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紧接着,轻舞扬用力一甩鎏羽血火鞭,这鞭子就像一条凶蛇一样,缠绕在了躺在地上的明澜的脖子上。
明澜松开拽着轻舞扬衣角的手,泪流满面地看着轻舞扬,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是表小姐吗?我从小就跟着你和楽公子一起生活,我还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互相陪伴着走下去!”
轻舞扬冷笑一声,直接拉紧了鎏羽血火鞭。明澜就这样一直看着轻舞扬,一脸的惊恐,最后悄无声息地死在了鎏羽血火鞭下。
蓝飒儿看着轻舞扬就这样面不改色地在一瞬间杀死了明澜,突然不寒而栗起来。
蓝飒儿伸手去夺鎏羽血火鞭,轻舞扬竟然直接把鎏羽血火鞭扔还给了蓝飒儿。
蓝飒儿抓紧鎏羽血火鞭,朝着轻舞扬打了过去。轻舞扬竟然不躲也不闪,硬生生挨了一鞭。轻舞扬的后背瞬间就血肉模糊了。
蓝飒儿愤怒地说道:“你杀了明澜!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东西!现在还要装可怜,你还手啊!”
轻舞扬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她冷笑着飞身扑向蓝飒儿,伸出双手就抓向蓝飒儿的眼睛,速度之快,蓝飒儿简直无处闪躲。
蓝飒儿立即挥舞着鎏羽血火鞭,使出一招鲸吞蛇噬。只见鎏羽血火鞭犹如大鲸吞食、蟒蚺噬血一般,势不可挡地逼住了轻舞扬凌厉而狠辣的攻势。
轻舞扬灵活地避开鎏羽血火鞭,瞬间腾空而起,脚尖直点蓝飒儿头顶的百会穴,蓝飒儿头一偏,刚要往一边躲开。谁知轻舞扬在空中迅速旋身,一躬身,一只手点向蓝飒儿头顶的神庭穴。蓝飒儿往后一倒地,终于避开了轻舞扬快如闪电的攻击。
蓝飒儿刚一倒地,就迅速往边上一躲。果然不出所料,轻舞扬一脚劈在了蓝飒儿刚才躺着的地方。
蓝飒儿明白轻舞扬这是想要了她的性命。蓝飒儿突然灵光一闪,竟然使出了一直参悟不透的灵蛇鞭法第五式“骇龙走蛇”和第六式“群蛇狂舞”。
只见鎏羽血火鞭时而像龙啸一般把轻舞扬罩在鞭影之中,时而像群蛇狂舞一般变幻莫测。
轻舞扬也不甘示弱,竟然像鬼魅一样,身影快速闪现又忽然消失,这威力无穷的鎏羽血火鞭竟然伤不到轻舞扬分毫。
蓝飒儿真的想象不到轻舞扬这高深莫测的武功到底是怎么学来的,因为蓝飒儿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快速腾挪闪现的轻舞扬绝对不是人,她就像一个鬼魂!
正在打斗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轻舞扬邪恶的一笑,对着蓝飒儿无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就不再闪躲,站在原地硬生生地挨了蓝飒儿几鞭子,最后被鎏羽血火鞭打得飞了出去,撞在岩壁上掉落下来,嘴中喷出几大口鲜血撒落在地,就彻底不动弹了。
蓝飒儿呆立在原地,鎏羽血火鞭也垂在一边。蓝飒儿非常清楚轻舞扬最后对着自己说话的口型是:“你去死吧!”
而现在死了的却是轻舞扬自己!她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蓝飒儿正在绞尽脑汁地回想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一连串的惊呼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独孤楽最先冲了进来,接着便是木云曦、木羽、花墨漓,冷慕寒等人。
独孤楽抱起了躺在角落里的轻舞扬,悲怆地大哭起来。
木羽赶紧给轻舞扬把了把脉,又探手压了压轻舞扬的脖子。然后,木羽对着鸦雀无声的众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她死了!”
蓝飒儿突然明白过来,轻舞扬刚才对她说的那句无声的话:“你去死吧!”的意思了。
蓝飒儿像疯了一样,扑上前,拉住独孤楽,哭喊着:“她是装死的!她肯定是在装死!”
木羽拉起蓝飒儿,不忍心地说道:“她死了!轻舞扬真的死了!”
蓝飒儿推开木羽,又紧紧地拉着独孤楽,哭喊着:“独孤楽,你要相信我!轻舞扬会武功!她很厉害的!她之前一直假装昏迷。
刚才她想要杀我,我才还的手!你看,明澜也是被她杀死的!”
众人看着明澜脖子上明显是鎏羽血火鞭留下的勒痕,还有轻舞扬血肉模糊的身体,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语无伦次的蓝飒儿。
蓝飒儿全身哆嗦着,大声哭喊着,不停地摇晃着独孤楽,蓝飒儿全身冰冷地说道:“独孤楽,你要相信我!”
独孤楽缓缓抬起头,悲怆地看着蓝飒儿,颤声问道:“你刚才是被这地底的鬼东西迷住了心神,才失手杀了她们的。是不是?”
蓝飒儿惊恐地看着独孤楽,哭喊着:“不是!明澜是轻舞扬杀的,轻舞扬用的就是我的鎏羽血火鞭,她从我手里夺过去的。
然后轻舞扬还要杀我,我害怕被她杀死,才还的手……”
独孤楽依然悲怆地看着蓝飒儿,又问了一遍:“你刚才是被这地底的鬼东西迷住了心神,才失手杀了她们,是不是?”
蓝飒儿害怕起来。蓝飒儿感觉她就要失去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了。蓝飒儿尖叫起来,声泪俱下地哭喊着:“我没有被什么东西迷住心神!你都被轻舞扬欺骗了!她武功很厉害,我都打不过她。
她要杀死我,我才还的手!”
独孤楽一声怒吼:“够了!我们亲眼看到的!是你用鎏羽血火鞭打死她的。我们在冲过来的路上,就看见了!”
蓝飒儿转身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蓝飒儿绝望地看着所有人,气急攻心地喊道:“你们都不相信我?”
蓝飒儿看向木云曦,看向堇语,她们两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木羽难过地回答道:“是的!我们从远处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你把站在那里的轻舞扬,打得飞了起来,她撞到了岩壁上,又掉落下来。
楽哥哥大声喊着:‘不要!’可是你没有停下来。”
蓝飒儿扑上前,用力摇晃着轻舞扬,绝望地哭喊着:“你是装的!你是在装死!你起来!”
独孤楽一把推开蓝飒儿,怒吼着:“够了!你滚!”
死亡(一)
蓝飒儿被独孤楽推到在地,独孤楽的声音“你滚!”“你滚!”一直在她耳边回荡着。
蓝飒儿紧紧地拽着鎏羽血火鞭,用力地咬着下嘴唇,鲜血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
蓝飒儿没有再说什么,她踉跄地爬了起来,就朝洞穴外面走了出去。
木云曦和堇语急忙拉住她,木云曦心疼地说道:“飒儿!你要去哪里?”
蓝飒儿沉默着挣脱了她们两个人的手,没有回答木云曦,更没有看一眼其他人,就径直走了出去。
木云曦和堇语刚要追上去,蓝飒儿就被站在洞穴入口处、一直沉默不语的花墨漓一把拉住了。
花墨漓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现在有多难受!这个时候谁也不准离开我们这个队伍。”
蓝飒儿挣扎了几下,花墨漓依旧牢牢地拉住她的手腕。蓝飒儿就挥出鎏羽血火鞭,朝花墨漓打了过去。
花墨漓一旋身闪躲开来,蓝飒儿这时才看清花墨漓背上背着一个人,这个人浑身是血,已经死透了。蓝飒儿定睛一看,竟然是鱼隐!
蓝飒儿这才发现回来的所有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的。就连抱着轻舞扬哀恸不已的独孤楽身上,也都血肉模糊了。
蓝飒儿震惊地看着花墨漓,花墨漓松开手,沉声说道:“这个时候,大家要守在一起,才有活路!”
蓝飒儿沉默着退到了角落里,堇语和木云曦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整个洞穴里一片死寂,这是他们一起走了那么多的地方,第一次看见朝夕相伴的人死去。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与哀恸之中。
原来,为了救木羽,花墨漓挥出天丝轻羽缠住木羽,结果被一起拖进黑暗中。
花墨漓被一路拖行,和木羽一起摔进一个大坑里。
后面的鱼隐,冷慕寒,落清和陌汀四个人随后救赶了过来。在火把的照亮下,大家终于看清袭击木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这个东西长得像一只巨大的蟾蜍,足足有一头成年的牦牛那样大。它全身上下都是凹凸不平的疙瘩。它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上长满了铠甲一般的鱼鳞。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东西的背上,尾巴上,竟然还长有鱼鳍。
这个东西看到有人追了过来,就发出一阵警告的嚎叫声,还露出一排排锋利密集的尖牙。
花墨漓立刻做了一个让大家小心的手势。
这个东西睁大了眼睛,它的眼睛是碧绿色的,上面布满了交错的黑色细线。这个东西竟然上下翻动起眼珠。
花墨漓立即出声告诉大家不要去看它的眼睛。他们几个人都知道这种东西的眼睛能控制人的心神,所以大家都盯着它的尖牙看,都默契地避开了那恐怖诡异的眼珠。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东西突然用力,把木羽拽了过去。花墨漓使劲拉住轻羽天丝,但这东西的力气太大了,木羽正被缓缓拉向怪兽的大嘴。
冷慕寒飞身挥剑砍在了怪兽的尾巴上,怪兽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尾巴就断了开来。木羽就被花墨漓拉了过去。
怪兽尾巴断了,但剩下的尾巴还是很长。怪兽就朝冷慕寒扑了过来。落清和陌汀两个人急忙飞身上前,挡住了怪兽的凌厉攻势。
谁知这怪兽浑身蛮力,对着三个人又抓又咬,那条断了一截的尾巴还像长鞭一样四处挥动着。
鱼隐来到花墨漓身边。花墨漓把木羽交给了鱼隐,然后就挥出天丝轻羽。
这次天丝轻羽竟然像一把长剑一样,指向了张牙舞爪的怪兽。
花墨漓低声喊了一句:“俯身低头!”三个人就顺势倒在地上,就地一打滚,离开了怪兽身旁。
花墨漓瞅准时机,天丝轻羽一指那怪兽。整个洞穴里的碎石头就浮在了半空中,像利剑一样射向了怪兽。
瞬间怪兽的身体就被这些碎石块击穿了,怪兽轰然倒地。
花墨漓看木羽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大家原路返回。
谁知还没走多远,就看见刚才被黑影冲散的木云曦几个人,全身伤痕累累,正被一群诡异的怪兽围攻。
其实,本来这群人武功就很高,就算怪兽再力大无穷,这群人也是稳占上风的。可是,大家都要在打斗过程中避开这怪兽的眼睛,这就对他们十分不利了。
木云曦、薄奚、令哲宇和堇语四个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这群怪兽正在慢慢地缩小包围圈。
堇语神情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怪兽,一不小心就被一只怪兽用尾巴缠绕起来,拖向张开的血盆大口。
木云曦、薄奚和令哲宇刚要冲过去救,就被其它几只怪兽阻了回来。
花墨漓把木羽交给冷慕寒,立即飞身去救,不过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眼见堇语就要被怪兽撕成碎片了,突然,从另一个方向飞出一个修长的身影,一下跳到了怪兽的背上,一只手高高举起玄铁棍,用力往下一砸,怪兽的脑袋就被砸成了一堆肉泥。
这个身影拉起堇语,就飞身来到木云曦他们几个身边。
众人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独孤楽及时赶了过来。
这时,花墨漓和冷慕寒几个人也飞身来到大家身边。一群人终于聚在一起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越来越多的怪兽,嗅着死去怪兽散发出的血腥味,缓缓地聚了过来。
那种恐怖诡异的脚步声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原来是这种怪兽发出来的。
这种怪兽先把长长的尾巴收缩紧,然后用尾巴撑起身体,像打弹弓一样把身体推了出去。尾巴很长,可以把身体送得很远。等它的身体落地后,它又把沉重的尾巴缓缓地拖过来,慢慢收缩紧,接着再走下一步……
难怪之前在山上的洞穴中,会听到那么诡异的脚步声,原来是这怪兽独特的行走方式发出来的声响。
大家立即围成一个圈,木羽和堇语受伤较严重,他们就被围在中间,其余人纷纷拔出兵器,严阵以待地盯着眼前越来越多的怪兽。
死亡(二)
可是,这一次大家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些怪兽,一边慢慢地包围过来,一边以一种无法想象的诡异角度上下左右翻动着眼珠,朝着站在最左边的花墨漓和独孤楽聚拢过来。
看起来就好像是,它们想最先杀死花墨漓和独孤楽两个人。
大家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时,黑暗中突然响起无数阴森恐怖的声音:“杀我畄臾者,必先诛之……”
大家四处找寻着这些声音的来源,却惊恐地发现这些声音是从这些怪兽的眼珠里发出来的!怪兽翻动着眼珠,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大家突然明白过来,这种怪兽原来叫畄臾。先前花墨漓和独孤楽确实杀死了两只畄臾,没想到它们这是要报仇来了。
花墨漓冷笑了几声,讥讽道:“你这怪兽好没道理!你们爬出来要把我们撕碎了吃下去,我们不想死,杀了你们中的两个。
你们竟然还要冠冕堂皇地来报仇,把自己当成了扫奸除恶的正义之师?
我看你们的这畄臾,应该是不可理喻的喻吧?”
畄臾们继续朝前不紧不慢地爬着,阴森恐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杀我畄臾者,必先诛之……”
花墨漓被逗笑了,打趣道:“还真是一群痴怨纠缠的怪兽!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其他几个人听到花墨漓的话,都忍不住想笑,但眼前局势太紧张了,大家都不敢笑出声来。
独孤楽突然沉声说道:“大家小心!这畄臾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这背后的东西能透过畄臾的眼珠传播声音,还能驱使畄臾杀死我们。
这些畄臾就是驯养出来专门杀人的工具。这背后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大家闻言都是一震,这背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谁会在这昆仑山的山腹中饲养这种诡异的怪兽?幕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正在此时,畄臾就突然发动了袭击。几乎所有的畄臾都攻向了花墨漓和独孤楽两个人。
这些畄臾的尾巴像蛇一样缠绕过来。一些畄臾直接跳到两个人面前,伸出利爪就抓了过来。
情况十分危急!两边的人也急忙上前和花墨漓、独孤楽一起,在畄臾的包围圈中厮杀着。
独孤楽两手一运气,玄铁棍便在空中飞了起来。只见他左右手一交错,向前用力一推,玄铁棍就冲了出去,在前方横扫一圈,他面前密密麻麻的畄臾都被打倒在地,顷刻间就毙了命。
这时,两只畄臾从独孤楽侧面攻了过来,它们一左一右,对独孤楽形成了夹攻之势。
一只畄臾的尾巴缠住独孤楽的腰,就要把独孤楽拖倒在地,独孤楽反而借助尾巴的力量,朝前就势用玄铁棍用力一砸,这只畄臾就变成了一堆烂泥。
就在独孤楽朝前挥玄铁棍的一瞬间,另一只畄臾已经扑到独孤楽的身前,它正准备抓向独孤楽后颈。
此刻独孤楽已然闪躲不及,旁边的花墨漓立刻把手里的天丝轻羽凝神挥向畄臾,这天丝轻羽就像一柄长剑一样朝着这只畄臾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片刻之间,天丝轻羽就刺穿了留臾的胸膛,畄臾轰然倒地死了。
花墨漓刚松了一口气,谁知背后三只畄臾就攻了过来,花墨漓一运气,天丝轻羽飞了起来,带起地上的碎石,朝着三只畄臾就射了过去。三只畄臾应声倒地。
就在花墨漓全神贯注地攻击背后三只畄臾的一刹那,从黑暗深处弹过来一只体型更大的畄臾。
这只畄臾刚一落地,就把尾巴像利箭一样射向了花墨漓的胸口。花墨漓正在凝神攻击那三只畄臾,根本无暇顾及这只突然窜过来的畄臾。
一旁的千沐挥剑刺向这只畄臾,被它闪了开来。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到这只畄臾的尾巴是和其他畄臾的尾巴不一样的。
这只畄臾的尾巴上长着一根锋利的尖刺。此时此刻,这根尖刺正要刺进花墨漓的胸膛。
花墨漓来不及防御,眼见就要被刺死。一旁的鱼隐焦急地喊了一声“世子!”就快速扑向花墨漓,花墨漓被推倒在地。
一瞬间,那根尖刺就刺进了鱼隐的后背,穿透鱼隐的胸膛,从前胸刺了出来。
这只畄臾还在拼命用力,想用尾巴上的尖刺继续刺穿花墨漓的身体。
独孤楽飞身跳到这只畄臾身上,把这只畄臾砸得血肉横飞,尸体轰然倒地。
电光火石之间,鱼隐艰难地说了声“小心!”然后头一垂,就死在了花墨漓面前。鱼隐的鲜血汩汩地往外冒,溅了花墨漓一身。花墨漓大叫一声,一把搂住鱼隐的身体,把他从尖刺上抱了下来。
千沐扑了过来,急忙检查了鱼隐的呼吸和脉搏,然后对着花墨漓颤声说道:“世子,鱼隐前辈,他…他死了!”
众人听到千沐的话,都十分震惊。他们一边招架着畄臾的攻击,一边朝花墨漓围了过去。他们把花墨漓,还有之前伤势严重的木羽和堇语都围在了中间。
花墨漓大声喊着:“鱼隐!你醒醒!你醒醒!我说过要带你们一起回广安的!我不许你死在这里!”喊着喊着,花墨漓的声音就颤抖起来。
一旁的千沐一听这话,泣不成声地拉着花墨漓说道:“世子!鱼隐前辈已经死了!现在情况危急,你千万不能太过伤心!你还要为活着的人想办法呀。”
一旁伤势过重的木羽和堇语也低声劝着花墨漓,让他不要太过伤怀。
花墨漓伤心地闭了闭眼睛,他真的没有想到鱼隐就这么死在了这个鬼地方。
花墨漓一言不发,把死了的鱼隐背到自己背上,他坚定地对鱼隐的尸体说道:“我说过,我要带你回家。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背回广安!”
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独孤楽护着花墨漓,冷慕寒背着木羽,薄奚背着堇语,大家就一边抵挡着畄臾的攻击,一边快速朝着洞穴这边冲了过来。
快到洞穴时,大家就看到在火光中,蓝飒儿用鎏羽血火鞭把站在岩壁边的轻舞扬打得飞了起来,轻舞扬撞在岩壁上,重重地摔落在地。
独孤楽悲怆地大喊着:“不要!”可是蓝飒儿却没有停下来。
……
等冲到洞穴里,大家才震惊地发现,洞穴里轻舞扬和明澜都死了。接着,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光亮
大家在洞穴中默默地坐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
独孤楽抱着轻舞扬的尸体悲怆地瘫坐在地上,脑海里全是娘亲死后,他和表妹轻舞扬相依为命的画面。
也许,在冰冷的独孤府里,天真纯良的表妹就是独孤楽唯一能感觉到的温暖了。可如今,就连这唯一的温暖,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再也不能对着他轻笑着叫一声表哥了。
独孤楽紧握着的拳头,正往下滴着血。为什么是蓝飒儿?要是换一个人,独孤楽早已经把杀了轻舞扬的人撕成碎片了!
独孤楽想着离开时,自己曾多么信任地把轻舞扬托付给蓝飒儿保护。没想到蓝飒儿竟然杀死了轻舞扬!
一想到这里,独孤楽的心就像刀绞一样,疼痛得厉害!独孤楽的拳头握地更紧了,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不一会儿独孤楽身边就变成血迹斑斑的一片了。
木羽和千沐此刻都不敢上前帮独孤楽包扎伤口,因为大家都知道独孤楽此刻就像一个大火山一样,积压了太多的痛苦,随时都有可能会不受控地爆发!
这时,花墨漓放下背上的鱼隐,从千沐手中拿过布和止血药膏。他沉默着来到独孤楽身边,轻轻地掰开独孤楽紧握着的拳头。
独孤楽的手掌心已经被他自己的手指指尖戳得血肉模糊了,都能看见白骨隐约露了出来。
花墨漓叹息一声,轻轻地把药膏涂抹上去,然后用布把独孤楽的手掌包了起来。
独孤楽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任由花墨漓帮他包扎着伤口。
最后,花墨漓轻轻地说了一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要好好地活着,逝去的人才能安息。”
说完,花墨漓重新背起鱼隐的尸体,对大家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往前赶路吧。这些畄臾肯定正从地底深处朝我们聚拢过来。
等它们全都爬出来的时候,我们可能就插翅难逃了。”
大家都从地上爬了起来,独孤楽背着轻舞扬的尸体,薄奚背着明澜的尸体,令哲宇背着堇语,冷慕寒背着木羽,一群人就从洞穴里走了出来。
落清和陌汀焦急地跟着冷慕寒,低声说道:“六皇子,还是我们来背吧?这小子可不是善茬!上次……”
冷慕寒瞪了他们一眼,落清和陌汀就不敢再说话,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冷慕寒。
冷慕寒背上的木羽,朝着他们两个做了个鬼脸,然后深深地翻了个白眼。木羽心想:“要不是我受了重伤,我肯定打得你们满地找牙!竟敢说我不是善茬!”
落清和陌汀硬生生地受了木羽这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白眼,也不敢造次,只能默默地忍受下来。
临走前,花墨漓把六角铜铃和红丝线收了起来。刚才一直追着他们过来的几只畄臾,竟然没有靠近洞穴,而是远远地跟着他们。
不过这个时候,整个地底深处都传来密密麻麻的诡异的脚步声。应该是更多的畄臾正在从地底深处爬了过来。
花墨漓看着这几只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畄臾,心想:莫非这畄臾是有智慧的?它们并没有立即攻击,而是耐心地等着更多的帮手赶过来。因为它们之前见过这几个人杀死同伴,它们知道这几个人很厉害,所以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花墨漓当机立断,让大家跟紧点,加快脚步朝前跑着。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诡异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还是忽远忽近地朝着他们追赶着。
花墨漓一行人又累又饿,又困又渴,但他们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就将是一场恶战。
又走了将近一夜的时间,他们已经在地底走了好几天。可是他们不能停下脚步。所有人都开始精神恍惚起来,只感觉这脚,这腿,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但大家都在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因为大家都能感觉到,那无数的、诡异的脚步声也在加快速度。
花墨漓咧着干裂的嘴唇,笑着给大家打气道:“可能出口不远了!这些畄臾知道!所以它们也急不可耐地加快了速度。”
大家都没有力气说话。所有人都已经好长时间都没东西吃,没水喝,没歇息过了。大家都已经殚精竭虑,快要撑不下去了。
不过花墨漓的话,还是给大家了一丝希望。所有人都尽力加快速度往前走着。
一路上,有人晕倒了,旁边的人就背上她,继续朝前走。在无边的黑暗中,大家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还有畄臾那诡异的脚步声。
大家的喉咙都燃烧了起来,长时间的口渴让每一个人都嗓子沙哑,全身无力。
突然,花墨漓看见远处有一丝亮光。花墨漓沙哑着声音说道:“前面应该就是出口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所有人看着远处的那丝亮光,都忍不住喜极而泣,终于有活的希望了。大家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就在此时,周围突然响起了阴森恐怖的声音:“谁都别想活着出去!杀畄臾者,必先诛之……”
紧接着,数不清的畄臾就围了上来。诡异的眼珠盯着花墨漓一行人,就要往上扑。
花墨漓急忙叫住凌云峰下来的六个弟子,然后让其他人接着往光亮处走。
落清和陌汀就接过花墨漓和独孤楽背上背着的尸体,千沐扶着堇语,冷慕寒背着木羽,几个人就朝前跑着。
花墨漓对着凌云峰的弟子问道:“你们还记得临走前,尊主教给我们的‘凌云阵法’吗?”
大家点了点头。花墨漓轻笑着说道:“那我们六个就用这凌云阵法,会会这些地狱的使者。”
于是,花墨漓、独孤楽、木云曦、蓝飒儿、令哲宇和薄奚六个人手持兵器,不断腾挪变换着位置,挡住了畄臾进攻的方向。
畄臾前仆后继地扑了过来,他们六个人配合默契,整个阵势滴水不漏,行云流水,变幻莫测。加上天丝轻羽、玄铁棍、鎏羽血火鞭、落英剑这四样威力无穷的兵器,数不清的畄臾顷刻之间就毙命了。
后面的畄臾还在往前扑,花墨漓吹了声口哨,大家心领神会,在一刹那间纵身往后一跃,朝光亮处飞奔而去。
六个人追上冷慕寒他们,刚好一起赶到光亮处。这是一个洞口,上面也缠着六角铜铃和红丝线,外面是白茫茫一片雪地。
大家动手解开了红丝线,所有人跑出了洞口。花墨漓和独孤楽又把红丝线和六角铜铃挂了回去。
大家转身看向雪地。一座犹如神祇般的建筑赫然耸立在远处。这就是昆仑万神宫!
大家欣喜得躺倒在地,捧起地上纯净的冰雪放进嘴里。冰雪融化,宛如一股甘泉流入喉咙。
终于跑出来了!
昆仑万神宫
花墨漓一行人瘫倒在雪地里,就再也爬不起来了。身后洞穴里的畄臾没有追出来,应该是那六角铜铃和红丝线起了作用。
大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不过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如果大家在雪地里躺的时间过长,那么他们就会被冻死在这里。
木羽、堇语、千沐三个人已经昏迷不醒,其他人也都已经奄奄一息了。花墨漓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很快又重重地摔了下去,眼看着远处的昆仑万神宫,却再也没有力气爬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墨漓恍惚地看着白色的天空,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死亡悄无声息地逼近,花墨漓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们的笑容,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一瞬间,几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周围。这些身影惊奇地说着些什么,但花墨漓什么也听不见了,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等花墨漓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站着一群身穿奇异服饰的人。他们正看着花墨漓,看见花墨漓清醒过来,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花墨漓看见自己正躺在一间宽敞而又暖和的房间里,高高的屋顶上画着精致的彩绘,墙上也画着精美绝伦的壁画。
花墨漓转了转头,看见其他床上躺着独孤楽他们。花墨漓松了一口气,就问:“他们怎么样了?”
可是他的声音却像是濒死的动物发出的嘶吼声,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
这时,眼前一个浓眉大眼、长相俊郎的少年靠近花墨漓说道:“放心!除了三个已经死了一段时间的人,其他人都活着。再休养一段时间,你们就都没事了。”
花墨漓终于安下心来,看着这个少年,嘶哑地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少年又低下头,凑近花墨漓的耳边,说道:“这里是昆仑万神宫的偏殿,我们是昆仑派弟子!”
花墨漓彻底放下心来,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沉睡了几日,当花墨漓再睁开眼睛时,他就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独孤楽、冷慕寒、令哲宇、薄奚、落清、陌汀几个少年早已经恢复如初了,他们围着花墨漓轻笑起来。
木云曦和蓝飒儿也已经醒了过来,只有木羽、堇语和千沐还在沉睡中,不过她们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之前那个少年也凑了过来,高兴地向大家介绍自己:“我叫朝邑,是昆仑派第十六代弟子。”话音刚落,朝邑就从几个奇装异服的昆仑派弟子中拉过一个少女来,介绍道:“这是我师妹,梵音。她负责照顾你们凌云峰的女弟子们。”
梵音冲着大家笑了笑,清脆地说道:“一会儿,我和师兄带你们去我们昆仑山转一转。”
大家笑着点了点头。
花墨漓就问道:“鱼隐,轻舞扬,还有明澜的尸体在哪里?”
独孤楽闻言,神色倏然变得悲戚痛苦起来,刚才因为看见花墨漓醒过来、眼中闪现的一丝笑意也消失不见。轻舞扬的死亡,应该是他永远也抹不去的疼痛了!
梵音同情地回答道:“他们被放在旁边的房间里。男子的尸体在左边,那两个少女的尸体在右边。
不过你们放心,在我们雪山上,他们的尸体是不会变化的!”
大家知道梵音想说的是:在雪山上,尸体是不会腐烂的。但是梵音没忍心说出口。
朝邑见大家神色悲戚,连忙转了一个话题,急切地问道:“你们太厉害了!你们是怎么从天而降,来到我们这里的?这大雪封山的季节,可是连飞鸟都不敢冒险从昆仑山飞过的。”
花墨漓就简短地说了他们遇到雪暴、钻进昆仑山山腹中、从废弃的地底通道穿过来的经历。
朝邑和梵音,还有聚拢过来的众昆仑派弟子,都睁大了眼睛听着花墨漓说。
他们一脸的震惊,齐声问道:“你们是从地底通道过来的?”
花墨漓等人点了点头,昆仑派弟子就崇拜地看着他们,惊叹道:“那条地底通道已经废弃了将近一百多年了。老一辈的师叔师伯们说那是通往地狱的通道,活人进去,必死无疑!我们从来不敢靠近那些洞穴!你们竟然活着走出来了!”
花墨漓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花墨漓问道:“那是谁把我们从洞穴口那里救出来的?”
朝邑就笑了笑,说道:“你们还别说,这次真是你们走运了。我们昆仑派弟子是严禁靠近洞穴的。
不过昆仑派有一支神秘的队伍,大概有十几人。他们个个都是从昆仑派的优秀弟子中选拔出来的。他们几乎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平常都见不到他们。
只知道他们是专门负责守护那些密密麻麻的洞穴的。他们每天都要去检查那些洞穴口上挂着的六角铜铃和红丝线、还有符咒,是不是完好无损。要是有破损,他们就要及时更换新的上去。”
朝邑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天,刚好他们去检查洞穴口,就碰到了你们几个。
你们被他们背回来的时候,真的吓死人了!全身上下都是数不清的伤口,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我们都分不清你们到底谁还活着,谁已经死了。
不过,我很好奇!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怎么就把你们弄成了那副恐怖的样子?”
花墨漓刚想回答,还想问一问他们住在昆仑山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从来没有见过畄臾这种诡异的怪兽吗?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连串问安的声音。朝邑和梵音就急忙迎了上去。原来是昆仑派的掌门离云尘带着几位大弟子前来探望花墨漓一行人。
花墨漓连忙起身,带着大家迎了上去。花墨漓领着大家抱拳行了一礼,感激地说道:“多谢昆仑派掌门相救之恩,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请受晚辈们一拜。”
离云尘闻言,急忙伸手拉起花墨漓,沉痛地说道:“少侠快快请起!你们一行人为了来我昆仑万神宫,涉险进了昆仑山山腹之中,还折损了几个人。老夫我实在是无颜见凌云峰各位峰主啊!”
花墨漓等人连忙劝解离云尘,说道:“这怎么能怪掌门呢?还是怪我们自己涉世未深,不知深浅,才犯了如此大的错误。”
阴谋?
离云尘感叹道:“想来,凌云峰密室开启之日只有半年时间。当年,我昆仑派先掌门把石符带回来时,就传下掌门令:凡我昆仑弟子,必助凌云峰守护天机。
这个时候,恰逢昆仑山进入雪季。我已经安排座下弟子,几日后出发,一定及时将石符送往凌云峰。
我们这里地处偏远,还恰巧遇到了雪季,消息就更加闭塞了。你们已经到了昆仑山山脚了,我们都不知道。不然,我们下山和你们会合,你们就不必这么艰辛涉险了!”
花墨漓等人也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担心误了开启密室的时机,所以才冒险上山的。倒辜负了掌门的用心良苦。”
离云尘也叹息了几声,随后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几位少侠倒真是神勇!我们昆仑派当年众多高手,就是死在了地底通道里。
那里面自从出现了诡异之物,但凡进去的人,就没有再出来过。”
花墨漓就问道:“掌门可知这诡异之物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昆仑山山腹之中?”
离云尘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按说昆仑山被称为‘龙脉之祖’,是不会出现邪祟之物的。
当年我们昆仑派在地底通道里遭到重创,先掌门先后又派了众多高手进去探查,只有一个人鲜血淋漓地爬了出来,刚撑着一口气爬到洞穴口,说了一句:“有恶鬼从地底爬出来!”就死了。
先掌门随即翻阅创派祖师的真言,才找到这震慑恶鬼的方法。后来,就把每个洞穴口都挂上六角铜铃和红丝线,还在洞穴中贴满符咒,昆仑山这才安宁下来。
自此,先掌门就严令禁止昆仑派弟子靠近洞穴。”
紧接着,离云尘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我们派去常年检查洞穴的神秘队伍,近年来一直和我说地底的东西力量越来越强大了,恐怕这些六角铜铃再过些时日,就压制不住它们了!”
花墨漓担心地说道:“不瞒掌门,我们在地底遇到的是一种从未听说过的怪兽,它们叫留臾,攻击力特别强,数量很多,并且还能通过眼睛控制人的心神。
最让人担忧的是,这些畄臾都是被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控制住的。那种东西可以通过畄臾的眼珠传达它的意思,蛊惑人心!”
偏殿里的昆仑派弟子们,听花墨漓这样一说,都不安地看向掌门离云尘。
离云尘摆了摆手,让大家不要紧张,然后对花墨漓等人说道:“所以这次凌云峰密室开启,是我们昆仑派的唯一希望了。天书重现,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本来,我是想留诸位少侠在这里长住的。但是凌云峰密室开启之日也不远了,这一路回去,旅途遥远,可能还会有说不清的变数。所以我们只能提前出发。”
说着,离云尘指着屏风那边躺在床上的木羽、堇语和千沐三人,继续说道:“这几位少侠的朋友,也会很快恢复如初的。我已经让梵音用了我们昆仑山最好的药给他们服下,估计今晚就能醒过来。
你们再歇息几日,我就派弟子和你们一同前往,他们熟悉昆仑山的每一条山路,就算山路被大雪覆盖,他们也能把你们安全地带下山。
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花墨漓一听,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掌门安排得极好!本来我以为我们下山,又只能从地底通道走了,没想到这昆仑山还有其他的下山之道。
这样一来,有昆仑派的弟子带路,我们也可以安心了。”
其他人一听,不用再走地底通道下山,也高兴起来。不然,大家真的不知道还会再死多少人了!
离云尘随即让身边的大弟子去取了一个密封的木盒出来,他把木盒上的封印打开,取出里面的石符交给花墨漓,说道:“先掌门自从凌云峰回来,就把这石符封在这木盒里,谁也不能擅自打开。如今,你们凌云峰的弟子来了,我就把它物归原主吧。”
花墨漓接过石符,对离云尘一抱拳,说道:“多谢掌门!”
可是,当花墨漓看向石符时,突然心下一沉。
这块石符上刻着“兑”字,周围也是一些神秘的字符和花纹。这块石符竟然和崆峒派给的石符一模一样。本来这最后一块石符,应该是“巽”字石符,怎么会有两块一模一样的“兑”字石符存在?
离云尘看到花墨漓神色一变,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花墨漓看着离云尘,毫不避讳地说道:“现在,有两块‘兑’字石符,没有‘巽”字石符。”
离云尘没有听明白,疑惑地看着花墨漓。
花墨漓就从包袱里把所有的石符拿了出来,按顺序一排列,就是:离,坎,震,艮,兑,兑……
而这最后一块就是离云尘当众交给花墨漓的那块“兑”字石符。
屋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独孤楽,木云曦,蓝飒儿,令哲宇,薄奚也都上前细细地看了看这两块“兑”字石符,竟然发现它们是一模一样的,就连一个细小的刻痕都是一样的。
离云尘看着这两块字符,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花墨漓急忙又把临行前尊主们交给他的字据拿了出来。这是最后一张字据了,之前的字据都还给了诸位掌门,花墨漓也没有仔细地看过。
这张字据上写着:于某年某月某日,昆仑派掌门替凌云峰保管石符一块。待凌云峰密室开启之日,昆仑派定将完璧归赵。上面还签着昆仑派先掌门的名字。
花墨漓又翻转过来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一遍,这字据上没有说明具体是哪一块石符。
花墨漓心想:“不应该呀!这么重要的事情,当年凌云峰的先峰主怎么可能不写详细了?为什么没有把哪一个门派保管什么字的石符写清楚?”
花墨漓和独孤楽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大家心里都一阵发寒:“莫非这里面有更深的阴谋?”
葬
花墨漓把两块石符做了标记,分别用布包起来,装入包袱里,然后说道:“如今,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返回崆峒派去问个清楚了。我们把这两块石符标记好,到时候交给三位峰主,他们自然会有定夺。”
一旁的薄奚着急地问道:“那块‘巽’字石符怎么办?我们还能去哪里找呢?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花墨漓轻声笑了起来,说道:“别急!那背后隐藏这块‘巽’字石符的人才应该着急。到时候,这个人肯定会带着这块石符,出现在密室门口。我们且看他怎么表演!”
说着,花墨漓看向离云尘,把手里的字据交还给他。
离云尘接过字据,看着花墨漓,赞许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少年,临危不乱,倒有些过人的胆识和谋略。”
随后,离云尘又问到:“诸位少侠,你们那些死了的朋友,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花墨漓看向独孤楽,独孤楽一脸的悲戚。
独孤楽上前对离云尘一抱拳行礼,说道:“昨日,我见那玉虚峰云雾缭绕,倒是一个纯净之地!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掌门能应允。”
离云尘开口问道:“少侠莫不是想把他们葬到玉虚峰上?”
独孤楽点了点头,恳切地说道:“我表妹一生心性纯良。我希望她死后,也能像玉虚峰上终年不化的冰雪一样,不染一丝尘埃。”
离云尘点了点头,叹息着说道:“可以。难得少侠一片至诚。你什么时候要上玉虚峰,跟朝邑说一声。我让朝邑他们准备三口木棺,也好让你们的朋友入土为安。”
独孤楽感激地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掌门的大恩,我独孤楽无以言谢!以后,如果昆仑派上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知会我一声,我独孤楽定将义不容辞。”
离云尘点了点头,说道:“少侠客气了!”紧接着,就让朝邑安排人去准备木棺。
这时,花墨漓对离云尘抱拳行礼道:“掌门只需让人准备两口木棺就行了。其中有一个人,我要带他回家!”
离云尘看着花墨漓,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于是就让花墨漓等人好好休息,便领着一干弟子离开了。
朝邑自去下令准备木棺,梵音领着其余几个昆仑派弟子,给沉睡的木羽等三人喂了一些清水。
独孤楽就去放着轻舞扬尸体的房间,紧紧握着轻舞扬冰凉的手,默默地看着犹如睡着了的轻舞扬,心里犹如刀割一般疼痛。
花墨漓看着独孤楽孤单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这时,木羽他们醒了过来。木羽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衣裳被人换了,吓得四处张望,想看看是谁帮他换的?
梵音就走上前去,清脆地笑了笑,说道:“是我帮你换的衣裳。”然后凑到木羽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木羽紧张地看了看其他人,梵音又悄悄地说道:“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木羽诧异地看着梵音,不知道为什么素不相识的梵音会替自己保守秘密。
梵音狡黠地笑了笑,说道:“过几天我们就要和你们一起上路,前往凌云峰。我替你保守秘密,你替我做件简单的事情,怎么样?”
木羽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事情?”
梵音又清脆地笑了笑,神秘地说道:“路上,我再告诉你!”
木羽就郑重其事地说道:“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你不能让我做太过分的事情。”
梵音点了点头,悄声说道:“我自有分寸。”
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着,坐在一旁的冷慕寒有些奇怪,心想:这两个人怎么关系这么好了?
而坐在角落里的蓝飒儿,一直沉默不语。自从轻舞扬死亡的那个洞穴中回来,蓝飒儿这一路都不曾说话,人也变得瘦弱不堪。
这时,堇语醒过来,远远地看着蓝飒儿,心疼地从床上爬起来,扑到蓝飒儿身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堇语颤声说道:“郡主,你这是何苦呢?”
蓝飒儿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两只眼睛盯着窗外,一动也不动。
堇语就摇晃着蓝飒儿的肩膀,抽泣着说道:“郡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大不了我们回家去!不再理会这些是是非非,你何必这样自己作践自己?”
蓝飒儿转过头,空洞洞的眼神看向堇语,问道:“我说轻舞扬没有死,她是装的,你信吗?”
堇语愕然,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蓝飒儿。轻舞扬的尸体都冰冷了,明天就要下葬了。蓝飒儿却说轻舞扬是在装死!蓝飒儿是不是疯魔了?
蓝飒儿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堇语,嘴角上扬,冷笑着又转过身去看着窗外。
木云曦制止住还要说话的堇语,轻轻地摇了摇头。堇语就不再说什么,也一言不发地坐在蓝飒儿身边。
花墨漓看着蓝飒儿,不禁叹息了一声,大家也都暗自叹息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朝邑过来告诉独孤楽,木棺已经准备好,就放在玉虚峰的峰顶。
于是,独孤楽背着轻舞扬,花墨漓背着明澜,其他人默默地跟在后面,大家一起爬上了玉虚峰。
让大家吃惊的是,蓝飒儿也默默地跟过来了,堇语怎么拦也拦不住,没办法,也只能跟在蓝飒儿后面爬上了玉虚峰。
独孤楽看到,玉虚峰峰顶一处空旷的地方,摆着两口木棺,两个大坑已经挖好,泥土和白雪混杂在一起,堆在一旁。
独孤楽轻轻地放下轻舞扬,把她装进木棺里。独孤楽脸上全是泪水,他喃喃地说道:“表妹,我知道你也不喜欢独孤府那个冰冷的地方,所以我们无家可回了。
以后,这玉虚峰就是你的家。表哥无论走到哪里,每年都会回来看你的。明澜也在旁边陪着你,你不要害怕!
从此,这世上,就只剩下表哥一人了!”
大家听着平时几乎不讲话的独孤楽伤心地说了这么多话,不禁都泪流满面。是啊!从小相依为命的两个人,真的就只剩下一个了。
蓝飒儿站在远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心里像刀绞一样疼痛,她回想着轻舞扬对自己诡异的一笑、还有悄无声息说的那句“你去死吧!”。
蓝飒儿在心里说道:“轻舞扬,你好歹毒的心思!你在众人的怜惜中死去,我却要承担着一世的骂名。
骂名,我不在乎!可是,终究我和独孤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不冻泉
独孤楽深深地凝望了轻舞扬最后一眼,就忍着心痛把棺板盖上,然后一捧一捧地把土掩埋上去。
一边的其他人也帮着把明澜的尸体装进木棺,掩埋进深坑。
最后,两个新坟头就堆砌好了。
大家看着这两个坟头,上面很快就覆盖上雪花,白茫茫一片,显得凄凉而又圣洁。
独孤楽用两块木牌做坟碑,一块上面刻着:表妹轻舞扬之墓;另一块上面刻着:明澜之墓。
雪下得越来越大,最后独孤楽被花墨漓硬拉着下了玉虚峰。蓝飒儿走在了最后,她回头看着这两个坟堆,轻轻地问了一句:“轻舞扬,你真的死了吗?”
堇语和木云曦就扶着蓝飒儿跟着众人下了玉虚峰。
这次,昆仑派掌门把花墨漓一行人请到了昆仑万神宫的正殿。
花墨漓等人跟着朝邑和梵音两个人,一路经过了钟鼓楼、太极殿、观音殿、三清殿、人仙观、玉皇阁……最后来到昆仑万神宫的正殿。
众人都被昆仑山这些金顶辉煌、规模宏阔的建筑群深深震撼到了。这些建筑群墙壁上瑰丽的壁画,更是美不胜收!
花墨漓一行人走进正殿,昆仑派掌门离云尘就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紧接着,离云尘就把这次要跟着花墨漓等人、一起去凌云峰的昆仑派弟子叫了过来。
原来,离云尘是在和大家商讨下山的路线。
离云尘缓缓地说道:“大雪封山的时候,通往昆仑万神宫的路只有地底通道一条。如今,我们不能再冒险从地底通道走,就只能选择另外一条路了。
这一条路同样危险重重。但好在沿路都有不冻泉,大家只要顺着不冻泉往下走,就不会在大雪中迷失方向,定能走出去。
只不过,这条路要经过‘死亡谷’,这就十分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死无全尸。”
离云尘停了下来,花墨漓等人沉思了片刻,问道:“这死亡谷到底有多危险?”
离云尘叹息了几声,说道:“这‘死亡谷’被称作昆仑山的地狱之门,是所有生命的终结之地!
古语有云:‘天有七曜,地有五行,五事愆违则天地见异。’俗话说:雷打冬,是异兆,必有祸事!
可是在死亡谷,常年都是电闪雷鸣,尤其冬日更甚。
传说,这些天雷是惩罚那些妄想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的。天雷滚滚,恶鬼便在人间无处遁形。
人要是不小心被天雷劈了,瞬间便会飞灰湮灭。所以,这条路也是危险重重!”
花墨漓一行人沉默了,这条路可不比地底通道容易走!怪兽畄臾还可以抵挡片刻,这天雷怎么抵挡?
离云尘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少年们,安慰地说道:“天雷是有间歇的,朝邑和梵音会带你们通过去。”
花墨漓一行人看向一旁的朝邑和梵音,师兄妹两个人咧嘴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们熟悉那一片地况!”
于是大家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就早早地用过餐,歇息去了。
独孤楽离开前的这几日,一直坐在轻舞扬的坟边,陪着轻舞扬说了许多话。这,也许是独孤楽这一辈子说的最多的话了吧。
远远地,蓝飒儿一直站在岩壁后面,默默地看着独孤楽,她很想冲过去,冲着独孤楽大喊大叫,让他相信自己说的话。但蓝飒儿知道,这些都没用了!
轻舞扬做得那么绝,独孤楽是永远无法相信自己了!
……
休养了几日,所有人都恢复如初了。于是,这日早晨,大家就拜别了昆仑派掌门和诸位弟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昆仑万神宫。
朝邑和梵音两个人带路,一路上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他们每经过一个地方,就要讲一讲昆仑山有关这个地方的传说。所以,大家倒也不觉得在雪地里行走有多艰难。
花墨漓用轻羽天丝把鱼隐的尸体缚在背上,这样走起来就轻松一些。
独孤楽等人想帮花墨漓背鱼隐的尸体,都被花墨漓拒绝了。花墨漓坚定地说道:“这最后一段路,我要陪他一起走!”
大家拗不过执着的花墨漓,也都不再坚持。
大家在雪地里艰辛地赶着路。
走了很久,天色暗沉了下来。朝邑把大家带到一个澄澈清冽的泉眼旁边。只见这一片晶莹剔透的泉水中央,竟然“汩汩”地往外面喷涌着泉水。
大家捧了些泉水喝,只觉这泉水甘甜醇美,瞬间就连冰冻的身体,也觉得暖和了不少。
朝邑和梵音开心地说道:“这就是昆仑山的不冻泉。这地底下面都是因为地热使冰雪融化后产生的水流。所以泉眼常年都会往外喷涌着这世上最纯净的水。你们可以多喝一些!离开昆仑山以后,这‘冰山甘露’可就再也喝不到了。”
说着,朝邑摩挲着不冻泉旁边的岩壁,突然用力一推,竟然出现一个石室,吃的东西、烤火的干柴里面应有尽有。
大家急忙走了进去,梵音点燃了火堆,热了吃食分给大家。所有人都感觉舒服极了。
冷慕寒对着朝邑和梵音夸赞道:“你们这也准备得太充分了吧?”
梵音笑了笑,说道:“这是先掌门们安排人挖地底通道时,让工匠们修凿出来的石室,本来只是用来做备用的应急避难所。没想到,自从地底通道废弃后,这些石室反倒成了救命的去处了。”
大家纷纷赞叹昆仑派的先掌门英明神武,竟想得到修凿备用的地点,这些石室真是福泽后辈了。
大家在温暖的石室里,饱餐了一顿,又喝了不少不冻泉的泉水,就都各自歇息去了。
这一夜,大家都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起赶路,也都有了精神。
就这样,大家白天在雪地里赶路,晚上朝邑和梵音就带大家找到不冻泉,然后在温暖的石室里歇息。
大家都觉得这一路虽然走得十分艰辛,倒也非常舒适。
这一日,大家离开石室,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朝邑突然面色沉重地说道:“再往前走,就是死亡谷了!大家千万要跟紧我们两个人!”
鬼王魂厉
众人一听,不禁心中一凛,都纷纷打起了精神,跟在朝邑和梵音后面,往前快速走去。
走了一段路,大家就听见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振聋发聩地从远处传来。大家凝神往前面一看,就见前面的一个山谷上方,一道道强光像一把把利剑一样,从天际劈向地面,把昏暗的天地都劈得支离破碎了。
大家不禁有些骇然,越往前走,这雷声越响亮,这闪电越刺眼,就连昆仑山巍峨的山体都在颤抖,似乎承受不了这滔天之怒,也跟着众人一起瑟瑟发抖起来。
朝邑和梵音带领着众人,颤颤巍巍地走到山谷的边缘,众人就真正地领略到了这摧枯拉朽的电闪雷鸣之势。
大家看向死亡谷的谷底,那里寸草不生,就连巨大的岩石也早已化成了齑粉。所有的闪电都集中劈向谷底,众人只觉山崩地裂,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朝邑脸色一沉,大声喊着:“今日,我们过不去了!我们先找到不冻泉,歇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众人点了点头,跟在朝邑身后,朝着死亡谷一侧的山脉走去。艰难地走了一会儿,果然眼前出现了不冻泉。朝邑用手在石壁上摸索了一会儿,一按机关,石壁中间就出现了一个石室。
众人顿时安下心来!虽然远远地还有雷声不绝于耳地传过来,地面也还在微微地震颤着,但石室总是安全的。大家就围坐在燃起的火堆边,低声说着话。
蓝飒儿坐在一边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木云曦和堇语静静地坐在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蓝飒儿。
这一路走来,蓝飒儿几乎没有讲过一句话,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别人和她说话时,她也不完全理会,好像完全听不到一样。
而另一边角落里的独孤楽,正靠着墙,闭着眼睛歇息,也是一言不发。
很快,大家就都不再说话,纷纷闭上眼睛歇息起来。
夜里的时候,蓝飒儿听到有个声音在叫她,“飒儿!飒儿……”。蓝飒儿倏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面前赫然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黑衣黑袍,披着的黑色的斗篷把头和身体都隐藏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到底长什么模样。
蓝飒儿蹙着眉,微弱的问道:“你是谁?”
这个人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鬼王,魂厉。”
蓝飒儿看着眼前这个人,喃喃地重复道:“鬼王?魂厉?”
鬼王魂厉轻声说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去!”
蓝飒儿更加疑惑了,问道:“回去?回哪里去?”
魂厉轻声说道:“回地狱。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
蓝飒儿虽然浑身没有力气,这几天来也一直浑浑噩噩的,但是一听到“地狱”这两个字,就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蓝飒儿看了看周围熟睡着的人,还特意看了一眼独孤楽,可是所有人都仿佛听不到他们在说话一般,全都沉沉地睡着。
蓝飒儿知道肯定是眼前这个人使用了什么手段,不然独孤楽和花墨漓两个人,肯定会听到声音醒过来的。
蓝飒儿就微弱地笑了笑,说道:“鬼王?我只听过统管鬼魂的是阎罗王,还有地藏菩萨。鬼王是做什么的?”
魂厉“嘁”地一声,轻蔑地笑了笑,说道:“那阎罗是天帝小儿派来我冥界掌权的,那地藏是如来老儿派过来制衡阎罗的。但是冥界真正的王,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我,鬼王魂厉!”
蓝飒儿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全身发冷,因为眼前这个人说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蓝飒儿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这世上,真的有鬼,有仙,有佛吗?”
魂厉轻声笑了笑,讽刺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这一路,经历了那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肯定早就看明白了。
没想到你还这么愚钝无知!看来,五界的底层注定要换成人界了。”
蓝飒儿更加听不明白了,问道:“五界?”
魂厉叹息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人界竟然愚昧无知到这个地步了。
这天地间,上有佛界,仙界,中有人界,下有魔界,鬼界,称为五界。
几千年前,仙魔大战,仙界和魔界都损失惨重,一向中立的佛界坐收渔翁之利,一跃成了五界之首。而势均力敌的仙界和魔界因为这场大战,就落了下风,只能屈居二、三。弱小的鬼界就沦落成为各界纵横捭阖的角斗场,近千年来,苦不堪言。
我鬼界忍辱负重几千年,就是想有朝一日能一雪前耻,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再不受他界干扰。而你,就是我鬼界派到人界的先锋。
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你一个堂堂的鬼界灵者,去到人界这么多年,竟然变得和人一样无知,如此愚钝!
看来,人界要彻底亡了!”
蓝飒儿一脸震惊地看着魂厉,回想起凌云峰的明镜台,还有古墓里的浅若,还有这一路上发生的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有些相信了。蓝飒儿问道:“我是鬼界灵者?你怎么证明?”
魂厉看向蓝飒儿手里的鎏羽血火鞭,用手指向蓝飒儿的额头,蓝飒儿顿时感觉有一股热流从额头钻入她的体内,然后侵向身体的各个穴道,最后“腾”地一声爆发了。
蓝飒儿竟然冲到了灵蛇鞭法的第七式,祥蛇凤麟!
一瞬间,蓝飒儿感觉身体轻盈起来,手中的鎏羽血火鞭也泛着通红的光,飞舞在她周围。
魂厉轻声说道:“现在,你信了吧!这鎏羽血火鞭本就是我鬼界的至宝。你的师傅火芙蓉是我鬼界上任灵者,她把鎏羽血火鞭传给你以后,就领了新的任务,隐藏身份去了魔界。
鬼界灵者,历来由鬼界法力最强者担任。只可惜,你在人界消磨了太多的宝贵时光,你的功力现在只恢复了一成。
你跟我回鬼界,我会帮助你恢复灵力。到时候,你将是鬼界仅次于我的、至尊一般的存在。”
蓝飒儿不舍地看了看熟睡中的独孤楽,回想着之前和独孤楽朝夕相处的日子,心里像刀绞一样难受,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既然你是鬼王,那你告诉我,轻舞扬到底死了没有?”
死别
魂厉回答道:“没死!她只是回魔界了。”
蓝飒儿咬牙切齿地问道:“轻舞扬是魔界中人?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魂厉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反问道:“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轻舞扬的行为,不过是让你明白:在独孤楽心里,你的分量远不及轻舞扬的十分之一。
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你认为轻舞扬是独孤楽的表妹,他们之间是兄妹之情。你别忘了,在人界,就算是表兄妹也是可以相爱的,更何况他们这层表兄妹关系相隔甚远。”
听着魂厉说的话,蓝飒儿头脑里全是轻舞扬死后、独孤楽悲恸万分、自己百口莫辩的情景。独孤楽那一声“滚!”犹如利箭穿心一样,刺得蓝飒儿心痛难忍。
蓝飒儿抓紧自己的头颅,大声哀求道:“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魂厉依旧说道:“你还要自欺欺人吗?独孤楽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是轻舞扬!
轻舞扬和独孤楽从小相濡以沫,岂是你能相提并论的?
这一路走来,自始至终不过是你在卑微地乞求罢了!”
蓝飒儿的泪水顺着她瘦削的脸庞流了下来,她看着熟睡中的独孤楽,竭嘶底里对着魂厉地吼道:“不是你说的这样!独孤楽是爱我的!怪就怪轻舞扬太狠毒了。
如果轻舞扬不诈死,再给我一些时日,我会让独孤楽明白他是爱我的!
怪只怪我和他相识得太晚,他还没有弄明白他的心!”
魂厉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蓝飒儿突然抓住魂厉的衣角,急切地说道:“对啊!只要你能让他们知道轻舞扬没有死。轻舞扬一直以来都是在骗大家!那独孤楽就能相信我!
对!你快去跟他们说呀!”
魂厉气愤地扯回自己的衣角,说道:“我是不会去说的!因为就算我去说了,他们也会觉得我是你请来的帮凶,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蓝飒儿急忙转过身,扑到独孤楽身边,用力摇晃着独孤楽,哭喊道:“独孤楽,你表妹轻舞扬没有死,她是假装的。我没有骗你!你快醒过来,你快听他说!”
魂厉冷笑着说道:“你喊吧!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用!他们被我施了失魂咒,根本听不见我们讲话,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再说,你作为鬼界灵者,如果把我们鬼界的事情泄露给他们,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本想按照计划,等你回了凌云峰,开启了密室以后,再告诉你你真实的身份。但我实在不想看你为了一个男人就失魂落魄的丑恶样子,就只能另派他人做这件事了。
如今,正好你们经过死亡谷,我要把你带回去,要让你恢复一个鬼界灵者该有的模样!”
蓝飒儿看着独孤楽,心疼得快喘不过气来了。蓝飒儿看着魂厉,坚决地说道:“我相信独孤楽的心!你让我再试一次,如果他还不愿意相信我,我就跟你回去。”
魂厉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不撞得遍体鳞伤就心不死。那我成全你!
你记住,不能提鬼界的任何事情。一旦你泄露了鬼界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他们所有人死无全尸。
明日,你们会经过死亡谷,他们会等着雷停歇的间隙穿过死亡谷。你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你就彻底死了这条心,回鬼界好好地做你的灵者吧!
你只需跳入这电闪雷鸣的中心,你就可以回到鬼界了。”
蓝飒儿没有再说什么,无力地靠在岩壁上。这段日子,蓝飒儿暴瘦下来,都快脱形了。
魂厉叹息着摇了摇头,把一颗红色的珠子挂在蓝飒儿脖颈间,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命珠!你带上它,就可以在电击雷劈中保住一条性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魂厉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魂厉的离开,其他人也渐渐醒了过来。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地说道:“奇怪!怎么睡了一觉,反倒感觉累得慌呢?”
朝邑脸色一变,沉声说道:“这死亡谷就是地狱之门。大家千万小心,否则难免会遇到怪力乱神的东西。”
说着,朝邑去外面看了看,天色已经微亮了。朝邑让大家跟着他赶紧去死亡谷边缘等着,大家就纷纷起身了。
越往前走,雷声越大,脚下的地面就越晃动。大家艰难地走到了死亡谷边缘,就看见摧枯拉朽的电闪雷鸣正对着死亡谷中心狠狠地劈着。
大家躲在一块大岩石的后面,只等着雷电停歇的间隙,好一鼓作气地穿过死亡谷。
大家都屏气凝神地看着这电闪雷鸣。突然,蓝飒儿站了起来,走到独孤楽身边,问道:“独孤楽,轻舞扬是故意让我的鎏羽血火鞭打到她、好让你们不再信任我的。其实她没有死!
你不要对我这般冷漠,好不好?假以时日,我肯定能让你明白事情的真相。”
说着,蓝飒儿就伸手,想去握住独孤楽的手,独孤楽却冷冷地把手移开了。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蓝飒儿,心中暗自嘀咕着:“这蓝飒儿到底是要闹什么?那轻舞扬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被打死了,然后被装进了木棺,埋在了玉虚峰峰顶。
怎么在此刻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蓝飒儿的心沉了一沉,缩回了手,悲戚地问道:“独孤楽,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丝一毫?”
独孤楽没有回答,更没有看蓝飒儿一眼,只是冷冰冰地靠在岩壁上一动不动。
蓝飒儿心中悲痛不已,喃喃地说道:“如今,你竟连看我一眼都觉得不屑了吗?”
一旁的木云曦刚想站起身,把蓝飒儿拉回去。
蓝飒儿突然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洒落在岩壁上,红得触目惊心。
紧接着她大声冷笑起来,悲愤地说道:“果然,一直以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你那颗凉薄的心,是我永远也捂不热的!
也罢!只愿此生永不相见,如若再见,你我便是陌路。”
说完,蓝飒儿抽出鎏羽血火鞭打向那个巨大的岩石,顿时石头轰然崩裂,断作两截。
蓝飒儿纵身一跃,跳进了电闪雷鸣之中。
决绝
大家连忙伸手,试图去拉蓝飒儿,却什么也拉不到。
一边的堇语被吓得目瞪口呆,紧接着就竭嘶底里地哭喊了起来,千沐急忙拉住了她。
而靠在岩壁边的独孤楽,来不及思索,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
独孤楽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下坠的蓝飒儿,伸手拉住了她。
蓝飒儿冰冷地抬起头,泪水划过脸颊。她看着独孤楽,就在两人都要坠入电闪雷鸣之中的一刹那,蓝飒儿把魂厉的命珠挂在了独孤楽的颈间,然后一推独孤楽。
蓝飒儿就坠入了电闪雷鸣的中心。独孤楽大喊了一声:“不!”,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一道道闪电,犹如利箭一般,刺穿了蓝飒儿的身体。蓝飒儿顿时全身鲜血淋漓,眼看着就要灰飞烟灭了。
此时此刻,独孤楽的心已经破碎了,疼得让他无法呼吸。独孤楽万念俱灰,也跟着坠入电闪雷鸣之中。
可是,在雷电击中独孤楽的一瞬间,那颗命珠突然化作红色的羽翼,把独孤楽围在里面。紧接着羽翼就保护着独孤楽,飞回到死亡谷的边缘。
在雷电的击打下,羽翼上红色的羽翎,四处飘散。一根根羽翎燃烧起来,最后化成了灰烬。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红色羽翼把独孤楽护送到岩壁边,就又变回了一颗红色的珠子挂在独孤楽的颈间。只是这颗珠子,中间隐约有了很多裂痕。
独孤楽挣扎着爬起来,纵身一跃,又要跳下去,却被花墨漓、薄奚和令哲宇紧紧地抓住了。
独孤楽跪倒在岩壁边,看着电闪雷鸣之中快要化成灰烬的蓝飒儿,气急攻心,连喷了好几大口鲜血,就昏死了过去。
而此刻,在电闪雷鸣的中心,被雷电刺穿了无数次的蓝飒儿,也最终化成了灰烬。
只是众人惊奇地发现,在蓝飒儿化成灰烬的一刹那,有无数朵红色的花从死亡谷谷底飞了起来。
那些花鲜红绚烂,妖异浓艳,如火,如血,如荼。
梵音十分惊诧,说道:“这是曼殊沙华!传说中这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只开于黄泉。
灵魂踏上黄泉,渡过万川,便会忘却生前的种种。而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就形成了这曼殊沙华。”
梵音顿了顿,疑惑地说道:“奇怪!死亡谷怎么会有这种花?”
站在一旁,一直默默不语的木云曦悲戚地说道:“到底是怎样的悲痛和委屈,才能做得如此决绝!居然连这一生的回忆都不愿意要了。
飒儿!你……”
说到最后,木云曦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所有人都悲伤不已,没有人会想得到蓝飒儿竟然以这种惨烈的死亡方式,决绝地离开了。
这些曼殊沙华飘到死亡谷的上空,突然燃烧起来,最后化作灰烬洒落在死亡谷谷底,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此刻,电闪雷鸣却骤停了。朝邑大声呼唤着大家,赶紧通过死亡谷。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薄奚背起昏迷中的独孤楽,令哲宇背起已经神志不清的堇语,花墨漓背着鱼隐的尸体,大家紧跟着朝邑快速冲了过去。
大家通过刚才还在电闪雷鸣的中心时,都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这一片虽然死气沉沉,但脚底下依旧是厚实的山体,根本连个山洞都没有,怎么就成了地狱之门了?
朝邑大声喊着:“大家不要停,继续往前跑!”
众人就急急忙忙地跟着跑了起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振聋发聩的雷声又响了起来,众人都长吁了一口气,接着往前赶路。
就这样又走了好几天,大家终于走出了昆仑山。众人刚一下山,就看见留在村子里的鬼容等人,在大雪中着急地走来走去。
鬼容等人一看见花墨漓他们,就冲了过来。沉璟远远地就大声嚷嚷着,喊到:“我的世子啊!终于等到你们了!鬼容前辈说如果今天你们还没回来,我们就要上山去找你们了!担心死我们了!你们……”
话还没说完,沉璟就看见花墨漓背上鱼隐的尸体,沉璟惊呼了一声,就闭上了嘴巴。
鬼容把鱼隐的尸体从花墨漓背上接了过来,眼中含泪,喊了一声:“世子!”大家就再也忍不住,别过脸抹了几把眼泪。
众人回到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昆仑山上发生的事情。蓝飒儿的几个侍女悲痛地大哭了起来。
花墨漓对鬼容悲戚地说道:“你安排两个人把鱼隐带回广安,好生安葬。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带他回家!”
鬼容和其他几个侍卫看着花墨漓憔悴的面容,都悲恸地点了点头,就自去安排了。
而另一边堇语悲恸过度,衰弱不堪。花墨漓等人叹了一口气,给了老猎人很多银两,然后就安排其她三个人照顾着堇语,在村子里休养着,等什么时候安好了,再回去禀告蓝飒儿的事情。
安排妥当以后,众人在村子里歇息了一晚上,就着急赶路回凌云峰去了。
独孤楽依然在昏迷中,花墨漓和他同骑一匹马。一路上,只听见独孤楽一直在迷迷糊糊地呼唤着蓝飒儿的名字。
花墨漓心中伤感不已,心想:“你们两个人,一个不愿说太多,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底,以为对方懂就足矣;一个又不敢去深信,总是患得患失地问个不停,以为对方不说就是不爱。
明明彼此很相爱,却要用最决绝的方式,让对方痛苦。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花墨漓,花墨漓看了一眼前面纵马飞驰的木云曦,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想道:“谁又能知道呢?情感之事,终究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自己想不明白的时候,旁人就是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花墨漓摇了摇头,继续纵马前行。
这一路上出奇地平静,没有遇到行刺和袭击。大家都惦记着拿到的石符还差一块,都想早早地赶回凌云峰,好让峰主们定夺。
风云骤起
大家都没有留意到,当时在死亡谷的谷底,就在蓝飒儿化作灰烬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身影冲进了电闪雷鸣之中。
魂厉本想救出蓝飒儿的魂魄,可最终只救出一朵蓝飒儿幻化出来的曼殊沙华。
魂厉没有了命珠,无法抵御这天雷闪电,耗尽了几百年的修为才把这朵曼殊沙华护在怀中救了出来。
魂厉刚一逃离天雷闪电的中心,就狂吐了几大口鲜血,他踉跄着躲在了谷底的一个岩洞中。魂厉用袖口抹了抹嘴边的鲜血,闭目养神了很久才把气息调顺一些。
魂厉看着怀中那朵鲜红似血的曼殊沙华,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没想到我竟然会和你一样傻!本以为让你进入鬼界,可以助我重振鬼界。谁知你竟然把我的命珠给了别人,你可知这命珠对我的意义何等重大?
我堂堂鬼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却为了你这个傻女人,差点把半生的修为葬送在这雷电之中。你这个傻女人必须活过来,不然你欠我的,我找谁来还?”
魂厉半躺在岩洞中,看着花墨漓一群人在雷电的间隙穿过死亡谷。魂厉本想把命珠取回来,却因为救这朵曼殊沙华时伤及了五脏六腑和浑身经脉,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
魂厉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罢了!以后再取吧。”
魂厉在洞穴中躺了三天三夜,终于恢复了一些力量。他看着怀里渐渐枯萎蔫耷的曼殊沙华,终是一咬牙跳入了电闪雷鸣之间,返回了鬼界。
魂厉拖着受伤极重的身体,来到万川彼岸,把这朵曼殊沙华种在了一大片绚烂的曼殊沙华之间。然后魂厉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进这朵曼殊沙华的根部。这朵曼殊沙华终于不再枯萎,也变得绚烂鲜红起来。
魂厉站在数不清的曼殊沙华之间,眼里就只看得见他种下的这一朵。魂厉喃喃地说道:“飒儿!这世间只有这里才能让你不再枯萎。现在的鬼界,还在动荡之中,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如果我把你带在身边就只会害了你。
你安心待在这里,终有一天我会让你重新活过来的!”
说完,魂厉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而另一边,花墨漓一行人快马加鞭,经过十几日的奔波,终于赶回了凌云峰。
离开昆仑山的那一天,花墨漓就安排人把昆仑山上发生的事情写了一封简书,飞鸽传书先送回了凌云峰。
所以三位峰主大致推断了他们一行人归来的日期,就安排了凌云峰的几位弟子这几日在山门处等候着众人。
这几位弟子一看到花墨漓一行人出现在山道上,个个喜出望外,连忙领着一行人来到凌云殿。
走进凌云殿,三位峰主迎了上来。花墨漓一行人一看见三位峰主,就哽咽了。魂飞魄散的蓝飒儿,还有一直昏迷不醒的独孤楽,凌云峰这一趟可谓是损失惨重。
三位峰主让人把独孤楽送到偏殿的床榻上躺着,然后大峰主灵空子就仔细地检查了独孤楽的身体,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路多亏了你们悉心照料,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由于急火攻心,再加上他已经没有了强烈的求生欲,才会导致一直昏迷不醒!
如今,先把他安顿在这里,我们三个轮流输入真气给他,看看能不能疏散他郁结的心脉。”
然后大峰主灵空子话音一顿,看着冷慕寒,说道:“前几日,你父皇飞鸽传书到凌云峰,让你赶快回去一趟。具体是什么事由,信上也没有说。现在天色已晚,六皇子先在凌云峰歇息一晚,明早再上路如何?”
冷慕寒一听这话,心里一紧,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父皇当时派自己到凌云峰,目的就是这石室里的无字天书。如今,他和凌云峰几位弟子历经艰辛,九死一生,终于来到凌云峰。
就差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石室就要开启了。冷慕寒怎么也想不到父皇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让自己回去。肯定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只见冷慕寒眉头紧锁,躬身行礼道:“晚辈这就下山去,等处理完那边的事情,晚辈再来拜会各位尊主。”
说完,冷慕寒就向众人告辞,带着落清和陌汀两个侍卫离开了凌云峰,纵马赶往京城去了。
偏殿里,木云曦紧握双拳,内心焦虑不安。木云曦心想:如果让冷慕寒回到了京城,再想杀他就更难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花墨漓从背着的包袱里取出石符,交到大峰主灵空子手里,内疚地说道:“峰主,这次是我办事不利。不仅没有带回所有的石符,还把蓝飒儿折在了昆仑山。墨漓愿意接受峰主责罚。”
后面的木云曦、令哲宇和薄奚,也纷纷低着头,向三位峰主请罪。
三位峰主急忙扶起花墨漓等人,说道:“这不能怪你们!本来凌云峰这石室里的无字天书就是天下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有人使了手段,也是能想象得到的。
而飒儿这孩子性情刚烈,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她的决定也是你们阻止不了的。你们就不要太过自责了。”
花墨漓又问:“峰主,可是那最后的‘巽”字石符,到底哪里去了?”
大峰主灵空子捋了捋胡须,安慰大家说道:“这个事情,你们也不要太着急。离石室开启还有两个月,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拿着这‘巽”字石符来凌云峰。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大家点了点头,峰主见他们太过疲惫,就让他们各自回去歇息了。
夜里的时候,花墨漓被叫到凌云殿。三位峰主面色凝重,在大殿里走来走去。
大峰主灵空子一看见花墨漓,就把一封书信递给花墨漓看。
花墨漓认真看了一遍,心里直呼:“糟糕!”原来这是木云曦写给三位峰主的信。
木云曦在信里和三位峰主告别,还特意着重写了一句话:“未来,如果是弟子木云曦惹下什么滔天大祸,皆与凌云峰无关。弟子将一人承担!”
三峰主灵凰子,嗔怒地说道:“这不是在胡闹嘛!云曦一直以来都性子沉稳。没想到这次却失去了理智。那皇……”
没等话说完,大峰主就打断了她的话。大峰主对花墨漓说道:“木云曦这次肯定是去京城了。你去把她追回来。你见到她,她要是不回,你就问她:‘医屠当年治好你,难道是让你去送死的吗?’
你要是一路上都没见到她,你就一直跟在冷慕寒身边,她肯定会出现的。这些事情太过复杂,牵扯到很多陈年旧事。一时半会儿我和你也说不清楚。
你千万不要让云曦胡来,如果酿成大错,这世间就没有人能保得住她了!”
花墨漓点了点头,本来想问清楚一些,但看到峰主们凝重的神色,就没有再问什么。花墨漓拜别了三位峰主,就离开了凌云峰。
木云曦的秘密
谁知花墨漓刚走到凌云峰的山门处,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花墨漓纵身一跃,挥出天丝轻羽,就把这两个人缠绕在一起。
正当花墨漓想上去踢这两个人一脚时,就听见木羽的声音嚷嚷着:“花墨漓,你这个老狐狸!快把我们放开!”
花墨漓这才看清眼前这两个人是竟然木羽和梵音。花墨漓松开天丝轻羽,问道:“你们跟在我后面,到底想干什么?”
木羽把一脸通红的梵音推到花墨漓跟前,气急地说道:“喏!就是她!她说她想去京城看一看。这一路回凌云峰,就知道赶路了,她都没有好好看看这外面的世界。
就是她死乞白赖地要我带她跟在你后面的。”
木羽一想到这件事,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当时,在昆仑万神宫,这小丫头帮自己换了衣服,当时就要木羽答应她做一件事情。木羽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没想到,今夜这小丫头竟然把木羽粗暴地摇醒了,还一脸无辜的看着木羽,振振有词地要求木羽陪她去京城。
梵音瞪着木羽,说道:“怎么了!承诺过的事情,就是要做到!”
花墨漓看着眼前这两个吵闹的人,头痛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你们还是回去吧!我去京城是有任务的,并不是去游玩。”
木羽一听,就凑到花墨漓跟前,悄悄地说道:“那要是我把云曦姐姐的秘密告诉你,你还带不带我们去了?”
花墨漓看着木羽,犹豫了片刻,就点了点头。
木羽看了看周围,就悄悄地说道:“云曦姐姐这次是去刺杀六皇子冷慕寒的。至于为什么要刺杀,那就要从云曦姐姐的姓氏说起了。”
花墨漓疑惑地问道:“木?”
木羽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道:“这就是另外的秘密了。我可以明天再告诉你。你先带我们一起上路吧。”
花墨漓看着木羽,说道:“你可以全部告诉我,我答应带你们去京城,还答应安全地把你们带回来。”
木羽轻声笑了笑,狡黠地说道:“这可就不是我逼你带我们去的哦!你是自愿的,对不对?”
花墨漓点了点头,木羽暗自恨恨地嘀咕道:“早知道云曦姐姐的秘密对你这么好使,我就应该再思虑思虑,怎么也得让你这只老狐狸扒一层狐狸皮!省的我每日提心吊胆的!
那日你可是咄咄逼人地就把我的秘密套了去,还以此要挟我不要轻举妄动。这些时日,我可是缩手缩脚地过来的,可憋死我了!”
木羽正思索着,该怎么让花墨漓这只老狐狸掉一身狐狸毛,以解心头之不痛快。谁知花墨漓就把他拉到一边,邪魅一笑,说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要么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要么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你要去京城,可不是因为梵音要你履行承诺陪她去这么简单吧?你不会是去了京城,还想去皇城吧?”
木羽一愣,心里咬牙切齿地骂道:“花墨漓,你这只老狐狸,白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好模样!怎么就这么狡猾了!”
心里恨恨地骂着,木羽却挤出一脸的灿烂笑容,无辜的说道:“墨漓哥哥,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可是掏心掏肺地想把云曦姐姐的秘密完完全全地告诉你呢。”
接着木羽就低声说道:“当年木府惨遭满门屠戮,男的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刚出生的婴儿,都被杀死在木府;女的全部被押送到军营充当军妓……硕大的木府一夜之间被连根拔除,最后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当时,木府的女人在军营不堪受辱,全都自杀了。木云曦的娘亲为了让木云曦活下去,用瓦片割破木云曦的每一寸肌肤,然后把木云曦和一具尸体换了身份,这才让木云曦和一堆尸体一起被丢弃在乱坟岗,木云曦才活了下来。
后来,木云曦历尽艰辛,找到天虞山的医屠,才得以医治,恢复了自己的本来容貌。
木云曦上凌云峰习武,就只有一个目的,为枉死的木府冤魂报仇雪恨。而这个报仇雪恨的目标,就是皇帝那一大家子……”
木羽说着说着,就发现花墨漓脸色铁青,吓得木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花墨漓一把抓住木羽的手腕,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木羽吓得连忙挣扎着想把手抽回去,可是花墨漓牢牢地抓住她,正一脸冰冷地看着她。木羽就低声说道:“上次冷慕寒一出现,我就发现云曦姐姐脸色不对。后来我就暗中观察,在锢塔深坑里,云曦姐姐就曾想杀了冷慕寒。
那次云曦姐姐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就听见云曦姐姐时常在喊:‘娘亲,爹爹,哥哥……’
后来我就留了个心,在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守在她身旁,听到她好几次梦呓,都零零碎碎地说了这些事情。
我再把这些碎片拼拼凑凑,加上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我一直都在调查皇帝之前做过的事情。所以就把这件事还原了,当年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花墨漓松开了木羽的手腕,然后抓起木羽和梵音的胳膊,就快速地飞驰在山道上。花墨漓心急如焚,这个时候,他就想一刻都不耽误地赶快找到木云曦。
刚走下凌云峰,官道旁,鬼容带着胥凩、火燚、沉璟三个人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原来花墨漓刚被峰主叫到凌云殿的时候,鬼容等人也跟了过去,就听见峰主要派世子去找木云曦,鬼容就安排人赶紧下山把马匹备好。
后来千沐等四人又被花墨漓留在凌云峰照顾独孤楽。而素来沉稳的豊白早在昆仑山下,就被鬼容安排护送鱼隐的尸体回广安去了。
现在鬼容等人看见花墨漓下了凌云峰,就赶紧牵马过来。
花墨漓松开木羽和梵音,纵身上马,然后让沉璟给这两人也安排了备用的马匹。
花墨漓沉声说道:“我们要尽快找到木云曦和冷慕寒!”
然后花墨漓就看着火燚和沉璟,说道:“木羽和梵音两个人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害,也不要让他们肆意妄为。
如果他们这一路老老实实地赏赏风景、逛逛街、买买稀奇玩意儿……你们就随他们去。
要是他们敢去胡作非为,你们就直接绑了他们,直到我们返回凌云峰。”
火燚和沉璟答应了一声“是!”
后面的木羽就不满地大声嚷嚷起来:“花墨漓!你要是想施什么阴谋诡计,你倒是走远一点说啊!离这么近,我都听到了!你这人怎么……”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梵音就拉住了木羽,说道:“我们去京城,就是四处看看,长长见识。我们又不会胡作非为,你不要断章取义啦!”
花墨漓又问梵音:“朝邑知道你离开凌云峰了吗?”
梵音抿嘴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我留了字条给他,他知道我是和你们一起上的路,他放心得很呢。”
木羽冲梵音翻了个大白眼,低声骂道:“你这个小狐狸,是早就谋划好的了吧!”
梵音捂着嘴笑了笑,就纵身上马,和木羽一起,跟着花墨漓一行人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京城
花墨漓一行人一路疾驰,却没有追到木云曦和冷慕寒。于是这一路上,花墨漓也不敢歇息,就带着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
这京城离凌云峰并不远,也就三四日的纵马疾驰就到了。
这天,在离京城十余里路的树林中,木云曦追到了冷慕寒。
木云曦手持落英剑,喊住了冷慕寒。冷慕寒转身笑着看向她,问道:“你怎么来了?”话音刚落,木云曦就飞身上前,展开凌厉的落英剑法,就朝着冷慕寒快速地攻了过来。
冷慕寒清晰地看见了木云曦眸子里冰冷的杀意。冷慕寒急忙往后迅速一退,一旁的落清和陌汀急忙用刀架住木云曦的落英剑,和木云曦打斗在一起。
远处四周蹿出十几个黑影,把木云曦围在了正中间。这些就是冷慕寒的暗卫,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冷慕寒急忙喊了一句:“不要伤她性命!”
木云曦脑海里都是当年木府被屠的惨况,她不停变幻着招式,在一群人中间轻灵地闪动着身形,不一会儿,就有黑衣人被锋利的落英剑划伤。
木云曦杀意已决,招招都是狠手。而十几个暗卫听令又不敢下杀招伤了木云曦的性命,所以打斗持续了很长时间。
这时,一直在后面马不停蹄地追赶着的花墨漓也赶到了这里,远远地听到了刀剑碰撞发出来的声响,急火攻心地飞身闯了进去。
后面的鬼容,胥凩,火燚,沉璟,一见自家世子跳了进去,也纷纷手持兵器,跟着跳了进去。
花墨漓拉住还要拼命的木云曦,一把抱住了浑身是血的她。花墨漓心疼地轻声说道:“你先不要急!我和你一起把事情弄清楚了。要是真是他们蓄意屠了木府,害你惨遭灭门,我会和你一起讨回这个公道!”
木云曦本来还要以死相搏,但听到花墨漓后来说的:“我会和你一起讨回公道!”木云曦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墨漓。
和她一起,就意味着站到了皇帝的对立面,这可是诛九族的事!木云曦疑惑地看着花墨漓,花墨漓非常坚定地看着木云曦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鬼容张了张嘴,本想制止花墨漓,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关键时刻,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血雨腥风,他们几个都会和世子站在一起的。
不远处的木羽吞了吞口水,心里直骂花墨漓:“看你平时一副老狐狸的样子,怎么这个时候却犯傻了?
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就不会说小声一点?那六皇子冷慕寒,还有他的手下,肯定全都听到了。
这可是诛九族的谋逆之举,你怎么就这样在大众广庭之下就说出了口?”
冷慕寒的暗影和花墨漓的侍卫僵持了一会儿,冷慕寒便让暗影都撤了回去。花墨漓身旁的几个人也都收起了兵器。
花墨漓放开一直抱着的木云曦,招了招手,把木羽和梵音叫了过去,让梵音给木云曦包扎伤口。
木羽心里暗自把花墨漓里里外外骂了个遍,嘀咕着:“花墨漓,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你们这是刺杀六皇子未遂,要被诛九族的。完了安了,我怕是要受到牵连了。”
木羽就一边朝木云曦走过去,一边挤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和冷慕寒打了个招呼,说道:“六皇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冷慕寒本来听到花墨漓说的话就一直铁青着脸,但看到求生欲极强的木羽,就轻笑着问了一句:“你也在这里呀?”
木羽点了点头,轻笑着说道:“凑巧了,凑巧了!”
冷慕寒想起那个下午,那时的木羽可是一脸的霸道与凶悍,再看看木羽现在勉强装出来的小心翼翼,冷慕寒笑了笑,脸色缓和了不少。
梵音给木云曦包扎好,花墨漓扶起木云曦,就对冷慕寒说道:“慕寒,我们借一步说话!”
冷慕寒点了点头就和花墨漓、木云曦一起,去到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落清和陌汀想跟着一起去,被冷慕寒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花墨漓扶着木云曦,看着冷慕寒,轻声说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云曦,你就把事情原委告诉冷慕寒,也好让他明白你为什么要杀他。”
说着,花墨漓紧紧握住木云曦的手,轻声说道:“你放心说。无论怎样,我都会和你一起。”
然后,花墨漓看向冷慕寒,说道:“慕寒,你我从小相识,我相信你也想知道缘由,对不对?”
冷慕寒看着木云曦点了点头。
木云曦就强忍着泪水,颤抖着声音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木云曦就喷了几口鲜血,晕了过去。
花墨漓抱起木云曦,轻声唤着她,看了一眼冷慕寒,轻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云曦能活着,也是九死一生了。其中的艰难,是我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根本无法体会的。
小时候,我也在皇宫里生活过,你的父皇不像是会没有缘由乱杀无辜的人。
我想你应该给云曦一个机会,让她了解当年的真相。”
冷慕寒还未从木云曦凄惨的诉说中回过神来。他从小就跟父皇在一起,也见过父皇的杀伐果断,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父皇会是一个没有缘由乱杀无辜的人。
当年木府一夜之间消失了,父皇大发雷霆,最后却偃旗息鼓了。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是冷慕寒不知道的。
这些年,父皇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这到底是为什么?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
冷慕寒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一起进京吧!我会问问我父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墨漓点了点头,就抱着昏迷的木云曦飞身上马,和冷慕寒一行人一起纵马疾驰,进了京城。
京城的繁华,当真举世无双。
高大的城楼威严耸立,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宽敞整洁的街道上行人车马川流不息。抬眼望去,到处是楼阁飞檐,绿瓦红墙…
家家户户朱门敞开,院落里假山溪流,垂柳飘飘。
人人绫罗绸缎,满面春光,喜笑颜开……
当真是一片泱泱盛世的繁华景象。
原点
进了京城,冷慕寒把花墨漓等人安排住进了自己置办的府邸。
这是一处非常清净的所在,位处皇宫脚下,但又远离闹市。
冷慕寒领着众人走了进去,一群仆从就迎了上来。冷慕寒让人去安排晚饭,然后对大家说道:“这里是我自己的宅子,平时也没有空过来住。不过时常让人打扫着,倒也干净整洁。
你们先住下,这几日若是想去京城四处走走,这里倒也便利。”
说着,冷慕寒就让一直跟在一旁的管家上前,交代了几句。管家连忙点头答应着,然后就为众人安排好了卧房。
花墨漓轻轻地把木云曦放在床上,梵音就上前为木云曦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轻声说道:“云曦姑娘并无大碍,只是由于长久以来忧思过甚,再加上刚才在林中急火攻心,才导致了昏迷。好好休养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花墨漓等人放下心来。
冷慕寒见状,就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要是想要吃什么、玩什么,尽管让管家安排,大家不用客气。”
然后冷慕寒对花墨漓轻声说道:“墨漓,你和云曦稍等几日。我父皇这次急匆匆的把我召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棘手事情需要处理。
我尽快寻找时机,说服我父皇面见木云曦。”
花墨漓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这毕竟是一件大概所有人都不愿再提及的事情。我也尽量说服云曦耐心等待,但慕寒兄也需让云曦安心。”
冷慕寒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我明白!”说完,冷慕寒就向众人告辞,心急如焚地赶去了皇宫。
大家来到大厅,不一会儿,管家就领着一众仆从鱼贯而入。每个人都端着一份香气扑鼻的菜肴,顿时大厅的木桌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
这些仆从都是一些少年,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个个敛眉垂目,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训练有素的。
并且,在座的花墨漓一行人都是习武之人,一看这些少年的身形举止,就知道他们也是练家子,武功肯定是不弱的。
坐在角落里的沉璟,对着火燚低声说道:“这六皇子殿下也是与众不同之人。你说他放着皇宫不住,偏要在这僻静的地方修一处宅院。不就是为了躲避皇宫里那些繁琐的条条框框,想让自己更舒适惬意一些嘛!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这宅院里,就没有一个女的!到处都是男的!
管家,仆从,厨师,就连那些铺床打扫浆洗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少年。我简直怀疑这院子里飞的鸟,这溪涧里游的鱼,甚至是这桌子上的炖鸡……都是公的,肯定没有母的!
也不知道这六皇子殿下是怎么想的。难道安排几个如花似玉的丫鬟侍女不好吗?肯定比看这些呆若木鸡的少年,要赏心悦目多了吧?”
一旁的火燚憋着笑,打趣道:“是你自己想看如花似玉的丫鬟侍女了吧?关人家六皇子殿下什么事情。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似的,满脑子尽想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六皇子殿下心系天下,哪里有功夫想这些!”
沉璟撇了撇嘴,刚想再说些什么。鬼容咳嗽了几声,瞪了他们一眼,沉璟和火燚就噤了声,再也不敢嘀咕什么了。
木羽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话,也回想了一下,这宅院里确实没有女人。想到上次在客栈后的小树林里,冷慕寒被自己小小的调戏了一下、就满脸通红的样子,木羽就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
花墨漓看了众人一眼,轻声说道:“我们还是吃饭吧。这一路一直赶路,还未曾好好歇息过。今晚大家就吃饱,睡好,好好歇息一番。”
于是众人就开心地吃饭,还不停地称赞这饭菜美味可口。
一旁的梵音自从进了京城就欢喜雀跃起来,她一边吃饭,一边对着木羽说道:“明日,我们去四处逛逛,如何?”
木羽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看你那猴急的样儿!我们等云曦姐姐醒过来,一起去。就我们两个人逛,多无趣啊?
再叫上他们几个,不然我堂堂一个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好少年,成天和你混在一起,岂不让人误会了。”
梵音和花墨漓同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木羽一眼,木羽“哼”地一声朝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心里暗自嘀咕道:“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等有一天你们落在我手里的时候,非拔光你们的狐狸毛不可!”
心里想着,木羽脸上还是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吃菜!吃菜……”
这一晚大家都好好地睡了一觉。
整个夜里,花墨漓一直守在木云曦床边。木云曦在昏迷中也不得安宁,一直在梦呓,在痛苦地挣扎着,不停地低声喊着:“娘亲!父亲!哥哥……”
花墨漓看着痛苦不堪的木云曦,双拳紧紧地握着,眉头紧皱,心里十分难过。他想:“现在,就看皇上怎么说了?一夜之间,一个大家族被悄无声息地拔除了,这出手也太过狠厉了。满门被屠,举族被灭,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正想着,木云曦醒了过来,一头的虚汗。木云曦睁开眼看到花墨漓那一刻,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个时候已经是早晨了,花墨漓让管家安排厨房特意为木云曦准备了热粥和几样别致的点心,木云曦少量地吃了一些,就问:“这里是哪里?”
花墨漓轻声笑道:“我们已经在京城了。冷慕寒昨日进宫,准备寻找机会安排你面圣,让皇上说出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安心等待几日,可好?”
木云曦点了点头。
这时,木羽和梵音走了进来,其他人也都准备妥当,都等候在卧房外。
木羽对着木云曦高兴地说道:“云曦姐姐,我们一起去京城里逛一逛,好不好?”
木云曦轻轻地摇了摇头。
花墨漓就对木羽和梵音轻声说道:“我让沉璟和胥凩两个人陪你们去。你们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买什么,通通告诉他们就行了。”
木羽和梵音对视了一眼,开心地欢呼起来,一旁的沉璟也暗自雀跃起来。素来沉稳的胥凩无奈地摇了摇头,答应着,就把这三个人领了出去。
木云曦见他们走远了,就挣扎着起了床,也往门外走去。
花墨漓问道:“云曦,你要去哪里?”
木云曦颤声说道:“我去木府原来的地方看一看。”
花墨漓就急忙跟了上去,鬼容和火燚也远远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