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花木兰轻剑切重剑，横刀拦过千军万马
这局余年说让她玩她想玩的。
阮萌看着嫦娥，却有些兴趣不大——无他，她又想当废物了。
于是阮萌反手选了个妲己：“……你能带飞我的吧？我的妲己可没有西西子的国标，我最不擅长这类英雄了。”
“但是我觉得快乐游戏，离不开妲己。”
“没事，你随便选。”余年还是如此有自信。
阮萌甚至都想提醒一下他，现在不是打钻石局了，她这个号王者高星局呢。
然而余年的确还是带给她了。
毕竟再不擅长玩妲己，她的意识也在那里，并不止于真的很坑。
而余年一开局就让她来蹭线，有意给她让一些人头，让妲己快速发育了起来。
阮萌又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在对方还没有钱出魔女，而妲己却发育良好的时候，简直不要太舒服！
阮萌一整局一心打架无心推塔：“等我等我等我！”
她甚至没买法穿鞋，直接买了双疾跑鞋，就为了跑得快，那里有架去哪里。
阮萌由衷感慨：“当初我还不理解为什么我的队友只想着打架不推塔，但是当我玩了妲己就发现——不打架的妲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就靠她那蜗牛一样的推塔速度？
可省省吧，她还不如多杀几个人带几波线。
余年默不作声地玩了个花木兰，充当她坚实的后盾。
当然了，偶尔还是会作声的。
比如：“来蹲这个草丛。”
“过来打架。”
“拿蓝吗？”
被怨种英雄折磨了几天的阮萌，简直是感激涕零。
天，果然打游戏还是需要有血有肉的队友的，像人机就不会给她打蓝让蓝！
当然偶尔也有意外——
妲己毕竟是爆发型法师，她的被动就是，打完一套技能之后就很被动。
这时候阮萌就只能高呼余年：“大神大神大神！救我救我救我！”
“快快快！呜呜呜——啊啊啊！”
在阮萌的鬼叫中，余年挺身而出，屏幕中的花木兰轻剑切重剑，横刀拦过千军万马——当然，这么说多少夸张了，但总之他把阮萌从虎口中救了下来。
按说被追杀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因为阮萌背后有人，她莫名的嚣张。
她发现到头来游戏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杀人了，推塔了，赢了——以及有人迁就着你。
至于余年的微信，她装作没看到，等下播后才去回复。
[软萌姑娘：没有。]
[软萌姑娘：我本来是想跟你一起打的。]
[软萌姑娘：我对七妖也好，对黄黄也好，都是差不多的。]
按说她没必要解释这些。
可她就是不想让余年对这些事情有多余的误会。
……可是说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呢？她明明拒绝了他。
好在，她纠结的事情，余年直接给了她答案。
[年年有余：那就好。]
[年年有余：过年期间我可能家里事情比较多，你要是打素材了可以叫我。]
[年年有余：平时的话，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打游戏了。]
——很好，她又可以再拖延一段时间了。
阮萌甚至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也许，也许等她站上职业赛场，等她也能获得荣誉，等她也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那时候，她大概就不会再那么‘害怕’了吧？
熟悉了一下英雄后，阮萌就开始了自己并不漫长的打国标生涯。
她想打国标的英雄还挺多的，姑且定下了这几个：嫦娥，西施，沈梦溪，杨玉环。
为此，阮萌直播打标，下播打标，被系统提示在线时间太长了，等过了禁赛接着打标。
偶尔直播间有一些人在带节奏，她也都懒得回应了。
毕竟按照西西子的说法，这都是必经之路，这说明她火了嘛！
当然了，除夕夜和年初一除外。
因为阮沐安一脸期待地问她：“姐姐，今年过年你打算怎么过啊？”
阮萌本来其实没考虑这个事情，在爸爸还是家里的顶梁柱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有一天自己独立了——过年就通宵打游戏。
现在按理说她是有了除夕夜熬年通宵打游戏的权利。
可是看着阮沐安，她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过年当然得吃饺子啊！再炸点丸子什么的……”
“对了，家里的春联也得贴啊，往年都是姐姐帮爸爸，今年轮到沐沐帮姐姐了。”
“别的还有什么，看电影吗？……你想出去玩吗？”
阮沐安难得摇了摇头：“不喜欢看电影……喜欢在家看，不喜欢电影院看。”
身为亲姐弟，阮萌了然。
小东西这是嫌弃之前去影院里看的电影都一般般，而她在家看电影的话，都是找的高评分或者自己感兴趣的。
相对来说，虽然家里观影氛围比不上电影院，但可以选择自己想看的影片啊。
于是，阮萌拍板：“那正好，我们连电影票的钱都省下了。”
“我想想……有买电影票的百八十块，可以给你买好多薯片啊辣条啊！”
阮沐安及时扯了扯阮萌说：“姐姐，记得我的糖糖。”
“你刚刚说得，都是你喜欢吃的。”
阮萌：“……啊。”
这话说得，她怪尴尬的。
不过他们还算是做好了决定。
就此，阮萌在新年到临的最后一天，才开始准备各种年货。
别人准备了好长时间，她忙忙碌碌一整天，倒也大差不差。
——当然可能还是差很多的，只不过对于姐弟两个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阮萌其实会做一些简单的饭，但平时做饭的时候并不多，更多的时候还是靠楼下的一排小餐馆活命。
毕竟便宜健康又美味。
包饺子这事情，阮萌起初是觉得不难的，毕竟她小时候也经常帮忙打下手。
结果自己一个人上手才发现——
饺子馅儿各种菜肉要按照什么比例？
具体和多少面够他们两个人吃又不会剩下太多？
煮饺子滚三滚对吧……等等不然还是百度一下吧？
阮沐安看着自己忙忙碌碌的姐姐，苦恼：“案板太高了呀，姐姐，我也想帮忙。”
阮沐安人小鬼大，仍旧不死心：“我也想吃我自己包的饺子~”
最后，阮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抱起来，让他亲力亲为包了几个眼看一煮就要露馅的饺子。
“好了吗？姐姐抱不动你了……”
“等一下等一下！”
“好了吗？这回真抱不动了……”
“还没捏好呢，马上就好了！”
“……好了吗？我怕再晚两分钟我会把你直接摔地上。”
“……好了！”
第107章：菜狗打算从此做贵宾犬了？
总的来说，阮萌过年的这段时间，还是很充实的。
充实到有时候，多少是有些痛苦了。
快乐的时候是真的快乐，打标的时候是真得想哭。
再加上她同时打好几个，虽然说各种系数可能会加分，但还是很痛苦。
她之前一个月只打一个嫦娥，都已经打到最后扬言短时间内不会碰嫦娥了。
阮萌有一次半夜三更突然惊醒，因为梦里自己打了一局评分贼高的西施，直接战力加了几百分。
然后醒来迷迷糊糊看了眼自己的战绩……哦no！她睡前连输了三把！掉分啊！
她于是深夜给西西子发语音吐槽这件事情：“我真的梦里面可清晰了，我甚至记得自己是用什么连招，怎么把对面控的死死的。”
“我当时直接一个闪现拉人，把对面射手从层层保护中钓了出来，然后酱酱酿酿我们就直接一波！”
“我真得记得可清晰了……可是怎么就是假的呢？”
阮萌怀疑人生中：“会不会其实我现在是在做梦啊？等我醒来就发现，其实我真的一把加了几百战力？”
西西子半夜被微信消息吵醒了，给她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
[西西子：微笑.jpg]
[西西子：我如果现在能出现在你面前，一定会身体力行地告诉你，你没有在做梦。]
[软萌姑娘：……你不会是想打我吧？]
[西西子：真聪明啊，萌萌妹妹。]
阮萌顿时缩起了自己的小尾巴。
危险危险危险！
西西子生气了还是很恐怖的！
好在西西子看起来只是开个玩笑。
她很快就带着困倦问她。
[西西子：所以，你这么努力的打国标，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阮萌顿时清醒了。
[软萌姑娘：可能……是想打职业吧。]
[软萌姑娘：但其实也不是，比起职业，我更像是为了余年。]
[西西子：哎？]
[软萌姑娘：他太优秀了啊，我也想变得优秀，才敢靠近他。]
这话戳到了西西子的伤心处。
她跟黄黄最近还在拉锯战呢，两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双排过了。
黄黄主要是在避嫌，就像他说的，不想耽误西西子。
奈何西西子黑粉多，等有人察觉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后，就开始传播什么闹矛盾啊，西西子人品不行，黄黄终于看清绿茶本质啊什么的。
阮萌听说的时候大为震惊。
后来黄黄因为这个事情在直播间公然怼了几个黑子，算是辟谣了，但两个人依然不怎么双排了。
而说起来，阮萌跟余年之间，跟西西子是截然相反的。
[西西子：虽然我很想安慰你，但是你的心态和黄黄好像，我每次都很想骂你。]
阮萌也委屈。
[软萌姑娘：那还是不一样的，我跟余年还会一起打游戏的呀~]
[西西子：……那是你定力不足，他又愿意主动贴着你。]
[西西子：我跟黄黄呢，是他一心避着我，我也生气不愿意搭理他。]
她于是懵懵懂懂想，好像是这样。
余年表面上永远尊重她的想法，可实际上呢，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话改变太多。
只要她需要，他似乎永远都在。
而她呢？
她就是个不倒翁，左右摇摆摇摆摇摆……
好在最近她的生活还算是充实，以至于她并没有太多功夫去想余年的事情。
充实到……阮萌自己都觉得像是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
【橘子直播橘本橘v：恭喜@软萌姑娘v
荣获去年‘圆梦园’皮肤设计第一名，该比赛与@王者荣耀v
联名，计划在‘五五开黑节’当天推出该皮肤。】
阮萌看了看时间，确认今天并不是2022年4月1日，也不是2022年2月29日。
今天是2022年20日。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的确是投了这个稿的。
差不多在自己拾起来画画的那段时间，无意中看到了这个比赛。
橘子官方第一次搞这种联名活动，宣传方向不太对，好多人以为是跟王者荣耀同人局的合作。
当时的公告上写的也是‘比赛第一名有可能与王者荣耀官方合作’。
阮萌当时刚刚重拾画画，正好有感觉，就拿来练手——虽然说是练手，但还是兢兢业业努努力力花了好几天。
但总之她根本没想过获奖，投稿的时候虽然要填写用户信息，但投票的时候作品都是匿名的。
她后来也完全把这个事情抛之脑后了，就连她直播间的观众都不知道她悄悄参加了这个活动。
这突然的获奖，把好多人炸了出来。
橘子官方只是在直播平台上发不了消息。
但紧接着，王者官方在微博上也同步了类似的消息。
这下就涌入了很多不看直播的玩家来质疑。
【？？？认真的吗？不是说用户投稿吗，怎么获奖的是个主播？】
【……主播天然优势啊，这很不公平吧？】
【？这啥时候的比赛啊，好糊好糊。】
【这活动真的没有内幕吗？avril大神的稿没获奖？】
中间穿插着不管风吹雨打都在请求优化的倔强玩家。
【是谁在流泪？是诸葛亮的荣耀典藏在心碎！】
【貂蝉仲夏夜之梦，是谁在心痛？难道是之前的动作难道不让人心动？】
【故乡的梅花开了八百年了，王昭君的乞巧织情把海报换成宣传图了吗？】
后来是阮萌的观众为她说话，才把局面拉回来一些。
【我一直看菜狗直播，她从来没宣传过这比赛啊！】
【靠，菜狗要飞黄腾达了吗？居然悄悄背着我们拿奖，打算从此做贵宾犬了？】
【牛牛牛，艾琳终于有可以不用蔷薇之心兑换的皮肤了吗，菜狗6啊！】
【@软萌姑娘快来告诉我，是不是六元！六元六元六元！】
西西子也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询问：“我没看错吧？官方艾特的是你吧？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搞得事情啊？”
阮萌被各种狂轰滥炸的消息冲晕了头脑，自己也懵懵的：“我是投过一个稿子，但后来我就忘了这回事儿了……”
“官方在之后的时间里也没通知过我啊！比如什么进决赛了啥的，都不通知我的吗？”
【注：这部分内容中有些剧情纯属虚构，纯粹服务于我的故事。】
－－－－－－题外话－－－－－－
【注：这部分内容中有些剧情纯属虚构，纯粹服务于我的故事。】
第108章：蛾子是进你的冷宫了吗？
西西子纳闷：“没通知你？不应该啊，我看看之前的公告……说的是通过橘子直播的私信通知，你看看私信？”
阮萌：“……啊这。”
她没注意。
她是一个主播啊，那么多私信哪里会挨个看。
她平时就算想跟观众互动，也是去粉丝群里聊聊天，或者在动态里面回复几个评论。
“你等我现在去看看私信。”
阮萌找到‘橘子直播橘本橘v’这个看似不正经但的确是正经官方的官方，发现果然有。
第一条消息在两个月前。
【橘子官方橘本橘v：您的作品获得53**21票，目前排名第三哦。点击链接查看‘圆梦园’活动具体内容[链接]】
之后她的排名上上下下摇摆不定，直到最后几天还在摇摆。
直到今天。
【橘子官方橘本橘v：‘圆梦园’联名投票已结束，您的作品荣获第一名，经与王者荣耀官方商定，预计在‘五五开黑节’推出该皮肤，具体合作事项，版权费用请联系：17*******53。】
“……还真有啊。”阮萌惆怅了。
西西子语气艳羡：“真好，我也希望有一天惊喜从天而降……然而我不会画画。”
“我其实也只有小时候学过几个月，之后都是自己业余画的……”阮萌真不是自谦，她是真得也很意外。
她当时纯粹就是抱着‘画都画了，那就投呗’的心态。
谁能想到……
西西子打断了她的话：“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在凡尔赛，懂吗？萌萌妹妹？”
“以及，我觉得我现在不应该打扰你了，你最好现在先去联系一下王者官方的工作人员。”
阮萌恍然，手忙脚乱地记下橘子官方提供的联系方式：“好嘞，等我这就去……”
结果她这边电话刚挂掉，另一边先接到了橘子官方的电话：“萌萌老师，今天获奖的作品是您的作品吧？”
“是我是我……”阮萌拘谨回应。
“好的，主要是之前的消息您都没回，我害怕大主播没空看私信哈哈哈，是您就好。”
阮萌囧，她还真没看。
“那一会儿我直接拉您进工作群，之后的事宜都在群里讨论，怎么样？”
阮萌连忙应声：“好嘞好嘞。”
之后，官方给了阮萌一份拟定的合同。
[王者对接：您好，这是我们拟定的合同，您觉得哪里需要再修改，可以在三天后给我反馈。]
阮萌本来以为得奖就得奖了，结果点开合同才发现：
！！！有钱拿！
她居然有生之年靠画画赚到了版权费？
她正开心着呢，就被自己的房管微信敲了。
[你是菜狗吗：菜狗，还有五分钟该直播了，发财了也不能忘了直播啊！]
[你是菜狗吗：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你终究还是把我们抛弃了？]
[你是菜狗吗：？？人呢，不会真打算刚获奖就鸽直播吧？]
阮萌连忙滚去开直播顺带回复。
[软萌姑娘：开开开！这就来了！忙忘了宝，真不是故意的！]
换平常，她肯定是要跟房管互怼的，但今天她心情好，阮萌大慈大悲地放过她的暴躁房管。
[你是菜狗吗：可张点心吧你，最近好好直播别搞事。]
阮萌：“？”
[软萌姑娘：我最近难道不是在兢兢业业地打国标吗？]
[你是菜狗吗：……是其他的事啦，问题不大。]
阮萌于是扭头就忽略了这句话。
但她的房管说的倒也没有错，她的直播间今天更混乱了。
有不少因为比赛获奖过来凑热闹的。
【慕名前来，这就是拿了第一的主播？】
【嘶，这热度在橘子前十了吧，怪不得能把avril大神挤下去呢……】
【……是个女主播啊。】
【啊，主播不露脸吗？我以为盯着‘软萌姑娘’的id是颜值主播嘞~】
还有一些是她原本的观众藏了满肚子疑问。
【牛蛙，获奖了？菜狗不会准备转行了吧？】
【靠，微博说我们人多势众，主场优势，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菜狗还藏着这一手！】
【？？？你是傻的吗？怎么不拉票啊？】
【菜狗终究还是把我们当外人啊，这都获奖了才来通知我们？】
【哈哈哈虽然但是我阴差阳错给菜狗投过不少票呢！】
阮萌大概扫了一眼，就一整个头疼到了。
今天她已经应付了好多人，回答了八百遍关于比赛的事情了。
但既然开播了，她还是得再说一遍：“我知道很多人是因为皮肤才来看我的，不过我只是一个娱乐主播，最近在尝试打一些英雄的国标……但目前看来，还没能完全转型为技术主播。”
“我一直很喜欢画画，设计稿是我投的稿，但之后就忙起来就没怎么关注比赛了，觉得自己不可能获奖，就也没跟直播间的观众提起。”
“能获奖我也很意外，也很感谢喜欢那个作品的大家。”
“不过我们今天的直播主题依旧是巅峰赛打国标，关于皮肤的回应就只说这么多了。”
阮萌不想一晚上都被追问这一件事情，之后果断开了巅峰赛，就专注打标了。
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她的蛾子本来就有标，这个月不需要太努力也稳稳国标，杨玉环和西施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有个小国标，再努力冲几天，看起来比较有希望。
而沈梦溪相对是她想打国标的英雄里，玩得比较少的。
黄黄跟她说这英雄在这个赛季吃香的，但阮萌打来打去还在省标。
……虽然主要原因是大多数时候她都优先去选别的英雄了。
她于是有了决定：“今天主要打打炸弹猫吧？”
直播间顿时哀嚎。
【菜狗，你看着你的炸弹猫胜率告诉我，你真的想打吗？】
【别啊，蛾子是进你的冷宫了吗？你这个月才玩了几局啊？仗着自己国服了就不宠幸嫦娥了吗？】
【菜狗，要不给西施打个国标？】
【别了吧，沈梦溪怎么说……】
阮萌不理解了，为什么她每次想为沈梦溪努努力，都会收获许多阻力。
“炸弹猫明明也挺可爱的啊，怎么你们都不喜欢我玩？”阮萌委屈。
第109章：乖，萌萌妹妹来炸鱼快乐
巅峰赛迟迟排不进去，阮萌只能叉掉重新排。
而这个时候电脑上微信响了一下，是她的房管提醒她。
[格格巫：橘子直播前两周刚挖来一个外站的主播，是国服沈梦溪。]
[格格巫：他的热度不如你，但刚挖过来也在推，你们两个的直播间现在都挂在首页推荐位上呢。]
[格格巫：其实之前我们就想提醒你，最好别打对台，虽然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是……]
阮萌于是懂了。
她可真是个怨种，又不是第一天直播了，居然没留意到这点。
[软萌姑娘：……我最近忙没注意，那算了，我私下打吧，直播的时候还是玩蛾子吧。]
然而最近她直播间一直有人在带节奏。
阮萌平时想法也一会儿一变，但观众也就是象征性骂两句。
今天阮萌照旧变卦：“算了，我想起来我好久没有宠幸过我的宝贝蛾子了，今天浅浅满足一下你们想看嫦娥的心，打几把嫦娥吧。”
直播间风向却不太对劲。
【？为什么不玩沈梦溪了？】
【之前就听闻主播代打，现在为什么不敢打沈梦溪啊？】
【讲真，就算是省标也没那么好拿，我看主播直播时候玩的那几局的水平……真麻麻。】
【？？所以主播真的是代打吗？】
直播间的观众反应过来后很快就怼回去了。
【弟弟上王者了吗？王者多少星啊？可曾打过巅峰赛？还嫌弃我们菜狗了？】
【笑拉了，菜狗一个娱乐主播，为啥要代打？】
【谁家的狗在这吠呢，菜狗直播间有她一只狗就够了，望周知，我们不收留别家狗~】
【又来了又来了，是谁给菜狗买的包月黑水军啊？】
阮萌瞥了两眼，微微皱眉。
虽然房管一直在封禁，但还是总有一些号来带节奏。
她觉得这些谣言真的都挺低级的，但扛不住谣言就是把断言不断重复，就会让很多不知情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阮萌本来是很喜欢跟弹幕互动的人，但最近经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她可以不回应，却没办法看见了当做没看见。
一次两次不在意，看见个百八十条，她也会烦的。
久而久之，她打游戏都沉默了不少。
她其实有些发愁，因为她发现，自己又开始感到疲惫了。
不只是身体上的，而是各方各面的，最近唯一支撑她的，是她想着自己还要打国服。
——可打国服又真的有意义吗？打完之后呢？就一定能证明什么吗？
她明明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播打标的，但还是有人怀疑她代打，就算她开摄像头对准手部动作，也依然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怀疑方向。
【主播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心虚了吧？】
【菜狗怎么没声了？】
【蛾子冲冲冲！】
阮萌瞥了眼弹幕，随口回：“不说话因为不想说话呗，我又不是机器，能设定一个说话的频率，你想让我每分钟说多少字就说多少字？”
“笑死了，我要真代打，还能是现在这个分段吗？技术主播在2500巅峰赛，而我在2200当丫鬟？”
“你们是对代打的水平有多不自信呀，觉得我有代打还菜成这样？看见我直播间观众对我的昵称了吗？”
“——我是以菜闻名的，并不需要证明自己多有技术，谢谢！”
去他妈的，她才不忍着呢。
是她最近直播的时候态度太好了，以至于没人记得她会怼人了吗？
但她觉得自己今天多少是缺乏一些口感，这骂来骂去怎么感觉光把自己骂进去了？
【？你理他们干嘛？】
【你小心，明天外站就开始编了《某站主播公然指出：自己不需要有技术！真相竟是……》】
【可是别人娱乐主播都是露脸撒撒娇卖卖萌，钻石局混混分，你一边打着国服，一边说自己只是娱乐主播？】
【最近天天上分不就是想证明技术吗？之前橘子直播的比赛，好多人发现技术也能吸粉了呗？】
【所以虽然不是代打但也不能证明自己不是代打呗？就口头纯编？】
阮萌真是吐血了，她就不该搭理。
这些人就是一搭理就没完没了，她回一个，就能牵扯出千万句各种方向发散而来的问题。
她流量大了之后，房管虽然多了，但乱七八糟的节奏更多。
西西子说这都是正常的，别搭理，多封禁，可阮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些就单纯看她不顺眼的倒也能理解，毕竟她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可还有一些号，房管封禁完发现都是很明显的水军号，这明显是有人盯上她了。
好在巅峰赛终于排进去了，阮萌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游戏上。
但今天流年不利，她把把嫦娥把把罚站。
前几局她都被压地找不到手感，后面好不容易有感觉了，要么打野天崩地裂，要么射手下路2v1还怒送一血。
“……这游戏玩不下去了啊。”
阮萌的心态也有点想崩了。
最后还是西西子来解救了她。
[西西子：来炸鱼吗？跟黄黄一起三排？]
[西西子：别打了别打了，今晚有人狙你呢。]
[西西子：我都破例跟叫上二狗了，你快来。]
——狗东西，是黄黄的新昵称。
具体发展大概是这样的：
yellow→黄黄→二黄→二狗。
黄黄本人竭力抗拒这个新称呼，但扛不住西西子一口一句‘二狗哥哥’。
阮萌果断关掉巅峰赛，去找了个小号登陆，顺带回微信。
[软萌姑娘：呜呜呜我说呢，今天的队友和对手一个比一个离谱，原来真是来搞我心态的！]
[软萌姑娘：我的分……想骂人了，我今天准备上分的，结果给我唯一的国标掉分去了？]
[西西子：乖，萌萌妹妹来炸鱼快乐。]
换平时，阮萌说不准会坚持上分，大不了就是开游戏的时候开个别的挡一下屏幕。
但今天又是怀疑她比赛名次又是怀疑她代打的又是狙击她的，阮萌也是真得烦了。
[软萌姑娘：来了！正在加载中！]
一进组队，阮萌先听到西西子一口一句哥哥。
“二狗哥哥，真有你的，自己想跟萌萌妹妹打游戏就直说嘛，看你那一分钟问三次的没出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组的三排呢！”
第110章：全程见证了他们两个人的相爱相杀
黄黄欲言又止：“……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啊？”
西西子假笑，故意捏着嗓子说：“哦，二黄？狗子？狗东西？二狗哥哥你看你喜欢哪一个？”
黄黄选择摆烂：“……算了，你随意吧。”
等看到阮萌来了，他们两个瞬间转变话题。
西西子：“哎，萌萌妹妹来了，我开了！”
黄黄松一口气：“感谢萌萌妹妹救我于水火之中。”
西西子顿时呸了一声：“妹妹妹妹的叫这么亲热呢？我允许你这么叫我妹妹了吗？”
黄黄：“……”
他默不作声地把直播间的bgm换掉了。
下一秒，bgm透过来：‘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
“噗……”阮萌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来的不巧了？”
“不不不，正巧正巧，就等你呢。”西西子今天做东，奴役黄黄毫不手软，“来，你看看这一百个英雄里你想玩哪个？”
“反正是钻石局，二狗哥哥说了，今天他带飞，随便队友选什么都行！”
阮萌沉默了一下：“那妲己？”
西西子一口应下：“妲己可以啊，这英雄我熟。”
话说一半，西西子又想起来今天不是她自己玩妲己，而是阮萌玩妲己。
她于是回想了一下阮萌妲己的水平，印象里是比较一般，不过毕竟是钻石局嘛，西西子仍然信心满满：“没事！问题不大！”
有人愿意让她玩怨种，阮萌的心情豁然开朗。
果然，她对游戏还是有热爱的，只是狗比弹幕最近天天不做人，潜移默化影响到她的心情了。
“那我拿了！”
然后，阮萌开局一双小草鞋，一波兵线清了大半天，一个兵也没有迟到。
阮萌顿时原地罚站：“……完了。”
她直接融入段位了。
西西子开局帮中路抢线，结果意外见证了阮萌堪称鬼才的补刀天赋，连连叹气：“你这个不太对啊……”
“让我看看你出的什么装备……你开局别买草鞋啊，买一本小黄书，然后两个一技能就能清掉一波兵了。”
阮萌打了个哈欠，连忙认错：“下局一定下局一定，我就是……不怎么玩妲己，不小心直接点了推荐出装。”
“没事没事，这才刚开局。”
“别的英雄我可能指挥不了你，但妲己我还是可以的。”
“平常都是我看别人的教学，今天总算是找到机会，让我也来教萌萌妹妹打游戏了！”
西西子大概觉得阮萌巅峰赛心态被打崩了，今天面对她的时候尤为温柔。
阮萌受宠若惊：“那你不用跟打野吗？”
——西西子玩得是辅助。
西西子嗤笑一声：“野王需要独当一面，不能什么都依赖我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辅助啊。”
独当一面的野王黄黄：“……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跟你们是三排？”
“我不是聋子，我的耳朵没有瞎！”
西西子：“哦哦，耳朵没瞎没关系，聋了就好。”
阮萌再次笑疯：“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不然去说相声吧？”
“我觉得你们连个去说二人转真的非常有前途啊！”
就这样，阮萌总算是把这一天晚上的直播给混过去了。
她后面几局都是甄姬妲己安琪拉，什么入门玩什么。
反正游戏是次要的，听黄黄和西西子讲相声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两个人也真的是不负所望，一晚上就没有消停过，让阮萌的直播间多了很多欢声笑语。
这让她省掉了很多心思，完全不怕直播间会冷场。
她只需要在一些关键的话死后，发自内心地，发出一声又一声：“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靠！”
阮萌在下播之后，还不忘了单独询问西西子。
[软萌姑娘：我有一个问题。]
[软萌姑娘：你们两个是怎么画风突变的？]
以前他们两个直播的时候，虽然也互怼，但更多时候是西西子叫‘黄黄哥哥’，并且各种装柔弱装可怜。
但是今天，西西子虽然口中也是‘哥哥’，但‘二狗哥哥’就莫名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
而黄黄的态度也变得暧昧。
她记得以前他们两个就一个问题，是谁也不服谁的。
今天黄黄却一让再让，看起来完全拿西西子没办法。
[西西子：没有突变啊，就是在直播间暴露了一下本性而已。]
[西西子：我们两个私底下不就是这样？]
阮萌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尽然。
[软萌姑娘：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觉得不太一样哎。]
[软萌姑娘：他以前肯定会跟你争论的，但是今天的话，我感觉他直接摆烂了。]
[西西子：那是因为我还在生气啊，他还没把我哄好呢，怎么，还想蹬鼻子上脸吗？]
[西西子：要不是我怕我们两个在钻石局翻车，狗东西别想跟我双排。]
[西西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ktv拒绝我的时候说得多义正严词，结果扭头直播的时候还想跟我双排？]
阮萌于是懂了。
[软萌姑娘：……或许，这是你们小情侣之间独有的小把戏？]
[西西子：呸，我倒是想过，但是你也不看看人家橘子一哥乐意跟我当情侣吗？]
[西西子：反正我今天主要是想跟你打游戏啦，狗东西只是个工具人。]
阮萌不这么觉得。
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工具人，全程见证了他们两个人的相爱相杀。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西西子救她于危难之中的。
[软萌姑娘：不管怎么说谢谢了，今天我直播间一直都怪怪的。]
[软萌姑娘：你要是不来找我的话，说不准我再打一局就要找机会开溜了，实在是播不下去了这破玩意儿。]
[软萌姑娘：我真的是有架就很想吵的啊，可是偏偏那些人你根本没办法讲道理的。]
[软萌姑娘：要是当面对质一对一的话，我敢保证肯定没有一个人能说过我，可是偏偏在网上他们车轮战以多欺少！]
[软萌姑娘：而且都是那些很弱智很让人无语的说辞，我有时候不回应的话，嫌弃烦人，回应了又觉得……这玩意儿还要我怎么解释？不会真有人信吧？]
[软萌姑娘：然后发现，还真有人信。]
终于把最近郁结的气吐出来，阮萌总算是能安心睡觉了。
第111章：搭档大神CP掌握流量密码！
阮萌本来以为，这只是自己直播生涯的一个小插曲。
但突然，第二天，王者官方的工作人员跟他联系，说有负面消息，如果她的确设限吸色或抄袭行为，这次合作将会直接作废。
[王者对接：宝，我挺喜欢你的，但是我也只是个打工人，这个事情……主要是有一个之前就跟我们合作过几次的画师，在微博那边点明你了。]
[王者对接：就是这个→分享链接]
[王者对接：哦对了，这还有一个→分享链接]
阮萌点开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个跟最近在她直播间带的节奏没什么两样的造谣。
【丑入地心：《走进橘子爆火女主播，究竟是真实有趣，还是橘子亲女儿？》
扒一扒橘子直播最近爆火的一位女主播：软萌姑娘。
在去年这个时候，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也一样——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没开始直播呢，笑死！
而最近橘子直播的寒假娱乐赛，将她的热度再推一波，一时间，竟然我有一种，这是橘子新晋第一女主播的错觉。
很久不看直播的我一头雾水地点开，一头雾水地关掉，忍不住去了解了一下这位女主播，之后就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一、橘子邀请签约，开局一哥带飞。
虽然说开播没有门槛，但想要跟直播平台签订长期的合约，却不是谁都可以的吧？
然而这位‘软萌姑娘’……
……
二、外站专业运营，搭档大神cp掌握流量密码！
有经验的人，只要看过她最初的几个剪辑视频，就能发现，没一点研究是剪不出这种视频的。
有很多直播平台很火的主播，外站运营却不尽如人意，而她前脚有一个固玩大神，后脚外站起飞，迎来第二波人气……
……
三、冬日之约前辈带飞，各站宣传官方主推！
……
四、打国标，设计皮肤，你想要的全能人设我都有！
……
看似是民选主播，实际上她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要说这背后没有人在推，大家信吗？
面对质疑的时候，其他主播都会想办法澄清，诸如开摄像头等等，但我们‘软萌姑娘’，格外有底气，一律怼回去！
就想请问，你这么狂，是别后有什么资本吗？资本是谁啊？橘子官方还是天美官方？】
这是第一个微博，大致是质疑她作为主播的一些事情的。
阮萌看完简直要气笑了。
她撞车骂人的时候哪知道队友是大主播？
她的外站运营，除了西西子的运营姐姐当初附赠给她的几个视频是专业的外，其他的都是她和余年亲力亲为好吧？
比赛不都是抱团的吗？她不跟自己熟悉的主播一队，还非得找几个不认识的小主播一起打吗？
关于国标和皮肤……这更冤枉，她根本都是一时起意。
这类文章，之前不是没有类似的，包括西西子也有这种断章取义的。
可偏偏今天的这篇流传很广，下面来了许多人信以为真，点开居然还都是真人账号。
阮萌整个人都傻了。
直到她发现有一条评论。
【avril太太点赞这条了！是这次比赛受气了所以来暗戳戳暗示吗？】
她突然想到什么，点开第二个微博，突然就懂了。
而第二个微博，相对来说更具有针对性。
【一米阳光：
本人作为一个美术生，日常挺喜欢玩王者，当然也有一些偏爱的画师太太。
我不否认我可能心有偏颇，但以下内容都是我由衷的困惑。
已知：该主播去年下半年开始直播，唯一在社交平台晒过的绘画作品也只是一副嫦娥素描。
而在前两天，官方突然公布，该主播获得了‘圆梦园’联动皮肤的第一名，对此，我有以下一些疑问：
一、
非专业画师/设计师/相关从业者，一举干掉大神画师？请问正常主播真的有这种能力吗？
二、
设计思路看似不同，但配色如此相近，该作品是否存在吸色/抄袭行为？
三、……
……
最后，我草草用sai涂了一下，录屏给大家看一下，这两幅作品的确有相似之处。
不管结果是什么，都希望官方或主播能给出回应。
身为游戏玩家，我不希望自己将来玩某个英雄的时候，因为她皮肤的设计者可能有不好的行为而感到不舒服。
同为画画的人，我也不希望随便什么人都能拼凑一些东西称之为‘设计’。】
这条毫无意外，也是被那位传闻中的‘avril太太’点赞了。
偏偏avril缩在的工作室和王者荣耀长期合作，出过很多款经典的皮肤。
一时间很多不明真相的玩家或者是画手圈子里的粉丝，都蜂拥而来，群起而攻之。
【讲真，业余跟专业的还是有壁的，完全没有相关经验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一套成熟的设计？】
【要是但看这文字视频，倒也不算证据充足，但avril太太都赞了啊！要是真没有这回事，怎么可能点赞……】
【靠！这么看的话，我深刻怀疑这里面有内幕啊！我当初为了太太特意下了个橘子直播天天投票，结果……我真傻，真的。】
【@软萌姑娘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橘子官方@王者荣耀活着吗？点开看看？】
……
【我先说了，这皮肤我反正不会买了。】
【对，我也不买！】
【不买+10086！】
阮萌只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关掉了。
她深吸口气，先回复对接。
[软萌姑娘：这些里面提到的，基本都是不实信息。]
[王者对接：我懂我懂，但是消费者最大啊，现在很多人对这款皮肤产生了抵制情绪，影响还挺大的。]
[王者对接：这位画师所在的工作室之前和王者合作过太多次了，很多玩家对他们都有信任的……]
[王者对接：不管怎样，你尽快整理一份澄清的文案，我们这边来帮你审核，可以吗？]
[王者对接：我们肯定是想要继续合作的，只不过需要安抚好用户的情绪，希望你能够理解。]
阮萌长叹一口气。
她理解啊，有什么不理解的，对接也只是打工人。
[软萌姑娘：好的，我尽快。]
第112章：这个收件人写的是……菜狗？
[王者对接：我总结了一下，主要需要澄清的，一个是代打，这个有线下比赛证实，其实不难解释，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你看你能解释的就解释。另一个是吸色，这个比较麻烦，你先想想其他的怎么写。]
阮萌应下了，顺便临时通知自己的房管。
[软萌姑娘：微博那边有一些不好的言论，需要我回应一下，在此之前，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化，希望大家互相通知一下，尽量不要去微博上对骂。]
看直播的观众跟画手圈子整体风格还是不一样的。
尤其她直播间的人，平时对她都没几句好话，要是去对线，指不定就变成对骂了。
阮萌不觉得这对自己有什么帮助，也不希望之后被倒打一耙，什么网暴啦什么粉圈行为。
西西子之前跟她八卦的时候，说了好多案例，她当时开玩笑点点头：“得嘞，以后我要是也遇到这种事情，可不就是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吗？”
当时她完全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一语成谶。
阮萌自己都想骂一句‘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她可真是个纯纯的大冤种。
交代完之后，阮萌脑袋放空，发了半分钟的呆。
然后就发现她的中二房管已经在群里发了消息。
【要你寡啊：米娜桑冷静一下，等萌萌出来回应，不要去打扰其他画师给萌萌添麻烦哦，阿里嘎多啦！】
过一会儿她的中二房管又补充了一句话。
【ps：米娜桑=大家，阿里嘎多=谢谢。愤怒.jpg，不要吐槽我的用词啦！】
最后还是她的暴躁小姐姐说话简单粗暴。
【你是菜狗吗：一句话，为了微博的和谐文明，为了保住其他人的妈，谨言慎行。】
【你是菜狗吗：总之想骂人的都给我憋住，别给菜狗添乱！】
群里本来颇有戾气的风向这才被扭转。
【妈的，也不知道刚刚谁刀都提起来了哈哈哈】
【暴躁姐今天劝我们不要暴躁？活久见……】
【……被菜狗怼了这么久，还以为终于有机会怼别人了呢？】
【……我正在注册账号呢，既然不需要我，那我接着去巅峰赛疯癫了？】
阮萌这才平复一些，扭头开文档挨个捋时间线，解释各种事情。
这个事情，她自己觉得还是很好解释的，可是等跟王者那边对接的时候，才发现……
破事儿也是真的多——虽然那些建议也是为了她好，有时候的确想到了很多她没想到的点。
就这样缝缝补补修修改改，直接拖到了直播时间。
她跟几个房管商量了一下，果断决定今天先不直播了。
她提前把直播间名字改掉：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暂不播，有空给大家补时长~】
终于这版让她看到了光明的前路。
[王者对接：目前文字部分基本没有问题了，只有几个细节方面的措词，可以更严谨一些，不过他们提到的‘吸色/抄袭’，还是需要更严谨的证据来证明，比如一些色卡对比等等。]
[王者对接：你可以提供一些原始文件给我，我这边可以帮你找人做这些，不过估计得等明天。]
[软萌姑娘：好，辛苦了。]
阮萌松一口气，然后就听到了门铃声。
昨天是周日，按说她会带阮沐安出去玩的，但是因为正好比赛结果出来了，她一整天都忙忙碌碌，就没有顾得上。
她估计最近几天都忙，就只能又拜托齐格带阮沐安出去玩。
她眼看傍晚了，还以为是沐沐回来了，结果去开门却发现是快递小哥。
“您好，这有你的快递。”
“我最近没有买过东西啊，不是送错了吗？”
“额……这个我不确定，这个收件人写的是……菜狗？”
阮萌：“？？？”
看来还真不是她买的，但八成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思考了一下，猜想可能是她哪个房管寄来的。
她没跟直播间观众公开过自己的私人信息，但是之前过年的时候，她给最初认识的几个老房管寄过礼物，表示感谢。
她当时虽然说了不用回礼，但保不准有人偷偷想给她一个惊喜呢？
“好的，谢谢。”阮萌签收之后，干脆就着门口拆掉了。
下一刻——
“啪！”
“咣当！”
快递盒掉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滚落而出。
有血衣，有刀片，还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死老鼠。
空气中逸散着糜烂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绝对不是整蛊，是谁故意在恐吓她吗？
阮萌没有尖叫，却也下意识浑身紧绷着，她感觉到自己在颤栗。
快递小哥没有走远，扭头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连忙来询问：“怎么回事？您还好吧？”
阮萌往后退了一步，视线避开那些恶心的东西，干呕着说不出话。
快递小哥见状也不敢上前贸然碰触她，只是远远递来一瓶水：“要喝点水吗？”
阮萌深吸口气，按住自己颤抖的手臂：“谢谢，我不想喝。”
“能麻烦你帮我一起清理一下这里吗？——但得先等我给家人打个电话。”
阮萌感知到一些事情的不同寻常之处。
又或许只是她自己疑神疑鬼。
可她的确会忍不住去想，最近直播间的节奏真得只是自然现象吗？
她对自己的私人信息还算保管严密的，如果不是自己的房管，谁会知道她的住址？
这个恐吓她的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因为那个画师？还是她直播的黑子？或者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谁？
阮萌指甲陷入手心，直到快递小哥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您打电话吧，这东西怪吓人的……我要帮你报警吗？”
而这个时候，快递小哥的电话声响起，显然他得接着送件。
“谢谢谢谢。”阮萌语调低落，“我待会自己报警就好，您帮我大概清理一下，东西放角落就可以了。”
她扭头拨通了齐格的电话，问他们：“你们两个现在在哪？”
齐格那边是刺拉拉的风声：“在路上呢，估计半小时就到你家了。”
“知道你们姐弟情深了，也不用这么急着念叨吧？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弟弟平安给你送回去。”
阮沐安在对面似乎是想要抢手机：“姐姐！是我姐姐吗？你让我也说几句……”
阮萌咬唇，握紧手机，眨了下眼睫说：“别，你先别带他回来。”
“我的地址好像被人知道了，我刚刚收到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能麻烦你最近收留一下沐沐吗？我怕我这里不安全。”
第113章：舆论风向愈演愈烈
齐格终于发现她似乎情绪不对。
“你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阮萌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大概说一下：“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总之沐沐暂时先麻烦你了。”
齐格忙应声：“好好，你放心，沐沐我肯定帮你照顾好。”
阮沐安在对面似乎也感觉到什么，伸着脑袋问：“姐姐？我姐姐怎么了？”
齐格揉揉阮沐安的小脑袋瓜：“你姐姐忙工作上的事情呢，最近你先跟我住。”
挂断了电话，阮萌往旁边一瞥，就看到那个放在角落里的快递盒。
她想着要报警，就没把东西扔掉，可现在一看到这个盒子，她脑海里就浮现出刚刚的画面……
她逃避地躲开目光，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把王者对接要给的材料给过去，然后报警，找物业查监控。”
她是这么想的。
但事实上，她刚想到这里，就接到了西西子的电话。
“萌萌，微博上又出事了。”
“怎么了？”她语气有些许疲惫，但西西子大概是一样心急，并没有过多留意到这一点。
西西子叹口气：“就那个什么avril，发了一个内涵的微博。而且……你的私人信息似乎被曝光了，里面还提到了你家人的一些情况……”
听到这里，阮萌就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觉。
[西西子：分享链接]
[西西子：分享链接]
[西西子：分享链接]
[西西子：喏，基本上就是这种的，我怀疑这一次有人故意想整你，正好你最近又得了比赛的第一名……]
阮萌挨个点开。
【-avril-v：最近有很多人私信我，我都看到了。
这件事情我一直有在积极努力地进行沟通，相信很快就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王者是我合作了多年的甲方，我相信他们不会选用有争议的作品作为皮肤的设计稿的。】
这个微博看起来只是对最近舆论的一个回应，可实际上却把阮萌推向了更难的处境。
评论里不少人都以为抄袭实锤，王者会放弃跟阮萌的合作。
【啊啊啊这是暗示吧？是实锤了吧？】
【！！所以是不是最后有可能是avril大神设计的皮肤作为在五五开黑节同步上架？】
【这语气，爱了爱了！就喜欢这果断不含糊的回应！】
【虽然没明说，但这么说，肯定是王者放弃跟主播合作了！】
【很好，王者又将赚到我一笔钱！】
阮萌当即就气得咬牙了。
有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她的第一反应是让粉丝别对骂，她自己整理澄清。
而这个所谓跟王者合作多次的画师，在这里倚老卖老呢？瞎带什么节奏？
她跟谁积极沟通了？反正她是根本就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好吗？
[王者对接：不好意思，我们的公关稿可能得改改了。]
[王者对接：我们跟那位画师沟通的时候，对方说只要有证据澄清就可以，她点赞只是不小心手滑。]
[王者对接：我也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发这个微博。]
在avril发了这条微博之后，舆论风向就愈演愈烈了。
大部分人都认定阮萌要凉，他们的澄清无论怎么写，只要结果是‘仍跟阮萌合作’，就会被看做是资本护体。
这道理阮萌怎么会不懂。
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软萌姑娘：那你们那边，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回复完消息，阮萌就接着点开西西子给她发的链接。
她这次俺知道，刚刚只不过是开胃菜。
跟后面的图文比起来，avril那几句似是而非的内涵，算得了什么？
【善恶有报：知名主播每天嘻嘻哈哈赚大钱的背后，是多少人的血汗？
关于橘子直播最近火爆的主播‘软萌姑娘’，我意外知道她的一些事情。
之前，我一直忍耐着，并不想在互联网开庭，所以并没有把这些小西发到网上。
可是最近，我听到很多不好的传闻，起初我不信，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证据出现，我觉得我不能沉默。
恶人是永远也不会知足的，他们明明已经拥有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却仍然扛不住名利的诱惑，做更多的错事。
……】
后面的几条微博都是同一个账号发布的。
对方罗列了阮萌的爸爸弟弟。
她说阮萌的爸爸是杀人犯——指的是工地事故。
之后又暗示阮萌私生活混乱——指的是她有一个四岁的弟弟，但说是弟弟，实际上谁知道是儿子还是弟弟呢？
再说她连大学都没上——这是事实。
还有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说高中的时候就有同学觉得她性格白莲啦等等。
虽然空口无凭，但对方说得信誓旦旦。
此人说到后面言辞激烈，分明已经失了偏颇，可越是这样，网友越觉得这是‘真情实感’，觉得这篇博文可信度高。
【……怪不得没大学可上呢，就这种人，心思根本就不在学习上的啊。】
【她爸爸是杀人犯哎，可是你看她平时直播的时候嘻嘻哈哈的，她心里有过负罪感吗？恐怕从来没有吧？】
【所以说，不要共情杀人犯啊，杀人犯的女儿都不会共情普通人的！】
【嘶，所以我觉得的确很有可能，她口中的‘弟弟’其实是……恩恩，懂的都懂。】
阮萌紧咬下唇，直到口中感受到丝丝血腥味，才霍然回神。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咬破的嘴唇，只是下意识地抿唇，将血液一点点吞下。
她近乎麻木地翻看着那些差不多一样的评论，脑海一片空白。
然后慢慢地被画面填充。
朋友的妈妈对她微笑，然后暗示她之后不要再继续跟自己的女儿来往了。
爸爸的同事叹口气，一边说着她爸爸不应该是这种人啊，可另一边也什么都不会为他们做。
翻案，翻案，她没有想过吗？
想过。
只是当时被各种各样的生活压力所逼迫，而周围的所有人，又都希望她不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她知道，自己始终不愿意相信爸爸会偷工减料。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不去想这件事了。
但当网络上那些人一口一个‘杀人犯’称呼她最爱的亲人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放下。
第114章：将她带入了他的怀中
而他们恶劣的不止于此。
妈妈为了沐沐难产丧命，这些人却做这种恶心的猜测。
她这个时候只能够庆幸，自己提前让齐格照顾阮沐安。
这个爆料的人，手里有当初工地出事的照片，还有几个月前阮萌跟弟弟去公司时候的照片。
她没有办法确定对方是谁，只知道这肯定是针对她来的。
只不过是借了avril的风而已。
就算没有avril，或许过段时间，对方觉得时机对了，还会放出来。
可偏偏没有如果，就是在这个时候，为舆论助推。
【所以这种人为什么能做橘子直播的大主播啊？橘子直播没有良心的吗？】
【恶心吐了啊，反正橘子不跟她解约的话，之后跟橘子直播联名的东西我都不会碰了！】
【这真的图文并茂，够实锤了啊！擦，我之前还以为是造谣呢，十二指导这主播居然身上这么多事儿？】
【@橘子直播@橘子直播@橘子直播解约解约解约，听到了吗？】
偶尔有几个人替她说话，也都会被群起而攻之。
【祸不及家人，即便她父母犯法，也不应该用这件事情指责她吧？】
【孝死了，对对对，巴黎圣母院一定是为你这种人建的吧？】
【如果她是普通人，当然不会指责她啦，可是她赚这么多钱的时候，有想过那些事故中丧命的人的家属，还迟迟走不出阴影吗？我就是看不惯怎么了？】
……
【她弟弟是无辜的吧，几岁的小孩子懂什么，不要把照片发出来吧？而且揣测是私生子这种想法也很龌龊……】
【对对对，您思想最高尚了！就您最懂得隐私啦！】
【博主刚刚已经编辑了，眼睛部分打码了你没看见吗？】
【我们只是合理揣测而已，怎么就龌龊了？照你这么说，我看悬疑剧情推理一个人凶手，也是龌龊了？】
……
阮萌百口莫辩。
终于，她手中的手机屏幕骤然一黑——手机没电了。
换平时，她这种没有手机会死星人，肯定是马不停蹄去充电。
可今天一直在忙，她完全忘记了手机没电，刚刚明明手机提醒了好几次电量不足，她也完全不想动，不想去充电。
她想要站起来活动一下，思考一下之后要怎么处理这乱糟糟的一切。
但下一瞬，阮萌眼前一晕，这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倒。
——幸亏她旁边是沙发，她没有一头撞到地上。
她此刻上半身子伏在沙发上，下半身则跌坐在地上。
她才想起里，今天中午没有阮沐安一直嚷嚷着要吃饭，她也忘记了给自己做饭。
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直播的话，她经常会用小零食充饥，而懒得做饭。
她现在胃突然开始一抽一抽地疼，才感到一些后悔。
——毕竟，她的晚饭现在看起来也要泡汤了。
但这似乎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阮萌没过一会儿，听到门外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有人在敲门，又好像在喊什么，可她离得有些远，听不真切。
敲门声越来越大，停一阵子又接着急迫起来。
阮萌的心跳也像是一面鼓，随着敲门声被一下下地捶打，几乎要声嘶力竭。
“……”要不是太难受了，她现在真得很想口吐芬芳，骂几句国粹。
她几乎是下意识往角落里躲了躲。
因为疫情，学校延迟了返校，余年虽然就是本地人，核酸行程码都不是问题，但毕竟学校里的学生是以万计数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外省人。
今天网课刚开始，学校的事情占据了他生活的大部分时间。
他抽空关注阮萌的近态，却突然发现出了大事。
关于她爸爸的事情，他是清楚的，也知道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她的心结，偏偏被人这样恶意地公开讨论。
他看着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的对话框，终究还是叹口气，给她打了电话。
但是电话没有人接通，试了几次都是暂时无法接通。
“……妈，我可能要出去一下。”来不及多想，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得找到阮萌。
或许别人眼里，她永远都是活泼开朗的样子。
可余年明白，她其实心思敏感，总会有很多小纠结。
他不可控制得担心她。
等他百般请求物业，终于想方设法打开了她家门的时候，余年一边松一口气，一边心口揪紧，被高高提起。
松一口气在于，他终于找到了她。
心疼在于，她在发抖，在害怕，在躲避。
刚傍晚的时候，客厅尚有一些采光，她当时于是没有开灯。
谁曾想之后，她再也没工夫管屋内是明是暗。
此刻，阮萌在黑暗中，躲在沙发和茶几的缝隙中，双手环抱膝盖，将整个人缩成一团。
可她还是被发现了。
“啪嗒——”
灯亮了，地上隐隐投出她的影子，阮萌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比茶几的影子高出半头。
她听到脚步声，紧闭双眼，双手攥紧，呼吸也跟着混乱。
直到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萌萌？”
原本清亮的男声变得微微暗哑，他跟他一样喘息急促。
她眼眶干涩，理智轰然倒塌。
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第一时间看清的不是余年，而是在回想那些还没被处理的东西。
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死老鼠被开膛破肚，鲜血淋漓。
血迹干涸成黑红的粘稠状，而腐肉上已经被菌类侵占。
她当时只是粗粗看了几眼，之后就被吓得丢掉了。
但再回想的时候，脑海中却不自觉去补充其中的细节，她不受控制地想着那些东西。
阮萌突然鼻头一酸，她以为自己成年之后遇到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早就不会害怕了。
但刚刚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会害怕的。
会被那些吓人的东西吓到，也会害怕敲门的是一群凶神恶煞，对她心怀恶意的人。
“你别怕，是我。”余年在此时一点点靠近她，又补充，“我是余年。”
他向她伸出手：“先从这里出来好吗？”
阮萌重重点了下头，下一瞬却颤落了什么东西在鼻尖。
她伸手一抹，发现指尖湿润温热。
委屈也不知道为什么失控地一齐涌上来。
而余年在这个时候拉住她的手，将她从狭小的角落里拉了出来。
将她带入了他的怀中。
第115章：你也想要奖励一个亲亲吗？
她猜自己此刻一定格外邋遢。
外套松松垮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边肩膀上滑落。
里面的毛衣上，本来绣着一只可爱的小狗，但此刻皱成一团，大概也成了落水狗。
一同狼狈的，还有她。
从眼睛到脸颊再到手背，都被雨水淋湿一般，湿漉漉地滑过水痕。
“余年……”她更咽出声。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抱上去，会蹭脏对方的衣服，她也没有立场。
可感性让她几乎是一头撞了上去，感受他的心跳与体温。
余年轻轻搂了下她，呼吸尚未平复，语调却已经如旧温柔：“我在。”
他顺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想问的话在这一刻都咽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一同前来的物业循着怪异的味道，看到了玄关处放着的纸箱。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准备扔的垃圾吗？”物业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待在这里当电灯泡，蹲下说，“哎……我帮你把这东西扔了吧？”
阮萌松懈的神经再度紧绷，瞳孔微微放大：“别！”
下一刻，物业手一抖，纸箱掉到了地上。
“这、这……”
余年扭头，就看到地上的狼藉，米色的地砖上，黑黑红红的一团，格外醒目。
他下意识去捂阮萌的眼睛，却手中动作蓦地一顿。
她刚刚的反应，分明是早就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余年嗓音微紧：“……这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只是网络上的事情，可现在看来，远不止于此。
“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大概是想恐吓我吧。”阮萌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低，“我本来想要报警的，结果手机没电关机了。”
“不过这个事情可以放一放……”阮萌的胃还在一抽一抽地疼，她想要挺直身体都有些艰难。
她不得不倚靠着余年支撑身体，声音虚弱：“我快死了……”
她这一句话，让余年扶着他手腕的指尖不由收紧。
下一刻阮萌说：“再不吃东西，我怕我会饿死。”
她眸中泪光未消，一只手攥着余年的衣角，仰着头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看着余年。
余年轻叹一口气，一半庆幸，一半失笑。
“好，先带你去吃东西，剩下的之后说。”
有余年在，她的情绪瞬间稳定了很多。
她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余年最后带她去了一家专门卖粥的店。
“皮蛋瘦肉粥，青菜瘦肉粥，鱼片粥，你挑一个？”
“……鱼片粥吧。”
阮萌不情不愿地选完，一边坐在店内的椅子上，把自己团成小虾米，一边伤心：“我想吃酸的辣的……”
“你是不想要你的胃了吗？”平时温和的余年，在这个时候却不容有异议。
道理她都懂，换平时她肯定就乖乖听话了。
可今天，她就仿佛是回到婴幼儿时期了一样，就想无理取闹。
她用自己带着浅浅哭腔的声音，讨价还价：“可是你之前天天早上给我带粥，我真得不想喝了。”
——其实比赛结束后，她好长时间早上没喝粥了，而且当初余年每天都会换着带，根本不至于喝腻。
也幸亏面对的是余年，现在才在这里和和气气地哄她：“之前的是早餐粥，这家的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阮萌从旁边客人的碗里隐约可以感受到这家的粥的黏稠程度，以及——量是真得大。
但她还是想讨点好处：“那我要是喝粥，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你一个拥抱？”
“啊……这算吗？”
“或者，你想要更进一步的？”余年瞥她一眼，“听说小朋友好好吃饭的话，会奖励一个亲亲，你也想要吗？”
“啊？不不……”阮萌瞬间就怂了。
好在余年也没再提这个‘奖励’的事情。
跟早餐粥的大锅炖不一样，这里的粥都是小锅小锅单独煮的。
她讨价还价结束后，鱼片粥也煮好端了上来。
阮萌小口小口吃着，心跟着胃一点点暖和起来。
虽然粥没到自己胃里的时候百般嫌弃，但吃上之后，她还是很没骨气地‘真香’了。
看她精神慢慢好起来，余年才试着跟她聊聊天。
——主要还是因为那只死老鼠。
但阮萌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在针对她。
“我当时以为是我的房管给我寄的，我在网络上还是很注意保护自己的私人信息的，我看到‘菜狗收’就以为……”
“现在，我也说不清楚，这是黑子给我寄的，还是谁……”
她叹了口气，想到这些糟心事，勺子里的鱼片都不香了。
余年的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这些现在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你家现在已经不安全了。”余年突然想到什么，问，“对了，你弟弟呢？”
“我托人帮我照顾几天，他没事。”
余年点点头，转而又问：“那你呢？”
“要在我家借住几天吗？”
阮萌顿时迟疑起来：“不太好吧？我可以去我朋友家住几天……”
——其实目前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齐格了。
余年反问：“我们不也是朋友吗？”
她于是哑然。
岂止是朋友。
在她心里，要比朋友更重要，更重要。
见她沉默，余年也失言了片刻，转而才说：“没事，我只是关心则乱，我知道你的顾忌。”
他家里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而他们一男一女，难免会被追问种种。
阮萌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面对这些。
“刚刚下楼的时候，我已经拜托物业报警了。”
“你的胃现在看起来没事了，但我建议你这两天最好还是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你跟你朋友说好了吗？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到她来接你？”
余年把他想到的事情一一交代，事无巨细。
她一时间想，就算是男朋友，也就是做到这种地步吧？
她好像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余年。
哪怕会胆怯，会闪躲。
她的语气不受控地低沉下去：“……还没呢。”
“其实……我弟弟就在她家，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再麻烦她。”
“我也不想这样出现在我弟弟面前，他平时大事儿没有都要掉几滴珍珠泪，要是看到我也哭，那不得二重奏吗？”
说到底，沐沐才四五岁。
她并不想用自己的眼泪，来催化弟弟长大。
第116章：明天再处理，乖
她这边自言自语着，余年便又轻轻搂住了她。
比起ktv那次的紧紧相拥不同。
这一次，他生怕力道稍重一分就会揉碎她一般。
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诺，答应给你的奖励。”
阮萌失笑，却没有反抗。
“不然……”她紧攥着衣角，垂眸问，“或者，我能收回刚刚的话吗？”
“我突然发现，还是求你收留我最方便了。”
沐沐是弟弟，齐格对她来说也是妹妹。
她平时当多了姐姐，并没有发现这有什么，她乐在其中。
可在今天的很多时候，她也很想很想，有一个人可以挡在她前面，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能够短暂放下一切烦忧。
因为她相信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这个人会在她失足跌倒的时候拉她一把，会在她迷茫困惑的时候牵着她寻找出口。
而眼下，她能想到的，也只有余年。
听见这话，余年反而成了始料未及的那个，微微一愣，忙应：“好。”
然后补充：“……你放心，我家人那边我会提前解释好的。”
之后的事情，就几乎都是余年在处理。
跟警察做简单的交涉，帮她把手机拿出来用充电宝充上电，用微信提前跟家人说明好情况，以及——等待他父母来接他们。
阮萌顿时忐忑了起来：“我……我现在情况看起来有点糟糕。”
至少在一个小时前，她才从店内的半身镜内，看到了自己像个鬼一样，头发凌乱地散着，嘴唇面色都苍白。
现在最多就是脸色好转了些，以及头发被她以指为梳，随意扎了下。
余年一直拉着她的手，给她安全感：“你如果真得介意，现在还来得及调整一下自己的形象。”
“……可我不会化妆。”
“……应该也不用到化妆这一步？”
阮萌囧：“哦。”
“我今天脑子一直在短路，你体谅一下。”
余年没应，只是笑笑：“看来来不及了。”
他爸妈已经来了。
路灯已经亮起来，此刻正路过一辆车，车窗摇下来一半，一个女人一直在车内盯着路边的行人。
靠近他们两人的时候，车速放缓停了下来。
先下车的是个女人，长发盘起，颇有些古韵。
余年妈妈笑着看向两人：“年年，这位就是你说的朋友吧？”
女人只是看了她一眼，甚至没有过多想要探究的目光，颔首说：“最近还冷着呢，你们先上车。”
“谢谢阿姨。”阮萌的老毛病又犯了。
在直播间插科打诨的她，一面对长辈就秒变乖乖女，说话跟个小学生一样。
只能干巴巴说一句：“麻烦你们了。”
不过，她由此发现了余年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性格。
她发现，余年妈妈也是很会掌握分寸，与人相处恰到好处的人。
她担心了半天，对方却什么也没问。
到最后，反而是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解释一下。
但怎么解释，都觉得很奇怪。
‘阿姨，我是因为今天收到一个恐吓快递，现在觉得家里不太安全……’
怪怪的，太突兀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主要是……’
也不太对，虽然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最后还是余年妈妈主动搭话：“我们家的备用客房跟小年卧室挨着，那边不常住人，刚刚也只是大概收拾了一下床铺，你看如果缺什么，记得跟阿姨说。”
“好，好的……”阮萌恨自己像个呆子。
猪八戒虽然天天被孙悟空喊呆子，可人家猪八戒很多时候最会油嘴滑舌了！
哪像她，现在就是完完全全一呆逼。
余年妈妈在副驾驶的位置轻笑一声：“别紧张，年年跟我说了，遇到这种事情，再一个人住在那是挺不放心的。”
而余年爸爸……
哦对，开车的是余年爸爸。
他相对就沉默很多，只在余年妈妈上车的时候提醒一句：“安全带。”
总之，阮萌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见家长’了。
到了余年家里，两位长辈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做面膜的做面膜，看军旅剧的看军旅剧。
阮萌松一口气，觉得这就挺好。
她小时候过年走亲戚，最害怕的就是对方的热情款待——那种巴不得喝水都要把杯子递到她嘴边的热情。
余年帮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东西，提醒她：“卫生间一楼二楼都有，我刚刚带你去看过，你记住路了吗？”
“……恩恩，我记得了。”阮萌还没从小学生人设中缓过来。
余年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定看向她：“你好像真得有点紧张？”
“……你可以不用说出来的。”阮萌目光幽怨。
她当然会紧张啊。
眼前的人是她喜欢的人。
而她阴差阳错，见到了她喜欢的人的爸爸妈妈，还住在他家里。
这回，就算是余年想要安慰她，这安慰也没有什么用了。
她叹口气说：“没事，你让我冷静冷静就好了。”
“……好。”余年这时候格外顺着她。
事实上，除了吃饭那会儿，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格外顺着她的。
冷静下来的阮萌，想起来自己还没处理好的一堆烂摊子，开始头疼：“等一下，我还有东西在电脑上……”
“不对，稿子我应该写完了，只是……”
只是‘avril’那一条博文，再搭配上其他的组合拳，现在她的名声跟半个月前，完全是逆转过来。
“……说实话，我在之前真得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
她积攒了一整天的情绪，在此刻能够有一个可以安睡的地方时，慢慢冒了出来。
“之前比赛的时候，也有很多离谱的言论，可是很多时候，都是黄黄和西西子替我打头阵，很少有人专门针对我……”
“这算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头疼的事情吧？”
她连连叹气，自嘲：“我还一玩就玩了个大的，搞不好橘子直播迫于压力都会找我谈谈了。”
“……哦，还好我手机关机了，不然我现在肯定在手忙脚乱地回消息。”
余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等她终于说的差不多了，才又看了下时间说：“你该睡了。”
“这些事情，睡醒了再处理，乖。”
她其实知道余年会开玩笑，但大多数时候，余年还是很正经。
这一个‘乖’字，莫名让她心头一颤。
第117章：连同她一起，也陷在柔软中
就这样，她直到睡前也没来得及给给手机开机——主要是她也不想开机。
就像余年说得，她需要休息了。
虽然刚听到余年这么说的时候，她叹了口气：“可是我不困了。”
当时，余年发现她床头的小台灯时灵时不灵，正在拆掉电池反复研究，究竟是没电了还是怎么了。
听到她这么说，余年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仰脸看着对方，想知道他面对她的刁难，会给出怎样的答复。
然后就听到余年说：“……或许，我需要也给你找个睡前故事吗？”
他歪了下脑袋，似乎在煞有其事的思考这个事情的可行性：“我记得我小时候的书还没丢，不出意外的话，书架上还能找到一本《伊索寓言》。”
阮萌：“……”
这倒也不必吧？
“……你是把我当成阮沐安了吗？”阮萌回想了半天，印象里自己小时候从来不听睡前故事这种东西。
——反正她印象里没有。
只有阮沐安这个小鬼，才总是缠着她要听故事。
“阮沐安可以听睡前故事，他姐姐当然也可以。”余年将手中的电池再次安上，试验了几次，确定这回不会出问题后，满意地放下台灯。
“好了，去睡觉吧，我就在隔壁。”他说完拍了下她的肩膀，出去的时候，顺带关上了门。
阮萌脱掉外套躺在被窝里，整个人还有些茫然。
——他看起来并没有真得打算给她讲故事。
——但怎么感觉，他的确是在哄小孩一样？
她关掉房间的大灯，在黑暗中摸索到床头的小灯。
“咔哒。”
黑暗中，一只小狗被照亮。
阮萌这才注意到，这台灯的灯座。
空旷的草地上，积蓄了许多雨水，一只小狗无处躲藏，与野草一同浸润在雨水中。
而上面的灯，做成了一把伞的造型，打开灯，就像是为狗狗撑伞一样。
“咔哒。”
阮萌无处安放的小手不小心又按了一次开关。
灯光渐渐熄灭，小狗又落入雨水中了。
“咔哒。”
她辗转了半分钟，最后决定开着这盏小灯睡觉。
第二天醒来，阮萌入目看到陌生的房间，还有些茫然。
再然后，她回想起了昨天的一幕幕。
她收到了死老鼠，家人信息被恶意曝光，突然脆弱的哭泣，余年一点点包容安慰她，帮她报警，之后又带她回家。
而此刻，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散落在柔软的床铺上。
连同她一起，也陷在柔软中。
哎，真得好喜欢余年哦。
——但再怎么逃避，她也不能一直关机。
阮萌起床洗漱，顺带把手机开机，果不其然是一堆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她看的头疼，打算回几个重要的，剩下的等处理好了事情再统一回复。
还没回完，齐格就又打来了电话。
“喂，沐沐早上闹腾了吗？”阮萌第一个反应就是阮沐安是不是耍小脾气了。
“……我就不能是来关心你的吗？”齐格长叹一口气，“谢天谢地你还活着，我昨天联系不到你，一晚上没睡好。”
“啊？我没事，手机昨天没电了，刚刚睡醒才开机。”阮萌顿时有些愧疚了。
对面齐格露出不可思议的声音：“你管这叫没事？我昨天一天没怎么上网，后来才发现网上……”
“总之，你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记得找我。”
阮萌愣神，齐格虽然知道她在直播，但她没跟齐格说过她是哪个主播。
“……你知道网络上的事情了吗？”
齐格沉默了一瞬，之后说：“拜托，我只是性格自闭，我又不是断网。”
“只要稍微关注一下王者分区的主播，都应该能刷到你吧？”
阮萌点头，心思飞远。
也是，虽然她很少直播露脸，可是线下比赛的时候，其实是露脸了的。
以她最近几个月热度上涨的趋势，应该会有许多人能在视频网站上刷到她。
这么一来，倒是让阮萌想到，或许除了那个画师外，还有现实中认识她的人，想针对她。
所以……究竟是谁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呢？
“所以你昨天住在哪？你不是觉得家里不安全吗？”齐格关切问。
她回神，看向一旁的小台灯，笑了下：“在我朋友家里，你放心。”
“……是那个‘年年有余’？”
“是啊。”
“……那好吧，反正你安全就好。”齐格猜到她忙，叹口气说，“你去忙吧。”
阮萌想说她也没有那么忙，然后又想起来——她还没回应网络上的那些争论呢。
而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微信上王者对接发来的消息。
[王者对接：色卡对比出来了，网络上流传最广的那个涂色的视频，其实是有点故意误导人的意思，我们这边鉴定的结果是，你们的创意完全不同，只是主色都有红白，但色卡对比并不存在吸色，也不存在抄袭。]
[王者对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可以选一个时间澄清了。]
[王者对接：……但是有了avril的博文，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阮萌叹了口气，觉得果然还是在冬日，今日明明有阳光，可她还是感受到丝丝凉意。
[软萌姑娘：谢谢，这几天辛苦了。]
阮萌回复完对方，准备思索之后要怎么做。
“叩叩。”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
她以为是余年，抓了几下头发，拿起外套披在身上，下床开门。
结果门外站着的却是余年妈妈。
余年妈妈人如其名，她的名字叫苏幼薇，让阮萌下意识就想到各种古风小说。
当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鱼幼薇’。
而此刻，对方眉眼微弯，对她释放善意：“年年开始网课了，我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解决的。”
阮萌手足无措，站得笔直，连忙把拉链拉上去，把自己的幼稚小狗毛衣遮了遮。
做完这些，她才咬着唇说：“谢谢阿姨，我没什么问题。”
苏幼薇看出她的拘谨，转换话题：“……那要吃点东西吗？”
她照旧乖乖点头，跟着余年妈妈下楼后才发现，似乎只剩下她早上还没有吃东西了。
她这才发现已经十点了。
……晕，听说越好的大学课程越多，余年该不会就是倒霉的‘早八人’吧？
所以，余年可能三个小时前就起来了？
第118章：你不要着急，我们一点一点捋
阮萌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来做客，也没有像她这样的吧？
好在余年妈妈足够随和。
——但虽然随和，偶尔也并不好说话。
余年妈妈的五官并不张扬，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温婉。
可她的性格跟余年是有几分相似的，无形中就叫人拒绝不了她说的话。
“年年昨天跟我说你胃疼，正好我准备去体检，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做个检查？”
她就这么笑着看向阮萌，阮萌就直接败下阵来。
她最后还是没能吃上早饭，因为胃镜需要空腹做。
“……那麻烦您了。”阮萌就这么被忽悠着去了医院。
直到闻到了医院里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她才有一些后怕。
阮沐安是个娇气包，最讨厌去医院了，而她虽然不至于像阮沐安这么幼稚，却也一脉相承地不喜欢医院。
她对医院有着莫名的恐惧心理，可偏偏现在面对的不是余年，她答应都答应了，只能硬着头皮挂号。
“……我只做一个胃镜就可以了吧？”等待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捏自己的手骨，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余年妈妈失笑：“先做个胃镜。”
阮萌又变成哑炮了：“……好的。”
她最后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去挨个回复微信和qq上面的消息。
回了几个后，群消息一直在跳，她又不小心点开了群消息。
在她睡着的这些时间，她的粉丝群并没有沉寂。
里面似乎也发生了一些争执。
起因是个别人被那些似是而非的言论带偏，心中开始犹疑不定。
【……微博上说的是真的吗？】
【晕，我就是想看个直播乐呵一下，怎么还可能跟杀人犯扯上关系啊？】
【不是说要给解释吗？所以什么时候解释啊？】
她虽然天天跟观众互怼，可阮萌也清楚，有很多观众，真心实意地关心她。
包括她的房管，也经常提醒她各种她没注意到的细节问题。
本来微博言论就对她不友好，听到这么说后，当然会有人不同意。
【我天天看菜狗直播，我相信菜狗。】
【这不就是看图写话吗？看最近菜狗出事情了，就开始带节奏，还真有人信？】
【……不管怎样，至少要听完双方的说辞才能够判断要不要相信吧？你们要是现在就这样的态度，我觉得也不用待在这个群里面了。】
本来只是普通的吐槽，可能是着急了或者有些不坚定。
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反驳你，情绪就会从别的地方找到突破口。
群里成功吵了起来。
【？看个直播而已，大家都是未曾谋面的人，我等不到解释为什么不能质疑啊？】
【合着普通网友最高贵了，我看菜狗直播为她花钱还不能希望她尽快解释吗？】
【……随便你们吧，要不你退群吧，这种话别在这里说可以吗？不知道菜狗可能看得到吗？】
【看得到正好，@软萌姑娘麻烦快点澄清吧，我室友最近跟我争论，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怎么不能解释了？就那个宣称自己学美术的，那涂色视频是个什么鬼东西啊？】
【不是我说，她那个随手涂色的视频，是真的非常‘随手’，根本证明不了吸色，蠢蠢就是误导外行人的。你们为什么因为这个事情怀疑菜狗？】
【……那其他的呢？我一直感觉主播一个人养着弟弟，但这不是正好跟那些对上号了？】
——指的是他爸爸入狱了，她一个人带着弟弟。
……
吵到最后，是她的老房管们发话。
【格格巫：这么多事情，她肯定是一直在忙啊！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要你寡啊：大家别吵了……】
【你是菜狗吗：一句话，不想留的滚，我不想让菜狗点开群聊看到这些消息。】
后来几百个人的群，退了十几个人。
虽然事实证明一直挑事儿的只是那几个人，而且后面在群里的人怕她发现群里吵架，还特意刷了很多别的关心她的消息。
但她还是莫名的低落。
——或许是因为没吃早饭吧。
——好在也有好消息，胃镜结果出来发现，并没有问题。
她虽然做主播，但因为有阮沐安在，她的作息基本还是规律的，也不是天天都有上顿没下顿。
昨天应该只是心情焦虑再加上白天没怎么吃东西才导致胃疼。
——而在做完胃镜回程的时候，阮萌才想起来，余年妈妈不是说要做体检吗？
但最后，两个人只是一起做了个胃镜，并且在回程给她买了一些小吃垫垫肚子。
她怎么觉得，余年麻麻只是来忽悠她做检的呢？
等回到余年家后，余年妈妈去准备午饭，余年网课结束，从书房出来，知道她去医院后，问她检查情况怎么样。
之后，两个人难免又聊到网络上的事情。
阮萌把这两天整理的东西给他看了下：“……应该就是这些了，但是，这些也只是澄清设计稿的问题。”
“恩……你先别急，这个色卡只有五色对比，其他部分也都做得比较粗糙，昨天我有问一个朋友，估计很快也会帮你整一份分析，你到时候看怎么结合一下。”
阮萌没想到他还张罗了这些：“……那先谢谢你朋友了。我毕竟不是相关专业的，这个是王者那边做的，公事公办嘛，肯定是能省则省。”
“不过，就像你说的，你现在所做的这些，都只是为了澄清你的设计稿没有问题。”余年叹口气，似乎有些话仍在犹豫，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阮萌低头有些失落：“这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最容易有人信以为真了。”
况且，就算是她澄清了，也会有很多人选择性忽视。
“别急，假的就是假的。”余年出言安抚她。
而阮萌想到昨天那些言辞，就没有办法平复心情：“……其实，我昨天有想过直接告对方。”
“在网络上造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吧？更何况他还泄露隐私，还……”
还污蔑阮沐安不是她弟弟，是她的孩子。
“可以。”余年相对来说就要冷静很多，“但并不是现在。”
“你不要着急，我们一点一点捋。”余年去倒了一杯热水，推到她面前。
阮萌其实并不渴，但她还是接过了杯子，两只手捧着。
温热的水透过瓷杯，温度熨帖在她手心。
“……哦，那慢慢捋。”阮萌蔫了起来。
她不是不知道要慢慢捋，只是事情涉及到她的家人，她没有办法冷静。
昨天睡前充了电也不开机完全是她短暂的逃避，她只是累了。
可现在再想起来，她这样的举动没有任何的意义，在她不开机的十几个小时里，网络上已经涌入了更多的人在带节奏。
就连……曾经跟她相伴的人，也可能会不信任她。
第119章：这些知识，真的挺催眠的
杯子里的热水是正好适合入口的温度。
热气袅袅旋转上升，飘在阮萌眼前。
昨天令阮萌觉得焦头烂额的东西，今天在余年的帮助下，似乎都容易了起来。
余年不仅在解数学题的时候是大神，在面对这种他们都是第一次遇到的问题时，他也延承了他那理科生的缜密逻辑。
复杂的问题被抽丝剥茧，变成了一个一个可以攻克的小问题。
“目前，你需要解决的问题大致来看，其实应该是四个。”余年拿出一张空白的纸，找了本书垫在下面，看起来像极了准备画思维导图的数学老师。
阮萌从第一部就开始纳闷：“四个吗？设计稿和对我家人的造谣，还有什么？”
“嗯……你这么想也没错。”余年捏着笔帽，迟疑了一下，“我想的是：一、澄清设计稿的问题。二、澄清有关你个人及家人的不实信息。”
“三、调查清楚是谁想恐吓你，如果对方跟在网络上造谣你的人有关系，或许你可以不走民事，直接走刑事——当然，法律方面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可以到时候找专业的人询问。”
听到这里，阮萌就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歉疚：“嗯嗯，你接着说。”
然而后面的话，余年却有着犹豫。
他手中的直液笔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被他握在手心。
“四……你确定你爸爸的案件没有一些……嗯，的地方吗？”余年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从我听你讲述的感觉，你一直不认为你爸爸会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
“你有想过翻案吗？”
这句话刚一落下，空气中就安静下来。
阮萌捧着温热的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却又说不出话。
她于是又拿起杯子，左手换右手，又换到左手，仿佛那杯子烫手一样。
余年说的，她当然不是没有想过。
甚至于，她想过的更多。
她去公司整理了很多爸爸工作时候留下来的东西，各种各样的图纸，还有各种各样的资料，国家设计标准，地形图，装配式研究论文。
那些专业名词看的她一个头两个大，她完全看不懂。
爸爸原来的同事劝她：“你一个小姑娘家，抱不动这么多东西的。”
“人不在了，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你挑挑看，随便带走一点就行了，剩下的要是带不走，我托人搬到杂物室就行。”
话是这么说，但她当时当然是不乐意的。
后来，她一天之内上上下下坐了好多次电梯，虽然不用抱着一堆沉重的纸质资料上下楼，却也到了第二天胳膊酸疼到抬都抬不起来。
但她还是叫了一辆车，把办公室内所有属于她爸爸的东西都带回家了。
会想到这里，阮萌叹了口气：“你说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想过。”
“甚至，我在我们家找到很多我爸爸他们专业的书——有些有年代感的，甚至是他们上学时候的教材。”
“我觉得很神奇，毕竟我自己小学时候的教材，都不确定还能不能找到，但他上学时候的书，却留了二十多年。”
“后来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开始看这些东西，倒也不求自己能够学到多少东西，只是希望能够勉强看懂图纸，看懂那些专业名词。”
“我现在都记得，什么‘开间’、‘进深’、‘层高’、‘采光’、‘框架结构’、‘装配式建筑’……”
阮萌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相关的名词，用以佐证自己那段时间的确为此做出过努力。
但说到这里，她突然叹了口气。
她低头又喝了一口水，本来的热水已经变成了温水，再凉一些，她或许就不会喝了。
这次，她的下唇迟迟嗑在水杯旁，没有了动作。
余年一般并不会在她讲故事的时候打断她，但看她迟迟没有要继续开口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睛问：“然后呢？”
“然后……”阮萌挪开水杯，有些丧气，“建筑学的东西我倒是没有学懂多少，我只知道，这些知识对我来说真得挺催眠的。”
余年把笔帽推开又合上，几秒没说话。
阮萌于是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看吧，是不是很搞笑？”
她也说不清楚是她的表述方式搞笑，还是她虽然努力想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试图自己来判断爸爸究竟是不是替其他环节的负责人顶了罪，结果虽然记住了几个名词，却也根本不具备更高层次的判断能力……
阮萌垂着脑袋，感觉现在已经不是热水透过杯子在给她传递温度了，反而像是她的手在暖杯子。
她接着之前的话为自己辩解：“其实我也是看懂了一些基础知识的。”
然而然而。
“然而后来我发现，要计算各种结构的强度刚度稳定性，是结构力学的知识……”
根据她的了解，三大力学中，理论力学为材料力学打基础，材料力学为结构力学打基础。
她一个只学了高中物理的零基础非专业者，实在是看得云里雾里。
“总之，在我一个人做了很多无用功，而身边的大部分人都不希望我去再折腾后，我就渐渐不去想这件事情了。”
余年安慰她：“……这也正常。”
“毕竟我听你说这些内容，也一样完全陌生。”
“或许你也不需要自己什么都学会，你更需要的是一个专业人士。”
阮萌当然也知道这个，但当时她为生活所困，哪里有更多的经历去张罗这些事情呢？
会看那些书，更多的时候是因为心里的不甘心。
她只不过是求个心安。
阮萌放下了水杯，目光盯着上面摇晃的水波。
等杯子内的液体慢慢静止，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和余年的倒影。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正式回应余年的话：“当时还愿意卖给我爸爸面子的人，基本都被我麻烦个遍了。”
“于情于理，我都很难再麻烦他们。”
“更何况……出于经济因素，他们也不建议我继续上诉。”
余年点点头，表示理解。
但他从这些话里却听出了更多。
他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笔，问她：“所以，你其实心里一直没有放弃翻案吧？”
第120章：她被外貌给蛊惑了？
在日历上面，2月4日就已经立春了。
但现在2月22日，a市的天也并没有转暖太多。
跟余年的交谈，让阮萌再度燃起了一些念头。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是一日两日能够解决的，当务之急仍然是网络上的风波。
就像余年说得，第一步，她要回应设计稿引起的风波。
新的色卡等分析出来后，阮萌跟对接确认无误，就在微博和橘子直播上，同步发了动态，来回应所谓的‘吸色/抄袭’。
“……怎么办，我有些害怕。”当时他们刚吃完午饭，按照她的作息习惯，有时候会午睡一个小时。
但是今天，她睡不着。
阮萌为此感到痛心：“我真得很想休息，可是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发出去之后会怎么样，可我又不想点开，想逃避。”
……其实会有什么评论，她怎么会猜不到呢？
但总之，在她还没看到的时候，永远能够给自己留一些想象空间。
余年一样有午睡的习惯，此刻浅浅打了个哈欠，侧身靠在沙发上：“不然你跟我一起听课吧。”
“我们下午讲的是编程，我觉得对你来说，它应该也挺催眠的。”
“——你放心，这门课不需要我们开摄像头，只需要我们在课中和课后按时完成布置的作业。”
阮萌失语，她顿时似乎又不是很清醒了：“不了，我觉得我好像也有点困了。”
“果然，打哈欠是会传染的吧？”
她于是回到了客房——姑且也算是她最近几天的房间。
二月的阳光虽说并不热烈，但在正午时分，天光仍然是亮堂的。
为了自己的睡眠质量，她选择拉上窗帘。
但过了一会儿，她却又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小台灯。
最后半梦半醒地假寐了半个小时，阮萌觉得自己简直比没有午睡还要疲惫。
闭上眼睛后，她脑子里各种各样半真半假虚虚实实的画面充斥在脑海里，有一些是曾经的回忆，有一些是她自己虚设的场景。
这些场景来回放映，有时候又串联成一个故事，爸爸和同事，她和阮沐安，有很多事情明明并不存在，她却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动作的细节。
——但是在睁眼发呆了五分钟后，她却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梦到了什么。
阮萌洗了把脸，从来没有发现，闲着原来也是一种煎熬。
其实她也不闲，她后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或者她可以找个人吐一吐苦水，总之她应该是有事情干的。
但实际上，她这个时候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焦虑。
这感觉，像极了大部分考生高考前的那个晚上——之所以说大多数高考生，是因为阮萌就不是这其中之一。
她当时破罐子破摔，完全没有指望考多少分，她只是想去参加考试。
她敲了敲余年的房间门，突然又愣神：“……算了。”
她刚准备折返，余年就顶着惺忪的双眼打开门：“恩？萌萌，你中午没午睡吗？”
“……我睡了，刚醒来。”她想了下，如果躺在那里闭上眼就算睡了的话，她应该是睡了的。
余年将信将疑，晃了晃脑袋，目光才清明些许：“抱歉，我还有些不清醒……”
他看上去的确是刚刚被敲门声叫醒的模样。
家里有暖气，余年上身只穿了毛衣，他的毛衣没有花里胡哨的猫猫狗狗印在上面，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橘红色毛衣。
此刻，他毛衣松软，整个人倚靠在房门上，半阖双眼，头顶还有一撮因为睡觉翘起来的呆毛。
虽然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一直都很高冷，可她觉得余年现在也不笑，却莫名看起来很……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她睡觉的时候会抱着的大熊玩偶。
阮萌往后退了一步，猛然惊醒：“没事，我其实找你没什么事。”
可恶，她刚刚仿佛是被外貌给蛊惑了？
她只庆幸余年现在还没清醒，不然以他敏锐的洞察能力，现在或许已经发现了她刚刚的不对劲。
余年揉了揉眉心，点点头，反应比平常明显迟钝两秒钟。
慢慢清醒后，他才突然想起什么：“在紧张吗？”
“……是还在紧张。”阮萌也停顿了两秒，然后声音小小地说，“我现在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做别的事情，但是也不想去关注网络上的相关消息。”
“我就只是，控制不住的想着那些事情。”
余年这回没有开玩笑了。
“你等一下……下午你应该没有安排别的事情了吧？”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阮萌不明所以：“暂时没有，不过不排除会有突发状况。”
余年看了眼表，跟他一起去客厅：“我记得我妈妈的助理前段时间年假回老家了，结果现在行程码带星号了，暂时回不来。”
“你想去我妈妈的画室看看吗？顺带帮个忙或者听个课都可以。”
阮萌有被惊讶到：“你们家开的画室？”
这倒是让阮萌意外了。
她还以为余年妈妈是家庭主妇。
但再一想，又觉得这也合情合理。
余年点点头：“是我妈妈开的，她大部分时候，下午会去给学生讲课。”
刚刚还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不去想那些事情的阮萌，很快就被打脸了。
她开始紧张新的事情了：“真的可以去吗？”
“恩？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就在这个时候，余年妈妈突然出现。
被抓了个正着的阮萌，瞬间当起了缩头乌龟：“没、没什么……”
余年替她表明：“妈，你下午要去画室吗？她也想去。”
“这么巧？”余年妈妈突然笑起来，“我刚刚还在想最近没有助理，好多事情都变麻烦了……”
“萌萌要来的话，能麻烦你协助我做一些琐事吗？”
温婉的五官让她笑起来像是水波在阳光照射下泛出的层层涟漪，闪着柔和的光芒。
她怀疑余年妈妈如果性格再张扬一些，或许就会在刚刚直接去拉她的手了。
这简直像是意外之喜，阮萌没道理拒绝：“当然可以！”
想到画室，她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小时候暑假去画室跟着老师学素描，当时的梦想就是，有一个自己的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