不透你的小心思!”
小顾放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住,脸上却仍旧挂着委屈、不知所措。
“钧子哥,您真的误会了……”
卢海钧却没再听她的话,扭头抱起娃,圈着谢筱芸进屋了。
将门给带上,谢筱芸瞪着他,压低声音道:
“我说过这是我的房间,不允许你进入!”
卢海钧挑眉,“我以为上次你让我替你拿衣服的时候,这条规定就已经作废了呢。”
小家伙心情低落,蔫蔫地歪在爸爸的怀里,瘪着小嘴,“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我不想当小拖油瓶,也不要当没人要没人疼的小麦穗!”
小麦穗就是斜对面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谢筱芸赶忙道:“晴晴,爸爸妈妈闹着玩呢,没有吵架啊。”
卢海钧更是一把将女人圈入怀里,冲着人狠狠啜了口。
谢筱芸气得伸手掐他腰间的嫩肉,还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手都因为使劲酸疼了,可男人竟是皮厚地眉头不动一下!
小家伙惊讶地张大嘴巴,随即她痴痴笑着捂上眼睛,特别鬼精灵地哼着:“我才不信呢,大人最爱骗小孩子,不然,不然你们给我生个弟弟吧?”
“这样奶奶不会想着给爸爸找个后妈,后妈也不会给我生弟弟。一个妈生的弟弟好!”
卢海钧一手抱闺女,一手搂女人,笑着说:
“你爸是挺乐意的,你得磨你妈同意啊。”
“你妈妈最听你的话了,我觉得吧一个弟弟哪里够呢,再生俩弟弟一个妹妹,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
偏偏小家伙认真思考下,还点点头赞同。
谢筱芸没好气地说:“你们俩这是将我当成母猪了,说生就能生?”
卢海钧贴到她耳边,“怎么会呢,肯定离不开我的辛勤耕耘……”
“卢海钧!”谢筱芸被他崩人设没皮没脸给气道了,不过随即她垫着脚尖扯着他耳朵往椅子上带。
把人按在床沿上,谢筱芸打发闺女坐床上看小人书。
她害怕门外的小顾是任务者,五官灵敏能听到俩人的对话,是以她寻来纸和笔,挨着他坐着,开始刷刷写起字来。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只记得我跟你家人关系不好。”
原主小时候没过好日子,成年后却是将母亲那一套城里人的姿态端得很高,瞧不上男人的乡下亲戚们。
每次人上门来,她都要作妖一番。
虽然现在谢筱芸因为参加了任务者比拼大赛,知晓剧情也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这些也只是笼统的关键信息,又或许原主的注意力并没有如此细微。
卢海钧接过笔,刷刷地也低头写着,“我也不是太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我觉得自己不该是这种任由人欺负、毫无原则的老实人。”
“包括被家人的压榨、对战友及其亲属的示弱无限包容和照顾、对以前作妖你的容忍、任由新同事一个接一个让我帮着加班。”
“机器人都比我有脾气!”
“所以有没有可能,我也是个外来客,遇到你而觉醒了?”
谢筱芸一怔,看看纸上的内容,又瞧瞧男人的模样。
不愧是高层之人,哪怕没有记忆,他也能从违和中抽丝剥茧,寻找出答案来。
许多文中的男主都是完美人设,起码是各方面都照顾到,带着些许愚笨、老好人和大男子主义,让女主既恨又心疼。
但真落到实际上,那绝对能将她给逼疯!
好在卢海钧还能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及时遏制住。
谢筱芸冲他冷笑,抽过纸写道:
“你以为给自己编个理由,就能逃避以前对我的伤害嘛?”
“不作为就是你的原罪,呵呵,还坚定复婚计划,呸!”
卢海钧笑着搂住她肩膀,不耐烦干巴巴地写字,凑到她耳边说:“媳妇儿,这世上我敢保证,你再也遇不上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了。”
媳妇儿都喊上了?!
谢筱芸拿着胳膊肘捣他,“谁是你媳妇,脸呢?”
“你抓紧出去,待会被你爹娘看到,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呢。”
卢海钧能够感受到女人对自己的态度,不排斥却也不甘于靠近。
他没有继续逗她,快速亲吻下她的唇角,“我先出去办点事,中午带他们去食堂吃饭,你们娘俩不用等我。”
等男人一走,谢筱芸开始收拾自己的包。
她的钱都存入银行了,屋子里的证件被她特别隐蔽地收入床板夹层,而各种吃食搁置在五斗柜里,全部上锁。
娘俩换上亲子装,锁好门,推着车子便往外走。
小顾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堵在院门口。
她神色清冷,漫不经心地抱胸打量着谢筱芸:
“任务者吧?哪个公司的,叫什么,报上名来!”
“呵,有胆敢跟清姐我抢官配,就没胆子表明身份吗?”
“反正这一位面结束,回到现实世界里,我也能查清楚你是谁!”
谢筱芸抿唇轻笑,“星空联盟排名第三的穆菲清?”
小顾点点头,笑得恣意和张扬,倒是与清秀宁静的容貌极为不相称,“没错,就是我!”
“能从我手里抢走男人的可不多,做任务至今尚未遇到过,哪怕是每届的任务者比拼大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一匹黑马吧?”
“你难道不知道官配是如何都拆不掉的,更何况其中一位是任务者。与其费力气抢夺我男人,不如你将时间花费到寻找下一位目标。”
谢筱芸仍旧轻笑,“既然我如何努力都没用,那您就看热闹呗,瞧瞧我这匹黑马,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过呢,在此之前,我很开心看着您去厂子里打工。”
“大食堂的味道可不怎么样呢,而且夏天住在集体宿舍,那感觉应该挺酸爽的!”
小顾脸上的笑收敛殆尽,面色阴鸷,淡淡地道:
“所以同为任务者,你这是要跟我杠上了?”
“要知道这可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你能过我庞大粉丝团这关吗?”
“还是说,你觉得在任务位面可以任由你玩闹?”
“小心你抢了不属于自己的气运,惹恼了天地规则,精神失常难以回归现实!”
能够成为任务者的,精神力必须强大,否则在来去位面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便会迷失自己。
而这便是任务者之间残忍的决斗!
这一部分镜头通常会被公司给剪辑去掉,他们不会干涉任务者之间的恩怨,毕竟这一行也是适者生存。
任务者很少会碰到一起,但是呢他们相互间因为利益关系发生摩擦、甚至战斗升级,都会是缔造一位更优秀任务者必经之路。
高层人士反而更鼓励这一行为。
谢筱芸并没有惧色,“您搁在我这里放狠话,意图让我知难而退,倒不如您将注意力放在卢海钧身上。”
“您但凡攻克下他,我再费力气也百搭了。”
“您是老前辈、是公司里的大姐大,更应该明白,做事情要抓住主要矛盾!您说是吧?”
这是讽刺她不会追男人?
小顾气得瞪她,“好,我就让你瞧瞧我这个前辈,怎么将男人给攻下的!”
谢筱芸眼神示意下,后者让开大门。
似是不甘,小顾又忍不住说了句:“你这次运气好,抢占了先机,否则有你什么事啊……”
谢筱芸不理会她,带着闺女离开了。
因为他们讨论的是任务者的话题,所以作为这个世界的npc,小家伙是听不到她们在说话。
就像是世界一下子静止,俩人被拉入平行世界般。
谢筱芸之前托中介所将三进院子,合理分割成一个个小院子,然后再从京都其他地方置换成差不多面积、条件的小院子。
这一个来月,她已经陆陆续续办理了不少房屋的过户,上周更是完成所有兑换任务!
三进院子中涵盖了人工池塘、假山、亭廊水榭,所以面积很大,几经周转,她手里有二十四个小本本,每一个都是很规整的一进四合院,而且相互间都是有些距离的。
白老板在行内的口碑不错,由他办事,事情保密性极佳。
可以说除了他和谢筱芸,在这个数据还没有入网的时代中,没有人知道她竟然拥有这么多房产!
她又借着白老板,留下两套自个儿用外,其余的院落全部以每间正房或者厢房为单位给出租出去,一间月租五块,倒座则是院子里租户共同的灶间、洗澡洗衣房、车棚。
可以说她以这种法子,将一个格外惹人羡慕嫉妒恨到扭曲的三进宅院,由整化成零,巧妙地化解了危机。
每个月光是房租入账,她就有七百多块钱,由白老板帮着一起兑换成金条存储起来。
省得她每个月去邮局存钱,反而被人给盯上。
想当初乐夫人可是只用了八百买下的三进四合院呢,由此可见乐家仗着势力多欺负人。
如今倒是便宜了她。
带着娃去了附近的一套房子,那规格跟自家的差不多,规规整整的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两间,还有一排倒座。
不过这个院子面积要略微大些,足足有两分地,院中有口水质甘甜、被彻底清理过无杂物、又打深了几米的古井,而倒座也多出两间来,正屋后更是还有一分地。
问题是这套院子建造得古色古香,单独的门,进出几乎碰不到邻居。谢筱芸特别喜欢,没舍得兑换出去。
她琢磨着等那十年过去了,再搬过来,省的被人眼红寻个帽子扣上。
小姑娘一到地方就喜欢的不行,撒了欢地到处瞧,得知这是自己的家,就伸着手开始规划了。
分明就是当初谢筱芸指挥卢海钧开拓菜园时的模样,这里种菜、那里水果、鸡笼放哪里……
谢筱芸笑着一一应下来,“等回去就让你爸帮你将菜地和果园开出来!”
今年的天气就有些反常,雨水不多,秋天肯定欠收。
所收粮食不够支撑到下一季,而天公又不作美,饥荒很快席卷大半个国度!
所以她留下来附近的两套院子,都得征用卢海钧开荒,种上粮食、蔬菜、水果和一些常用的草药。
等作物收货后,她再晾晒保存起来,哪怕以后几年,天气反常,有着古井里的水,这两三年地里也是能出产些东西的。
加上她在饭店里上班,比别人占有优势,他们家肯定能较为惬意地度过饥荒。
至于旁人,她顶多伸把手,却顾不了多少。
谢筱芸一怔,自己竟然下意识将卢海钧归为自己人了。
她微微叹口气,没有为难自己,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好,顺其自然呗。
谢筱芸带着娃将两个院子逛了一圈,拿着本子画了图纸,虽然她暂时不准备搬进来住,但是房屋里得备上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菜地的面积、规划等等也都被她给写下来。
快到中午了,她懒得做饭,娘俩吃的又不多,便领着娃直接去单位吃工作餐。
等回来的时候,就见卢海钧面色难看地坐着,而卢家人心虚地缩着脖子几乎贴墙站成一排。
就连小顾脸色都不大好看!
谢筱芸抿着唇浅笑,拍拍小家伙的脑袋。
晴晴下了车子,蹬蹬拎着手里的纸袋,一路飘香地跑到卢海钧跟前,笑着举起来:
“爸爸,今天饭店里炸得萝卜粉条丸子。”
“妈妈说你喜欢吃,就给你拎了些来。”
“这一兜是炸排骨呦……”
小姑娘最近吃的不错,小脸蛋鼓起来,不仅有肉了,还积攒了点可爱的婴儿肥,虽然她的小脸蛋被晒黑了俩色号,但是那继承父母的漂亮模样,依旧像是天使般令人心都能化了!
卢海钧神色微缓,刚要笑着一手接过袋子,一手抱起闺女,就见俩黑影冲上来。
他眸子一冷,捞起闺女一个侧身,俩黑影的爪子控制不住收势,落在他衣服上,还伴随着撕拉一声,空气都为之凝结……
再瞧瞧被撕扯开口子的布料下,男人的肌肤都被挠去一层皮,血珠子汩汩往外淌!
想想如果卢海钧没有及时将小家伙给抱开,那这样凶狠的力道落在晴晴的脸上、胳膊上,会是怎样的情形。
但凡一想,谢筱芸愤怒地眼眶通红,孩子打不得,她直接上前拽着卢家三媳妇的头发,毫不客气地劈里啪啦就是十巴掌。
所有人都震惊在原地,没能反应过来,战争已经结束了。
谁都没想过柔柔弱弱的女人爆发起来这么可怕?
就连刚瞧热闹,任由儿子们抢食的卢家三媳妇也都懵了。
脸颊火辣辣得疼,让她拔尖一声嚎,冲着谢筱芸扑去。
卢海钧知道女人身手不错,所以并不担心,就冷着脸镇场子,不让卢母和卢老三加入进来。
谢筱芸神色清冷,任由人扑到跟前了,才猛地闪开。
卢家三媳妇就冲着墙结结实实地撞上去,额头没事只是红了一片,但是鼻子酸疼得她眼眶子泛热,鼻血也汩汩汹涌地往外流。
不等卢家人说话,谢筱芸就淡淡地拍拍手,对那俩熊孩子道:
“这里是我闺女的家,你们在她家里,当着她爸爸妈妈的面抢吃的,可真能耐呐?”
“谁给你们的胆子,又是谁纵容你们的霸道?”
“而且你们对着一个三岁孩子,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我是没法对你们俩孩子动手,所以我只能教训你们娘。”
“现在扯平了,请你们一家人离开这里,省得在我跟孩子爸爸看顾不周的时候,娃受了你们的欺负!”
卢海钧也冷冷地看着卢家人,嗤笑声说:
“是不是你们爷爷、奶奶、娘和爹说,你大伯家就一个丫头,往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兄弟的?”
“我孩子不配吃好得对不对?”
刚要发飙的卢家人,硬生生心虚地止住要躁动起来的手脚。
偏偏俩熊孩子被家里宠得不成样了,被俩人一吓唬,直接就点头替他们承认了。
“我奶说,大伯你没有儿子,往后养老摔盆都得我们兄弟来,还能指望卢牧晴一个赔钱货?”
“你要是敢对我们不好,等你老了,有你好看的……”
“闭嘴,”卢老三赶忙一手捂一个孩子的嘴,欲哭无泪地冲面无表情的大哥解释道:
“大哥,您别听这俩屁事不懂的孩子瞎说。”
“他们不知道听咱村里哪家人说得,给记下来了。绝对不是我们教的,大哥还年轻着呢,孩子肯定一个接一个地生……”
卢母也赶紧打圆场,“是啊,钧子,孩子的话哪能信啊?”
“我当时在家里说,得替你操心婚姻大事,别等你以后上了年纪,还只守着一个闺女过日子。”
“那时候啊,人家晴晴也有自己的家庭了,哪能时时刻刻顾得上你?”
“就是为了给你宝贝闺女撑腰,你也得多要俩儿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7)
卢母见卢海钧神色有些松动,不惜先抹黑俩宝贝孙子,再接再厉道:
“你也看到了,榔头、锤头这俩孩子,当着你们的面都对晴晴这样。等他们长大以后,你两腿一蹬,晴晴还有谁能护着?”
“你的工作岗位、你一辈子的积蓄,可不就是这俩熊孩子的了?晴晴能捞着几分?”
不得不说卢母作为卢海钧的母亲,对儿子的心拿捏得死死地。
她先是给儿子找个年轻适龄女子当保姆,带到京都后,再用名声不好听、孩子需要妈妈陪伴、孝顺父母为卢家生长孙等等理由,多方面迫使卢海钧答应这场婚姻。
再不济,就以他自己奋斗一生的工作和财产不旁落、卢牧晴需要兄弟撑腰、他养老这种长远现实的问题逼迫。
这对于一个刚离婚、对生活充满负能量的人来说,很容易就被刺激地自暴自弃应下来。
卢海钧唇角微勾:“娘,我从来没说这一辈子只有晴晴一个孩子。但是孩子的母亲,只能是筱芸。”
“我们夫妻俩虽然离婚了,也仅仅是各自后退一步,并非没有继续在一起的可能。”
“至于其他人,呵,我瞧不上。”
他还很直白地看了小顾一眼。
小顾身为星空联盟的摇钱树之一,不知道出色地完成过多少场任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如此点名鄙视!
她气得浑身微微发抖,眯着眼瞧着男人,唇角勾起抹极淡的冷笑,内心里已经想了许多。
呵,她一定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做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今天的事情,她都记下来了,回头将人追到手,可得好好磋磨下,不然她清姐的面子往哪里放?
说完,卢海钧也坚持让卢家三房四口人住在招待上,而且他并不会当冤大头帮忙付钱。
面对着他举起来的拳头、臂膀上鼓动的肌肉,以及冷得能冻人的目光,卢三怂得不行,脑海里都是小时候被大哥拳头支配的恐惧。
他不得不拽着妻儿,匆忙收拾行李去招待所。
一下子少了好几个外援,卢母底气都不足了,见小顾偷偷使过来的眼色,硬着头皮说:
“钧子,你,你不是说给小顾找到工作了?”
“既然你这两天不上班,就带着我们去小顾以后工作的地方逛逛。到底是老乡,咱们将人带来,不能真撒手不管了吧?”
“看看她缺什么,咱先垫钱给她办齐全……”
卢海钧瞥了他们一眼点点头,揽着闺女,开始吃起来油纸包里的丸子。
丸子还带着些热乎气,外焦里嫩、面粉与粉条胶着在一起,嚼劲十足,若是隔顿放锅上蒸一下,他能吃一盆!
炸排骨咸香酥脆,也是师傅拿手的好菜,三楼必点的菜式。
这哪里是工作餐,分明是女人带着闺女打牙祭,还不忘心疼自己,特意拿回来的!
卢海钧眸子深邃幽暗地看向母女俩,刚刚冷硬的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
他站起身,将谢筱芸有些湿濡的碎发往而后捋了下,轻声叮嘱道:
“筱芸,你带孩子先去睡会午觉。”
“我待会回来陪你们吃晚饭。”
“要不要吃烤鸭?我记得化工厂旁边的国营饭店里,烤鸭口味挺正宗的,尤其是他们家配备的小料,甜辣可口。”
烤鸭好吃啊,光是听到这名字,谢筱芸脑海里已经将那味道过了好几遍,口水都有了泛滥的迹象。
没用她开口,卢牧晴就一手抓着妈妈的衣服,一手抓着爸爸的,小脑袋硬生生挤到他们中间,扬起脸蛋笑着说:
“要吃的,要吃的,烤鸭可香了,隔壁小胖就吃来着!”
“爸爸,给我买个大鸭腿,我要坐在门口吃,谁都不给……”
不用说,小家伙就深刻经历被人狠狠馋过。
卢海钧笑着说,“行,爸爸给你买俩,你吃一个,跟小朋友分享一个。你喜欢谁就给谁咬一口,不喜欢得就让他只能眼巴巴站着瞧,怎么样?”
卢牧晴眼睛晶亮连连点头。
谢筱芸跟着抿唇笑,却不忘瞪他一眼,小声道:
“哪有你这么教孩子的?”
小顾就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打情骂俏的,觉得这是谢筱芸故意跟自己显摆呢,内心那个火气一拱一拱的。
再加上卢海钧是个榆木疙瘩,软硬不吃,让她多次难堪。
小顾被锻炼出的什么隐忍,全都丢到一边了,微敛着眸子,一家三口想吃烤鸭,呵,那也得他晚上能回得来!
没多大会家里只剩下谢筱芸母女俩,她们舒服地躺在藤席上,听着被抱进屋里的收音机中的节目,惬意地培养着睡意。
小家伙上午在四合院里自个儿跑疯了,没多大会就沉睡过去。
谢筱芸观赏收音机也跟着睡了会,便爬起来继续看书学习。
她已经完成小学的内容,如今开始学习初中知识。
虽然初中的科目比小学多了好几门,但是谢筱芸的记忆力好、领悟力高,但凡入了门,配合着一两套习题,她都不需要人领着,自个儿就能很快地学完。
谢筱芸学习太专注了,没注意时间,等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时,天色有些昏沉,而床上的娃揉揉眼睛也清醒过来。
这小家伙果真是累着了,竟然一口气睡了三个小时。
“筱芸,让袁嫂子带晴晴一会儿,我跟你说个事,”男人声音略微暗哑,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谢筱芸心口一紧,赶忙给小家伙换了身衣服,收拾出一小兜零食。
刚打开门,卢牧晴就被卢海钧抱过去塞给了袁嫂子。
“晴晴乖,等吃完饭,爸爸妈妈再去接你,”说着卢海钧往她手里塞了俩玩具以及答应给小家伙的烤鸭腿。
袁嫂子笑着拍拍小家伙肉嘟嘟的小屁股,“你子阳哥哥和子燕姐姐刚放学回家,等着跟咱们的小晴晴玩呢。”
说完,她又对微低着头背对着夕阳、神色看不太清的男人说,“你们放心吧,晴晴一向很乖的,她跟我家俩孩子玩得不错。”
等人一走,卢海钧隐忍地插上门,上前打横抱起谢筱芸,直接进入她屋里,俩人一起交叠地摔到床上。
不过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紧紧抱着她,艰难地一字一句道:“筱芸,对不起,我,我喝了瓶加料的饮料。”
“现在浑身难受,你别动,就让我抱抱行吗?”
谢筱芸一愣,自己的骨头都快被他给挤错位了,自然能深切感受到男人浑身紧绷到极致的痛苦。
“是那位小顾同志?”
想起来那女人离开时,留给自己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谢筱芸就知道,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并没有提醒卢海钧,因为有任务者的存在,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替他警醒。
卢海钧咬着牙点头,努力跟她说中午发生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娘他们趁着我打饭得空,就四处跟人说,小顾同志是我老乡。”
“什么我们俩是校友,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如果不是组织的安排,我跟她才是一对……”
“还说我对小顾看护有加,不忍人回乡下受罪,也不舍得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受委屈,特意安排到厂里工作,回头肯定会多有照顾……”
“还什么照顾来、照顾去肯定会发生故事!”
“呵,反正他们是怎么让人误解,怎么说,而那个小顾更是一脸娇羞,默认了这事!”
“亏得我中途回来听到了,跟大家伙特别严肃认真地澄清了,我跟小顾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而且没想到家里这么不靠谱,请个保姆还说未婚年轻女性。”
“我也表示,给她找工作,存粹是不想她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同乡情谊也仅尽于此,往后她有天大的困难找单位、找组织,我是一概不会过问的!”
“所以,筱芸,”他身上的汗水跟淋了雨似的,抱着她都成了弓腰虾米,好像到了临界点般。
谢筱芸微微叹口气,将男人的脸给掰过来。
望着他隐忍微微发颤、不敢看自己紧闭双眼的模样,她淡淡地问道:“卢海钧,我问你,你真不知道那瓶饮料不对劲吗?”
“你可是兵王,难道这点小把戏,你识不破?”
卢海钧抱着她的身子一僵,又将头埋入她颈窝,闷闷地带点委屈,“筱芸同志,您就不能稍微迷糊下,忽略这个问题吗?”
谢筱芸扭着他耳朵,“所以,你明知道那饮料有问题,却故意喝下去,然后跑我这里来卖惨?”
“你是吃准我不会见你这么痛苦?”
卢海钧人高马大的汉子,被她说得差点没挖个缝钻进去。
“筱芸,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
“主要是那四瓶饮料应该都有问题,这事哪能只有我一个人承担,所以,我督促着他们都喝下去,而且还怕某人会中途催吐,硬生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拉着他们逛了半个小时的街。”
“让每个人都彻底将饮料中的药物完全吸收,然后我就在化工厂附属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后,溜了出来。”
谢筱芸一愣,禁不住咬着唇瓣有些幸灾乐祸,“你,你的意思是,你爹娘和那个小顾,都把加了料的饮料全喝了?”
卢海钧点点头,“可不咋地,一个个面红耳赤扒拉衣领,要不是我及时开了招待所,他们肯定要被抓走教育的。”
“你怎么连你爹娘都没放过,他们这把年纪还经得起折腾不,别再给你生个比闺女还小的弟弟妹妹。”谢筱芸脑海里禁不住上演了一部高龄动作片。
啧,有些忒辣眼睛了!
她推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热死人了,你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还搁我这里炫呢?”
“去,要么自己洗个冷水澡,要么用你的手指姑娘,别在我这里卖惨。”
卢海钧委屈巴巴地说:“你可真舍得你男人遭罪?”
谢筱芸呵呵,“那您舍得我遭罪咯?”
男人本就身体强壮有力,又正值最好的年纪,不用药都能折腾人半条命呢。
她可不想遭罪!
卢海钧掐着她的腰,狠狠地啜了她一口,“那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跟我可没关系,别往我身上套!”
“还有啊,我就是没有用药,一样能将你办得舒舒坦坦……”
谢筱芸挑眉,“所以您经验很丰富咯,这么自信?”
卢海钧连忙摇头,“没有经验,我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这事是个男人都会,爷们就是这么自信。”
他也不敢继续腻歪下去,就到院子里一遍遍地冲凉。
谢筱芸则到了厨房熬煮了些下火的饭菜,像是清炒苦瓜、丝瓜炒蛋、回锅冬瓜腊肉,蒸米饭以及一大锅绿豆汤,当然了再摆上一盘男人买回来的烤鸭肉。
足足洗了半个小时,卢海钧才勉强压制住快要爆炸般的燥意,不过他却不敢看谢筱芸,尤其是现在天气凉快,女人就穿着一略微显身材的睡裙、露着白皙修长的胳膊和腿,晃来晃去,格外招人眼。
吃过饭后,他自觉地洗刷碗筷,然后还想在院子里做些运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谢筱芸却找来农具、有翻腾出自己上午买的各种种子,又灌了两暖壶的绿豆汤,带上杯子,招呼他推车子出门。
将人带到其中一套四合院里,谢筱芸把东西塞到男人怀里,“喏,我瞧着你精力忒旺盛了,正好用来耕地……”
卢海钧瞪着她,这女人忒可恶了。
此耕地非彼耕地!
他瞧着她才真是吃准了,自己不经她的同意,不敢对她怎么样!
没办法自己看上的女人,除了宠着还能怎么样呢?
卢海钧直接将衣服一扒,光着膀子露出那一身纹理清晰、蓄满能量的肌肉,挥舞着锄头开始松地。
谢筱芸欣赏了下糙汉耕地图,便也加入进去,将挖掘出来的杂草和石头清理到一边。
院子里的土地不算多,而且种地是个慢活,虽然不难却需要足够的耐心,一点点循序渐进地伺候着,急不得。
整个院子里里外外的土地,都被卢海钧翻腾了一遍,还把土给碾得极细。
他身上就像是刚洗过澡似的,带过来的绿豆汤都被他干了一壶,总算有点舒畅得感觉了。
他们又继续赶往下一套院子。
夫妻俩忙到了九点多,才匆忙接了带着泪痕熟睡的娃回家。
洗了澡后,谢筱芸隔着一个堂屋,也能听到男人略微粗重、压抑地喘息声,倒是比下午的时候好多了。
其实在这个处处需要介绍信的年代,一个从偏僻山沟里出来的女人,是没有获取这种药的途径,尤其是是药效相当不错的类型。
一大锅绿豆汤下肚,又不停歇活动了四五个小时,男人体内的药效还有所残余。
谢筱芸更倾向于任务者小顾是懂得这方面知识,上山自己配的猛药。
毕竟文中卢海钧与原主能够圆房,全靠着在酒里加了料。
所以这小顾想要配合着天赋来个旧计重施,不惜自个儿也中招,还拉上卢父和卢母,来降低男人的警惕心。
谢筱芸虽然不屑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但是她很清楚,任务者出手,就不会出现猎物上钩却逮不住的情况。
那料确实下得猛且足,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听从本能在疏解中,药效慢慢褪去。
所以冲凉、运动等方法,只会治标不治本的,若是不通过有效的疏解,那药的后遗症恐怕能损及身体根本!
谢筱芸到底是不舍得放任男人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便先将娃喊起来放水。
等孩子睡熟后,她换上一袭大红色V领收腰及膝裙,披散着头发,蹑手蹑脚地出屋,往隔壁走去。
轻微哒哒的声响,就像是敲击在自己心头般,在床上忍耐不住做仰卧起坐的男人,激动地一跃就到了门口,拉开门后,便看见摇曳生姿、活色生香的女人。
那真是黑夜中最耀眼的烈火,瞬间将他隐忍许久、克制的理智给灼烧得分毫不剩!
俩人几乎不需要说话,仅仅对视一眼,便紧紧相拥在一起,剩下的事情水到渠成,像是山洪奔涌而下,又像是狂风暴雨袭击海面,那战况激烈又醉心……
一夜过后,谢筱芸真真切切体会到,小说中轻描淡写被车辗压过的酸爽滋味,真得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
她任由男人抱着自己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瘫在床上可个劲瞪他。
明明劳累一晚上的是他,偏偏他跟没事人似的,甚至还像是打了兴奋剂,浑身散发着欢愉,相信要是在他身后插根尾巴,他都能硬生生摇断了!
可不是嘛,在跟前晃荡了一个来月的肉,终于被他生吞入肚,那种满足和愉悦,是他所有记忆中没有过的。
卢海钧从食堂打了早饭,伺候着一大一小吃饭。
吃过饭后,一家三口没事做,谢筱芸继续自律地埋头学习。
男人则亲了亲她的脸颊,带着娃去两套院子继续收拾。
家里的菜还没到能吃的时候,他们又不好意思常常麻烦邻里,是以卢海钧中午带着娃从饭店将饭菜打包回来。
等娃午睡后,男人进屋将女人叼走,倒是也没做什么,就是稀罕地抱着,生怕她炸毛,特意分享了下昨天化工厂那边招待所两间屋子的战况!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五零年代女配洗白路(18)
卢海钧说是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可他考虑到药效发挥,所以特意选择了招待所最顶层、周围没什么顾客的三间!
京都第一化工厂规模很大,职工宿舍、家属院也一年年都在扩建中,空置出来的一栋五层单身宿舍则被重新装修,作为附属招待所。
招待所里房间很多,不过出门走亲戚尤其是来京都,卡条件很严,去哪都要用介绍信。
六月天气很热,再者大家伙是能住家里的,绝对不来招待所烧钱,是以这不年不节还不是周末,基本上半数房间都空置着。
这么多楼层的房间,顾客们自然都选择低楼层,而心怀鬼胎的卢家人对于顶层十分满意。
小顾和卢父卢母入住的房子中间隔了一间。
当时卢海钧出了房间,直接轻轻地进入了中间那一间,并没有直接离开。
小顾下的药,不仅见效快还效力猛。
卢海钧的身体素质好,在部队的时候,经常会进行特殊药耐受性训练,所以能够扛得住药效凶猛地发作。
可是卢父卢母就是普通人,哪能抵挡得了身为女主兼任务者的大礼包,进了屋子就不管不顾抱在一起了。
他们不会对自己行为异常多想,顶多会觉得在宾馆里新鲜,加上最近跟年轻人在一起,琢磨着撮合儿子和小顾,所以心火过旺、有了返春迹象,又过了次美妙且累人的洞房花烛夜。
可小顾呢,她会用药,但是这药唯一的解药就是男人。
她从没想过自己失手,毕竟她控制的药力凶猛,在药效发作的时候,自己就在卢海钧旁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能成事的。
小顾坚信,当年的谢筱芸能够凭借低劣的酒和药成事,她这高级货还能有失败的几率?
可是她却忘了,不论卢海钧是否被换芯了,他们的忍耐力都很强,能够任由自己放纵,一呢多少受到酒精和药的驱使,二呢,这也是最重要的,谢筱芸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
男人对媳妇打骂不得,自然要用正规渠道惩罚了。
不过小顾刚接手这具身体没多久,都没想着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直接就马不停蹄去讨好卢父卢母。
她琢磨着,自己是忍受不了在乡下吃两年的苦,而且在卢海钧和前妻刚离婚的空挡,更适合攻人心!
是以她来了,而且因为她有些操之过急和自负,当药效发作、男人缺席的时候,她普通的身体压根就承受不住药力。
那种挠心挠肺、恨不能将皮给扒下来的感觉,让小顾强大的精神力,只支撑着她从街上火速勾搭一人,带入房间进入正题。
巧了,这人正好就是乐叶舟!
两边房子战况激烈,卢海钧也快克制不住了,这才艰难地奔赴回家。
谢筱芸听了一愣一愣的,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呐。
听到这里,她心里隐约有一种猜测,既然自己跟卢海钧成了事,就目前来看,男人是满心满眼是自己,而小顾与乐叶舟滚到一起。
那是否属于女主女配的命运,互相对调填补空缺了?
不过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就过去了,谢筱芸并不会太过注重,因为她一直坚信,自己只要不停歇地努力,以诚待人,那么时光与亲友总不会辜负自己的。
天这么热,男人跟狗皮膏药似的,抱着她就不撒手。
好在房间里阴凉也不是太过难受,她就由着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觉。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谢筱芸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洗漱完,她神清气爽,眸子一转,笑着对卢海钧说:“卢海钧同志,你昨天将人带出去,是不是也要将人给接回来啊?”
“休息这么久,他们也该渴了、饿了。”
卢海钧点点她的额头,“走,我带你们娘俩出去透透风。”
谢筱芸跟闺女穿着亲子装,一前一后地坐在自行车上。
卢海钧心里那叫一个满足和酸胀呦。
邻里看到他们一家三口,都有些闹不清情况。
从卢海钧转业到地方,他们家就没消停过,但凡听到谢筱芸尖锐刻薄的声音,邻里们就知道这卢海钧下班回家了。
也不能赖小卢同志老实、憨傻,任由人欺负着替班,主要是这样糟心的家,谁愿意回来?
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晚点回家,换做他们也愿意装憨卖傻。
俩人闹着、闹着、离了,大家伙虽然惊讶,却并没有多少难过,反而为卢海钧感到高兴、松口气。
离开这闹腾、不正经的娘们,小卢同志的小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这才多久,他们一家三口反而关系一天比一天亲密,所以小卢和小谢俩人离了个寂寞吗?
大家伙看不懂了,也迟疑着要不要打招呼,毕竟之前卢海钧打乐叶舟的场景,众人记得清清楚楚呢,再经过舆论发酵,真不是一般得狠。
而且谢筱芸的战斗力非同一般,谁都不想惹麻烦。
可卢海钧却急于将自己的开心快乐散发出去,也想炫耀下这么漂亮乖巧的妻女,逢人就乐呵呵笑着打招呼。
众人晕乎乎地回应着。
等人一走,他们便凑在一起:
“他们这是要领证复婚?”
“不能够吧,谁家领证不一大早去,赶着傍晚下班的点?”
“这小谢模样可真俊,折腾出那么多事了,小卢还说有复婚的念头呢……”
“昨天卢家婶子还说,给小卢在乡下定了媳妇。”
“那个小顾长得是不错,可跟小谢比起来,就是园子里的牡丹花和路边的小野花,是你,你选谁?”
家属们讨论得格外激烈,一方认为卢海钧和谢筱芸是不能在一起了,闹一年了好不容易离婚,那是真离婚了,没有婚姻牵扯,俩年轻人当朋友关系自然是不错的?
一方则认为,俩人离婚后才发现再没有人比彼此更适合自己的,便想吃回头草,也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最后她们还升级了,直接表示来一场赌注,以半年为限,输得一方则拿出两斤秋菜来,均分给赢得一方。
东西不算多,却成为她们枯燥烦闷生活里的一点趣味。
别说卢海钧喜欢一家出门的感觉,车子蹬得飞起,就是坐在大梁上的小家伙也兴奋地手舞足蹈,叽叽喳喳隔着爸爸,跟妈妈说话。
讲得都是她跟着爸爸一起送信和包裹的事情。
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观察细微,每一件小事在她看来都特别有趣,能在脑海里生出一部大戏。
如今再由她的小嘴,吧嗒吧嗒分享给父母。
谢筱芸能够感受到小姑娘的这种心情,可也从这里明白孩子到了入学拥有自己的小伙伴的年纪了。
抵达客运站,他们乘坐巴士前往郊区的化工厂。
巴士有些破旧,车里闷热还有着各种难闻的气味。
谢筱芸和卢牧晴都是埋头在他臂膀和胸膛,嗅着他衣服上的皂香,隔绝混杂的浊气。
卢海钧却像是绝缘体,眉头不皱一下,反而脸上的笑一直没有停过,一手媳妇一手闺女,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晃悠了一个小时,他们抵达站台,搬下自行车后,又是骑了半个小时,热气已经快消下去了,才到了招待所……
路上他们买了些麻花和饮料,拎着东西上了顶层。
这一层确实没什么客人,每间屋子都没有点动静,直到快到尽头的时候,属于人类疲惫的粗喘清晰传入谢筱芸的耳中。
卢海钧直接大步走过去,敲响了卢父卢母的门,“爹、娘,你们在不?”
屋子里的人这才晃悠悠地醒过来,听到大儿子的声音,他们赶忙慌手慌脚穿衣服,收拾凌乱的床铺、沾染污物的床单,打开窗户散味。
磨蹭了七八分钟,老太太才颤巍巍地打开门。
折腾一晚上,老两口跟被抽走精气似的,一个个面色苍白、目光呆滞、黑眼圈浓重,手脚哆嗦……
卢海钧跟没看到似的,淡淡地将东西递过去。
他们俩接过来吃得狼吞虎咽,荒唐这么久,太耗费体力了!
看着穿着光鲜亮丽的母女俩,重拾小女人感觉的卢母,瞧着刺眼,“我去喊小顾一起吃。”
说着她又咬着牙颤巍巍地去了隔壁的隔壁,咚咚咚敲着:“小顾,快起来吃饭。我家钧子买了麻花和饮料……”
屋里的俩人也是迷糊着呢,到现在他们体内还有些为药力残留。
听到饮料,小顾一激灵坐起来,迷茫地打量着四周,好半天才在卢母不停歇的叫门中,清醒过来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顾咬着牙侧头看向旁边,昨天她被药力控制得视线模糊,压根不知道自己将饮料塞给了谁,又将谁给拉来谈心。
待她看清楚男人的身材和样貌,她才长长松了口气。
这男子长得白晰清俊,虽然不如卢海钧那万里挑一的冷峻惑人,却也是难得的美男了,十分符合时下女人的择偶标准。
小顾不急着开门,而是俯下身又跟人腻歪了会儿,才不急不慌地穿上昨天因为激动,而撕破口子的衣服。
“婶子,您有什么事吗?”
她声音沙哑而慵懒。
卢母笑着说:“小顾快点开门,去吃点东西。我家钧子特意买来的……”
小顾磨磨牙,“昨天钧子哥去哪里了?”
卢母想都不想地回着,“能去哪里,肯定巴巴惦记着那狐狸精回家了呗……”
小顾气得不行,合着自己这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那么烈的药性,卢海钧竟然能憋到家里,不愧是男主、天选之子呐。
她明白自己大势已去,跟卢海钧是彻底不能了,便将目光投向床上的男子。
以她这么多位面总结下来的经验,在位面中容貌极盛的男女运势也不错,所以这位可能是天道送给她的另一个可能?
“我不吃,婶子您跟叔回去吧。我昨天已经报道,日常用品也采买才不多,明天就去上班。”
“您放心,我会时不时去看望钧子哥……”
说了点卢母爱听的话,将人打发走,小顾立马被人抱入怀中,又奔赴另一场欢愉,到底是年轻人,有挥洒的资本!
不过呢,他们可能对房子的隔音有什么误解,哪怕相隔一间屋子,谢筱芸他们也能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卢母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蹬蹬跑出屋,走到小顾的门前,那声音更大了……
浑浑噩噩地回来,卢母都不敢看自家大儿子的脸了,匆忙收拾了东西,一家人再度乘车晃悠悠地离开。
以前卢海钧就在郊区当兵,卢家人来过许多次,京都逛遍了,是以,面对着卢海钧冷得能结冰的脸、谢筱芸天天伸手催帐。
卢家人没敢多待,第二天就直接买票回家,连理由都没找!
家里又恢复以往的清净,只剩下他们三口。
谢筱芸没急着去上班,而是瞧着小丫头在院子里拿着小铲子和小水桶玩,微微蹙眉。
洗刷完碗筷,卢海钧直接上前霸道地揽着人,“媳妇想啥呢?”
谢筱芸淡淡地瞥他一眼,“谁是你媳妇?”
卢海钧低笑,“谁应谁就是,来,说说你遇到什么困难了,让你男人帮着解决!”
谢筱芸拿头撞他的胸膛,“晴晴快四岁了,还在家里呢。”
“城里但凡有条件的人家,都会将孩子送到幼儿园。她却因为我们……”
卢海钧捏着女人的下巴,趁着闺女背对着俩人,赶紧亲了两口,笑着说:“这好办呀,我们恢复合法夫妻关系,然后把孩子送到运输队附属的幼儿园。”
“我前几天一天三次往运输队跑,除了熟悉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还考察了下那边的家属院条件、风气如何、生活便利程度,以及幼儿园的条件。”
“别看咱这里是京都总邮局的家属院,但是运输队油水丰厚,各方面都比咱们这里好!”
“这套房子算是我转业组织给予得补贴之一,房本上是我的名字,不属于单位福利房了。”
“等我到了运输队,还有资格再分得一套房子,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能申请个小居室。”
卢海钧低声跟谢筱芸说着自己的计划。
他们这套院子留着,什么时候想来就住几天,平时住在运输队,那里距离谢筱芸的单位更近,几乎就隔了一趟街,步行才几分钟。
而且小居室在筒子楼上,左邻右舍都是人,密度大,这样他出差在外,也不用太担心母女俩的安全问题。
再者,运输队有不少他的战友,随便交代一句,母女俩需要人手的时候喊一嗓子,兄弟以及他们的家属,都能搭把手。
谢筱芸想得却是,住在运输队的话,就更大程度与邮局家属们拉开距离。
最重要的是,他们又多了一个窝,等饥荒来了,四处都开火吃点好的补身体,也不会太惹眼。
孩子能换个风气不错的环境,也有利于她的成长。
至于俩人复婚,谢筱芸也没怎么计较,在她主动给他当解药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事了。
既然俩人都有意,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欲迎还拒上呢?
谢筱芸轻笑着挑眉,“成吧,就当是为了孩子,以及我们娘俩能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名正言顺,我暂时占据你媳妇的位置。”
什么叫做暂时?
卢海钧瞪着她,“我媳妇的位置哪能说随便坐、随便换人的?你坐上了,就是永远的事情!”
“这还没结婚呢,你就开始惦记着离婚,是多不将你男人放在心上?”
谢筱芸淡淡地看着孩子说,“卢海钧,人得活得明白,我们现在看似你侬我侬的,可谁知道时间久了,彼此之间的情谊又能剩下多少呢?”
“我从来都不相信诺言,也不相信什么爱情天长地久,有的不过是成年人之间暂时的吸引。”
“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是,如果哪一天你厌倦了我,想要寻着爱情、刺激,有了第三者的出现,那么请看在如今你稀罕过我的份上,给予我应有的尊重和体面。”
“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顶多会有些不甘罢了。”
“若是真有那个时候,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卢海钧紧盯着女人的脸,看不得她随时抽身的姿态,将人紧紧箍入怀里,“好,我答应你。但是只要我喘一口气,你就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男人的怀抱确实让人觉得安稳许多,谢筱芸忍不住无声笑笑。刚才那句话她的确发至肺腑,可能是感受到来自同类的威胁,让她这个过客,也产生了不安全感。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如果注定不能到白头,她宁愿没有开始。
他们略微商量后,也没耽搁,趁着上午直接走完程序,低调地复婚了!
虽然他们是复婚,也不打算举办婚礼,但是呢,怎么也得让左邻右舍知晓这事,毕竟催促他们复婚的首要理由,便是让孩子有个良好的生活、教育环境。
这个年代大家伙对于单亲家庭,比较排斥和鄙夷的,毕竟没有发生日子过不下去的大事,夫妻俩绝对不会离婚。
离婚几乎等同于德行有亏了!
这样家庭里的孩子,能有几个好的?
他们才不愿意自家孩子跟着学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