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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雪恋歌     崇祯的开挂人生txt下载     崇祯的开挂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追捕

    备御公署后院。

    厅堂内,刚从校场回来的徐光启才刚刚坐下,却收到了张承业想要见他的消息。

    对于这个郑芳平的师爷,在徐光启收到的情报中也是有所了解的,总的来说虽然是帮郑芳平做事的,但为人还行。

    除了一些郑芳平亲自动手的事,其他交给他的事情他都能将影响降到最低,尽量做到既完成了郑芳平交待下来的事情,又将这件事对于百姓的坏处降到了最低,而且虽然身为郑芳平的师爷,但在暗部的情报中,那些大的脏事他居然一件也没有接触,只是做过一些可以原谅的擦边事件而已。

    所以在拿下郑芳平后反而这个师爷没什么事。

    收到消息后徐光启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自己刚刚拿下了他的恩主,他这后脚就找上自己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成是想要给郑芳平求情不成?

    这样想着,徐光启倒也没有拒而不见的意思,他也挺想见见这个能身处泥潭却能让自己一直保持最大程度“洁净”的年轻人,于是便让管家将人带了进来了。

    张承业跟在徐管家的后面亦步亦趋的走进了这个往日里常来的地方,但心情却于往常截然不同。

    一路走来,张承业心里忐忑的不停的摩擦着双手,那模样任谁都能看的出他现在很紧张,徐管家见了,笑着安慰道:“放宽心,我家老爷待人和蔼,只要你不是那等作奸犯科之辈,老爷都不会为难你的。”

    张承业听后强笑着点了点头,嘴上说着知道,但心里却依然紧张的很,毕竟是要见堂堂的大明阁老,这可是身处于所有文人梦想中巅峰地位的大人物,自己区区一个落榜举人能见到这等大人物让他怎么能够不紧张?

    徐管家也看得出自己的安慰好像没什么用,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也没有继续劝下去,加快了步伐向着会客厅而去。

    很快,张承业便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也见到了那个让自己紧张到控制不住的人。

    当朝阁老徐光启!

    “阁老!”

    张承业恭敬的行了一礼,躬身问好。

    徐光启摆了摆手:“行了,不用多礼了,直说吧,你来找老夫所为何事?若是想要为郑芳平求情的话便不用开口了,他犯了国法,容不得私情!”

    见徐光启开门见山,张承业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记得今天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强行压下各种情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语气平缓道:“阁老,学生这次来不是为了给郑守备求情的。”

    “哦?不是求情?那你来干嘛?”

    徐光启来了兴趣,问道。

    张承业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双手捧着恭敬的递了上去,同时口中道:“阁老,这是自从郑守备调来平西堡后所做一切的账本和记录,里面有他贪污军饷,救灾物资,救灾银,以及平日里挪用朝廷公款用做私人开销的所有事情经过和钱财用途明细。

    学生知道你既然敢直接拿下郑守备,手里肯定是有了他犯法的证据,但想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加上消息渠道的来源,一定不如学生这里所有的证据来的多,来的详细,学生只希望这本册子能给阁老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便心满意足了。”

    一通话说完,张承业长长的松了一大口气,全身已经被冷汗所湿透,今天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堵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平步青云的机会,成与不成便在此一搏!

    接下来便是等待结果的时候了。

    徐光启听完他的讲述静静的站在原地,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本册子,只是双目平静无波的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张承业。

    那双眸子里没有蕴含丝毫的感情,哪怕没有对视上,但张承业就是莫名的感觉到了一双眸子正带着极大的压迫感正凝视着自己,他的呼吸下意识放缓、放轻,尽量做到更小的动静。

    就这样,良久,他忽然感觉到那股子被凝视的感觉消失了,前方也传来了哪位徐阁老饶有意味的声音。

    “哦~实在是让老夫没想到啊,你今天来的目的居然是这样,你这样对得起郑芳平对你的知遇之恩吗?”

    张承业头低的更低,却毫不犹豫语气坚定道:“学生与郑守备只有雇佣关系,他出钱学生做事,最多算是雇主与雇工的关系,学生自认为在师爷这份工作上已经做到了本职应该做的程度,并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郑守备的地方。

    学生毕竟是个读书人,迫于生计只能为其驱策,赚取那养家糊口的二两银钱,但学生却是时刻记得自己乃是孔孟子弟,一切应以大义为先。

    郑守备犯错学生尽过劝诫之责,其不听学生亦无可奈何,故只能独善其身,如今大人来临为了大义学生将其犯罪证据送上也是为了大义,为了朝廷,学生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一切为了大明!”

    徐光启笑了,缓缓的鼓起了掌。

    啪啪……

    “好!好一个为了大义,好一个一切为了大明!”

    徐光启什么样的人啊,说直白点就是人活的久了,都成了精,自然能看的出这张承业就是个墙头草的人,但这时候他就需要这种人。

    别看他是内阁阁老,但让他先管着如今的平西堡他却还真的是有心无力,一个就是他对平西堡不是很了解,哪怕往常官员去异地就任也会给个适应期让其了解就任地的一些基本情况,而他如今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对于接下来如何处理西平堡的事情他也是有些无处下手。

    这个时候有个了解情况的“本地人”事情就简单多了。

    这个本地人指的不是当地出生的人,而是之前就是当地势力中的人,他们熟悉当地的基本情况也好处理这些情况,所以很多官员到任后第一个就是要在当地找到人支持自己这样才好展开接下来的工作以及站稳脚跟。

    徐光启自然也是有这个想法的,而张承业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徐光启拿过册子翻来看了看,其上果然大大小小的将郑芳平所做过的一应大小之事都记录的清清楚楚,不仅如此就连许永达的一切事都有记录,可以说是他目前需要的都有,送来的正是时候。

    满意的笑了笑,徐光启缓缓收起笑容,脸色严肃的看着仍旧垂着头的张承业开口道:“东西不错,你来的目的老夫也清楚,看在你以往无甚劣迹的份上便应承了你,接下来在朝廷派来的新守备到来之前就由你来协助本官处理这平西堡的一应大小事务。

    你的事情老夫也知道一二,如今你年纪也不大,想来对科举应当还有些心思,待老夫离去前还可以给你一封信,这封信可以给你一个公平,但你到底能不能成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听到不但今天自己来的目的达成了,还有了意外之喜,自己还有机会在考场挥毫泼墨,切不再受那些“规矩”的阻碍,张承业险些没高兴的当场昏厥过去。

    但他稳重的性子还是让他强行按耐下了心中的激动,连忙拱手拜道:“学生多谢阁老!阁老之恩,学生没齿难忘,定会全力帮阁老查漏补缺为稳定堡内民心尽一份微不足道的力气!”

    “甚好,你便回去吧。”

    他这番表现也让徐光启满意点头,随即便挥手送客。

    “学生告退!”

    张承业也是见好就收立即恭敬的告退离去。

    张承业刚走,管家再次前来禀报说是府外有一青年背剑提着一男子在外求见,自称是锦衣卫。

    管家说着,还递上了一面腰牌,这是外面那青年给他的。

    徐光启接过腰牌一看立即便认了出来,这正是锦衣卫的百户腰牌,立即便让管家将其带了进来。

    没多久,提着徐本升的谢晓峰就跟在管家身后走来了厅内。

    一进来,随手将手上提着的那坨东西扔到地上,谢晓峰便对着徐光启拱手道:

    “锦衣卫天字卫百户谢晓峰见过徐阁老!”

    虽是问好,但谢晓峰的脊背却挺的笔直,语气也不卑不亢,一点也不像是在拜见一个当朝大佬的样子。

    这一切只因为他是锦衣卫,天子亲军,皇权特许的天子爪牙!

    他们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朝皇帝。

    而阁老?

    呵,落在锦衣卫手里的阁老从锦衣卫成立直今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除非锦衣卫正值不被当时圣上待见的时候。

    不然,阁老算个屁!

    不抓你已经是看到起你了!

    不巧的是,如今的锦衣卫正当着有用的好时候,自然不虚徐光启一个阁老,哪怕他只是一个百户而已。

    这就是有靠山的锦衣卫所拥有的底气!

第三百四十七章对峙

    对于锦衣卫,徐光启的感情是复杂的。

    一来,自己身为文官,与从开国之初就被赋予了监视官员之职的锦衣卫天生就处于对立关系,这不摆明了不信任他们的操守吗?

    但尴尬的是,大多数的官员操守还真的不值得信任,连他也无法反驳这一点。

    二来,理智又告诉他,皇帝手中有这么一个机构对于皇帝平衡朝堂是有极大好处的,所以锦衣卫的存在对于国朝来说又是一件好事。

    这种感性上厌恶,但理性上却赞同的复杂情绪让他面对锦衣卫的时候思绪复杂,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些皇帝的“爪牙”。

    但无论如何,如今人家是在帮助自己,所以徐光启没有理会谢晓峰的态度,压下心中的思绪起身点了点头客气道:“劳烦谢百户了,中途没出什么变故吧?”

    谢晓峰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徐光启,没想到这位阁老对于自己居然那么客气,在自己的印象中这些个文官不都对他们锦衣卫如避蛇蝎,哪怕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接触也都一副强忍着厌恶的别扭模样吗?

    但公事要紧,他也没有多想,闻言点了点头答道:

    “一切还算顺利没出什么大问题。

    他那个护卫为了安全已经解决了,接下来的审讯是阁老来还是交给我们锦衣卫,如若交给我们最多两天我们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徐光启摇了摇头:“这就不劳烦你们了,老夫的人也能办好,此事你们锦衣卫的功绩老夫也会记上,就不劳烦谢百户了。”

    见协助的请求被拒绝,谢晓峰也不甚在意,或者说早有预料,这些个文官,个个都在防着他们锦衣卫,能把到手的人交给他们才是怪事。

    没有犹豫当即点了点头,谢晓峰跟徐光启的人交接了一下便告辞离去,他还有事要赶紧回京,可没时间在这里耽搁,这次要不是徐光启堂堂一个阁老亲自前来边疆,也轮不到他堂堂一个宗师级高手亲自前来保护。

    如今危险大多都已经排除,暗部那些神秘人也接手了锦衣卫的保护工作,自己还是赶紧回京吧。

    说起来……暗部的实力也不弱啊,想起试探过的那个用刀的暗部之人,谢晓峰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好像……叫什么归海一刀是吧?

    呵呵,下次——下次再见定要与他好好打上一场!

    身处平西堡外一处小山坡上,远远眺望着身后平西堡外墙最高处,与那个站在外墙上面无表情的长发男子对视一眼,谢晓峰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笑意,随即转头扬手抽鞭。

    “驾!”

    白色的骏马在漫天雪花中扬长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这银白色的天地中。

    从远处收回视线,归海一刀眉头轻皱,随即又缓缓舒展开来,低声轻语到:“锦衣卫的谢晓峰?锦衣卫居然有这种底蕴?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居然只是一名百户,要赶紧把消息传回给义父了……”

    不久,将一只海冬青放飞,看着其展翅飞上天际向着京城而去,归海一刀这才重新向堡内走去。

    任务还没结束,至少在城内哪位大人物回京前自己都要保护好他。

    平西堡的事情告一段落,在张承业这个低头蛇的协助下徐光启很快就掌握了整个平西堡的大概情况,随即对症下药很快就让整个平西堡动了起来,躲在家中的百姓纷纷领到了保暖的衣物、应急的粮食,以及一份工作。

    无数人来到了备御公署前,铅球了重建平西堡以工换粮的协议,然后整个平西堡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原本因为物资紧缺而陷入停滞的各项工程重新开工,百姓们纷纷加入其中,虽然因为天气的原因进度不快,但做工的百姓却通过工程拿到了足矣养活一家人的粮食,这让百姓们非常的满意。

    如此一来,待到工程结束各家各户就可以攒够一笔粮食可以撑到下次收粮,如此一来民众也安抚了,平西堡的各项工程也都做了,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在此期间,平西堡发生的事情也被徐光启写成了奏折通过铺设到这里的驿站八百里加急送进了京,很快就送到了朱由检的案头上。

    将徐光启送来的奏折仔细阅读完毕,朱由检露出了笑容,笑着跟一旁的王承恩道:“这徐光启还是有些本事的,不仅平稳了平西堡躁动的局势,还能那么快就发现了隐藏在平西堡暗地里的这条线并抓住那徐本升。”

    王承恩也一脸笑容的附和道:“都是陛下慧眼独具,徐阁老才有今天,说到底这都是陛下好眼光发掘了徐阁老这个人才!陛下圣明!”

    朱由检失笑,伸手点了点王承恩的额头:“你啊!你啊!什么时候竟已经学会了拍马屁,这可不好。”

    王承恩笑呵呵道:“奴婢这哪里是恭维,这是从心底里敬佩皇爷,由内而外发出的感慨罢了,算不得恭维。”

    朱由检摇头笑着,不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再说啥也没用,身处在这个位置,这种情况根本避免不了。

    将手中奏折批阅回复后,又将剩余的其他奏折一并处理完毕,朱由检起身伸了个懒腰吩咐道:“好了,把这些处理恨得奏折送去文渊阁吧,让他们按照批阅去处理,莫要耽搁了。”

    “是,皇爷!”

    王承恩恭敬的应了一声就去收拾起桌面的奏折,将之一一放进麻袋好便让一小桂子背着就准备将之送去文渊阁。

    朱由检却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王伴伴!”

    王承恩愣了愣,赶忙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自家皇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皇爷还有吩咐?”

    朱由检摇了摇头:“没,就问你件事。

    之前皇嫂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给朕选妃的事已经接近末尾了,你可有消息知道是哪家的女子?”

    王承恩想了想,随即恭敬的答道:“回皇爷,张太后那边给您选了三位妃子,本来打算让田氏为后位其他二位为妃,但刘太妃那日不知怎地却突然出现了,还指定了三女中的周氏为后位之人。”

    “周氏?”

    朱由检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历史资料,脸色随即一僵,一脸不可置信的询问道:“那周氏的父亲可叫周奎,是在前门大街摆摊算命的?”

    王承恩诧异的看了眼皇爷,立即点了点头:“陛下圣明,正是如此。”

    嗡!

    朱由检只觉脑袋一阵发蒙。

    历史在被他秀了一波之后居然在某个节点上神奇的来了个漂移,再次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

    周氏,这不就是前身原本的周皇后吗?

    可明明自己都刻意在信王时拒绝了成亲,隔了几年居然还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这一切真的是命运在操纵着吗……

第三百四十八章护体罡气!

    接下来的一整天朱由检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有时候走路走着走着都差点撞到一旁的柱子。

    王承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着急,也曾试着想要唤醒他,但全都无济于事,朱由检理都没有理他,一直在喃喃自语着什么:“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反正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呵呵……呵呵……”

    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却都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最后还是张太医下了诊断。

    说是心病,只有他自己走出来才行,其他人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就连张嫣那边都得知了消息,急冲冲的跑了过来,然而却也无能为力,美目凝视着这个往日里自信无比的小叔子,眼中尽是忧愁。

    如今的大明才刚刚有了好转的迹象,自家小叔子可是大明的主心骨如今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出事,不然她都不知道百年后要如何面对夫君以及朱家的列祖列宗。

    也幸亏如今的宫廷被清理过,一时半会的的功夫皇帝发了癔症的消息还传不出去,不然那些暗地里的“老鼠”恐怕早就弹冠相庆了。

    但若是朱由检继续这样下去,消息迟早也是会流传出去的,到了那时,刚稳定下来的朝局不知又会生起怎样的动荡。

    玉兔逐渐隐没,一缕晨曦透过琉璃窗照进乾清宫,照在了朱由检那张迷茫的面庞上。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夜,张嫣和王承恩乃至于早已不理事的刘太妃也都在这里陪了他整整一夜。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琉璃窗,楞楞的看着窗外从黑暗变的光明,晨曦穿透琉璃窗,映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倾洒在他的面庞,照进了他的瞳孔。

    涣散的瞳孔开始聚合,最终凝实,意识也在逐渐恢复,但最终却只变成了半梦半醒。

    静默了许久的朱由检突然出声:“王伴伴。”

    心焦了一晚上的王承恩恍然一惊,先是愣了愣,紧接着脸上迅速露出喜色,赶忙回应道:“皇爷!奴婢在呢!”

    张嫣及其他人的脸上也显而易见的露出了喜色,一脸惊喜的看向了他。

    朱由检没有回答,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就当众人以为刚才只是幻觉,脸上喜色逐渐消退之际,朱由检再次开口了,也让众人确定刚才并不是自己等人出现了幻觉。

    “王伴伴,你说……如果一件事明明早就已经注定了,但某个自不量力的人却异想天开的想要去改变,最终却发现无论他怎样改变事情都会按照既定的命运回到应有的轨迹上时,你说……他做的这一切有意义吗?

    或者说仅仅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徒劳罢了,他就像那个螳臂挡车中的螳螂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在大势的洪流中被碾为齑粉!”

    “啊这?”

    王承恩被问的有些发懵,不知道为什么皇爷会问自己这些,一时之间却是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而朱由检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后,当即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呵呵呵……看来你也是觉得那个螳螂像个傻子,明明没有能力去办的事,明明改变不了的是,他却非要自不量力的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行动,简直就是个白痴,傻子,神经病!呵呵呵……”

    虽然不知道皇爷为什么突然问自己那么奇怪的问题,但见着皇爷这态势有病情加重的迹象,王承恩当即也顾不得多想,立即出声道:“皇爷,奴婢认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绝不是傻子,更大的可能是他有着自己的坚持,自己的信仰,自己不得不为之拼命的人或者物,他不是傻子不是白痴,更不是什么神经病,他是英雄,他是敢于向命运发起挑战的勇士!

    奴婢虽然不能成为这样的人,也没有能力成为这样的人,但在奴婢看来,这样的人是值得敬重,值得敬仰的。

    您曾让奴婢多读书,在书里面奴婢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如武悼天王如岳飞,如太祖等等人不都是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而为之的吗?

    他们中有的失败的,有的成功了,但并不妨碍一点,他们都是敢于同命运做斗争的勇士!

    如果没有武悼天王的杀胡令,我汉人或许早已灭族,如果没有岳武穆的精忠报国或许宋会亡的更早,也不会有那么多崇拜岳武穆之人如他一般,学习他的精忠报国。

    如果没有太祖的揭竿而起,以布衣之身反抗暴元,哪来的光复我汉家衣冠?哪来的我大明的万里江山,哪来的我汉人百姓重新挺直脊梁!

    所以说,这些螳臂当车的人,我们可以说他们是不识时务,不识局势,但我们不能否认,他们都是英雄!

    他们都是铸成我汉人之魂的脊梁,若是没有这些敢于向天亮剑之人,我汉家何来这五千年的泱泱华夏,何来这传承不绝的一代代炎黄薪火!

    ……”

    随着王承恩的话语声一句句吐出,朱由检那暗淡的瞳孔逐渐有了亮光,并且越来越亮。

    一旁的刘太妃和张嫣虽惊喜朱由检的变化,却也同时用着惊讶的目光看着正滔滔不绝的王承恩,惊讶着这个小太监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让人热血沸腾的话语。

    “朕!明白了!”

    朱由检突然出声,王承恩滔滔不绝的话语戛然而止,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双目仿佛燃烧着炽热烈火的皇爷。

    而朱由检则伸手重重在其肩膀拍了拍,拍的王承恩有些……疼……

    朱由检眼中的炽热逐渐收敛,双目瞳孔重新变得神彩奕奕,他看向一旁的刘太妃以及张嫣忽然拱手一拜,吓了二女一跳,慌忙就要躲开。

    “陛下这是作甚!”

    深深一拜后朱由检重新直起身子,看着还有些慌乱的二女,微微一笑,露出重前那般自信的笑容道:“朕身为一国之君,身负万民,先前竟让一些小事乱了心神,以至于钻了牛角尖,险些酿成祸事,不仅让太妃,让皇嫂担忧,同时也险些辜负了那些信任朕的百姓们对朕的殷殷期望。

    这一拜,是朕让太妃,让皇嫂担心许久,心中有愧的赔罪,太妃皇嫂不必惊慌。”

    二女听后这才松了口气,年纪最大的太妃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如释重负的对朱由检道:“皇帝能醒悟过来便是幸事,以后皇帝凡事需要想开些,皇帝身为天子,肩膀上的担子可不轻,容不得这些意外。”

    张嫣也跟着道:“太妃说的对,皇帝还需以身体,以天下万民为重,莫要再出现今日之事了。”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道:“太妃皇嫂放心,朕已经想通,再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了。”

    二女得了应承,心下松气,张嫣更是笑着白了朱由检一眼笑道:““皇帝说的是真的才好!”

    朱由检微笑不语,与二女又聊了一会儿,见二女的眉头彻底舒展开后便开口道:“如今天色不早,太妃和皇嫂因为朕也已经一夜无眠,如今朕已苏醒,太妃和皇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莫要坏了身子,那便真的成了朕的过错了。”

    在这里守了整整一夜,期间情绪又大起大落的,刘太妃和张嫣也确实累了,眼见朱由检是真的恢复了正常,心也彻底的放了下来,逐答应着与朱由检告辞各自回宫休息去了。

    待两位长辈离开后,朱由检叫来王承恩说道:“王伴伴,这次多亏你开解朕了,想要什么说说吧,朕赏你。”

    王承恩挠了挠头,随即咧嘴一笑道:“陛下,奴婢的快乐水没了,还有,嘿嘿……那什么巧克力也吃完了,您看……”

    朱由检摇头失笑,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你可知若是其他人得了朕的应诺,能用这应诺换来什么?你竟然只向朕要些吃的喝的?”

    王承恩嘿嘿笑道:“奴婢只是皇爷的家臣,没啥大的需求,也就有点口腹之欲,再则说了奴婢只要忠于陛下,陛下还能亏待了奴婢不成?”

    朱由检咧嘴笑了,伸手点了点这机灵鬼的额头。

    笑了一会儿,重新转头看向床外,想了想伸手将琉璃窗推开,眯着眼适应了下射进来的光线,待眼睛适应后睁开,看向东边那轮正冉冉升起的巨大红色太阳,朱由检忽然低语道:“初生的总是这样充满希望,曾经的大明也一样。

    可是……朕可不觉得如今的大明到了落日的时候!

    历史?呵!命运?呵!

    吾生来平凡,纵是蝼蚁,又有何惧之!

    一战便是,吾到要看看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命难改!”

    “王承恩!”

    朱由检忽然低喝一声。

    王承恩面色一肃,立即应道:“奴婢在!”

    朱由检眼睛眯起,语气森然的下令道:“传令给白破虏和黑甲军,从现在开始准备备战,明年开年后,夏至前,朕不想再听到后金的存在,朕要让后金彻底成为过往云烟!

    命户部和兵部开始准备后勤物资,若有懈怠者,命西厂先斩后奏。

    命锦衣卫全力探知后金的各方消息,明年勇卫营和黑甲军作战时朕希望锦衣卫能把一切该得到的消息全部探听到。

    命东厂从现在开始全力监控朝堂内外,务必保证朝堂的消息不流失关外。

    从现在开始,整个大明于明年夏至前只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灭金!彻底的灭金!”

第三百四十九章带走

    三大厂卫先后得到了消息,锦衣卫这边许显纯没有丝毫犹豫,当天就把除一些要紧处外的其他人手通通都派往了辽东。

    无数线人暗桩潜伏进了后金的势力范围,在其势力范围内钉下无数的钉子。

    东厂则趁着锦衣卫离去的空挡迅速用自己的人手填补了锦衣卫离去的空缺将朝野上下给监控了起来,势力大增之下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不少的探子跟细作,不管这些人是来自江南、东南、亦或者西北辽东,对于他们,东厂一律按一视同仁的处理方法先逼供再杀人。

    审讯埋尸一条龙的服务保准让这些心怀不轨之人感到“宾至如归”的顶级待遇。

    西厂则按照旨意死死的盯紧了户部和兵部。

    户部还好,自从朝廷稳定,朱由检对百官来了次清洗震慑后,再加上郭允厚这倔强老头的压制在物资储备期间没出什么大问题,西厂专门被派来盯着户部的番子都快闲的在哪里拍苍蝇了。

    郭允厚每次上下值看到这些无所事事的番子都要不屑的冷哼一声,还当着番子们的面说一声吃白饭的!

    直气的番子们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而郭允厚也只能嘴上说两句,毕竟就算人家吃白饭领的俸禄也是皇帝的内帑而不是他的户部,没吃他户部的白饭,他也管不着,但是天天在他户部盯着,看着就烦,却明白这是陛下的意思只能忍着。

    就这样,西厂番子跟户部双方就在这种相看两厌的情况下“和谐”的共存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兵部则就不同了。

    虽说经过清洗和震慑,但这世界上总是不缺胆大包天又利欲熏心的人,再加上新上任的兵部尚书阎鸣泰还没有完全掌控兵部,故而给了有心人机会,在军资储备事宜中动了手脚。

    他们自以为自己的事情做的周密,没有被人察觉,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就他们这拙劣的手法,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被西厂的番子发现了。

    然而番子们却没有声张,不是番子们视而不见,反之这还是番子们故意的,如果在一开始就阻止了他们,那么他们最多就只能得个阻止的小功绩。

    但若是等这些家伙动了手,贪了一定数量之后再给他们来个人赃并获,那就是顶顶的一个大功劳。

    就这样,自以为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这些个动手的贪官们胆子越来越大,下手也越来越狠,正当他们想要来一笔狠的的时候,让他们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正在动手的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等人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群身穿公衣披着黑袍的西厂番子给包围了。

    物资库房外,一面白无须的青年叼着一根草,脸色轻松的冲一旁的中年男子道:“挡头,我估摸着这些家伙们此时的神色应该很精彩,他们估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做的一切都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他们不过只是我们养起来的肥豚罢了。”

    衣领处用银仙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银色秃鹰的中年挡头面色平静,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听了手下的调侃,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莫要太过得意忘形,我们的操作说白了是违反规定的,但他们也都算是罪有应的。

    好好办事,待一切尘埃落定再说,没成前不能掉以轻心,要防着万一。”

    见自家老大都这样说了,年轻的手下也严肃了起来,呸的一下将叼在嘴里的半截草根吐掉,整个人也严肃了下来,不再是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挡头见后,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手下是他最为看好的一个,平日里行事虽然放荡不羁,但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听话!

    只要是你吩咐给他的事,他都会不打折扣的给你完成,就是经常容易飘,需要自己时时给他磨磨棱角,让其逐渐沉稳下来。

    很快,物资库房里的动静便停了下来,一行西厂番子押着那些当场逮获的官员走了出来。

    这些被抓官员的眼中还流露着满满的恐惧与惊慌之色,可见被吓的不轻。

    简单的扫视了一眼这些被抓的官员,确认了数目不差后,年轻的手下当即向自家老大汇报道:“挡头,人全都齐了,一个都没少,接下来就看那边的了。”

    中年挡头闻言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远处另一个番子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禀报:“挡……挡……挡头!那些躲在幕后的家伙也全都抓住了一个都没有让他们跑点,接下来弟兄们该怎么处理他们,还请挡头明示!”

    来者喘了好一阵才平复了心情,语气也变得顺畅。

    中年挡头闻言再次点头,随即道:“我这就安排人把这件事的经过跟陛下说,让陛下看看怎么处置他们。”

    闻言,年轻番子当即便有些疑惑道:“挡头,我们西场不是皇权特许,允许可以先斩后奏嘛?为何还要先发一封信回去,再让陛下那边下决定,如此一来岂不是平白耽误了时间?”

    中年档头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暗自感慨了一声还是太年轻,随即这才解释道:“赵小子,老夫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做为人处世。

    陛下,虽然给了我们西厂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们西厂就可以肆意妄为,滥用这个权利。

    这个权力真正的用处应该是当我们遇到某些特殊情况时的权宜之计,而不应当被我们当做是日常的行事手段。

    我们西厂始终都只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不能让陛下感到为难,一旦先斩后奏成了常态,终有一天陛下会对我们的不识趣失去耐心,到那时就是西厂消失的时候了。

    所以无论我们手中有着怎样的权利,但做事前我们都要好好考虑清楚后果,莫要等事情发生了再去追悔莫及。”

    赵姓番子听完自家老大的话后顿时茅塞顿开,明白了有时候繁琐的规矩虽然烦人,但却往往都是有必要的真理。

    见手下有悟性,中年挡头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开始做起了正事,先是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写成奏折,随即又派了腿脚最快的人将情况上报了上去,一直等着消息的雨化田当即就向御书房而去。

    不一会儿就带着朱由检的旨意到了中年挡头这儿,并宣布了这些尸体的处置办法。

    陛下竟然让他们将这些个官员打个半死然后挂在户部和六部办公场所的入口牌匾处。

    这既是折磨这些贪官污吏,又是给剩下还没犯事的官员一些震慑。

    很快,六部入口处就挂上了许多还在挣扎的人,仔细一桥这不是以前兵部的同僚吗?怎地今日居然被人吊在了这里?

    真是岂有此理!

    就有人见了这些被吊起来的官员心生同情,愤愤不平的说着。

    然而这时他旁边的一个同僚却突然说道:“他们好像是贪墨了陛下给明年作战准备的军事储备物资,这才被西厂给吊了起来,听说还是陛下亲自下的令。”

    “阿这……”

    刚才还纷纷不平的那名官员立即哑然失声,半响后换上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狠狠的向着这些被吊起来的官员吐了一口吐沫,随即脸色严肃道:“老夫与这些贪官污吏不共戴天!

    陛下,当真是圣明天子。

    吊的好!吊的好!这些个贪官污吏就该这么整治!”

    看着眼前刚才还一脸同情,此刻却一副愤怒无比,一副与罪恶不共戴天的正义表情的同僚,刚才解释原因的那名户部官员沉默了。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吗?”

    ……

第三百五十章小心思

    平静了好一阵的朝廷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动静,三大厂卫齐齐动作,自然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很多人都想把消息传出去,然而最终的下场却是被埋伏已久的东厂给一锅端,魏公公含泪赚下一大笔功劳,可把西厂的人看的眼红不已。

    京中的动静朱由检都一清二楚,每天都有大量的情报汇聚在他手中,有些甚至他比魏忠贤等人知道的还更多。

    别的不说,就说东厂的封锁看似严密,但却已经有人把消息传了出去,毕竟东厂早已大不如前,而这些人却不知道在京城经营了多久,东厂根本防不住他们。

    而这些将消息传出去的势力主要分成两股,一股江南,一股东南,东南的毫无疑问是哪些东南的海商豪门的人,其中又以在场中人脉深厚的徐家为首,据暗部探查就徐家出现的探子最多。

    而江南那边却有些出乎了朱由检的预料之外。

    除了早就有了预料的东林一系外,南京城内竟然也有人在京城埋下了探子,而这些人却是哪些世镇南京的勋贵,而这也让朱由检终于想起了这些差点被自己忘掉的玩意儿们。

    “魏国公徐弘基……”

    看着手中的消息,朱由检喃喃自语着,眼中杀机毕露。

    两百年传承,如今大明的勋贵,不说全部,但至少八成都已经废了,本职的打仗废了,文人的争权夺势倒是学了个精通。

    当初杀了朱纯臣这个掌控京营却只知道吃空账以至于京营糜烂的家伙后,朱由检就知道有人会坐不住,勋贵中也绝不仅仅只有朱纯臣这么一家国公会干这种事。

    后来朱纯臣一脉遭到追杀,而刺客正是来自南京后更是证实了这一点,当时自己还做了些安排,只是之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这件事反而被自己忘在了脑后。

    其实这也有刺客被杀后,魏国公府突然就老实了下来的原因,慢慢的大家就把他们给忽略了,但没想到这次居然又冒头了。

    “朱境泽一行现在在什么地方?”

    朱由检突然出声问道。

    黑暗中立即有人答道:“除朱境泽外,其余人皆已回了安徽老家。

    而朱境泽在到达南京当天便去了魏国公府,却被避而不见,连门都没进去,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却也没有离开南京,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如今靠卖煎饼为生。”

    “卖煎饼?”

    朱由检一脸古怪的再次问道。

    黑暗中那人给出肯定的答复:“没错,而且手艺好像还不错,硬是让他赚了不少钱,现在都快在南京买下一处小宅院了。”

    朱由检哑然失笑,摇摇头道:“没想到啊,这小胖子居然还有这手艺,卖煎饼?呵呵,要是让朱纯臣知道了,怕不是要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感慨一番后,朱由检又道:“至于他留在南京……呵呵,他那里是自愿留下的,他恐怕根本不敢离开。”

    “怎么说?”

    黑暗中那人似乎有些疑惑。

    朱由检笑着道:“这小胖子恐怕是察觉到了什么,从魏国公府不肯见他的事上,再加上之前遇袭,魏国公府想要杀他的想法已经被他察觉,而之前锦衣卫的帮助一路的保护怕是也没瞒过他。

    如此一来,到了南京,也就是到了魏家的地盘上时,魏家不好动手反而才是他最安全的时候,继续上路虽然有可能锦衣卫会继续保护她,但也有可能不会,到时候没有锦衣卫的保护,他绝对活不下去。

    而留在南京,不仅锦衣卫继续保护他,魏国公府为了明面上的好看,也不会让这个曾经同为国公“世交”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

    如此一来,留在南京的他反而是最安全的,而作为朱家的长子只要他不出事,家族就不会出事,回了老家的那些人也就安全了。

    方方面面看来,这个朱境泽比他老爹有眼光,有心机的多,朱纯臣这家伙倒是有个好儿子啊。”

    黑暗中那人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道:“那陛下你现在想怎么做?”

    朱由检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缓缓道:“皇叔,这水要是不被搅动,这底下的鱼他就不会冒头,就让这小子成为那条搅浑水的鱼吧,把消息告诉那小子,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告诉他,不论事情成败,我保他朱家血脉流传。”

    “唉……”

    黑暗中那人叹了口气,随即道:“魏国公一脉虽然行事不正,但如今大明的局势还未稳定,陛下为何非要动他们?”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脑中回想着历史上魏国公在明末的最后一条记载。

    徐文爵,今魏国公徐弘基之子。崇祯末袭,在南京向满清投降,贬为庶民。

    与国同休的国公世家,还是开国的那批顶级勋贵中的魏国公府,最后居然降了,居然降了满清!

    大明缔造者的后裔最后亲手背叛了这个祖先为之付出了一切的国家,这是何等的讽刺!

    朱由检悄然捏紧了拳头,咬牙道:“朕,绝不允许这些不孝之人做出辱没先辈的事!徐达等开国将领与太祖以命相拼,方才换来了我大明二百多年江山社稷,朕觉不允许这些畜生给先辈们抹黑,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背叛大明,背弃荣耀,不如就让朕……让朕亲手在他们还没背叛的时候将他们抹去!

    至少……至少先辈们的名声得以保留,朕落个暴君昏君的名头罢了!”

    黑暗中的那人不明白朱由检这话中的意思,但隐约猜出陛下似乎是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这才会有这般的举动,想明白了这些,他除了决定回去后便再仔细探查一番外便也没有再劝,仅出声应承道:“臣会安排好一切的,请陛下放心!”

    朱由检点头:“麻烦皇叔了。”

    “为陛下分忧罢了。”

    正当黑暗中那人想要离去时,朱由检却又突然道:“皇叔,辽东那些将门的把柄你都拿到了吧?”

    暗中之人身影一僵顿在了原地。

    朱由检就好像没看到一样,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他们的存在已经阻碍了大明的发展,就劳烦皇叔想个法子解决了他们吧,朕会给皇叔收拾好尾巴的。

    解决了他们,皇叔才有时间好好陪陪素心姑娘不是?

    前两天朕已经找到了第二颗天香豆蔻,只是……”

    当朱由检说道好好陪陪素心姑娘这两个字的时候,暗中那人情绪险些失控,但却强忍住了,然而当朱由检说出第二颗天香豆蔻之际,那人的情绪却已经是再也忍不住了。

    颤抖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期盼声音响起:“陛……陛下……只是什么?”

    朱由检微微一笑,摇头叹息道:“只是,这天香豆蔻据说已经是天下最后一颗了,吃了就再也没有了,朕本来想用来保命的,皇叔你也知道,朕从小就怕死……”

    暗中那人干脆利落的直接道:“陛下放心,七天内,辽东将门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会消失的整整齐齐!”

    “嗯……如此便好,一家人确实该整整齐齐的,整整齐齐的好啊……”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对暗中那人说的话非常的满意,随手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呡了呡。

    暗中那人立即一拱手,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御书房中的灯火忽明忽暗,朱由检是不是轻呡手中茶水,目光定定的看着桌子旁灯罩里那跳动的烛火。

    良久,忽然咧嘴一笑,抬手一泼,手中还剩下大半的茶水尽数泼进了灯罩中,刚才还照亮了周围的烛火瞬间熄灭,这一处地方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仅靠着远处其他地方的烛火余光能隐隐约约看到些影子。

    朱由检的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房间内响起了低沉的自语声。

    “最后一颗天香豆蔻……呵呵……傻叉!

    皇叔啊,成大事者怎能儿女情长?不过……你若是不儿女情长,又怎会甘心老实为朕卖命呢?哈哈哈哈哈哈……”

    ps:给孩子两张票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命运的黑手

    朱无视,明皇室镇族底蕴的三大绝顶高手之一。

    是皇室用来震慑江湖的底蕴之一,毕竟侠以武犯禁,江湖上总有那么两个胆大包天的想要靠刺王杀驾来赚取名声,这一点从大明开国就没有停止过。

    然而遗憾的时,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最后的下场大多都成了城外乱坟岗的一具尸体,与那些没有家人的太监死后葬在了一个地方。

    能做到这一点,皇室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底蕴的,朱无视便是这种底蕴,不过朱无视这个皇叔与另外两个供奉不一样的是,另外两个供奉都不是皇族中人,一个供奉是宫内代代相传专门负责保护皇帝的奉武太监,一个则常年由皇室历代从江湖上收罗的高手担任。

    毕竟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江湖人练武为了那般?大多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而皇室无疑便是这类武者心中最好的冬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一辈子混江湖的。

    起初,朱由检刚来的时候并不知道皇族还有这样的底蕴,直到一次天启帝遭遇刺杀而这位皇叔却在电光火石一把将刺客的喉咙捏了个粉碎,刺客连靠近天启帝百步都未成做到时,目睹了这一幕而目瞪口呆的朱由检这才从天启帝的口中得知了皇室供奉的消息。

    而当初,天启帝落水,也是那群家伙用计将宫内三大供奉一一调走这才能得手。

    朱无视,江湖中有名的铁胆神候,自己那个独宠万贵妃的爷爷的私生子,由于怕万贵妃厌恶的关系,所以他的名字既没有继承皇族的字辈,与皇族一向的取名习惯大相径庭,完全就是万历帝随意取的一个名字。

    无视无视,光从名字就可以看的出来,万历帝对其的态度就俩字,无视。

    由于是私生子的关系,万历帝对其也不甚在意,任其野蛮生长对其不闻不问,说起来倒与朱由检兄弟二人面临的情况差不多。

    但总归是皇家血脉,纵然不得宠,按照宗室的规矩成年后都是要封个爵位的。

    这个皇叔就挺惨,母亲只是个低贱的宫女,又再生下他后被察觉的万贵妃给弄死了,没有任何人管。

    若不是好歹是皇子,天家血脉的关系,万贵妃再头铁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下手,恐怕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个问题。

    然而等其好不容易成了年,却因为身份问题加上万贵妃的从中作祟,连个王爵都没有捞到,只被万历帝草草封了个侯爵。

    就这,还是因为这位皇叔为躲避万贵妃的迫害,趁着没人在意他的空当跑出了宫,后来又在江湖上整出了点名声,看在他是皇族少有的能在江湖上有点名气的宗室的份上才给了个铁胆神侯的爵位。

    然而这只是个虚爵,连封地都没有的那种,只能每个月去宗室领取侯爵的月俸,无诏还不得离京,只能待在宗人府内等候调遣,说白了就是当他是皇族养的一个武功高强的族内护卫的角色,帮助皇帝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和作为皇室底蕴。

    别的皇帝血脉再差都能去自己的封地上当土皇帝,锦衣玉食的当个混吃等死的猪,他倒好小时候不被待见,好不容易自己混出了点名堂又被皇室召了回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个皇室打工人,不可谓不凄惨。

    当初天启帝落水之际,这位皇叔突然收到消息,自己心爱的女子被人绑架,匆忙前去搭救,最后人是救回来了,但也到了濒死的边缘。

    趁其无助之际,朱由检拿着系统抽奖得来的天香豆蔻出现在了其面前,用一颗天香豆蔻将那女子性命吊住,却说没有第二颗天香豆蔻,会帮其寻找从而将其收入麾下。

    从此这位皇叔就成了朱由检手中武力值最高的底牌,被朱由检牢牢控制着,至于当初那些东林党为何知道这位皇叔的软肋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打开塞子往外倒了倒,倒出一大堆黑色好似巧克力球的黑色丸子,伸手拿起一颗仔细端详片刻,朱由检微微一笑,低声自语道:“天下少有的天香豆蔻?呵呵……朕多的是,但朕就不给你,嘿嘿~就是玩儿!”

    天香豆蔻这玩儿朱由检这些年抽奖没少抽,攒了一堆,但谁也不会嫌这救命的玩意多不是,能不用就不用。

    再者说了,如今这位皇叔能那么老实就是因为自己掌握着天香豆蔻,若是轻易就拿了出来,这个在自己的扶持下已经组建起庞大暗部的皇叔还会那么老实吗?

    虽说哪怕他想搞事自己也不怕,但能少点麻烦难道不好吗?

    将天香豆蔻收起,拢了拢袖子,朱由检起身走至门口轻轻推开踏步走出,一直侍候在外面的小桂子立即轻轻唤了声:“陛下”。

    朱由检微微点头,抬眼看着天际与乌云相伴的那轮明月,忽然问道:“今个儿是腊月十六了吧?”

    小桂子恭敬的点头答道:“回皇爷,今个儿确实是腊月十六了。”

    朱由检目光闪动,望着天上的明月忽然感慨道:“人们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话不假。

    临近年关了,百姓们大多都一家团圆准备过个好年,但朕却在今年失去了皇兄这唯一的血脉亲人。

    往年这时候皇兄该派人叫朕准备大年夜入宫陪他一起跨年了,但今年恐怕就只能朕自己一个人过了。

    小桂子,你说人是不是越成长失去的就越多,当你想要获得某样东西的时候,相应的你就会失去其他同样令你珍视的东西?”

    “这……皇爷,小桂子只知道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小桂子家里吃不上饭,为了吃饱饭所以进宫了,如今小桂子虽然不全了,但小桂子却再也不用挨饿了,小桂子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小桂子想了想后郑重回答道。

    朱由检听后颇为认同的点点头,随即却又叹了口气,将本就拢在一起的双手拢的更紧了些,孤独感就像是那海上无尽的浪潮一般向他袭来,这诺大的皇宫明明有很多人,就在他身边都还有着一个小太监,但此刻的他却越发感到行单影只,仿佛整个紫禁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

    “一切都是自己选的,确实不该抱怨。

    可……朕现在有些后悔了,朕在想……若是当时朕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一切是不是就会变的不一样,也许大明会比今天更加好,也许朕还能向从前一样,躲在皇兄的羽翼庇护下当一个逍遥王爷无忧无虑。

    真的,你们知道吗?

    皇兄差的只是朕所拥有的东西,若是皇兄拥有朕所有的,一定做的比朕更好,但这人啊……呵呵……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复杂啊……”

第三百五十二信念坚定

    白驹过隙,时间转瞬即逝。

    日子眼看着来到了腊月下旬,京城的天气也越发的寒冷。

    左右当前朝廷无甚大事,哪怕受灾百姓的救灾行动也正有序的进行中,朱由检便在宫内待的有些无聊了。

    瞧这宫内无事,朱由检便动了出宫走走的心思。

    想到就做,叫上王承恩,主仆二人轻车熟路的换上便服就顺着暗道出了宫。

    一出宫,主仆二人便直奔东城寅宾坊而去,到了李家兄妹二人家门口。

    笃笃!

    王承恩很有眼力价的主动上前敲响了房门,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后便传来一有些稚嫩的少年询问声。

    “谁呀?”

    听到少年的声音,朱由检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已经听出了出声的是谁,这不正是李家兄妹收留的那个亲戚,李如守的堂弟李如靖那小子。

    说起这小子,到是个有骨气的小家伙,初次见面是腊月初八的时候朱由检按约前来李家赴会,这才第一次见到这个才九岁的小家伙。

    初见面时,小家伙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但却本能的挡在李家兄妹身前,仿佛正在防范着朱由检会对他们几个孩子动手一般。

    只不过他恐怕不知道,他一个才九岁的孩童却挡在他身后明明比他大的李如守身前时模样有多么滑稽,朱由检险些笑出声来,却也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主动站出来挡在亲人身前的人,这样给人安全感的娃娃怎能让人不爱?

    后来在李如守的解释下,小家伙才慢慢放下了对朱由检的警惕心,一脸歉意的向朱由检道歉。

    而朱由检这才从李如守口中得知了小家伙的来历,这才明白刚才小家伙怎会那样警惕自己。

    区区一个不过九岁的孩童,独身一人从陕西逃难至此,这一路上也不知遭遇了多少的艰难险阻,若是没有那等警惕心,恐怕早就死在了路上,哪里还能来到京城。

    在得知的小家伙的悲惨身世后,朱由检便询问李如守打算如此处置此事,他兄妹二人这般年纪,能养活自己便已经很辛苦了,若是再加一个,仅凭李如守自己一人根本扛不动。

    对于这个问题李如守也表示了压力山大,他也没有隐瞒,告诉朱由检,本来打算在做点兼职,毕竟是自己的堂弟,和他们一样都是李家仅剩的血脉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不管,这他做不到,哪怕苦点累点也要将其养大再说。

    看着眉宇间尽是愁容,但双眼却满涵坚定的李如守,朱由检给他出了个主意。

    那就是养济院!

    没错,自大明开国由太祖朱元璋建立的养济院随因为时间的流逝逐渐流为虚无的面子工程,但在他当信王的那些年,他却凭借着手中的财力将大明的养济院重新“复苏”了起来。

    入了养济院虽说不能让李如靖过的有多好,但也不会让其饿肚子,在如今这个年头能有口饭吃,养济院便已经是天大的功德了。

    再者说了,朱由检的势力,其实大多都是从养济院的孤儿中抽人来组建的,他对于能够独身一人从陕西来到京城的李如靖也有了些想法,但毕竟年纪还是太小,还是养养先,等其长大再做安排。

    但这小家伙听后,还没等有些意动的李如守出声,便大声抗议的拒绝了。

    毕竟李如守也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想要养活两个小家伙加上自己确实还是太困难了,所以对朱由检的提议还是跟心动的,只是被李如靖给严词拒绝了。

    当朱由检问其为何拒绝的时候,这小家伙却梗着脖子道:“某有手有脚,为何要去让人供养,某能自己养活自己,用不着朝廷施舍!”

    朱由检却笑着摇摇头道:“小家伙,你可知以你的年临想要养活自己有多难?”

    李如靖却昂着头道:“这有何难,某最大的困难就是没个落脚的地,如今住在堂兄家中,虽羞愧,但亦无可奈何。

    不过,某有手有脚,哪怕去码头抗包,去山上砍材,去给大户人家挑水,总能养活自己,不会给堂兄添麻烦的。”

    朱由检一听就知道这小家伙恐怕是不知道京城,或者说一路从陕西过来都没有进过沿途的大城。

    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

    别说竟成了,就是一些稍微大点的城池,外来人都不容易在当地找到工作,想要在当地找到工作,要么你在当地有房,要么你亲戚生活在当地给你做保,这样那些商铺才会招你当伙计。

    而京城对于这点却更加严格,不但要求必须有三人以上担保,还必须要有本地人给你做保人,如此才会收你,这是针对大人的条件,孩童,特别是像李如靖这种才九岁的孩童更加没有机会。

    其他的去山上砍材,换做以前还可以,但自从朱由检麾下的煌明商会弄出了无烟煤和煤炭炉子之后,京城的大户人家就已经不烧柴了,小户人家也不会买材,所以这条路算是被朱由检给断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大户人家挑水这小家伙就更别想了,别说他的年纪,就是本地给大户人家挑水的那些人都是有组织的,根本不会允许这小家伙做这一行。

    朱由检把这些麻烦一一给小家伙说了出来,当即小家伙就被朱由检说懵了,整个人都茫然的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活脱脱就像一只被说懵的傻狍子样。

    但他的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不甘与倔强之色。

    就在他懵逼的时候,好笑的朱由检无奈的摇了摇头,瞧这小家伙的模样,哪怕就是这样,恐怕他也不会想进养济院,但有了另外的心思,也算是帮这小家伙一把。

    当即便表示可以在朝廷的驿站给他找个迎宾的伙计,平日里只要接待接待来往之人,没什么重体力活,驿站还包吃包住,只是他的年龄工钱可能不会太多。

    李如靖听后眼睛发亮,却又有些忧虑,以自己的身份如何能得到这种朝廷的工作机会,就这条件,虽然工钱少,但若是放出来绝对大把人抢着做,自己又凭什么得到。

    朱由检却说自己可以帮他搞定。

    李如靖却直接了当的问其有什么目的,朱由检也没隐瞒,将自己想要其长大为自己做事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如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堂哥堂妹,又想到家中饿死的家人,以及这一路逃难来遭遇的种种艰难险阻,重重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朱由检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三百五十三章三大厂卫动向

    门嘎吱一声被缓缓打开,一个小家伙顺着打开的门缝探出个脑袋来,一眼就瞧见了正笑盈盈看着的朱由检主仆二人。

    下一刻,这小家伙立即呀的一声缩回了脑袋,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大门,朱由检迈出半步的脚默默的收了回来,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硬住了。

    正当他不知怎么回事的时候,门后传来了李如靖那小子的喊叫声。

    “堂兄!堂兄!朱公子来了!你们快来,朱公子来了!……”

    随着李如靖的呼喊,很快门内又响起了李如守还带着些喘气的询问声:“如靖,朱公子呢?你不说朱公子过来了吗?”

    与此同时,一个小丫头的清脆声音也响了起来,附和李如守的话,说话的不用多想,应当就是小囡囡那丫头了。

    “对啊,堂兄,朱哥哥在哪里啊!你不要骗囡囡,囡囡会生气的!哼!”

    然后,门内突然诡异的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即李如靖弱弱的声音怯怯的响了起来:“那个……那个……那个……朱公子,好像……好像被我关在门外了……”

    “……”

    半响后,李家大厅内。

    朱由检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少三个少年少女,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热闹。

    李如靖低着头,一脸羞愧做错了事的表情,像个鹌鹑一样站在了角落里。

    而在他的对面,李如守兄妹,特别是小囡囡,小大人似的叉着腰,小脸蛋气鼓鼓的瞪着明月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他,伴随着身旁哥哥的训斥声时不时狠狠点头,然后对着李如靖就是一阵的龇牙咧嘴。

    他这样子,竟吓的李如靖又向后缩了缩,整个人缩在角落里一副弱弱的可怜样。

    似乎是说累了,李如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一旁的小囡囡立即给哥哥递上茶水,李如守接过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将杯子递回去,用衣袖抹了抹嘴巴,随即语重心长的对李如靖道:“如靖,以后若是再有客人来,你当先将客人迎进门,不可再将客人独自留在门外了,这是极其失礼的事,知道了吗?”

    一旁的小囡囡立即补充道:“特别是你居然把朱哥哥给关在了门外,简直是太可恶了!哇呜呜!”

    说着,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做出凶恶的模样,但她却不知道以她这萌出血来的模样儿却是更加显得可爱了。

    李如守看着妹妹这般样子,无奈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暗自神伤了起来。

    见堂哥的“政治”教育终于结束了,李如靖如释重负,轻轻的舒了口气,忙不失迭的点起了头,同时态度极其端正的自我检讨道:“堂兄教训的是,小弟谨记在心,日后定然不会再犯!”

    李如守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放过了他,转身向着看热闹的朱由检走去。

    小囡囡也跟着转身,但还没等李如靖放松下来却又突然转头,盯着李如靖做出张牙舞爪的模样嗷呜嗷呜的威胁了一番后,这才在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转身跟着哥哥一起来到了朱由检面前。

    见兄妹二人终于放过了自己,李如靖放松之下险些瘫坐在地上,但还是明智的强撑着站在了原地,暗自感慨着堂兄的严肃,而对于堂妹的威胁,他却半天都没有放在心上,实在是堂妹那样子太可爱了,根本吓不到他。

    这边,朱由检见兄妹三个终于结束,李如守转身来到自己面前,便笑呵呵的劝慰道:“如靖今年方才九岁,还是个孩子,不必如此苛责,小孩子,犯错是难免的嘛。”

    李如守却脸色严肃的摇了摇头道:“朱公子说笑了,我们与如守失去了双亲,如今立身于世,年岁虽小,但却也该成熟稳重了,不然如何在这世道生存?

    如靖既然来了我这里,正所谓长兄如父,我便有义务代二叔管教好如靖,唯有严加管教日后如靖方能立足于世。”

    见他这幅坚决的模样,朱由检便知道劝不了了。

    得!反正那是人家堂弟,人家兄弟之间的家事,加之所说也不错,自己一个外人如何管,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言。

    稍倾,众人落座,茶水备齐。

    李如守笑问道:“朱公子今日怎有空闲来此?”

    朱由检眨了眨眼笑着调侃道:“怎么?无事本公子便不能来了吗?”

    一旁的小囡囡顿时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就是没事朱哥哥也可以过来!”

    李如守嘴角抽了抽,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妹妹这胳膊肘子已经不是向外了,分明是整个人都差点跑了出去,自家从小养到大的那个贴心小棉袄哪里去了,为何如今棉袄成了这般模样,简直扎心!

    抬手轻轻抚了抚胸口,舒缓了下差点心梗的的心脏,李如守苦笑着拱手认错:“是在下说错了,朱公子自然什么时候都可以前来。”

    朱由检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再调侃这个可怜的娃,感慨着道:“平日里工作忙碌个不停,难得今日休沐便想要出来逛逛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你们这里,算是打扰你们兄妹了。”

    李如守自然是摆手说不打扰,两人交谈片刻,朱由检看了看缩在一旁可怜兮兮的李如靖,又看了看兄妹三个如今这临近年关却依然俭朴的屋子,突然说道:“哎,对了,如今已近年关,你们的年货买了吗?”

    李如守脸色一僵,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苦笑道:“若不是公子提升,我都忘记了。”

    朱由检立即便提议道:“正好,我家也没办,不如就趁着今日闲着我们去正阳门大街逛逛,卖年货去怎么样?”

    朱由检说的没办自然是说笑的,宫内的年货早就由宫内的管事们采买完毕,他这样说只是想找个借口去正阳门大街一趟罢了。

    李如守也不傻,自然明白像朱公子这种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家里的年货自然用不到他来买,这般说可能只是个借口罢了,但是一来自己家确实还没买年货,趁着这次正好去买,二来他也看出了朱由检今天来这里恐怕不是唯一的目的,如今提起去正阳门大街,可能就是有什么事要去哪里,自然不会阻拦,当即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定下了行程,众人便开始准备起来,约摸一刻钟的功夫后,换好出门衣服,跨上了用来装年货的篮子,兄妹三人便跟朱由检主仆二人一起,向着正阳门大街而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皇叔

    正阳门大街,始建于1419年(也就是明永乐十七年),开始时沿用了元朝时的名字:丽正门。

    1439年(也就是明正统四年)在重建城楼,增建瓮城、箭楼、闸楼后改名为:正阳门,并沿用至今。

    嘉靖二十九年以前在建外城前一直是皇帝出城赴天坛、山川坛的御路,建外城后为外城主要南北街道,民众俗称其为前门大街。

    正阳门大街位处于正东坊和正西坊的分界线,以街中心分界,东属正东坊,西属正西坊。

    又因正阳门是京师正门,故前门大街一带比其他城门大街宽。在城市建制上,大明朝突破了暴元所遵循的“前朝后市”的定制,正阳门周围以及南至鲜鱼口、廊房胡同一带,形成了大型的商业区。

    明朝中期,由于商业的发达,正阳门大街两侧出现了鲜鱼口、猪(珠)市口、煤市口、粮食店等集市和街道,至此正阳门大街才成为名副其实的一条商业街。

    嘉靖以后,各省市在京做官的人为了解决进京应试举子的住宿问题,又在正阳门大街两厢建立了各地会馆。

    举人们常到正阳门大街来购买生活用品或饮酒作乐,这样也促使正阳门大街成为了如今这样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

    一行五人慢步前进,来到正阳门时天色已至正午,虽是冬日,但太阳却也挂上了天际正中,在这寒冷的时节里带给众人些许难得的温暖阳光。

    虽然天气寒冷,但此时的正阳门却不减半分繁华,两侧街道上,卖鱼的、卖材的、卖炭的、卖胭脂的、乃至于粮店药店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纵然天公不作美,但人还是要生活的,如果不做生意,如何养家糊口,故此哪怕是在这等寒冬腊月的时节,正阳门大街上依然是人流涌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朱由检一行来时已是正午,街上的人已少了很多,大多皆已回家吃饭,不然人流更多几人能不能挤的进去都是两说。

    话说五人走进街道,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各种货物,让的众人目不暇接,但一来时间已经到了正午,众人又走了那么久来到这里,众人的肚子也开始准时的打起了鼓敲起了啰,提醒着众人该吃午饭了。

    朱由检摸了摸有些空荡荡的肚子,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一间酒楼客栈,当即便提议道:“天都到这个时候了,不如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吃饭如何?”

    李如守闻言却赶紧道:“公子难得来一次,不如让我来做东吧。”

    朱由检却不由分说的一把抱起同样皱着小眉头揉着正造反的小肚子的小囡囡一边向客栈走去,一边道:“你跟我客气个啥,做个东罢了,还要争抢不成?废话少说,赶紧跟上,我看那客栈客人不少,莫要走慢了没得位置,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这般说着,朱由检脚下的步伐不由又快了几分,众人也赶忙跟上,向着客栈而去。

    很快,众人来到了客栈前,抬头一看,悦来客栈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看着这四个大字,李如守不由有些畏怯,低声道:“朱公子,这悦来客栈听说是城内最顶尖的客栈,其分店更是据说开遍整个大明各处,这消费估摸着不会低,您看我们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朱由检挥手打断。

    朱由检大手一挥,当即便道:“怕啥,今天我做东,一切消费朱公子买单!走!跟咱进去!”

    说吧,朱由检抱着小囡囡便大步流星的向着悦来客栈内走去。

    别的不说,就说他堂堂天子难道还消费不起一个客栈吗?呃……自挂东南子的那位原身可能……

    咳咳……略过这茬不提,这客栈说白了也是他的产业,不然这开遍了诸天万界的客栈名字怎会出现在大明?

    无论花的再多,对他而言也是左手倒右手罢了,有甚所谓?

    李如守和李如靖兄弟两个对视一眼,李如守还是有些犹豫,李如靖却是跃跃欲试的模样,最终李如守叹了口气,看着朱由检几人快进到厅堂了,便不再犹豫,兄弟二人快步跟了上去。

    一进客栈,李如守还好,毕竟如今在煌明商会做事,见识还是有一些的,李如靖则就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左看看又看看,脸上尽是一副大开眼界的模样。

    没等他看多久,就被李如守拉着快步离去。

    朱由检一进来便立即有小二迎了前来,朱由检也没有废话,吩咐上一桌招牌菜,抛给了小二几锭银子后便在小二的指引下来到了客栈二楼一处靠窗的桌子前。

    众人落座,等菜途中,朱由检这才说起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朱由检道:“家中给本公子定了门亲事,据说那女方父亲便在这正阳门大街做生意,本公子想瞧瞧这女方模样,故此趁着这次出来的机会前来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那女子。”

    没错,朱由检这次出来为的就是那传说中的周皇后,前世史记上记载的那位勤俭节约,性情贤德。容貌上更是被评为从容而定。初无金张四性之心,及进谒至尊之前,神人佑助,国色朝酣,见者识其有凤翥之贵矣之评价的孝节贞肃渊恭庄毅奉天靖圣烈皇后!

    呃……

    朱由检摇了摇头,这谥号是人死之后上的,眼下人家还没死呢,连皇后都不是,自然也还不是那位名传后世的贤皇后。

    明白了朱由检这次出来的目的后,众人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在眼下的时节,除非是本就认识的,不然成亲前双方见面的少之又少,有些还有意的不让双方见面,朱由检这行为若是传了出去,难免有些卫道士会说三道四的。

    不过这些朱由检自己都不在意,李如守自然更不会多事,既然朱由检为此事前来,那便老实配着就是。

    倒是一旁的小囡囡,听到朱由检定了亲,整张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上的褶子,满脸都是委屈之色,朱由检注意到了,好笑的掐了掐这丫头的两边脸颊,硬生生在小丫头脸上扯出个笑脸,气的小丫头哼的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朱由检笑了笑,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看向了某个方向,刚才上来时他便注意到了,那个地方有个算命的摊位,摊位前还用白幡写着,铁口神算周半仙几个大字。

    根据锦衣卫的情报,这位应当就是哪位传说中贪婪无度,要钱不要命的周国丈,周皇后的混蛋父亲国丈周奎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一叶孤舟

    坐下没多久菜还没上齐,朱由检就注意到周奎所在的算命摊位有了动静。

    原本喧闹的摊位旁,在某一刻忽然寂静了下来,顺着源头看去,便见一身着白衣,用纱巾遮住面庞的女子正莲步轻抬款款而来。

    仔细看去,这女子虽以纱巾遮面,但身段窈窕,行走间半尺一步好似经过丈量,前进中与周围相熟之人交谈虽表现热络,但天生的清冷气质却又好似天然的与众人间有着隔阂,却又让人感觉不出来,一派大家闺秀的端庄姿态。

    其四下招呼间美目流波转动,白皙的肌肤在冬日阳光的映衬下竟好似在其身周笼罩上了一圈朦胧白光,仿佛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临尘,让人欲要亲近却又不敢靠近,深怕自己这凡俗之身玷污了观音姐姐的神体。

    砰!砰!砰!

    心脏忽然不争气的跳动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耳旁已陷入寂静,看着那观音姐姐,朱由检感觉在这一刻离开了人世,只有那胸膛仍然在极速跳动不休的心脏能让他恍然明白自己还处于这污浊的人世间。

    这一刻朱由检有了个决定!

    他要拯救观音姐姐!

    这污浊的尘世怎能容的下观音姐姐这冰肌神体,像观音姐姐这样的神女天生就该被其带回后宫供养。

    他朱由检要为了朱明皇室血脉的优化出一份力,哪怕为此可能会玷污神明也在所不惜,一切为了大明!

    大明万岁!≧▽≦!

    ……

    “公子!公子!”

    “朱哥哥!朱哥哥!”

    “朱公子!朱公子!”

    正当朱由检陷入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之际,耳旁突然传来三声接连响起的呼唤声,让他从美好的幻想中回过了神,下意识想擦擦嘴掩盖些什么,却发现好像并没有流出什么,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起来。

    回神转头,看着身旁不知何时突然齐齐凑近的三张大脸,一张是王承恩带着担心的脸,另一张则是李如守带着疑惑的问号脸,最后一张则是已经鼓成了包子样,一脸气鼓鼓表情凝视着自己,就好像在看一个负心人模样的小囡囡的小脸儿。

    朱由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等三人发问,率先出口问道:“你们三人突然离我怎近做甚!”

    这波叫做抢占先机!恶人先告状!

    三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深知皇爷性格的王承恩知道接下来恐怕讨不了好率先沉默退开,与从一开始就专心致志一直干饭的李如靖抢起了上来的饭菜。

    而李如守不知人心险恶,闻言便道:“朱公子,刚才我见你双目凝滞不动的看向外面半天没个动静,还以为你得了臆症,这才唤你。”

    这时一旁的小囡囡却哼哼唧唧的冷哼道:“哼!朱哥哥这哪里是得了癔症了,这分明是看到了好看的小姐姐都看直了眼,此刻怕是都恨不得立即非诉下去,学那纨绔子弟将那漂亮小姐姐扛回家呢!”

    哎呦喂,瞧这话语里的酸气,长大了铁定是个醋坛子。

    被说中了心思的朱由检再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大脑飞速转动,很快嘴角微扬,脸色严肃的反驳道:“非也非也,小囡囡你误会朱哥哥了,你朱哥哥我岂是那等贪恋美色之人?

    我方才非是看到那女观音而愣神,实乃是在为了我大明百姓如今的和谐生活而感到高兴啊!

    你们想想,自古以来,唯有朝局稳定,百姓安居乐业的王朝才能出现繁荣的商业活动,你们瞧这下面的正阳街,各式物品包罗万象,不管是百姓们想要的针头线尾,还是富豪权贵所追求的奢侈品及珍奇古玩,在这正阳街上那是应有尽有!

    平民与富豪权贵们共同出行在这正阳街上,和谐的各自购买着自己所需的东西,前来做生意的商人及小贩百姓也能卖出自己的货物赚取养家糊口的钱财,各取所需,这岂不正是我大明正处于盛世的显著特征!

    朱某刚才分明是为了这幅大明盛世的优美图卷而沉醉,只盼我大明永远都能有着这般场景啊!”

    朱由检深情并茂的说着,甚至说着说着他都差点感动了自己。

    李如守是立即换上了一副崇拜的百姓,但小囡囡年纪虽小却也不好糊弄,那脸上的略带着嫌弃的神色,分明是根本不相信朱由检刚才说的那番鬼话,还为了大明盛世而开心,你那眼珠子都快要吐出去了,那是为了大明盛世感慨的模样吗?

    哼!男人都是大豚蹄子!

    承受着小囡囡那鄙夷的眼神,朱由检不动神色的按耐住了想要再次摸鼻子的冲动,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自己刚才那番话自己信了,没错!

    我朱由检刚才分明是为了我大明的强盛而感到开心!

    应付完三人,朱由检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却突然发现那女观音已不见了身影,下意识一慌,双眼迅速好似扫描仪一样寻找了起来,很快就在铁口神算周半仙的摊位前找到了那让自己心跳加速的女观音。

    一个念头忽的浮上心头,心跳不争气的再度加速跳动了起来,朱由检一挥手立即就有一个店小二凑了过来,小声对店小二耳语了几句,掏出令牌给其一看,店长二顿时露出恍然之色,忙不失迭的点头退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后,店小二就拿着一叠纸走了回来,恭敬的将之交给了朱由检。

    迎着众人诧异好奇的目光朱由检径直打开看了几眼。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脸上露出喜色,却又赶忙将刚才店小二叫来,想了想,先是低声吩咐了几句,又将那叠纸递了回去,嘱咐要立刻清理掉后才开始专心吃起了桌子上的东西。

    众人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开口询问,唯有小囡囡直接便开口问道:“朱哥哥,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我们不能知道啊?”

    朱由检笑着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壳,随即笑着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接下来看戏就好,今天朱哥哥请你们看一场好戏。”

    “看戏?”X3

    三人诧异出声,朱由检却只是微微点头,便将目光看向了口下,口中也缓缓道:“本公子布了戏台,现在就看这戏台上上演的是什么戏了,你们且看……”

第三百五十六章李如靖

    正阳门大街最热闹处,周玉凤挎着食盒来到了父亲周奎的摊位前,还没等她把手中的食盒放下,周奎便连忙上前将食盒接了过去,一边接过去还一边开口略带训斥道:“哎呦喂啊!玉凤啊,你这都快成娘娘的人了,怎么还能出来抛头露面,赶紧回家待着,等着宫里的旨意,万一要是宫里知道了不让你入宫了,爹我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怎么办啊!”

    闻言,周玉凤的秀眉无奈的皱了起来道:“爹,这都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您怎能如此宣之于口啊。”

    她一向性格腼腆,于家是个稳重的长姐,于外一向行事有度做事稳重,就连这次参加选秀也都是父亲瞒着自己偷偷给自己报了名,这才无奈之下参加了下来。

    谁料才入了秀女,趁着宫中给的假期回家一趟,父亲便好似自己已经成了娘娘一样,迅速将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让街坊邻居都知道她入了宫,还以为她不日就要成为妃子了,这让一向腼腆的她很是无奈,说了父亲几次,却都是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宣传的更加起劲了。

    周奎闻言却将食盒放下,满脸笑容一脸得意道:“为父怎就不能宣之于口了,你不是说了吗?选妃的时候有个娘娘可是叫你出去答话了的,那人家要是没选中你,那么多秀女怎地就让你出去答话了?

    为父说你要入宫当娘娘的又有何错?”

    言罢,有假模假样的露出一脸哀怨的表情道:“哎呦喂,我的女儿啊,为父从小家贫,若不是会算着手卦能养家糊口,怕是根本没办法养活我们这一家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飞黄腾达的盼头,难不成还不让为父高兴高兴吗?

    你就如此不愿看到为父高兴吗?

    你不孝顺了啊!呜呜呜……”

    眼看着说着说着,周奎居然不知怎地落下了几颗泪珠,还扯上了不孝这杆大旗,周玉凤顿时麻爪了,赶忙上前轻拍着父亲的后背安抚了起来,脸上尽是无奈之色,却是没看到周奎嘴角带起的一抹得意的笑容。

    知女莫若父,对于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性,他早就拿捏的死死的了,知道只要自己一装可怜,她就拿自己没辙,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出。

    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心中更是暗暗得意不已。

    周家本是大兴县的一户农户,家中几口薄田饿不着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家,自从周奎爹娘死后,一直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周奎因为赌博将家里的田产卖掉之后家中的日子更是过的艰难,险些吃不上饭。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后来周奎洗心革面从赌博中脱身,又凭借着不知从哪位赌友哪里赢来的一本卦经置办了一身行头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色,忽悠……啊不!凭借着自己的专业水平硬是混成了这正阳街上有名的周半仙。

    自此,凭借着口舌之力,周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却也过上了比寻常农户不知好少了多少的日子,其本人更是娶了一妻一妾,享受着齐人之福并生下了一子一女。

    衣食无忧,家有娇妻,儿女双全,周奎这一辈子按说也算是人生美满了。

    但,人总是贪心的。

    有了一就想二,有了二吧他就想三。

    女儿周玉凤自小便是个美人胚子,与他这前赌鬼又贪财抠门的家伙不同,女儿却是人美心善,平日里街坊邻居但凡有困难的,女儿也都是能帮就帮,乞儿路过家门口多少也会给些吃的,更兼之喜穿一身白衣。

    街坊间皆称其为白衣观音,不知惹的多少好儿郎心动上门求亲。

    对此,周奎却是将这些上门者一一挡开,放出话去,我家玉凤那是尔等泥腿子能够觊觎的,将来我女儿那时注定一辈子要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儿,你们这群癞蛤蟆就别妄想了。

    后来,一些官家少爷也听闻的白衣观音的名头,上门求亲,但却也被周奎拒绝。

    这之后,周围的人都议论了起来,那些平民百姓,富商之子你周奎看不上也就算了,为何连这官二代你都看不上?你周奎到底想要接个什么样的亲家才满意?

    对此,周奎却连回答都不屑于回答。

    直到前段时间,宫中突然穿出陛下要选妃的消息后,周奎当即眼睛一亮,掐指一算,道一声贵死临头矣便立即将女儿的画像和名字报了上去。

    起初众人还不知道,但之后宫中传出消息周玉凤通过初选成了储秀宫的秀女可以参与选妃后,消息却再也瞒不住了,众人这才知道,这个死算命的居然打着想当国丈的算盘。

    当即就有人嘲讽他不自量力,言周玉凤虽好,但能被宫中选为秀女的那个不是从全天下选出来千里挑一的美人儿,他凭什么就认为自己女儿能够当选为妃,最怕怕是只能落得个普通秀女的身份,在宫中成了个无人问津的普通宫女,待到人老珠黄放出,平白空耗青春年华。

    这人当即就被周奎打了个爹娘认不得的模样,打完周奎还一脸不屑道:“放你母的狗臭屁,当年可是有高人给我家玉凤批过命的,天生的宫中贵人,注定荣华富贵一生,岂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堪。”

    众人虽不信,却也懒得跟他争端,只是明面转到了暗地里。

    过不久周玉凤入了宫,随即再度出来后,周奎那头更是差点昂到天上去,逢人就说我女儿要当娘娘了!

    宫中已经有娘娘看中了她,定她为皇帝陛下的妃子了!

    原来是周玉凤回来后,说出了选妃当日宣懿太妃刘氏点其出来答话之事,周奎却一言断定这就是自家女儿被选为妃的铁证。

    周玉凤自己都没信心,周奎却一脸笃定的对女儿道:“女儿啊,你还记得当年那张伯伯吗?就是将爹的卦经输给爹的那个张伯伯,他当初第一眼看到你可就断定你将来定然在宫中贵不可言,所以铁定你要当皇妃了!咱们家以后就可以跟着你一起荣华富贵了!”

    周玉凤对此不置可否,当年那张伯伯要是有真本事能算准一切,又怎么会把卦经都输给了自己父亲。

    但周奎却是已经笃定了这件事,直接便在街坊领居间宣扬了起来,平日里就连走路都一飘一飘的。

    周玉凤这些日子一出来就容易碰到熟人凑上来问:“玉凤啊,你真的被选中当皇妃了吗?哎呦!可不得了啊!你爹这歹竹居然出好笋了,周家出了个金凤凰要飞黄腾达喽!

    以后当了皇妃娘娘,玉凤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啊……”

    等等等等,这类的事情接二连三,让周玉凤既是无奈又尴尬不已,烦恼极了。

    就在这时,周奎的卦摊钱来了客人。

    “哎!那算卦的,赶紧给小爷算算姻缘!”

    “乀(ˉεˉ乀)滚!”

    周奎正跟自己的摇钱……女儿说话,哪有心情理什么客人,干净利落的一个滚字就出了口。

    那客人顿时恼了,站起身来愤怒道:“嘿!你个臭算命的,那么嚣张,信不信小爷我……”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立即有人上前小声将周玉凤的事情说给他听,那客人脸色当即就变了,青一阵白一阵后想着与其信其无,不如信其有的想法冷哼一声道:“哼!算小爷倒霉!”甩手便打算离开。

    “等等!”

    然而,才走了两步却又被周奎给拦住了。

    那客人一愣,疑惑道:“你要怎地?”

    周奎却伸出手来义正言词道:“你还没给卦金,怎能离去?”

    青年的火当即就冒了起来:“嘿,你个臭算卦的,别以为你女儿要当皇妃了你就可以不讲道理,你都没给小爷算就想要挂金,做你的春秋……”

    话再次没说完就被周奎打断。

    周奎昂着头,指着自己道:“我!未来国丈!你!给不给卦金?”

    青年一愣,半响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我给!”

    说完,恨恨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周奎,随即黑着脸快步离去。

    周奎则上下颠着手中的银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咱!未来皇亲国戚要你给你就得给,你还敢得罪咱不成?!嗯!哼!

第三百五十七章闲谈,出发

    “爹!你在做甚?”

    那头传来了周玉凤的询问声,虽没有近前,但看自己父亲那样子,也不像是在跟客人和谐相处的样子。

    周奎脸色一变,立即将银子塞进怀中,随即笑嘻嘻的迎上了女儿,笑着解释道:“这客人非要我帮他看相算一卦,为父虽不耐烦最终还是不忍心看着他失望离去给他小小算了一卦,本来为父都不想要挂金的,但他非要给,为父无奈只得收下了。”

    周玉凤却一脸疑惑道:“可女儿看刚才那客人的脸色可不像算过卦满意离去的样子。”

    周奎却板着脸道:“哎,你个女儿家管那么多做甚,为父给她算出他有破财之灾,他心情不好自然是这个脸色,无甚奇怪的。”

    周玉凤虽还有些奇怪,但刚才没有上前,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看着父亲不欲多说的脸色,却也是不好再多问了。

    眼下这饭食也送到了,她正待跟父亲告辞回去,家中还有年幼的小弟需要看管,忽然一人从年前走过,在其愣神见,只听咣当一声,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掉在了地上。

    见此,周玉凤先是一愣,随即正待开口,却忽然发现眼前黑影一闪,自家父亲已然一把抄起地上的钱袋就要塞进自己怀中。

    周玉凤见后,秀眉一凝,便出声道:“父亲,这是人家掉的钱袋,你怎可将其据为己有,快快拿出来,将其还给那人。”

    周奎却不以为意道:“你个女儿家家知道些什么,为父不偷不抢,只在地上捡的,那人又没有发觉这便是天赐予为父的横财,天生就该是给为父的,你声音小些,休要惊动了那人。

    这钱袋鼓鼓囊囊的,想来当有不少钱财,为父养活你们姐弟不知有多辛苦,有了这些钱财咱家的日子也能过的更好些。”

    周奎话说的好似句句在理,若是一般人见自己父亲都这么说了,哪怕不认同,但也只能沉默不做声,默认下来,毕竟那钱看着也不少。

    但周玉凤却不然,性格使然的他根本不理父亲的狡辩,直接便娇声呵斥道:“父亲大人,圣人云拾金不昧,我等岂能昧下他人钱财,此非良善人家所为,女儿确实万万无法视而不见的。”

    言罢不顾周奎略带威胁的眼神威胁,直接便开口向着刚才那掉了钱袋的青年高声道:“那位公子,你钱袋掉了!”

    正走的青年脚步顿时一停,回身看了下腰间顿时高呼:“吾钱袋真的没了!”

    赶忙三两步走了回来,看向周玉凤父女二人询问道:“这位姑娘,你可见着吾钱袋掉于何处?”

    周玉凤眼睛看向周奎,事情到了这份上周奎无奈,只得伸手入怀将钱袋掏出,心不甘情不愿的递了过去,一边递一边道:“挪,你钱袋在此,老夫刚才看见掉了下来,这才帮你保管了片刻,不然早便没了。”

    周玉凤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那青年接过钱袋,仔细查看一番确实是自己的钱袋顿时露出喜色,打开钱袋竟从中掏出一枚十两的银子递给周奎道:“老丈,多谢你们帮我捡到钱袋,这十两银子权当是我的谢礼了,快快收下吧。”

    本以为没了进账的周奎见有银子进账顿时大喜,正要接过,却被一旁的周玉凤拉过,周玉凤摇头拒绝道:“无功不受禄,我父女二人只不过帮公子捡到了钱袋罢了,这点小事岂能受公子的银两,公子还是收回去吧。”

    青年又劝了两句,但周玉凤却依然坚持,无奈青年只得离去,却感谢之声不断。

    青年离去后,周奎黑着脸不理自家女儿,周玉凤却是不理,自家父亲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贪财,那青年看样子穿着也不算多大富大贵的样子,却一出手就要拿十两要作为答谢,其中定然有诈,岂可收下。

    谁知那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须知这世上可没有什么白吃的午餐。

    这一切都被位于悦来客栈上方的朱由检等人看了个一清二楚,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刚才弄丢了钱袋的青年快步走了上来将刚才与周家父女的对话讲予了朱由检等人听。

    听完他的讲述,朱由检当即笑着道:“看来我这个媳妇还是个人品不错的,唯独那未来岳父看样子不是的好相与的,日后倒是要提防些。”

    李如守笑着附和,一旁的小囡囡却道:“哼,要不是人家小姐姐漂亮,朱哥哥你会容忍这样的大叔吗?”

    朱由检顿时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熊孩子,怎么净说实话,大人的世界虚伪点不好吗?

    ……

    自那天去了正阳门之后日子又过去了许久,世间来到了腊月末。

    年关将至,朝中的事情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各个衙门都忙得不可开交,要趁着年休前把各自部门手里的东西给做个结尾。

    内阁方面这些天的奏折更是堆成了山,不得已朱由检这个日常摸鱼的皇帝也被那几个老家伙哭着喊着拉了回去一起批奏折。

    看着怎么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家伙们痛哭流涕的模样,朱由检也不好再继续摸鱼,勉为其难努力了一把跟着一起处理事情起来。

    而那头西平堡的新任守备也被下派了下去,张承业也由于协助平息事态有功顶了副守备的缺,也算得上是一朝得了官身,徐光启带着郑芳平和许永达徐本升三个扰乱西平堡的罪魁祸首回到了京城。

    郑芳平和许永达身为朝廷官员按律处置了就是,唯有徐本升这个徐家子弟朱由检确是一是不知该如何处理先,毕竟这家伙关系到东南的徐家,便先将其关进了天牢严加看管起来。

    而也就在腊月二十八前一日,边疆忽然传来消息,辽东几大将门悄无声息间死了个精光,惹的整个辽东边军都军心不稳,但偏偏调查的结果却是死物中毒而死,只是意外不是有人下毒,据说是在一次几大将门聚集开宴的时候做了一道河豚菜,结果河豚没处理好,几大将门竟全军覆没。

    此事随后被好事者称为河豚灭门惨案,为广大喜欢吃河豚的群体提了个醒,食用河豚之风一时之间得到了极大的遏制。

    由于死的都是顶层,中下级军官都没事,很快在朱由检的旨意下,被其保下雪藏的熊廷弼再任辽东经略加封太子太保携带着大批的军饷粮草去了辽东,不过几日的功夫,这员老将犹如信手拈来一般轻而易举便将动荡的辽东军方给稳定了下来,让朝堂也松了口气。

    对此,朱由检也不由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这等老将的存在便犹如明军中的定海神针,哪里不稳杵哪里,准没错就是。

    同时也为自己当年违背自己韬光养晦策略出面保下这老将的决定感到得意不已。

    至此,在这般的忙乱中,天启七年迎来了最后一天……

第三百五十八章正阳街里周半仙

    天启七年腊月三十。

    乾清宫。

    一大早整个紫禁城都热闹了起来,宫人们在门旁植桃符板、烧将军炭、贴门神、于室内悬挂福神、鬼判、钟馗等年画,于床上悬挂金银八宝、西番经轮,或编结黄钱如龙,檐楹插芝麻秸,院中焚柏枝柴,名曰岁。

    朱由检也在这番喧闹中起身,在宫女的服饰下穿上盛大华丽的礼服,并按照宫里一贯的习惯下旨。

    命令在京的皇亲国戚等代自己前往昌平的各处皇陵祭祀各位先祖,随即朱由检自己也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出宫前往太庙,主持每年一次的祫祭。

    所谓“祫祭”就是将明朝列祖列宗的牌位供奉在太庙里面,举行合祭。

    在太庙举行完祫祭后,又再次马不停蹄的前往世庙举行祫祭。

    这一番兴师动众的仪式举办完后,天际的太阳也已夕阳西下。

    劳累了一天的朱由检及百官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宫中此时早已准备好年夜饭。

    宫中的团圆饭一般设在乾清宫,按照以往的经验都是皇帝及皇帝的后妃等女性成员一起吃团圆年夜饭。

    但由于朱由检还未立后,也未立妃的原因,今年的年夜饭朱由检干脆直接把还在宫中的后宫女眷全都叫了来,其中不仅有自己的皇嫂张嫣,同时也有自己父亲那一辈的女眷如张太妃等人。

    各种女眷莺莺燕燕的在乾清宫聚作一团,倒也让平日里冷清的乾清宫热闹了起来。

    也让朱由检真正感觉到了过年的气氛。

    宫内年夜饭的菜单都是定式的,偶尔也会因为皇帝的选择有些许变动,今年朱由检则直接让御膳房照旧便是。

    待朱由检及后宫女眷们落座,宫女们便开始陆续将各色菜肴端上了桌。

    宫内的年夜饭菜式非常丰富,从点心开始有着包括热膳、冷膳、干果、酒膳、果茶等众多类别的菜肴。

    一样样香味四溢的菜肴被端上餐桌后,随着朱由检举杯祝词,年夜饭正式开始,女眷们谈笑着吃吃喝喝,平日里难得聚在一起,众人互相谈笑,不时举杯互饮,整个乾清宫内一派其乐融融之像。

    金龙桌上,张嫣看着乾清宫内这番热闹景象,笑着对朱由检道:“宫内已经许多年没有这般热闹了,皇帝怎会突然想着让先帝的妃子一同前来?”

    朱由检笑着答道:“朕也是想着难得过年,这些太妃娘娘们独自过节,恐寂寞的紧,反正朕也无妃,不如便将众人都召集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如今看来倒是个好注意,往后每年衣可如此,宫内还是要多些人气的。”

    张嫣闻言嫣然一笑,随即调侃着道:“要哀家说啊,皇帝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无妃,我朱家历代先帝但凡成年者,谁不是早早的三宫六院齐聚,偏就皇帝你孑然一身,也不知道为祖宗社稷传承考虑考虑。

    今天哀家作为长嫂,也就托大在此放话了。

    别的不说,明年除夕,哀家和列祖列宗都希望这金龙桌上多上几位陛下的女眷,最好呀,是能多上一位身体康健的小皇子,这才是陛下最应该做的,皇帝可明白?”

    闻言,朱由检顿时无奈点头答道:“朕知晓了,一切有劳皇嫂操心了。”

    “陛下省的就好……”

    宫宴持续至戌时末方才结束,各宫妃子逐一散去,朱由检也结束一天的疲惫,带着天启七年最后一抹烟火入睡。

    待到醒来,新春之际,崇祯元年也将到来。

    别了天启朝,喜迎崇祯年。

    ps: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

    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瞳日,总把新桃换旧

    符。

    诸君,2021的最一天来了,值此

    大年之夜,飘雪愿诸位平安喜乐,

    万事顺遂,学业进步、前程似锦、

    工作顺利、节节高升、身体健康,

    长命百岁、于来年虎年大吉,虎虎

    生威!

    飘雪在此祝诸君。

    新年快乐!!!!

第三百五十九章女观音

    漫天的炫丽烟花过后,一夜过去,天启朝以天启七年为终末,宣告结束。

    而大明也迎来了第十六位皇帝的年号“崇祯”。

    戊辰年初一,即是崇祯元年正月初一,崇祯朝的第一次大朝会于太和殿举行。

    此次朝会除确定今年年号更换,即新年伊始各部奏事改变外,其他诸般事宜按照往年惯例一一进行了下去,一切都算顺利。

    下朝后,百官散去,正各自议论着晚上的皇宫夜宴,自家要带那些家眷参加,内阁的几位常驻阁老包括特意调回来的孙承宗等重臣却接到了朱由检的口喻,御书房议事。

    众人对视一眼,随即答应着跟在前来传话的王承恩身后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朱由检早已等待许久,众人入内,一番行礼过后朱由检便开口道出了召众人前来的目的。

    朱由检坐在靠背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扶椅,一手放在桌上,食指有节奏的轻松敲动着,看着一众内阁阁臣发问道:“诸位爱卿,新年伊始,对于本朝今年的前景目标,不知诸位心中可有定数,今日朕召集诸位前来,便是想听听诸位的想法,以及跟诸位交流一下朕的想法,好与诸位有个共同的认识,以在今年能够携手共进为我大明兴盛出力。”

    朱由检这番话出口,众阁老便已经听出,圣上虽然说的是与大家共同探讨,但实际上,圣心估摸着早就有了定计,召集自己等人来此也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罢了,但虽然如此,众人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作为首辅,在接受到来此其余同僚投来的眼神示意后不负众望,站了出来,拱手询问道:“陛下既召吾等前来,想必早有定计,不知陛下对于本朝今年目标有何打算?”

    朱由检闻言笑着伸手点了点黄立极,随即摇头失笑道:“朕问你们,你们居然反而问朕了起来。”

    随即霍然起身,看向身后墙壁上的坤舆万国图,找寻了一会儿后忽然指着辽东所在朗声道:“年前朕便有言,今年我朝优先目标便是彻底消除困扰我大明数十年的东虏边患,将东虏彻底从根子上进行清除掉,结束这几十年来我大明年年苦于边患的困顿局面,也好让朝廷能够腾出手来处理国内其他的不稳定因素,此为我大明本年度的第一优先事项。

    此前,朕已派出锦衣卫开始收集辽东的情报,兵部户部也已开始准备,预计开春春耕过后,一切便可准备齐全,发起东虏清除战役!”

    众内阁成员闻言惊道:“东虏清除战役?”

    朱由检点头道:“没错,朕决定以一战功于一役,以一场倾全国之力的战役彻底将辽东的后金一族消灭,将其彻底泯灭于历史的尘埃之中,对于这一役,朕将其命名为东虏清除战役。”

    朱由检话毕,黄立极当即便皱眉出声道:“陛下,如今东虏虽遭大白,其族内主力也被勇卫营击败,俘虏亦是甚多,但其本族却还是有着一定的实力的。

    且身处辽东,万里荒原之地,我朝新军又多为火器部队,可以说极度依赖辎重,想要一战功于一役势必会将补给线拉的极长,对方又多为机动的骑兵部队,于我朝补给线而言乃是极大的威胁。

    若是被其断了补给线,哪怕前期我朝大军取得压倒性优势一旦耗尽补给,新的补给又被切断的情况下,我朝大军将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故而臣请陛下三思,不如稳扎稳打,逐步推进,莫要急切,以我朝庞大的体量优势一步一步慢慢将其领土蚕食殆尽,将补给站一点点扑进敌方家门口方是稳妥之法,陛下以为如何?”

    黄立极这番话一出,其余阁臣齐齐点头赞同,孙承宗更是站出道:陛下,黄首辅所言极是,老臣也赞同步步蚕食之策,如今陛下临朝,国内局势趋于稳定,正是天下休养生息之时,贸然倾全国之力于一战风险极大,胜还好说一旦败了,我朝将再度陷入危险境地,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众阁老齐齐躬身下拜劝阻朱由倾全国之力一战的决定。

    然而朱由检却摇摇头道:“诸位爱卿,非是朕不愿意与民生息,待到积攒实力后再行作战实乃天不待朕啊!”

    众人诧异,黄立极代众人出声询问:“陛下此言何意?”

    朱由检却没有说话,回身在桌案上抽出一本奏折递给王承恩,王承恩恭敬接过,随即将折子递给黄立极,黄立极疑惑的接过展开。

    朱由检这才继续徐徐道:“前些日子朕去钦天监询问今年国内天象,却得知一噩耗,今年国内将有大旱,且波及面积之广,几十年未有之,若是朕不趁着大旱未至,将东虏这头病虎彻底打死,朕担心,我朝在应对大旱之际,这头病虎便会趁机休养生息,待到我们再度抽出手来便已为时已晚,到那时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大好局面便彻底功亏一篑化作灰灰,尔等认为朕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局面出现吗?

    朕也知,此时倾全国之力一战风险极大。

    但相比于待到事后我朝衰弱之时,东虏修养过后那种优势颠倒的局面。

    朕以为两权相害,当取其轻也,朕要趁着如今的优势之际,彻底将这头病虎打死,以绝后患,诸位以为然否?亦或者诸卿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可说出来与朕听听,若是更加好,朕也可以听从诸卿的意见。”

    朱由检的反问,顿时也将诸位阁老说的哑口无言。

    黄立极看着手中钦天监递上的折子,浑身也在不可置信的颤抖着,这上面说的天灾波及程度简直让他浑身都在颤栗,一旦成真,才刚刚缓过气的大明朝无疑将遭遇重创,其可怕程度甚过于之前东虏扣京之祸,光是想想那种几百万百姓易子相食最后揭竿而起的恐怖场面就让他感觉绝望以及恐惧!

    众阁臣见黄立极这模样,心下好奇,也顾不得准备,便急急从其手中将折子拿了过来,逐一传阅了起来。

    之后,众人的模样就好似复制一样,一个个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徐光启是最后一个看到奏折的,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看完后并没有呆立,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了声:终究是避不过了吗?

    徐光启学贯中西,与诸多来明的西人乃至于传教士都是好友,互相交流学习,其中利玛窦汤若望等更是他的至交好友,汤若望便供职于钦天监,故而这个消息他也得知的比其他人更早一些。

    如今有了这个消息,他便也下定了决心,当即拱手奏道:“陛下,所钦天监所预测的不错的话,此时正当按陛下所谋划行事,趁着我朝还有余力将东虏彻底消灭以绝后患,但与此同时,陛下若还有余力的话,臣也希望陛下能在大旱来临前早做准备,不求安然度过大旱,臣只求能让更多的百姓活下去。”

    朱由检点点头道:“这点徐爱卿可以放心,朕虽然打算倾全国之力剿灭东虏,但也不会不顾及国内的百姓,前些年朕已经开始大规模培育土豆与番薯,这些物事想必爱卿比朕更熟悉,如今朕所掌握的这两种作物已经储备了大量的库存,无论是在大旱来临之际救灾,还是作为度过大旱的粮种皆足够充足,定能将国内的旱情降到最低。”

    徐光启闻言顿时长身下拜道:“既然陛下已有准备,如此,老臣便代受灾百姓多谢陛下了,陛下灭虏一事臣无异议!”

    朱由检点头随即将目光看向其他内阁成员,孙承宗也同样点头拱手拜道:“如徐阁老所言,陛下已有妥善准备,老臣也无异议,一切听凭陛下指示。”

    李国普也随之站出道:“臣附议!”

    朱由检目光再转,看向了剩下的黄立极等人。

    黄立极目中光芒闪烁,思虑一阵后却摇头否决道:“陛下,老臣还是不同意倾全国之力一战!”

    朱由检闻言眉头一皱,却没有发怒,反而面色平静的询问道:“哦,黄爱卿这是为何?”

    黄立极站出,沉声道:“陛下,大明经不起这样一场国战。

    如今国内表面虽然平稳,但无论是刚刚换帅还人心不定的辽东边军,还是东南蠢蠢欲动时刻准备再一次以倭寇的名义掀起动乱的东南海商豪门,亦或者西南已经再次不稳,时刻准备起兵再叛的水西安氏土司,亦或者前两日传来江南有百姓揭竿而起的小规模造反,这都说明我朝此刻的内部有多么的脆弱以及不稳定。

    若是此时此刻,陛下不趁着难得的的安稳起平复国内的乱象,将国内的隐患一一剪除,反而大兴兵戈倾全国之力发起国战,臣担心在国战关头这些国内的隐患皆会一一爆发,待到那时烽烟四起,我们不到要应对对外的国战,同时还要应对来自内部的动乱,极有可能造成多线作战的局面。

    这种局面下,老臣担心此刻才刚刚大病初愈的大明撑不住啊!

    陛下!

    天灾人祸若是一同降临,臣恐不忍言之事发生,恐大明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老臣身为内阁首辅,有责任劝阻陛下。

    臣!黄立极,请陛下三思!”

    “臣!施凤来,请陛下三思!”

    “臣!张瑞图,请陛下三思!”

    ……

    内阁阁老中的三位齐齐跪了下去,与一旁的徐光启等三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双方的立场也于此刻显露无疑,泾渭分明!

    ps,啊这,应该还行吧这章。

第三百六十章无题,不想写你们自己猜

    朱由检的面色一阵变换,看看跪在地上的黄立极三人,又转头看看旁边躬身下拜的徐光启三人,面上虽然面无表情,但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却证明了他此刻心情还算不错。

    内阁阁老有争端才是一件好事,只要在决定下达后做事的时候不互相使绊子,平日里的内阁有派别有争端,对于朱由检这位皇帝来说才算一件好事。

    原先的内阁,以黄立极为首的一干内阁自臣一派,什么事都几乎是相同的立场,这一点却是颇让朱由检伤脑筋。

    所以此后,不管是为了朝局也好,还是真的欣赏孙承宗和徐光启这两位历史上有名的名臣也好,朱由检顺水推舟的把这两位给引入了内阁,并在黄立极等几人之中引起间隙,让李国普加入刚进阁的徐光启一系,自此形成了内阁的两大派系,朱由检也可以安稳的居中调停行驶自己的帝王平衡之术,如今的局面正是他所乐意看到的。

    但同时,东虏清除战役却也是他一定要进行下去的计划,不论是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从穿越来过后,后世窃取了中原神器的妖清就一直都是他的心头大患,时时刻刻他都能感觉到那颗已经被他砍了的歪脖子树在召唤自己,让他想到自挂东南枝。

    这种宛如噩梦般的压迫感趋势着他以最快最干净利落的方式将这一切的源头东虏,不惜一切代价的彻底清除掉,无论是谁,无论是任何势力都不能阻挡。

    故而虽然满意内阁分化了,但对于黄立极的反对,朱由检却仍然是极其不满意的。

    一声冷哼从其鼻中传出,朱由检冷然道:“黄首辅不必再说了,东虏清除战役朕已下定了决心,必须要进行下去,今年东虏之患必须解决,这点没得商量!”

    黄立极愕然抬头,苦心劝道:“陛下何必如此急切,陛下如此做,难道就不怕国内动乱吗?

    一旦国内动乱同起,陛下又该如何是好?陛下可有考虑过?”

    朱由检冷然道:“这点朕早已有考量,就不劳黄卿多虑了。”

    说着,朱由检转身从桌案上再次抽出一本折子丢到黄立极一众脚下,同时道:“前些日子朕给西南的朱變元下了旨意加封其总督川云贵广四省事务,命其于四省开始清丈田亩,一干土司若是配合,朝廷也可以看情况在清丈田亩改土归流后予以好处,若是敢于反抗的土司,便以雷霆之势彻底剿灭,朕不吝在西南掀起血雨腥风也要把一切隐患在本朝彻底解决!

    一干应对的军队朕也早已准备完毕,不但有本地原驻守官军,朕还从四省附近其余各省调集大军,加之作为主心骨的一万新军共计四十万大军已于四省边境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开拔!

    朕还就不信了,那些土司的反骨还能比朕的枪杆子还硬!”

    听了朱由检的话,不但是黄立极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徐光启也同样大惊失色。

    黄立极更是急切的出声反对道:“陛下不可,若是陛下一意孤行清丈田亩改土归流,西南土司臣不敢说全部,至少大半都要反,陛下再以大军镇压,期间必定血流成海,造下无边杀孽,最后纵使朝廷胜了,陛下也必然落的嗜血暴君之名!陛下不可如此啊!”

    施凤来:“是啊陛下,首辅所言极是,陛下不可!不可啊!”

    徐光启:“陛下,不可,臣也反对如此血腥行事!还请陛下以以安抚为主!”

    李国普:“陛下,臣与徐阁老想法一致,不可啊!”

    张瑞图:“臣也是这么想的!陛下不可啊!”

    ……

    一干内阁成员尽皆反对,此刻倒是统一了战线。

    朱由检却摆手道:“此事尔等不必再言,朕意已决,朕已经没有耐心再让这些不识好歹的土司继续拿朝廷耍着玩了!

    他们打不过的时候,他们想降就降,认为自己打的过的时候又想反就反!他们拿朝廷,拿朕,拿大明当什么了!

    朕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他们玩下去了,一次,朕只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顺朕者昌,逆朕则亡!”

    朱由检掷地有声的说出了自己对于西南土司的最后态度与决断!

    不顺者,便化为尘土去吧!没有第三种选择!

    眼瞧这西南已无法改变圣心,黄立极便曲线救国道:“陛下,若是对西南施以重兵,臣不知道陛下手中到底还有多少军队,但西南一战想必也不会有多少空余的了,若是此时东南和江南生乱,陛下又要如何?

    朝廷还有兵力整压局势吗?”

    黄立极以为,只要自己这样一说,天子在大局考虑之下想必会慎重考虑西南用兵一事,再不济也能将西南的投入收回一点,也好让朝廷留有应付意外情况的余力。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天子居然非但没有忧虑,反而自信一笑。

    朱由检自信的朗声道:“对于这两方,黄首辅就更不用担心了。

    朕同样已有安排。

    东南之事,其源一在倭国的流浪者,更大的源头却还是东南那些海商在背后支持,加之与当地官府官匪勾结这才酿成如此大祸。

    而其势力也多在海上,路上官府当地豪门为了自保早已养废,所以只要灭了对方的海上势力,东南豪族便好似沾板上的鱼肉一般反手可灭,倭寇之患也算是解决大半。

    而朕已命郑芝龙部于辽东开战之际封锁大明海岸线,与煌明商会所属的船队一起,对东南海商进行清剿收拢。

    想必不用朕说黄爱卿也是知道郑芝龙的,以他的实力要做到这一点并非不可能,再加上朕的支持,煌明商会的势力加入,做到这一点可谓是轻而易举。”

    黄立极张大了嘴巴,愣了半响后才垂下眼睑苦笑着道:“臣是知道郑氏的实力,只是臣没想到郑氏居然已经投靠了陛下。”

    朱由检微微一笑道:“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早早朕就开始招揽郑氏了,不过一直没成功,直到朕登基以后,煌明商会的船队大肆扩张,一月一艘大福船,其余类型船只更是犹如下饺子一般入水,又与其打了一场,加上一道封伯的旨意后郑芝龙便识时务了。”

    “这……是老臣无知了……”

    黄立极无语,不知说什么是好。

    徐光启却出声问道:“那东南豪族陆地上的势力呢?

    东南豪族虽大部分实力都在海中,但像是徐家等豪门在朝廷中的势力却也庞大到令人发指,陛下要如何处置这些与朝廷纠缠甚深的豪族?”

    朱由检缓缓坐会了座位上,目光幽深的看着众人冷声道:“无他,挖骨疗毒,不惜一切代价割除毒瘤便是,大明承受的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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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541/ 第一时间欣赏崇祯的开挂人生最新章节! 作者:飘雪恋歌所写的《崇祯的开挂人生》为转载作品,崇祯的开挂人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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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的开挂人生介绍:
你们好!我叫朱由检,也就是传说中唯一一个自挂东南枝的皇帝。
但是你们想不到这一次,我开挂了!
首先我是穿越者,带着穿越者自带的金手指。
于是……崇祯的开挂人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崇祯的开挂人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崇祯的开挂人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