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诱饵
看着在自己面前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流的魏忠贤,朱由检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摆了摆手头疼道:“够了!朕什么时候说过要让魏良卿做太监了?”
本来正哭的稀里哗啦的魏忠贤闻言一愣,紧接着便收住了哭声,只不过可能是先前哭的太狠了,所以一时之间无法完全恢复,依旧一抽一抽的。
“陛下!你……呃……你不是说……让良卿入宫吗?这入宫……不就是去势吗?”魏忠贤抽噎着问道。
朱由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说入宫就是去势了,你不会把他安排在你们东厂的番子中吗?”
“可……可哪些番子不也是太监吗?”魏忠贤委屈道。
朱由检嘴角抽了抽,随即道:“不是还有锦衣卫借调过来的人手吗?你到时候去找田尔耕,给魏良卿办个锦衣卫百户的职位,然后把他借调去你那里不就行了?”
“哦,奴婢知道了。”魏忠贤点了点头。
但随即却又疑惑道:“陛下,你怎会突然想到让哪小子进入东厂?”
朱由检眼睛眯了眯,想起了自己看到的报告,随即道:“你侄子是个人才,你的东厂正需要这种人才!”
“啊?他是人才,奴婢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能耐?”魏忠贤一脸的惊讶道。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是个人才,这不就一混吃等死的货色吗?
朱由检摇了摇头:“只淡淡的说了句:“他胆子小,知道自己的斤量,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这就是他的有才之处!”
魏忠贤愣住了!
啥玩意儿?什么时候胆子小也是一种本事了?什么情况?
但他也不敢多问,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哪自己就这么办就是了,多说无益。
当即魏忠贤就恭敬的应了下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随即便挥了挥手道:“行了,没事了,你退吧。”
“……是!”
魏忠贤应了声就准备离开。
然而这时朱由检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魏忠贤离去的脚步一顿,回头望来。
朱由检背过了身去,从一旁的石桌的吃食中拿起了一块糕点,从糕点上掰下了一角捻成碎末扔进了池水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鱼不断的冒头开始争抢起来。
直到这时,朱由检才突然开口:“魏伴伴,你知道吗?这鱼不能让他们吃的太饱,吃的饱了,哪我的诱饵就没用了,我也就享受不到用诱饵观鱼的乐趣了。
唯有让它们处于半饱不饱的状态,这样在我撒鱼饵的时候他们才会争先恐后的出来给我表演。
我看的开心了,就像现在……”
说着朱由检就又顺手掰下一大块鱼饵捻成粉末扔了下去,一时间水下的鱼群更加疯狂了,不断有鱼跃出水面开始争抢起来。
看着这一幕,朱由检轻笑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有一条大头鱼似乎因为不甘心于只吃水里的那点儿鱼饵,一跃而起两三尺高,向着朱由检手中跃来!
它似乎是想要吃朱由检手中剩下的一大块糕点,只不过最终却由于高度问题最终没有吃到,落回了水中。
看到这条跃起的鱼,朱由检缓缓道:“如果朕看的开心了,哪我就会多给他们点吃的,但若是有人贪得无厌,在朕不想给的时候非要得到更多……”
说到这儿,朱由检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一把拿起一旁的钓鱼竿,手中一使劲,那金黄色的钓鱼竿顿时在朱由检的力道下发出一阵破空的呼啸声,精准无比的抽到了刚才跃起哪大头鱼的身上!
砰!哗啦!
这大头鱼被鱼竿一抽,顿时沉入水底惊起一阵水花!
不久后,一条鱼尸缓缓浮了上来……
看着浮上来的鱼尸,朱由检面无表情的冷冷道:“哪朕就会一下打死它(他)!
因为,朕决不允许有人如此做!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的,你不能拿!
拿了!就用命来还!
魏伴伴,你说朕这样做对吗?嗯?”
魏忠贤低着头,浑身不住地颤抖着,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其额头滴落,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滴出的汗水就在身下的地面上积成了一片小水洼。
“陛……陛下……所……所言……极是……做法……甚……甚好!”
魏忠贤的脸色一片苍白,不见半点血色,声音既颤抖,又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呵呵……看来魏伴伴也很赞成朕的这个方法。
嗯……不错!
想必魏伴伴平日里也是一个懂得进退,有自知之明的人吧?”
朱由检背对着魏忠贤,看着水中的鱼群微微点头后语气平淡的问道。
魏忠贤突然砰的一下重重将头磕在了地上,随即大声道:“陛下圣明!”
“呵呵……圣明?也许吧……
好了,你回去吧。毕竟,你的事情也不少呢,东厂的责任很重啊!
哦!对了,魏伴伴,你知道的吧?
这个世界,只有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的人才能活的长久,历来都是如此,不是吗?
呵呵……”
朱由检先是自嘲一笑,随即又状若无意般的说了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最后又似是询问,又似乎是肯定的说出了以上这番话。
魏忠贤却只是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这才浑身颤抖的直起了身子,神色恍惚的被两个小太监扶着离开了这里。
“呵!”
没有回过头去,朱由检突然冷笑一声,随即一把将手中糕点全部捏碎,随即一把撒进水池中,引得不少原本藏匿于水中,一直都没有出来的鱼都再也忍不住冒出了头,其中有几条居然已经长直半米多这个长度!
这种长度在这里整个水池所养的观赏小鱼中已经是最大的了,也不知道藏在这池水中多久了。
按理来说,长到这种大小的鱼早就该被宫人打捞上来处理掉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这突然撒出的糕点给引了出来。
看着哪几条被引出来的大鱼,朱由检笑了,笑得很开心。
“来人!把这几条大鱼都给朕捞起来,都长的那么大那么肥了,还留着干嘛?等过年吗?
今天朕要吃全鱼宴!记住!蒸的、炸的、煮的、炖的、煎的!
一种都不能少!”
“是,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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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老歪脖子树的下场
“督主,您小心点……”
宫后苑的通往外面的小道上,两个小宦官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神思恍惚的魏忠贤缓缓向外走去。
魏忠贤则一直双眼无神的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任由自己被两个小宦官搀扶着向外面走去。
突然!
砰!
“哎呦!”
“哎呦喂!”
“督主!督主您怎么样了?还好吧?督主!”
……原来,刚才一个宫女低着头从对面走来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没看到前方的魏忠贤三人,而三人也正好没注意到这宫女,两方人马就这样撞在了一起,撞了个人仰马翻!
而宫女手中原本正端着一碗冰镇绿豆汤,这一撞之下竟将碗给撞飞了起来,随即全都倾倒在了魏忠贤的头上,随后哪只碗砰的一声就落在了地上,滴溜溜的打了几个转后面朝下的停了下来。
“啊!”
一声惊恐的女性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原来是哪刚才与魏忠贤他们相撞的宫女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撞的居然大名鼎鼎的魏公公,还把冰镇绿豆汤撒在了他的身上,当即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而她的这声尖叫,也立即让正关心着魏忠贤情况的两个小宦官回过了神来,一脸愤怒的指着她怒喝道:“大胆!你竟敢撞我们魏公公,还把这汤水倒在了公公头上!你想死不成!”
“啊!呜呜呜呜……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魏公公饶命啊!饶命啊!呜呜呜呜……”
哪宫女立刻惊恐的跪了下来,一边拼命的磕着头,一边不断求饶着。
“其中一个小宦官却哪理的她这些,当即喝道:“饶命?你想的美!得罪了我们督主你等死吧你!既然你走路不懂得看路,哪就把你这双眼睛给挖了!”
一听要挖眼睛哪宫女立即被吓得大哭不止,更加恐惧的求起了饶来。
正当两个小太监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够了。”
两人惊诧的回头一看,这说话的竟是从刚才开始便一直神思恍惚的魏公公。
正当两人不解之时,魏忠贤冲着宫女摆了摆手道:“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督主!”
两个小宦官见魏忠贤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这宫女,顿时叫出了声。
魏忠贤却仅是回了他们一个冷漠的眼神,吓得两个小太监顿时不敢再说二话。
而哪宫女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既然魏公公放过了自己,哪就赶快离开,省的等下出了变故哪就后悔莫及了。
当即,宫女红着眼连连道:“谢谢公公!谢谢公公!”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
宫女离开后,魏忠贤随手抹了把脸上的绿豆汤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两个小宦官立即有眼色的上前搀扶着,其中一个疑惑的问道:“督主,哪小宫女如此冒犯您,您怎么就这么轻易地饶过她了?”
魏忠贤看了他一眼,随即缓缓摇头,语气似是感慨般道:“她是宫里的人,是陛下的人,轮不到咱家来处置。
走吧,走吧……”
“是……”
……
“陛下!陛下!奴婢找到煤山了!找到了!”
万春亭。
朱由检刚指挥者小宦官把哪浮起来的几条大鱼捞了上来,就听到了王承恩哪兴奋的叫声。
回头一看,这厮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他面前。
“陛下!老奴经过打探终于找到了哪煤山所在,原来煤山就是御苑内最高的那处小山丘!
站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京城的景色,原是永乐爷建造紫禁城的时候堆放煤炭的地方所以被人称之为煤山。
后来永乐年间又将开挖护城河的泥土堆积于此,将其砌的更加高大,被改叫做了万岁山,又称咱大内的镇山!”
王承恩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都给说了出来。
朱由检听完后恍然道:“原来煤山说的就是万岁山啊,朕还以为是什么呢。
对了,哪煤山上是不是有一颗老歪脖子树?”
朱由检最关心的还是老歪脖子树,于是问道。
王承恩顿时一脸惊诧道:“陛下是怎知哪煤山上有一颗老歪脖子树的?”
“还真有!?”
朱由检瞪大了眼睛,但随即危险的光芒从眼中掠过,朱由检当即吩咐道:“既然真的有,哪就去把它砍了!
对了,记得砍完后给朕把树烧了,朕不想再看到它!”
“啊?砍了它?”
王承恩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陛下要把那棵树给砍了,但陛下竟然说了,他也不能反对,只得一头雾水的应了下来。
“是!皇爷,奴婢这就去!”
说着,王承恩转身就要去招呼人一起去把那棵树给砍了,然而朱由检却又叫住了他。
“等等!”
王承恩回头疑惑道:“陛下,莫非是不砍树了?”
朱由检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不砍,一想到自己历史上的崇祯就是挂在这颗树上死的,朱由检就觉得晦气,从内心里对这颗树感到不喜。
之所以突然叫住王承恩也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前世的崇祯被李自成和皇太极他们的默契“联手”给逼的上课吊,哪这次不放就留下这树用它来制作枷锁给这两人用岂不是正好?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你们俩害的前世的咱吊死在这树上,哪这一辈子朕就用这棵树做成枷锁给你们带,公平公正!
当即朱由检吩咐道:“砍下来后不用烧了,让工部给也用这老歪脖子树做几副好枷锁,将来朕有用。”
“是!奴婢知晓!”
王承恩应了声就退了下去。
……
京城,东市,翠鸣楼。
“哈哈哈哈!黄兄,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如何啊?”
“哈哈哈!范兄还不知道我,每天忙忙碌碌的,银子却赚不了多少,比不得范兄,独自负责着京营这么大的一笔声音,想必是赚的盆满钵满了吧!”
“哈哈哈哈!黄兄说笑了,说笑了,赚点小钱混口饭吃而已,混饭吃而已……哈哈哈哈!”
翠鸣楼的一间一间隐秘包间中,两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互相寒暄着,左边是一三十岁左右,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应是刚结束了一次长途跋涉,只不过这男子似乎是腿脚有些问题,所以走动间脚一掰一掰的。
而右边也同样是个中年人,不过却与左边的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张胖乎乎的脸上红光满面,身躯也是异常的富态,一笑起来就活脱脱像个有头发的弥勒佛一样,老样子平时过的很是滋润。
这二人正是山西八大家中范家与黄家的主事,左边那个风尘仆仆的是刚从山西赶过来的黄家主事黄东升,而右边那个一身富态的胖子则是范家在京城的主事范二程。
今日黄东升刚到京城,范二程就收到了消息赶忙前来接风洗尘,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呵呵,范兄这要都只是混口饭吃而已,哪我黄家岂不是在乞讨?”黄东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范二程没接他的话茬,转移注意力道:“黄兄严重了!严重了!来来来!快坐,快坐!
黄兄长途跋涉而来,今天我老范就给你好好接风洗尘一番,等吃完饭后,时间久差不多了,咱待你去了铜雀楼好好洗洗这身沙尘!顺便释放释放压力,放心!一应费用,都由我付了!”
说着这胖子还一脸神秘的向黄东升挤了挤眼睛露出了个男人都懂得表情,随即道:“嘿嘿嘿!黄兄,今个儿你来的正是时候,哪铜雀楼十二朵金花之首的牡丹花余晓君,今天正好出阁!
你放心,今天无论如何,花多少银子,咱今晚都让这朵金花为你红袖添香,幽谷戏水,你觉得如何啊?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这范二程就忍不住猥琐的嘿嘿怪笑了起来,而哪黄东升此刻也不由同样猥琐的嘿嘿怪笑了起来。
由此可见,这二人当是同道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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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对账
“黄老爷!范老爷!记得常来我们铜雀楼啊!”
“哎!好好好!下次一定!一定!”
一大清早,宵禁刚刚解除,操劳了一夜的范二程和黄东升二人便脚步虚浮的走出了铜雀楼。
身后,铜雀楼的老鸨春娘依依不舍的亲自前来送这二位昨日挥金如土的大主顾离开,并不断提醒二人常来。
二人虽然已经脚步虚浮,面色苍白,整个都是一被榨干了的老梆子模样,但听闻老鸨的招呼后却依旧连声应是,实在是昨晚的那番春宵实在是让二人回味无穷。
哪牡丹果真不愧是十二朵金花之首,起初黄东升自己竟都应付不了,下半夜直接把隔壁已经睡下的范二程给拉了过来,两个人合力这才堪堪将这花魁给满足了。
如此这般操劳,二人也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但虽劳累不堪,二人却并不后悔。
实在是不是此间中人,又怎知其中哪各般滋味是如何得令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二人分别后各自回府,舒畅的一直睡到未时三刻方才醒来,黄东升想及自己这次来京所为之事不敢过多耽搁,匆匆让人通知了范二程,二人最终各自带着账本去了黄家在京城的办事处开始对账。
黄范二家皆为山西八大商人家族之一,而这山西八大商人家族则分别是:
范永斗为家主的范家、
王登库为家主的王家、
靳良玉为家主的靳家、
王大宇为家主的王家、
梁嘉宾为家主的梁家、
田生兰为家主的田家、
翟堂为家主的翟家、
黄云发家主的黄家!
这八个商人家族皆是山西本地起家的商人,其中范家更是从明初就开始经商,逐步将家业扩大传承之今可谓是累世商家。
这八家原本只是通过明朝赐予蒙古的市赏通商口岸向关外的女真人和蒙古交易一些明朝允许的货物获取利益。
但人总是贪婪的,自万历年间野猪皮努尔哈赤起兵反明以来,由于关外物资紧缺,便通过张家口开始秘密收购粮食军器等紧要物资。
其中范家当今家主范永斗的父亲范明发觉了其中的利益,不顾朝廷禁止私下里开始向努尔哈赤等女真人及蒙古人开始倒卖这些紧要物资,后更是逐渐联和了其他七家山西本地大商人共同进行走私。
到如今,这八个商人家族已经完全与鞑虏女真人捆绑在了一起,他们不断向后金贩卖着大明的粮食、铁器、火药、火枪,等物资与大明方面的军事情报以此来获得源源不断的高昂收益,从努尔哈赤与他们通商开始,建奴每次入关抢来的无数财务都是通过他们八家进行套现,换取建奴方面所需的各种物资。
这更是加速了八家的势力扩张,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开始大把大把的撒银子,在整个大明上下对所有跟边境有关的官员进行贿赂。
有的人拒绝了,但大部分人的没有经过金银的诱惑与他们狼狈为奸,到了如今整个张家口更是近乎成为八家的封地一般的存在,上至当即主官,下至在张家口讨生活的普通百姓,近乎全都拿着八家的银子,为八家做着事。
朝堂上他们更是培养了一大批走狗为他们通风报信,呐喊助威!
现如今,八家更是开始明目张胆的向着关外源源不断的贩卖着各种物资,帮助皇太极等建奴不断壮大实力,然而却无人敢管。
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人,他们已经不需要再遮掩了。
一大批被他们收买的人会竭尽全力的为他们掩盖收尾,而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仅仅是每年所获庞大利润里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银子而已。
这次,黄东升前来京城是为了与范二程对账,自从八家与关外交易以来,虽互为竞争对手,但也同时结成了攻守同盟。
到如今,八家为了将他们绑在一起更是共同拥有一本总账,这本总账记录了他们与建奴交易以来所有的交易记录,每年都会与八家进一次对账,好更新交易记录。
总账本由八家共同拥有,每家轮流执掌一年,今天正是黄家执掌总账,而这次黄东升前来京城就是为了与范二程对范家倒卖京营军粮的今年账目。
忙碌了整整一夜,天光放亮时二人才终于对完了账本。
“范兄,账本已对完,不日黄某便会返回张家口,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哈哈哈!黄兄放心,等黄兄临走那天定要通知我老范,到时候咱给你送行!好好的送行!”
说着,范二程猥琐的对着黄东升挤了挤眼睛,黄东升瞬间明白其中之意,同样意味莫名的笑了起来。
笑罢,范二程便欲告辞离去,两人寒暄片刻黄东升就送着范二程出了府。
临走前,范二程从桌子上的两本账本中随手拿起了一本看也没看便匆匆放入了袖口之中。
……
离开黄家在京城的办事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夜的疲劳与困倦开始不断侵袭范二程的大脑,范二程晃了晃脑袋,努力打起了点精神继续向家中走去。
走到东市时,忽然问到一阵诱人的香味,正在此事,一夜未进粒米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范二程皱着眉摸了摸肚子,随即便决定先吃点东西再回去,念及此处,范二程便顺着刚才问到的香味来到了一处包子铺前。
看着店中哪一屉屉热气腾腾的包子,闻着其中飘出的诱人香味,范二程不由咽了口口水,随即就准备开口。
就在这时,只见哪包子铺的老板见到这胖子在自己的铺子前站了那么久也不说买,也不说走,顿时感觉有些不耐烦了,便开始赶人。
“嘿嘿!干啥的!买不买!不买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我生意!”
范二程见这店家居然这般态度本欲发火与其争论一番,但肚子却在此时不断的传来一阵阵进食的欲望逼迫的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最终,在自己肠胃的不断抗议下,范二程没有与这包子铺老板多做计较,便开始点起了包子。
“嘿!你这店家,好不会做生意,来者是客岂有你这样赶客人的?
罢了罢了,老爷我不跟你计较,给我来十个大肉包子!再来一碗豆浆!在这里吃!”
“嘁!吃东西的才是客,不吃的那是乞丐,耽误声音,十个肉包一碗豆浆是吧?五十文,要不要?”
哪包子铺老板见范二程点了东西也就嘟囔了几句后问道。
“什么?就这点儿东西你要五十文?你这卖的是金子不成?”
听了老板的报价,范二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区区一包子铺老板这不是明摆着宰客吗?
寻常一个肉包子三文钱都已经是顶天的了,一碗豆浆也不过两文钱,他点的哪些东西在别处最多三十二文钱,这是最多!
这老板居然要收他五十文,这不明摆着宰客吗?
只见哪包子铺老板顿时眼睛一瞪抄起一根擀面杖大声道:“就这个价,爱吃不吃!我可告诉你,你刚才已经点了,不管你吃不吃,这钱你都得给!不给就送你去见官!”
“你!你这黑店!”
范二程指着哪老板怒不可遏,但哪包子铺老板却只是冷笑的看着他,不时挥动着手中的擀面杖。
看了看擀面杖,再看看身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几个伙计,他们隐隐将自己围成了一个圈把自己包围了起来。
最终,本着钱既然都要交了,哪就不能白交的心态,他还是决定吃!
“我吃!”
“给钱!”
一钱碎银子递到了老板手里,老板冷冷一笑,也没找钱的意思,对范二程说了声等着后吩咐了一声,就让一个伙计去取东西了。
看的范二程是恨的牙根痒痒,他又怎会看不出来,看这架势这黑了心得店铺老板铁定不会给他找钱了,可惜他身上最小的流逝这一钱碎银子了,再小也没有了,不然怎会平白多吃这亏。
但最后看了看四周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伙计,范二程叹了口气便也只能认了。
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他点的东西就被伙计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最后在几个雄壮伙计的注视下,范二程战战兢兢的吃完了早饭,随后匆匆离去。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因为走的匆忙,没注意之下,他一直放在袖子中的账本落到了地上。
等范二程离开后一个伙计好奇的将账本捡了起来,这账本封面上是一副八枚方孔铜钱排成的八卦图案,翻看看了看里面却空白一片,伙计见后撇了撇嘴就随手将至仍到了一旁地上。
不久后,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低着头路过此处,无意中被地上的账本给绊了一下,捡起来看了看后便随手揣进了怀里,继续低着头匆匆离开了这包子铺的所在,似乎生怕被里面的人注意到自己的面容一样。
周围的街面上,其他几个铺面的老板看到了刚才哪包子铺老板宰范二程的场景,顿时低声议论了起来。
“哎!你看,这马大炮又宰客了!”
“哼!就是因为他这样的行为,我们这里的名声都坏透了,我这个月的生意都下降了不少,人家都不敢走过来了,生怕被他盯上!”
“我也一样,但能怎么办呢,谁让人家有个好姐夫。”
“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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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人命如草
黄府,劳累了一夜,黄东升匆匆回了府,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而范二程那边离开包子铺后也快速回了府,随即再也忍不住困顿,倒头就睡了过去。
下午,未时。
刚刚睡醒的范二程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想到昨日对账之事便准备把账本重新放回密室去,然而一摸袖口却突然发现,原本放在此事的账本居然已经没了踪影!
范二程的心咯噔一下便落入了谷底,不会吧!
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念头涌上了心头,他居然把账本弄丢了!这可是记录了范家在京城所有账目的账本,一旦被外人得到!
“嘶!”
范二程倒吸了一口冷气,哪后果不堪设想!
情急之下,范二程一声爆喝:“来人!来人!来人!”
很快,便有吓人匆匆赶来正是他府上的管家范统。
范二程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范统问道:“范统!我睡觉之后有谁来过我的院子进了房间?”
范统被范二程的模样吓了一跳,浑身打着颤的回道:“回……回老爷,您睡后无人来过这院子……”
说到这儿,这管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对了!三姨娘好像一个时辰前来过,说是有事找老爷,但进去后不久久出来了,说是等老爷醒了再来。”
范二程眼睛一瞪,喝问道:“你确定许凤来过?!”
管家范统想了想肯定的点了点头:“老爷,老奴确定,这事好几个家丁都看到了。”
范二程的脸霎时间就阴沉了下来,右手无意识的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板指,随即沉声道:“把许凤给我带来!”
“是!”
范统应了声后就退下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范二程的第二个小妾许凤来到了院子里。
许凤是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长发美人,本是江南的一名瘦马,范二程一次去江南的时候看上了她,便花了银子给她赎身将他取做了自己的第二个小妾,由于正妻和第一个小妾都被留在了本家,这许凤便被他带在了身边来了京城,平日里甚得他的喜爱。
“老爷~凤儿正想找你呢,人家今天在凤银阁看中了一根金簪,只是要三百两银子,凤儿手中银子不够,老爷你买给奴家好不好嘛~~”
这许凤一来就一脸讨好模样的凑到了范二程身边撒起了娇来,并不时用自己的哪双大长腿不断的蹭着范二程。
一旁的管家范统低着头瞟都不敢瞟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束手而立,完全当自己是一个木头人一般。
按照许凤的经验,以往自己的这一招一使出来,自家老爷便会受不住,从而一脸色咪咪的答应她的各种要求,简直是屡试不爽!
但今天,她好像失算了。
从刚才开始范二程就一直阴沉着脸,不管许凤哪双修长的玉腿怎样在了身上蹭。
前蹭蹭、后蹭蹭、上蹭蹭、下蹭蹭、下蹭蹭、下蹭蹭……
即便下面都已经充了血,范二程却依然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渐渐的,许凤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
而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范二程出声了。
“范统,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老夫院子五十步内,不许一人踏足,违者不论缘由,全部打死,丢到乱坟岗去喂狗!”
一旁一直束手而立的范统闻言身躯一颤,但立即反应了过来躬身弯腰应道:“是!老奴知道了!”
说完,范统便小跑着离开了这里,不一会儿的功夫,以范二程的院子为中心,所有的下人全都被赶开到了五十步外,并下严令不许一人靠近,违者当众打死扔到乱坟岗去。
……
原地,听着范二程的这番吩咐,许凤的心中突然警兆大升!
她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一抹惊慌之色,声音略带恐惧的对范二程道:“老……老爷……凤儿……也……也退去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正转身的许凤却突然感觉手腕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范二程拉住了她。
许凤向范二程看去,只见范二程面目狰狞,双眼赤红的看着他语气冰冷道:“你不用走,你给我老实说,东西……哪去了!”
“什……什么东西?”
许凤一脸疑惑的想要挣脱范二程的手,然而无论她如何用力但手腕却依旧被范二程抓的死死地,纹丝不动。
“你下午从我那里拿走的东西,告诉我,东西……在哪!”
范二程语气冰冷的问道。
看着不对劲的范二程,害怕的情绪从心底深处不断涌出,许凤更加用力的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眼角的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老爷!呜呜呜!你抓疼凤儿了……凤儿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您放手,凤儿好疼!”
范二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语气依旧冰冷:“东西在哪?”
“奴家真的不知道啊!呜呜呜呜!”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响起,许凤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范二程。
他!居然打自己?
从被范二程买下后,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被打!
她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
但范二程却根本不管她,再次扬手,啪的一声又一个巴掌落在了许凤的脸上。
范二程面色疯狂,脸色狰狞的冲着她怒吼道:“贱人!东西哪去了!快给我说!再不说我打死你!说!东西哪儿去了!”
“呜呜呜,老爷,奴家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奴家什么也没拿啊!呜呜呜呜……”
许凤一脸委屈的哭诉着。
而范二程却根本不信,又一个巴掌落了下来,打的许凤径直倒在了地上,范二程却依旧不罢休冲上去重重的一脚向着她腹部踹了下去,疼得许凤整个人都卷缩了起来哀鸣不止。
“你个贱人!还不给我说实话!从我回来到现在,只有你进过院子,不是你拿的还能是谁拿的!现在!立刻!告诉我!东西哪去了!账本哪去了!
你知不知道,一道丢了账本,别说是你,老子都不得好死!你居然敢偷账本,你胆儿肥了啊!给我交出来!交出来!”
说着,范二程又重重的踹了几脚,直踹的许凤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的脸色霎那间变的苍白一片。
但即便如此,许凤依旧虚弱的辩解着:“老……老爷……奴家……真的……没拿……什么……账本啊!
奴家……没拿!”
“没拿?好一个没拿!”
范二程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即便开始疯狂的踢踹着地上的许凤,只踢的她哀嚎个不停。
“我他娘让没拿!让你没拿!没拿!我让你没拿!老子今天踢死你这个贱人!你不让我活!你也别活了!老子踢死你!踢死你!……”
许凤被踢的不断哀嚎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弱,但即便如此依旧在不断喃喃着:“没……拿……我……真的……没拿……没拿啊……没……拿……没……”
最终,许凤辩解的声音消失了,整个人也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任凭范二程怎么踹都再无一丝动静。
疯狂发泄般的怒踹过后,范二程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但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许凤已经被自己踢死了。
想着还没有线索的账本,临死许凤都一口咬定没拿的场景,范二程不禁怀疑起,莫非真的不是许凤拿走的账本?
但,若不是她,哪又是谁?账本现在又在哪里去了?
想了一会儿后,无意一低头又看到了地上许凤的尸体,烦躁的一皱眉,范二程当即一声招呼:“来人!范统!”
“老爷!来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范统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见范统来了,范二程又踢了一脚地上许凤的尸体,冲着范统吩咐道:“去!把尸体给我丢乱葬岗去!”
这时范统这才发现了地上许凤的尸体,顿时瞳孔猛的一缩,脚步下意识向前一步却又快速收了回来。
最后赶忙低头应了一声,一声不吭的抗起地上许凤的尸体离开了这里。
不知是不是尸体的原因,范统的脚步异常沉重。
而范二程又在原地仔细思考了片刻突然间响起,自己今早在哪黑心的包子铺前离开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袖子中落下的感觉,只不过自己当时急于离开,所以没有在意。
范二程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莫非!账本落在哪包子铺了?
对了!一定是落在哪里了!
越想,范二程就越是肯定,当即再次一声大喝唤来了几个下人,让他带着家丁去自己早上去的包子铺哪里把自己落下的书册拿过来。
很快,几个家丁就气势汹汹的向着包子铺而去,而范二程则焦急的在家中等待了起来。
这期间,哪被他冤枉踢死的许凤却未再被他想起片刻,只因他根本就不在乎。
“哼!不过是一个扬州瘦马而已,打死也就打死了,就是冤枉你了,哪又能怎样?”
视人命如草芥,不将人命当回事,是这个时代所有权贵阶级大部分人的共同点,范二程则也不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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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弹劾!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被派去包子铺的家丁们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呜呜呜!老爷!你要给我们做主啊!哪马大炮根本不将您放在眼里!我们去找他要落下的书册,谁料他非但说没有,还说就算是有,哪既然落在了他那里就是他的了,想都别想从他那里拿走!
小的几个见他不识抬举就想要直接找,谁料……谁料……呜呜呜……”
“到底怎么了?”
范二程见这厮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顿时就有些不耐烦了,追问道。
哪家丁又抽噎了一阵,随即这才道:“呜呜呜呜,老爷,你看我们的伤,哪家伙居然指使人殴打我们,小的们根本不是对手被打的好惨啊!呜呜呜呜……”
范二程的眉头皱的更深刻问道:“我记得他那里的伙计好像只有五个人,你们八个人去还打不过他们五个吗?”
从早上自己的经历范二程就已经看的出哪包子铺老板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所以才特意让家丁们多带点人过去,但没想到居然还是落了个如此下场。
范二程不问还好,一问却没料到哪家丁哭的更惨了。
“老爷啊!本来小的几个是压着哪几个伙计打的。
谁料……谁料哪店铺老板居然不讲武德,找了巡街武侯来逮我们!
小的们不敢跟官府作对所以一哄而散逃走了,但哪几个店铺伙计不依不饶死死拖住我们不让我们走,我们几个挨了打逃了,还有三个弟兄都被巡街武侯给逮走了!
老爷!我们好惨啊!呜呜呜……”
“该死!”
听说有巡街武侯参与,范二程暗骂了一声后,随即又问道:“你们难道就没说是我范府的家丁吗?我们每年给那府衙那么多银子,按理来说他们不会对你们动手的啊?”
那家丁呜咽着道:“老爷,我们说了啊!但哪些巡街武侯根本不理,哪包子铺的老板更是叫嚣,管你们是范家王家,惹到他都没用!”
说到这里,哪家丁又想起了一事忙又道:“对了老爷!我逃走时好像听到巡街武侯的领队跟哪包子铺老板在说什么让他多向他哪刑部的员外郎姐夫多说好话!
哪店铺老板的姐夫好像是如今的刑部员外郎马章文!”
“马章文?”
范二程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眼睛就缓缓眯了起来,这下他终于想通了哪店老板如此嚣张的理由,感情是朝中有人啊!
不过,动了我范家的东西,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不是依仗你那个当员外郎的姐夫吗?哪就先从他开始,等他一无所有,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能如何嚣张!
念及此处,范二程当即道:“行了,今天去的人等下没人去账房领五两银子的赏钱,被抓进去的老爷我会派人弄出来。
你现在给我去大时雍坊找哪里的陈御史,告诉他明天早朝过后我要让这马章文罢官去职!”
“是,老爷!”
家丁听闻有赏钱,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了,高高兴兴的应了声家下去领赏去了,等领完赏钱便马不停蹄的向着大时雍坊而去,去寻哪陈御史去了……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今天就是巡视京营的日子,朱由检难得没让王承恩唤醒自己,主动就醒了过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宫女们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去了早朝。
“陛下驾到!”
太监的声音响起,朱由检随之来到太和殿中坐下。
鸿胪寺的官员一声唱和,百官行礼参拜,随即齐声唱和。
“陛下圣安!”
“安!”
朱由检微微点头道了声安,百官便随之直起身子,今日的早朝便也算正是开始了。
……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鸿胪寺官员一声唱喝,朱由检正准备率先提及巡视京营一事之事,御史言官中却突然站出一人,高升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见自己被人抢了先,朱由检不悦的瞪了眼这人,随即这才不咸不淡的说了声:“准奏!”
哪陈御史便当即奏到:“陛下!臣要弹劾刑部员外郎马章文!”
“马章文?”
初听这个名字朱由检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想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前几日在东市的时候遇到的哪嚣张包子铺老板的背后靠山好像正是这刑部员外郎马章文。
当时自己还想着回来之后整治他,只不过回来之后一时疏忽把这人给忘了,没想到今天一上朝就又听到了他的名字。
当即朱由检就来了兴趣,询问道:“为何弹劾?”
哪陈御史当即答道:“回陛下!臣弹劾马章文以权谋私,纵容亲眷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百姓对其一家怨气冲天却苦于其刑部员外郎的身份求告无门!
今日,臣哪怕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为百姓除此祸害!还请陛下圣裁!”
陈姓御史话音刚落,立即又有几名御史走出队列,齐齐下拜高呼!
“请陛下圣裁!”
“请陛下圣裁!”
“请陛下圣裁!”
……
眨眼的时间就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御史言官站了出来请朱由检圣裁。
看着底下这一幕,朱由检将目光移向了位于文官前列的一个老头子身上。
这人正是当今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房壮丽,也是朱由检登基后少数几个亲自提拔的官员之一。
为什么在这些御史出来后朱由检会看向这人呢?这就不得不提起明朝有关于这些御史言官的两个机构!
都察院和六科给事中。
都察院,明朝开始出现的特殊机构,由前御史台演变而成,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
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遇有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亦称三司会审。
平日里都察院的主要职责也是监察百官,弹劾百官以及提出建议。
六科给事中。
由明朝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每科设都给事中一人,正七品,共同组成,直接对皇帝负责的独立检查机构,虽然都察院是明朝名义上的最高检查机构,但实际上却管不到六科给事中。
而朝廷的御史言官直流,则主要是这两大机构里面的御史组成。
而现在站出来弹劾马章文的御史言官则主要是由都察院的御史为主,所以朱由检才将目光投向了都察院的老大,左都御史房壮丽身上。
然而当朱由检将目光投来之时这才发现,这位都察院的最高长官早已黑下了一张脸,面目阴沉满含怒火的看着哪些站了出来的御史们。
“这下,事情好像有意思了呢?”
看着房壮丽哪阴沉的脸色,朱由检嘴角微微上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看房壮丽如今的神情,很显然这些御史们今天的动作他根本不知情,而身为都察院的最高长官,手下居然瞒着他独自行动,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也就难怪这位左都御史的脸色会如此难看了。
只是,让朱由检感到好奇的是,既然这些御史们不是房壮丽指使的,哪他们又怎么会突然弹劾起区区一个刑部员外郎?
没错就是区区,一般来说这些御史们的眼光都是放在六部尚书这种级别官员身上的,很少会将目标盯的这样的低。
所以,今天他们的行为很可疑,这其中隐含了什么样不为人知之事,这引起了朱由检极大的兴趣。
总之,他才不相信这陈姓御史是真的为了百姓而主动弹劾的,他们这些御史言官的节操还没那么高,这点朱由检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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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前途尽丧!
此事朝堂的氛围很是诡异,御史言官情绪激动的要为民请命,他们的老大黑着一张脸看着这群自做主张的手下,而其他六部堂官除了刑部尚书因为自己麾下的官员被人弹劾而面色难看外全都一脸饶有趣味的表情看着房壮丽。
啧啧,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这上官当的也是真够失败的!
感受着六部尚书哪玩味的目光,房壮丽本就阴沉的面庞更加难看了,自己的手下自己居然掌控不住,这件事让他在九卿之中脸面大失!
故而他现在恨极了这些自坐主张的手下了,都是他们才让自己在同僚之前丢了如此大的脸,他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为官?
然而御史言官们却根本不管自己家的顶头上司房壮丽时个什么心情,一直执着的请朱由检下旨圣裁!
看着这些激动的御史们,朱由检也没有多过犹豫便问道:“你们说马章文以权谋私,纵容亲眷欺行霸市,为非作歹,不知可有证据,朕可警告你们,哪怕你们是御史可以风闻奏事,但哪也是需要有真凭实据的,否则朕是不会受理,且还会追究你们诬陷之罪!”
还是刚才最先出来的陈御史,只见这厮高声答道:“回陛下,臣有证据!昨日守法商人范二程在其妻弟的包子铺遗落了东西,前去讨要,谁料他哪妻弟非但不给,还唆使手下伙计殴打来人,最后更是叫来巡街武侯凭借着马章文的刑部员外郎身份,将范员外的无辜手下给抓进了顺天府衙之中,如今人都还在牢中未放,陛下命人一查便知!
另外,臣这里还有东市哪家包子铺附近百姓的联名请命书,里面详细的讲明了其妻弟马大炮平日里在街市上的无耻行径,不知有多少人被都其坑害!”
说着,这陈御史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了出来。
朱由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立即有鸿胪寺官员下去将小册子给拿了过来。
将手中之物翻看过后,朱由检不禁诧异的看向了这陈姓御史,他手中这本所谓的联名请命书还真是记上了不少的名字,而且看其中哪牛大力这类很有特色的名字就能看的出,这应该真的是百姓们所签,只是让朱由检奇怪的是,这些京城的百姓文化水平难道都那么高吗?
瞧这一个个名字,个个字体工整,笔锋辗转腾挪间恰到好处,让人看的赏心悦目。
当即,朱由检就笔迹一事提出了意义。
“这万明请命书的签名为何那么奇怪?”
朱由检一问,哪陈姓御史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赶紧回答道:“回陛下,多有百姓不识字,所以多由我们这些御史言官们代写,但陛下放心,这上面的手印确确实实都是哪些百姓一个个亲手按上去的,绝无疏漏!”
朱由检看了看书册最后一页哪密密麻麻的各色手指印一眼,随即便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份证据。
哪陈姓御史见此,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喜色。
放下手中的书册,朱由检转头看向刑部尚书薛贞问道:“薛爱卿,不知你可知马章文此事?”
薛贞先是不悦的瞪了眼找事的陈姓御史,随即摇头答到:“回陛下,臣不知。”
朱由检点头:“好,既然如此,唤马章文上前自辩!”
“唤!刑部员外郎,马章文上前自辩!”鸿胪寺官员立即大声重复了一遍朱由检的话。
很快,在百官的注视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穿一身文官从五品的官服缓缓从百官最后几排位置走了出来。
行走间此人浑身颤抖,满脸尽是恐惧不安之色。
这人,正是刑部员外郎马章文!
扑通!
哆嗦着来到殿前,马章文便再也忍不住心中恐惧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臣!刑部员外郎,马章文参加陛下!圣躬安!”
“免礼!”
朱由检淡淡出声,让其起身回话。
“马章文,刚才陈御史对你的弹劾你也都听到了,对此,不知你有何解释?”朱由检问道。
马章文此刻已经在心里恨透了马大炮哪个混蛋,早就知道这混球一直借着自己的名头在街上惹是生非,但由于自己妻子的庇护,所以自己拿他根本没有什么办法,没想到今日终究是惹来了大祸!
可怜自己明明未做任何坏事,平日里工作也都兢兢业业的,就盼做出功绩好能再往上走一走,没想到如今竟被这蠢货给牵连了,也不知今日过后自己会落到个什么下场?
念及此处,马章文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想的再多也没用了,自己终究是被其连累了。
当即,马章文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将头死死地抵着地面,大声回道:“回陛下!臣!无话可说,愿领任何惩戒!”
看着马章文,朱由检微叹口气,这家伙他回来后虽然忘记了,但也不是没有派人查过,这人平日里虽有些小错,但对于工作却认真负责,从未出过纰漏,也算的上是兢兢业业了,但只可惜太过惧内,且妻弟又是那种性子,连累了他,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之前没人弹劾还好,自己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既然有人弹劾了,哪就顺水推舟吧,毕竟虽然他工作认真,但终究是违反了法制,哪怕是被牵连的,但管教不严就是他的错!
该罚还是要罚的!
思量了一阵后,朱由检当即宣布道:“刑部员外郎马章文,身为刑部官员,不思为民请命,纵容亲眷欺行霸市,为非作歹,祸害百姓,今罢免其刑部员外郎官职,念其为官期间工作认真不曾有过懈怠,免除其其余惩罚,贬为平民永不录用。
其妻弟,马大炮,仗势欺人,欺行霸市为非作歹,引的百姓民怨沸腾,令刑部即刻将其逮捕入狱审问,待定下罪责后即刻执行不得怠慢,以平民怨,以安众多百姓之心!”
“罪臣马章文,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说完后,马章文当即下拜谢恩,眼中尽是灰暗之色。
“没了!没了!一切都没了!
寒窗苦读几十年,一朝登科!
兢兢业业十几年,一朝尽丧!
一切,全都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没了啊!就这样没了!就因为那个混蛋,自己的所有一切,所有付出,全都一朝尽丧!
我恨啊!
悔不听父亲之言,不该取此妻!悔不该夫纲不振,否则,哪有今日这般下场!”
当真是娶妻当娶贤,娶妻不贤毁三代!祸事连绵!
如今一切,尽成泡影!
哈哈哈哈哈哈……
第六十五章巡视京营(一)
神色落魄的马章文被大汉将军带出了朝堂,百官看着这一幕不禁生出兔死狐悲的感伤情绪。
同时,看着被拖下去的马章文,他们也在自己心中下定决心,决不能学他,回家就先把家里为非作歹的亲戚们给收拾一顿,省的不知何时自己留落了个如同他一般的下场。
当然,对此嗤之以鼻的也不是没有,特别是那些觉得哪怕自己被爆出同样的事也不会受到责罚的人,比如与国同休的勋贵及皇亲国戚们。
而对这件事最高兴的无疑就是以陈御史为首的一干御史言官们,马章文的下场无疑是他们此次行动成功的最好证据。
他们又成功斗到了一个昏官!
当然,陈御史的心中想的却是,此次事件的手艺足以让自己妻子添上一大批金银首饰,自己也可以多去几次铜雀楼了。
各方都对现在的情况非常满意,的报价也没有再站出来多说什么,而就在这时朱由检又开口了。
“成国公,三日前朕说明今日要巡视京营,不知你可已准备妥当?朕何时能够动身?”
朱纯臣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站了出来拱手道:“回陛下,一应事宜皆已准备妥当,陛下随时可以前去巡视,将士们也盼望着能早日得见陛下天颜。”
朱由检点了点头:“嗯,很好,既然如此,哪这便动身吧。王承恩!”
“奴婢在!”
“退朝!”
“是!”
“陛下有旨!退朝!!!”
“臣等告退!”
……
半个时辰后,朱由检一身戎装,骑着马带着一大帮子人跟在朱纯臣后面来到了位于宣武门西侧的练兵校场。
说实话,朱由检是第一次穿上这身盔甲,然而让他感到满意的是,自己穿上这身盔甲的样子不但英武不凡,且还帅气逼人,充分的满足了朱由检对于自己穿着盔甲时帅气模样的虚荣心。
明朝皇帝的戎装不知是谁人设计,整体部件分别是一顶六瓣金盔,头盔的六瓣上还有着六个金制的六甲神,头盔与盔缨杆的相连处还有着一尊金制的真武大帝像,因为成祖朱棣认为自己能够夺取皇位是有着真武大帝保佑的缘故,所以明朝有着崇拜真武大帝的信仰。
第二个部件则是常见的罩甲,就是那种对襟,有点像现在的大衣。甲片疑似鱼鳞甲甲片,身甲上还有两条金龙。除此以外,连臂手护甲都是金色的
最后一个则是最重要的部件,哪就是武器!
一把含刀鞘在内长九十五厘米,宽四点二厘米的直腰刀!
刀为长条形,鱼腹刃,刀靶两侧有木夹柄。
相比较一般腰刀,这把皇帝佩刀柄首有包镶云纹金片,并缀有金十字形护手。
刀鞘虽然为木质,但是外包一层鲨鱼皮,髹红漆,脊部还镶有长条形金饰,上刻两组云龙纹,末端包有云纹金琕(bǐng)。
刀鞘上还有四道有金箍,鞘口及下部两道还刻有云纹,并缀金柿蒂形饰,上有扁鼻套圆环并系有丝带。带上还有金环一个、金钩一个,用以悬挂。
总的来说,这把刀装饰华丽,贵气十足,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逼格满满。
初见这把刀朱由检就爱上了它,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着,片刻都不舍得放下,没办法这刀实在是太合他口味了,简直是装逼必备利器!
这才配的上他堂堂大明帝国皇帝的身份嘛!
刚到校场附近,远远的就能看到不远处校场上哪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全都身着铠甲排成方阵站在那里。
粗略一看,人数大概有个一两万人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气势不错。
当然如果把哪些站得歪歪扭扭,身上盔甲武器缺一少二,个个一脸痞气的模样视而不见的话大概还像个样子。
看到这一幕,朱由检心中冷笑,果然,这朱纯成还是打的这个主意,连方法都不换,用勋贵们糊弄以前那些皇帝的方法用这些临时演员来糊弄自己。
看看这一个个,朱由检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他们临时花银子从街上找来的混混,和哪些流窜到京城的流民们。
这点,从最前排的哪些一脸痞气的青年,和后方哪些面黄肌瘦模样青壮的脸上就看的出来。
不得不说,朱纯臣这次是打错了算盘,朱由检既然要来巡视,又怎会让他如此糊弄自己。
咱们走着瞧吧!
看谁能笑到最后!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随即面色恢复平静神色,装作什么都不知何俺的样子继续向着校场而去。
而前方的朱纯臣不是回头观望朱由检的表情,见朱由检脸色平静,一脸懵懂样子,心中也顿时松了口气,暗道自己大惊小怪,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能懂什么,自己轻易就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般小心翼翼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虽然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一切都很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股隐隐的不安感,让朱纯臣感到异常的难受,但却又不知来自何处。
心中烦闷至极,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成国公,这便是我京营的将士们吗?”
来到校场,看着这黑压压的人群,一路上一直沉默无言的朱由检却突然出声问道。
朱纯臣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回身道:“回陛下,正是!”
朱由检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指着最前方一个痞里痞气的青壮脚底问道:“成国公,为何这个将士连鞋都没有?我京营将士莫非已经穷到连鞋都穿不起了?”
朱纯臣闻言一惊,忙回头看去,果然就见朱由检所指哪人是赤着一双脚来的,脚下连双草鞋都没有。
朱纯臣暗骂了一声,这些个滚蛋,装个样子也装不好,居然连鞋都不穿就来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等结束后一分钱都不给他!
心中暗骂,但陛下的话还是要回的,朱纯臣眼珠子一阵乱转,很快就想到了方法。
“陛下!您也知道,百姓生活艰辛,京营将士们平日里也不过是普通百姓,所以对于各种物资都极为珍惜,所以这个将士肯定是担心训练弄坏了鞋子,这才赤着脚来的!”
“哦!原来如此,将士们过的苦啊!看来朕要多多关注他们了。”朱由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相信了这番话。
但随即他却又指着另一个脚底穿着长靴的将士问道:“哪为何他不是赤着脚,还穿着这种一看就是上好面料制成的靴子来参加训练,莫非这位将士家中生活条件非常优渥吗?
既然如此,哪为何他又穿着打补丁的衣服?”
朱纯臣顺着朱由检手指的方向看去,登时心中就是一阵卧槽!
你大爷的,这什么鬼,上身破衣烂衫,下面却穿着一双明显是富贵人家才穿的起的云纹长靴,这什么打扮?
而自己,又该如何做答?
朱纯臣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半响无言。
……
第六十六巡视京营(二)
许二狗本是东市上混迹街头的一个青皮混混,他还加入了一个叫做三手帮的街头帮派,平日里的工作就在街上寻摸合适的人对他进行偷盗!
没错!就是偷盗!
三手帮,顾名思义,三只手,也就是小偷帮派,这帮中尽是长着三只手的偷儿。
三天前,他突然得到一个消息,成国公府传出消息,要招一批人做做样子,时间大概是一日左右,报酬非常丰厚,每个人一钱银子,所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入指定的地方集合,然后听管事的指挥就行了,做事前先发一半订金,事情结束后立即发放剩下的半钱银子!
只是听听指挥就有一钱银子入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平日里哪有这种好事?
当即,许二狗连活也不干了,跟上头说了一声就带着自己手下几个弟兄一起报了名。
当然作为领路人,自己肯定要向这些弟兄收个一两层的手续费,毕竟这消息是自己告诉他们的,不然他们也不知道啊!
就这样,二狗几人就被带到了这处校场。
管事的告诉他,他们的做事时间是从三天后开始,现在显示对他们进行一些培训。
随后,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模样人走了过来,开始带着他们训练。
当然所谓的训练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让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样走,怎样站,怎样拿好手中的武器,免费事到临头闹出连武器都不会握的笑话。
当然这训练期间也是有银子拿的,不然谁愿意费这力气?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就在昨日训练结束时,哪第一天见到的管事再次出现,这才把他们要做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原来,这成国公府居然要让他们明天假扮京营的官军,来瞒过当今的皇帝老爷!
这也就是说他们明天就可以见到皇帝老爷了!
想到这里,许二狗再也顾不得这事是不是欺君,当天晚上就一直兴奋的睡不着觉,想着明天见到皇帝老爷时的场景。
不但是他,其他人也都是这种心情,虽然自己等人这次是要欺骗皇帝老爷,但毕竟可以看到皇帝老爷,这不管怎么样都值了!
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许二狗直接翻身而起开始在家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家中找到了一双半的靴子。
为什么说是一双半呢?因为这靴子只有一对单一只。
这还是他一次无意中从一个跟在富家公子哥身后的小书童背上的包袱里偷来的,当时险些转手卖了,不过看到这靴子还那么新就没有舍得。
于是当天晚上许二狗就穿着这靴子睡了一夜,并决定穿着自己最好的这双靴子去见皇帝老爷,至于哪单的一只,则被他的一个弟兄看到了,这小子眼珠子一转立刻把自己的草鞋给脱了,穿着一只靴子就跟着来了校场。
在他想来,哪怕自己只穿了一只鞋,但这可是靴子,肯定比一双草鞋有面子!
而其他的弟兄见到他这动作后纷纷懊悔自己慢了一步,让他抢了先,最后左右思量之下,觉得他们穿着这种好鞋,而自己等人穿草鞋实在是太丢面子了,所以他们干脆直接连草鞋也不穿了,赤着脚就来了校场。
这才有了朱由检和朱纯臣看到的这一幕场景,一些人不穿鞋,一个人身上破衣烂衫,但脚上却是一双料子上好的靴子,而最后朱由检和朱纯臣也看到了哪个只穿了一只靴子的人。
看到这一幕。朱由检哑然,不知该说什么好,而朱纯臣却整个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这群混蛋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你们不穿鞋,穿好的鞋我都忍了,你怎么还能一只脚穿,一只脚不穿呢?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呃……成国公,这……”
朱由检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而朱纯臣则摇头叹道:“陛下,您别再问了,臣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臣难啊!”
朱纯臣突然一声干嚎,吓的朱由检差点没忍住直接抽刀劈过去,没事儿你嚎个鸡儿!爷的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最终朱由检摇了摇头,没再继续纠结这些人穿的鞋子的问题,径直向着校场最上方的点将台而去。
身后,朱纯臣见朱由检终于放过了鞋子的问题,心中也松了口气,但同时涌上他心头的却是难以遏制的愤怒,当即趁着朱由检不休息向着身旁一名军官打扮的男子耳语了几句,随即脸露凶光的看向了正一脸兴奋的看着正在走上点将台的朱由检的许二狗等人。
这名军官打扮男子顺着朱纯臣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即便冲着朱纯臣点了点头,朱纯臣随即露出欣然神色,接着就快步小跑着跟在队伍之中上了点将台,并若无其事的来到了朱由检身后。
今天的天气不错,风吹的人很是清凉,更是将点将台上杵立着的几杆旗帜吹的猎猎做响!
朱由检站于点将台上,环视了下方那群军(wai)姿(gua)雄(lie)壮(zao)的阵容后突然发出了一声大喝!
“朕!朱由检!乃当今大明天子!你们的皇帝!朕!即天命!即大明!这整个天下就没有朕不知道的事!
尔等可知,自己在做何事?!”
朱由检此话一出,满场皆惊,底下更是惊起了一阵骚动,随即便是极致的沉默!
这些人终于想了起来,自己前方这人可是天子!是皇帝老爷!
而自己等人在做什么?在欺骗皇帝老爷!
按照戏文里的说法,这就是在欺君,哪可是要砍头的!
但在这种时候,谁有敢站出来承认呢?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而位于朱由检身后的朱纯臣,此刻更是满脸惊骇之色,因为朱由检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想便知,自己找人假冒京营兵卒的事发了!
不然,皇帝也不会突然莫名平安的说这种话!
哪自己,此刻又该如何应对呢?
而此时的朱由检则面色平静的迎着底下这些看着自己的视线再次缓缓开口:“朕,这次巡查京营,是想要看看我大明京城的守备力量如何?
但前几天,朕突然听闻一件事,这件事让朕怒不可遏,因为一但此事为真,那说明我大明的京师正时时刻刻处于危险当中,而这件事就是……”
第六十七章巡视京营(三)
面目严肃,朱由检的脸色逐渐露出愤怒表情,随即缓缓道:“这件事就是,朕居然听说,如今的京营如同虚设!兵员数量十不存一,且净是些老弱病残!
还有人想要在朕巡视京营前找些人来假装兵卒,欺瞒朕,以达到避免惩罚的目的!
现在!你们告诉朕,这件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场下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气氛一片凝重。
朱由检微闭双目,三息后猛的睁开:“怎么?没有人告诉朕吗?
亦或者是根本没有这件事,是朕冤枉了你们?
如果是朕冤枉了你们,哪你们就站出来,大声的告诉朕:陛下!你冤枉我们了,我们并没有欺骗你!
有没有人站出来?有没有?!”
朱由检看着下方依旧沉默的众人忽然一声嗤笑,随即抬头大声道:“没有人站出来吗?直到现在你们都抱有侥幸吗?
哪朕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一个感觉哪就是我感觉事情不会想坏的方面发展,事实是,往往大部分的事都会倒向糟糕的哪一面,这!就是现实!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认清现实!懂吗?!”
顿了顿,朱由检清了清嗓子,一双眼睛充满威严的扫视全场,随即继续道:“朕记得,曾经听过一个名叫靓坤的高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朕觉得很有道理,今天朕就把这句话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牢牢的记住,给朕记住!也给你们自己记住!
人生在世,出来混的,有错就要认!被打要立正!
错了就认,不丢人!
明知是错,却仍然死不悔改的,哪不叫有骨气,哪他娘根本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白痴!
路都是自己选的,所有的后果也都要你们自己承担,别人不会为你们承担,他也承担不了!也不敢承担!
现在,你们告诉朕!你们有没有错!”
依旧是一片沉默,但朱由检却不急,他就不信,这上万个人全都是那种可以昧着良心的人,总有那么几个“傻子”会站出来,而一但有了领头人,哪人的从众心理就会激发,然后所有人都会站出来,朱由检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眼睛直视下方所有人,不带丝毫的感情。
果不其然,就在场下沉默了将近一刻钟后,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咳咳!皇帝老爷!小老儿错了!”
朱由检和众人的目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看上去至少有六七十岁,头发和胡须尽皆发白的老者拨开人群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队伍前方,随即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点将台之下。
“皇帝老爷!我不该因为哪一钱银子而欺骗皇帝老爷,小老儿认错,皇帝老爷如果要打要罚的话小老儿都忍了,只是希望皇帝老爷不要为难我家人!”
说完,老者直接将头给砥在了地上,再不抬头。
而看到这老者的行为,终于又有几人忍受不了良心的煎熬站了出来。
“皇帝老爷!俺也错了!俺不该欺骗您!要打要罚俺都忍了,也只求您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还有俺!”
“还有我!”
“我也是!”
“我也是!”
……
陆陆续续之下,竟然有十几个人都站了出来,跪在了点将台之下认错。
而剩下的其他人见到这副场面后心中也动摇了起来,不久,更多的人逐一站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百个……一千个……”
到最后,整个校场上竟有大半的人都跪了下来,只有东南角的哪两千五百多神机营的的成员依旧站立着,把脊背挺的笔直,其余的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人还站着,这些人还一脸愤怒的看着四周哪些跪下的人,而哪些跪下的人却根本不理他们。
先是看了看神机营的方向,朱由检将目光转向了身后的英国公张维贤。
张维贤如他手下的哪些兵一样,挺直着脊背,整个人犹如一根标枪一样傲然挺立,脸上尽是自信之色!
这也难怪,看如今这情形,恐怕整个京营只有他手下的神机营还保留有一定的战斗力,他身为神机营如今的直系掌控者自然会感到骄傲与自豪。
朱由检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张维贤立即把自己本就笔直的脊背挺的更直了!
回转目光,又看了看哪些零零碎碎站立在跪地人群中间一脸愤怒模样的哪些兵卒,朱由检将视线看向了身后的朱纯臣。
而这时的朱纯臣满头皆已经被冷汗浸透,此刻脸色苍白无血,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在朱由检将目光看过来之时,更是控制不住的全身打起了摆子!
眼中掠过一抹嘲讽,朱由检不屑的将目光转了回来。
哼!这垃圾!等下再处理他!
重新将目光转回校场,朱由检看着底下跪成一片的人群微微点头,随即朗声道:“好!很好!你们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站出来,朕很满意,所以,对于这次的事件,朕念在你们初犯就不予惩罚了。
现在,所有非京营人员都给朕站到右边去,京营成员则在左边列队,朕想要看看,如今的京营,到底还有多少人?”
一听台上的皇帝老爷说不追究他们可,众多认错之人顿时大喜过望,觉得皇帝老爷实在是太仁慈了,但随即又对自己欺骗皇帝老爷而感到深深的羞愧。
随即,听到朱由检的话后,所有人立刻自觉的分成了两波,被临时招进来去了右边,很快右边就汇聚起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而左边除了东南角的神机营外,居然只有零零散散几百人走了过来,并在此列队。
看到这一幕,朱由检的脸色还是没忍住黑了下来!
这可是五军营啊!整个京营中人数最多得步兵军队!
按照编制本应有将近七万人才对!如今居然只剩下这区区数百人!
而且……
念及此处,朱由检看向了哪几百人的队伍,脸上的神色更加的阴沉了,简直可以说是黑的都能滴出水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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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巡视京营(四)
京营缺员严重,这是朱由检早就知道的,他也有了心里准备。
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京营的实际兵员数量远比他想像之中的还要严重,甚至都可以说五军营已经名存实亡!
留下的唯有哪每个月依旧不断向朝廷要军饷的,只存在兵员册上面的所谓五军营!
五军营,全盛时期可是有着将近七万人的兵员数量,虽然经历土木堡,以及之后一代代的削弱,但至少朱由检知道在自己皇兄上位之初五军营还有着至少四成的兵员。
然而自从将五军营交到朱纯臣手中到现在,让朱由检没想到的是,这个该死的家伙胃口居然大到了这种程度,连剩下四成的军饷都已经不舍得拿出来,全给贪掉了!
朱由检冰冷的目光转头看向朱纯臣,眼中不带感情就仿佛在看死人一样看着他吓得朱纯臣是惶惶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挽回。
冷冷得看了眼朱纯臣,朱由检就迅速转回了目光,看向了哪仅剩几百人的五军营残员。
面前这个五军营可是让朱由检大开眼界,为什么怎么说?
这是因为,朱由检居然看到这剩下的五军营残员中居然有着大量留着鼻涕的十一二岁娃娃,还有为数不少老的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者也在其中,唯独就是没有几个正值壮年,且有身体健康之人。
这样的五军营给朱由检的感觉,就像是老弱病残集中营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
如果让他们去打仗,哪完全就是个笑话,还不如赶着同样数量的猪可能造成的伤害都要比他们大!
“看来是要全部推到重来了!”
看着这些人,朱由检暗暗思量了起来。
就这些人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了训练的价值,唯有将他们全部放归明籍,并重新招些壮年的青壮来训练,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形成战斗力。
叹了口气,朱由检抬头看向众人,大声道:“三十五岁以上者出列!”
“笃~笃~笃~”
几十个老头子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队列,他们这般样子看的朱由检是胆颤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哪个老者就突然摔到地上去了。
等到胡子花白的老者们都走了出来站定后,朱由检又道:“年龄在十六以下者,出列!”
“刷刷刷!哗啦啦!霹雳乓啷!”
霎那间,大批的孩子走了出来,有些还不明白朱由检是什么意思的懵懂孩童,还是被身边的大孩子带着才跟着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所以这些人出来的时候整个队伍都引起了一阵骚乱,各种声音不绝于耳,知道两刻钟后,这些个孩子们才算终于结束,在队列前方站好了身子。
见到这些孩子们都走了出来,粗略扫过去队伍中也没有了漏网之鱼,朱由检这才轻舒口气。
然后看着因为孩童和老人的出列而变的稀稀落落的京营队伍,朱由检原本舒展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原本就只有几百人的京营,如今一番挑选之下,居然两百人都凑不齐了。
而且这些人还要再经过几次挑选,到时候还能剩下多少人,朱由检心里都没有底。
“身体有疾者,身体残缺者,出列!”
哗啦啦!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又是一大批人走了出来,这下哪京营便只剩下不到五十人而已了!
其中十几个看上去还算像个样子,而剩下三十几个却居然个个穿着皮甲,手中拿着精良的武器,脸上更是红润饱满,一副营养过剩的样子。
这……可跟京营中的其他人大不一样!
哪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朱由检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不用多想,这些应该就是朱纯臣在京营中的家丁,是他用来执掌京营的心腹,也只有这些人才能得到充足的物质供应,一干武器也都是最好的!
看着这些人朱由检眯起了眼睛,一抹危险的厉芒于眼中一闪而过。
自己要重建京营,那么久必须要牢牢的将军营掌控在自己手中,而这些个家丁毫无疑问都是朱纯臣的人,一但将他们纳入重建的京营,以他们背后有着朱纯臣支持的情况下,哪无疑其他人都是比不过他们的,晋升各方面也将被她们远远的抛在后面。
这样一来慢慢的,重建的京营就又会落入朱纯臣手中,到那时,自己的一番心血也将全废。
所以为了京营的纯粹,这些人不能留!
从一开始就要将他们剔除出京营之外,不能让他们沾染半点新京营有关的一切事宜,只有这样京营才能安全的、顺利的、健康的、在自己手中重生!
并最终破茧成蝶,重现太祖成祖时的赫赫声威!该用什么合理的理由把他们剔除出去呢?
朱由检思考者,目光忽然无意中看到那些面黄肌瘦的,且衣衫破烂,一看就是生活艰难的成员,眼前突然一亮!
有了!
“咳咳!”
轻咳两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朱由检看着众人道:“鉴于五军营如今的情况,朕决定废除现有的五军营,所有还在五军营兵册上的人员全部放归民籍!”
“什……什么!俺们……全都放归民籍!”
一个老头猛的扔掉了手中的拐棍,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了高台上的皇帝老爷,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
“老张头,你没听错,刚才陛下说了,将我们放归民籍!”
老张头猛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友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老刘,你别糊弄我,陛下刚才真的说了要当放我们回民籍?”
老刘一脸激动的狠狠点了点头:“都这种时候了,我还能糊弄你吗?刚才陛下确确实实说了要将我们放归民籍,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了!我们再也不用父死子继,兄死弟接,只要家中还有男丁就必须要继承军籍当这丘八了!
以后,我们就是民!是民了!
士农工商里面的农民!
不!不对!我们没有地,哪就是工!
至少不再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军籍了!哈哈哈哈哈哈……”
老刘激动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毫不掩饰!
而老张头呆愣了半响后突然猛的跪在地上,大声高呼:“老天爷啊!你终于开眼了!我老张家,再也不用当丘八了!不用再做给人白做工,却连饭都吃不上的丘八了!
只是!你为什么那么晚才开眼啊!我爹、我儿子、我孙子、都被活活饿死了啊,留下我这个老头子看到了这一天又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啊啊啊啊!!!!”
老张头哪双浑浊的双目在不断流着滚滚热泪,哭诉着这这一天为什么来的那么迟!
他的父亲,儿子,乃至于孙子都死在了这个军籍之上,孙子死后,那些个该死的权贵连他个老头子都不放过,依旧把他拉了出来顶了孙子的军籍,继续给他们做工!
要不是念着老伴临终前的话,怕自己也下去后没人会给她(他)们烧纸钱,自己这才苦熬着活了下来,这才活着看到了解脱的这一天。
只是,对于现在已经一无所有的他来说,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已经再没有人能跟他分享这份喜悦了。
全家,只剩下他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了……
第六十九章巡视京营(五)
一时间,悲喜交加的情绪弥漫在整个校场中。
熬过来的人家喜上眉梢,没熬过来的,剩余之人喜悲参半不知该找何人倾诉自己的喜悦,回首一望,自己已成孤家寡人,只叹这个消息来的太迟、太迟……
但总体来说,大家都还是开心的,是欣喜的,毕竟对他们来说只要摆脱了军籍,那么生活就有了希望,哪怕是只剩自己的也亦如是。
然而在这样的场景中,有些人却脸色难看至极!
因为对她们来说,军籍并不是和负担,反而是自己生活的保险,喝酒吃肉上青楼的钱袋子来源,他们是原先京营的既得利益阶级,他们处在剥削的位置!
但现在,他们即将一无所有,重新和别人站在一条起跑线上,试问这怎能让他们心甘情愿?
而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勋贵们安插在军中的亲信!
在朱由检返还民籍之言一出,不止这些亲信们脸色大变,这些既得利益的勋贵们也都脸色巨变,这毕竟意味着他们安插在军中的触手被直接一刀两断斩掉了!
而且一但失去了五军营,哪他们将失去一大笔的收益!毕竟这种每个月准时到账的银子,换谁都不舍得轻易放弃。
“陛下!不可啊!”
“陛下不可!”
“陛下!怎能裁撤五军营?”
“陛下!这有违祖制!”
“对!有违祖制!陛下!五军营乃成祖亲设,怎能轻易裁撤,这有违祖制!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
一众有利益在其中大小勋贵们都站了出来,纷纷阻止起来。
但奇怪的是,其中利益关联最大的成国公朱纯臣,反而没什么动作,老老实实的颤抖着现在原地一动不动。
朱纯臣现在那还有什么心思反对朱由检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事发了,不止是找人冒充京营之事。
还有京营居然缺员如此严重,但每月却从来未少要一两银子,全都是按照满员军饷领的。
就这三条,不管那一条他都已经死定了,所以现在他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管朱由检要干什么,毕竟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对于这些勋贵们激动的反应,朱由检却只是回以冷笑。
呵!不可?有违祖制?不能轻易裁撤?
去你们奶奶腿大爷的!
有违祖制?要按照祖制,哪老子就该直接按照太祖的祖制把你们剥皮充草,挂在城门楼上吹风!
不能轻易裁撤?他娘的近七万人现在被你们弄的只剩下不到五百!除去老弱病残居然只有几十个人能用,还都是你们的人!
这样的五军营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不裁撤干嘛?
留着给你们继续贪污军饷,喝兵血,吃兵肉吗?
你们的脸也太大了吧!
看着这一个个义正言辞的勋贵们这般的模样,好像只要自己继续裁撤五军营就是昏君,是暴君!
朱由检冷声道:“够了!不用再说了!今天裁撤五军营一事就这样定了,没得商量,朕也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朕只是在通知你们而已,你们只要接受就行了!”
“陛下!”
“陛下!”
“陛下!”
“陛下!三思啊!”
……
这些勋贵们还想要挣扎一下,但朱由检哪会给他们机会?
不给你们这些王八蛋点厉害瞧瞧,你们还真当我是病猫了!
“少给朕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是什么德行别以为朕不清楚,朕今天就告诉你们!
以后朕说,你们做!
朕不需要你们来教朕怎么做!你们没这个权利,也没这个资格!
准确来说,就四个字!你们不配!
谁在给朕吵嚷,朕现在就让田尔耕把你们丢诏狱去,你们就在里面好好的吵!好好的叫,别烦朕!
田尔耕!”
朱由检叫了一声。
“臣在!”
田尔耕跨步上前,冷冷的看着哪些个勋贵一眼,随即冲着他们露出了个残忍的笑容,接着直接向着朱由检单膝跪地,拱手回道。
只听朱由检道:“从现在开始,谁敢在朕不允许的情况下多说一个字!都给朕抓起来,抓到诏狱去给朕好好的“招呼”一下!”
田尔耕眼中掠过一抹兴奋的光芒,咧嘴一笑,大声道:“臣!遵旨!”
说完,他站起身来转向刚才吵嚷的勋贵们,一双眼睛闪烁一定残忍的光芒,一一扫过这些勋贵们,紧接着拿起右手在自己脖颈处比划了一下,看着众人咧嘴一笑,笑得异常的“灿烂开朗”!
然而他这一笑,却吓得众多勋贵纷纷齐齐后退,一个个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刚才还一直在哪里逼逼个不停的勋贵们也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生怕不小心发出了声音就被田尔耕这厮给逮住当了鸡,让他杀鸡给猴看。
看着勋贵们这副畏缩的模样,田尔耕不屑的撇了撇嘴,嗤笑一声退回了队列中,但所有勋贵们都能感觉的到,这厮的目光还一直在他们背后凝视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主动上门。
看着一众勋贵们被田尔耕吓的跟个鹌鹑似的,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朱由检不屑一笑,暗骂一声贱皮子,非要吓吓你们你们才知道什么叫老实听话!
随即便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转回了场中那些个五军营的残卒,再次大声道:“诸位!朕知晓大家的情况,知道一但失去了军籍,一时之间诸位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但大家不用怕,对于这一点,朕早已经想到了,而且已经安排妥当!”
朱由检没说的时候,大家还没想起来,但他一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一旦没军籍,自己的生活就会受到影响,最重要的一点是,每日的口粮问题就极难解决,虽然即便在军中也很难解决,但多多少少是会有一些的,但没了军籍,就连这一点也没有了,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生存呢?
原本开心的众人都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随即看向了说有了安排的朱由检。
但有一些人却满脸的不在乎,说来也不知该说是是福还是祸。
这些人因为经常被叫去给各家长官,勋贵,官员等做工,所以木匠、泥瓦匠、铁匠、等等技能他们多少都学会一两门,到时候出去了,凭借着这份手艺怎么也能寻摸口饭吃,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但既然皇帝老爷说有了安排哪就听听也不妨,说不定比自己这样更好一点呢?
于是,众人惧都将目光看向了点将台上哪个长身而立的少年,哪个说对他们的生活已经有了安排的少年,他们的皇帝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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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巡视京营(六)
见到所有人都将目光看了过来,朱由检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即向着,众人开口道:“诸位!在大家解除军籍前,为了感谢大家这些年的坚持,对于朝廷的忠诚,对于朕的忠诚。
所以,对于即将离开你们,朕决定从自己的内帑里拿出一笔银子来,以每月五两的形式发上一年的补偿银子给你们。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你们每个月都可以在朕这里领五两银子用于生活,这样你们就有一年的时间来找到新的生活来源。
等你们离开的时候凭借着你们解除军籍的证明可以去京城的煌明钱庄去领取一张凭证,凭这凭证,你们就可以每月在煌明钱庄领取五两的补偿金。”
顿了顿,朱由检又道:“另外,如果想要找份工作的话,也可以凭借着凭证去煌明商会,哪里会安排给你们培训,然后分配工作。
不说能赚多少钱,但让大家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
朱由检说完后,下方的众人顿时就议论了起来。
“什么?补偿金?每月五两!一年六十两!还有这种好事?!”
有的人还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没有?这可是皇帝老爷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
太好了!我正愁离开军营后该怎么生活呢,有了这五两银子,就足够我暂时找个落脚的地。
有了落脚地,我这么大个人在哪都能找到口吃的!陛下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陛下简直是千古圣君啊!
对了,到时候领了银子我要先去买身新衣裳,我这身衣裳都穿了七八年了,一直没换过,还是我哥留给我的,只是……只是……哥他没福气啊!要是他能坚持到现在,他也能享受到这种福气了!呜呜呜呜……”
有的人一脸兴奋的开始盘算了起来,但说着说着,却又哭了。
“你们就光想着这些银子,你们没听说吗,陛下说了还可以去煌明商会找活干,哪可是煌明商会!
听说整个煌明商会的分会遍及整个大明,到处都是分会,是整个大明最大的商会之一!
你们说,陛下他是怎么能让我们都可以进去的?”
“嘿!你脑壳儿是不是秀逗了,哪可是皇帝老爷,他只要说一句话,谁敢不听?
哪怕煌明商会的东家再厉害,他还敢反驳陛下的话吗?陛下只要动动手指头,他恐怕都要吓的全身发抖了,区区让我们去工作,这算什么问题?”
另一人鄙视的看着之前说话哪人不屑道。
“哪陛下刚才还说从内帑银子给我们呢,为什么又要我们去煌明钱庄领?莫非陛下也是动动手指头,这笔银子就让煌明商会出了?”先前哪人反驳道。
“废话!这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让他出,他敢不出吗?”
另一人再次鄙夷的看着反驳自己哪人,哪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乡巴佬一样!
“你在想屁吃,哪些个商人哪里舍得哪些钱财,莫说是皇帝老爷了,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别想从哪些吝啬鬼手中拿到一文钱!”
“你又知道了?”
“比你知道的多!”
“哪你说陛下平时干什么?”
“说你傻还不信,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扛着金锄头去种地,我跟你说,我爷爷哪辈子据说就见过当时的皇帝带着一大堆官员在城外的皇庄上用金锄头种地!
啧啧,不愧是皇帝老爷,种地都是用的金锄头,平时皇帝老爷吃饭的时候肯定是多多大白馒头就烧鸡,真羡慕啊!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个傻子!哪可是皇帝老爷,他怎么可能会去种地,皇帝老爷平日里国事那么多,哪有时间种地,你爷爷肯定骗你的!”
“你胡说!我爷爷不会骗我,皇帝老爷就是去种地了,所有人都要种地,不种地哪来的粮食吃,你才是傻子!”
“皇帝老爷不种!”
“他种!”
“他不种!”
“他就种!”
“他不种!”
“他就种!”
“他种你奶奶个腿!”
“哦!你居然骂皇帝老爷!我要告状!你完了!”
“我去!都是你害的!你个死杠精!我就算是死,也要带着你一起,我先打死你!”
“哎哎!你要干啥!你要干啥!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不准在靠近,你在靠近我就不客气了!我真的不客气了!啊啊啊啊啊……”
这边两个人为了皇帝到底要不要种地打在了一起,而其他人,特别是哪些身体有疾病,有残疾的人,此时却都在想着另一个问题。
哪就是想他们这样的人,煌明商会也会收吗?
早知道哪些找人干活的,优先条件就是四肢健全,身体建康,想他们这样的,在外面根本找不到活干,哪皇帝老爷说的煌明商会也会是如此的吗?
当即就有人站了出来,这是一个缺了一条胳膊的中年男子,满脸的沧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历经了无数沧桑的人。
“皇帝老爷,小的想要问一下,像我这种身体有残缺的人也能去煌明商会找活干吗?”
朱由检注意到了他,听了他的话后当即便点了点头道:“放心,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煌明商会的名头,商会很大,活也很多,总会有些轻松的可以让你们做的活的,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这中年男子听完朱由检的话后顿时松了口气,如此。自己也算是解去了一个心病了,只要有活干就好,他会努力去干,努力的活下去,因为现在的他是带着死去的其他家人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他已经没有资格放弃这条生命了!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的活下去,活的更长!更久!带着所有人一起活下去!
中年男子得到答案后就退回了人群当中,朱由检便有注意到了下方已经打成了一团的两人,当即眉头一皱大声喝问道:“下面怎么了?”
立即有几个侍卫跑了过去,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拉了开来,即便如此哪两人还是双眼通红的怒视着对方。
经过询问周围的人,侍卫这才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随即便一脸古怪的看了这二人一眼,一路小跑就到了朱由检身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听完事情经过后,朱由检当即就是一脸懵逼,什么鬼?我平日里用金锄头种地?吃饭是大白馒头就烧鸡?
为什么我不知道?
还有其中一个的爷爷见过皇帝种地?
他说的不会是每年的春耕大典,皇帝下场挥舞几下锄头以示鼓励农耕的作秀吧?
他居然当真了?
天呐,这居然是一场因为皇帝平时到底用不用金锄头种田而引起的斗殴!
这两人简直是……傻得可爱!
第七十一章巡视京营(七)
让人把打架的两人拉开后,朱由检就让这些五军营的残卒各自回家去了。
不然朱由检真不知道,再让他们待下去,等下又会发生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当然,在让他们离去之前,朱由检也告诉了他们,明早辰时再来校场,到时候会有人给他们办理脱离军籍之事,并给他们发放凭证,等办完一应手续,他们就正式脱离军籍,成为大明治下最普通的亿万百姓之一了!
众人听完大喜,大部分都喜笑颜开的高呼皇帝老爷英明神武,堪比古之圣君!
对此,朱由检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没错!朕的确英明神武,堪比古之圣君!不!不对!区区古之圣君哪比的上我,我还要更强!你们真是太有眼光了!
这些五军营的残卒在谢恩之后便欢天喜地的回家报喜去了,丝毫不知他们的皇帝老爷此刻正在心中臭不要脸的自我意瘾着。
然而有的人开心,就必然有另外一些人怀着与之相反的心态,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原五军营的军官,他们都是各家勋贵安插在五军营中的家丁心腹,作为既得利益阶级的他们又怎么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离开?
但,皇帝都发话了,而且看样子他们背后的靠山们现在自身都难保的样子,他们就清楚,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苦着一张脸缓缓离去……
在五军营的这些残卒离去后,朱由检就将目光转向了右边的哪群人身上,这些人都是被勋贵们用银子召来假装军卒的百姓,这些人里面什么人都有,赚几个钱补贴家用的良家子、贪小便宜滥竽充数的老人孩子、街上整日无所事事的青皮混混、来京城逃荒的流民、乃至于吃不上饭过来混口饭吃的乞丐,总之是三教九流,各行各业都多多少少来了些人,为的就是哪几钱银子而已。
按理来说,这些人胆敢冒充军卒,还参与欺骗自己,这不管哪一条都是大罪,是要去问罪的!
但,一来自己已经答应了他们,念他们初犯,所以不会治他们的罪。
二来他们也是为了生活,而且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所以不宜为难他们。
再者说了,常言道法不责众,这可是一万多人,如果真的个个治罪,朱由检都怀疑京城的牢房够不够,又会影响到多少家庭?
这些人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但他们都是大明的百姓,是自己这个皇帝要保护的人,在自己怎能因为这一件事而造成众多的家庭崩溃?
在朱由检看来,我大明的百姓那都是可爱的,只要他们不做出什么有违社会道德,或者大逆不道之事,哪自己都会原谅他们的。
所以,自己确实只能放过他们,但看着这么多人,而其中大部分又都是青壮,朱由检心里不禁动起了心思!
自己不正在发愁五军营的解散吗?
重建五军营必然需要大量的青壮,而面前这些人里,出去老人孩子还有那些身有残疾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可都是满足这当兵的条件的,别说里面很多的青皮混混。
在朱由检看来,这些所谓的青皮混混就是没受过军营的调教而已,朱由检相信,即便是这些青皮混混,只要进了军营,他有信心白破虏会好好的“调教”他们!
让他们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成为大明的好男儿,好守卫!
毕竟,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吗?
军营,就是一个大熔炉,进来的人都只有被同化的份,没有人能逃脱这个定律,如果真的有人没有被同化,哪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人被调教的还不够!
调教一次不行,哪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在军中的教官们“和蔼可亲”的关心下,朱由检就不信,有谁能够抗拒同化!
看着这些人,朱由检下意识差点流出口水,还好及时回过了神来,把口水咽了回去,不然一旦被人发现,哪他就只能……灭口了!
朱由检思索了片刻,而场中也随着朱由检的沉默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用目光注视着点将台上朱由检,静静等待着这位陛下的开口。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又整理了下思路,朱由检终于再次开口道:“诸位!今天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大明的京营!人数最多的五军营!曾经横行大漠有着赫赫军威的京营竟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以至于不得不进行裁撤。
这,是我大明的悲哀!
朕,身为当今天子!我感到心痛!
彻骨的心痛啊!”
顿了顿,朱由检继续道:“你们可能要问,我为什么要心痛啊,不就是裁撤了一个军营吗?这有什么?大不了重建就是!”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错!的确可以重建五军营,但哪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五军营的军魂丢了!没了!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这只军队,这只曾经身为我大明的骄傲,保护着我大明亿万百姓,为我大明带来无数荣耀的军队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从今天开始,甚至连它的名字也要成为历史,留给后人的只剩下史书上哪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五军营”仅仅只剩下这三个字了!
朕!不甘心!”
话语稍停,朱由检的手逐渐握紧,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到最后就连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手心当中。
只见朱由检猛的挥拳喝道:“朕不甘心!朕也不愿意甘心!朕不想让这只军队消失,朕想让它重现以往的光辉以往的容颜,让它再次给我大明带来赫赫声威,让四方夷狄听到五军营这三个字都吓得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朱由检的脸因为呐喊而变的狰狞,任谁都能从他的模样看的出他哪来自于内心深处的不甘心与希冀之情。
他不甘心让这只军队消失,他希望这只曾经带给大明无数容颜的军队再次焕发光辉,重新让大明变的伟大,这股深深的期盼,在场所有人都能深切的感受到,并逐渐体会到。
而就在这时,朱由检的声音却忽然变的低沉下来,就连情绪都消极了下来。
“但是……纵使朕在不甘,再不远,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消失,因为这只军队从来都不是因为银子而建立,它是太祖打天下的军队,它有着光荣的过往,有着大明其他军队都难以企及的军魂与荣耀。
这些,是再多的银子也无法重现的。
所以,即便朕再是不甘,也只能选择放弃。
朕挽回不了它了,只能笑着、忍着心痛、忍着悲伤、亲手送它离开。
至少这样一来,它不是因为在战场上被人打败而消失的。
这样挺好的……不是吗?呵呵……”
朱由检说着说着,就自嘲的笑了起来。
一股悲凉的情绪开始在场中蔓延。
看着台上朱由检这落寞的样子,听着他自嘲的言语,所有人都感觉心头好像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一样,沉重的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却又无法挣脱……
第七十二章巡视京营(完)
就在众人都被着悲伤的气氛压的难以喘息之时,位于东南角的神机营将士们却齐齐一声大喝:“陛下!京营还在!我神机营还在!五军营在!三千营亦在!我们的军魂从未消失!”
朱由检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他原本以为最先出声的应该是右边哪些情绪已经被自己挑动起来的人,没想到最后居然是神机营先忍不住跳了出来,不过这也难怪,神机营和五军营可是同时创立。
五军营、神机营、三千营这三者可谓是同气连枝,自己这样说五军营他们肯定是忍不住的,哪怕如今的五军营已经名存实亡。
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挑动起来的气氛怎么能被破坏,自己的目的可还没达到,可不能让这些家伙给捣了乱。
朱由检心中微一思索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当即,只见朱由检脸色一阵变换,一脸悲愤的冲着神机营的方向怒问道:“军魂从未消失?哪你们告诉朕!为何曾经威压四方的大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啊!你们告诉朕!
鞑子在边境肆虐,建奴在边境肆虐,东南沿海还有倭寇肆虐,西南的土司终日蠢蠢欲动,不定何时就会突然暴起,糜烂整个西南!
如果你们的军魂还在,你们还是当初的京营,当初哪个光是京营这两个字就能吓得敌人落荒而逃的京营,我大明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你们别告诉我这些都是边境的卫所不争气,所以才会导致边境糜烂,你们先看看你们自己,你们现在还能打吗?身为京营,你们有多久没有上过战场了?
你们手中的刀,可还有光?可曾染过敌人的血,自己的血!
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的你们不过是一群温室里的花朵,就外表摆出的样子好看而已,如果让你们上战场,朕真的怕你们当场吓得尿裤子!
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你们的军魂真的还在吗?
祖先们哪不惧一切有我无敌的热血,可还在你们的血脉中流淌着吗?
你们京营!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哪个还配的上大明最精锐部队的名号!你们不配!不配了!”
砰!砰!砰!
朱由检说出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好像一柄沉重的铁锤一样重重的敲在神机营将士们的心上,让他们的心一次又一次遭受着难以忍受的重击。
他们想到反驳,但张了张口,却有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他们知道,朱由检的话虽然难听,但却都是事实。
他们还真是温室里的花朵!
看着自己哪白嫩的没有一处伤口的手,连老茧都不曾长出的手心,神机营的将士们沉默了。
他们的刀,没有染过敌人的血。
他们身体中的热血,也已很长时间都未曾沸腾过。
他们也从来未曾上过战场。
所有的一切都跟圣上说的一模一样。
那么,他们的军魂,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不!还在!
一簇名为野心的火焰开始在神机营将士们的心中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他们要向陛下证明!
他们京营,或者说至少他们神机营的军魂没有丢!
祖先的热血也从未停止过流淌,有的只是暂时的沉寂!
但一旦需要,随时都可以再次沸腾!
犹如决堤的黄河那样汹涌!
终于一声怒吼响了起来。
“陛下休要辱我神机营将士!我等的军魂从未丢弃!我等的热血从未冷却,我等绝不是哪温室中的花朵,上战场会尿裤子的软蛋!
我等是神机营!是京营!是整个大明最精锐的军队!!!”
朱由检听后眼前一亮,但却不动声色的快速隐去,冲着说话哪人怒吼道:“哪就证明给朕看!”
轰然!一阵甲胄的碰撞声响起,神机营将士们齐齐单膝下跪,高呼:“请陛下下令!北虏南寇,我等不死不休!”
只见朱由检一声冷笑,随即道:“不用那么麻烦!你们不是说你们是精锐吗?
哪正好,裁撤的五军营之后朕想要重组一只部队来代替五军营,五个月时间为限,到时候你们跟朕组建的新军一战,胜了朕就承认你们还是我大明的精锐,你们的军魂也还在,若是败了,哪你们就老实承认自己弱,全都给朕回炉重造!
此赌约,你们可敢与朕打?”
朱由检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而神机营的将士们却全都涨红了脸庞,他们觉得朱由检这是在羞辱他们,居然让他们在五个月后跟一只新组建的军队打,这不是羞辱他们是做什么?
一个才组建五个月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要是连这都打不过,哪他们还不如抹脖子算了,这根本就没有打的必要!
立时就有人不忿的喊了出来。
“陛下,你莫要开玩笑,一个才组建的军队哪能跟我们打,即便是最后胜了,那也是胜之不武!根本没有任何比的意义!”
朱由检却摇了摇头道:“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你们就说跟不跟朕打这个赌?”
众将士一阵咬牙。
朱由检再次加了把火。
“不敢就直说,只要承认你们弱就行了!”
一众神机营将士哪还受得了,当即齐齐怒吼道:“我等!赌了!”
“好!”
朱由检一声好,随即用力的鼓起了掌!
“好!很好!哪我们就拭目以待!”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人群,出声道:“朕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了。
在朕看来,这天下就像是一块块地盘,而国家就是一个个最大的帮派!
而我大明在这里!”
说着,朱由检指了指脚下的地,随即继续道:“在这里我大明就是最大最强的帮派,所有小帮派都是我们的附庸,地盘也都是我们的!
但是!”
说到这里朱由检顿了顿,片刻后继续道:“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原先在大明边境给我们大明当小弟的一个家伙叛变了,他在外面独立了门户,还不断给我们找麻烦!给我们的百姓找麻烦!没错!就是建奴野猪皮!
这在朕看来是不能忍受的,我们大明可是这附近最大的帮派,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到头上来,还是被叛徒欺负,这简直就是对我大明堂口的羞辱!对我大明亿万万百姓的羞辱,对作为我帮打手军队的羞辱!
朕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忍受,反正朕忍受不了!
朕要反击!朕要把这该死的叛徒千刀万剐,亡族灭种!
让周围其他的小弟们看看,惹到我大明,背叛我大明的下场!
所以,朕要组建一只新军!
一个我大明堂口的新打手!
我大明的双花红棍!”
“在场之人,如果你们想要成为我大明这只新军的一员,成为我大明的双花红棍!哪就加入新军!
让我们一起!让大明再次伟大起来!”
ps.好中二啊,不过作者君忍不住就这样写了,喷的话轻点,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喜欢,毕竟我还是个252个月的宝宝呢,嘿嘿嘿……
第七十三章斩杀
人群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渐渐散去。
朱由检等所有人的离开后豁然转头冷冷下令道:“将成国公朱纯臣抓入诏狱,锦衣卫彻查整个京营这些年来的军饷以及军粮去向,凡是涉及其中之人,不论官职大小,身份高低,全部抓入诏狱!
如若遇到抵抗,许锦衣卫可以便宜行事,斩杀三品以下官员瓦解抵抗,三品以上则必须报来朕处,由朕亲自处理!”
朱由检话音刚落,田尔耕就满脸兴奋的站了出来大声应是!
终于!他锦衣卫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了!
以他对哪些人的了解,他们怎么可能甘心束手就擒?
他们绝对会抵抗到底!
而这,正是他田尔耕最喜欢的情况,抵抗好啊!抵抗了,我就能一刀刀,一下下的将这些乱臣贼子们杀光!杀尽!
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他们拼尽全力的想要活下来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个个将他们斩于绣春刀下的场景,这种场景自己又多久没看到过了?
自陛下登基以来吧?
这次,自己可要好好的爽个够!
现在,就从朱纯臣这个死胖子开始,这厮平日里就仗着自己国公的身份对自己不予理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恐怕万万没有想到,有一条居然会落在我手里!
我可要好好的招呼,招呼他!
一定让我们亲爱的成国公尽兴才行!
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田尔耕当即手一挥:“来人!把他拖下去!”
当即,便有几个锦衣校尉分开人群走了进来,随后一左一右分立朱纯臣两侧,一人架起一边身子就将他向人群外拖去。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臣祖上有功啊!成祖皇帝答应了臣之先祖,我朱家可以与国同休的啊!您不能违反祖制!
您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啊!……”
朱纯臣挣扎着,叫嚷着,想要凭借着祖宗的功劳让朱由检放过自己,但朱由检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
别说朱由检本身就是从后世穿越来的,对于那些所谓的祖宗没多大感冒,就说这朱纯臣做的事,哪怕是成祖也就是朱棣复活,朱由检都不带怕的!
反正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怕个鸡儿!
当即朱由检冷笑着挥了挥手,两个锦衣校尉立刻停止了动作,朱纯臣眼前一亮,以为自己有了活路,当即再度加把劲道:“陛下!臣就知道您不会为难臣这功臣之后,陛下真乃圣君也!
陛下放心,以后我朱纯臣定不会再做出此等事了,臣以后一定好好辅佐陛下,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说着,朱纯臣就想要挣脱两个锦衣校尉,向着朱由检冲去,但他哪肥胖的身子,那是两个浑身都是腱子肉的锦衣校尉的对手,两个锦衣校尉只微微一用力,他便疼得动弹不得,只顾嗷嗷的叫着痛。
朱由检缓缓向这走来,一路上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朱由检顺畅的来到了朱纯臣面前,迎着他哪充满希冀与期盼的眼神,朱由检蹲下了身子,将视线放之与其平齐的位置。
随即,只听啪的一声!
一个响亮而清脆的巴掌重重的扇在了朱纯臣的那张胖脸上,打的他的左脸颊迅速鼓起了一个高高的鼓包,朱纯臣的左脸被打之处,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朱纯臣愣住了,感受着左脸上哪火辣辣的疼痛感,他彻底的愣在了那里,为什么陛下要打自己?
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朱纯臣想不明白,朱由检也没让他继续瞎猜,直接就告诉了他答案。
“呵呵,祖上有功?与国同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莫不是真以为整个成国公府就你一个继承人了吧?
杀了你,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想要这个位置!
你凭什么拿这不属于你的位置,不属于你的功劳来让朕放过你?
再者说了,说让你们与国同休的是成祖,与朕朱由检有何关系?你若是不满,大可去找成祖哭泣,看他会不会为你出头!”
听了朱由检的话,朱纯臣整个人登时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满眼都是不敢相信之色!
什么叫不属于我的位置,什么叫不属于我的功劳?
现在的我可是当代成国公!
这位置,这遗泽全都是我的才对!
还让我不满就找成祖哭诉?
你让我去哪里找?成祖都死了几百年了,你难不成让我下去找他吗?
看着朱纯臣目瞪口呆的呆愣在原地,朱由检微微一笑,看着他道:“怎么,你不去找成祖哭诉吗?你告诉他就说朕欺负你!快点!快点去!
对了,你要是下不定决心的话,朕可以让锦衣校尉帮你一把!
放心,朕相信他们的技术,你这点事,只需要很简单的一步就可以完成。”
“哪一步?”
朱纯臣下意识问道。
朱由检咧嘴一笑,道:“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见到成祖他老人家记得给朕向他问好!”
言罢,朱由检向着两旁的锦衣校尉们一使眼色,锦衣校尉们当即会意。
趁着朱纯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抽出绣春刀!
被抽出的绣春刀反射着凛冽的寒光,映衬着朱纯臣那张呆滞的脸庞,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立刻回过了神来。
“陛下!不……”
朱纯臣急忙一声惊呼,但话还没来的及说完,就见站于他左边哪抽出了绣春刀的锦衣校尉向后微一退步,绕至了朱纯成背后。
紧接着就见他将手中绣春刀轻轻向前一送,只听噗呲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整柄绣春刀便尽数没入了朱纯臣身体当中,从背后直接贯穿了朱纯臣。
绣春刀哪染血的刀尖从其胸前穿透而出,一滴滴殷红的血珠顺着刀尖不断向下低落着,很快就在朱纯臣身前的地下积成了一片血红色的水洼。
朱纯臣满脸惊骇的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刀尖,朱纯臣的脸色瞬间就变成苍白之色,一抹苦笑挂上了其脸庞。
“我……后……悔……了……”
砰!
朱纯臣的尸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大股大股的血水不断从其胸前蔓延而出,很快就在他身下形成了大片的血泊,并不断向外蔓延着。
噗呲!
绣春刀被拿锦衣校尉一把抽出,接着就见这校尉向着朱由检一拱手:“陛下!意图袭击陛下的乱臣朱纯臣已就地正法!属下担心陛下安全,无奈斩杀当朝国公,请陛下降罪!”
“呦呵!这人有意思啊!”
看着这锦衣校尉,朱由检的眼睛微微亮起,对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