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本狐
站在窗前陷入沉思中的木云曦,同样也被秦老爷的惨叫声惊得回过了神。
不过她依然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夕阳西下,一动也没动。
这个时候,独孤楽走了进来。本来独孤楽是来找与木云曦和蓝飒儿同住在一起的表妹轻舞扬。但进了屋才发现蓝飒儿和轻舞扬都不在,整个屋子里只有木云曦一个人。
风吹着木云曦的长发。缕缕青丝,连同她的裙摆,轻轻地飘舞着。
独孤楽走到另一扇窗前,看了看外面,轻声说道:“其实,像他们这样闹着,笑着,热腾腾的活着。也许痛苦就有了流淌的出口,不再那么煎熬了。”
木云曦转过脸来,惊讶地看着独孤楽。这一路上,独孤楽一直是一种淡然的状态。除了后来和花墨漓会讲上几句话,基本上都不怎么理会其他人。
木云曦没想到独孤楽会讲这样一番话。
独孤楽没有看向木云曦,讲完这番话,依旧透过窗户看了看远处,就径直离开了。
木云曦回味着独孤楽的话,内心百转千回,但最终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依旧静静地看着远方。
而此刻离开房间的花墨漓正好看见冷慕寒失魂落魄地上楼。花墨漓就一把拉住他,把他拖到僻静的地方,低声问道:“木羽这边,你问得怎么样了?”
冷慕寒皱着眉,看了花墨漓半天,才回过神来,叹息着说道:“他什么都没说!”
花墨漓不禁觉得奇怪,问道:“什么情况?这可不是你慕寒兄的真实水平呀!我还以为木羽早就招架不住,已经缴械投降,把所有的隐情都和盘托出了。”
冷慕寒回想起木羽和自己在小树林里发生的一切,用力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放他走了。要不你去试试?”
说完,冷慕寒就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墨漓疑惑地看着冷慕寒的背影,不解地在心里想道:“这冷慕寒到底是怎么了?从来不见他有这么垂头丧气的时候!”
花墨漓摇了摇头,直接去木羽的房间找他。
刚走进木羽的房间,木羽就把房门关了起来。
花墨漓不解地回头问道:“你要干什么?”
木羽就朝花墨漓一步一步地逼近过来,狡黠地笑了笑,说道:“怎么?墨漓哥哥是来还我的玉佩?”
花墨漓后退了一步,正色说道:“你还是说一说这块玉佩的事情吧!”
木羽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块玉佩,当然是我家祖传的定情信物!你一直把玉佩藏在你怀里,现在还闯入我的房间…墨漓哥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墨漓轻轻一笑,说道:“好啊你!百里昊天的贴身玉佩,无影阁的唯一令牌,竟然是你家祖传的定情信物。你倒是好好说给我听一听!”
木羽一愣,心里想道:“怎么这一招对花墨漓就不管用了呢?刚才,这招对冷慕寒不是还很好使嘛!我再使一招狠一点的。”
木羽想着,就来到花墨漓面前,压低声音说道:“你说的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不过,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就要喊非礼了!”
花墨漓饶有兴致地看着木羽,邪魅一笑道:“好啊!你喊吧!你喊之前,最好思考清楚:你是作为一个少年喊非礼,还是作为一个少女喊非礼?”
木羽看着花墨漓那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得意表情,恨不得一脚踹在他的脸上。
花墨漓盯着木羽,严肃地说道:“你那一套撒泼耍赖,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你今天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要么从此离开我们。
你好好想一想!”
木羽噘着嘴,想了很久,觉得花墨漓此刻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否则,自己真的就要离开这群人了。
于是木羽不服气地说道:“你可以问我问题,我也会如实回答,但有些不能回答的问题,我是拒绝回答的!”
花墨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个我自有分寸!”
木羽索性坐在了地上,仰着头,一脸不痛快地看着花墨漓。
花墨漓沉吟了片刻,低声问道:“你一路跟着我们,肯定不会是要到凌云峰拜师学功夫这么简单吧?”
木羽点了点头,回答道:“拜师学功夫是其次,我主要的目的是凌云峰密室开启之日,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天书的内容是什么。”
花墨漓没想到木羽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一点掩饰都没有。
木羽紧接着说道:“别问我为什么!这个我不能说。但是我保证,我从未想过要加害与你们。”
花墨漓又低声问道:“你是百里昊天的后人?”
木羽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声“是!”
花墨漓盯着木羽的眼睛,又问道:“你是祭血门的少门主?”
木羽一脸震惊地看着花墨漓,没想到花墨漓这个人竟然老奸巨猾到这种程度!仅仅凭着一块玉佩,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推测出这么多东西。
木羽心里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自己的算盘打错了?”
但这个时候,木羽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木羽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是,也不是!”
花墨漓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说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是,也不是’?”
木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打趣道:“墨漓哥哥,你这绕口令说的真好!”
花墨漓瞪了木羽一眼,没有再说话。木羽明白,这是在等着自己解释呢!
木羽心里骂道:“花墨漓,你这只老狐狸!白白披了一副这么好看的皮囊。
怎么就不学学这世上的其他美男子,吟吟诗,作作对,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些?就知道在这里为难我这么一个柔弱小郎君!”
木羽噘着嘴,百般不愿意地说道:“是的意思,就是我确实是祭血门名义上的少门主。
不是的意思,就是现在祭血门拥有实权的少门主另有其人,他是谁?他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花墨漓讶然地看着木羽,没想到这个祭血门的水竟然这么深!
必诛
花墨漓看着坐在地上,一脸忿忿不平的木羽,低声问道:“你一直隐藏的那么好,为什么这次在宁沁城要故意暴露自己?”
木羽叹了一口气,懊恼地说道:“我以为,你知道了我的一些秘密后,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毕竟如今祭血门的掌权人,已经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
这样,在你的帮助下,我既可以尽快查出祭血门的内幕,又可以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
可是,没想到你透过一块玉佩,竟然那么快就查出了那么多隐秘的事情。我这算盘可是打错了。
哎!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花墨漓沉思了一会儿,就轻轻地说道:“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但是如果你想加害这群人中任何一个时,记住:必诛!。
还有,你自己惹下的麻烦,自己去处理干净了。你以为他们那么多双眼睛是摆设吗?”
木羽一听花墨漓说不会暴露自己,就安下心来。这也是木羽敢把玉佩交给花墨漓的最重要的原因。这个人不八卦!并且不会浑水摸鱼!
但一听“必诛”两个字,木羽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又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没有加害他们的意思,也就忍一口小气,不跟这个软硬不吃的人计较了。
花墨漓没有理会木羽一脸的不高兴,又轻声说道:“以后,再有任何祭血门的消息,我们可以共同分享。
我突然对祭血门这个真真假假的少门主有兴趣了。”
说完,花墨漓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羽对着花墨漓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做了一个鬼脸,心里恨恨地说道:“难道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就完全没有吸引力了?”
木羽生着闷气,但又没地方撒气,还要打起精神去解释玉佩的事情,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木羽走出房间,站在门口想了想,就径直走向冷慕寒的房间。
冷慕寒虽然一路都和他们一起前行,但夜里歇息向来都是自己单独一个房间。
此刻他的侍卫落清和陌汀两个人正守在门口,一脸的生人勿近。
木羽走上前,对落清和陌汀微笑着摆了摆手,算是打了声招呼,就要推门进去。
谁知落清和陌汀都伸出一只手,挡在门前。那意思很明确,就是不让木羽进去。
因为两个侍卫之前都看见木羽在小树林里欺负了自家主子。从那个时候起,自家主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显然是生气了。
现在,这瘦小少年竟然还敢找上门来,落清和陌汀当然是不想理会他了。甚至,当时要不是自家主子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管这件事,他们早就揍得这个瘦小少年满地找牙了。
木羽本来就在花墨漓那里装了一肚子的不痛快。现在,又看见落清和陌汀一脸的冷漠和不理睬。木羽一下子就炸毛了。
木羽隔着门生气地喊了声:“冷慕寒!”
躺在床上的冷慕寒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拉了拉压皱的衣摆,就几步上前打开了房门。
冷慕寒一看木羽气得红彤彤的小脸,就不解地问道:“木羽小兄弟,你怎么了?”
木羽白了落清和陌汀一眼,就径直走了进去。
木羽走进冷慕寒的房间,就顺手把门关上了。
落清和陌汀无奈地摇了摇头。
冷慕寒脸一红,就伸手想把门打开。谁知木羽看着冷慕寒,问道:“慕寒哥哥,怎么?你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冷慕寒被木羽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起来,就咳嗽了一声,问道:“不知道木羽小兄弟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木羽就径自坐到了窗边的靠椅上,抬起头,看着冷慕寒,说道:“我来和你说一说玉佩的事情。”
冷慕寒讶然地看着木羽,心中想:“在小树林里还一脸凶巴巴、不愿意说这件事的木羽,怎么突然主动提玉佩的事情了?”
冷慕寒就远远地坐在了木羽对面的软椅上,中间隔了一个大书桌,然后就看着木羽点了点头,说道:“愿闻其详。”
木羽就伤感地说道:“本来,我上擂台,就是因为看见凌瑜要被那个张狂的络腮胡大汉打死了。
可是,等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凌瑜后,才意识到那个可是比武招亲的擂台。
我除了娶秦玉姑娘,就别无他法了。你们也只顾着看热闹,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正焦急时,突然想起我那个没留姓名的师傅,走之前留给我一块玉佩。
我就想,我这浑身上下就这块玉佩还值点钱了,就把它拿给了秦老爷,这才换来后面的自由之身啊!
慕寒兄,你说我惨不惨?
更惨的是,就因为这块玉佩,你们一个个的竟然还对我起了疑心!
这个来套我的话一下,那个来审问我一番,你说我冤不冤?”
冷慕寒听着木羽差点就声泪俱下的诉说,不停地点着头,也跟着木羽难受起来,心里真的觉得木羽确实太惨太冤了。
木羽说完,就站了起来,绕过书桌,俯身贴近冷慕寒,无辜的眼神看着冷慕寒说道:“你既然也觉得我很惨、我很冤,就要帮我伸张正义啊!”
冷慕寒被压制在软椅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不停地点着头。
看着木羽贴近自己的俊脸,还有说话时灵活的双唇,小树林里那种莫名的悸动又涌向了冷慕寒全身。
冷慕寒用力抑制住这种莫名的悸动,全身颤抖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木羽小兄弟,我明白了!你…你还是请回吧!”
木羽突然恶作剧一般地凑在冷慕寒耳朵边,低声说道:“慕寒哥哥,那我就走咯?你去帮我跟他们解释解释这个玉佩的事情,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冷慕寒的一张俊脸都快憋红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清着嗓子,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冷慕寒清晰地感受到耳边因为木羽的呼吸而引起一阵难耐的酥痒。
木羽看着冷慕寒奇怪的表情,不解地挠了挠头,转身就走了。
过了很久,冷慕寒终于深吸了几口气,躺在软椅上,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前行
思索了片刻,冷慕寒连忙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就去找花墨漓。
一到花墨漓的房间,冷慕寒就关上了房门,然后一把拉住花墨漓的手腕,颤声问道:“墨漓,你和我相处的时间算比较长的了。你如实告诉我,你有没有觉得我有…我有…有……”
花墨漓一脸迷惑地看着冷慕寒,竟然发现冷慕寒一副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的表情。
花墨漓安慰道:“你…有什么?慢慢说。”
冷慕寒的脸憋得通红,纠结了很长时间,最后终于说出来:“你有没有觉得我有断袖之癖?”
花墨漓一愣,等明白过来冷慕寒说的是什么意思后,花墨漓默默地抽出了被冷慕寒紧紧拽着的手腕。
花墨漓沉吟了片刻,叹息着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冷慕寒焦急地说道:“不是有这种想法,是我的身体有反应!”
花墨漓一听,震惊地倒退了一步,问道:“你…你…你竟然都有身体…反应了?”
冷慕寒羞愧难当,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没办法!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花墨漓深吸了几口气,正色道:“好你个冷慕寒,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敢对我有非分之想?”
冷慕寒没听明白,喃喃地说道:“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花墨漓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走吧!我喜欢的是女孩子!我今天就当你没来过!”
冷慕寒终于明白过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才说道:“不是你!”
花墨漓又是一惊,明显松了一口气,问道:“不是我?那你跑到我房间,又是关门,又是拉手的?你想吓死我呀?”
冷慕寒说道:“我也没办法!这个世上,只有你才肯对我说实话。其他人,都是斟酌再三,说一堆我想听的话。我只能找你了!”
花墨漓点了点头,问道:“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帝王家的孩子,高处不胜寒,从小孤独长大,也没个朋友。现在朋友多了,有个正常的身体接触也是在所难免,比如说你刚才不也抓着我的手不放嘛!你可能只是有些敏感而已?”
冷慕寒摇了摇头,心力交瘁地说道:“我分得清身体的感觉!如果一个人靠你近一些,你的身体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涌向全身。而对方却是个男的,这难道不是断袖之癖吗?”
花墨漓懂这种感觉,当时在锢塔深坑下的暗河里,当他抱住木云曦时,他也是这种感觉!
花墨漓怜悯地看着冷慕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到底这个人是谁啊?”
冷慕寒轻声说道:“木羽!”
花墨漓一听,忍不住就想哈哈大笑起来,但看着冷慕寒一脸的生无可恋,就硬生生忍住了。
花墨漓刚刚才答应木羽不把他的秘密说出去,所以花墨漓想了想,就安慰冷慕寒说道:“慕寒兄,我说是谁呢?其实木羽这小兄弟平时说话就什么‘哥哥’呀、‘姐姐’呀的。说实话,我一度还以为他是个女的呢。
你对他有反应,啊…呸呸呸…这不叫有反应!姑且算作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吧。这完全是正常的!说不得是断袖之癖!”
冷慕寒充满希冀地问道:“真的?这不是断袖之癖?”
花墨漓非常肯定地说道:“真的!这是正常的反应!绝对不是断袖之癖!”
冷慕寒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被自己吓蒙了!要是如墨漓所言,那我就大可以放心了。”
说完,冷慕寒就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花墨漓就对着冷慕寒的背影,轻声说了句:“慕寒!很多时候逃避是没有用的。要是木羽再来撩拨你,你大可以正视自己的真实反应。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撩拨撩拨他,看他是什么反应?”
冷慕寒转身笑了笑,说道:“知道了!多谢!”就轻松地走了出去。
花墨漓见在宁沁城的事情都了结得差不多了,就让千沐去告诉大家,今晚好好歇息一晚,明早就要赶往崆峒山。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准备妥当,一齐纵马向前赶路了。
赶了好几天的路,这天终于来到崆峒山下。抬眼望去,只见崆峒山山峰险峻,危崖耸立。
自古崆峒都有“西来第一山”之美誉。
崆峒山山峰众多,马鬃山叠居于五台之上。东、西、南、北、中五台,中台突起,诸台环列,形似莲花。
古书曾记载:“北戴斗极为崆峒。”意思就是这崆峒山正好位于北斗星的下方。
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纷纷下马,顺着山道朝山上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刚过山门,一位灰衣老者领着一众崆峒派弟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灰衣老者看着花墨漓一行人,朗声说道:“我们掌派云辰子,早些时候就收到你们大峰主的飞鸽传书,估摸着你们这两日就要到了。
我带着几个弟子,已经恭候多时了。各位少侠,请随我来。”
花墨漓一行人连忙抱拳行礼,然后跟着灰衣老者和崆峒派弟子就继续往上走了。
花墨漓之前曾听人说过,崆峒有“八台九宫十二院、七十二石府洞天。”
这一路向上攀爬,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崆峒山上,宝刹梵宫,庙宇殿堂,古塔鸣钟…真是气象万千!
大家走过崆峒山的各处景色,有月石含珠,玉喷琉璃,广成丹穴,元武针崖等地方。相传当年广成子就是在一处洞穴里修仙成功的。
正当大家都在为崆峒山的鬼斧神工所惊叹时,灰衣老者领着花墨漓一行人来到一处殿堂之中。
只见殿堂之上,有一个谪仙般的白衣老者正坐在众弟子中间。花墨漓一行人一齐对白衣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白衣老者见状,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都是凌云峰的弟子,不必多礼。你们就像回到凌云峰一样,把这里当成家,自在一些便好了。”
花墨漓一抱拳行礼,对白衣老者说道:“崆峒山确实名不虚传!”
通往地狱的洞穴
花墨漓紧接着说道:“晚辈这一路也见过不少名山大川,有的气势磅礴,恢弘大气,直上云霄;有的逶迤俊秀,烟波浩渺,美不胜收……倒是真没见过如崆峒山这样与众不同的仙山。
立于山脚,只觉峰峦如聚,危崖耸立,似鬼斧神工般精妙绝伦。
行于山间,又觉幽壑纵横,,洞穴遍布,如巧夺天工般美轮美奂。
至于峰顶,却又平坦宽广,视野开阔,天地交汇于此,仿佛一伸手便能握天地于掌心之间。
果然是一处骖鸾驭鹤的宝地灵山。”
崆峒山掌派云辰子本来以为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例行恭维、美言几句罢了。没想到少年的几句话却是在此修炼多年的崆峒派弟子也无法领悟到的。
云辰子不禁细细地看了看花墨漓,笑着说道:“少侠才在我崆峒山匆匆走了一遍,就有如此深刻的体会,倒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人!”
花墨漓谦逊地低了低头,说道:“掌派谬赞了。”
接着大家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云辰子就派人安排花墨漓一行人住了下来。
大家连续几天都在赶路,早已疲惫不堪,所以一吃过晚饭,众人就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花墨漓就发现独孤楽不在房间里,并且床上的被褥床单都非常整洁,就像是一晚上都没有人在上面躺过一样。
花墨漓心里不禁佩服起独孤楽来,心想:虽然同为少年,独孤楽不仅起得早,还把床都收拾得那么整洁,不愧是一个自律的人!
花墨漓正百无聊赖地想着事情,突然就听见少女们住的那边厢房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花墨漓就走了过去。才走到门口,就听见蓝飒儿的贴身侍女堇语正焦急地让其他三个侍女出去找什么东西。而一旁的木云曦和轻舞扬都在轻声安慰着堇语。
花墨漓跨步走进了她们的房间,就问道:“怎么?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吗?”
堇语一听,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掉,难过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木云曦就说道:“蓝飒儿不见了!”
花墨漓奇怪地问道:“不见了?会不会是早起出去崆峒山上散步去了?”
木云曦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她要去哪里,肯定会让人陪着一起的。”
轻舞扬也说道:“是呀!是呀!飒儿姐姐可受不了一个人呆着,用她的话说就是‘那还不闷死了!’”
正说着话间,其他人也纷纷赶到蓝飒儿她们三人的屋子。
花墨漓觉得奇怪,心里想:“莫不是蓝飒儿和独孤楽两个人一起悄悄地幽会去了?”
可是,花墨漓又细细一想,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于是,就和大家分头在崆峒山四处找了起来。
众人几乎把崆峒山的所有山峰都找了个遍。一晃,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却还是找不到蓝飒儿和独孤楽两个人。
花墨漓顿时感觉事情不妙,也顾不上此时又饥又渴的一行人了。
花墨漓急忙来到大殿,找到正在和弟子们讲道的云辰子,说道:“崆峒掌派,我们中间有两个人不见了。我们已经四处找了一天了,还是不见踪迹!”
云辰子一听,也觉得事情不对劲。就来到二人房间细细查看了一番。独孤楽的床,很明显应该是一晚上都没有人睡过了。
而蓝飒儿这边,木云曦和轻舞扬非常肯定地说蓝飒儿是和她们同一个时间睡下的。那蓝飒儿应该是后面才出去的。
紧接着,崆峒派昨夜巡山和守山门的弟子们都来到了大殿上。云辰子就问他们有没有看见有人离开过崆峒山,他们都非常肯定地说没有看见有人离开过。
这一下,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而云辰子和崆峒派的几位元老都是一脸的凝重。
花墨漓看出他们脸上的欲言又止,就问道:“如果各位前辈,知道些什么隐情,还望如实相告,以免后患无穷!”
云辰子沉思了片刻,说道:“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他们进了崆峒山的山体里。”
花墨漓一听,就说道:“那我们赶紧去把他们找回来吧。”
云辰子身后的一个小弟子,吓得瑟瑟发抖,颤声说道:“找不回来了!那些洞穴就是妖怪的嘴巴,进去了,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花墨漓身后的沉璟一听,就有些生气,说道:“你瞎说什么呀!一个洞穴就能吃了人?你是从小鬼故事听多了吧!”
鬼容瞪了沉璟一眼,沉璟就不敢再说什么,但还是不服气地看着那个说话的崆峒派弟子。
云辰子身边的灰衣老者见状,沉声说道:“确实进了崆峒山的内部,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们崆峒派,自始祖飞虹子那一代,就有祖训:‘凡崆峒派弟子,禁绝进入洞穴深处!’
所有不听祖训的人,都消失了。
后来几百年后,崆峒派掌派广成子在一处洞穴中修炼,得道飞仙。他在洞穴中刻下了一句话:‘崆峒山洞穴,有深有浅,凡进入三丈仍不见底者,禁绝入内!’
后来我们才知道,崆峒山数不尽的洞穴,一些是可以用来修炼的,而另一些就是深不见底的,一旦进入,就永远出不来了!”
花墨漓仍不死心,说道:“万一那些进入崆峒山山体的人,从其他地方走出来了呢?也许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灰衣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崆峒山山脚有一条河。雨水天里,总会冲出许多死尸,有人的,有动物的,死状都极其恐怖,有些已经腐烂,有些只是一堆白骨,看上去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灰衣老者不待花墨漓再问,就紧接着说道:“你们知道附近的老百姓是怎么说这些洞穴的吗?
他们都说这些洞穴通向地狱,要不是崆峒派在这里镇压着,那些厉鬼凶魂就会顺着这些洞穴爬上地面,索了所有人的命,把这人间也变成第二个地狱!”
花墨漓一行人听灰衣老者这么说,都心急如焚起来。
蓝飒儿和独孤楽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如果真的进了洞穴深处,那可怎么办!
失而复得
鬼王魂厉阴森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而后,他划破了自己的掌心,把血滴在那颗有了裂痕的命珠之上。
鬼王魂厉的血很快融进了命珠之中。
魂厉把命珠抛向了那一片血红色的花海之中,突然其中一株彼岸花颤栗起来。
瞬间,一个只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红纱长裳少女,从彼岸花中舒展开来,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个少女冲着一脸震惊的独孤楽浅浅一笑,然后走进彼岸花深处。
独孤楽急忙追了上去,颤声喊道:
“飒儿?
是你吗?”
蓝飒儿回眸一笑,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她的眼神里既是明媚,又是忧伤。
独孤楽的心倏地疼了一下,他朝着蓝飒儿喊道:
“飒儿,停下来!”
可是,任独孤楽追赶得有多么快,那蓝飒儿的背影总是若即若离,就在前面不远处,却怎么也追不上。
就这样,追了很久,那片血红色彼岸花海,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似的,无边无际。
就在这时,血红色花海之中,出现了一个石屋。
蓝飒儿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木屋门前。
独孤楽急切地走进石屋,就看见石屋正中间有一张楠木雕花大床,床上帷幔纱帐一层又一层的围绕。
蓝飒儿穿过层层帷幔纱帐,坐到了床上,冲着独孤楽莞尔一笑。
独孤楽站在帷幔外层,紧张地说道:
“飒儿,你和我出去,好不好?”
蓝飒儿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独孤楽。
独孤楽突然想起蓝飒儿跳进电闪雷鸣之中时,那决绝的眼神。独孤楽又是一阵锥心之痛。
独孤楽害怕蓝飒儿会突然消失,就不管不顾地冲进了纱帐之中。
突然,一阵彼岸花的迷离香气扑鼻而来,独孤楽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蓝飒儿扶住独孤楽,让他躺倒在床上。
蓝飒儿俯下身子,用柔软的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独孤楽的脸颊。
独孤楽浑身颤栗。
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带蓝飒儿离开这个地方,却丝毫不能动弹。
蓝飒儿附在独孤楽的耳边,轻声呢喃道:
“独孤楽,你心里是爱我的,对不对?”
声音如泣如诉,有一丝哀婉,更有一丝憧憬和期待。
独孤楽想张口答道:
“是的……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可是,独孤楽却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什么也说不了。
紧接着,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在独孤楽的脸颊上,顺着脸颊轻轻地滑落下去。
独孤楽心里一紧,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独孤楽心中一阵不安,这就是曾经在凌云峰的明镜台上预言的场景。
接下来,蓝飒儿就会消失不见。
独孤楽挣扎着想伸出手抱住蓝飒儿,可是怎么也动不了。
这一次,在黄泉边,独孤楽看见蓝飒儿,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捂热了,就又要尝一遍再次失去的痛苦不堪吗?
突然,蓝飒儿决绝地直起身子,眼睛里全是恨意,伸手掐住了独孤楽的喉咙,然后手上一用力,独孤楽就难以呼吸,感觉他很快就要死去了。
独孤楽本能地想挣扎,可是随即他就放弃了。
独孤楽闭上了眼睛,似乎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
独孤楽突然释怀了。
这么长时间的痛苦,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独孤楽想说:
“飒儿,我愿意把命给你!”
蓝飒儿用力地扼住独孤楽的喉咙。
可是看着这个清瘦的少年,蓝飒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的心痛的厉害!
这个少年明明是自己最爱的人,为什么自己却正在掐死他?
可是,有很多的声音却在她脑中嘶吼:
“掐死他!
掐死他!
掐死他……”
蓝飒儿头痛欲裂,她停住了手。
很快,蓝飒儿低头吻在独孤楽的唇上,缠绵细密。
独孤楽心跳加速,沉醉其中,欲罢不能。
突然,蓝飒儿狠狠一用力,一股血腥弥漫唇间。
随即,幻象消失了。
哪里有什么石屋?哪里有什么木床?
此时此刻的独孤楽正躺在一片血红花海之中,蓝飒儿俯身对着独孤楽耳语道:
“好好活下去!
我从来不曾恨过你!”
说完这话,蓝飒儿耗尽一身力气,把独孤楽送出了鬼界,还把鬼界之门暂时用魔族的红色血棘封印了起来。
蓝飒儿记起了一切!
她本是魔族公主,来到人间,却被鬼界灵者轻舞扬陷害,又被鬼王魂厉欺骗。
他们还要让蓝飒儿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
蓝飒儿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这是红色血棘的最高境界。
蓝飒儿一伸手,祭出鎏羽血火鞭,对着身后那块石碑的方向,冷冷地说道:
“轻舞扬,鬼界灵者?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藏头藏尾地躲在那里吗?”
此言一出,石碑后走出一身黑衣的鬼界灵者轻舞扬,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轻舞扬也祭出了一条黑色长鞭。
两个少女就一言不发地打斗在一起。
在两条长鞭的横扫之下,血红色的彼岸花瞬间支离破碎,两个少女不断变化着身形,鞭法凌厉,招招致命。
也不知道打斗了多久,轻舞扬渐渐体力不支,落入下风。
蓝飒儿狠厉地说道:
“你是怎么勒死明澜、陷害于我的?
今日,我就让你怎么死去!”
说着,蓝飒儿一挥鎏羽血火鞭,缠在了轻舞扬的脖颈上。
鎏羽血火鞭越收越紧,轻舞扬顿时呼吸困难,脸色变得青紫发黑。
轻舞扬断断续续地说道:
“蓝飒儿,你不能……杀……杀我!
不然,鬼王是不会放……放过你的!
你以为鬼王把你救……救……回来,会任由你……肆……肆意妄为吗?
你的命是和鬼王的……命……命珠捆绑在一起的。
如果……我……我死了,你也……也活不了。”
蓝飒儿冷笑一声,那声音如同鬼魅,寒意刺骨。
然后,蓝飒儿手上一用力,鎏羽血火鞭就彻底收紧了,轻舞扬的脚不停地蹬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轻舞扬妄图拖延一些时间,等着鬼王魂厉来救她。
鬼王魂厉本以为蓝飒儿杀死独孤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他就只安排了鬼界灵者一个人过来收拾残局。
可是,魂厉万万没想到的是,蓝飒儿竟然能摆脱命珠的控制,突然清醒过来。
等鬼王鬼王魂厉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轻舞扬已经断了气。
鬼王魂厉怒喝道:
“住手!
蓝飒儿,你不怕死吗?
只要我毁了这颗命珠,你就会灰飞烟灭,再无轮回!”
黑暗中的绝望
独孤楽追着蓝飒儿在地底洞穴中跑了很久,蓝飒儿才停住了脚步。这时,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空间里。
火把的光照不到很远,独孤楽只感觉这个空间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觉,但独孤楽却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独孤楽看见蓝飒儿竟然转了过来,用一种绝望惊恐的眼神看向自己,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看向自己身后无边的黑暗。
独孤楽被蓝飒儿的眼神吓了一跳,就轻轻晃了晃手,可是蓝飒儿却仿佛根本看不到自己一样,只是瑟瑟发抖地看着独孤楽的方向。
独孤楽转身用火把照了照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这时,蓝飒儿突然害怕地大声喊到:“别过来!你们别过来!”然后就开始挣扎起来,仿佛有很多人在拉扯她一样。
但独孤楽却什么都看不见。独孤楽被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上前想拉住蓝飒儿。蓝飒儿突然就晕了过去。
这时,独孤楽突然感觉有无数看不清的东西像刀光剑影一样攻向了自己。
独孤楽身上立刻出现很多血痕,独孤楽顾不上处理这些疼痛难忍的伤口,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衫,把昏迷不醒的蓝飒儿包裹了起来,然后背到背上。
独孤楽没办法,用嘴咬住点燃火把的细树枝,因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要是没有了光亮,那就只能等死了。
然后独孤楽用一只手护着背上的蓝飒儿,另一只手握着玄铁棍,就朝来时的路冲了过去。
那些刀光剑影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独孤楽跑到那儿,它们就跟到哪儿,似乎不置独孤楽于死地就不会罢休了。
独孤楽这才清晰地感觉到,这像是无形的刀光剑影,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周围飘来飘去,不停地在用它们的尖爪划破自己的皮肤、撕破自己的血肉…不一会儿,独孤楽就满身是血,到处是伤口了。
独孤楽立即手握玄铁棍,旋转腾飞着身体,朝周围快速打了过去。
独孤楽竟然感觉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被打翻了一片,还发出哀嚎声和诅咒声。但那声音极其轻微,窸窸窣窣的,阴暗诡异,独孤楽根本听不清它们在说什么。
独孤楽立即明白了,这些洞穴里有极其凶恶的东西,但自己却看不见,也感受不到。
之前,蓝飒儿惊恐的表情,应该就是看见了这些东西。
独孤楽挥舞着玄铁棍,一直往前冲,终于跑到一处狭窄的洞穴里。但一到这里,独孤楽就迷失了方向。
只见这里到处是洞穴,就像马蜂窝一样密密麻麻。往哪里钻进去,又往哪里钻出去,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在这狭窄的通道里,那诡异的东西少了很多,但还是会突然冒出来,抓独孤楽一把,挠独孤楽一下,那锋利的尖爪像刀剑一样割着独孤楽。
独孤楽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了。独孤楽忍着这犹如凌迟一般的疼痛,也管不了身上一直往下滴的血。独孤楽索性把玄铁棍绑回腰间,腾出一只手拿着火把,就朝着一个洞穴钻了进去。
谁知这些洞穴像是永无止境一样,爬完一个,接着又出现了无数个。
独孤楽用尽全身力气不停地在这些迷宫一样的洞穴中钻进钻出,到最后直接绝望了。
这些洞穴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等独孤楽好不容易爬出一个洞穴,另一个洞穴就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了,就像是永无止境一样,直到死去,才能解脱。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到了后来,独孤楽力竭了。
独孤楽把自己的衣裳撕成好几条,把蓝飒儿绑在了自己的背上。那些伤口疼得独孤楽直吸凉气。独孤楽就这样手脚并用地在狭窄的洞穴中漫无目的地爬着。
有时候,独孤楽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独孤楽很多时候都没有了知觉,只是身体还在本能地向前爬去。
火把早就燃烧尽了。四处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独孤楽有时感觉有水滴从洞穴的缝隙中滴落在脸上。他就撑起身体,耐心地用手一滴一滴地接住,然后喂到蓝飒儿嘴里。
很多时候,为了接几滴水,可能要一动不动地等很久,独孤楽就用超出常人的毅力等着。
有了这些水滴,蓝飒儿就还有心跳,还有脉搏,独孤楽稍微安心一些。
历经艰辛接到的水滴,独孤楽全给了蓝飒儿。他自己就在黑暗中,用双手扣下潮湿的泥土,用嘴使劲吮吸着,以维持着自己的生命。
很多时候,独孤楽都是吃了一嘴的泥,但这些泥也能暂时润一润仿佛着了火的喉咙。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爬了多久,独孤楽就听见了有人在嘶吼着叫自己的声音,“独孤楽…独孤楽……”。
独孤楽咧着已经干裂出血的嘴唇,惨淡地笑了笑,心想:“可能是我要死了!出现了幻听!”
可是过了很久,声音还在继续。这些声音是从头顶传过来的,闷闷的,但很真切!
独孤楽心想,反正也是死!死在黑暗的洞穴中,还是死在幻听的声音中,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独孤楽用手伸进自己的伤口中使劲撕扯了一下。深入骨髓的疼痛感,瞬间让独孤楽清醒了不少。
独孤楽就背着蓝飒儿,朝着声音艰难地爬去。
爬了很久,独孤楽就看见远处有一点零星的光亮,但那种嘶吼声却没有了。
独孤楽立刻有了希望,耗尽最大的力气,朝洞口的光亮处爬了过去。
眼睛看到的光亮,距离自己并不远。但独孤楽还是爬了很久,他想喊叫几声,如果光亮处有人,肯定会进来救他们的。
可是,独孤楽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试了很多次,除了喉咙干裂焚烧的疼痛感外,真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独孤楽就停停歇歇,不停微弱地喘息着,竭尽全力朝前爬去。
终于爬到了洞口,一个看似是崆峒山弟子模样的年轻人,正要转身离去。
独孤楽用尽全身力气,把喉咙都震破了,才发出一个枯竭得不像人类发出的嘶吼声。
年轻人一脸疲惫地转了过来,看见独孤楽,就一脸的惊喜表情。
独孤楽瞬间就完全没有了知觉。
流光皎洁
后来独孤楽和蓝飒儿就终于得救了。
蓝飒儿清醒后,精神很差,随时都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之中。
木云曦就忍不住问道:“飒儿,你在洞穴深处到底看见什么了?”
蓝飒儿苍白着一张脸,眼神里透着惊恐,艰难地说道:“我一进洞穴,就看见洞穴里开满了血红色的花。
这些花鲜红似血,花瓣反卷,犹如一只只血爪一样。
有无数的声音在洞穴深处叫喊着我的名字,‘飒儿…飒儿…飒儿……’
我就往洞穴深处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声音一直都没停过。走着,走着,我就来到一个很大的地方。
那个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花,一大片一大片地盛开着,娇艳欲滴,妖异浓艳。
我大声问道:‘是谁在叫我?”
突然从这些花中,爬出了一个又一个血红色的身影。他们朝我爬了过来,然后拉扯着我,似乎是想把我拉进花中。
这些人表情狰狞,还对着我笑。
后来我就晕过去了。”
众人皆疑惑不已,同一个洞穴,为什么蓝飒儿会看到与独孤楽完全不同的东西?
大家见蓝飒儿精神恍惚,就纷纷安慰道:“其实,这些完全有可能是幻觉。就像上次在古墓里遇见浅若一样,她所说的和做的,就可能只是我们的幻觉。”
蓝飒儿没有去争辩什么,因为她觉得非常累,是一种由外而内的心累。
蓝飒儿相信那绝对不是幻觉。因为独孤楽虽然看不见它们,但能感受得到。如果真的是幻觉,那么独孤楽一身的伤痕,是从哪里来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花,蓝飒儿在凌云峰的明镜台里也见到过。但蓝飒儿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她怕所有人把她当做异类。
大家见蓝飒儿精神不好,独孤楽的伤势也没好利索,就决定在崆峒派多住上几日。
自从独孤楽拼了命把蓝飒儿背了回来后,蓝飒儿就对独孤楽开始了各种花式黏法。有时候,甚至比轻舞扬更黏人。
这段时间,只要独孤楽走到哪儿,蓝飒儿就巴巴地跟到哪儿。
而轻舞扬被木云曦每天看着习武,锻炼体力,倒也打扰不到独孤楽和蓝飒儿的独处。
只要轻舞扬有一丝懈怠,在一旁的花墨漓就语重心长地说道:“轻舞扬,你表哥这一路为了你受了多少伤?好几次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
你既真心心疼你表哥,那这点苦就吃不了?
你身体本来就柔弱,你表哥独孤楽教了你那么多年的武功,你愣是什么都没学会。
如今,你表哥请了木云曦来教你适合女子习练的武功,想让你把身体锻炼好。
你可别辜负了你表哥的一番苦心啊!”
轻舞扬闻言就不再说话,乖乖地跟着木云曦习练了起来。
这就更加方便了蓝飒儿像小尾巴一样肆无忌惮地跟着独孤楽了。
刚开始,独孤楽发现蓝飒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就转过身用冷清的目光盯着她,然后问道:“你找我有事?”
蓝飒儿才不怕呢!她在心里暗自嘀咕道:“之前,一直对你含蓄内敛,却没想到你竟是块木榆疙瘩!
要是我再不主动出击,怕是等我红颜老去,你还不明白我的心!”
蓝飒儿就指了指飘落在地上的落叶,问道:“你说,这落叶飘零在地,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因为树的不曾挽留?”
独孤楽愣了一下,就冷清地说道:“说人话!”
蓝飒儿顿时气结,按照她之前的跋扈脾气,早就抽出鎏羽血火鞭把面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揍上一顿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蓝飒儿一边暗自顺着气,一边安慰自己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蓝飒儿非但不恼,还粲然一笑,问道:“你说,如果一个人非常非常喜欢另一个人,于是她就各种试探,可是他却没有回应。那要是她放弃了,怎么办?”
独孤楽听完,看了蓝飒儿一眼,说道:“以后少看些怪力乱神的书籍!”说完,就走了。
蓝飒儿的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她对着独孤楽离去的背影,使劲地跺了跺脚。
然后蓝飒儿就冲回房间,把头埋在床上,一边用力捶打着床,一边恨恨地说道:“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这就是冰山!”
傍晚的时候,蓝飒儿气够了,就站了起来,整理整理了着装,又跑去找独孤楽了。
这次,独孤楽坐在一棵大树上,正静静地看着天空出神。
蓝飒儿就坐在大树下,兴致盎然地说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们也刚刚好!”
独孤楽居高临下地看了蓝飒儿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蓝飒儿早猜到独孤楽的反应,也就不生气。蓝飒儿一旋身,也飞上了大树,坐在独孤楽身旁,不再说话,也静静地看着夜空。
这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虫鸣声。清风徐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在浩瀚无垠的天际间,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两个人都沉醉在这夜色之中,久久地凝视着无垠的天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蓝飒儿突然开心地指着头顶上的几颗星星说道:“快看!这是北斗七星!”
紧接着,蓝飒儿就翘起指尖,指着那七颗星星,喃喃地说道:“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
独孤楽转身看着蓝飒儿,蓝飒儿就轻轻地笑了笑,抹去滑在眼角的泪水,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就会陪我看星星,然后就一颗一颗地指着,告诉我这些星星的名字。
可是后来我娘亲就去世了,父王怕我伤心,就一个劲地宠着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我随心所欲了这么多年,还是补不了心里的空缺。”
独孤楽看着蓝飒儿,清冷的眸子间泛起一丝涟漪,心中一动,心里感叹道:“也许,娘亲在每个孩子的一生中,都是最重要的吧!就算她不在了,也一直活在孩子的心里!”
蓝飒儿收起了伤感的情绪,跳下大树,站在树底,对着独孤楽大声喊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说完,对着独孤楽做了个鬼脸,就急匆匆地跑掉了。
昆仑虚
独孤楽看着蓝飒儿做鬼脸时俏皮的动作,还有她在奔跑时略带一丝慌乱的背影。独孤楽心想:“其实,她也会害羞的吧!”
独孤楽继续坐在大树上,心中揣摩着蓝飒儿说的话“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第二天一早,蓝飒儿就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迫不及待地来找独孤楽。
独孤楽看见她又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既没有显示出多大的热情,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冷清地问一句能噎死人的话:“你找我有事?”独孤楽似乎对她像小尾巴一样不离不弃地跟在他身后这件事不那么排斥了。
蓝飒儿就悄悄地捂着嘴偷笑了半天。于是,从此独孤楽就多了一条小尾巴。
独孤楽沉思想事情的时候,蓝飒儿就默默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独孤楽走在路上的时候,蓝飒儿就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独孤楽清闲自在的时候,蓝飒儿就一脸傻笑地看着他;
独孤楽心情舒畅的时候,蓝飒儿就叽叽喳喳地在旁边讲个不停……
独孤楽冷清的生命中,突然有了一丝暖意。独孤楽感觉,似乎他从小到大灰沉暗淡的生活,从此被涂上了一抹颜色。
独孤楽依旧还是冷冷清清,不苟言笑,但眸子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涟漪。
有时候,木云曦看着不再娇纵任性的蓝飒儿,就轻轻问道:“飒儿,为什么?”
蓝飒儿就一脸开心的笑,回答道:“因为喜欢,所以情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木云曦就想起了当年“医屠”送她到凌云峰时,站在山脚问她的话:“云曦!如果有可能,你愿意放下你的执念和仇恨,和我一起隐居深林,重新开启一段人生吗?”
木云曦又想起在锢塔深坑底部的暗河里,花墨漓对她说的话:“云曦!等我们拿回石符,去凌云峰复了师命。你就和我一起回广安,好吗?”
木云曦喃喃地重复着蓝飒儿的话:“因为喜欢,所以情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木云曦叹息了一下,万般思绪飘起又落下,她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可是不情愿,却不一定是因为不喜欢。很多事情,是没有因果缘由的!”
……
花墨漓一行人在崆峒山住了一段时日,眼看着独孤楽的伤好得差不多,蓝飒儿的精神气也恢复了。
于是众人就准备辞了崆峒派,往前赶路了。
崆峒派掌派云辰子带着众弟子,在大殿中与花墨漓一行人告别。
云辰子拿出一块刻有“兑”字的石符,郑重地交还给花墨漓,说道:“此番在我崆峒派,倒让你们凌云峰的两位弟子受了重伤。我十分过意不去,幸好天可怜见,现在他们也好的差不离了。
如果你们回去,见到三位峰主,还望帮我陪个罪,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
花墨漓一行人一听,连忙一鞠,行了一礼,说道:“崆峒派对我们一行人已经照顾得非常周到了。即是受了伤,也怪是我们自己进的洞穴,怎敢让掌派赔罪?岂不折煞我等!”
云辰子点了点头,说道:“那各位少侠就一路小心,待凌云峰密室开启之日,我们又到凌云峰拜访!”
花墨漓一行人点了点头,就别过崆峒派众人。之前的灰衣老者领着几位弟子,把他们送到了山门处。花墨漓一行人就下了崆峒山,一齐纵马赶往昆仑山去了。
轻舞扬本来想照旧和独孤楽骑一匹马的,谁知被蓝飒儿拽上了她的马背。蓝飒儿眉飞色舞地自夸道:“轻舞扬表妹,我的骑术可是顶流的。”
轻舞扬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独孤楽,见独孤楽并没有阻拦蓝飒儿,就对蓝飒儿轻轻一笑,柔声说道:“那就多谢飒姐姐了!”
于是,蓝飒儿开心地揽着轻舞扬,率先朝昆仑山纵马奔驰而去。其余人也朗声笑着,纵马跟了上去。
其实昆仑派弟子很少进入中原武林,所以这个门派在世人眼里也就非常神秘。
传说中,昆仑山山脉之中,有一处地方终年银装素裹,云雾缭绕,被称作“昆仑虚”,是上古天神居住的地方。
诸位少年对这个地方非常向往,所以一路上几乎都没怎么歇息,大家就一鼓作气地赶了很多天的路。除了晚上找客栈吃饭歇息,大家基本都在不停地赶路。
这天,大家终于来到昆仑山山脉的一角。
之所以称作一角,是因为昆仑山山脉太过广阔。从这个地方望过去,根本就望不远,只感觉整个昆仑山都隐藏在无垠的天际之间。
大家根本不知道昆仑派到底处在昆仑山的哪个方位上。
正当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老猎人带着几只猎狗,正准备上山打猎。
花墨漓连忙躬身施礼道:“老人家,请问,要去昆仑派应该怎么走?”
老者眯着眼睛打量了众人一番,说道:“现在是晚秋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昆仑派。”
薄奚一听,就有些焦急,立即问道:“为什么?”
老者指了指昆仑山山顶的皑皑白雪,说道:“这个季节,随时会碰上暴风雪。一旦大雪封了山,就是灵猿牦牛也会葬身其中。
昆仑山自古多危崖绝壁和万丈深涧,就算是平日里,不熟悉地形的人,一不小心也会送了命。
更何况被白雪覆盖后,根本看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悬崖,哪里又是深涧,一脚踏错了地方,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众人听着老者的话,又看着与天际相融的昆仑山,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花墨漓又问道:“老人家,那你知道这昆仑派在昆仑山的具体方位吗?”
老者摸了摸胡子,说道:“昆仑派就在昆仑山的中腹。当年昆仑派始祖偶得机遇,走入昆仑山中心,突见一处绝妙之地。
周围群山围绕,地势形如莲花,玄妙异常。于是,始祖就在这花蕊之上,历经几十年,寻了能人巧匠修建了这‘昆仑万神宫’。
据说,这‘昆仑万神宫’是按照伏羲八卦规式修建的。龙脉之上,又添玄机,神仙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了。”
谁去谁留
冷慕寒一听老者的语气,似乎对这昆仑山的地形很熟悉,就说道:“要不老人家您带我们去吧!我们可以把我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您!”说着,就让落清和陌汀把身上的金银都拿出来。
这些金银足够普通人家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了。这在老猎人眼中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可是,老猎人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钱财再诱人,要是没命享用,也不过是破铜烂铁一般了。”
花墨漓就问道:“老人家,那么如果是你们附近住着的人要去昆仑派,又怎么办呢?”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就算是遇到再大的事情,都只能在离这二里地的村子里等着,熬过了寒冬,等山上大部分的积雪融化了,再上山。”
花墨漓一行人一听,就焦急不安起来。等熬过了冬天,再算上上昆仑派取石符用的时间,还有返回凌云峰用的时间。那早就错过了密室开启的唯一时机了。
贻误了天机,那是会死很多黎民百姓的,那他们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于这个世上?
花墨漓就语气诚恳地对老者说道:“老人家,这昆仑派我们是一定要去的。您再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比较安全的走法?”
老者看着这群少年,也是不忍心他们就这样去送死,就说道:“从这里爬上山,一直顺着山道往里走,要是没有暴风雪,大约走十几天,你们就能看到昆仑万神宫了。
如果遇到暴风雪,你们就必须在雪把山完全覆盖住之前,找到山道边已经摆成莲花形状的大石堆。你们把石堆刨开,里面就可以避风雪了。
这种大石堆大概一里地就有一个,是昆仑派的弟子们从地底的通道上挖出来的。”
花墨漓一听有地底通道,就高兴地说道:“老人家,那我们可以直接从地底通道去昆仑派呀!”
老者一听这话,就惊恐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万万不可的!那地底通道里有妖怪!”
众人一听,就一脸茫然,问道:“有妖怪?”
老者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地底通道,本来就是昆仑派的历代掌门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派人挖掘出来的。到现在,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可是,近些年总有妖怪藏匿在通道里。要是有人经过,这人肯定就成了妖怪的食物。
后来,崆峒派的掌门就干脆把通道废弃了。”
花墨漓点了点头,就把落清和陌汀背着的金银,分了一半给老猎人。然后,花墨漓就带着众人,准备爬上昆仑山。
老者急忙拦住他们,问道:“你们不准备些吃食和清水,就想爬上昆仑山,那岂不是送死?”
花墨漓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来不及了!”
老猎人就把身上的粮食袋解了下来,交给花墨漓,说道:“这些是用羚羊肉做的肉干,你们省着点吃,还是能维持上一段时间的。”
花墨漓接过粮食袋,正准备感谢老者,老者就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我觉得你们中的一部分人,还是留在村里等你们吧!不然,到最后会连累所有人的性命!”
花墨漓一听,觉得很对,如果前路真的凶险万分,那么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跟着,白白地送了性命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谁会被留下来。
蓝飒儿率先说道:“我的四个侍女留下!”
堇语一听,就连忙说道:“不管怎样,郡主还是带上我吧!”
蓝飒儿一听,看了看花墨漓,就对堇语说道:“好吧!就你一个人跟着我就可以了。”
鱼隐紧接着说道:“不管世子决定带几人,我和鬼容都要跟着。千沐也要带着,她可以疗伤治病。”
沉璟一听,就在一旁不高兴地说道:“我也要跟着!我…我可以为世子去死!”
胥凩瞪了沉璟一眼,沉璟的语气就弱了几分,但还是小声说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去!世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
而另一边,蓝飒儿正在劝轻舞扬留下来。蓝飒儿笑着说道:“轻舞扬表妹,这昆仑山地势高,还到处是皑皑白雪,你的身体柔弱,还是留在村子里吧!”
轻舞扬就一把拉住独孤楽,委屈地哭了出来,哽咽道:“表哥,你说过不管去哪里,都不会再抛下我。”
蓝飒儿一听,就解释道:“轻舞扬表妹,这怎么能说是抛弃呢?你表哥还不是为你着想?要是你在昆仑山有个什么闪失,我们还不心疼死?”
轻舞扬捂着耳朵,哭着说道:“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就是要跟着去!”
所有人都从来没见过这么任性的轻舞扬,大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就看着独孤楽。
独孤楽安慰着轻舞扬,然后跟花墨漓商量着说道:“我表妹,我还是带着吧!我会护她周全的。
要是粮食不够吃,我们也可以打猎,烤肉吃。”
花墨漓想了想,就答应了独孤楽。然后花墨漓就说道:“我带鱼隐和千沐去,其他人就在村子里等着吧。”
沉璟对花墨漓哀声地说道:“世子,你还是带上我吧?我可以少吃点!”
花墨漓就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们留在村子里也是很重要的!如果我们遇到什么凶险的事情,你们可以第一时间就来帮助我们。”
沉璟知道不管再怎么软磨硬泡,花墨漓都不可能带着他了,就悻悻地低了头,不再说话。
冷慕寒说道:“落清和陌汀我要带着!”
明澜也着急地说道:“表小姐需要人照顾,公子不方便,还是我也跟着吧。”
于是,大家很快就把事情捋顺了。要留下的人跟着老猎人回村子,等候消息。其余人就跟着花墨漓上昆仑山。
老者看着花墨漓向山道走去,就对着花墨漓喊道:“记住:不要走除山道以外的路,看见有青草的地方不要去,那可能是死亡谷,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如果碰到暴风雪,就找昆仑山上的不冻泉。它们或许能救你们一命!”
石堆下的洞穴
花墨漓一行人对着留下的人摆了摆手,就快速走上山道,消失在茫茫无际的昆仑山山脉之中。
鬼容就带着其余人,跟着老猎人回村子里等着。
花墨漓一行人听老猎人说过:“这个季节,昆仑山的雪暴说来就来,往往一点预兆都没有。”所以花墨漓就领着大家一直赶路,想在雪暴来临之前,赶到昆仑万神宫。
独孤楽把轻舞扬暂时托付给蓝飒儿和木云曦护着往前走。他就和令哲宇、薄奚一起,还叫上了冷慕寒的两个侍卫,五个人超过了众人往前走去,想看看可以猎杀到什么动物。
傍晚的时候,整个昆仑山都沉寂下来,众人都感觉自己已经远离了人间。
独孤楽他们收获颇丰,猎到一只藏铃羊,还有几只野兔。他们在湖边把这些小动物处理干净了,就分成几块,大家都把这些肉用布包了起来,背在背上。
一路上,他们确实经过了很多摆成莲花形状的大石堆,果真是每隔一里地就有一个。
花墨漓让大家再坚持一下,大家又往前走了很久,直到实在走不动了,花墨漓才让人扒开石头堆,准备在里面住一晚上。
其实,石头堆不用全部扒开。刚刚拿走压在中间的几个大石块,大家就看到里面是一个空间很大的洞穴。
大家就爬了进来。这个洞穴干燥舒适,一个角落里还铺满了干树枝。洞穴穴壁上还有被凿出的小洞,里面放着好几个布袋。
鱼隐打开已经落上尘土的布袋,发现里面都是粮食,不过估计是放的时间太长,已经不能吃了,用手轻轻一碰,这些粮食就全部化成了齑粉。
众人在洞穴里转了转,突然发现这个洞穴的另一头不知道通向哪里,只感觉有一阵阵凉气从洞穴深处传过来,虽然冷,但空气却很新鲜,大家都忍不住多吸了两口气。
花墨漓一行人就在洞穴的一处空地上点起火堆,千沐、堇语和明澜就手脚麻利地把独孤楽他们准备的肉,用小树枝穿好,放在火堆上烤。不一会儿,整个洞穴就就都是香喷喷的烤肉味了。
大家走了一天的山路,又累又饿,又冷又困。这个时候,所有人聚在火堆边,看着滋滋作响、烤得外焦里嫩、还一直往外冒着油的羚羊肉,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满洞穴的的扑鼻香气,大家也顾不得烫,都大快朵颐起来。
等所有人都吃得饱饱的,大家还意犹未尽,但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就站起来四处活动活动。千沐她们又把剩下的肉都烤了,放凉后,用布小心地包起来,留着下一顿再吃。
这时,木羽从洞穴另一边传来一阵惊呼声。大家就都急急忙忙地过去看,原来,洞穴的另一边就是通往地底通道的入口。
可是,现在这唯一的入口却被人用木头密密麻麻地钉在一起堵死了,只留下一些极其狭小的缝隙。
这道木头墙还很厚实,看来是为了防止有什么野兽,撞破这个木头墙从地底逃出来。
最为诡异的是,这些木头墙上贴满了符咒。还在木头墙的八个方位悬挂着一种青铜制的六角铜铃。
这些铃铛用红色丝线,以一种非常复杂的手法串连在一起。似乎只要其中一个铜铃响起来,所有的铜铃就会很快发出声响。
蓝飒儿刚想用手去碰这些铜铃,立即被花墨漓制止了。花墨漓认真的说道:“我们退回去休息吧!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这些铃铛可不简单!”
蓝飒儿就立刻缩回了手。
正在这时,最先发现木头墙的木羽突然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叫声。原来他趁所有人都在看铜铃的时候,从缝隙中悄悄地往里看了看。
谁知缝隙的另一侧,赫然是一颗碧绿的眼珠子。这颗眼珠子竟上下翻动着,正在往里盯着他们一行人。
木羽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众人就听见一阵奇怪的脚步声从近到远地消失在黑暗中。
大家就凑在木头墙的缝隙之间,眯着眼睛往外看。这一看,众人也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木头墙后面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散落在无尽的黑暗中,或远或近地盯着他们。
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花墨漓也心中一惊,心想:“这些莫不就是老猎人所说的吃人的妖怪?”
花墨漓见众人脸色都变白了,就安慰大家道:“大家不要害怕!这些可能就是深山里的野兽,被我们烤肉的香气吸引过来的。
既然它们刚才没有突破这道木头墙,那说明这些木头钉得还是很牢固的。那我们就大可以安心地在这里歇息一晚。
只是,大家千万不要碰这些铜铃和符纸!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我们歇息一晚就走,犯不上去惹事。”
大家都点了点头,就纷纷在洞穴堆满树枝的一角歇息下了。
花墨漓又安排人轮流守夜。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年纪最小的木羽和少女们,其余人都安排到了。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后半夜,这样守夜的人也可以轮换着休息一下。
花墨漓在临睡前,和其他人一起,又点起两个火堆。
大家歇息的地方,就正好被三个火堆围绕着。这样,不仅夜里睡觉的地方暖和些。并且,野兽最怕火,大家也可以睡得安心一些。
众人赶了一天的山路,刚才又吃得很饱,所以很快困意就席卷而来,大家都沉睡了过去。
今日守前半夜的是鱼隐。鱼隐背靠墙壁,坐在火堆旁,一边轻轻地往里加着干树枝,一边沉思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木头墙外面,有数不清的脚步声朝木头墙涌了过来。
这些脚步声非常奇怪,就像是一只腿残疾的人,只能用正常的那只腿用力,所以这一步就是沉重的踏地声。但这一步迈过去了,就要借助这只腿的力量,把另一只残疾的腿,拖拽过来,这一步就只有轻缓的摩擦声。
所以听起来,就像是无数腿部残疾的人,一会儿重,一会儿轻;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正缓缓地朝他们挪了过来。
眼珠
绕是鱼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也是从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人,也被这诡异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
鱼隐看了看熟睡中的少年们,听着无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实在忍不住,就起身来到木头墙边。
走近往缝隙里一看,鱼隐差点吓得瘫坐在地上。在火光的照亮下,那些缝隙里都是一颗颗碧绿的眼珠,眼珠里布满了细细的黑丝。这些眼珠正上下翻动着,诡异地盯着他。
鱼隐稳了稳心神,稍微凑近一些,准备仔细地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谁知鱼隐靠近了,就听见这些眼珠在翻动时竟发出一种极具诱惑的声音:“撕了这些符咒,弄断这些红丝线,踩烂这些六角铜铃……我就可以出来帮你,让这天下都归你!”
鱼隐心下骇然,刚想退远一些,远离这种声音。谁知身体竟然像不受控制一样,他的手鬼使神差地伸了出去,就要把这些符咒撕了。
这时,轮到下半夜守夜的花墨漓突然醒了过来,一看鱼隐要撕符咒,立刻飞身过来,一把拉住了鱼隐的手。
鱼隐顿时清醒过来,一看眼前的情形,不禁羞愧难当,他颤声对花墨漓说道:“世子!刚才那一瞬间,我的手竟然不受我控制了。”
花墨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这些东西可能跟古老的秘术有关。要是你看着它们的时间长了,就会被它们控制住。”
鱼隐见花墨漓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也没有把他往不好的地方想,就心怀感激,问道:“那怎么办?要是其他守夜的人也被控制住了,万一毁了这些符咒和六角铜铃,把木头墙后面的妖物放了出来,那岂不是要大祸临头了?”
花墨漓就轻声安慰鱼隐道:“没事!我会想办法的。”
然后,花墨漓就让鱼隐去歇息,鱼隐不放心,说道:“世子,要不我和你一起守吧?”
花墨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放心去睡吧!不论有什么动静,我都不会过去木头墙那边。它们再厉害,也奈何不了我们的。”
鱼隐闻言就去歇息,因为这几天确实太累了。鱼隐刚一躺倒在地,就沉睡了过去。
花墨漓坐在火堆边,往里面添了一些干树枝,就在心里想着各种事情。
这时,那种诡异的脚步声几乎都来到了木头墙边。花墨漓根本就没理会它们。
花墨漓还是沉思着。突然,有一个惨淡凄凉的声音说道:“你放我们出来!我们可以让你心心念念的少女离不开你,你从此就可以不再受煎熬了。”
花墨漓想到了木云曦,但尚存的一丝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花墨漓依旧没有去看一眼木头墙那边的情况。
花墨漓心想,莫不是这些东西都有洞察秋毫的能力?为什么它们能一语中的地击中人心底的柔软,这真的会使很多人受到诱惑,从而被它们控制。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花墨漓一点头绪都没有。
木头墙外又传来那诡异的说话声,花墨漓不想听,就索性蒙住了耳朵。谁知不论蒙多紧,那声音还是能听见。
花墨漓此刻非常想踹开那扇木头墙,然后把这些东西都灭了。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过去。它们就是想故意激怒花墨漓,只要他一靠近,它们就有机会控制住他。
花墨漓和这些诡异的声音抗争了很久。终于天亮了,大家都陆陆续续地醒了过来。
那个诡异的声音也不见了。于是众人爬出洞穴,又把石堆上的石块放了回去。
众人顺着山路快速前行。
独孤楽依旧带着薄奚、令哲宇、落清和陌汀四人,在山道附近猎杀一些小动物,处理干净了就储备起来,以免暴雪天气一来,大家就要挨饿了。
花墨漓把洞穴中木头墙后恐怖的眼珠,还有诡异的声音,都详细地讲给了大家听。
大家非常恐慌,要是被这诡异的声音控制住,那所有人不都成了行尸走肉了吗?
花墨漓就郑重地对大家说道:“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大家不要去碰那些符咒和铃铛。也不要听那种诡异的声音说的任何话。”
大家松了一口气,都点了点头,就跟着花墨漓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白天赶路,晚上住在洞穴之中,很快好几天就过去了。这时,大家已经走到了昆仑山山脉深处。
这天,大家明显感觉越来越冷了。看着低沉的铅色天空,花墨漓一行人心里十分着急,因为看起来暴风雪就要来了。
果然,还没有走出去一里地,只见狂风大作,紧接着天空就飘起来鹅毛大雪。这雪下得越来越大,昆仑山上不一会儿就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花墨漓急忙领着大家去找莲花形的石堆。在一片白茫茫中,大家跌爬滚打地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花墨漓一行人很着急,因为在短短的时间里,大雪就已经堆积到人的膝盖处了,要是再找不到莲花形石堆,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独孤楽突然指着远处的一处凸起,问道:“会不会是那里?”
大家争先恐后地在雪地里艰难地跑了过去,然后把凸起上面的雪拍掉,果然是莲花形石堆。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上面的几块石头搬走,里面果然是宽敞的洞穴。大家就急忙爬了进去。
一进到洞穴里,独孤楽又用石块挡住了入口,这样雪就不会飘落进来。其余人急忙点起火堆,大家就聚拢在一起,坐在火堆边,每个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花墨漓叹了一口气,说道:“昆仑山一旦遇到暴雪,那就不会轻易融化。看来,我们只能冒险走地底通道了。”
众人一听,想起那碧绿的眼珠,还有诡异的声音,都不禁浑身一颤,都没有说话。
花墨漓就轻声说道:“要是我们不冒这个险,那我们肯定在密室开启前是赶不回去了。”
众人抬起头,看着花墨漓。独孤楽沉声说道:“我和你去!”
地底天坑
紧接着木云曦、蓝飒儿和冷慕寒也纷纷表态,要跟着花墨漓一起进入地底通道。
其余人见状,也只能一同前往了。
花墨漓让大家在洞穴中好好歇息一晚,毕竟进到地底深处,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这一晚,大家燃了火堆,但没敢烤肉,因为所有人都担心烤肉味又把那种恐怖的的眼珠和诡异的脚步声吸引过来。
明天一早就要打开写了符咒的木头墙,要是外面都是这些恐怖诡异的东西,那还不把众人吓个半死!这几个人,估计还不够这些东西塞牙缝的呢。
大家默默地啃着之前准备好的烤肉干,谁也没有说话。尤其是鱼隐!因为之前看过那种诡异的眼珠,鱼隐知道如果长时间看着这些眼珠,就会被这些眼珠控制住心神。
大家都感到非常地不安,一种不详的预感让所有人都心神不宁。
这一晚,大家忐忑地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花墨漓一行人就聚在了木头墙边上,花墨漓撕下符咒,然后非常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红丝线,把那些六角铜铃收了起来。
花墨漓把撕下的符咒分给了众人,又让千沐她们把之前准备好的烤肉干和装满清水的羊皮袋分给了大家。
花墨漓一边分,一边说道:“这一次,大家要非常小心!每个人都自己背着食物和清水,以防不测。
大家要跟紧了,万一走散了,千万不要慌张,一定要想办法让其他人知道你在哪里,我们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这些符纸大家要保管好,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我们一命。”
花墨漓看个看大家,又说道:“只希望,我们多少人进了这地底通道,就多少人一起走出去。”
众人一听,连忙把符纸收了起来。
一切准备妥当后,花墨漓看了一眼独孤楽。独孤楽会意,举起玄铁棍朝木头墙一砸,木头墙上被钉得横七竖八的厚木块就被砸碎了。
大家都举着火把走了进去。万幸,没有看到那诡异的眼珠,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瞬间,大家又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给震惊住了。
眼前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底天坑,就像是一个硕大无朋的六角铜铃被倒过来放在这里一样。这应该是天地形成之初,就存在的了。
不过这深不见底的天坑里,竟然还长出许多张牙舞爪的嶙峋怪石,高高的耸立着,连接着,就像一个个巨大无比的吃人妖怪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天坑顶上是拔地倚天的石壁苍穹,高高在上,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却又让人感觉到无边的压抑和沉重。
天坑四周都是陡峭而环绕的岩壁,就像是被刀削过一样,垂直耸立着。岩壁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黑暗洞穴,仿佛正在幽幽地盯着大家。
而此刻,所有人站着的地方,就是这些悬崖峭壁的中腹上,这里有狭窄的小道。不过与其说是小道,不如说是在石壁上硬凿出来的陡峭孔洞,每走一步就感觉惶恐不安,似乎一个不留神就会掉进这万劫不复的天坑里。
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上面高不可攀的岩壁顶,又看了看脚下深不可测的天坑底,顿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花墨漓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众人,轻声说道:“我们不要往下看,一直往上攀爬!这些应该就是昆仑派历经了几代人,修凿出来的通道,虽然危险,但肯定能通到昆仑万神宫。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紧接着,花墨漓对几个少年说道:“独孤楽,冷慕寒,落清,陌汀,你们先上。令哲宇,薄奚,鱼隐,还有我,殿后。其余人在中间,大家千万小心谨慎些。”
花墨漓刚一说完,众人点了点头。
独孤楽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轻舞扬,就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放松一些。然后蹲下身来,让轻舞扬趴到他背上,独孤楽打算背着轻舞扬爬上去。
花墨漓见状,有些不放心,就把天丝轻羽取出来递给独孤楽,轻声说道:“你还是用天丝轻羽缠住轻舞扬,把她缚在你背上,这样安全些。”
独孤楽看着花墨漓,他知道花墨漓之所以要留下来殿后,就是担心有人不小心发生意外,他好去救人。可是,要是没有了天丝轻羽,花墨漓就算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救得下掉落下来的人。
独孤楽摇了摇头,没有接天丝轻羽,倒是把自己的外裳脱了下来,快速地撕成几条,绑成一条布绳,把轻舞扬缚在背上,看了一眼蓝飒儿,说了一声:“小心!”,就迅速爬上了悬崖峭壁。
紧接着,大家也跟着爬了上去,花墨漓和鱼隐留在了最后。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几个女孩子都有些力乏,但大家都没有说出来,依旧咬着牙齿坚持着。
突然,明澜一个不小心,手没有抠紧石壁上的孔洞,发出一声惨叫,就摔了下来。
只见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就快速掉落了下来。旁边的人都腾出一只手想去抓住明澜,可是谁也没抓住。
花墨漓见状,立刻挥出天丝轻羽缠住明澜的腰,明澜的身体就不再往下坠落。明澜看了一眼花墨漓,终于惊魂未定地哭出声来。
花墨漓急忙把天丝轻羽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腰上,双手借助孔洞的力量,快速往上爬。
大家松了一口气,这时,独孤楽已经爬到了最上面,他在上面喊着:“大家再坚持一会儿,上面就是能行走的通道了!”
大家一听,立刻快速爬了起来,因为大家的手臂都又酸又痛,快要使不出力气来了。
独孤楽放下轻舞扬,让她坐在通道边上,然后他就探出身去拉后面的人,大家都纷纷爬上了通道,蓝飒儿也被独孤楽拉了上去。
正在此刻,木羽一声尖叫,手一滑,也掉了下去,冷慕寒伸出手去拉,却没有拉住。
众人在一瞬间就惊出一身冷汗,大家都在想:“完了!花墨漓已经背负着明澜,再也腾不出手来救木羽了。”
剑拔弩张
说时迟那时快,独孤楽立刻抽出身旁蓝飒儿腰间的鎏羽血火鞭一甩,刚好缠住木羽的腰,就把一头冷汗的木羽拉了上来。
独孤楽刚一松开鎏羽血火鞭,木羽就瘫靠在通道的岩壁上,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这时,花墨漓也拉着明澜爬了上来。花墨漓刚解开天丝轻羽,明澜就瘫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从坠入万丈深渊的恐惧中清醒过来,依然瑟瑟发抖的哭泣着。
这时,蓝飒儿突然生气地吼了起来:“让你们不要跟着来,偏不听!像你们几个武功差的,就应该跟着其他人留在村子里等我们。你们几个就是累赘!”
大家吃惊地看着蓝飒儿。因为蓝飒儿就算有些刁蛮任性,平时也喜欢怼天怼地怼人的,但从来没有这样直接骂过人。
大家正打算劝解劝解怒气冲冲的蓝飒儿。谁知,一向柔弱的轻舞扬却愤怒起来,扶起瘫坐在地上的明澜,生气地说道:“这一路,我们已经小心又小心了,就是怕给你们添麻烦。我们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乱走一步路,只是像个物件一样跟在你们身边,如今你还要说我们是累赘!
难道我们武功差,就没有遵循自己意愿的自由了?就只能听从你们安排了?
难道我们武功差,就不配跟着自己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哥哥了?”
蓝飒儿正在气头上,哪里忍得了轻舞扬这番话。蓝飒儿愤愤不平地说道:“你们明知道这次昆仑之行危险重重,还要不管不顾地跟着。我们几个不仅要自己小心谨慎,还要时时刻刻分心来照顾你们。
你们知不知道,刚才花墨漓和独孤楽差点被你们几个害死了!”
一旁的木羽一听这话,立刻愤怒起来。木羽火冒三丈,生气地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难道我们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出门在外,不就是要大家一起互相照顾的吗?我以前也救过你们呀!
那个时候,我有说过你们是累赘这样的话吗?”
蓝飒儿抽出鎏羽血火鞭,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平生最恨别人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了。我说你们应该留在村子里,你们就不应该跟过来!”说着,就挥起鎏羽血火鞭朝木羽和轻舞扬打了过去。
木羽也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准备撒向蓝飒儿。轻舞扬也紧紧握住拳头,狠狠地瞪着蓝飒儿。
听着他们吵架,大家都烦躁不安起来。有的人觉得蓝飒儿说的对,越想越觉得这几个武功差、还要硬跟着他们的人,就是要故意害死他们似的;
而其他人又觉得轻舞扬和木羽说的对,蓝飒儿他们整天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这里武功稍差的人就只配跟在他们后面服从安排似的,凭什么呀!
每个人的头脑里都冒出许多愤怒的声音,大家越来越烦躁不安起来,似乎都有种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
花墨漓和独孤楽连忙拉住已经怒气冲天的蓝飒儿和木羽,还有轻舞扬。花墨漓高声喝道:“我们快离开这儿!这里不对劲!”
其他人被花墨漓高声一喝,心神纷纷一震,头脑里各种愤怒的声音减弱了一些,大家就尽力稳住心神,跟着花墨漓和独孤楽往通道深处跑了起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还是没有走到这个通道的尽头。眼前依旧是黑黝黝一片,不过在火把微弱的亮光照射下,大家发现跑的这一路上,通道的岩壁一侧,都是一些大小不一、深不可测的洞穴。
大家实在跑不动了,就原地歇息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大家头脑里那种愤怒的声音消失了。
大家看着蓝飒儿和木羽,还有轻舞扬。可是他们三个却浑然不知自己刚才剑拔弩张地大吵了一架,全都困惑地看着其他人。
冷慕寒就问花墨漓:“墨漓,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花墨漓看了一眼独孤楽,轻声说道:“你们想一想,这个时候,蓝飒儿怎么可能会和轻舞扬吵架呢?并且轻舞扬这么温柔的小姑娘竟然一直冷笑,还愤怒地大声斥责蓝飒儿。而一直和蓝飒儿关系很好的木羽,却突然翻脸。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蓝飒儿、轻舞扬和木羽面面相觑,实在记不起刚才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花墨漓继续轻声说道:“刚才那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会让人失去理智。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众人点了点头,当时所有人都有种烦躁不安的情绪,有种莫名的声音驱使大家生气,愤怒,拼个你死我活……
大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地底通道也太诡异了。
花墨漓看了看岩壁上那些大小不一的洞穴,沉声说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条通道。”
大家就纷纷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往前跑。
正在这时,突然从一个洞穴里伸出一只黑色的长手,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只手就把轻舞扬拖了进去。
站在一旁的蓝飒儿立即挥出鎏羽血火鞭,缠住轻舞扬的一只脚,想把她拉回来。谁知那只黑色的手力气太大,把蓝飒儿扯得一个踉跄,蓝飒儿也摔了下去,被一起拖进洞穴。
就在这一刹那,独孤楽一把拉住蓝飒儿的脚踝,大家也反应过来,纷纷拽住独孤楽的身体往后拉。
大家一用力把蓝飒儿和轻舞扬也拽了出来,那只黑色的手还在紧紧地缠绕着轻舞扬的腰间。
木云曦拔出落英剑,手起剑落,这只黑色的手就被斩断了。
洞穴里发出一阵刺耳凄厉的惨叫声,然后黑色的细长胳膊就缩了回去。缠绕在轻舞扬腰间的黑色手腕就掉落在地,轻舞扬脸色惨白地往独孤楽怀里一靠,就晕了过去。
独孤楽一把抱住轻舞扬,焦急地喊着轻舞扬的名字。一旁木羽往轻舞扬脉搏上一搭,随后松了一口气,对独孤楽说:“楽哥哥,没事!她只是被吓晕了。”
独孤楽也就松了一口气,然后随着大家的目光往地上一看,谁知那只被斩断的黑色手腕竟然像一条蛇一样,在地上扭动起来。
“鬼爪”
大家惊恐地往后退了退,蓝飒儿颤声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她,因为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砍断的手还能像蛇一样扭动,看起来还会随时进行攻击似的!
大家都非常紧张,不知道这个东西会从哪个方向进攻。所有人都小心戒备着。
正在这时,蓝飒儿突然瘫坐在地上,用一种低沉、绝望的声音说道:“这是地狱里的恶魔!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独孤楽急忙上前拉起蓝飒儿,安慰道:“你别害怕!我……”
可是独孤楽话还没说完,蓝飒儿突然用力甩开独孤楽拉着她的手,冷笑着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这昆仑山山腹中,住着恶魔,它们已经被关押得太久了,它们想出去,我们就是最好的载体!
这只鬼爪就是恶魔的手,它不停扭动,拍打着地面,是在召唤沉睡中的它们赶紧过来。
你们听,它们来了!”
独孤楽又伸手,试图拉起蓝飒儿,他悲伤地问道:“你是怎么了?”
蓝飒儿却突然后退两步,抽出鎏羽血火鞭,朝着独孤楽用力打了过去。独孤楽难以置信地看着蓝飒儿,没有闪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鞭。
独孤楽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后背上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独孤楽皱着眉,又要伸手去拉蓝飒儿,颤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谁知蓝飒儿眼神一狠,又要挥出鎏羽血火鞭。这时,站在一旁的花墨漓突然伸手,往蓝飒儿后背一拍,蓝飒儿就晕了过去。
花墨漓扶住蓝飒儿,生气地问独孤楽道:“你傻啊!你不会躲吗?她明显已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心神,你还要硬生生地挨这一鞭子?”
独孤楽没有说话,从花墨漓手中扶过蓝飒儿,他看着晕过去的蓝飒儿,眉头紧锁,然后背起了她。
花墨漓叹了一口气,还想对独孤楽说些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立刻背起躺在地上的轻舞扬,急声说道:“大家快跑!”
这时,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的众人,听到花墨漓的声音,回过神来,就跟着花墨漓往前跑去。因为岩壁上的洞穴里传来了那种诡异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忽远忽近,忽快忽慢。
花墨漓一行人不敢停留,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终于来到一个稍微宽敞的地方。
大家细细地听了听,那种声音已经消失了。于是众人瘫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着粗气。
木羽帮独孤楽的伤口上了药,独孤楽沉默地看着躺在他身边的蓝飒儿,没有说一句话。
木羽轻声说道:“楽哥哥,刚才飒儿姐姐打了你,肯定不是她的本意。要是她是清醒的,她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不希望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独孤楽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我知道!”
坐在一旁的众人,都还在惊魂未定,他们纷纷议论起来: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们有没有看见,那黑色的细爪上全是鳞片?”
“那不是只爪子吧?我都没有看见手指!”
“我看见它上面还长着鱼鳍!该不会是一条鱼吧?可是鱼怎么能在没有水的洞穴里爬来爬去呢?”
“真不知道它的全身会长成什么样子?太恐怖了!”
“莫非真像蓝飒儿说的那样?这只鬼爪的主人,就是地狱里的恶魔?”
……
花墨漓咳嗽了两声,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花墨漓轻声说道:“这个地底,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危险!
趁现在暂时没有异常,我们吃些东西,稍作歇息。
大家把之前洞穴里的符纸保管好,可能随时会派上用场。”
大家点了点头。独孤楽拿出羊皮水袋,喂了一些清水给蓝飒儿和轻舞扬。
蓝飒儿轻哼了几声,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独孤楽正担忧地看着她。蓝飒儿轻轻笑了笑。
大家就围了过来,木羽皱着眉问道:“飒儿姐姐,你刚才是怎么了?”
蓝飒儿一脸疑惑地看着大家,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能被那种诡异的东西控制住了心神,就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吧!
蓝飒儿坐了起来,偷笑着看了看独孤楽,一拍他的后背,雀跃地打趣道:“木榆疙瘩也会关心人啦?”
独孤楽“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大家震惊地看着蓝飒儿。蓝飒儿感觉到不对劲,急忙往独孤楽后背一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印赫然映入眼帘。
蓝飒儿立即生气地问道:“谁!谁干的!”
大家看着一脸愤怒的蓝飒儿,实在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众人憋着笑意,默默地指了指蓝飒儿身上的鎏羽血火鞭。
蓝飒儿看着独孤楽的伤口,顿时明白过来。她的脸一下子变青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堇语,堇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蓝飒儿自责地看着独孤楽,喃喃地说道:“对不起!我……”
独孤楽轻声说道:“没事!”
木羽也安慰蓝飒儿说道:“飒儿姐姐,我们知道你是不小心被那个东西控制住了心神,你不要太内疚了。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蓝飒儿眼睛里泪水打着转,转过身默默地擦了擦眼睛。木云曦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蓝飒儿看着无边的黑暗,拽紧了鎏羽血火鞭,说道:“这昆仑山不是神仙住的地方吗?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
大家都摇了摇头,是啊!神仙怎么能容忍这种诡异凶恶的东西当自己的邻居呢?
这一路上,不论是凌云峰明镜台里的一幕幕,还是古墓里栩栩如生的浅若……大家都觉得会是一种幻象,有可能他们是触碰到了什么能让人制幻的东西,才会出现这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这次在昆仑山的山腹中,竟然有某种东西能控制住人的心神,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鬼神?
惊变
这时,那种诡异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大家脸色一变,花墨漓迅速背起轻舞扬,领着众人朝前跑去。
又跑了很久,大家累得纷纷瘫坐在地上,那种诡异的脚步声又消失了。
鱼隐低声说道:“世子,我们不能再往前跑了。不然就算能躲避开这些鬼东西,我们也会被活活累死!”
花墨漓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众人,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找个封闭的洞穴歇息一宿,大家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接着赶路。”
于是薄奚等人就去岩壁上寻找封闭的洞穴,找了一会儿,还真找到一个。
这个洞穴只有一个小小的入口,里面空间还算宽敞,四周都是厚厚的岩壁。这样,只要有人守住入口,那么里面的人就不会有危险了。
花墨漓把之前收起来的红丝线和六角铜铃,串起来,横七竖八地围在了入口处。他轻声说道:“这个可能对那些诡异的东西有震慑作用。”
大家又把符咒贴在了入口处的岩壁上,于是就点燃了一堆火,众人纷纷倒地就沉睡了过去。
半夜里,花墨漓被冻醒了。昆仑山的地底也太冷了。花墨漓醒过来,看着熟睡中的众人,稍微安心一些。
他在洞穴的角落里捡了一些枯树枝,丢进快要熄灭的火堆里。火堆又燃烧起来,洞穴终于温暖起来。
这时,花墨漓突然听见有人在轻声说着些什么。花墨漓靠近众人一听,发现是轻舞扬在喃喃地说着话。
花墨漓把火把凑近了一看,只见轻舞扬满脸通红,正在闭着眼睛胡言乱语。花墨漓急忙伸手,碰了碰轻舞扬的额头,心说:“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来轻舞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烧了,浑身滚烫,现在已经被烧的神志不清了。
这时,独孤楽也醒了过来。一看轻舞扬被烧得胡言乱语起来,独孤楽也非常着急。
花墨漓顾不得许多,连忙叫醒木羽和千沐,让他们赶紧给轻舞扬服药。
木羽和千沐一看轻舞扬的状况,也着急起来。在这寒冷的地方,最忌讳的就是发烧了,不然恐怕很难活命。
木羽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将就些清水,就把药喂进轻舞扬嘴里。
木羽问独孤楽道:“楽哥哥,轻舞扬姐姐怎么就发烧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独孤楽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木羽就接着说道:“楽哥哥,轻舞扬姐姐现在还能喂进药去,应该会好起来的。”
独孤楽就低声说道:“多谢!木羽小兄弟。”
然后独孤楽就让他们几个回去歇息,他来守后半夜。
独孤楽又喂了一些清水给轻舞扬,轻舞扬就不再胡言乱语,而只是安静地睡着。
独孤楽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很平静,似乎真的是那些六角铜铃起了作用。
大家就吃了些之前制好的烤肉,补充好体力,准备继续往前走。
花墨漓收起六角铜铃和红丝线,大家走出洞穴。
就在这时,木羽发出一阵尖叫,黑暗深处又伸出一条鬼爪,紧紧的缠住了木羽的脚踝。
木羽瞬间摔倒在地,就快要消失在黑暗中的一刹那,花墨漓急忙挥出天丝轻羽,缠住木羽的手腕。然后把六角铜铃和红丝线扔给了离他最近的蓝飒儿,花墨漓也被拽进了黑暗中。鱼隐和冷慕寒急忙冲了过去,后面紧跟着落清和陌汀,几个人很快就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其余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从黑暗中爬出来的黑影冲散了。
独孤楽急忙拉着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蓝飒儿和明澜,然后背着轻舞扬退回了洞穴之中。
独孤楽从蓝飒儿手中拿过六角铜铃和红丝线,在洞穴口横七竖八地围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留在洞穴中的蓝飒儿,轻声说道:“你就待在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帮我保护好轻舞扬,我很快就回来!”
蓝飒儿颤声说道:“你不要走!”
独孤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我会很快回来的!”。说完,独孤楽就转身朝木云曦几个人消失的地方冲了过去。
谁也没有看清楚那些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这些黑影似乎真的惧怕这些六角铜铃,都纷纷地朝木云曦几个人被冲散的方向爬了过去。
蓝飒儿抱着轻舞扬,明澜在火堆旁边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蓝飒儿就把轻舞扬轻轻地放了下去。
蓝飒儿十分担忧地看着洞穴外面的无边黑暗。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都没有回来。
蓝飒儿拽紧了鎏羽血火鞭,不安地在洞穴中来回走动。
这时,一直躺着的轻舞扬突然醒了过来。明澜高兴地扶起了轻舞扬,给她喂了一些清水。
蓝飒儿也高兴地走到轻舞扬身边,说道:“轻舞扬表妹,你醒了?”
谁知轻舞扬冷笑起来,尖酸地问道:“谁是你表妹?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蓝飒儿吃惊地看着轻舞扬,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轻舞扬。
蓝飒儿连忙伸手去摸轻舞扬的额头,焦急地问道:“轻舞扬,你是不是又被控制住心神了?不应该呀?入口那不是挂满了六角铜铃吗?岩壁上也都是符咒啊!”
轻舞扬突然站了起来,把本来扶着她的明澜推到在一边。
明澜急忙爬起来,上前抓住轻舞扬的衣角,颤声说道:“表小姐,你是怎么了?”
蓝飒儿震惊地看着轻舞扬,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轻舞扬刚才那一起身,根本不像是昏迷了许久的人。
蓝飒儿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一路上,你都是装的?你根本没有昏迷!”
轻舞扬冷笑着,朝蓝飒儿扑了过来,速度之快,把蓝飒儿和明澜都吓了一跳。蓝飒儿朝后快速退了几步,愤怒地问道:“你不会功夫,也是装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明澜还在紧紧地抓着轻舞扬的衣角,被轻舞扬这样用力一带,直接摔倒在地,被拖拽着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明澜的手上,脸上,全都被粗糙的地面磨出了一道道伤痕。
蓝飒儿大声叫喊着:“明澜,你快松手!”
谁知轻舞扬趁着蓝飒儿分神的一瞬间,竟然一只手快速地一拍蓝飒儿的胳膊,另一只手就把蓝飒儿的鎏羽血火鞭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