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逢扫地僧
老方丈笑道:“独孤少侠不急!老衲正在用本门达摩老祖所创易筋、洗髓二经替花少侠疗伤。”
独孤楽冲老方丈一抱拳,又坐了回去,大家也都安下心来。大家心里总被那黑衣人临死前的“少…”字困扰,难免有一些紧张。
花墨漓只觉后背有一股热流涌入,这热流顺着花墨漓的经络骨髓缓缓移动,花墨漓只觉全身舒泰通透,那骨折了的右手和断了的肋骨处,竟然完全没有疼痛感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老方丈停了下来,对花墨漓说:“少侠,运功提气看一看。”
花墨漓应声,在原地运起了功力,果然已经完好如初,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全身都感觉精力充沛。
花墨漓起身,对老方丈作揖施礼道:“多谢方丈!少林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老方丈“哈哈哈”大笑,又和一行人聊了一会儿,然后安排花墨漓一行人吃过斋饭,一看天色也不早了,就让人带他们去客房歇息。
回到客房,花墨漓拿出石符一看,石符上面刻着一个“坎”字,周围还有独特的花纹符号,和之前在华山拿回的“离”字石符,倒也是一样的。
花墨漓小心收好两块石符,放入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就松了一口气。
他不禁又想起那黑衣人死前说的“少…”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花墨漓一行人一路上经历了太多惨烈的刺杀和围困,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花墨漓本来以为从少林寺取回这石符,应该很不容易。没想到那么顺利地就拿到石符了,这倒让花墨漓有些困惑。
老方丈不仅痛快地交出了石符,还盛情款待了凌云峰众人,甚至还用少林的武功绝学治好了花墨漓的伤……花墨漓心想:“莫不是我们误会少林寺了?”
独孤楽见花墨漓一直在沉思,就没有打扰,自己一个人走出客房。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独孤楽就顺着茂密的树林往前走了一截。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塔林。
只见夜色中,一座座庄严的古塔排列在松柏古树之间,式样繁多,各形各异,让人不禁肃穆起敬。
这片塔林,是少林寺历代高僧安息的墓地。得道高僧去世后,尸骨放入地宫,再在上面造塔,以示功德。
独孤楽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连忙双手合十,学着领引他们一行人进入少林寺的那个老和尚的模样,念了声:“阿弥陀佛!”
然后低声虔诚地说道:“各位高僧,晚辈不小心走到这儿来,冒犯了各位前辈,还望不要怪罪!”
说完,就准备退出去。
独孤楽刚走出塔林,突然感觉一道凌厉的劲风向他脑后袭来。
独孤楽连忙向前一扑,卧倒在地,这道劲风又快速地朝他腰后扫来,独孤楽连忙翻身打了几个滚,然后腾空一跃,站了起来。
这时,他才看清攻击他的人,原来是个上了年纪的扫地僧。
只见这个扫地僧,手持一把用竹子制成的扫帚,依然快速地攻了过来,独孤楽连忙往后一退,一边避开攻击,一边高声解释道:“前辈,晚辈只是无意间走到这里,如有冒犯,还望恕罪!”
扫地僧根本不理会独孤楽说了什么,依旧手持扫帚,横扫竖打,招式凌厉地攻向独孤楽。
独孤楽左躲右闪,上蹿下跳,实在招架不住,说了声:“前辈,得罪了!”就拔出背着的玄铁棍,运气用力,对着扫过来的扫帚,挥了过去。
只听得尖锐的“噗嗤”一声,扫帚上的竹子裂了开来,扫地僧后脚蹬地,双手抓住扫帚的顶端,全身侧转,一用力,裂开的竹片像一把把利刃一样,飞向了独孤楽。
独孤楽连忙后退,双手飞速旋转玄铁棍,只见那玄铁棍像是一个大转盘一样,把飞过来的竹片通通打落在地。
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花墨漓从客房方向赶了过来,那天给他们引路的老和尚也带着十几个僧众,从禅房那边赶了过来。
扫地僧看了独孤楽和他手里的玄铁棍一眼,就飞身上树,脚尖点树枝,飘然离去。
离去时还用浑厚的内力传了一句话给独孤楽:“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万法无常,无我,无灵魂。”
独孤楽看着瞬间消失在夜色中的扫地僧,一脸的困惑和不解,心想:“你什么意思啊?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这时,花墨漓赶到独孤楽面前,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独孤楽一脸茫然地看着花墨漓,轻轻地摇了摇头。
随后而来的老和尚,若有所思地看着扫地僧离去的方向,问道:“独孤少侠,发生什么事了?”
独孤楽上前一抱拳,对老和尚说道:“晚辈无意中走进了塔林,还望前辈宽恕。”
老和尚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接着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独孤楽一遍,又问道:“少侠可有受伤?”
独孤楽摇了摇头,老和尚就陪独孤楽和花墨漓回到客房,然后自行离去。
回到房中,花墨漓问道:“你被袭击了?”
独孤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我也不清楚。那扫地僧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可是我一句没听懂。”
花墨漓拍了拍独孤楽的肩膀,轻声说道:“人没事就好!你先歇息吧,这事明早再说。”
于是二人就各自回房间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花墨漓一行人准备离开少林寺。
老方丈率少林寺众僧前来相送,老方丈看着独孤楽,笑着说:“独孤少侠,可否借你的玄铁棍一看?”
独孤楽愣了一下,还是取下玄铁棍,双手递给了老方丈。老方丈把玄铁棍握在手中,细细摩挲观看,不禁惊叹道:“没想到这武林至宝‘昍’竟然在你的手中,真不愧是吸取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的神物,果然不同凡响!”
说完,老方丈把玄铁棍还给了独孤楽,又笑着说:“听闻独孤少侠昨夜误入塔林,遇到扫地僧,扫地僧与你纠缠打斗了几十个会合?”
独孤楽点了点头。
老方丈“哈哈哈”大笑起来,后面的众僧人也都吃惊地看着独孤楽,一脸震惊的表情!
独孤楽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老方丈笑着说:“独孤少侠,果然少年英雄,武功造诣不可限量。你可知,这扫地僧一生痴迷练武,练就了一身独特的功夫。他在我们少林寺,也算是顶尖的高手了。独孤少侠,小小年纪,竟然能和他交手,还打斗了几十个会合,老衲也不得不佩服啊!”
祁云山鬼涧洞
独孤楽听到这,连忙抱拳说道:“方丈谬赞,那扫地僧前辈仅用一把扫帚就让我只有招架之势,毫无还手之力。晚辈岂敢自以为是!”
老方丈“哈哈”大笑,接着说:“少侠太过自谦!这扫地僧整日沉迷武学,昨夜一定是想和少侠切磋武艺,还望少侠不要介怀!”
独孤楽连忙笑着回道:“晚辈明白!”
老方丈看着独孤楽,点头称赞不已,然后又对花墨漓一行人说道:“各位少侠,待石室开启之日,我们又再相见。此去一路多保重!”
花墨漓一行人连忙一抱拳,告别了少林寺众僧,就下山去了。
这一路快马加鞭,花墨漓一行人向南行,很快就来到一座繁华城池。这座城池,叫“昌平城”,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城市。
因为这里连通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重重官道,所以来往的人特别多,在这里居住的人也都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花墨漓一行人找客栈住了下来。在这暗流涌动的地方,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吃过饭后,还是照之前的安排,花墨漓和独孤楽住一间,木云曦、蓝飒儿和轻舞扬住一间,令哲宇、薄奚和木羽住一间,其他人也是男女分开、两到三人住一个套间,大家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但又可以彼此之间互相照顾,最后留胥凩和沉璟二人在各个房间之间的走廊卧榻上小憩,以防不测。
大家一路车马劳顿,都早早地睡觉歇息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蓝飒儿惊声尖叫了几声,和木云曦两人一起,焦急地敲开了花墨漓和独孤楽的房间。
大家都惊醒过来,连忙出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蓝飒儿早上一起床,就发现轻舞扬不见了,因为轻舞扬的床正好对着蓝飒儿的床。平时轻舞扬要是夜里想去方便,都会叫上蓝飒儿或者木云曦作伴,她胆子小,黑夜里一个人是不敢去的。
蓝飒儿急忙叫醒木云曦,二人里里外外,包括客栈院落里,都找了个遍,可是依旧没有踪影。
二人又回到房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就发现轻舞扬的床前桌子上,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要想救人,到祁云山鬼涧洞!”
二人连忙拿起纸张,就赶到独孤楽这里,递给他看。
独孤楽焦急万分,没有一丝犹豫,就立即朝外面飞奔了出去。
花墨漓急忙跟上,一把拉住独孤楽。花墨漓轻声对独孤楽说道:“你先别急!我们大家一起去!”
花墨漓看了看大家,说道:“大家想一想,敌人可以在胥凩和沉璟守在走廊的情况下,不惊动木云曦和蓝飒儿二人,就把轻舞扬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抓了去,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见,这次的敌人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厉害。我们一定要更加小心!”
说完,就和独孤楽一起,带着大家来到楼下,花墨漓叫醒了守夜的店小二,就问这祁云山鬼涧洞怎么走?
店小二本来还在打着呵欠,睡眼惺忪,一听花墨漓问祁云山鬼涧洞,就被吓得一下清醒了过来,他连忙冲众人摆手,低声说道:“说不得!说不得!”
独孤楽眉头紧锁,沉声问道:“什么说不得?”
店小二就凑近众人,压低声音说道:“诸位客官不知,这鬼涧洞向来都是有去无回,我们昌平城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谁还敢提这几个字?”
店小二见众人都看着他,又赶紧接着低声说道:“我们昌平城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黑暗势力太多,他们平时就压榨城里的老百姓,什么收保护费啊,杀人劫货啊,强抢民女啊…什么坏事他们没干过,但官府哪里敢管,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最终受苦的还是我们底层的老百姓。
这鬼涧洞洞主,被世人称为“鬼见愁”。据说,那鬼涧洞洞里装有一百零八套刑具。要是谁被掳了去,就必定丧命,生不如死。”
花墨漓问道:“要不你给我们带路,我们就去这鬼涧洞,会会那‘鬼见愁’?”
店小二连忙摇头摆手,浑身哆嗦着说道:“我可不想去送死!”
独孤楽拿出那张纸,拍在这店小二面前,沉声问道:“那在你们客栈住的人,被这鬼见愁掳去了,你们要不要负责任?还是我们去衙门评评理?”
店小二闻言,都快哭出来了。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带你们去,但我远远地指给你们看到那洞门,我就要往回跑了,我可不跟你们进去!”
花墨漓点点头,一行人就在店小二的引领下,纵马往祁云山鬼涧洞奔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都亮了。一行人来到一座陡峭的大山前。只见这座大山怪石嶙峋,古树如冠,层层叠叠地生长着,还有各种藤蔓缠绕在古树之间。
人走在山里,就像走在夜晚一样,竟然漆黑一片。要不是头顶高高的古树顶透出些许光亮来,花墨漓一行人真的以为现在还是夜间时分。
大家在这黑森林走了很久,远远地看到一个山洞,还听到阵阵湍急的水流声。这时,店小二慌忙指了指那山洞,浑身哆嗦着说道:“那…那就…是…是鬼涧洞!”说完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花墨漓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就看见山洞左右两边,都有汹涌的涧水,从山洞两边的山腹里流淌出来。
此刻,山洞门却纹丝不动地紧闭着。
独孤楽大喊了一声:“我们应邀前来要人,你们快快现身吧!”
话音刚落,一个犹如鬼魅般的声音从山洞里传了出来:“不急!我们先下一盘棋!”
刚说完,山洞前的平地就陷了下去,一个巨大的棋盘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棋盘上摆了个残局,黑白棋子杀法精妙,气象万千。
这个鬼魅般的声音又接着说道:“来到我这,不管是谁,都只是一枚棋子罢了。你们谁来下棋?”
木羽朝前走了几步,细细地看了这个棋局,他朗声说道:“这是当年范西屏和施定庵两位大师的‘当湖十局’中最后一局!”
紧接着,木羽又说道:“世人只知这‘当湖十局’有十局棋,登峰造极,流传至今。殊不知,当年范西屏和施定庵两位大师在平湖对弈,激战十余局,互有胜负。
最后,这同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二人,在角逐了十三局棋后,又呕心沥血,摆出了这最后的一局棋,这棋局犹如悬崖上的白刃格斗,惊心动魄。可惜,最后二人都精疲力尽,还没有下完,就握手言和,就此罢手了。只是这残局,至今无人能破!”
鬼魅般的声音冷笑了几声,然后厉声说道:“人生如棋,我们下的不是棋子,是命!
你每下一子,就要让你们凌云峰的弟子站到棋盘的相应位置上!倘若被我围住,棋子没了气,那这人也会被棋盘格子翻过来吞噬掉。”
残局
独孤楽一听,连忙厉声说道:“我们为什么要下棋?你出来!”说完,就纵身一跃,想飞到洞门口,打开洞门,直接闯进去。
谁知,棋盘瞬间移动变化,从里面射出无数锋利的箭羽,独孤楽猝不及防地连忙往后一退,避开箭羽,踉跄了几步,险些就命丧箭阵,独孤楽不禁全身冒出一阵冷汗。
花墨漓连忙拉住惊魂未定的独孤楽,轻声说道:“你救人心切,但还是要小心,别中了敌人的圈套。”
这时,山洞里鬼魅的声音冷笑了几声,不屑地说道:“我这鬼涧洞的大门,可还从未有人敢闯过!”
木羽上前高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破了这棋局,你就可以还我们人了?”
鬼魅的声音冷笑了几声,说道:“破了这棋局,洞门自动打开。至于你们救不救得了人,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众人一筹莫展,花墨漓压低声音问木羽:“你有几成把握破这残局?”
木羽也压低声音说道:“我跟着我师傅的时候,看过他自己一个人下棋,摆的棋局就是这‘当湖十局’,还有后面几局不曾流传下来的残局。我师傅下棋可是高手,他当年就破过这棋局。放心吧,我还记得!”
花墨漓点了点头,沉声对着鬼涧洞的方向说道:“那我们就破你这残局。”
棋盘又开始移动变化,变成了刚开始众人看到的棋局。
木羽上前细细看了又看,这棋局虽说和“当湖十局”的最后一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就是被称为‘悬崖上的白刃格斗’的那最后未完成的残局。但在细微之处还是有些不同的变化。
整盘棋其实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每行一步,惊心动魄,生死攸关。木羽思考良久,对着花墨漓很肯定地说道:“墨漓哥哥,你站到右下角四线与五线的交叉点上。”
花墨漓点了点头,纵身一跃,飞到棋盘之上,占据了木羽所说的要点。
洞门里那鬼魅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显然是被木羽这出乎意料的一步棋给震住了。因为这步棋犹如天外飞仙,把右下角一大片黑棋势力左右分割,但又和自己中腹的白棋灵活相连。白棋兼收厚势和实地,棋形顺畅,真可谓一招妙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花墨漓前方背对天元的中点位置上,一颗黑棋从棋盘里里冒了出来,把花墨漓阻断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动弹。
木羽一看,眉头紧锁,这一招“倒脱靴”看似平庸,却把刚才白棋那步“天外飞仙”妙招的意图识破并打乱了,白棋无法向前继续冲断黑棋。
木羽思考了很久,终于眼睛一亮,对独孤楽抿嘴笑道:“楽哥哥,你到右边与天元相对的星位上。”
独孤楽点了点头,一纵身来到木羽指定的位置。
这下,白棋置之死地而后生,把黑棋右下角的一片大龙死死的围困住,这片大龙再也无法做活,黑棋也没有了转圜之地。
这时,山洞的石门缓缓打开。大家相视而笑,终于赢了棋局,可以进去救轻舞扬了。
可是,突然发出一阵“轰隆轰隆”的巨响,石门又闭合了起来,与此同时,地面上的大棋盘突然裂开,花墨漓和独孤楽所站的位置一刹那间就凹陷进去,周围的石块翻转过来,一下就把刚想纵身离开棋盘的花墨漓和独孤楽二人埋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等大家反应过来,石门已经重新闭合,就连地面的大棋盘也重新变为平地,花墨漓和独孤楽二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木羽直接跑到石门前,一边用力拍打着石门,一边大声怒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缩头乌龟!明明是我们赢了棋局,你竟然当场耍赖,快还我们的人!”
山洞里哪里还有什么声响,只有一片寂静。
大家都冲了上来,细细地看了这石门和平地,竟然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想从这里攻进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鬼容和鱼隐连忙带着胥凩和千沐等人,分成两队,从鬼涧洞石门两侧,绕着祁云山仔细搜索起来。他们希望能发现其他的入口,不然再在石门口耗着,世子他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其余人继续待在门口,找这石门的破绽,可是看来看去,石门依然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薄奚突然做了个手势,让大家不要发出声音。等众人安静下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马声音。
大家一纵身,都躲在了旁边的大石块后面。
只见,一辆大马车奔驰过来,后面跟着数十个侍卫,都手持利剑,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马车刚刚一停,上面就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很胖。他来到鬼涧洞石门处,取出挂在腰间的腰牌,对着石门最低处的凹槽里一按,只听石门就“轰隆隆”地打开了。
这鬼涧洞的石门共有九层,重重叠叠,一层一层地打开,又一层一层地关了起来。
众人都趴在大石块后面,悄悄地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胖子又带着一行人,走了出来。
令哲宇和薄奚刚想上去抢那腰牌,木云曦连忙按住了他两,低声说道:“不能去!你们看这人后面跟着的那两个人,一定是高手!况且他们人太多了,我们不能硬抢。不然要是我们再折进鬼涧洞里面,就没有人能救独孤楽和花墨漓,还有轻舞扬了。”
两人一听,觉得有道理,就停了下来。
木云曦等那个有腰牌的胖子,带着他们一行人走远了以后,就一招手,领着众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们走出祁云山,跟着那个胖子回到了昌平城。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只见那个胖子带着一行人,来到一个莺歌燕舞的地方,招牌上写着“回梦楼”,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木云曦等人稍微等了一下,也准备走进这“回梦楼”。谁知,却被门边的嬷嬷拦了下来,嬷嬷说道:“你们来这干什么?”
木云曦连忙回答:“我们找人。”
嬷嬷看了她们几眼,立刻就很烦躁地说道:“我们这里只让男客进入,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木云曦闻言,就领着他们退到“回梦楼”外边的空地上。
大家一商量,只能让两个人男扮女装,靠近那个带着腰牌的胖子,然后伺机偷回腰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件事情,可以让薄奚和木羽两个少年前去完成。
木羽紧蹙着眉,本来不愿意去,但一想到花墨漓和独孤楽,还有轻舞扬,都还在生死未卜。
木羽咬咬牙,换了一身女装,就和薄奚一起来到这“回梦楼”。
回梦楼
众人第一次看到薄奚和木羽身着女装,着实被惊艳到了。只见薄奚一双丹凤眼,眉目如画,一袭白衣,更显清丽脱俗。
木羽更是明眸皓齿,一双大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一样,笑起来,唇边两个酒窝如梨花绽放,一蹙眉、一投足之间,仪态可掬,身着一袭红衣,更显美艳绝伦。
众人看着他们俩,尤其是看着木羽,就恍惚觉得他们本来就应该是女孩子。
木羽抱着一把琵琶,薄奚挥舞着长袖,两人就走到“回梦楼”大门口,两人对着门口的嬷嬷说道:“好嬷嬷,我们姐妹俩从南方来,家乡发了大水,颠沛流离地来到这里,也没个亲戚投奔。还请嬷嬷收留,我们姐妹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是嬷嬷能给口饭吃,我们姐妹俩定将报答嬷嬷的大恩大德。”
那个浓妆艳抹的嬷嬷一看两位姑娘美艳动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嬷嬷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我们‘回梦楼’可是从来不乱收人的。不过嬷嬷我今天破例收了你们两个,你们倘若哪天得了势,可不能忘了我这个老嬷嬷啊!”
薄奚和木羽连忙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对着嬷嬷千恩万谢起来。嬷嬷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冲着那人说道:“赶紧带这二位姑娘去孟三爷那儿!”那人连忙点头称是,就领着薄奚和木羽绕着弯弯曲曲的楼道,来到顶楼最大的一间房屋。
门一推开,里面调笑声,碰杯声,唱小曲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众人见有人敢推门,纷纷怒骂道:“娘的!是谁啊?活腻歪了?”
那个小厮冲着坐在中间的人,一抱拳,畏畏缩缩地说道:“孟三爷,嬷嬷让我给您带来两个新鲜的姑娘。”
那个孟三爷,正好就是今天在祁云山鬼涧洞门口见过的那个胖子。薄奚和木羽两人,连忙上前,对着孟三爷拜了一拜,俏生生喊了句:“孟三爷!”
这孟三爷看着两个人,眼睛都直了,一听这娇羞的声音,更是不能自持,“哈哈哈”大笑着连说了几句:“好!好!好!”
那小厮一看,喜笑颜开地就退了出去,还把门给轻轻关上了。
屋里众人都看着薄奚和木羽,一脸的惊艳。
孟三爷笑着拍拍卧榻边,说道:“两位过来我身边坐啊!”
薄奚走了过去,坐在孟三爷身边,他悄悄撇眼一看,那能开启鬼涧洞的腰牌正好挂在孟三爷身上。
孟三爷一把搂住薄奚的腰,薄奚不适地僵了僵身子,孟三爷“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木羽坐在房屋中间,弹起了琵琶,还唱起了南方特有的小调。声音如泣如诉,哀婉动人。
众人都听得入了迷,孟三爷直接用手打着拍子,跟着哼了起来。
一曲唱罢,众人齐声喝彩,孟三爷又朝木羽招了招手,示意木羽坐到他身边来。木羽看了看薄奚,眼神里都是拒绝,但又不敢推辞,只能慢慢地走了过来。
孟三爷一看这木羽,心里喜欢得不得了,连声夸道:“大眼睛,真美!”说着,就要上手去搂着木羽。
薄奚见木羽就要往后退避,怕木羽得罪了这瘟神,就连忙揽着孟三爷的胳膊,细声细语地说道:“孟三爷,俗话说‘大眼迷人,小眼才勾魂呢!’你也看看我的眼睛。”
孟三爷立刻转过头来看着薄奚,薄奚故意扑闪着眼睛,还娇滴滴地说道:“三爷,你说是吧?”
一旁的木羽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嫌弃地看了薄奚一眼。
孟三爷立刻“哈哈哈”地大笑着,连说了几声:“是!是!是!……”然后伸手就要抱这薄奚。
薄奚顺势起身,纵身来到房屋中间,示意木羽接着弹小曲。
木羽如遇大赦,赶紧起身,又回到房屋中间,弹起了琵琶。
曲音刚刚响起来,薄奚就一甩长袖,跳起了优美的舞蹈。
薄奚和木羽配合得相当默契,曲音动人,舞姿撩人,众人皆沉醉在其中。
一曲罢了,孟三爷原形毕露,早就按捺不住,赶紧站了起来,对众人摆了摆手,笑道:“你们接着吃好,喝好,玩好!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来到薄奚和木羽中间,揽着两人,就往里屋走去。
众人心领神会,“哈哈哈”大笑起来。
薄奚和木羽见有机会去拿那腰牌,就半推半就地和孟三爷一起走进这里屋。里面很宽敞,一张雕花大木床摆在正中间。
孟三爷喝酒喝得晕晕乎乎的,往那床上一躺,就大声叫道:“美人!美人快来!”
薄奚此刻走近孟三爷,抬手往他脖子上一拍,孟三爷就彻底晕过去了。
木羽连忙拿起腰牌,心里不解恨地用脚踢了踢那死胖子。然后和薄奚两个人从窗户口翻了出去,跳上“回梦楼”楼后的大树上,飞跃了几下,就来到地面。
和木云曦等人会合后,一行人就急匆匆纵马赶回祁云山鬼涧洞。
“死了”的独孤楽
一行人纵马来到鬼涧洞,全部都换上了黑色劲装。木羽取出腰牌,照着那大胖子的方法,把腰牌往凹槽里一按,鬼涧洞的石门就“轰隆隆”地打了开来。
一共九层,重重叠叠。大家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只见这鬼涧洞里阴暗潮湿,但又宽阔无比,就像是祁云山整个山腹都被掏空了。
里面到处都是毒虫和毒蛇,还有随处可见的骷髅和骨架,还有没有树叶的枯树瘦骨嶙峋地从地里冒出来……阴森异常,而又恐怖诡异。
大家又往前走了一大段路,突然发觉前面有亮光。大家熄灭了手上的火把,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向光亮处走去。
原来亮光是插在墙上的火把发出来的光,这里是一间间相邻的牢房,里面放着阴森恐怖的刑具。
刑具上吊着一些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垂着头,一动也不动。
木云曦等人心往下一沉,急急忙忙地在每一间牢房里寻找花墨漓、独孤楽和轻舞扬的身影。
找了很久,看见独孤楽被绑在一个会转动的轮盘上,全身是血,长长的头发凌乱地落在脸旁,挡住了大部分的面容,根本看不清是死是活。
只是身上那件青衣,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还是能看得出是独孤楽的衣服。
蓝飒儿连忙冲了进去,把手伸在独孤楽的鼻孔上探了探气息,蓝飒儿往后一退,大声哭喊着:“他死了!独孤楽他死了!”
众人脸色凝重,令哲宇连忙上前把手按在独孤楽的脖子上,也是一惊,手都吓得缩了回来。
令哲宇悲伤的说道:“连脉搏都没了,全身都是冰冷的,已经死了十几个时辰了。”
众人不禁难过起来,独孤楽从凌云峰出发,一路以来虽然不太喜欢说话,但他却非常照顾大家,总是默默地为大家做了很多事情。
现在,独孤楽却死了!几个人泪流满面,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令哲宇和薄奚把独孤楽的尸体解了下来,准备背着他走出这阴森的鬼涧洞,找个好地方再埋了。
这时,牢房的大门突然关了起来,蓝飒儿和木云曦急忙纵身飞出牢房,然而站在靠近里面的令哲宇和薄奚却来不及出来,被落下来的大门关在了牢房里。
一阵鬼魅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哈哈!果然这招‘请君入瓮’有用!你们凌云峰的弟子是不是都不长眼睛?你们抱着的这位,可看清楚了?”
令哲宇和薄奚连忙低头,扒开独孤楽脸上的头发,惊声尖叫了一声:“这不是独孤楽!”
只见那人脸色苍白,虽然体型和独孤楽有点像,但面容还是完全不同的。
令哲宇和薄奚,把这人放下,厉声问道:“那独孤楽去哪里了?这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可确实是独孤楽自己的。”
鬼魅的声音低沉而诡异地说道:“他们现在还没死,因为我要让他们感受感受,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说完,十几个黑衣人把牢房外面的蓝飒儿和木云曦团团围住。
蓝飒儿二话不说,抽出鎏羽血火鞭就和他们打在一起,木云曦也手持落英剑,飞快地攻了上去,堇语和明澜几个人也纷纷上前和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薄奚在牢房里,手持大弓,利箭上弦,“嗖嗖”几声,倒下了好几个黑衣人,令哲宇苦于被困在了牢房里,他手持弯刀,焦急万分,无法上前和敌人厮杀。
上来的十几个黑衣人被蓝飒儿和木云曦几个杀死在地。可还没等她们喘口气歇息一下,又有几十个黑衣人冲了上来,众人又只得拼劲全力厮杀起来。
就这样,杀掉几个黑衣人,就会有更多的黑衣人潮水般冲了上来。
蓝飒儿和木云曦等人渐渐力不从心,满头大汗地死死支撑着。最终因为力竭,被源源不断冲上来的黑衣人打倒在地,蓝飒儿和木云曦等人闭上眼睛,准备就死。
牢房里的令哲宇和薄奚,眼睛都红了,可又冲不出来,焦急万分地看着。
就在这时,那个鬼魅般的声音,又冷笑着说道:“杀了怪可惜的!所有女的,通通活剥。
记住:一点皮都不能破损。我的两百张美人皮可就差着这几张了!等我凑够两百张美人皮,就可以让你们中拔尖的人永久披上这美人皮,我就可以组一个美女杀手猎人团。到时候,我鬼涧洞将所向披靡,定将一统江湖。”
鬼魅般的声音沉吟了片刻,又冷笑着说道:“这两个男的,就先关在牢房里,等饿的没力气了,就扔进到千蛇洞,喂喂我的宝贝们。”
众黑衣人应了声:“是!”就打开旁边的牢房,把蓝飒儿和木云曦等人拖了进去。
这牢房里放着几张剥皮凳,上面血迹斑驳,可见经常被使用。牢房上面吊着几具已经被剥了皮的尸体,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血,地面上到处是厚厚一层凝固了的血迹,红黑相间,说不出的恶心。
牢房里血腥味浓烈,恶臭难闻。
鬼魅声音又接着幽幽地说道:“你们知道吗?这剥皮最重要的是放血。要先在你们头顶,割一道口子,不深不浅,刚好一寸半的长度,半寸的深度。然后一直平躺在这剥尸凳上,待血放到一半时,就可以开始剥皮了。被剥的人能活生生地感受这皮与肉分离的疼痛,然后……”
蓝飒儿被黑衣人绑在剥皮凳上,蓝飒儿吓得惊声尖叫道:“你们别碰我!别碰我!…”喊着喊着就大哭了起来。堇语和明澜等人早就吓得晕过去了。
木云曦也脸色苍白,浑身哆嗦,但始终闭着眼睛,没发出一点声音,脑海里全是木府当年被屠的惨状。
另一个牢房里的令哲宇和薄奚也大声喊叫道:“快放开她们!你们还是不是人?”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理会他们。
黑衣人举起特制的小刀,对着她们的头顶就准备下刀。
这时两个黑衣人突然从黑暗中飞了出来,一个黑衣人飞脚蹬在举刀的黑衣人手上,紧接着手起棍落,把这些黑衣人瞬间打死。
蓝飒儿本来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听到黑衣人的惨叫声,睁眼一看,一张五官硬朗、干净帅气的脸,刚好在她头顶上看着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众人都以为死了的独孤楽。蓝飒儿呆呆地看着独孤楽,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独孤楽,只觉得独孤楽的双眸就像璀璨的星星,闪动着迷人的光彩。
独孤楽帮蓝飒儿解开了绳子,蓝飒儿一把抱住独孤楽大哭了起来。独孤楽身体一僵,愣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抱住了瑟瑟发抖的蓝飒儿。
那一刹那,鬼涧洞里的一切都变模糊了,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蓝飒儿眼里只有独孤楽。
从此,蓝飒儿心中就住进了一个少年!
鬼见愁
而另一边那个一身黑衣的人,解开了绑着木云曦的绳子。木云曦睁开眼睛,刚好碰上花墨漓满眼含笑的眸子,花墨漓冲着木云曦邪魅一笑。木云曦也微微笑了一下,整个人顿时感觉轻松起来。
花墨漓刚才看到被绑在剥皮凳上的木云曦,在那样异常恐怖的时刻,就连平时胆子最大的蓝飒儿都害怕得大哭大叫起来,其他人更是早已经吓晕了过去,只有木云曦没有大喊大叫,就那样静静地躺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花墨漓经常会有一种特别想去了解木云曦的欲望。而木云曦也时常会感觉到,只要有花墨漓在身边,她就会非常轻松。
这时,外面的黑衣人一看突然冒出来的这两个人太过厉害,就赶紧上前,准备把牢房的大门关起来。
花墨漓挥出天丝轻羽缠绕住那个人,往后一拉,那个人就刚好卡在正要闭合起来的牢房门口,紧接着花墨漓一纵身,飞出牢房。
其余人也纷纷唤醒晕过去的堇语和明澜等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牢房。
独孤楽来到关着令哲宇和薄奚的牢房门口,右手紧握玄铁棍,凝神用力朝牢房门一敲,牢房门就“哐嘡”一声打开来了,令哲宇和薄奚两个人红着眼,朝着涌上来的黑衣人攻了过去。薄奚的箭羽早就射光了,他就近身攻击,一掌,一拳,招招致命。
这群少年各自手持兵器,第一次杀红了眼,都拼了命地往前冲,鬼涧洞里的黑衣人的尸体,都堆成了山。
这时,鬼涧洞石门那边也传来打斗声。里面的少年们向外杀出一条血路,外面鬼容和鱼隐等人也向里面冲杀着。不一会儿,两队人就会和在一起。
这时,鬼涧洞里的黑衣人已经被杀得只剩下几个跪在地上求饶。
鬼容手上抓着一个侏儒。只见这个侏儒面目狰狞,正在不停地挣扎。
鬼容遇见花墨漓等人,就把这侏儒往众人中间一推,说道:“世子,就是这个厮在这鬼涧洞里装神弄鬼,害了数不清的老百姓和过往商人。刚才趁乱,他还想逃跑,被我抓了个正着。世子看怎么处理好一些。”
花墨漓一行人目瞪口呆,那个发出鬼魅般刺耳声音的人竟然就是面前这个侏儒?
花墨漓厉声问跪在地上求饶的几个黑衣人:“他就是你们鬼涧洞洞主鬼见愁?”
几个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我们洞主的真身,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花墨漓指了指还想趁乱逃跑的那个侏儒,又厉声问道:“那你们知道这个侏儒又是谁吗?”
几个黑衣人都摇了摇头,纷纷说道:“从来都没有见过!”
花墨漓明白了,一把拉起面目狰狞的侏儒,问道:“你就是鬼涧洞洞主?”侏儒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挣扎着,试图伺机逃跑。
鬼容说:“世子,我们刚进鬼涧洞时,就在混乱中抓到了他。他肯定就是鬼见愁。”
花墨漓没说话,把侏儒推到几个黑衣人中间,说道:“你们只要把他活剥了,我就放你们走。”
几个黑衣人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侏儒走进刚才鲜血淋漓的牢房。他们按住侏儒,正准备把他绑在剥皮凳上,那个阴森鬼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难道忘了鬼涧洞的规矩?放开那个人!外面那几个人才是你们的敌人。”
几个黑衣人一听,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在地上朝着那片黑色的空虚磕起头来,边磕边哭喊着:“洞主,我们不敢了!是他们逼我们的!”
说完就拔出佩刀,朝外面冲了出来,准备和花墨漓一行人同归于尽。鬼容、鱼隐等人就和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花墨漓和独孤楽互相看了看,心说:“难道这鬼涧洞洞主另有其人?”
心里想着,就准备飞身去黑暗中探查清楚。
这时,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木羽说话了。木羽被黑衣人误当做女孩子,刚才被绑到剥皮凳上差点被剥了皮,被吓得一直讲不出话来。现在他冲着花墨漓和独孤楽说道:“墨漓哥哥,楽哥哥,这声音就是从这侏儒身上传出来的。这叫闭气传声法。当年我师傅说过,会这闭气传声法的人,他利用胸腹发声,会让人感觉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而他自己的嘴巴却是紧闭的。”
花墨漓一行人大吃一惊,纷纷看向牢房里的侏儒。只见这侏儒诡异地笑了笑,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突然从上面“轰隆隆”落下一道大铁门,把牢房关了起来。
这时,黑衣人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鬼容、鱼隐等人也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侏儒把自己关在牢房里,冲着众人狞笑道:“今天,我要让你们通通都死在这鬼涧洞里。也好为我那师弟夺命无常报了仇血了恨!”
花墨漓一行人一脸震惊地看着牢房里的侏儒。
花墨漓问道:“你也是祭血门的?”
侏儒狞笑道:“反正,如今你们也必死无疑了。罢了,我就同死人讲一讲吧。
是的!我就是这鬼涧洞洞主鬼见愁,祭血门的鬼愁法王!你们杀死的夺命法王正是我的师弟。”
花墨漓又问:“你们祭血门门主到底是谁?”
鬼见愁冷笑了数声,说道:“死都要死了,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你们还是乖乖上路吧!”
说完,就按了墙上一个不起眼的机关,就听见“轰隆隆”一阵大石坠地的巨响从鬼涧洞石门那里传了过来。
令哲宇大叫一声:“糟糕!这厮把唯一的出口毁坏了,他是想把我们活埋在这鬼涧洞里!”众人焦急不已,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要被活埋了。
独孤楽手持玄铁棍,凝神朝牢房门用力一砸,牢房门就变了形,再砸几下,就能打烂这铁门。
鬼见愁在里面,一看牢门就要被砸开,又按了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机关,只听见“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这牢房的地板就整块翻了起来,鬼见愁瞬间就消失了,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样。
与此同时,整个鬼涧洞就开始天塌地陷,上面往下掉落石块,地面也开始崩裂,就好像整个祁云山就要坍塌破碎了。山腹里的暗河水也朝着地牢甬道淹没了过来。
众人心一凉,没想到大家就要死在这鬼涧洞里了。
意料之外
这时,独孤楽手持玄铁棍,又一次用力一砸,牢房门“哐嘡”一声掉落在地。
众人跑进牢房,木云曦用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也像鬼见愁那样,按了一下那个隐藏的机关。
只听得“轰隆轰隆”一阵巨响,牢房的地板翻转了过来,众人掉入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紧接着地板又瞬间闭合了。
鬼容赶紧用随身携带的火石点亮了火把,就看见这是一个宽大的密室。墙壁上一丝缝隙都没有,整个房间空空如也。
大家四处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可以出去的痕迹,但鬼见愁肯定是从这里出去的,大家都在想他是怎么出去的呢?
大家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道。
过了很久,大家都一筹莫展。独孤楽让大家退后,他举起玄铁棍顺着每一面墙壁用力敲打了几下。他发现有一面墙壁发出的声响不太一样,于是就冲着这面墙壁用力打了十几下。
突然,墙壁崩塌,里面露出一条狭窄的甬道。众人大喜,都准备夸赞独孤楽一声。
可是,却发现独孤楽此时双目紧闭,头发都倒立起来,身上穿的衣裳都鼔胀起来,像是有什么气体在里面乱窜……
原来是独孤楽的武功已经到了《易清真经》第五重,内力之强盛,无人能及。
花墨漓开心地看着独孤楽,大家也真心为独孤楽感到高兴。
众人顺着甬道爬了出去,爬着爬着,最前面的薄奚突然发现这条甬道已经被人用碎石土块堵住了。薄奚试着用手掰这些石块,但估计上面石块压的太多,根本掰不动。
于是,众人又退了回来。蓝飒儿和木羽气得直跺脚,骂道:“那个阴险狡诈的鬼见愁!肯定是他从甬道里逃出去后,把甬道彻底堵死了。他是真的想把我们活埋在这里!”
花墨漓和独孤楽又爬上去仔细检查了一番。
两人退回密室,商议了一会儿。他们让众人后退,花墨漓用天丝轻羽缠住独孤楽的腰,独孤楽就爬进甬道。
独孤楽在狭窄的甬道里,双手运气,玄铁棍就立于掌间,独孤楽把全身的真气都运到掌心,然后竭尽全力往前一推。
只见玄铁棍宛如一条势不可挡的飞龙,飞速冲了出去。
只听得“轰隆隆”的声响,那些堵死在甬道口的碎石土块,就像下冰雹一样,纷纷往下掉落。
与此同时,花墨漓迅速拉住天丝轻羽,把独孤楽从甬道里拽了出来。
绕是花墨漓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独孤楽仍然被腾起的土块弄得满脸满身都是黄土。
独孤楽被呛得咳嗽起来,蓝飒儿和木羽立刻上前帮他清理干净。其他人就赶紧清理从甬道里落下来的土块石块。
过了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了。独孤楽的那条玄铁棍立在石块的最上方,让人感觉到了力量的象征。令哲宇双手拿起这玄铁棍,仔细看了又看,最后依依不舍地递给了独孤楽。
被清理干净的独孤楽冲花墨漓一笑,说道:“谢谢你反应快,没让我埋在那土块石块堆中。”
花墨漓也冲独孤楽邪魅一笑,说道:“还是让你吃了不少土,抱歉了!”
两人都相视而笑,一行人就顺着被打通的甬道,往上爬了出去。
爬了一小段,就听见鸟叫虫鸣的声音,还有湍急的流水声。众人终于爬出了坍塌的鬼涧洞。
一行人躺在甬道口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呼吸着这祁云山上新鲜的空气,仿佛刚才生死一瞬间就像做了一场恶梦一样。
突然,蓝飒儿惊叫起来:“独孤楽,你表妹轻舞扬怎么办?”
众人一听,也焦急起来,刚才在鬼涧洞里生死一线,大家都忙着逃命,真的把轻舞扬给忘记了。这个柔弱的小姑娘,身体不太好,又不会武功,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正当大家都伤心难过的时候,独孤楽笑了起来:“她没事!我们回去鬼涧洞找你们的时候,她已经被千沐她们四个带回昌平城客栈里了。”
众人一听,安下心来。
蓝飒儿紧接着又着急地问:“你们两个从棋盘上掉下去,吓死我们了!你们是怎么赶来救我们的?还有那个穿着独孤楽衣服的死人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又是怎么救到轻舞扬的?又是怎么遇到千沐她们的?……”
蓝飒儿一连串的问题,话说的太快,自己都被呛得咳嗽起来,把大家都逗笑了。
木云曦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笑着说道:“慢点说话,你一下问这么多,别人怎么回答呀?”
独孤楽和花墨漓两个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当时他们两人察觉到不对劲,刚想纵身飞出棋盘,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都被翻旋的地板分别打入一间密室。密室空间十分狭小,地面上和墙上都插着密密麻麻的利刺和倒钩,还有锋利的刀剑。
那一瞬间,花墨漓飞速挥出天丝轻羽,缠绕住顶上的倒钩,双脚也挂在墙上伸出来的倒钩上,终是撑住了下坠的身体。
此时,花墨漓的脸离刀剑阵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了,绕是平时最冷静的花墨漓,也被吓出一身冷汗。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花墨漓差点就被穿透无数个窟窿眼,死在这密室里了。
就在花墨漓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只听“轰隆隆”一声响,密室的一扇墙壁缓缓打开,三个黑衣人正准备进来看看花墨漓死透了没有。
花墨漓双脚借助天丝轻羽的力量一旋,就勾住了一边往里走、还一边转头和后面人闲聊的第一个黑衣人。
然后一用力,就把黑衣人拖进这刀剑阵。随着一声惨叫,黑衣人就被无数刀剑穿透了身体。花墨漓来不及多想,双脚踩在这个黑衣人的身体上,飞出密室,又挥出天丝轻羽缠住两个正要往外跑、准备关上密室的黑衣人。花墨漓用力一勒,两个黑衣人就无声无息地死了。
在这个犹如天罗地网般密密麻麻倒插着锋利刀剑的密室,花墨漓惊险逃了出来,但身上还是受了很多伤。
花墨漓来不及歇息,他从黑衣人身上搜到一块石块雕刻的腰牌。他从自己被困的这个密室四周仔细检查了一番,认定这个腰牌就是打开另一间密室的钥匙。
花墨漓又想了想他和独孤楽在棋盘上站的位置,迅速找到一面整石块的墙壁。
逃出生天
花墨漓赶紧把腰牌按进墙壁上的凹槽里,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响,墙壁缓缓打开。
独孤楽还活着!只是情况非常糟糕。独孤楽是背朝下摔进密室的,这间密室也是到处都插满刀剑倒钩,独孤楽只能瞬间反手紧握玄铁棍,玄铁棍在刀剑的缝隙中立了起来,终于撑住独孤楽下落的身体。独孤楽也赶紧用脚挂住墙上的倒钩,终于不再往下坠落。
但此时此刻,独孤楽的背上,腿上,都被锋利的刀剑刺破了,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花墨漓不忍心看,立刻挥出天丝轻羽,缠住独孤楽的腰,用力往上一提,只听得独孤楽闷哼了一声,他的身体飞离刀剑阵。
花墨漓一把抱住他,一看,独孤楽的一身青衣早已破烂不堪,衣服也被鲜血浸透了。
花墨漓赶紧帮他止了血,把刚才被勒死的两个黑衣人的外衣脱了下来,帮独孤楽换上。花墨漓自己也换上了黑衣。
然后,花墨漓就背起独孤楽,在鬼涧洞里四处寻找轻舞扬。
说来也怪,才走了没多久,花墨漓就看见轻舞扬躺在一个门都没关紧的牢房里,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独孤楽看见昏迷的表妹,心里难受,从花墨漓背上挣扎着爬了下来。他抱起轻舞扬,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哽咽着说道:“表妹,你跟着表哥受苦了!”可是轻舞扬依旧昏迷不醒,怎么叫都叫不醒。
花墨漓轻声问独孤楽:“你还能走吗?要是能走,我背着轻舞扬,你跟着我慢慢走出去。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恐怕又要遭人暗算。”
独孤楽点了点头,一咬牙站了起来,花墨漓背上轻舞扬。又看了一眼独孤楽,还是不放心,就把天丝轻羽缠在独孤楽身上,另一端缠在了自己身上,就这样慢慢地走出了牢房。
突然四周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无数人高声叫喊的声音:“快一点!有人跑了!洞主说:‘能抓活的就抓活的,要是不能,就地格杀勿论!但是不能放走一个!’”
花墨漓暗叫不好,连忙用天丝轻羽把轻舞扬绑在自己背上,然后揽起独孤楽的腰,一纵身朝有水流声的地方腾空掠去。
这一耽误,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已经快要追上花墨漓三人了。花墨漓不敢停留,连忙朝前冲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一条水势湍急汹涌的暗河出现在花墨漓面前。这条暗河消失在黑暗的尽头,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黑衣人个个手持大刀,大声嚷嚷着就到了花墨漓后面。有人冷笑着说:“现在投降,留你一个全尸。如若不然,保管叫你生不如死!”
花墨漓突然想到鬼涧洞两边从山腹中流淌出来的河水。花墨漓低声对独孤楽道:“兄弟!实在对不住了。”一说完,就背着轻舞扬,揽着独孤楽,一纵身跳进了暗河中。
一进暗河中,独孤楽咬牙忍住伤口处传来那钻心的疼痛。花墨漓本来水性是很好的,但现在要负担着轻舞扬和独孤楽的重量,在湍急的暗河中,也渐渐支撑不住了。
三人顺着水流漂出去很远,一会儿就来到被山体阻碍的暗河通道前,所有的水都朝一个大洞涌去。花墨漓示意独孤楽捂住轻舞扬的口鼻,以免昏迷的她被水呛着。独孤楽点了点头,用手紧紧按住轻舞扬的口鼻。
花墨漓深吸一口气,就带着轻舞扬和独孤楽一起,沉入暗河底,花墨漓快速游过这个大洞,终于从鬼涧洞里出来了。
三人从水里冒出头来,花墨漓和独孤楽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才差点没被闷死在暗河底,花墨漓和和独孤楽都心有余悸。
独孤楽又急忙去探查了轻舞扬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是在均匀地呼吸,独孤楽放下心来。
现在三人已经身处祁云山上鬼涧洞外的河里。花墨漓想游到岸边,可惜他已经力竭了,根本游不过去,只能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向前飘去。
突然水流变得更湍急了,花墨漓察觉到不对劲,定睛往前面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就在河水的尽头,竟然是个瀑布。
花墨漓心想这要是摔下瀑布去,三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花墨漓一咬牙,拼命朝着岸边游去,但水流太急了,根本游不过去。花墨漓急得使劲蹬脚,想慢一些到瀑布口,奈何河水太过汹涌,花墨漓就这样被河水裹挟着、转着圈地接近了瀑布口。
花墨漓心里悲叹一声:“看来,今天,我们三个就要死在这瀑布上了。”
正在这时,只听得“噗通噗通”几声,有好几个人跳进了河水。花墨漓被人拽住,反向游了一截,然后就被拖上了岸。
花墨漓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鬼容和鱼隐他们。花墨漓支撑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他看了鬼容等人一眼,说了句:“给独孤楽疗伤!”就晕过去了。
众人大喊着:“世子!世子……”花墨漓却醒不过来,大家慌忙背起三人来到一处干燥平坦的地方,千沐就赶紧替三人检查治疗。
等花墨漓再醒过来的时候,鬼容他们已经把他们三人的衣服烘干,千沐也把他们的伤口包扎好了。一群人正燃起火堆,在烤着兔子肉。花墨漓笑了起来,心里暗想:“活着的感觉真好!”
还是从前的少年
花墨漓看见独孤楽还在沉睡中,轻舞扬还在昏迷中,就问千沐:“独孤楽的伤严不严重?”
千沐一见花墨漓醒过来了,就端着随身携带的羊皮水壶,给花墨漓喝了水,笑着说:“楽公子的伤都是皮肉上的伤,并未伤及脏腑经络,就是伤口被河水浸泡得太久,可能会留疤痕。不过我给他涂了我们花府的特制药膏,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花墨漓点了点头,笑着说:“男人留点疤也没事,只要别在脸上就行。”千沐一听,“噗嗤”一笑,心说这世子都是些什么奇怪的想法啊!
花墨漓收起笑容,皱眉问道:“轻舞扬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是不是中什么毒了?”
千沐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也查不出来。不过,她除了昏迷不醒,其他也没什么问题。再等等看,要是还不醒,我们就送她去昌平城里的药馆找大夫看一看。”
花墨漓点点头,环顾了四周一圈,突然急声问道:“木云曦她们去哪了?”
这时,鬼容等人见世子醒了,都高兴地围了过来。鬼容一听世子问,就立刻回答道:“她们在鬼涧洞洞门那里。”
花墨漓一听,着急地爬了起来,这时,独孤楽也醒了,听说木云曦她们还在鬼涧洞洞门那里,也急得挣扎着爬了起来。
花墨漓对千沐说:“你和雪翼、羽晴、兮影四个人,护送轻舞扬去昌平城找大夫医治。我们其余人去找木云曦她们。”
千沐等人答应了一声,就背着轻舞扬离开了。
花墨漓和独孤楽等人就赶往鬼涧洞洞门口。可是来这一看,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鬼容和鱼隐四处看了看,就在不远处的密林中发现拴在树干上的马匹,还有脱下的女人穿的衣裳。
鬼容大叫一声:“不好!她们应该是进了鬼涧洞!”说着用手指了指那两件胡乱扔在地上的女人的衣裳,又接着说:“这两件衣裳之前从来没有人穿过,并且这衣裳一件太大了,另一件又有点小,应该是才买的。
况且其他人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包袱里。只有这两件,被穿的人嫌弃地丢在这密林中。可见,应该是木羽和薄奚或者令哲宇三位公子中的其中两位公子穿的。所以我猜想,他们一定是进了这鬼涧洞。”
花墨漓和独孤楽一听,焦急起来。木云曦她们应该是为了救轻舞扬和他们两个,才冒险进入这鬼涧洞的。这鬼涧洞里机关重重,危机四伏,她们进入,肯定凶多吉少。
花墨漓一行人又回到鬼涧洞洞门口,独孤楽看见一块被人遗忘在这里的腰牌。独孤楽捡起腰牌,往石门的凹槽处一按,石门果然一层又一层地打开来了。
众人大喜,赶紧走进鬼涧洞。花墨漓和独孤楽轻功更好一些,就先行一步,紧接着就看到木云曦她们被绑到剥皮凳上,正要被放血剥皮,就出手救了她们。再后来,就是大家在一起发生的事情了。
大家躺在甬道口的草地上,听着花墨漓和独孤楽说着他们两人经历的事情,仿佛也跟着惊心动魄地走了一回。
蓝飒儿突然说:“我明白了!那个穿着独孤楽衣服的死人,就是那鬼见愁设计的陷阱。他们一定是捡到了花墨漓扔掉的衣服。这伙人也太坏了!”
令哲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江湖本来就人心险恶,防不胜防。只是我们涉世不深,所以才着了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的道!”
平时总是爱笑的薄奚,这次竟然义愤填膺地说道:“下次,我再和这些时刻想要我们命的人动手,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了!我们总想着不忍心下狠手,可是敌人要是抓到我们,那可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蓝飒儿也附和道:“就是!要不是花墨漓和独孤楽及时赶来,我们几个现在都变成一张张人皮了,还有你们两个也肯定被拖去千蛇洞喂蛇了。”
令哲宇和薄奚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木羽说道:“对!对付敌人就应该心狠手辣!我们要不想对扑上来的那些黑衣人一招毙命的话,那我们早就累死了。这些人,哪怕是只剩了半条命,也会对我们穷追不舍的。”
大家都重重叹息起来,是啊!这个江湖,你要是不想杀人,那就只能等着被别人杀了。
很久没有说话的木云曦,缓缓地自言自语道:“哎!人这一生,既要有菩萨低眉的善心,又要有金刚怒目的手段。”
大家看向木云曦,纷纷点了点头。蓝飒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我的好姐姐,你是怎么了?你说这话的语气,活脱脱像一个老学究!”
大伙儿开怀大笑起来,木云曦也抿嘴冲大家笑了笑。
花墨漓也满眼笑意地对大家说道:“放心吧!终有一天,我们会变得强大。到时候,这些宵小之辈还敢这么肆意妄为吗?”
独孤楽抬起头看了看花墨漓,心想:“这家伙总是能把人的悲观驱散,让人充满希望地活下去!”
大家也再次充满信心地点了点头,之前在鬼涧洞里积攒的压抑和不安,也被花墨漓的话语冲淡了不少。
这时,木羽看着花墨漓,认真地说了一句:“墨漓哥哥,可是,坏人也会变强大啊!”
花墨漓不禁莞尔一笑,对着木羽说道:“那我们就要变得更强大!这世间,终究是邪不压正的!”
木羽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此刻,少年们的心里又像刚下凌云峰时一样,意气风发。再也没有这一路来被刺杀、被偷袭时的惶恐不安了。
众人休息了很久,最后看了一眼已然坍塌的鬼涧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家来到密林,找到各自的马匹,纵身上马,离开了祁云山,向着昌平城奔去。
武当山
回到昌平城的客栈里,众人跟着独孤楽上楼去看轻舞扬。
只见轻舞扬已经醒了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就是躺在床上一直抹眼泪。千沐等人正手足无措地走来走去,一见独孤楽等人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千沐轻声说道:“轻舞扬姑娘刚醒来一会儿,我们几个安慰她也没用,就一直哭。”
花墨漓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们去准备一些热粥,一会儿给轻舞扬喝点。”千沐答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
独孤楽来到床前,轻舞扬一看表哥来了,哭得更伤心了。
独孤楽轻轻地拍了拍轻舞扬的后背,说道:“表妹,别怕!我还在呢!”
轻舞扬一把抱住独孤楽,痛哭道:“表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独孤楽轻声安慰道:“怎么会?你是表哥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无论你在哪儿,表哥一定会找到你的。”
轻舞扬又抽泣着哭了起来,花墨漓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去到那鬼涧洞的吗?后来怎么又昏迷不醒了?”
轻舞扬摇了摇头,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花墨漓说道:“我不知道,我在床上睡着觉,突然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牢房里,周围都是惨叫哀嚎的声音。我害怕极了,大声喊表哥,可是没人理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失去知觉,再醒来就又躺在床上了。
我以为我做了噩梦,但是千沐她们说鬼涧洞里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我害怕极了!……”
说完,又抱着独孤楽大哭了起来。独孤楽也难过起来,哽咽地说:“表妹,都怪表哥,他们抓你都是为了引我去。你受苦了!”
蓝飒儿忍不住对轻舞扬说道:“表妹,你不知道,独孤楽为了救你,连命都差点搭进去了。你也好好的回来了,别哭了,不然又惹着你表哥跟你一起难受。
以后,你,我,曦姐姐,我们三个就睡一张床,给你睡中间。看谁还能抓了你去!”
大家一听蓝飒儿的话,都笑了起来,轻舞扬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木云曦扶起轻舞扬,轻声说道:“让你表哥先去休息吧!他也浑身都是伤呢!我和蓝飒儿陪你喝完热粥,压压惊!就会舒服多了。”
轻舞扬一听独孤楽浑身是伤,就焦急地想看一看,独孤楽轻声说道:“表妹,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于是众人散去。独孤楽临走前,看着轻舞扬宠溺地笑了笑,又对蓝飒儿和木云曦道了谢,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木云曦看着一直哭泣的轻舞扬,就像看见当年木府被屠后孤苦伶仃的自己。木云曦心想:“轻舞扬至少还有个表哥呢!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独孤楽这个表哥做得挺好的了,他自己年纪也不大,但还是把轻舞扬照顾得像个少女该有的样子,天真烂漫,温婉娇柔,碰到一丝丝害怕和难受,就能找独孤楽大哭一场!而自己却已经没有哭诉的对象了,只能什么都往心里放,……”
木云曦看着轻舞扬,总感觉她就像个孩子。木云曦就笑了笑,也宠溺地陪轻舞扬说着她感兴趣的话。
蓝飒儿其实之前不怎么喜欢轻舞扬的,大家都是女孩子,就只有轻舞扬整天一副娇滴滴、柔弱不堪的样子,还总是缠着独孤楽。这让性格开朗直爽的蓝飒儿心里很不舒服。
但自从独孤楽在鬼涧洞里救了她,蓝飒儿突然对独孤楽有了不一样的情愫。这时,她看着轻舞扬,虽然轻舞扬还是一副泪眼婆娑、娇柔可怜的样子,但蓝飒儿的心情却不一样了。蓝飒儿在心里默念道:“这是独孤楽的表妹!表妹,表妹,也是我的表妹!我要对她好!……”
念着念着,就念出了声。蓝飒儿无意识地喊了声:“表妹!”轻舞扬愕然地抬起头,看着蓝飒儿。蓝飒儿捂嘴笑了起来,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家的表妹了。”
轻舞扬抿嘴笑了笑,三个人就开开心心地喝了粥。洗漱完毕后,三个人就一起躺在床上,说了很久的体己话。
第二天一早,众人一起纵马赶路。轻舞扬还是和独孤楽坐一匹马,蓝飒儿看见了连忙说道:“表妹,你来和飒姐姐坐一匹马吧!我从小就骑马,骑马的技术一点都不比你表哥差。”
轻舞扬笑了笑,说道:“飒姐姐,多谢!我还是习惯和表哥一起。”
独孤楽也冲蓝飒儿笑了笑,本来有一丝落寞的蓝飒儿,看着独孤楽对自己笑得很开心,就眼睛一亮,也开心起来。
这时,木羽调笑着说道:“你们怎么啦?一夜之间,怎么把我平时说的话都学了个遍,什么‘楽哥哥,飒姐姐’的,不都是我叫的嘛!”
大伙儿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纷纷纵马朝武当山赶去。
……
一路也算平静,这天一早众人来到武当山山脚下。
古书记载:“武当山东接襄阳,西靠十堰,南望神农架,北临丹江口,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台……被称为‘恒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
众人今天来到这里,都感叹道:“武当山果然名不虚传!”
武当山以天柱峰为中心,七十二峰高耸入云,连绵起伏,但都呈八方来朝之势,宛如百鸟朝凤、众星拱辰一般,俯首聚在天柱峰四周。
而这赫赫有名的武当派,就在这天柱峰峰顶。
花墨漓一行人顺着蜿蜒曲折的山道往上攀爬,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来到玄岳门。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老者,带领着一群气质非凡的白衣年轻人,已经等候在这了。
白衣老者,笑呵呵地打量了众人一番,说道:“我们师尊说今日必有贵客驾到,一早就让我领着他们在这儿等候了。果然不出师尊所料,原来是凌云峰诸位弟子来了。”
花墨漓一行人连忙抱拳作揖道:“素闻‘北崇少林,南尊武当!’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武当山真是胜景仙境啊!”
白衣老者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说道:“诸位请跟我来。”说罢,就领着花墨漓一行人穿梭在溪涧纵横交错的武当山上。
冷慕寒
众人跟着白衣老者,走在武当山的古树山径之间。
一路上,大家走过纯阳宫,又经过复真观,路过逍遥谷,又见过紫霄宫,然后来到南岩宫。南岩宫就是传说中当年真武得道升天的圣境。
花墨漓一行人,站在南岩宫一侧的岩壁上,置身云端,只觉得四周云雾缭绕,烟波浩瀚。众人顿时感觉心神荡漾,所有的尘世烦忧都消失殆尽,整个人都静谧安宁了许多。
白衣老者继续领着花墨漓一行人往上走,又来到朝天宫,再通过气势磅礴的一天门、二天门、三天门,大家就看到古铜殿,紫金城,太和宫,还有金殿……
只见烟树云海之中,殿宇楼台依山傍岩,层层叠叠,气势恢宏,更显得包罗万象,气象万千。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仙山”!
白衣老者领着花墨漓等人来到太和殿一侧的偏殿。刚走进殿宇,只听得一阵浑厚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凌云峰诸位弟子果然少年英雄,器宇不凡啊!”
说话的人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只见他坐在殿宇正中间,一身白色的衣裳,长长的头发和胡须也全都白了,就连眉毛都是白的,不过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花墨漓一行人。
这正是武当山的现任掌门人,如今已有109岁了,宛如老神仙一样。
花墨漓一行人连忙上前抱拳作揖,朗声说道:“凌云峰弟子见过掌门。”
武当掌门笑着点了点头,让他们落座。花墨漓一行人就坐在掌门右手方的一排椅子上。
众人坐定,看到对面一排椅子上坐着几个白衣道士,有老者,有中年人,还有年轻人…个个神采奕奕,气质不凡。
花墨漓一行人不禁在心中赞叹道:“不愧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武当山钟灵毓秀,武当派众人也都超尘脱俗,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其实,刚一进门,众人就被端坐在上位、武当山掌门身旁的一个少年吸引住了目光,这个少年身穿一袭明黄色的衣裳,面如冠玉,眉目如画。
众人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箜篌引》里的一句诗句:“谦谦君子德,馨折欲何求!”
这少年虽未说话,但全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却格外引人瞩目。
此时,这个少年正看着花墨漓,满眼笑意。
武当山掌门待大家落座之后,笑着说道:“今日真是天降吉祥!恰逢凌云峰诸位弟子前来,我们有一位贵客也刚刚到了不久。”
黄衣少年站起身来,对着凌云峰弟子们一抱拳,笑着说道:“在下,冷慕寒。”
花墨漓一行人也笑着抱拳回礼。花墨漓也满眼笑意地看着冷慕寒。
掌门“哈哈”笑着,一只手捋着漂亮的胡须,说道:“诸位远道而来,不如在我们这里,多住些时日。”
花墨漓一行人不好推辞,就答应掌门在武当山住上三日再走。
于是一行人就被安排住在离太和殿不远处的客房里。
告别了掌门,走出太和殿,花墨漓一拍冷慕寒的肩膀,轻声笑着问:“你怎么也来武当山了?”
冷慕寒笑着说:“前段时间,我父皇听说凌云峰派出弟子前往六派取回石符,要准备开启石室。于是让我来和你们一起历练历练。
我正好到时候也要去拜见凌云峰三位峰主。所以我就来武当山等你们了。没想到,你们的速度太快了,我刚到,你们也就到了。”
花墨漓笑着说:“其他人都是要等石室开启的时候,再上凌云峰。没想到你倒不会偷个懒,还要陪我们走这一遭!”
冷慕寒一听,不禁朗声大笑起来,说道:“你小子!去了凌云峰那么久,怎么不见人变得稳重端庄些,说话倒还和小时候一样刁蛮!”
花墨漓也笑着说:“今天要是你那几个哥哥来,我肯定作揖行礼,尊称他们一声皇子。既然是你来了,我们就随意些,我也落得轻松一点!”
冷慕寒点了点头,笑着说:“这样最好!不然我们倒显得生分了。”
说着,就走进了客房。大家都聚在中间那个大厅中歇息,蓝飒儿看着冷慕寒,好奇地问道:“刚才一直听你们说什么父皇、皇子的,你是靖元国皇帝的儿子?”
冷慕寒笑着点了点头。
花墨漓想着以后大家都要一起上路,接下来还要去峨眉,崆峒,昆仑三个地方,路途遥远,时日方长。所以就简单地介绍冷慕寒给众人认识了。
原来,这冷慕寒是当今圣上冷重天的第六个儿子。其实,这六皇子从小聪慧机灵,颇有王者气象,深得皇上喜爱。本来当年立太子时,皇上就想立这六皇子当太子。可惜,冷慕寒的娘亲出生低微,在朝中没有皇亲贵胄、亲信大臣等的大力支持。所以当时朝堂之上一片反对之声,大臣们都纷纷奏表,说不能废长立幼,不然定将引起朝政动荡。
皇上勃然大怒,指着这群大臣骂道:“尔等误国!你们都说立长不立贤是为了朝政稳固,其实无非是你们害怕自己的私利受到影响。试问,自古都立长不立贤,但是哪朝哪代又能够江山永固?”
大臣们突然哑口无声,他们好像才记起当今圣上登基时的血雨腥风。
皇上见众人又都静若寒蝉了,心想:“这群文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文人劲一上来,又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是该好好地治治他们了!”
冷重天不再理会众大臣,既没有立众大臣一直力荐的皇长子,也没有立一直深受自己喜爱的六皇子,算是已经给足了这些老臣面子。所以靖元国上下并没有因此闹得不和睦。
但是,从那时一直到现在,太子之位虽然依然空着,但六皇子冷慕寒一直帮着皇上处理着国家大事,虽然没有太子之名,但已经在行着太子之实了。这样日积月累,其实在所有人心里,六皇子已经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了。
花墨漓沉吟了片刻,就看着冷慕寒,然后对大家笑着说:“他就是我们靖元国的六皇子,以后取石符的路上,就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了!”
冷慕寒满眼笑意地看着大家,大家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只有木云曦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冷慕寒一眼。冷慕寒不禁怔了一下,这姑娘眼里可是彻骨的冰寒!
冷重天
正在冷慕寒想要找木云曦细问一下缘由的时候,蓝飒儿突然开心地说了一句:“我叫蓝飒儿。很高兴认识你!”然后分别指着众人,笑着说道:“他是独孤楽,他是令哲宇,他是薄奚,他是木羽,她是木云曦,她是轻舞扬……”说得又急又快,众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依次向冷慕寒抱拳行礼,冷慕寒也抱拳纷纷回了礼,冲众人笑了起来。
木云曦也和大家一样抱拳行礼。这个时候,她的眼里和其他人一样,并没有刚才一闪而过的彻骨冰寒。
冷慕寒不禁在心里琢磨:“这‘木’姓在靖元国可不常见!这里却有两个姓‘木’的人,不知是不是巧合?还是……”
此时,木云曦脑海里全是木府当年被屠的惨状。当时,偌大的木府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除,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还有最后把木府烧成灰烬的熊熊烈火,那么大的动静!可是整个京城却安静得有些诡异,没有人出来帮忙,就连京城的禁卫军似乎都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与当今圣上没有一丝关系?要不是当今圣上默认允许,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天子脚下行这大恶之事!
还有后来木府的女人们被拖到军营后,那士兵悄声对头领说的话:“上面说,事情非同小可。让您检查仔细了,别落下一个活口,不然麻烦就大了……”
木云曦在心里冷笑道:“如今,我活下来了!冷重天,你等着!你不配做这天下的圣上!我木府遭遇的一切,我都要让你冷姓人通通感受一遍!”
这时,大家都在和冷慕寒有说有笑。其实,冷慕寒来之前对他们几个都私底下调查过,独孤楽是独孤府不得宠的长子,轻舞扬是他的表妹,同样孤苦伶仃。蓝飒儿是西丽国的飒宁郡主。还有其他人都查的很清楚。
就只有这个叫木云曦的少女和那个叫木羽的少年,怎么查,都查不到来历。
冷慕寒不禁多看了二人几眼,但什么都看不出来。
大家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晚上,掌门邀冷慕寒和花墨漓一行人一起吃了顿丰盛的素食,众人都觉得胃口大增,忍不住多吃了几碗。
掌门“呵呵”笑道:“素食虽然清淡,做得好,倒也美味。这些都是武当山上弟子们种的时令小菜,倒也新鲜。”
众人一边吃,一边赞口不绝。
晚饭过后,众人就开开心心地回到客房歇息。
冷慕寒邀花墨漓去山上走一走,花墨漓笑着点了点头。临走时,花墨漓问:“独孤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独孤楽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等一会儿,我还要教表妹和明澜一些武功。”
花墨漓就和冷慕寒顺着山道往下走去。两个人一边欣赏山景夜色,一边聊着天。
冷慕寒叹息了一声,说道:“记得我们小时候,每次你父王来京城时,我们就喜欢大晚上在皇宫里四处瞎跑,捣乱。那时候我父皇可是很宠着你了。”
花墨漓笑着说道:“是啊!记得有一次我们两个晚上跑去玉清宫扮鬼,吓得玉妃从床榻上滚了下来。平时趾高气昂的玉妃那次可是太狼狈了。玉妃告到你父皇那里,你父皇却没有责罚我们。”
冷慕寒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开心地笑了,边笑边说:“还是小时候的我们更好玩吧!”
花墨漓点点头。冷慕寒突然又叹息起来,说道:“其实,要是能生在平常人家,也许长大后就没有这么多心累的事情了。”
花墨漓愕然地看着冷慕寒,打趣着说道:“你是怎么了?以前你可不是个伤春悲秋之人。”
冷慕寒看着花墨漓,很真诚地说道:“墨漓!其实我这几年帮着父皇管理政务,才发现坐在皇座上的人才是最累的。
这几年,我父皇身体不太好,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处理,但是无论我多么上心,很多事情还是不能让所有人满意,总有人会对我心生怨恨。”
花墨漓震惊地看着冷慕寒,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不在乎别人感受的人。冷血,果敢,专断……这些都是你将来当一个好帝王必须具备的啊!”
冷慕寒点点头,说道:“是的!这些我都具备。只是这些年我父皇身体变差,我从父皇那里看到了一丝悲凉和身不由己!”
花墨漓十分不解地问道:“你父皇那么有魄力的一个人,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冷慕寒沉重地叹息了一声,缓缓点点头,不再说话。
花墨漓也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陪着冷慕寒走着。
花墨漓印象中的冷重天是一个冷峻果敢的男人。
记得三十几年前,冷重天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母妃不受宠的小皇子,一直驻守在北方的边境上,整日和胡人鞑子们厮杀,以保靖元国的安定。
当时,老皇帝其实是想立冷重天当太子,可是一众老臣都极力反对,劝说老皇上立皇长子为太子,都说废长立幼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对社稷江山不利……老皇上最终立了皇长子为太子。
冷重天忍了下来,继续在边境带领众将士对阵杀敌。
后来,太子却死了,老皇上又起了立冷重天为太子的想法。这时候,一众老臣又出来说:“皇上,太子虽然没了,但太子的嫡长子已经长大成人,从小又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应该立这嫡长孙为太子。”
老皇上经不住众大臣的游说,竟然真的立了这嫡长孙为太子。
冷重天带领的将士们都为冷重天鸣不平,想想冷重天也老大不小的了,戎马一生,征战沙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冷重天什么都没说,继续待在苦寒的北地。又过了几年,老皇帝去世了。众大臣扶持嫡长孙当了皇帝,下旨宣冷重天回朝奔丧。
冷重天安置好边境,就趁着机会带着大军赶回京城。刚到京城,只见城门禁闭,城楼上的守军又让冷重天退出十里地,说皇帝宣旨只让冷重天一人进城。
冷重天冷笑着说了句:“这皇帝小儿是把我们当猴耍了!”一句话迅速传到军营各地,众将士义愤填膺。
冷重天一挥手,军士们就像平日里打仗一样,前仆后继,一天就拿下了京城城头。
风云往事
冷重天攻下京城,紧接着下令攻打皇城。
皇城之上,御林军和退回来的禁卫军汇合在一起,死守皇城。一众大臣也全都聚在皇城里,嫡长孙皇上坐在皇座上,坐如针毡,焦急地问来报信的人:“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报信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有人说:“报!京城被攻破了……”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说:“报!皇城也快守不住了……”
接着,又有人说:“报!敌人从东门、西门、北门、南门攻进来了!……”
嫡长孙皇上急得在大殿上不安地走来走去,还不停地问:“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时的大臣们全都鸦雀无声,个个跪在大殿上瑟瑟发抖,没有人能回答嫡长孙皇上的问题。
这时,又有人冲进来报:“报!敌人已经攻打到大殿前了……”话还没说完,一支箭就射进报信人的脑袋里,报信人的血溅了嫡长孙皇上一脸。嫡长孙皇上吓得惨叫一声,往皇座后面跑去,他跪到老皇上的画像前,痛哭流涕道:“皇爷爷,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我的好侄儿,问他有什么用?你怎么不来问问你自己的亲皇叔?”
大殿上乱作一团,老臣们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倒是退进来的少数御林军和禁卫军,还在和攻进来的人打斗在一起。
嫡长孙皇上看了眼大殿,心一横,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朝自己心脏刺了下去。冷重天用一支箭射向匕首,只听“哐嘡”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一瞬间,冷重天纵身来到嫡长孙皇上面前。
冷重天拉起嫡长孙皇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倒是个有血性的!让我令大军退后十里、要我一个人进京城的主意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给你出的?”
嫡长孙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上、始终没有抬头的众位大臣,又看了一眼冷重天,缓缓说道:“现如今,我连死都不怕了!我还用回答你的问题吗?”
冷重天笑了,说道:“你还是太年轻!这世上比死更可怕的东西有很多。不过我不怪你!”
说完,冷重天看向身后跟着的将士们,招了招手,一个文人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朗声对跪在殿堂下的众大臣们说道:“尔等私心误国之辈,打着‘立长不立贤’的弥天幌子,竟然把一个少不知事的皇长孙推上皇位,犹如置之于火上炙烤,如今尔等怎么不说话了?”
说完,文人模样的人等了一会儿,见众大臣还是不说话,就朗声说道:“尔等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拥立新皇,从此兢兢业业为新朝鞠躬尽瘁,不得有二心。选这条路的人,官位降一级,以后酌情再予以升迁。
第二条路就是继续顽冥不化,抵制新皇和新朝。选这条路的人,立即处死,诛九族。你们可要想好了!选第一条路的人,现在就起身,恭迎新皇。选第二条路的人,就继续跪着,等着赴死吧!”
话音刚落,众大臣面面相觑,就有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没过多久,除了位列前排的三个人,其余的大臣都站了起来,身体向前弓着,双手作揖,摆出一副恭迎新皇的姿态。
冷重天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三个人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想清楚了?”
其中一个爬起来冲向冷重天,破口大骂道:“你以为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自古‘立长不立贤’就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这就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才立下来的。你大逆不道,不顾祖宗律法,兴兵篡夺皇位,这跟土匪强盗有什么分别?”
旁边的将士抽出佩刀就要杀了这个人,冷重天摇了摇头,对这个老臣说道:“你倒是个有骨气的!可惜站错地方了!”说完,就对手下一个将军说:“你带领你手下将士,诛他九族。记住:每杀一个人,把头斩下,提来给他看清楚。”将军听令,走出大殿。
这个老臣还在破口大骂,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就有士兵提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上殿,还特意拿到老臣面前让他辨认。
所有人立刻傻眼了,本来以为冷重天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冷重天要想登基当皇帝,还是要靠大家相助,没想到冷重天竟然来真的!
这个老臣看见自己儿子孙子,还有一大家子的人头被陆陆续续提上来,丢在他身旁,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他眼睛充血,肝胆俱裂,冲着冷重天大喊了几句:“冷重天,你这个嗜血的刽子手,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终有一天,你也会受制于人,感受这亲人惨死在面前的痛!”说完,一头撞向大殿的柱子就死了。
其他两个人早就被眼前这一切吓得昏了过去。冷重天让人往他俩脸上泼了一盆冷水,两人一醒过来,就跪爬到冷重天面前,大哭道:“我们愿意恭迎新皇,还请圣上饶了我们一家老小,阖族性命!”
冷重天冷笑着说道:“现在,已经晚了!”说完,一挥手,又有两支队伍去诛杀这两人的九族。
这两人不忍亲眼目睹自己亲人惨死,都纷纷撞柱子身亡。
这一天,京城里到处都是惨叫哀嚎声,三位老臣的族人都被杀光,一个也没放过。也就是从这天起,所有人都知道冷重天是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众位老臣哪里还敢怀有二心,众人无不尽心尽力地为新朝卖力。
冷重天登基后,把之前的嫡长孙小皇帝撤去封号,软禁在天印寺。
冷重天自从当了皇帝,也真心为老百姓办过很多大事,自此,靖元国倒也民富国强,逐渐强盛起来。
花墨漓看着沉默不语的冷慕寒,心里想:“这样一个手段强硬、铁血果敢之人,怎么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这时,冷慕寒突然轻声问道:“你了解木云曦这个人吗?木羽又是什么人?”
花墨漓被问得愣住了。大概除了三位峰主外,整个凌云峰的人都不知道木云曦是从哪里来的?木云曦平日里就不怎么喜欢和别人交谈,谁会那么不知趣地去问她的家世?
还有这个木羽,其实花墨漓早就对他有所怀疑。一个孤苦伶仃的小乞丐,怎么就那么碰巧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这个世外高人还把所有本领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并且这木羽行事也非常奇怪,两次用药逼问黑衣人时,手段都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花墨漓对冷慕寒也百思不得其解。冷慕寒作为一个堂堂太子的不二人选,要想去凌云峰等候石室开启,完全就是什么时候想去就什么时候去,可是他偏要和凌云峰的弟子一起上路去取石符。这到底是为什么?
仙乐神韵
花墨漓沉吟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没想到慕寒兄对这木云曦倒是很感兴趣!不过我对她也不是很了解。至于木羽,我就更不了解了。只知道之前他是一个小乞丐。”
冷慕寒也笑了笑,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歇息吧!”
于是,二人就返回武当山的客房歇息。
第二天一早,花墨漓一个人出来散心,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就来到离南岩宫不远处的南岩老虎岩。
只见岩前,长着一颗巨大的银杏树。这个时候,银杏树的叶子都变成金黄色的,清风一吹,银杏叶飘飘落下,在清晨,竟然像活了过来一样,千变万化,美不胜收。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过来一阵悦耳的音乐,庄严典雅,颇有仙乐神韵的美感。花墨漓细细聆听,这里面不仅有奏乐,还有万人诵经的低语声;不仅有笙箫管笛,还有钟鼓铙钹,甚至还有吊锣、大木鱼等发出的声音……
花墨漓听得入了神,突然看见所有从树上轻轻落下的银杏叶竟然飘了起来,在空中缓缓上升。而此刻天丝轻羽也从花墨漓的衣袖中飘了起来,像一条银龙正要腾空起舞,飞入那缥缈云深之处。
花墨漓伸出手抓住天丝轻羽的一角,此刻云雾缭绕之中,一抹晨曦自天角倾泻而下,花墨漓顿时有种灵魂被洗礼的圣洁肃穆之感。
这个时候,当年淼清子所创的“玄天心法”的口诀竟然伴随着这仙乐神韵一起,在花墨漓脑海中飞旋。天丝轻羽也环绕着花墨漓,飘逸地飞旋着。
顿时,花墨漓只觉身心一震,悟出了这玄天心法的第六重和第七重。
花墨漓双脚点地,纵身飞到银杏树上。花墨漓挥出天丝轻羽,天丝轻羽宛如游龙吐纳,把所有飘起来的银杏叶吸了过来,然后花墨漓用力一抖手腕,天丝轻羽竟然像一柄利刃一样,直刺向前,顿时所有的银杏叶也像离弦的利箭一般朝着天丝轻羽所指的方向,刺进了南岩的一块大石壁中,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犹如马蜂窝一般的石壁。
花墨漓喜出望外,没想到在这真武得道飞升的南岩岩壁上,听到这仙乐神韵,花墨漓竟然接连顿悟了两重心法,功力大增,已经到了飘逸绝尘的境地。
这时,远处传来独孤楽的声音:“花墨漓,你在哪里?”
花墨漓笑着答应了一声:“独孤楽,我在这里!”然后就走了回去,正好碰上来找他的独孤楽,只见独孤楽手里拿着一个裹起来的纸条。他把纸条递给花墨漓,花墨漓拆开纸条,低头一看,原来是三位峰主飞鸽传书,上面写着:“诸位凌云峰弟子,近日靖元国六皇子冷慕寒要和你们一同前往去取石符。兹事体大,切记一路要护他周全!盼归!”
花墨漓一看,笑着说:“这冷慕寒还需要我们保护?也不知道他周围隐藏着多少暗卫影卫!”
然后笑着问独孤楽:“你们都看过这纸条了?”
独孤楽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也是才收到,就来找你了。”
花墨漓笑着说:“好吧!那我们就回去给大家看一看。”
说完,两人就快速回到武当山客房的大厅里。
花墨漓一见众人都在,就把纸条传给大家都看了一遍。
蓝飒儿开心地笑着说道:“这下,冷慕寒和我们一起上路,就是名正言顺了!”
众人笑了笑,木云曦垂目看着地面,没说什么。她心里忿忿地想道:“本想着冷慕寒自己送上门来,我也就顺势找机会先杀了他,以后再去京城找冷重天报仇!可是,三位峰主这一下令,我倒不能杀他了,还要小心护他周全。不然,要是这冷慕寒有什么闪失,凌云峰上下都无法交代了。”
木云曦看了看周围蓝飒儿、花墨漓、独孤楽、令哲宇、薄奚几个少年,脑海里全是这段时间大家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地渡过危险的情形。最后,木云曦只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我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让他们陷入险境。要是我在路上杀了冷慕寒,那样就要赔上凌云峰上下几百人的性命。我不能这么做!只能等我完成取石符的任务,离开凌云峰后再动手了。”
花墨漓笑着看着众人,突然发现木云曦低着头,也不说话。花墨漓就想起前一天晚上冷慕寒问木云曦的事情。花墨漓心想:“以后,还是要留意一下冷慕寒,木云曦,还有木羽三个人。”
冷慕寒知道大家收到凌云峰三位峰主的飞鸽传书,也来到大厅,笑着给大家抱拳行了一礼,打趣道:“以后,还望诸位多多关照!”
蓝飒儿笑着说:“关照!关照!峰主都下令了,岂敢怠慢了。”
大家就开开心心地说笑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日的时间就到了。武当山掌门把一块刻有“震”字的石符交给花墨漓,笑着对花墨漓一行人说道:“凌云峰石室开启之日,事关天下苍生。我武当山定会派得力弟子前往相助!”
花墨漓一行人抱拳行礼道:“多谢掌门!”
武当山掌门又看着花墨漓,笑着说了一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花墨漓不明白什么意思,刚想细问,谁知掌门笑着离开了。
蓝飒儿凑近花墨漓,低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暗语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木羽也好奇地凑过来,盯着花墨漓问道:“莫不是武当山掌门觉得你有灵气,想传道家法门给你?”
花墨漓困惑地摇了摇头,说道:“我都不知道掌门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时,冷慕寒笑着说:“没事!兴许这句话本身就只是经文里的一句平常用语,就像我们告别时说的‘有缘再会’一样,根本没什么特殊含义!”
花墨漓点点头,和大家一起离开了武当山,纵马赶往峨眉山。
一路上独孤楽都没有说话。今天武当山掌门当着众人的面和花墨漓打了个哑谜。独孤楽不禁想起他在少林寺的塔林里,那个扫地僧说的话:“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万法无常,无我,无灵魂。”
都是一些听不懂的话,难道他们在暗示些什么?独孤楽也困惑不解。
奇怪的村庄
众人一路朝西南方向前进,冷慕寒身边带着两个侍卫,也一起纵马跟着花墨漓一行人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这一天晚上,大家来到一个村庄。
花墨漓一行人打算在这个村庄歇息一晚,因为长时间赶路,众人都已经人困马乏了。
可是鱼隐等人去借宿时,才发现这个村庄很奇怪。
村庄里不论老人,小孩,女人,还是年轻力壮的汉子,都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人人目光呆滞,脸色灰暗,枯瘦如柴,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花墨漓一行人都走进村庄了,村庄里的人依旧漫无目的地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仿佛没看见他们一样。
鱼隐忍不住,上前问一个正在自家院落里劈柴的中年男子:“请问,你们家有空房吗?我们想借宿一晚。”说完鱼隐赶紧掏出一锭银光闪闪的银子。
谁知这个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眼神空洞地看了花墨漓一行人一眼,摇了摇头,就又接着劈柴去了。
鱼隐把银子举到了中年男子面前,特意晃了晃,说道:“我们不白住,给你货真价实的银子!”
中年男子竟然不为所动,依旧劈着地上的柴。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鱼隐还想和这个中年男子说什么,花墨漓摆了摆手,轻声说道:“算了!我们换一家吧!兴许人家家里不方便。”
说完,大家退了出来,又往前走。走了不一会儿,看到一个老者坐在门前的菜地边上,正借着月光编草鞋。
鱼隐走上前,笑着问道:“老人家,我们是从远处来的赶路人,今天实在太晚了,想在你们村借住一宿。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
这个老者,一边编草鞋,一边抬起头来看了花墨漓一行人一眼,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又继续低头去编草鞋了。
鱼隐觉得莫名其妙,刚想把银子递上去晃一晃,吸引老者的注意,花墨漓轻声叫住了他。花墨漓压低声音对众人说道:“大家小心一点!这个村庄不对劲!”
所有人都暗自点了点头,独孤楽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再往前面赶上一段路,我们就是住在荒郊野岭里,我也觉得比这里踏实多了。”
紧接着,独孤楽又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村庄里的人就像没有了魂魄,一个个眼神空洞,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大家一听,都点了点头。木羽小声说道:“他们竟然见到银子都不为所动!大晚上还在不停地干活,真的很诡异!”
轻舞扬被吓得往独孤楽身上靠了靠,蓝飒儿也握紧了手里的鎏羽血火鞭,大家都小心谨慎地提防着四周。
花墨漓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冷慕寒,压低说道:“那我们再往前赶一段路,先离开这村子再说!”
冷慕寒点点头,于是众人就纵马准备离开这村庄。
突然,路边一个小男孩跑了出来,拉住花墨漓的马缰绳,笑着说道:“大哥哥,你们上我家入住吧!”
花墨漓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人都还没有马背高,正仰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所有人。
花墨漓和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就问道:“你家住在哪里?”
小男孩连忙指着村子的尽头处,说道:“我家就住在村子最南边的大槐树下面。”
花墨漓就点点头,说道:“那你带路吧!我们跟你走。”
小男孩也不走,就看着鱼隐手里闪闪发光的银锭子,搓着小手站在马的前面。
花墨漓一阵愕然,然后笑起来,让鱼隐把那锭银子给了这小男孩。花墨漓伸手把小男孩抱上马,说道:“我们在你家要是住的舒服,明天离开的时候,我再给你两锭一模一样的银子。”
小男孩把银子小心翼翼地塞到怀里,冲花墨漓咧嘴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家虽然偏僻,但住的地方很干净。就是你要说话算话!”
花墨漓点了点头,纵马朝着小男孩指的方向走去。
大家穿过村子,又走了一小截黑路,就到了小男孩说的大槐树下。
果然有几间木屋错落地修建在大槐树旁边。其中一间点着昏黄的油灯。
小男孩从马上面滑落下去,迅速跑进木屋,高兴地大声喊着:“爷爷!爷爷!我有钱给奶奶治病了!”
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看见小男孩手里拿着的银锭,慌张地问道:“这是你从哪里偷来的?”
小男孩一嘟嘴,说道:“我没偷!这是那个大哥哥给我的,他们要在我们家住一晚上。要是住的好了,明天再给我两个一模一样的银子。”
老者拄着拐杖走向花墨漓一行人,花墨漓飞身跳下马,朝老者一抱拳作揖道:“老人家,我们一直赶路,错过了客栈,只能在你这借住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老者上上下下打量了众人一番,说道:“哎!要是你们不嫌弃,就住一晚吧!”
花墨漓连忙高兴地说道:“多谢老人家!”然后就帮着小男孩,把老者扶进了木屋。
众人纷纷跳下马,心里暂时安定了一些。
安置好马匹,众人都走进木屋。只见木屋里有一张大床,上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老奶奶什么都看不见,小男孩正跟她开心地说着话,还把银锭塞到老奶奶手里。老奶奶搂着小男孩,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老者带着众人来到另外两间屋子,屋子里都是长长的土炕通铺,倒是很方便歇息。
花墨漓一行人一商量,决定女子睡一间屋子,男子睡一间屋子。反正是通铺,大家挤一挤也就可以歇息一晚了。
大家正说着话,老者带领着小男孩端着一个大簸箕走了进来,大簸箕里装着很多烤红薯和烤玉米。老者笑着说道:“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我看你们赶路也饿了,将就吃着烤红薯和烤包谷吧。”
花墨漓一行人笑着对老者道了谢,就坐在通铺上吃了起来。大家都赞不绝口,这火炕里烤出来的东西就是香!
小男孩去院里打来一桶清水,大家畅快地喝了许多。大家就一边吃东西,一边开心地聊聊天。
老者见这群穿着不俗、气质不凡的年轻人丝毫不嫌弃自己家,也跟着高兴起来。
花墨漓就随口问了一句:“老人家,这村子里的人是怎么了?”
老者立刻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摆摆手,结结巴巴地压低声音说道:“说…不得!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