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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的开挂人生全文阅读

作者:飘雪恋歌     崇祯的开挂人生txt下载     崇祯的开挂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章稳定局势,时至终末

    “刮骨疗毒?

    陛下可知如今的大明是否有那个身板能承受得了这番刮骨疗毒?”黄立极哀叹道。

    朱由检依旧面无表情,眼中神色坚定,声音越发冰冷道:“大不了推到重来,朕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

    言罢,朱由检扬起一抹冷笑又道:“其实相对来说,朕更想推倒重来,大明开国已有二百多年,各种问题早已积重难返,相对于刮骨疗毒来说,其实全部推倒重来阻力其实反而更小,也更容易实现。

    朕有时候都觉得,带着大军从北往南,把所有问题的源头都给杀一遍,可能一切都将不再是问题,最少大明也能像东汉那样再续几百年江山,待到时机成熟,指不定真的有机会千秋万代国祚延绵。”

    朱由检指的自然是待到时机成熟,要不君主立宪制,要不进去资本社会这种情况,如今的大明各方面其实早就已经有了资本主义的雏形,相对于后世华夏的社会主义制度而言,坐在这个皇位上的自己,根据屁股决定脑袋的定律来说更希望进去君主立宪制的资本社会,这毕竟对皇室来说更加有力。

    不要跟他说什么你前世生长在国旗下,这世既然有机会自然要促进大明进入社会主义才是对的。

    呵,人都是自私的,可能平时表面上你会这样说,但当你真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时,怎么做自然是另外一种想法了。

    然而黄立极等人听了自家圣上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后却被吓住了,浑身都哆嗦着,若不是多年养成的仪态在支撑着他们不能当着圣上的面瘫倒下去的话,恐怕他们早就吓的瘫倒一地了。

    这次黄立极被吓到了,是张瑞退哆嗦着嘴唇,颤颤巍巍的上前带着哭腔道:“陛下~你怎能有如此想法,您是大明的天子啊,是天下百姓的天,是百姓的父母君王,这天下百姓无论任何阶层,那说起来都是您的孩子,您怎能有这种骇人想法?!

    您!

    您这不是自己造自己的反吗!

    陛下,您何故欲造己之反矣!!!”

    这个耄耋老者可是真的被自家圣上给吓到了,要真让自家这个嗜血的天子那样做了,恐怕他会一不做二不休真的把所有敢跟他作对的势力的人一次性给杀个干干净净。

    那种情况若是真的出现,他都不用动脑子便能想像到,几百万人死于天子之手这都是这位天子手下留情之故了。

    毕竟,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识时务的,总有那么些蠢货没到自己头上便不信邪,总想搞事情,这也是天下作死之辈层出不穷的缘故。

    “呵!父母君王?”

    朱由检一声冷笑,站起身来,目光凝视着御书房内的几位站在大明权利最中心的阁老脸色逐渐狰狞,一字一句问道:“那也要看看,这群所谓的“兄长”,到底有没有!有没有把朕这个父母,这个君王,他们底下的黎庶兄弟放在眼里!”

    朱由检长身而起,走到张瑞图身前,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这位阁老的心窝处问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中!

    你!张瑞图,告诉朕!告诉朕啊!!!”

    朱由检这最后两句直接都是吼出来的,口水溅了张瑞图满脸,这位阁老却连躲都不敢躲,脸上的神色也无颜的低落了下来。

    他回答不了陛下的这个问题,他也明白陛下说的兄长指的是哪些人,他虽身为阁老却就连他自己也招惹不起这些人,同时也可以说他自己本身也属于这些人中的一员。

    所以不论从任何方面而言,他都没法回答陛下这个问题,这个不管是现实还是精神层面上都直戳他心窝的问题。

    其他人也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也同样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其中也同样包括徐光启和孙承宗两人,他们说白了也处于这个阶层,同样对这个阶层的大部分人是个什么模样清楚的很。

    朱由检发完火后,重重的喘了两口气,冷冷的一一扫视这群阁老一眼后快步走回桌案后甩出一份早已写好的圣旨扔到这群阁老面前,语气冰冷的说道:“哼,朕估计你们也回答不了朕,等下下去后你们把朕这份旨意润色一下便明发天下吧,趁着春耕前这段时间,朝廷把这事儿给完成了,命各军尽快适应,朕不希望在春耕后战役前听到还有军队没有适应好的消息。”

    黄立极听了朱由检这话后有些奇怪,听陛下这意思这份旨意是有关于军队方面的,还会更改些什么,不然陛下不会这样说,但在此之前陛下也没有跟他们说过有关于这方面的事啊,就这样直接让他们润色一下就明发天下,是不是有点……有点不太尊重他们这些内阁阁老了?

    呃,虽然自从这位陛下登基后就一直这样了,但他们好歹也该有点知情权不是?

    您这样整,俺这个当朝首辅很没有存在感啊喂,活脱脱一个工具人嘛!

    快速将圣旨捡起来展开,其他阁老也迅速围了过来,一众内阁阁老看起了这份旨意。

    旨意写的很没有文化水平,通片大白话,但凡考上个秀才的人都写不出这么没水平的文章,但想到皇室从洪武帝开始大多时候都是这尿性,众阁老便也都无视了这点。

    旨意大致是这样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旨意发布之日起,全军改制。上至五军都督府兵部,下至地方卫所基层,从低至高更改军制,以伍为基础一应军制更为五人一伍、十人一排、三排一连、三连一营、三营一团、三团一旅、三师一师、三旅一军,天下各军归属京城五军都督府统管,同时五军都督府改称三军元帅府制式。

    同时废除原一应军职官名,以军衔替换,新军衔从低至高为士、尉、校、将、帅等五等军衔,校以下军衔不包括校级分下中上三级,校以上帅以下分为少、中、上、大四级,元帅只设一级统称五星元帅。

    一应军衔对应职位军改完成后再行宣告。

    自此开始军方以衔替品级,不与九品制度同论。

    军不得干政涉政,政不得干军涉军。

    三军元帅一职永久为天子亲任。

    钦此!

    令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几位阁老看完后,脸色再度大变!

    全军军制改革!

    不与文官同论品级!

    军政分离!

    天子永久掌军!

    这份旨意所展露出来的所有信息犹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浪接一浪的冲击着众阁老的三观,让他们无所适从,又从心底感觉到恐惧。

    文官掌军,以文御武的时代,似乎要过去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天启年末,新年贺

    “陛……陛下!这……这……”

    黄立极颤颤巍巍的举着手中的这份圣旨,圣旨不重也就一二斤的重量,但此刻他却感觉一座泰山压在自己手上一样,让他从内心到身体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朱由检抬眼瞟了他一眼,问道:“怎么?黄首辅对朕的这份旨意有什么意见吗?”

    黄立极被朱由检这一眼瞟的心脏都险些从胸膛中蹦哒出来,但他还是按耐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出声问道:“陛下,突兀之间大改军制,这是否过于仓促了些?

    变动的这么大,涉及范围那么广,军方是否能够完成恐怕都有待商榷啊!

    还有从今以后武将不与文官同品级论处,而是使用独有的一套军衔系统,还不许文官涉军这是否欠缺了点考虑?

    陛下,前唐军镇之祸犹在眼前啊,军队失去控制对国无益,请陛下收回成命!”

    其实黄立极本来还想提天子永久掌军这一条不合理的,但是想到圣上那心狠手辣的手段,又咽了咽唾沫把这则反对之言给咽回了肚子里,没敢说出来。

    其他阁老也纷纷附和道:

    施凤来道:“是啊陛下,军制改革过于仓促,恐问题过多,当先行放缓,在朝会上与百官商量妥当之后再行决定才是!”

    张瑞图道:“陛下我朝自开国起便不论文武皆用九品同论,如今却要将武臣与文臣分开论处,这违反了祖制啊!”

    李国普也道:“陛下,武人断然不能失去压制,如今朝廷早已习惯了压制武人,突然间放开对武人的限制,恐酿成大祸。

    这些粗鄙武夫一旦没了管控,谁也不知道胆大包天的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唐末藩镇之祸,宋初黄袍加身之事便是前车之鉴啊!”

    徐光启和孙承宗虽然没有出声,但他们脸上的神色却也明显是赞同其余几位阁老的意见。

    朱由检听完这些阁老的劝告后却露出了冷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忽然语气平静的问了句:“其实你们说来说去,只是怕武人在军政分离后,你们这些文官就再也不能压在武人头上拉屎拉尿了对不对?”

    众阁老低头沉默不语。

    朱由检发出一声冷笑。

    “呵,朕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那么怕武人脱离你们的压制呢?

    不要跟朕说唐末和宋初的事,那到底是什么情况朕清楚的很,不用你们说,但是我朝开朝的时候,太祖成祖期间,你们可同样没有压过武人一头,你们双方可都是同等地位的,那时候武人可没有像你们说的那样闹出什么乱子,反而是你们文官,从开国之初就一直在搞事情,从洪武到永乐,被两位老祖宗杀死的死的文人怎么算都比武人多!

    你们又是哪来的脸认为你们文人就比武人老实!比武人值得信任?

    你们——给朕说说啊?呵呵……”

    朱由检冷笑两声,站起身走到众阁老面前,拿着一本奏折一下一下拍在张瑞图的脸上,冷笑着问道:“张爱卿,你刚才说以文御武是祖制?

    这就奇怪了哈?为何朕不知道有这么一条祖制,你来告诉朕这条祖制到底是太祖发布的大浩里面的,还是我大明那条祖宗之法,那条大明律上明文规定写出来的?

    你身为当朝阁老想必对于这些本朝的律法条令熟悉的很,你背给朕听听?

    朕也补补课,看看是不是朕不学无术,孤陋寡闻了!”

    张瑞图的脸色变的无比僵硬,半响后才一字一句小声道:“回陛下,并……并未有那条法律明文规定过以文御武,但……但这已经是多年来约定成熟的规……规定了。”

    一旁黄立极等人听到张瑞图的话后脸色当即就是一变,变得难看至极,这以文御武虽然的确是多年以来的潜规则了,但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如今张瑞图被圣上逼的说了出来,事情绝对要遭!

    果不其然,朱由检听完张瑞图的话后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阴沉的就像是能滴出水来一样。

    朱由检先是平静的凝视着张瑞图,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凝视额头处不断渗出汗水来,忽然脸色平静了下来,平静的可怕,转身走了一步,就在众人刚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猛的转回身来,手中的奏折疾风骤雨般冲着张瑞图的脸上就狠狠抽了过去!

    啪!

    哗啦!哗啦!哗啦!

    奏折携带者破风的力道狠狠拍在张瑞图的老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张瑞图的脸庞迅速的肿胀了起来,红彤彤的肿了一个大包,整个人都向身后跌倒了下去,奏折也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落在了地上。

    朱由检冷冷的看着跌倒的张瑞图,眼中蕴含着恐怖的怒火,脸色变的狰狞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冲着地上亦或者也是冲着在场这些阁老愤怒的怒吼道:

    “约定成熟的规定?!谁tm约定的规定,你们文官吗!你们tm有什么权利定规定!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是皇帝吗!还是说你们以为你们能够凌驾在历任天子的头上了是吧!大明律已经管不了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文官了是吧,以至于你们都可以自己定规定了,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你们他娘的算是些个什么!

    朕告诉你们,你们他娘的就是个屁!奇臭无比的屁!你们所谓约定成熟的规定更是这天底下最恶臭的垃圾,是茅坑里的屎,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天下不是你们文官的,是皇室,是大明千千万万百姓的,而你们只不过是皇室选出来服务百姓的工具罢了,什么时候工具还能自己来制定规矩了,你们配吗!

    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你们他娘的配不配!配不配!!!

    张瑞图!朕告诉你,你别以为朕不知道那西平堡的郑芳平是你扶持上去的人,他居然把好端端的西平堡弄成那副模样固然罪该万死,但你这个推荐扶持人也脱不了干系!也有责任!

    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道,朕不罚你,却并不代表朕原谅了你,觉得这些事无所谓,朕只是给你留点脸面,看你年纪大了,还是当朝阁老,给你个台阶,给你点面子而已,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给朕记住,记得清清楚楚,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朕都记得,记在这里,记的一清二楚,一件都不会忘!”

    朱由检说着,指着自己的脑袋,冲着在场众阁老怒吼道:“朕告诉你们,今天朕这道旨意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有些事朕也不需要跟你们商量,这是通知!朕通知你们,你们就去做,不管有什么困难,那都是你们的事,做的到要做,做不到想办法去做!

    你们没有推卸选择的权利,你们只能接受并去完成!

    你们完不成,有的是能完成的人想接替你们的位置。

    你们明不明白朕的意思!

    明不明白!!!”

    众阁老被暴怒的朱由检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多说半句,只连连点头。

    朱由检的火气也渐渐消退,冷冷喝道:“滚,全都给朕滚回去做事!”

    众阁老赶忙起身向外跑去,朱由检却突然出声道:“等等!”

    众阁老停步,哆嗦着转回身。

    朱由检一脚将地上的奏折向着张瑞图的方向踢过去,冷声道:“弹劾你的折子,自己捡回去好好看看。哼!”

    张瑞图赶忙将折子七手八脚的收拢起来塞进袖子里,随即众人齐齐行礼告退,逃命似的离开了御书房。

    朱由检也重新做回了座位上,深吸一口气缓缓仰躺在了靠背椅上,低声冷然说了句:“都是群贱骨头!哼!”

    随即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御书房再次恢复了安静,唯有窗户被外面的风雪吹动的声音不时响起,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沙沙声……

    屋外的雪更加大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新年伊始,御书房争端

    御书房外风雪交加,寒风夹杂着碎冰似细碎的刀片一样刮在身上刮在脸上,刮的人生疼。

    但这外部的疼痛却不及张瑞图心中的冰冷更加让其感到心凉。

    被扇肿的脸颊鼓起老高,碎冰打在脸上红彤彤一片,割出了许多细微的裂痕,张瑞图的整张脸都在向外溢出丝丝血迹,他本身却没有丝毫查觉,蹒跚着步子缓步向着宫外走去,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的神采。

    黄立极等一众阁臣与其同行,众人不是转头看着这个老伙计,心中叹息,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众人冒着风雪沉默的一直走到宫门外,即将分别之际,黄立极才开口道:“长公,圣上只是过于愤怒了而已,如今他骂都骂了,应当就没什么事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往后行事多加注意就是,何必如此消沉?”

    张瑞图闻言,转头看着他惨然一笑,许是嘴咧的太开,牵扯到了伤口嘴角不由的抽动着,形成了一副即悲伤又滑稽的古怪表情,他看着黄立极道:“中午,你我同朝为官多年还不知道我吗?我张长公的心胸何时那么脆弱了,还经不住陛下的些许呵斥,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该告老还乡了。”

    “告老还乡?!长公何出此言?”施凤来闻言震惊的插话道。

    “唉……”

    张瑞图深深的叹了口气,回头望了眼被风雪银装素裹起来的巍峨皇城,神色低落道:“吾自万历三十五年中进士以来,先授翰林院编修,历官詹事府少詹事、礼部侍郎、又以礼部尚书入阁,晋建极殿大学士,加少师至今已有24年,年岁也到了这知天命的年纪,可以说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棺材。

    然而吾自进入官场伊始,亦是胸怀远大抱负励志为大明为天下百姓请命,做一个名流千古的清官。

    然,几十年的宦海生涯就仿佛一个漆黑如墨的大染缸将进入其中的我一同给染成了同一种颜色,忘记的初心,沦为了以往那等自己都看不起的逐利之辈,到了今日早已身心俱黑再也洗脱不净。

    原本老夫也想着就这样吧,反正大家都是一个样,多老夫一个人又能如何,糊糊涂涂过完这一生便是了,反正大家都一样。

    但是陛下登基了,陛下他与万历帝不一样,与泰昌帝不一样,与先帝也不一样!

    陛下他比三位先帝更加充满抱负,充满朝气,更加想将大明中兴起来,他的麾下容不得混吃等死之辈,容不得阻碍他脚步的人。

    在陛下面前,似老夫这等混吃等死之辈已经沦为了碍眼的垃圾,若不是为了朝局稳定,恐怕早就被陛下从内阁赶了出去。

    平西堡的事虽非老夫所愿,但归根结底与老夫也脱不了关系,陛下他已经对老夫的耐心到了了顶点,可以说这次就是陛下给老夫最后的脸面了。

    所以老夫在想,老夫不能真的非要等陛下对老夫彻底失去所有耐心后再像条狗一样被陛下赶出去,与其如此,不如给自己一个台阶,主动退下,把位置让给年轻人。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似老夫这种混吃等死之辈注定不是辅佐陛下这等兴盛之君的最佳人选,还是把位置让给适合的新人,自己也可以体面的告老还乡,回到家乡再不济也能做个留有名声的富家翁,怎么都比被赶走更加好,诸位你们说老夫所言可对?”

    黄立极等人沉默了,他们的心中也犹豫了起来,张瑞图所面临的问题也同样是他们所面临的,如今的内阁除了徐光启和张承宗两个,其他人全都是先帝时期的阁臣,说句不好听的全都是前朝之臣,早该在陛下登基后被换掉的存在,如今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赖在了位置上不愿离去罢了。

    张瑞图已经把陛下的耐心耗光了,他也清晰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打算给自己留点脸面主动退下去。

    那他们呢?

    他们又会在什么时候把陛下的耐心彻底耗尽,到了那个地步,他们又是否能像张瑞图一样清晰的认识到局势,主动退去给自己留一点脸面?

    他们心中没有答案,亦或者他们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这努力了大半辈子才到手的阁老之位。

    但无论如何,这种局面他们最终都是会碰到,没有例外,到了那时他们还是要做出一个决定,一个哪怕不舍也要狠心做出的决定。

    看着这些面色变换的同僚,张瑞图露出了一抹坦然的微笑。

    至少,自己已经做出了这最艰难的取舍,不必再为此忧心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不是?

    张瑞图忽的笑了笑,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放在肿起的脸上使劲的揉了揉,感受着脸上的疼痛消退些许,便大步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远远的一道声音传进留在原地的黄立极等人耳中。

    “老夫便用这残躯为陛下做最后几件事吧,等军改完成,等东虏灭尽,老夫便主动上书请辞,告老还乡回去含饴弄孙,也好好享受一下老夫这个年纪该享受的天伦之乐,哈哈哈哈……”

    张瑞图坦然的离开了,放下了心中的纠结,内心一片明朗,再无牵挂,放下了一切。

    而他的这番话却让黄立极等一众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让他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在寒冬中陷入许久沉寂的京城突然再次沸腾了起来,而造成这种景象的确实朝廷新出的一份圣旨!

    全军军制改革!

    不与文官同论品级!

    军政分离!

    天子永久掌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把整个京城都变成了一锅热油,将各个阶层都给炸了起来。

    对于百姓们来说不过是多了几样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对于那些富绅及官员来说确是大大的不同了。

    军制改革他们不管,但是军方不与文官同论品级,军政双方分离这两件事确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这两件事一旦进行,就意味着从今以后他们就再也没办法伸手进入军方,而军方也就再也不用看他们这些读书人的脸色行事了。

    凭什么!

    他们根本容忍不了这些往日里只能给他们当狗的大头兵有一天居然能跟他们平起平坐!

    勇卫营能这样他们管不了,那是陛下亲建的亲军,他们只能忍,但全天下的大头兵居然都想脱离掌控这是他们根本不能接受的!

    反对!

    反抗!

    绝不能让这两条圣旨进行!

    这些往日里仗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仗着自己权贵的身份肆意从军卒们身上压榨利益的既得利益者们爆发了,他们称这两条圣旨为乱命,坚决不予承认!

    百官在承天门外静坐,国子监的学子成群结队的前来皇宫抗议。

    全国各地但凡得到消息的地方都有读书人走上街头,他们或是自己自愿的,或是被人鼓动的,总之在极短的时间内抗议浪潮在整个大明境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对于这场声势浩大的抗议,皇宫中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出现第一例抗议的队伍开始冲击官府,奇态即将失控之际,宫中终于有了动作。

    一道圣旨传了出来。

    圣旨已下,既定事实,任何人不得抗命,抗命者,斩!

    圣旨下达的同天,遍及大明全境的锦衣卫衙门动了,当地卫所也在皇命之下动了!

    大批大批的士卒眼中带着希冀与愤怒,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跟在手持调兵圣旨前来调集卫所军的锦衣卫身后进了城,向着那些胆大包天抗议到居然敢冲击官府的“读书人”们,逐渐步步逼近……

    局势紧张到了极点,堪称一触即发!

第三百六十四章西南,东南

    南京国子监门口。

    浩浩荡荡的南京国子监监生举着各种抗议条幅,喊着口号从国子监中涌了出来。

    为首的是江南文坛领袖钱谦益的侄子,国子监监生钱千秋。

    钱钱秋从叔叔钱谦益哪里得到朝廷颁布的旨意后,立即按照叔叔的指示,凭借着广阔的交友人脉迅速聚集起了一大批国子监监生一起抗议这道圣旨。

    这种抗议活动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一周,而在今天对于效果不甚满意的钱谦益再度下达了新的旨意,钱千秋便准备了一个大活。

    一众抗议监生们循着往常的路径走到南京城的大街上,一路大声抗议着向着应天府衙而去。

    抗议监生们所过之处,引起一片围观。

    不少闲着没事的百姓磕着瓜子站在路旁议论纷纷。

    一个脸上长着三颗痣的店小二倚靠在自家客栈门口看着路过的抗议人群忽然问旁边一样出来看热闹的掌柜和店小二道:“哎,掌柜的,你们说,这些个读书人这些天到底在抗议个啥?”

    带着掌柜帽的客栈掌柜瞟了眼逐渐远去的抗议人群不屑道:“嗨!还能是啥,好像是北京城那边下了一道圣旨,说要把那些大头兵跟读书人分开,以后他们的级别就不一起论了,各论各的。”

    “这不挺好的吗?那些读书老爷们不是最痛恨别人把他们跟大头兵们一同论处的吗?这不正好,这还要抗议个啥?”小二不解。

    掌柜的冷笑答道:“如果只是分开还好,但各论各的那可就不同了,仅是分开,按照咱大明的规矩,文官见武官照样大一级,那些读书老爷们跟当兵的撞见了,甭管当兵的什么品级,照样都要给官老爷们行礼伏低做小。

    但要是各论各的,呵呵……”

    掌柜的冷笑了两声。

    小二赶忙追问道:“那就怎样?”

    掌柜的瞥了他一眼,提高了点声调道:“如果各论各的,那以后那些当兵的见了这些读书的官老爷就再也不同伏低做小了,因为他们从今以后互不干涉,甭管文官多大,甭管当兵的多小,那当官的都没资格管当兵的了,哪怕这些当兵的犯了罪,衙门也管不了,而是要由五军都督府来判。

    这些文官就再也不能压着当兵的,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你说习惯了使唤当兵的这些读书人,他们能够愿意吗?”

    “啊!原来是这样啊,管不得这些读书人反应会那么大呢,俺听说城东的张老爷家就凭借着和衙门的关系,每年春耕秋收的时节,都使唤那些守城兵去给他家种地收粮还不给粮食和报酬,要是以后衙门管不了当兵的了,那张老爷家也就没了免费劳力了,怪不得他们那么激动呢。”小二恍然大悟。

    掌柜的点点头道:“就是如此了,说到底这些都是利益关系罢了。行了,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偷懒,还不赶紧的把桌子给我擦干净喽,要是让客人因为桌子不干净走了,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掌柜说着,直接一账本打在小二脑袋上,小二赶忙讨好着恭维:“哎哎,掌柜的您轻点,俺这就去,这就去……”

    小二麻溜的进了点,掌柜的确还站在门口,瞟了眼远去的国子监人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低声喃喃自语道:“臭掉书袋的,你们欺负我们武夫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当今圣天子临朝,你们还想欺负我们,简直找死,等着吧,你们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说完,掌柜再度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客栈。

    客栈掌柜年轻的时候也曾是军中一员,只是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守城的大头兵,花了钱走了关系离开了卫所,来到了这间客栈从一个跑堂的店小二做起,直到如今成了这间客栈的掌柜。

    但哪怕他已经离开了卫所,一日是兵,一辈子都是兵,他依然把自己当成卫所的一员,对于那些整天之乎者也却不干人事的读书人看不上眼。

    ……

    ……

    “抗议!抗议!抗议!

    反对不合祖制的圣旨,坚决抗议,不予执行!”

    “反对文武分论!反对互不涉及,反对武人脱离读书人掌控!”

    啪!

    “哎呦,你打我干嘛?”

    “蠢货,最后一条心里知道就好,不要喊出来啊喂!”

    “哦哦!”

    “反对不合祖制的圣旨,反对文武分论,反对互不涉及!”

    “反对不合祖制的圣旨,反对文武分论!反对互不涉及!”

    ……

    抗议游行队伍喊着抗议口号,一步步向着应天府衙逼近,周围百姓则全部将之当个热闹看,这都是因为这种场景已经持续好些天了,大家都知道这些读书人就只会这样聚集在一起喊喊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应天府衙中。

    应天府府尹刘余祐正满脸焦急的在府衙大堂内走来走去,而在他身后摆了三张椅子,上面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分别是现南京镇守太监曹化淳,以及挂着参赞机务的南京兵部尚书王永光。

    身为南京府尹的刘余祐独自一人焦急的在堂内走来走去,但曹化淳和王永光两人却正好与之相反,淡定的在那里喝着茶聊着天。

    刘余祐很不理解,这外面国子监的学子们抗议都快逼近应天府了,为何这两位上官还能那么淡定,又来回走了两圈,刘余祐终于忍不住了,向着曹化淳和王永光道:“曹公公!王尚书,这都什么时候了,您二位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啊,那外面抗议的人群都快到府衙了,现在可不是喝茶的时候,您二位能不能上点心?”

    曹化淳和王永光闻言对视一眼,随即齐齐一笑,两人推辞了一下,最后是王永光放下了茶杯笑着出声道:“余祐何必焦急,不如坐下来与我等一同品茶,这杭州新送来的碧螺春可是极品,味道甘醇,令人回味无穷。”

    刘余祐闻言简直恨不得跺脚,心烦意乱的摆摆手道:“王尚书,下官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茶啊!您看看外面的情况,您二位心里难道就不焦急吗?”

    曹化淳轻轻饮了口杯中茶水,缓缓将其放下,随即笑着道:“刘大人过于激动了,不过就是些不识趣的读书人闹腾闹腾罢了,出不了什么大事。”

    刘余祐气急,道:“还出不了什么大事!曹公公,下官可是听说了,杭州那边就在昨天,抗议的学子都险些冲进杭州府衙,那府衙门口的镇兽都被推到了,这还算不上什么大事吗?”

    曹化淳却不屑道:“那些娃子也就敢在府衙外猖狂了,你看他们敢不敢冲进来?他们没那个胆子!”

    刘余祐反问道:“他们今天要是冲进来了呢?”

    曹化淳的脸色忽的沉了下来,阴沉着脸道:“那就是乱臣贼子,咱家便为陛下,把这些意图造反的乱臣贼子杀的一干二净!”

    “嘶!”

    刘余祐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一声:“这死太监好毒的心!”

    但心里也不由暗暗庆幸,料想这些学子应当没那个胆子敢冲击府衙。

    于是便道:“曹公公,那可都是好有功名的学子啊!”

    曹化淳冷笑道:“咱家管他是什么,胆敢冲击府衙者,不论是何身份,那都是在挑衅大明的威严,一律按意图造反处理!来一个咱家杀一个,来一双咱家杀一双!”

    刘余祐闻言浑身抖了抖,赶忙转头看向王永光。

    “王尚书……”

    王永光摆了摆手道:“本官相信国子监的学子还是懂些分寸的,如若不然,那边是咎由自取而已,本官也保不了他们,朝廷的威严不可侵犯,本官身为南京兵部尚书必须维系朝廷的颜面,不得徇私!”

    早就听过了这位清官名声的刘余祐放弃了,只得暗暗祈祷外面那些学子心里能够有点数。

    但世间之事,往往不以人的意志而进行,相反反而经常向着坏的一面发生。

    就在刘余祐暗自祈祷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轰!

    紧接着,便有衙役惊恐的惊呼声响彻整个衙门。

    “不好了!国子监的学子冲击府衙了!他们拿火药把衙门的大门给炸开了!!!”

    轰!

    咋问此言,刘余祐大脑轰的一下只剩空白一片,随即只觉眼前一黑,暗道一声完蛋,整个人便轰然倒地晕厥了过去,他竟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当场昏迷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军改

    刘余祐晕倒了,但曹化淳却霍然站了起来,愤怒的嘶吼道:“反了反了!这些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们想要造反不成?居然敢冲击府衙!好啊!好啊!好的很啊!”

    曹化淳大手一挥,带着手下的气冲冲的就向着衙门外走去。

    王永光也再没心情饮茶了,先是命人将地上的刘余祐抬回后厢房,随即自己也带着一众手下面色沉重的向着衙门口而去。

    他也没有想到,这些学生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冲击府衙,还是应天府的府衙,而且用了炸药,这跟拿炸药炸了顺天府衙门有何区别,这事儿大发了,没办法轻易了结了,看来今天南京城难免血流成河啊!

    叹了口气,脚下的步伐加快,王永光很快就来到了衙门口,而此时早已来到的曹化淳已经跟呆在原地的学子们僵持在了哪里。

    ……

    ……

    此时此刻,钱千秋也慌了,他今天确实是奔着整大活而来的,但他也只是想要往应天府衙里面扔点秽物而已啊,事情怎么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居然冲击了应天府的衙门,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带了火药,硬生生用火药把关紧的应天府衙门大门给炸了开来,一群上头的学子也下意识就冲了进来。

    这下可好,事情彻底闹大了,看着对面那摆明了已经怒火冲天的太监狰狞的面庞,钱千秋知道,事态已经失去了控制,搞不好这次很有可能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可现在他也骑虎难下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钱千秋心慌,他身后的学子们心更慌。

    此时此刻,他们也彻底冷静了下来,能考进国子监的自然都不是傻子,之前是热血上头,现在冷静下来也明白了自己等人到底干了些什么,惹了多大的事。

    可是,他们明明只是想要游行抗议而已啊,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一步呢?

    这下该如何是好,他们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最前方以钱千秋为首的那伙发起人,他们现在简直恨透了他们了,居然把事情搞的那么大,事情该怎么收场才是,他们的腿都开始发抖,隐约间竟有了股尿骚味在人群间蔓延开了,却没人敢出声,因为他们也差点没忍住。

    曹化淳瞪着通红的眼睛来到衙门口,看着将衙门外院站满了一半的学子,心中涌起的怒火简直滔天!

    视线迅速在面前的学子中一扫,迅速锁定了目标,曹化淳猛的上前,只听啪啪啪!

    几声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之后,曹化淳怒火冲天的尖细声音响了起来:“钱千秋!!!你干的好事!你的胆子还真的是够大啊,居然敢冲击衙门,还带人用火药炸开衙门大门,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咱家今个儿就告诉你,你这事儿闹大发了!你叔叔都保不住你!今天谁也保不住你们这群意图造反的叛乱份子!

    这话咱家说的!”

    钱千秋本来还想要解释来着,只是突然被曹化淳啪啪来了几个耳光,又听着他的威胁,心中的怒火也上来了,失去理智之下竟反手一巴掌向着曹化淳抽了过去,同时口中也口不择言的喝道:“你个阉人!吾乃国子监监生,国朝储才,尔区区一个阉人安敢对吾动手,今日别说你一个阉人说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圣下既下乱命,身为读书人我等当纠正陛下的乱命!

    如果不然,我等便上京谏之!”

    曹化淳猝不及防下被扇了个巴掌,顿时气急,又听钱千秋这话火气更大,当即怒喝道:“上京谏之?尔等莫非还想清君侧不成!?”

    一听清君侧这三个字,钱千秋顿时便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下意识想要辩解,然而就在此时,他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吼!

    “既然天子不贤,下此乱旨,定然是身边有奸佞做祟,我等读书人何惧生死,便是清君侧又如何!”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论是谁,心中都是一边轰鸣,随即众人齐齐向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曹化淳更是癫狂般的怒声质问着:“谁!是谁!是哪个找死的说的清君侧!给咱家站出来!你有本事说,你就有本事站于人前!”

    然而不论是众人怎么寻找,曹化淳怎么质问,那刚才出声之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找不出来。

    多次寻找无果后,曹化淳最终还是将目光看向了正瑟瑟发抖的钱千秋身上。

    感受到曹化淳那欲要吃人的目光,钱千秋怕了,哆嗦着道:“曹公公,此……此次是学生错……”

    不过曹化淳根本就没有打算听他狡辩,怒视着他,猛然间冲着身后怒吼道:“给咱家发信号,调集南京御马监腾骧四卫进城镇压叛乱!今日所有在场诸生,一个不落,全给咱家抓进南京刑部大牢!胆敢反抗者,杀!不用给咱手下留情!!!”

    曹化淳身后的手下闻言不敢怠慢,应了声是后立即便从腰间掏出四枚信号烟花,猛的一拉底部的引线,下一刻四道色彩各异的烟花标记便在空中绽放开了,信号之显眼整个南京城内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

    魏国公府内,众多正在各行其事的下人忽的听到四声呼啸声,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顿时便发觉天空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四匹由烟花组成颜色各异的龙马图案,龙马嘴中还咬着一柄剑。

    “小翠你快看,南京城白天居然放烟花了,那几匹龙马好漂亮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是啊!好漂亮!看方向好像是衙门那边放的,今天衙门有什么活动吗?怎么大白天的放烟花?”

    “应该没有吧,倒是听说这些天那些读书人一直在闹,好像还在搞什么抗议游行,今天府尹上门请老公爷去衙门,老公爷都一口回绝了。”

    “啧啧,那他们还真是心大啊,居然还放烟花……”

    不知道这四枚信号弹代表什么的下人们还在议论着,但魏国公府后宅,被外面的惊呼声惊动走出来看到那四匹龙马图案的当代魏国公徐弘基却瞬间脸色一变,惊呼出声:“调腾骧四卫入城平叛?!

    应天府衙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曹化淳那狗太监疯了不成,竟然调腾骧四卫进城!这是要流血的前奏啊!”

    念及此处,徐弘基再也没办法安然呆在府内了,立即给管家下令道:“徐寿,立即持本国公符印以最快速度前去兵营,调集南京城守军入城去应天府衙!”

    “是!国公爷!”

    管家徐寿接了命令,立即拿着自家国公爷给的符印快马加鞭的去了南京城兵营所在,去调兵去了。

    而徐弘基本人则立即穿上自己的官袍,带着亲兵先一步向着应天府衙而去。

    ……

第三百六十六章暴怒

    “陛……陛下!这……这……”

    黄立极颤颤巍巍的举着手中的这份圣旨,圣旨不重也就一二斤的重量,但此刻他却感觉一座泰山压在自己手上一样,让他从内心到身体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朱由检抬眼瞟了他一眼,问道:“怎么?黄首辅对朕的这份旨意有什么意见吗?”

    黄立极被朱由检这一眼瞟的心脏都险些从胸膛中蹦哒出来,但他还是按耐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出声问道:“陛下,突兀之间大改军制,这是否过于仓促了些?

    变动的这么大,涉及范围那么广,军方是否能够完成恐怕都有待商榷啊!

    还有从今以后武将不与文官同品级论处,而是使用独有的一套军衔系统,还不许文官涉军这是否欠缺了点考虑?

    陛下,前唐军镇之祸犹在眼前啊,军队失去控制对国无益,请陛下收回成命!”

    其实黄立极本来还想提天子永久掌军这一条不合理的,但是想到圣上那心狠手辣的手段,又咽了咽唾沫把这则反对之言给咽回了肚子里,没敢说出来。

    其他阁老也纷纷附和道:

    施凤来道:“是啊陛下,军制改革过于仓促,恐问题过多,当先行放缓,在朝会上与百官商量妥当之后再行决定才是!”

    张瑞图道:“陛下我朝自开国起便不论文武皆用九品同论,如今却要将武臣与文臣分开论处,这违反了祖制啊!”

    李国普也道:“陛下,武人断然不能失去压制,如今朝廷早已习惯了压制武人,突然间放开对武人的限制,恐酿成大祸。

    这些粗鄙武夫一旦没了管控,谁也不知道胆大包天的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唐末藩镇之祸,宋初黄袍加身之事便是前车之鉴啊!”

    徐光启和孙承宗虽然没有出声,但他们脸上的神色却也明显是赞同其余几位阁老的意见。

    朱由检听完这些阁老的劝告后却露出了冷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忽然语气平静的问了句:“其实你们说来说去,只是怕武人在军政分离后,你们这些文官就再也不能压在武人头上拉屎拉尿了对不对?”

    众阁老低头沉默不语。

    朱由检发出一声冷笑。

    “呵,朕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那么怕武人脱离你们的压制呢?

    不要跟朕说唐末和宋初的事,那到底是什么情况朕清楚的很,不用你们说,但是我朝开朝的时候,太祖成祖期间,你们可同样没有压过武人一头,你们双方可都是同等地位的,那时候武人可没有像你们说的那样闹出什么乱子,反而是你们文官,从开国之初就一直在搞事情,从洪武到永乐,被两位老祖宗杀死的死的文人怎么算都比武人多!

    你们又是哪来的脸认为你们文人就比武人老实!比武人值得信任?

    你们——给朕说说啊?呵呵……”

    朱由检冷笑两声,站起身走到众阁老面前,拿着一本奏折一下一下拍在张瑞图的脸上,冷笑着问道:“张爱卿,你刚才说以文御武是祖制?

    这就奇怪了哈?为何朕不知道有这么一条祖制,你来告诉朕这条祖制到底是太祖发布的大浩里面的,还是我大明那条祖宗之法,那条大明律上明文规定写出来的?

    你身为当朝阁老想必对于这些本朝的律法条令熟悉的很,你背给朕听听?

    朕也补补课,看看是不是朕不学无术,孤陋寡闻了!”

    张瑞图的脸色变的无比僵硬,半响后才一字一句小声道:“回陛下,并……并未有那条法律明文规定过以文御武,但……但这已经是多年来约定成熟的规……规定了。”

    一旁黄立极等人听到张瑞图的话后脸色当即就是一变,变得难看至极,这以文御武虽然的确是多年以来的潜规则了,但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如今张瑞图被圣上逼的说了出来,事情绝对要遭!

    果不其然,朱由检听完张瑞图的话后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阴沉的就像是能滴出水来一样。

    朱由检先是平静的凝视着张瑞图,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凝视额头处不断渗出汗水来,忽然脸色平静了下来,平静的可怕,转身走了一步,就在众人刚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猛的转回身来,手中的奏折疾风骤雨般冲着张瑞图的脸上就狠狠抽了过去!

    啪!

    哗啦!哗啦!哗啦!

    奏折携带者破风的力道狠狠拍在张瑞图的老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张瑞图的脸庞迅速的肿胀了起来,红彤彤的肿了一个大包,整个人都向身后跌倒了下去,奏折也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落在了地上。

    朱由检冷冷的看着跌倒的张瑞图,眼中蕴含着恐怖的怒火,脸色变的狰狞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冲着地上亦或者也是冲着在场这些阁老愤怒的怒吼道:

    “约定成熟的规定?!谁tm约定的规定,你们文官吗!你们tm有什么权利定规定!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是皇帝吗!还是说你们以为你们能够凌驾在历任天子的头上了是吧!大明律已经管不了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文官了是吧,以至于你们都可以自己定规定了,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你们他娘的算是些个什么!

    朕告诉你们,你们他娘的就是个屁!奇臭无比的屁!你们所谓约定成熟的规定更是这天底下最恶臭的垃圾,是茅坑里的屎,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天下不是你们文官的,是皇室,是大明千千万万百姓的,而你们只不过是皇室选出来服务百姓的工具罢了,什么时候工具还能自己来制定规矩了,你们配吗!

    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你们他娘的配不配!配不配!!!

    张瑞图!朕告诉你,你别以为朕不知道那西平堡的郑芳平是你扶持上去的人,他居然把好端端的西平堡弄成那副模样固然罪该万死,但你这个推荐扶持人也脱不了干系!也有责任!

    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道,朕不罚你,却并不代表朕原谅了你,觉得这些事无所谓,朕只是给你留点脸面,看你年纪大了,还是当朝阁老,给你个台阶,给你点面子而已,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给朕记住,记得清清楚楚,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朕都记得,记在这里,记的一清二楚,一件都不会忘!”

    朱由检说着,指着自己的脑袋,冲着在场众阁老怒吼道:“朕告诉你们,今天朕这道旨意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有些事朕也不需要跟你们商量,这是通知!朕通知你们,你们就去做,不管有什么困难,那都是你们的事,做的到要做,做不到想办法去做!

    你们没有推卸选择的权利,你们只能接受并去完成!

    你们完不成,有的是能完成的人想接替你们的位置。

    你们明不明白朕的意思!

    明不明白!!!”

    众阁老被暴怒的朱由检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多说半句,只连连点头。

    朱由检的火气也渐渐消退,冷冷喝道:“滚,全都给朕滚回去做事!”

    众阁老赶忙起身向外跑去,朱由检却突然出声道:“等等!”

    众阁老停步,哆嗦着转回身。

    朱由检一脚将地上的奏折向着张瑞图的方向踢过去,冷声道:“弹劾你的折子,自己捡回去好好看看。哼!”

    张瑞图赶忙将折子七手八脚的收拢起来塞进袖子里,随即众人齐齐行礼告退,逃命似的离开了御书房。

    朱由检也重新做回了座位上,深吸一口气缓缓仰躺在了靠背椅上,低声冷然说了句:“都是群贱骨头!哼!”

    随即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御书房再次恢复了安静,唯有窗户被外面的风雪吹动的声音不时响起,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沙沙声……

    屋外的雪更加大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暴动?抗议?

    京城,乾清宫。

    “陛下,三日前南京国子监乱党已尽数镇压,以钱千秋为首的一应骨干也已在送来京城的路上了。”

    魏忠贤恭敬的站在朱由检身后,小声禀告着事情的进展。

    啵~

    一枚鱼钩被遥遥抛飞而起,落入水中惊起一小朵水花后沉入了水中。

    朱由检收了收手中的鱼线,稳稳的坐在了专门挪来的小板凳上,待摆正好姿势后才点了点头道:“嗯,朕知道了。”

    魏忠贤得了回应,起初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咽了咽口水出声问道:“那陛下接下来奴婢该怎么做?”

    专心钓着鱼的朱由检发出一声轻笑,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反问道:“怎么?这点小事事儿你魏公公堂堂一个东厂提督也不会处理吗?”

    魏忠贤闻言顿时露出谄媚的笑容,恭敬答道:“回皇爷的话,奴婢只是陛下手里的刀,哪里敢自作主张,一应事情还是需要陛下来做主的,奴婢脑子笨,陛下怎么说奴婢就按着陛下的意思怎么做便是,万不敢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哦~是吗?”

    朱由检意味深长的回了句,魏忠贤的额头瞬间就渗出了密密麻麻地冷汗。

    许是感觉自己一句话瞬间就把气氛弄到了尴尬的气氛,朱由检抖了抖手里的鱼竿,让前段的鱼钩和鱼线在水里搅了搅,直接便把水面上刚刚才结出的一层薄冰给再次搅碎了。

    做完这番动作后,朱由检才淡淡出声问道:“钱千秋朕记得是钱谦益的侄子吧?”

    魏忠贤点头答道:“回皇爷,那钱千秋确实是钱谦益的本家侄子。”

    “本家侄子啊~那关系倒是挺近的,这次想必也是钱谦益怂涌他这样做的喽,不然区区一个学子,哪来的胆子敢搞出那么大的事。”朱由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魏忠贤依旧恭敬的低着头答道:“据底下的番子探查,钱千秋确实是从钱谦益家中出来后才开始组织人手,每日游行完后甚至都光明正大的要去一趟钱家,估摸着应该是去汇报当日的情况。”

    “哦?光明正大的去,那么嚣张吗?”听了魏忠贤的回答,朱由检的脸上露出了意外之色,饶有意味的问道。

    “此人确实嚣张。”魏忠贤答道。

    “也挺蠢的!”

    朱由检下了最后的评语。

    魏忠贤点头认同。

    忽然!刚刚还平静的水面一下沸腾了起来,那水面上朱由检为了在冬天钓鱼特意让人砸出来的冰洞处接二连三的涌出了无数的气泡,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鱼头露出了水面就好像赶集的人群一样,瞬间就把洞口给挤满了,而朱由检手中的鱼竿也恰在此时往下一沉。

    有鱼,上钩了!

    看到这般场景,朱由检微微摇头,随即手上力道刚刚好的一放一收,下一刻一尾足有半米长的大鱼便从水下被拽了出来。

    也许是洞口的鱼实在是太多了,那大鱼被拽上来之时,竟硬生生将原本露出头在水面上的好些鱼给撞了出来落在了一旁的冰面上垂死挣扎着。

    而大鱼则随着朱由检的力道被抛了起来,只见朱由检微微一甩,被调起来的大鱼便被抛到了一处厚实的冰面上,随即立即就有几个小宦官从一旁冲了上去,将这被钓上来的大鱼给解开了鱼钩,随即两人齐抱着抱来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往地上微微示意,两个小宦官立即将手中的鱼给放在了地上随即退了下去。

    朱由检上前瞅了瞅,随即撇撇嘴道:“你看看,这一把路给堵死,只要稍微开个口子,这些平日里都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大鱼就纷纷冒头了,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蠢呢还是太聪明。”

    魏忠贤却笑着道:“这都是陛下手段了得,不然怎地其他人没办法把这些大鱼钓出来,唯有陛下能够做到,陛下果真是真龙之体,不管什么妖魔鬼怪还是宵小之徒都只能匍匐在陛下这条真龙面前,哪里还能藏的住啊!”

    朱由检闻言不屑一笑,伸脚踢了踢大鱼冷笑道:“只是其他人不敢把他们的其他路给堵死罢了,生怕这水底会涌出来什么吃人的水怪。

    然而他们却又哪里知道,再怎么吃人的水怪,既然是水怪那肯定就离不开水,离了水的水怪便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陛下所言极是,是奴婢格局小了。”

    魏忠贤笑着称是。

    朱由检摆了摆手随即便吩咐道:“也罢,既然难得把这藏在底下的大鱼给钓上来了,就不能再放他回去了,让人给弄到御膳房去,通知他们,朕今个儿就要吃着大鱼的肉,让他们好生给朕料理。

    还有,拿这大鱼身上最嫩的一部分给朕做几碟鱼生,就用朕那小菜园里前些日子长成的那些辣椒给朕制点辣椒酱,朕沾着吃。”

    朱由检之前特意在御花园里清了片地方出来,在哪里种了好些从系统里弄来的如今的大名还没有的植物,辣椒便是其中之一,凭借着暖棚前段时间刚好成熟了一批,正好可以用来做辣椒酱。

    魏忠贤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点了点头恭敬的应了声是便招呼着几个小宦官抬着那大鱼退了下去。

    魏忠贤离去后朱由检看了看还在不断有鱼冒头的冰面洞口,淡淡的吩咐道:“来人啊,捞一批鱼上来,做成鱼汤给宫里的各殿都送些去,今个儿宫里吃鱼。”

    “小的们遵旨!”

    一群宦官立即点头行礼,随即拿着渔网之类的工具就开始去哪洞口捞鱼,而朱由检则转身说了句:“回宫!”

    便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回了乾清宫,这天儿冷的他都不想出门了,但总有些人不想让他安心猫冬,既然如此那就战便是,看看到底是谁吃亏!

    ……

    这头,魏忠贤带着几个小宦官把大鱼送到了御膳房,那御膳房的总管太监陈四平接收了大鱼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魏忠贤道:“呃……那个魏公公,陛下可曾说过这鱼什么时候吃啊?”

    魏忠贤瞟了他一眼,随即答道:“陛下说今晚就吃。”

    那陈四平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道:“可是魏公公,今天早上张太医才来过,说这几天陛下身体不好不适合吃生鱼。”

    “身体不好?”魏忠贤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陈四平点了点头道:“听陈太医说好像是什么痛风。”

    魏忠贤闻言顿时有点想笑,就他所知,陛下武道修为高深,又怎会生出痛风这种病?这不开玩笑吗?

    但随即他又想到,今天早上张太医才来这样说,张太医可没这个胆子乱说陛下的身体情况,那也就是说这只可能是陛下让他这样说的,但既然陛下让他这样传话了,又怎会告诉自己要今天吃鱼生,这不合理啊!

    仔细思索片刻魏忠贤眼中精光一闪,便想透了某些事,自己原本以为这大鱼是千秋,但陛下的意思应当是哪位才是。

    这就对上了,这大鱼此刻还吃不得,要过几天咱家给陛下把这大鱼真正的魂给抓回来,再给陛下当菜吃!

    想通关节,魏忠贤当即道:“行了,既然现在不能吃那你就不做了,陛下想必不会为难你,这鱼你就先养着,等过几天陛下“病”好了,咱家再来通知你做,到时候你再做便是。”

    陈四平闻言立即点了点头,恭敬答道:“那小的便听魏公公的了。”

    “嗯,等着咱家的消息吧。”

    魏忠贤点了点头,带着人快速走出了御膳房,一路急行带着一众手下向着宫外赶去,一边走一边厉声吩咐道:“告诉底下的小家伙们,咱家给他们三天的时间,给咱家拿到钱谦益那个狗贼跟钱千秋这几个白痴勾结的证据出来,哪怕没有你们也要把证据给咱家炮制齐全了。

    总之三日后,咱家要让万岁爷吃上大鱼的鱼生,此事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都听明白了没有!”

    “是!小人明白!”X4

    几个随从立即齐声应是,在跟着魏忠贤出了宫门后立即分成了四组四散而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抗议游行

    苏州府,钱府。

    一老者背着手脸色焦急的在厅堂内来回走动着,嘴里还不停的喃喃念叨着:“怎么还没有消息,这都三天了,是生是死也要给个消息啊!”

    这人不是别人,正式当今的东林领袖之一,被誉为当代文坛盟主的钱谦益。

    三天前,文人为了抵抗那道圣旨,纷纷发动自己的关系在全国各地掀起游行抗议的浪潮,钱谦益作为当代文坛盟主自然也要参与其中,所以他便示意让自己的侄子钱千秋去南京国子监组织抗议游行。

    抗议多日后,见朝廷始终没有反应,钱谦益便想整个大的,便让自家侄子在第二天的游行时往那应天府衙门里扔掉秽物刺激一下朝廷。

    然而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三天,侄子却仿佛那刺秦的荆轲一般,一去不还,可真的是风萧萧兮易水寒,侄子一去兮不复还了!

    他等了足足三天,每天都让人去探查当天的南京城发生了什么消息,最终也只知道那天腾骧四卫入了城,并向着衙门去了,以后的事情因为周围被腾骧卫给围住了,并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听周围的住户说当时里面传出了许多的哀嚎声,随即不久便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出来,但等腾骧卫离去后众人再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那段地面好像特意被人清洗过了一样,到处都是水迹。

    有人说那天前去抗议的学子都被腾骧卫抓走了,估摸着还挨了顿毒打,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哀嚎声。

    也有人说腾骧卫把那些学子都给杀了,但这论调一出来纷纷被大家嘲笑说不可能。

    那可是几乎大半南京国子监的学子啊,纵使借腾骧卫十个胆子,那群大头兵那里有胆子敢对这么多未来的官老爷动手,众人纷纷嘲笑那说出这论调的人是个傻子,搞的那人也不好意思的掩面而去,觉得自己确实猜的有点离谱。

    就在今天早上,有下人传来消息,说是有亲人刚好在腾骧卫附近卖菜,给腾骧卫驻地送菜的时候听那些腾骧卫闲聊时说了些消息,只是却要意思意思才肯把听来的消息告诉他。

    早就被几天来天天来家里闹的姐姐扰的头大的钱谦益当即大喜,直接便拨了一百两银子给那下人,让他去把人给带来,自己则在这里等着他。

    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那人却还没来。

    正当钱谦益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管家的叫喊声:“老爷老爷!小六子回来了,带了个人说完见您!”

    钱谦益一听便知道应该是那知道消息的菜贩子到了,立即高声道:“快让他们进来!”

    “是!老爷!”

    管家在外面应了声,很快便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这两人一人穿着蓝色的棉袄正是府上的下人小六子,而另一人则是一身破烂棉衣的中年汉子,头上还带了个破了好几个洞的灰色帽子,帽子上还有一根已经蔫了的菜叶子挂在上面,应该就是小六子说的那个往腾骧卫驻地卖菜的菜贩子亲戚了。

    钱谦益没有废话,挥了挥手让管家下去后,当即便上前问道:“你说你在往腾骧卫驻地送菜的时候听到那些腾骧卫的士卒说了些消息,他们到底说了什么,速速道来!”

    那中年汉子憨憨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身旁的小六子,又看了看钱谦益,却半天不说一句话。

    钱谦益看的有些恼火,便问道:“你犹犹豫豫做甚,莫非是在诓骗某吗?”

    那中年汉子赶忙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小人哪里敢骗钱老爷!小人确实从那些腾骧卫口中听了些三天前南京城里发生的事,只是……只是……”

    那汉子犹豫的说着,却一直不停的在拿眼神瞟着一旁的小六子。

    小六子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赶忙往旁边退了退,一脸嫌弃的问道:“老爷问你话呢,你老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回老爷的话!”

    钱谦益也皱着眉头道:“有话就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中年汉子咬了咬牙,先是又抬头瞟了钱谦益一眼,随即又赶紧低下头,双手不住搓动了好一会儿后才一脸犹豫的道:“那个……那个……之前小六子说钱老爷说过……知道消息的人会……会给赏钱的……”

    钱谦益立即便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感情是跟自己讨赏来了,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与鄙夷,自己堂堂一个文坛盟主还能差他这点银子吗?

    果真是这贱民,哪有人当中讨赏的,不知礼数!

    “哼!”

    钱谦益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即转头看向小六子昂了昂头道:“还不快把老爷我给的赏钱给他,莫要让他以为老爷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哼!”

    小六子眼中露出了些许不舍,但随即还是犹豫着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钱袋递了过去,中年汉子见了当即一喜,伸手就要接过来,小六子却拿着钱袋往后一缩,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说道:“老三,这样吧,这赏钱我先给你保管,等出府的时候我再给你,省的你弄丢了。”

    然而张三却是直接一步上前,大手往前一抓,一把就把小六子手上的钱袋子给抢了过来,随即快速后退两步紧紧的把钱袋子抱在怀中,眼中尽是不信任的答道:“俺不要,俺家婆娘说了,先给钱才能说事儿,钱不到半个字都不能说,俺咋知道你是不是在诓骗俺,等俺说了事你们就不给俺钱了!”

    小六子闻言顿时恼羞成怒道:“嘿!我跟你认识那么久了,还能骗你不成!?”

    张三伸出了两根手指:“咱俩就认识了两天,你以前可从来没来俺家走过亲戚,俺凭什么信你?”

    小六子当即就被他给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钱谦益已经很不耐烦,直接抄打断他俩,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满道:“行了,废话少说,现下银子你已经拿到了,还不赶紧说,要是消息不真,别怪老爷我心狠手辣废了你!”

    张三顿时吓得浑身发了个哆嗦,赶忙转回头不再理会小六子,毕恭毕敬的答道:“回钱老爷,那天俺去送菜的时候听那些当兵的说,那天他们进城抓了好些读书人现在都给关了起来。”

    钱谦益眼中的顿时亮起光芒,立即追问道:“好多读书人?在哪里抓的?都是什么人,又关在哪里?”

    张三挠了挠脑袋想了下后答道:“听他们说好像是在南京城的衙门前抓的,那些读书人当时好像是在冲击衙门,就被官大人给调兵抓了起来。至于是什么人他们倒没细说,俺也不知道,不过俺知道关在哪里!”

    钱谦益立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三道:“看到的啊,就在我送菜去的地方旁边,好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穿着文士服的年轻人被关在围栏里,有个叫什么千秋的还正被几个大头兵揍,哎呦喂,打的那叫一个惨啊!”

    钱谦益一听千秋这两个字顿时便确定了应当就是自己侄子,到随即心中便充满了怒火,区区几个大头兵居然敢打自己的侄子,不过就是往衙门里扔了点垃圾吗?至于说冲击衙门?居然敢打他侄子,他定然要那下令抓人之人好看!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钱谦益正打算让这张三离开,然而却又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现在还在给腾骧卫送菜吗?”

    张三立即答道:“回钱老爷,还在,他们那里没三天送一次,下一次就在后天。”

    钱谦益点了点头,立即道:“你且在这里等等,老夫去写封信,你下次去送菜的时候把这信给我送到那些读书人手中让他们给其中叫千秋的人,能做到吗?”

    张三闻言想了想后立即答道:“能!那些当兵的看管的并不严,俺只要找个机会应该能做到。”

    钱谦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点头道:“好,你且等在此处老夫去去就来。”

    说完钱谦益便走出了大厅,没过多久就带着一封信走了回来,将十一张银票一起递给了张三道:“这里有一千一百两银子,这一千两你放在信封里一起送给那个叫千秋的,这一百两是你的报酬,不过老夫劝你不要想着耍小聪明贪墨这一千两,否则事后老夫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老夫有这个能力,你听明白没有?”

    钱谦益威胁着他,张三赶忙点头应是,接过一千一百两银票和信封在一旁小六子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中。

    见此,钱谦益便挥挥手让他回去办事,张三便跟小六子一起走出了钱府。

    出了钱府,小六子立即露出贪婪的表情,看着张三道:“老三,你六哥给你介绍了这么个好事,你就不给你六个意思意思吗?”

    张三缺露出不屑的表情道:“我呸!张小六,别以为俺没听说过你的名声,雁过拔毛张小六,那猪肉过你的手你都要抓一把油的人,俺才不信你之前保管俺报酬的时候没有伸手,现在还想要钱,你想得美!”

    说完,张三也不等张小六回过神来,一溜烟的就跑了,张小六刚想去追,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管家叫他的声音,只得不甘的停下了脚步,恨恨的瞪了眼张三离去的方向,又摸了摸怀里的95两小面额银票,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转身回了钱府。

    那头,张三逃到一处偏僻处后,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打开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脸上当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小声道:“嘿!这下好了,有了这封信,这钱老狗就死定了,没想到督主的任务那么快就完成了,还平白赚了那么多外快,嘿嘿嘿……”

    化名“张三”的东厂番子开心的拿出那叠银票美滋滋的点了起来,不多不少刚好十一张,随即又想起什么,赶忙又掏出那钱袋子打开一看,一锭五两的银元宝赫然在内。

    掂了掂手中的五两银子。“张三”顿时露出愤怒的神情,低声骂道:“md张小六,居然只给了老子五两,不知道贪了老子多少银子,靠!等抓钱老狗那天,看老子怎么炮制你,连你爷爷我的银子都敢贪,弄不死你!”

    又低声咒骂了几句,将所有东西重新放回怀中,尤其是怀中那封信更是贴身放好后。

    “张三”又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当即便脚尖一点,整个人便跃上了屋顶,几个纵跃后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

    ……

第三百六十九章调兵

    南京东厂据点内。

    “督主,已经拿到钱谦益勾结钱千秋冲击衙门时间有关的的证据了,就是这个,是钱谦益亲手写的!”

    一处房间内,曹化淳恭敬的将一封信递给了上首所坐之人。

    那人接过信封打开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抬起了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亲自赶来了南京的魏忠贤。

    魏忠贤扬了扬手里的信,冷笑着道:“咱家还以为要拿到这老小子的证据有多难呢,没想到啊,那么容易就到手了。”

    魏忠贤缓缓站起身子,看着面前的曹化淳,声音逐渐变的冰冷的命令道:“通知下去,即刻抓捕钱谦益等一干煽动学子闹事者,捉拿后即刻押往京城,不得有误!”

    “属下得令!”

    曹化淳恭敬的应了一身,行礼过后起身快步离去,而魏忠贤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收回视线,嘴角带上了缕冷笑,低声喃喃道:“雨化田,许显纯,有了这次的功劳你们两个还怎么跟咱家斗!”

    ……

    两日后,苏州府钱府。

    “小六子,你那个亲戚最近有没有传来消息老爷我让他送的信他到底送到没有?”

    等了好些天消息的钱谦益把小六子给叫了过来,询问事情的进展。

    小六挠了挠头道:“老爷,我也不知道啊,那家伙自从那天过后就跟消失了一样,小的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该不会是拿了老爷我饿的银子跑路了吧?”钱谦益有些怀疑着道。

    小六子赶忙摆手道:“应该不可能,他哪里有那个胆子啊,老爷要不我明天就去他家看看?”

    钱谦益这才点了点头道:“行,也不要明天了,就现在吧,等下你立刻出发,有了消息就赶紧回来告诉我。”

    “好的老爷!”

    小六子应下正准备离开,屋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惊慌的呼喊声。

    “老爷!老爷不好了!好多……好多东厂番子上门了!”

    是管家的声音,钱谦益和小六子都听出来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但他所说的话却是让两人同时一惊,东厂番子上门了?

    他们来干嘛了?

    两人惊讶中也赶忙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两人刚出厅,就看到一脸慌张的管家小跑着冲了过来,管家一到钱谦益身前,便赶忙道:“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啪啪!

    钱谦益反手给了他两个巴掌,怒道:“老爷好的很!到底出了什么事,赶紧说!”

    管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里有着歧义,捂着被打的脸赶忙说道:“老爷,东厂的番子上门了,他们已经把我们府上给团团包围了,眼看着就要冲进来了,老爷我们该怎么办啊?”

    “他们就没说因为什么事?”钱谦益冷静的沉声问道。

    管家摇了摇头。

    钱谦益皱了皱眉,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便摆了摆手道:“走,领老爷我去看看,这群死阉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别以为老爷我不在朝中为官了,这群阉人就能欺辱老夫了,今天他们要没个解释,老夫断然不让他们好过!”

    言罢,钱谦益一挥衣袖,当前向着府门走了过去,身后小六子和管家也连忙跟上。

    三人没走多久,就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快速接近,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一群穿着蓝色衣服的东厂番子们便持刀将他们给包围了起来。

    钱谦益惊怒交加的看着这一幕,正待说些什么,围着他们的番子便分开了一条道,一披着斗篷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的中年男子便缓缓从通道后走了进来,来到了钱谦益等三人面前。

    “钱老爷,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看到来人的面容,钱谦益瞳孔瞬间放大,一脸震惊的抬手指着他,半响才颤抖着道:“怎……怎么会是你!”

    他身后的小六子此刻也是如同看到鬼一样看着面前这人,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这东厂挡头跟钱谦益打完招呼后,这才像突然看到一样看到了一脸苍白的小六子,直是身子,走到小六子面前,突然啧啧了两声,随即一手掐着小六子的下巴,一边玩味的道:“呦,这不是我的好亲戚张小六吗?怎地脸色怎么难看,贪了我那么多银子,这几天莫非都去勾栏里花完了,这身体虚了?

    这可不行啊,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说完挡头松开抓着他下巴的手,伸手轻轻在他脸上拍了拍,转身重新走回钱谦益身边,但手却冲旁边轻轻一挥淡淡的吩咐道:“拖下去,好好招呼招呼,吃了我多少就让他给我全都吐出来,毕竟那可是本挡头冒着危险亲自赚的报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说吞就吞的!”

    “是!”

    立即有番子得令上前,一左一右将小六子给架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强行将其拖到了一边。

    期间小六子的求饶声不断响起。

    “大人!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哪些银子我还一文没花,我全还给您,全还给您,还有小的的所有存银也全都还给您,您放过我!放过我吧!呜呜呜……”

    东厂档头听后冷冷笑了笑,瞥着被拖走的小六子不屑道:“不放过你,你的银子也都是咱的,咱凭什么要放过你,简直异想天开。哼!”

    言罢,这挡头重新将目光转向钱谦益,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钱老爷,重新做下自我介绍吧,在下东缉事厂魏督主麾下江南分部丑组役长廖洪。钱老爷这厢有礼了!”

    钱谦益的瞳孔充满了怒火,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人,这个几天前还叫做张三的中年男人,胸中怒火直欲冲出胸膛。

    良久,钱谦益咬牙切齿道:“堂堂一个役长,亲自扮成菜贩子前来探听情报,廖役长还真的是看得起钱某啊!”

    “哈哈哈哈!”

    廖洪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才道:“钱老爷实在是太小看你自己了,好歹钱老爷也是如今文坛的几位盟主之一,咱东厂怎么重视的不为过,派在下来其实都有些配不上钱老爷的身份了。

    只是没办法啊!最近陛下一直在为了开春的东征之事做准备,咱厂子里大部分人手都去监视朝臣去了,实在是抽不出更高级别的人手,这才把差事落在了在下头上。

    不过所幸,钱老爷照顾,没想到让在下那么容易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在下还真的是要感谢钱老爷的慷慨就义啊!”

    张三笑容满面,脸上一片春风得意之色,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钱谦益那张被气的涨紫与那猪肝差不了多少的难看脸色。

    钱谦益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径直怒吼出声:“你个阉狗!修要放肆!老夫跟你拼了!”

    怒吼着,钱谦益就要冲过去给这廖洪两记老拳,然而廖洪只是冷冷一笑,一只手一伸一抓便抓住钱谦益伸出的拳头在反手一扭,钱谦益整个人便惨叫出声!

    “啊啊啊!!!”

    半响后,捂着脱臼的手腕,一脸惨白色的钱谦益大口大口的喘息粗气瘫坐在了地上,看向面前这个中年汉子的目光中充满了畏惧。

    廖洪冷笑两声,掏出一封信在钱谦益眼前晃了晃冷笑道:“钱老爷你应该认得这封信吧,毕竟是您亲手写的,还是亲手交给在下的,您就老实点配合好在下的工作,这样您也好在下也好,省的大家脸面难看!”

    言罢,廖洪一挥手下令道:“把案犯钱谦益抓捕,立刻送往南京交接,同时查封钱府,看管钱府一干人等,不许任何人进出钱府,待上面的吩咐下来为止!”

    “是!”

    众番子齐齐应是,紧接着提刀四散而开,各自行事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钱府到处都冲满了惊慌的哭喊声以及惊恐的尖叫声。

    廖洪转头最后看了眼钱谦益,随即转头一甩披风,大踏步走出了钱府,手下几个番子便立即押着钱谦益跟了上去。

    他们要立即赶往南京,那边催的很急,待前往各处抓捕的案犯全都到齐后,这些案犯都是要立刻送往京城总部的,耽误不得。

    ……

第三百七十章杀鸡敬猴,斩立决!

    “咯咯咯!朱哥哥你快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

    一阵银铃的笑声在雪地里响起,小囡囡裹成个企鹅开心的在堆着雪人,堆好后向向朱由检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朱由检嘴角噙着笑,上前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道:“好看,小囡囡真是心灵手巧,我们给它取个名字怎么样?”

    小囡囡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仔细看了下自己堆的胖乎乎的雪人,忽然灵机一动,开心的说道:“好啊好啊!朱哥哥,我的雪人是雪堆成的,雪化了就会成冰,你看我的雪人那么胖!”

    说着,小丫头还把双手伸展到最大,在自己身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圆,随即道:“所以我们就叫它冰墩墩吧!”

    “冰墩墩?”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肯定道:“好,那它就是冰墩墩了,咱们小囡囡的冰墩墩!”

    “嗯嗯!!!”

    小丫头用力的点着头,又开心的去堆另一个雪人去了。

    而这时魏忠贤立即便趁机凑了过来。

    今天是元宵节,朱由检特意抽时间跑了出来陪小囡囡一起过节,晚上他要在宫里陪着皇嫂等一干后宫女眷,所以只能下午出来,而今天也是钱谦益等一干人被押送入京的日子。

    王承恩被留在了宫里布置宫里元宵节的一番布置,所以今天便带着魏忠贤出来了。

    见到魏忠贤来到近前,朱由检收敛起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询问道:“人都到了?”

    魏忠贤赶忙回答:“下午午时刚过,一干人犯便全都入了城。”

    “那些人有没有动作?”

    朱由检又问?

    魏忠贤知道陛下问的是谁。

    钱谦益等一干江南的文坛领袖被抓,自然让文官那边心急如焚。

    同样迅速回道:“人刚进城,刑部尚书苏大人便来找奴婢要人,要将人犯关进刑部大牢。”

    朱由检脸上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冷冷一笑道:“苏茂相吗?呵呵,还挺积极。你给了?”

    魏忠贤依旧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没皇爷您的旨意,奴婢哪有那个胆子,皇爷要的人,除非他们从奴婢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只要奴婢还有一口气,那人奴婢都要给皇爷留下!”

    魏忠贤赶紧趁机表了一波忠心。

    朱由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于魏忠贤他会用,但不会信,一个字都不会信,他只信自己的消息渠道。

    淡淡的“嗯”了一声,朱由检吩咐道:“人关进天牢最深处,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前去探视,由西厂东厂及锦衣卫三方共同抽人协同看押,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魏忠贤当然明白,朱由检这就是摆明的认为他们三方会有那些人的细作,为了防止细作做手脚,干脆三大厂卫共同出人互相监督,这总不可能三大厂卫派出的人刚好都是细作吧,这样安全系数确实大大提升了。

    但与此同时也就意味着功劳要分西厂和锦衣卫一份,这让魏忠贤怎么甘心。

    明明……

    明明线索是他们查的,人也是他们东厂抓的,押也是东厂押回京城的!

    怎么最后收尾了,还要让那两家插手进来,这让魏忠贤有些憋屈,但却也无可奈何,因为确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东厂的人里没有那些家伙的细作,毕竟那群人连先帝都……

    剩下的不能细想,魏忠贤赶忙点头应是。

    朱由检微微颔首,随即忽然出声道:“你侄子最近怎么样?”

    魏忠贤一愣,根本没想到皇爷会突然问起自己那个一事无成的侄子,虽然不知道皇爷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诚惶诚恐的回答道:“回皇爷的话,那小子虽然不够机灵,但进了番队后还算老实,这些日子也都安安分分的办差,没出过什么差错。”

    朱由检微微点头:“确实挺老实的,打卡上班,踩点下班,下了班就出去潇洒快活,这日子朕都羡慕的很。”

    扑通一声魏忠贤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起了头。

    咚!咚!咚!……

    “是奴婢教养无方,请皇爷恕罪!请皇爷恕罪!”

    魏忠贤一边磕着,一边哭着求饶。

    朱由检立即用脚提了踢他:“赶紧给朕起来,莫要暴露了朕身份,我又没有要治他的罪,你如此作甚?!”

    魏忠贤闻言愣了愣。

    没有要治罪?

    可您那语气分明就是要发表的节奏啊!

    怎么会不是治罪呢?

    朱由检斜瞥了他一眼,好笑的反问道:“怎么,你想让朕给他治两个罪玩玩儿?”

    “啊!这………不不不!不想不想,是奴婢错了,奴婢误会陛下了!陛下圣名!陛下圣明!”

    魏忠贤赶忙摆手站了起来,朱由检摇了摇头没有在调侃他,直接便道:“朕看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样也挺好,混吃等死的日子,多少人羡慕,只要他做好本职工作,哪怕是看在你苦劳的份上,朕也不会为难他。

    这样吧,等这件差事办好,朕给她一个世袭的锦衣卫百户,不过是递减的,你明白了吗?”

    魏忠贤闻言顿时大喜!

    虽然相对于魏良卿以前的伯爵来说,这锦衣卫百户的官职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但这含金量可不同啊,以前那是自己封的,当今皇爷一登基就直接成了空,这可是当今皇爷亲口许诺的锦衣卫百户,自家侄子什么个样子他自己最清楚,就一混吃等死的货色,有了这百户官职,光靠每月的俸禄他都能活下去,要知道现在的俸禄可跟以前不一样了,陛下登基后官员的俸禄就跟当时的物价挂了钩,官员的俸禄相对于以往来说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之前体面的养活一家人是没问题了。

    而这官职虽然是递减的,但百户下面还有总旗、小旗、校尉、力士,至少能让这小子的后人混吃等死四代,再之后就不是他这个做叔的管的了的了。

    当即,魏忠贤便又忍不住跪了下去,冲着朱由检就砰砰砰的又磕起了头。

    磕的雪花四溅,磕的地面都出现了一个坑!

    朱由检无奈扶额,直接给了其一脚,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魏忠贤挨了一脚也不生气,嘿嘿笑着行礼退到一旁,独自乐呵着。

    时间易逝,眨眼的功夫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告别依依不舍的小囡囡,朱由检带着傻笑了一下午的魏忠贤回了宫。

    由于内帑充裕,加之是崇祯朝的第一个元宵节,在张嫣的提议下,,朱由检决定大半,播了足足二十万两来办这次元宵节,一应布置就按照宪宗皇帝的场面来办。

    首先是爆竹,各种各样的爆竹有传统的竹子爆竹,也有王恭厂为元宵特意制作的烟花爆竹,今天一整天宫里到处都是爆竹声,除了太监童子们外还有从宫外良善百姓家挑选的童子童女们,一群小孩子在宫里炸了一整天的爆竹,爆竹声也响了一整天,到处都是爆竹的声音,倒是让冷清的宫里热闹了起来。

    此外还有花灯,宫里的各个角落都挂上了不同的花灯,这些都是从整个北京城里手艺最好的花灯店铺和艺人手里采买回来的顶级花灯。

    寓意马到功成的马形灯,寓意蟾宫折桂的蟾蜍灯,另外还有漂亮的螃蟹灯、兔子灯、仙鹤灯和官员灯等等各式各样的花灯遍布宫内。

    乾清宫前也竖起了一根金杆子,一盏威武庞大的五爪金龙灯迎风摇摆,风一吹整个龙形灯就动了起来,仿佛活了一样在空中遨游不断游动着,看着漂亮极了!

    除此之外,夜晚一降临,专门为元宵节划出的地方便热闹了起来。

    为了增加喜庆的氛围,民间的街市情景也搬到了宫中,货郎的车上就挂着各色彩灯。车上摆满了孩子们喜爱的各种玩具和零食,货郎车周围,童子们拿着各种寓意吉祥的彩灯,其中象形灯象征太平有象。

    等到了吉时,便轮到游行队伍的主场。

    在道教中,上元节为天官大帝(民间相传即为尧)诞辰,正月十五为上元,七月十五为中元,十月十五为下元,分别属天、地、水这三官大帝主管。上元节乃天官华诞,故燃灯以庆。

    游行队伍里,众多道士穿上自己最隆重的道袍,扛着特制的巨大毛笔就跟走秀似的,肆意宣扬着自家道观的形象,原本游行队伍里还会有和尚的,但是由于朱由检对佛家不感冒所以便取消了。

    游行过后,本来该是献宝队的环节由外国使臣组成的献宝队牵着瑞兽、扛着珊瑚,向皇帝展示进献的各种宝物。

    另有敲鼓的、吹笛的组成一个乐队,热热闹闹浩浩荡荡走过殿前供皇帝检阅欣赏。

    但是由于近些年明朝一直处在困难的境地中,所以外国使臣逐渐减少,朱由检又揭穿了一群假冒使臣的外国骗子,导致北京所留的使臣人数过少,便干脆取消了。

    看过游行,朱由检便去了另一个地方,今晚宫里除了热闹的集市外,还另设了一处地方,哪里也是除了集市外,宫人们最感兴趣的地方,就连张嫣也在哪里。

    特意请来了杂技班表演着各种杂技表演尽显其能,有钻圈、魔术、倒立等等,惊险刺激,令人目不暇接。

    杂技表演旁边,还有专门的乐队用来助兴,敲锣打鼓,呐喊助威,热闹非常。

    在杂耍表演的右后方还有一座用松柏树枝扎成的灯棚,据说它是仿照玉皇大帝巨鳌的形状而建造的,因此称为“鳌山灯棚”。灯棚上挂着各式漂亮的彩灯,彩灯之间还有“八仙”往来穿梭,看上去非常喜庆。

    而在另一边则是一座盛大的戏台子,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正在上面唱着戏,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排排坐着,看着戏磕着瓜子,好不乐呵。

    今天台上唱的是《女驸马》,朱由检也看不懂,更不明白为啥元宵节要唱这出。

    但皇嫂喜欢,朱由检便由她去。

    抬头仔细瞧了瞧,很快便在戏台下的最前排看到了皇嫂的驾撵,朱由检露出了笑容,背着手向那出走了过去。

    刚走进,便听到皇嫂在说着什么:“玉凤你瞧,这素贞演的可真好,为了心爱的男子,一名女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可真是让人心疼又敬佩!”

    随即便有一清脆声音的声音响起:“娘娘说的是,最让玉凤佩服的是,为了救那未婚夫婿,素贞以一女儿身竟考上了状元,当真为女子之楷模,让人心向往之!”

    这话响起后张嫣便咯咯娇笑了起来,调侃道:“莫非玉凤也想女扮男装去考个状元不成,若是玉凤想的话,本宫可以帮忙,本宫也想看看玉凤能不能考过那群臭男人!哼!谁说女子不如男,要是玉凤真的考上了状元,本宫倒要看看那群自命清高的读书人该多么无地自容!”

    “娘娘~”

    “哎!不久就叫皇嫂吧!”

    “娘娘~”

    “咯咯咯~”

    朱由检好奇心动,正想上前,就见那一直背对着自己,坐在皇嫂旁边的白衣女子忽的像是有感应一样转过了头来。

    霎那间,朱由检痴了。

    一首前世他最喜欢的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朱由检真的痴了,嘴里喃喃的重复着: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元宵。

    正月十五,一夜鱼龙舞。

    ……

第三百七十一章大鱼

    热闹的元宵过后,一切便又恢复平静。

    哦,不对,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迎来了审判。

    天牢最深处。

    嘀嗒!嘀嗒!嘀嗒!

    幽暗的天牢位于地下深处,四周一片寂静,只不时有从头顶渗出的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在整个空间内造成回响,同时也给关在这里的囚犯带来更大的心里压力。

    寂静的环境中,突然!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一缕光现忽然照射进来,却又随着铁门咯吱一声被关掉的声音而又彻底消失,唯有那一阵阵不断靠近的杂乱脚步声不断响起。

    很快,一行人走到了天牢的最深处,来到了最后一个牢房。

    “钱谦益!陛下驾到还不起来!”

    狱卒的一声呵斥,顿时让饿了整整一天,意识都有些模糊的钱谦益回过了神来。

    他费劲的睁开双眼,借着天牢内火把燃烧的点点火光,果然隐约间看到了一抹朱红色,上头还有一条五爪金龙在张牙舞爪。

    瞬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涌进了身体,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原本萎靡的钱谦益顿时站了起来,一把扑倒铁栏杆处,冲着外面的朱由检便放声大哭!

    “呜呜呜!陛下!我冤枉啊!陛下都是东厂那群阉狗陷害我啊,陛下!陛下您要明察啊!呜呜呜呜……”

    “钱谦益!你放肆!”

    站在朱由检一边的魏忠贤顿时不干了,你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吗?说谁是阉狗呢!

    这一声,顿时让钱谦益注意到了他,钱谦益先是一惊,但随机为了能活下去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更加大声的哭嚎起来:

    “呜呜呜!陛下您看啊!这阉狗当着您的面都敢威胁我,这阉狗是个奸臣,他不是好人啊!陛下,自古以来宦官乱政,祸国殃民陷害忠良之事不可不察啊!呜呜呜……陛下,我冤枉啊!”

    “钱老匹夫!你放屁,本公抓你那是你证据确凿!”

    “呜呜呜……是你这阉狗陷害老夫的!呜呜呜……”

    “本公还有人证!”

    “呜呜呜……是你这阉狗陷害老夫的!呜呜呜……”

    “你自己都承认了的!还签字画押了!”

    “呜呜呜……是你这阉狗陷害老夫的!签字画押也都是你逼的!呜呜呜……”

    魏忠贤:“你他娘……”

    “陛下您看啊!这阉狗又威胁我,还拿草民母亲来威胁我!”

    魏忠贤急了,一脸担忧的转头看向朱由检,生怕皇爷信了这狗贼的话。

    朱由检却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示意,魏忠贤顿时明白,闭嘴退后。

    朱由检缓缓蹲下身子,看着扒拉这牢门的钱谦益,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波动:“钱老说起来也是天启朝的老人了,为何如此不智?”

    钱谦益愣了愣,随即带着哭腔道:“陛下,老臣我……”

    嘿!他还顺杆爬了!

    朱由检顿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又道:“人证物证俱全,朕很失望,同时又没有半点意外,你们这些人在让朕失望这一件事上,从来没让朕失望过。

    朝廷新政,军政分离乃是朕登基后的第一项基本国策,你们为了反对,居然怂恿学子冲击当地衙门,给朝廷,给大明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所以对于你们朕绝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朕不明白,你钱谦益好歹也是当代的文坛盟主,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那点权势利益你们就真的那么放不下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钱谦益也知道再辩解也没什么意义了,整个人就像失去了所有精气神一样瘫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嘴角带着无奈的苦笑与朱由检对视着道:“陛下,人若是体会过权势的好处,又怎会轻易愿意放下,更何况陛下的新政已经触及到我等的核心利益了,不出问题才奇怪。”

    朱由检只冷笑。

    钱谦益摇头又道:“陛下,恕老臣多嘴,你这新政决计进行不下去的,他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了,你要推行新政,无异于与全天下为敌,陛下新立,何必如此不智与全大明为敌?”

    朱由检冷声道:“呵……你的意思难不成还想让朕向你们妥协不成?”

    钱谦益摇头:“陛下哪里需要妥协,陛下只需要遵从祖制,垂拱而治,我等文人自然便会帮助陛下安定天下,陛下又何必与天下对着干?”

    “祖制?谁的祖制?”

    朱由检反问?

    “自然是泰昌……”

    钱谦益话还没说完再次被朱由检打断。

    朱由检目光如炬的凝视着他,冷冷道:“若是朕不想遵泰昌帝的祖制,只想遵洪武太祖的祖制呢?”

    钱谦益顿时被噎住了。

    朱由检冷笑,重新站起身,不屑道:“什么遵从祖制,不过是你们为了给自己争取利益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我大明什么时候起天子任由文官贪污腐败擅权弄政,天子却不闻不问成了祖制?

    要说祖制那也该是洪武帝的才叫祖制!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好日子过久了,皮痒了,欠抽!

    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当我大明是前宋,是赵家那个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弱宋!

    朕要告诉你,告诉你们的是!

    这里!是大明!

    祖制?!

    呵呵,你们要祖制是吧,那朕就给你们祖制!

    朕送你们去跟洪武帝讲祖制!

    朕只希望等到了下面,太祖他老人家愿意听你们讲讲你们的祖制!”

    朱由检冷笑,随即声音冰冷的下令道:“三日后,午时三刻,玄武门外将本此事件所有人犯一律斩首示众,钱谦益等一干主犯头颅悬挂外城城门口之上,而钱千秋等一干从犯头颅则送回原籍悬挂于当地府城城门,族中亲眷只抓捕直系男丁一同论罪。”

    说完朱由检便转头看向钱谦益道:“这次,朕就不将你满门抄斩了,好好度过你剩下的这三天吧。”

    言罢。

    朱由检转身向天牢外走去。

    不久,天牢内响起钱谦益带着哭腔的谢恩声。

    “老臣,拜谢陛下!”

    ……

    从天牢里出来,朱由检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略有着感慨的道:“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认不清现实呢?”

    魏忠贤笑着道:“奴婢认为他们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利益,想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认同道:“应是如此了,不过不懂得放下的人终究会付出他们难以承受的代价。

    等这事结束,想来他们也该认识到朕是不会收回旨意了,最后的动乱也会发动,对于这方面,你们东厂要做到提前收到消息,配合各地卫所将他们最后的挣扎碾压在萌芽中!”

    “奴婢遵旨!”

    ……

第三百七十二章老千层饼了

    最后的事情果然不出朱由检的预料,钱谦益和一干闹事的学子的脑袋挂上城门后,各地原本的乱像和议论忽然就诡异的消失了。

    但这些,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默,正当百姓们以为那些读书人被吓到之时,一股风暴悄然来袭。

    从山东曲皁开始,大批的佃户被自家主家逼着拿上了棍棒开始造反!

    他们的规模不大也不小,但偏偏不是当地县衙能够应对的局面,各地县衙纷纷告急向上级求援,一时间整个大明各地竟仿佛升起了遍地狼烟,似乎下一刻这个屹立了两百多年的帝国就将被举事的百姓给推翻了一样。

    对于这情况,朱由检很明白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就是那些读书人背后的势力挑起的,目的就是向他展现武力,逼他妥协。

    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大明乱不乱,文人地主说了算!

    对比,朱由检却只是冷冷一笑,大手一挥,命令一下,不到一周的时间,在各地文人地主势力眼中认为早已荒废和被他们控制的各地卫所军大举出动,拿足了银子吃饱了饭的士卒们操上自己吃饭的家伙什,杀气腾腾的就向着正在攻城的乱民冲了上去。

    接下来呃场景就仿佛是一柄烧红的钢刀切进豆腐里的场景一样,一群由佃户组成的乌合之众,在职业军队的进攻下犹如受惊的羊群被狼群捕杀一样被轻易瓦解、击败、收俘。

    在当众除掉这些乌合之众领头的那几个由各地主势力派出来的领导阶层后,一众乌合之众便彻底老实了。

    而这些军队则按照既定的策略向着这些挑起了乌合之众的幕后主使家冲了过去。

    一番无谓的抵抗过后,原本打算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的幕后主使们分分成了阶下囚。

    在被早就安排在各地的特使指挥下,原本还被逼着着造反的佃户门兴高采烈的反水了,开始打土豪分田地。

    那些幕后主使看着原本属于自家的地,就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全都成了那些泥腿子的,顿时悔不当初,恨不得回到从前大耳刮子抽之前的自己,让自己不要做傻事。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妄想而已。

    就这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各地原本声势浩大的造反浪潮在朱由检的事先准备下被彻底碾压消弭。

    还顺带完成了一部分土地的再分配,让国内原本因为两百多年的发展而逐渐土地兼并的的恶劣局面大大缓解。

    有时候朱由检都不禁在想,对面是不是有自己的细作,自己都还在想还找什么借口进行土地改革呢,没想到这群家伙这就把借口给送上了门来。

    虽然只是一部分,但这也算是为之后的土地改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那些在这次事件中分到田地的百姓们纷纷尝到了甜头,让其他没分到地的百姓们羡慕不已。

    转而他们看向自家因为怂而没有参与进之前事件中的主家,那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之情。

    要是自己主家当初没怂,那现在自己是不是也能……

    当他们这样想的时候,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地主们也纷纷察觉到了自家佃户看自己那不对劲的眼神,顿时更加怂了,警惕的看着那些想分自己土地的佃户们,暗暗想着:

    “都是群刁民!想分老爷我的地,想都别想!谁他娘都别想让老子造陛下的反!老爷一定是陛下最忠诚的走狗,你们这群刁民想分老爷的地,去做你们的青天白日梦吧!”

    国内的局势一时之间竟无比平稳了下来,原本闹事的被铲除了、想要闹事但胆子不够的怂了、文人们傻眼了、农民们看着自己主家流着口水期盼着主家坚挺一把。

    让他们自己挑头那是万万不敢的,没看之前领头的全都被杀头了吗?

    这种事还是要主家领头才好,到时候他们杀头,我们分地,皆大欢喜!

    谁说农民傻?

    他们的小心思比谁都多。

    吃力不讨好的是他们才不会去做。

    被惦记的地主们:“神tm的皆大欢喜……”

    ……

    一应事情落下帷幕已经到了二月份。

    二月初三,惊蛰。

    春耕到了最忙的时节,整个大明的百姓都陷入了忙碌之中。

    正所谓春耕、夏耘、秋获、冬藏,这四时是种地百姓们最重要的四个时令。

    又谓春耕深一寸,可顶一遍粪。

    春耕不肯忙,秋后脸饿黄。

    这一句句俗语都说明了春耕的重要性,哪怕朱由检这个皇帝在立春时都要挑一个吉日去城南的先农坛来一番亲耕。

    各地官员更是要在春耕前要焚香祀奠皇天厚土,仪礼三伏三拜,由县官领头,众乡绅跟随在后依礼参拜,而后念祭奠天地神祈祷告词,而后县官再亲自扶犁,跟随春牛之后,演试用牛犁田,以示开始春耕。

    别小看这些春耕前的仪式,这些可都被纳入了各地官员的政绩考核当中,若是有哪个当地的主官对此不重视,没有劝课农桑反而误了春耕,别说来年升迁了,摘了你的乌纱帽都算是轻的!

    由此可见古代封建王朝对于春耕这一时令的重视,惊蛰更是春耕中最忙的时节正所谓,到了惊蛰节,锄头不停歇。

    各地百姓可以说已经进入了是一天到头来,太阳不落山,人就不回屋的癫狂状态,为了就是能尽快抢在时令前完成春耕。

    而春耕的忙碌,也让整个大明朝进入了难得的平静期,各部忙的那叫一个脚不沾地,各方势力也都没有了闹事的心思,哪怕是辽东的后金也是要种地打猎的。

    但朱由检看着这忙碌的景象心里却是一片沉重。

    只有他知道,崇祯元年对于天下来说,特别是对于大明来说是怎样的一年。

    看看系统上查到的史书资料吧,虽然是清编的,大部分对明的不可信,但关于天灾这点却是骗不了人的。

    而明史上关于崇祯元年发生过的天灾的记载是这样的:

    崇祯元年七月壬午,杭、嘉、绍三府海啸,坏民居数万间,溺数万人,海宁、萧山尤甚;夏,幾辅旱,赤地千里;九月丁卯,京师地震。

    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崇祯元年七月,江浙一带发生海啸,海水淹没民房数万,被水淹死的人数高达数万人,更多无法记录的更是不计其数,其中以海宁和萧山灾害最为严重。

    而到了夏季整个大明几乎都处于旱情当中,其中犹以陕西最为严重,堪称赤地千里。

    而到了九月,京城及附近又发生了地震!

    可以说整个崇祯元年,大明就一直在经历着各种天灾,就没有好过。

    而往后的十七年,由于小冰河时期的恶劣气候,大明的灾情更是犹如雨后春笋将接踵而至,一直持续到清初方才缓缓停止。

    这也就意味着,朱由检从今年开始,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可以说接下来的十七年,每年都是挑战,一年比一年艰难。

    一个撑不住,明朝便注定重蹈覆辙。

    所以在天灾来临前,朱由检要彻底将所有外部隐患消除,给大明一个稳定而又安全的外部环境,好尽全力来应对接下来将持续几十年的恶劣局面。

    不然,又是天灾,又要应对外部的威胁,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后撑的住!

    他毕竟只是一个人,哪怕有系统的辅助,但总有疏忽的时候,大明这种情况,容不得他半点疏忽,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春耕于忙碌中悄然而去。

    时至五月初,全国各地包括辽东之地的春耕皆以结束,而朝廷的准备工作也俱以宣告结束。

    军改也已陆续完成,本来预订的是春耕前完成,但终究各种事情繁杂,军改的事一直到四月初才彻底在各地完成,各地卫所也趁机进行了整合,在三大厂卫的协同监督下,朱由检对整个大明的所有军队有了个直观的数据。

    到了现在为止,整个大明大概还有一百五十万左右的兵力。

    其中辽东之前声称百万,但经过军改核实后实际人数约莫在五十万左右。

    京城号称三十万,军改核实后包括勇卫营在内约莫十五万上下。

    九边各镇共占二十万,沿海各地由于海防的压力加上水师也有约莫二十万兵力。

    其余内陆各省加起来实际剩余兵力共五十万。

    根据各地三大厂卫及暗卫提供的情报来看,这一百五十万人,如果剔除掉老弱病残,实际的能战之兵能有一半就烧高香了,大部分都是些混吃等死的货色。

    看着这些数据,朱由检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百五十万的人,原先大明每年差不多要出三百万份的军饷,实际的能战之兵却又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这样的财政拖累,加上大明逐年减少的税收,能撑住才有鬼了!

    有了确切的数字,心里有了底,朱由检便下令召内阁众人,及兵部工部尚书于东暖阁见驾。

    王承恩很快就把旨意穿达给了内阁诸臣及两位尚书,众人心中也有了猜测,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各自着装便迈着大步跟着各宦官一起来到了宫内东暖阁前。

    而王承恩也将各大臣到来的消息通报给了朱由检。

    随即,在外面等候了片刻的内阁诸臣及两位尚书便听到了王承恩那高亢的声音:“宣!内阁众阁老黄立极、孙承宗、徐光启、施凤来、李国普、张瑞图、兵部尚书崔呈秀、工部尚书薛凤翔入内觐见!!!”

    ……

第三百七十三章破门,抓捕!

    东暖阁内。

    “臣!黄立极、孙承宗、徐光启……拜见陛下!”

    “免礼!王伴伴给诸位爱卿赐座。”

    朱由检摆了摆手让众人起身,又让王承恩给众人搬来了小马扎,待众人行礼谢恩后各自落座,朱由检便开门见山道:

    “诸位,如今春耕已过,朝中准备如何,现在可以开启东虏清除计划了吗?”

    朱由检话落,兵部尚书崔呈秀立即站出来禀告道:“陛下,一应粮草辎兵部已准备就绪,足够五十万大军使用两年有余!”

    工部尚书薛凤翔也随后站出禀告道:“陛下!一应武器铠甲工部也已准备完毕,除火药等外,各式兵器铠甲工部准备了足够七十万人的份。

    其中新式遂发枪按照王恭厂定下的标准准备了三十万杆,虎蹲炮五千门,飞雷炮由于陛下吩咐只造了一千门,不过由于制造工艺简单,随时都能再造更多,由红夷大炮改良的神威将军炮工部也造了近两百门,一应装备陛下随时可派人验收!”

    朱由检听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由于自己把王恭厂从工部分离,直属自己管辖,所以工部除了冷兵器及铠甲制造外,对于火器的制造只能制造武器,而火药却分由王恭厂单独制造。

    而其中飞雷炮朱由检之所以只让造了一千门的原因则是飞雷炮虽然什么都好,口径大,威力大,携带轻便,但有一点射程不远而且危险性太大,一个不小心敌人还没炸到就先炸了自己人,稳定性太差,所以朱由检就没想大规模装备,重炮还是要逐渐换装传统重炮才是正途,飞雷炮只能是无奈时候的选择。

    而所谓的神威将军则是朱由检让毕懋康根据红夷大炮改良而来的后装滑膛炮,这种滑膛炮共有两种炮弹。

    一种是现下正常的实心弹,一种则是皮薄药猛的开花弹,而这种炮除了射程更远,装弹时间更短这些有点外,其本身也有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炮管被缩短了,炮膛内也用机床拉出了膛线,两边还装上了轮子,运输更加方便。

    可以说现在的神威将军炮比之以往的红夷大炮来说,两者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武器装备已经就绪,弹药方面前两天他去王恭厂的时候也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可以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朱由检当即转头看向一众内阁阁老问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问题吗?”

    黄立极左右看了看,其他阁老纷纷将头撇到一边,避开他的视线,无奈咬了咬牙,黄立极只得自己上前道:“陛下,臣以为现在开战还是太急了点,莫不如再推迟一点,待准备的更加充分在议如何?”

    他还是不想打,他对钦天监所谓的今年有大灾之事业不是太信任,毕竟钦天监的预测出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去年才刚刚经历了几场天灾,他才不信今年还来。

    天灾又不是海上的风暴说来就来,合着天灾就使劲怼着咱大明祸害不成?

    一听他这话朱由检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当即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直接道:“黄卿不必多言,兵贵神速,准备这事从来没有完全充分的说法,无论你怎么准备总会有不足的地方,如果一直准备不充分莫不成这仗就不打了吗?

    所以这东西,适当就行,这事也拖不得,大明更加没有时间耽搁。

    就这样吧,通知下去,命五军都督府整军十万,最多半月时间给他们准备,半个月后五月中旬,十万大军出征辽东!与辽东边军一同对后金的残余势力进行绞杀!”

    眼见大局已定,自己是劝不住陛下了,黄立极也便放弃了,当即拱手问道:“陛下,京城的十万大军由何人领军?”

    朱由检想了想,随即道:“领军之事明日早朝待京中将领齐聚再议。”

    然后朱由检转头冲一旁的王承恩道:“王伴伴,等下你就通知下去,明日早朝,在京所有大校级以上包括大校的武官除值守京城防务的外所有人不得缺席,违令者军法从事!”

    “奴婢遵旨!”

    王承恩应下,退回了一旁。

    而朱由检又跟众人商议了下出兵的一些旁枝末节等等便让他们回去了。

    王承恩也在当天将朱由检的口谕传给了所有在京的大校级武官。

    在进行军改过后,原所有武官品级已经大变。

    军中也实行了军衔制度。

    例如初入军中的只是普通的士卒,待入军满三年时有一次考核,如通过考核便可授予士级军衔成为下士,如通不过则需等到满五年还有一次机会,再接下来则是每三年一次。

    唯有拥有了军衔才能成为军官,如成为了下士,若军中伍长有空缺则由下士递补。

    而相对应的如果你想上升到某个职位,你则必须有相对应的军衔。

    如伍长对应下士、排长副排长对应中士、连长副连长对应上士、而营长副营长对应少尉衔、副团长则是中尉、团长上尉、副旅长为少校、旅长为中校、师长和副师长为上校衔、副军长则为大校衔、军长级正式迈入将衔,为少将。

    其上,中将对应副司令、上将为司令,到了大将衔则可入五军都督府当上副帅,最后则是对应着元帅的五星元帅衔,以及最后由历任天子亲任的三军大元帅,军衔则是被金龙环绕的日月永照衔。

    在军衔体系中,你如果有对应的军衔可能不会是对应的职位,但如果你没有与职位对应的军衔,那你肯定达不到对应的军职。

    而在和平年月里,军中升职以履历,考核成绩为升职标准,而若是进入战争期则以军功论,在战争期间你可以便宜行事按照你的战功先行升至某个职位,但在战争过后则必须进入帝国讲武堂进行学习,直到你通过相对应军职的考核方能毕业正式任职。

    这一套繁杂的体系组成了如今大明新的军事制度。

    收到王承恩传来的消息后,所有武官都知道看来是早已流传已久的那个消息要成真了,各个兴奋的准备了起来,准备在明天的早朝上争取能够出征的机会。

    军事改革过后他们便知道以往老实混日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若是没有军功,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以往在你之下的一个个小辈凭借着军功站在你的头上。

    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获取更多的军功,而军功哪里取。

    古人早已给出了答案。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功名当在马上取!

    ……

    ……

第三百七十四章一夜鱼龙舞

    第二天,早朝。

    今天一大早文官就发现了今天与王潮歌的不同,众多以往都没见过,或者很久都不来上朝的武官居然全都到了!

    相对于往日里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凄凉景象,今天的武官对于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大嗓门,一个个五大三粗手臂能跑马的汉子们挺着将军肚在哪里高谈阔论,武官队伍那边的吵杂声甚至一度压过往常作为声音主力的文官队伍。

    不少文官纷纷皱着眉头看着武官这里的热闹景象,暗暗骂着粗鄙武夫却又不敢像以往一样上前呵斥。

    这一切都是因为,人家武官现在不跟他们玩了,两方各论各的,你来装逼,沙包大的拳头捶你信不信?

    打你都不带手软的,还给你按一个文官意图涉及军权军图谋不轨的罪名。

    现在理又站不住,打吧他们也不是前唐那些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国的前辈,他们只是些柔弱书生,所以哪怕心里腹诽却也只能暗自腹诽,根本不敢当中说出来。

    于是,不敢动手的文官们为了争夺主权,纷纷加大的音量,意图在嗓门上压过武官。

    武官一方也立即发现了这些文人的小心思,纷纷不屑一笑,也开始加大音量。

    文官见了,也加大音量。

    就这样,到了最后,双方打个招呼都恨不得是用吼的。

    “啊啊!张大人早上好啊!!!”

    “哦哦!原来是李大人啊!!!你也好啊!!”

    “干!俺前些天刚弄到匹好马!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马居然怀孕了!是匹母马!买一送一了!哈哈哈哈!!!”

    当朱由检来到太极殿上朝的时候,还没进殿,大老远就能听到朝堂里的吵杂声,不由转头询问一旁的王承恩:“王伴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吵架吗?”

    王承恩摇了摇头道:“皇爷,奴婢也不知道,皇爷稍等,奴婢这就去看看。”

    “嗯,去吧。”

    朱由检点了点头,便让王承恩去了。

    王承恩离开不久,很快又小跑着回来了,脸上都憋着笑。

    朱由检疑惑,便问道:“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王承恩忍着笑解释道:“噗呲……陛下,里面文武两般大臣好像在比谁的声音大,噗呲……”

    说着说着,王承恩又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朱由检听后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一脸无语道:“这些家伙,怎么无聊的吗?这有什么好比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朱由检摆了摆手,原本停在殿外的仪驾再次动了起来。

    很快,太极殿内还在互比声高的文武大臣便听到了王承恩那高昂的宣告声:“陛下驾到!!!”

    王承恩的声音一出,瞬间便仿佛声音界的王者降临,将两方的声音死死的压了下去,两方立即收声,恭敬的行礼弯腰。

    待朱由检从中间走过,坐上龙椅后,百官齐齐便朝拜。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圣躬安!百官平身!”

    随着朱由检示意,王承恩出声还礼,今天的早朝正式开始。

    ……

    一应常例过后,朝会来到了最重要的百官奏事阶段。

    环顾周围一圈,黄立极叹了口气,整了整官袍,站出队列拱手奏道:“陛下,春耕已过,兵部粮草已准备齐全,工部一应武器装备也已准备妥当,臣请奏,于半月后开始辽东战事,对后金残部进行绞杀,彻底剪除我朝几十年之心腹大患!”

    此话一出,文武官员露出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情,知道情况的武官纷纷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个个摩拳擦掌。

    知情的文官们则叹了口气暗道一声文道衰落朝垂头不语,而不知情的大部分文官则纷纷露出了惊讶不敢相信的神色。

    黄立极话音刚落,左都御史曹思城便站出反对道:“陛下!朝廷刚刚安定不足半年,何故再起刀兵?臣请陛下三思。”

    曹思诚之后其他文官便纷纷出动也想站出来,朱由检自然不能容忍他们浪费时间,直接摆了摆手便道:“出兵之事早已确定,今日就不必再为此事浪费时间了,今天主要要商议的是此次出兵,由何人领兵?”

    “陛下!”

    “给朕退下!”

    曹思城还想再劝,但朱由检眼睛一瞪,一声呵斥过后,他便识时务的退回了文官队伍中。

    随即朝中便开始激烈的商讨起领兵人选一事,文官依旧想主推文官,但武将这边可就不愿意了,知道当今圣上不是以往那些向着文官的皇帝,便纷纷挺直了腰杆子跟文官据理力争。

    说他们老是外行指挥内行,屁毛不懂还想当元帅,最后锅全是他们的,好处是文官的,当真无耻之尤!

    文官则还是老一套认为军权掌握在武将手中不安全,意图继续在朱由检面前给武将上眼药,武将自是一惊,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但转头看了看上面不动神色面容平静的朱由检后也便放下心来,拿前不久的军政分离来说事。

    言从今往后文管政,武管军,军不能涉政,政不得涉军,文官若要推文官为主帅便是要打陛下的脸,是心怀不轨!

    这下轮到文官心慌了,转头看向上首,就见到陛下果然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摆明了陛下现在就是在拉偏架,他们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渐渐的文官们就闭嘴了。

    武官自是欢呼雀跃,随即没了外敌便开始内卷起来,为了争夺这个主帅的位置开始互相给对方泼脏水,拼命抬高自己的能力。

    就这样,吵了整整半个时辰后,朱由检见时间不早,当即便拍了桌子,定下了以英国公张维贤为主帅,以白破虏、孙传庭、熊廷弼等三人为副帅。

    遍数满朝文武,能够有资历担任这个位置的也只有张维贤了。

    首先他是德高望重的老勋贵,在一众京城勋贵中,英国公府历来都是皇家的亲信,勋贵中的老大。

    二来,虽然他打仗能力不一定好,但朱由检给了配了几个打仗能力好的副帅,以张维贤常年和稀泥的水平,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调节好这三人之间的配合关系让他们能够通力合作,本身又压得住他们。

    三来,朝中也是真的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了,资历老的没能力,有能力有资历的位置还不够高,又能力的新生代又太过年轻压不住事,所以以张维贤为帅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众臣对此也没有异议,纷纷认同了陛下的选择,随即张维贤等人便上前领了圣旨和帅印,至于熊廷弼的那一份则等大军进入辽东地界后再由张维贤转交给他。

    至此,今天的主要目的便算是完成,殿内君臣又商讨了一些积压的其他政务处理方案后今天的早朝便正式宣告结束。

    而朱由检也回了乾清宫开始准备了起来,接下来除了出征辽东一事外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人生大事也处在了进行当中。

    他的婚期将至,张嫣及几位太皇太妃给他选的皇后和妃子经过几个月的训练终于顺利毕业了,不日便要大婚,而大婚的日子就定在本月的十三号,也算是给出征大军添点喜兆头。

    ……

    ……

第三百七十五章布置

    五月十三,大吉,宜嫁娶。

    准备了几个月的大婚终于顺利举行。

    这一日,整个北京城披红戴绿。

    这一日,北京城锣鼓喧天。

    这一日所有百姓都走上了街道,兴高采烈的看着皇帝老爷娶媳妇,纷纷献上自己的祝福。

    皇后婚轿所过之处,百姓们欢呼声祝福声掌声不绝于耳,喜庆的鞭炮声响彻了整个北京城。

    太庙前,朱由检一身婚袍手牵大红嫁衣的周玉凤一同祭拜太庙,也象征着向祖宗们宣告今个朱家的当代族长娶媳妇了!

    大明帝国的传承有望了!

    远处,张嫣看着这一幕眼中泛起了泪光。

    看着这一对壁人儿在百官群臣的见证下结成夫妻,她的内心满满的都是欣慰之情,也有对死去夫君的思念跟解脱。

    终于,终于看到小叔娶妻了,如此也算是完成了对夫君的一个交代,自己没有为皇室诞下皇嗣,只希望玉凤能为皇家多生几个小皇子,壮大皇室这一脉的人丁子嗣。

    在行过庙见礼后,朱由检便带着新婚妻子一起到了坤宁宫,双方进行合卺礼后开始入洞房。

    洞房过程由于河蟹原因省略数万字……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周玉凤便在朱由检的细心呵护打扮整齐,用竹篮提着枣、栗子、姜桂干肉作为见面礼来到张嫣所在的慈庆宫,行拜舅故之礼。

    本来若是朱由检母亲在世,便应该是去见朱由检母亲的,但朱由检母亲早逝,便由长嫂充之,正所谓长嫂如母。

    提着的东西很有讲究,是按照礼制准备的。

    其中枣有早起之意,也有早生贵子之意,栗子取战栗之意、而姜桂干肉也就是腵脩则是取振作之意。

    以各种东西来比喻新妇侍奉公婆要勤谨,要怀着敬畏之心,要为公婆家早日添丁进口。

    待一对新人行完拜舅姑之礼后,张嫣便拉着张嫣的手让其在自己身旁坐下,看着周玉凤笑着道:

    “往后玉凤便为朱家儿媳,亦为国母,一举一动间当三思而后行,莫要失了皇家的体面,也要早日替皇家诞下皇嗣,此为国朝当今最重要的大事,不可不放于心上。”

    面对张太后的谆谆教诲,周玉凤脸蛋虽羞的一片通红,却是不敢怠慢的一一点头应下。

    一旁的朱由检见了,便笑着道:“皇嫂,玉凤刚去宫,你莫要给她如此大的压力,孩子的事不必如此着急。”

    张嫣当即就白了他一眼,冷哼道:“皇帝倒是不急,可哀家和列祖列宗可早就等急了,自古以来皇嗣问题便为皇家的头疼大事,多少江山皆是因为后继无人而国本出现动荡的?

    皇帝倒好,皇帝年少时先帝要给皇帝纳妃,皇帝不愿意,拖至如今方才有了家室。

    可怜了哀家,身为长嫂,背负着先帝和列祖列宗的殷殷期盼,就盼着能替先帝和列祖列宗早日看到皇帝诞下皇子,可哀家盼啊盼啊,到了如今连个皇女都没看到!

    皇帝到了现在居然还不急,那皇帝要哀家到何日才能看到皇家人丁兴旺?

    若是等哀家哪日一个不幸下去了,见了先帝和列祖列宗,他们问哀家,皇帝有嗣否?皇帝要哀家如何给先帝和列祖列宗交代?!”

    面对忽然间就犹如加上了发条一样不停的对自己发起控诉的皇嫂,朱由检顿时头大如牛,赶忙告饶。

    张嫣这才得意收口,不屑一笑,转头继续叮嘱周玉凤往后作为皇后的行为举止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尽早为皇家诞下子嗣。

    周玉凤全都一一应下,乖巧的模样旁张嫣很是满意,转头对朱由检道:“日后玉凤当为贤后。”

    朱由检犹如狗腿子一样连连称是。

    从慈庆宫出来后,朱由检便与新婚妻子分开,周玉凤去坤宁宫,朱由检则回到自己的乾清宫,不久乾清宫便发出了册封皇后的圣旨,与此同时皇宫赐宴。

    京城更是由顺天府在主干道上摆下流水席,任由全程百姓参加,也算是与民同乐。

    册封圣旨一下,周玉凤便也算正式完成所有程序成为大明皇后,日后便要以周皇后相称。

    朱由检的后宫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女人,除了周皇后外,第二天两道册封贵妃的旨意也随即下发,田氏和袁氏成为后宫唯二的贵妃。

    ……

    大婚过后两日,京城的喜气还没散去,一股肃杀之气却悄然而至。

    京城的街道上一列列手持兵器的甲士行街而过,从各处来到宣武校场集结。

    朱由检身穿九龙黄金甲,,带着同样身着铠甲的张维贤等将领一同来到了宣武校场。

    这一切盖因为今日便乃大军出征之日。

    点将台前,鉎旗招展,数十万大军犹如海纳百川汇聚而来,一列列穿着赤红铠甲的将士们有序进入早已安排好的场地驻定不动。

    没错,所有人都批上了铠甲。

    相对于皮甲,点了高炉炼钢科技树的朱由检却发现现在金属铠甲对他来说居然比皮甲更加划算,皮甲还需要提前好几年准备合适的皮革。

    而钢铁铠甲则不同,高炉炼钢技术的成熟让钢铁仿佛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的产出,成本也被压的极低。

    虽然比之皮甲,金属铠甲的灵活性不足,但防御力却高上了不知道多少档次。

    以前朱由检就感觉憋屈,那些后金建奴们身上是左一层甲右一层甲的拼命往自己身上叠甲,而明军这边却跟叫花子似的只能穿着不知道穿了多少代的破鸳鸯战袄跟人家拼命,这样的装备差距怎么跟人家打,能不打输才怪!

    现在好了,明军全面着甲,辽东方面的铠甲也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随着大军将一同到达辽东,到了那时全军着甲的明军再对上后金,哪怕肉搏也不惧了吧?

    毕竟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朱由检还就不信了大明的军人会不如区区的女真蛮夷!

    一汉当五胡可不是吹出来的,开国初期,不可一世的蒙古人不一样要匍匐在大明的惶惶军威之下?

    人流在不断汇聚,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整个演武现场便被塞的满满当当,人们常说人一过万无边无际,如今十万大军齐聚,那何止是无边无际,你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将士!

    看着这群京中的精锐,看着这支大军中那些熟悉的面孔,那都是原勇卫营的成员,为了尽快使京中大军战斗力成型,所有勇卫营的成员都被暂时抽调组成了骨干,这才有了如今这京营的十万大军!

    见时间差不多了,人也应该来齐了,朱由检当即转头跟张维贤等人点点头,众人会意,随即便簇拥着朱由检走上了点将台。

    朱由检深吸口气,目视面前无边无尽的大军海洋,大声道:“诸君,可识得朕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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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541/ 第一时间欣赏崇祯的开挂人生最新章节! 作者:飘雪恋歌所写的《崇祯的开挂人生》为转载作品,崇祯的开挂人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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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的开挂人生介绍:
你们好!我叫朱由检,也就是传说中唯一一个自挂东南枝的皇帝。
但是你们想不到这一次,我开挂了!
首先我是穿越者,带着穿越者自带的金手指。
于是……崇祯的开挂人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崇祯的开挂人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崇祯的开挂人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