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了解局势
我们的徐阁老严重怀疑这西平堡暗部的人都是双面人,明明白天接待自己入住的时候是那样的热情,那张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不断的给他介绍着****的优点。
怎么到了晚上亮明身份后就成了这幅模样?
面瘫加冷淡!
这完全是两个人好吧,他们常年如此,难道就不会精神分裂吗?
**启严重怀疑这一点,但这些也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习惯之后他也就慢慢接受了这暗部人的两副面孔,接下来房间内二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不过在这暗部小二离开后不久,**启的房间就熄了灯。
深夜,一片寂静。
西平堡的大街上只有寒风夹杂着雪花在呼啸着。
西平堡备御公署内守备府。
守备府上的防守相当的松懈,连个巡夜的人都没有,想来是这新任守备认为不会有人敢胆大包天的袭击守备府,所以也就没做防备,家丁护卫门也乐的清闲,这可就给了有心人机会。
一道黑衣掠过一处处房顶飞速接近守备府,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黑影一个鹞子翻身便从守备府旁边人家的房顶翻进了隔壁的守备府内。
黑影落下后先是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见这府内果真如情报所说没有防守之后心下也是微微一松,但他的职业本能却还是让他保持了相当的警惕,起身辨别了一下方向后便迅速向着此行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那是——郑芳平这位守备的卧房!
守备府内的主卧中,郑芳平正搂着肤白貌美的小妾沉沉睡着,这天寒地冻的天气,抱着一个香喷喷,软乎乎的美人睡觉别提多舒服了。
至少——郑芳平是这样觉得的。
然而,正当他做着美梦之际,忽然感觉身上有些凉,下意识伸手向旁边摸去,然而却摸了个空。
一股怒火瞬间就涌上了心头。
一边艰难的坐了起来,郑芳平一边怒火中烧的呵斥出声:"贱人,连爷的被子也敢抢,活腻歪了是..."
他话还没说完,随着眼睛的睁开,眼前的景象便让他陷入了呆滞之中。
原来,此刻的他已经不在自己的卧房内了,他整个人只穿着一件睡觉的单衣,就这样坐在了自家院子中,周围是下了一夜堆积起来的厚厚雪堆,天空还不断有雪花飘落。
忽然,一阵夹杂着冰碴子的寒风吹过,细碎的冰碴子劈头盖脸的打在了他的面庞上,寒意也瞬间遍及全身上下,当场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阿——湫!"
忍不住一个喷嚏便打了出来,郑芳平先是茫然了一阵,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好端端的睡在卧房里却会突然出现在这院子里。
但紧接着寒意袭来,立即便让他将一切抛到了脑后,赶忙打着哆嗦从雪地里站起来,强忍着腿想要打摆子的冲动,一阵小跑便向着卧房而去。
来到门前,使劲一推!
嗯?门居然是锁着的?根本推不开!
那自己是怎么被弄出来的?
一个疑惑出现在他脑海中,但紧接着却是一阵的不寒而栗。
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最重要的是赶紧进去,不然恐怕就要得风寒了,这年头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这一身上百斤就要撂在风寒手里!
怦怦!!
用力的拍了两下门。
门后毫无反应...
砰砰砰砰!开门!快给本将军开门!贱人,你想冻死我吗!
郑芳平急了,一边拼命的拍门,一边大声的吼叫着。
但,也许是在这寒风凛冽的冬夜里风的呼啸上太大,也或许是那个小妾睡的太熟了,拍了好一阵,门后都没有丝毫动静。
郑芳平等不及了,向后稍微退了两步,紧接着向前冲锋、起跳!
一脚狠狠的向着房门就踹了上去!
咔嚓!轰!!!
毕竟是一名武将,虽然平日里疏于训练,但一定得武力值还是有的,这木制的房门在他这一觉下直接被踹的七零八落。
而这般巨大的动静也终于惊醒了在床上休息的小妾,刚醒来的小妾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碎成了一地碎块的房门,瞬间便放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
这一嗓子下去,整个守备府都被惊动了,各处灯火陆续亮起,原本寂静的守备府也顿时喧闹了起来,护卫家丁们手忙脚乱的披上衣服铠甲,来不及整理就急冲冲抓着武器向着主卧着汇集了过来,他们都知道这里是守备大人睡觉的地方,尖叫声从这里传来,一定是出事了!
"贱人!住嘴!"
小妾这一嗓子不但惊动了整个守备府,也让刚进房的郑芳平吓了一大跳,以前怎么不知道这贱人能叫那么大声呢?
冲上前来就是一个巴掌瞬间就让还在尖叫的小妾收了声,小妾也终于看清楚了走进来的这人居然是自家老爷,而不是自己以为的什么贼人,脸色瞬间就苍白了起来。
正当她忧心自己会受到什么惩罚的时候却见守备大人根本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就把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紧接着自己整个人便麻溜的钻了进去,缩成了呃...一团球?
很快,一大群家丁护卫就冲来了这里,然后却又被裹挟棉被的守备大人赶了回去。
待众人走后,郑芳平这才有时间静下心来细细思考今晚的这般离奇经历。
看着旁边只着单衣被赶下床正瑟瑟发抖的小妾,郑芳平皱着眉头询问道:"刚才老爷我不在房内你一点也没察觉到?"
小妾赶紧摇了摇头,一脸惶恐道:"老爷,刚才奴家睡的很熟,确实没有察觉到老爷离开。
说也奇怪,平日里奴家睡觉时睡的都很浅,但不知为何今个儿却睡的特别熟,要不是老爷踹开房门的动静太大,奴家都不一定能察觉。"
说到这儿,小妾也露出了一脸疑惑的神情,在那里苦思不解。
"忽然间睡的特别熟?"
郑芳平思考了起来,思考时双眼无神的四下一扫,却忽然瞪大,自己床边的柜台上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信封,但自己睡觉前分明没有这东西啊!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他心头,他却有些不敢相信,浑身轻微颤抖着,郑芳平伸出手将信封拿了过来。
没有急着拆开,郑芳平先是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小妾问道:"这信是你的吗?何时放在这里的?"
小妾摇头否认:"老爷说笑了,奴家跟老爷一起睡得,哪里来的时间弄出一封信来,这信是老爷的吗?"
郑芳平眼中的希冀之色褪去,逐渐阴沉起来,没有回答小妾的话,缓缓将信封拆开,展开一看!
下一刻,当他将信上内容看完后,整个人确实一副震惊的模样,那眼神中此刻透露出的信息中出了震惊,惊讶还有着一丝丝恐惧的神色在萦绕不散!
下一瞬,回过神来的郑芳平当即大声急呼道:"来人,快去把张师爷给本将军带来府上!立刻!马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网
“老爷,这大半夜的守备大人找你做甚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师爷家中。
张师爷的妻子一脸担忧的询问着,这以往守备可从没有在这个时候叫自家老爷过去,今天确突然一反常态,让她的心里都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张师爷全名张承业,福建落榜秀才,由于家境原因屡第不中后便彻底放弃了科举的念头,拜入了自己以往最看不起的武夫据说要调往辽东主管一堡的郑芳平麾下,成为了郑芳平的心腹师爷。
张承业穿上外衣,整理了一下褶皱后皱着眉头回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安心在家待着就是,我去去就回。”
见夫君生气了,张妇人无奈只得作罢,刚忙去准备了些路上能吃的吃食给夫君带上,随即便送着张承业出了家门。
去往备御公署的路上,张承业暗自思索着这守备大人突然找自己过去的原因,这大半夜的叫自己可是从未有过的,应当是出了什么事,但到底能出什么事,能让一直备懒守备大人大半夜叫自己?
这他就不知道了,故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张承业很快就到了备御公署。
穿过公署的办公区域,来到位于公署后方的守备府,不用人通报,早已得了消息的守守直接便让其进了府,在前来通知的下人带领下,张承业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守备府的待客大厅。
而此时,郑芳平早已等候多时了!
一见到张承业,郑芳平当即大喜过望,拿着信封便快步走了上来,一把将信封塞到张承业手中,脸色焦急道:“张师爷,你是文化人,你看看这信上写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为啥老子有点看不懂呢?”
张承业也没有耽误时间,知道信封的内容恐怕就是今夜自己被叫来的主要原因,当即便展开看了起来,粗略扫了几眼,张承业的神情就阴沉了下来。
将信还给守备,看着郑芳平那疑惑的目光,张承业深吸口气这才脸色凝重的对他道:“将军,祸事到了!”
“啊!”
郑芳平闻言惊呼出声,虽然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但从师爷口中得到确实的答案却还是让他的心瞬间如坠冰渊。
知道自家主将只是个大老粗,不跟他解释清楚他不会懂,所以张承业将将信摆放在台面上,指着信上的副守备暗地里瞒着郑芳平给手下士兵发饷银一事道:“大人您看,这里副守备竟然瞒着您偷偷给士兵发饷银,您认为他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郑芳平挠了挠头道:“这我哪里知道,他自己傻拿自己的银子给那群大头兵发银子管我什么事?”
张承业扶额,自家主将确实傻,自己都说的那么明显了他还没明白,只得再度讲的通俗点。
“将军,这侵吞饷银一事可不是我们自己一家干的,除了将军外就属他许永达拿的最多,如今他却又转头摆出一副好人嘴脸,将贪来的钱给发了下去,这摆明了就是将将军推成了手下大头兵们眼中的头号恶人!而他自己却摆出了一副好人的人设。
如此行径他难道就没有目的吗?
这我可不信!
一般能将吃到嘴里的利益吐出来,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更强大的势力强迫的,要么就是有着更大的利益诱惑,而他身为咱西平堡的副守备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想更上一步,那也就只有一个位置了!”
直到这时,郑芳平终于明白了过来,脸现怒容道:“那狗东西盯上了老子的位置?”
张承业点头:“然也!”
郑芳平站起身,愤怒的背着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忽的停下,一把抽出旁边的配剑,怒气冲冲道:“老子现在就去砍了他!他娘的,敢盯上老子的位置,反了他了!”
张承业赶忙拦住他劝阻道:“大人不可!大人不可冲动啊!”
郑芳平愤怒的挣扎着,怒吼道:“不可?凭什么不可!那狗东西都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再不弄死他,说不定就要让他弄死老子了,大不了就给上面说是建奴来袭,他擅自出城迎战,战死当场,老子好心给他个英烈的名头!”
张承业仍旧死死的拉着他,一边用力一边道:“大人冷静,一定要冷静,您现在过去根本杀不了他,反而最后这英烈的名头恐怕要落在您头上啊!”
一听这话,郑芳平瞬间就懵了,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师爷道:“你怀疑老子打不过他,会被他杀了?”
张承业心里暗暗吐槽,你本来就打不过人家,过去也是送菜,我一个文人都能拉住你,你就对自己没点逼数吗?
但面上却还是奉承着道:“以将军的神勇,那许永达定然不是将军的对手,但问题是,现在在那些大头兵眼里,那许永达才是他们的救世主,而将军则是头号大恶人,说不得被那许永达一煽动就会兵变,到那时将军纵使是万人敌也不可能一人独抗一军吧?
最后这英烈的名头说不得就落在将军头上了!将军要三思啊!”
一想到自己独自面对所有人的情况,郑芳平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原本激动的心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只剩下手还在不断的颤抖着,只不过原先是气的颤抖现在则是害怕的颤抖。
感觉到郑芳平停止挣扎,张承业这才松了口气,也随之放开了手。
郑芳平双目无神的走到座位前颓然坐下。
半响,抬眼看着束手而立的张承业,一脸无助与茫然道:“莫非本将军只能束手待毙,眼睁睁的看着这混账把我架空最后让我“战死”。拿个英烈的名头不成?”
张承业摇头道:“非也,将军我等自然不能束手待毙。”
“可现在那些大头兵都已经被他拉拢了过去,真要动手我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了!”
郑芳平无力的瘫在座位中,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挂上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张承业却面色严肃的询问道:“学生现在有个问题想要问将军,还望将军如实回答,这答案可能关乎着我们的生死,还请将军不要隐瞒!”
郑芳平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你问吧,知道的就说。”
张承业微微松气,随即脸色凝重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学生想要知道的是,这封信将军是从何而来?是将军自己探查到的,还是有心人给将军送来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消息
郑芳平也没有隐瞒,便将今晚自己遭遇的一干离奇事件给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张师爷听后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方才开口道:“按大人所说这封信是有人趁着将军熟睡放到将军房内的,来人不仅放了信,还在将军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睡梦中的将军给挪到了屋外。”
“没错!你说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这大冷的天把本将军给弄到外面,差点没把老子给送走!”
郑芳平气愤的说着,语气里对那把自己在这寒冬腊月中弄到屋外的人充满了怨愤。
张师爷缓缓摇了摇头道:“大人,对方这种行为恐怕是在警告您。”
“警告?”
张师爷点点头解释道:“对方既然能在府里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信放进来,还能在将军本人也没有感觉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将大人弄到屋外,大人您想想,要是对方心怀歹意,那大人您……”
话说到这儿,张师爷抬手在自己脖子间抹了抹,那意思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大冬天里,寒气逼人,但此时此刻郑芳平却犹如置身火炉之中一般,汗水犹如瀑布一样从身上涌了出来,眼中的恐惧之色溢于言表。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郑芳平要是还不明白自家师爷说的是什么意思恐怕真的就是个傻子了,今天自己只是被挪了出去,若是再来一次,对方又心怀不轨,难保自己不会在睡梦中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死在对方手中!
这样的局面。任谁碰上恐怕都平静不下来,更何况本就无甚城府的郑芳平,没有当场瘫倒在地已经是顾及着在张承业这个下属面前的上司尊严而在强撑着了,若是自己独自一人他早就被吓的瘫倒下去了!
“老张!本将该怎么做!对方到底要我做什么?他们也没说啊!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郑芳平慌了,整个人都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一脸慌张的抓着张师爷求助。
张承业苦笑,暗道这厮果然是个莽夫,对方摆明了是冲他来的,他找自己求助有何用,还不如好好想想对方的目的加以应对才是。
不然,恐怕明天夜里这西平堡就要再次失去主官了。
轻轻拍着自家将军的手,将其安抚下来,张承业语重心长道:“将军莫慌,将军莫慌。事情还不到最危急的时刻,对方既然只是警告将军,就说明对方没有要杀将军的意思,而且定是有事情要让将军做,不然真是将军的敌人恐怕直接就让将军死的无声无息了,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又是送信又是挪动将军至屋外?”
在张承业的安慰下,郑芳平也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边摸着额头渗出来的汗水,一边自我安慰般的说道:“对,没错,师爷说的对!对方既然没有立刻杀死本将,那就说明本将还有利用价值,最起码在本将的利用价值耗尽之前,他们不会杀了本将。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终于在张承业的安慰和他自己的自我安慰下,郑芳平彻底冷静了下来。
拿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大口茶水,随即看着自家师爷询问道:“老张,你说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承业看着手中的信纸,思绪回到去岁与好友相聚时好友拿出同样的纸张告知他这是只有京城的墨宣堂才有的独家宣纸,眼中精光闪烁,结合这些日子得到的来自京中的消息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
沉吟少于出口道:“请大人将今天守卫堡门的兵士唤来……呃……”
话刚说到一半。张承业忽然想起来,如今平西堡的军饷被扣,就连本该安排守门的士卒都不愿意去守门了,所以如今的平西堡根本没有守门卒。
头疼的揉了揉眉头,张承业想了想又道:“算了,大人叫人去把在城门附近开铺子的掌柜和伙计叫来几个吧,学生有些事要问问他们。”
“好!本将这就安排!”
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郑芳平知道以自己的脑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了,一切也只能依靠这文化人师爷了,故而张承业有要求他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
并且很快,郑芳平就安排了人去办,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几个还穿着单薄睡衣的掌柜和伙计就瑟瑟发抖的被家丁带进了守备府。
人刚一到,张承业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直接了当的就开口询问道:“你们都是在城门开铺子或者做事的,整个白天都在城门,我问你们,今天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平西堡有没有来什么异常人员?”
能做生意当伙计的别的不说,一个好记忆的能力还是有的,很快,一个座落在城门口入口出的粮店伙计便开口道:“大人,您说的是不是跟以前进出城门不一样的人?”
张承业点头。
那伙计立即便道:“大人,有的,今天早上有一辆外地的马车来了平西堡,那马车内的人还在附近救了一个小女娃,后来我瞧见他们跟着女娃的家人走了。”
整个西平堡就那么大,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熟人,所以对于徐光启一行外来者,这伙计还是比较印象深刻的。
听完伙计的话,张承业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心中暗道一声果然便让人将这些人放了回去。
随即来到郑芳平面前道:“大人,学生已经心里有底了,今晚大人且安心休息,明日一早恐有人来寻大人,今夜就劳烦大人给学生安排个住的地方了,明日学生与大人一起会见那些人。”
郑芳平也不傻,立即便道:“老张,你是说今天给我送信的那些人明天会现身来找我?”
张承业点头。
郑芳平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看到张承业已经一副不欲多说的神色,便强行压制了询问的冲动,点了点头就安排下人给其安排住处去了。
而他自己本人也带着忐忑不安心情下回了房……
夜,更深了。
这场雪依旧在下个不停。
寒风呼啸,冰渣子夹杂着风雪落入人间,将大地铺的一片银白,也让这个冬夜变的越加寒冷起来……
ps,喂喂,两天啊!我两天就更新了,不许说我三天一更!不许!嘿嘿嘿……
哎哎!您们想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怎么无耻了……住手!别打!最起码别打脸!饶命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平西暗部的实力
清晨,下了许多天的雪终于暂时停了下来,和煦的阳光穿透云层倾洒而下,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
走出悦来客栈,抬首眯着眼望了望微微有些刺眼的阳光,感受着着温暖的光芒,徐光启微微一笑垂目背手上了马车,随着徐光启坐稳后的一声:“走吧。”传出。
马车便缓缓行驶了起来,向着平西堡备御公署而去……
马车上,徐管家看着神色淡定,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模样的徐光启,有些担心的询问道:“老爷,我们这时候去找那郑芳平,合适吗?”
徐光启淡定自若的拢了拢袖子,神色平淡道:“莫慌,你家老爷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一切都已就绪,就待你家老爷我这股东风了,慌什么。”
也许是自家老爷这淡定的模样给了徐管家底气,一直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车厢没再次变得沉默起来,唯有徐光启那不时响起的悠扬小调传出。
那是江南的一首小曲,讲的是将军上阵前诸番准备后,于战场上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最终大胜而归的故事。
……
卯时末,马车缓缓在备御公署门前停下。
平西堡至少落入建奴手中数年,故而城中多被收刮贫困,百姓家的屋舍虽不至于头顶落雨墙壁漏风,却也是破旧不堪。
但这重建的备御公署却与城内的其他建筑完全是两种画风。
瞧瞧这红砖绿瓦又雕梁画栋的府院,再瞧瞧那崭新的守门兽及高高的门槛子,和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占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座建筑是下了血本的!
虽说身为官府驻地,理所应当修建的庄严些,但如此奢华显然不是正常情况,朝廷对于这方面的拨款一向精打细算不可能给那么多银子出来,那多余的银子从哪里来已经可想而知了。
看着这华丽的备御公署,徐光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低声说了句:“国之硕鼠,令人做呕!”
随即便收起了脸上的厌恶,脸色平静的淡淡吩咐道:“过去通知里面的人,本官到了。”
“是!老爷!”
徐管家闻言立即应声,随即昂首阔步大踏步的来到了紧闭的备御公署门前,大力的拍打了起来。
“开门!开门!开门!……”
“谁呀!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备御公署,是什么人都能拍门的地方吗!大清早的,想死啊你!”
随着大门被徐管家拍响,没过一阵,里面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紧接着,紧闭的大门便被缓缓打开,一个带着捕快帽的家伙一脸怒容的走了出来,怒瞪着徐管家。
只见这家伙手中一根碗口粗的棍子已经握的死死,只待面前这大清早来饶他清闲的徐管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冲上去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
起初看着他这模样、这气势、徐管家还有些慌,但回头看到自家神情自若的老爷又顿时有了底气!
哼!自家老爷可是内阁辅臣,而眼前这人一看就是个连品级都算不上的护卫或者衙卫,而自己怎么也算得上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与眼前这人的身份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自己何必怕他?
当即便停直了脊背,底气十足的看着面前这衙卫道:“赶快去通知你们守备,就说当今内阁阁老,文渊阁大学士徐光启徐阁老已至,速速出来迎接,片刻不得耽搁!”
“啥!内阁阁老?”
那衙卫被徐管家这番话给当场说愣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这内阁阁老是个多大的官来,待他反应过来后双腿都有些打哆嗦!
乖乖隆地咚!
内阁阁老啊!
自家守备大人也才五品!听说这内阁的阁老个个都是皇帝之下百官之上的大佬,可以说是官员的巅峰级任务,这得是多大的人物,居然来了平西堡!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但腿软过后,这衙卫却又反应过来有些不相信,一个堂堂的阁老怎么会来平西堡这样的小地方?该不会是冒充的骗子吧?
当即,这衙卫便出声询问道:“阁下可有证据证明身份?”
徐管家不屑的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徐光启一直放在他这里给他保管的官印亮在了这衙卫面前道:“此乃我家阁老的官印,你看可是假的?”
虽说只是一个衙卫,连品级都算不上,但未免他们惹麻烦,基本的朝廷信物培训还是有的,这衙卫仔细一打量顿时便确定了眼前这官印是个真货,险些当场的瘫倒下去,但还好反应的够快,急忙稳住身形,身体瞬间弯成了九十度深深一躬,毕恭毕敬道:“大人说笑了,这自然是真的,小的这就去通知守备大人,你们稍后,稍后……”
说完,这衙卫便强撑着软趴趴的双腿快速溜了进去,去通知守备郑芳平去了。
后院,郑芳平正跟张师爷吃着早饭,同时两人也是在等着某人的到来。
一口口的吃着嘴里的小米粥,郑芳平一边吃一边有些忧心的问道:“老张,你说的那人怎么还没来?会不会是你猜错了啊?”
张师爷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后,这才信心百倍的保证道:“大人放心,今日那人必来,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而已,还请大人多些耐心便是。”
郑芳平摇了摇头道了声:“希望如此吧。”便又重新吃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手里的这勺粥放到嘴边,屋外的一声大喊顿时便吓的他打了个哆嗦把手里的勺子都吓得扔了出去。
“守备大人!守备大人!京城来人了!当今内阁阁老亲至!让您速速前去迎接!不得耽搁片刻!大人……”
回过神来的郑芳平哆嗦着嘴唇看向张师爷,哆哆嗦嗦的道:“老……老张……你说……说的来人……居……居然是一位内阁阁老!”
相比于他,张师爷虽然也怎样震惊,但还不至于失了分寸,微微摇头道:“学生猜到了会是京城某位重臣前来,但也没料到这次居然会是一位阁老亲至。”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郑芳平慌的很,整个人都失了分寸。
张师爷压了压手劝慰道:“大人莫慌,不管来人是谁,就昨天那种情况,来人定然是来帮大人的,大人不必惊慌,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去迎接这位阁老,莫要耽搁了惹的这位阁老不快,那便真的是祸事了。”
“对对对!要赶紧去迎接!不能耽搁!老张你说的对!”
有了目标,郑芳平迅速冷静就是,下来,张口就向外面吼道:“来人,通知所有人给本将以最快的的速度到府前院集合随本将迎接阁老!谁敢误了本官的大事,事后本官要谁脑袋!”
有手下应声前去召集人后,郑芳平便急匆匆的想要去前院,却被张师爷拦了下来,将其拦下后,张师爷又抓住前来报信的衙卫问道:“来的是哪位阁老?”
郑芳平也反应过来了,好忙追问道:“对对!来的是哪位阁老?”
那衙卫被自家两位大佬盯着,额头的冷汗不断渗出,仔细想了想,赶忙回答道:“大人师爷,好像是气氛哦文渊阁的大学士徐光启,对!那人就是这么说的,他还拿出了官印给小人看,错不了!”
张师爷这才微微点头,放开了这衙卫,转头对郑芳平道:“大人,听说这位徐阁老为人正直,不是其他几位阁老那么圆滑,等下行事需要稳重些,莫要用对待那些人的方法应付,就用正常的礼节接待就是。”
郑芳平听后赶忙点头:“老张你说的有礼,就这么办。”
商量好了应对方法,两人也不在耽搁,而此时府内的人也在前院集结的差不多了,两人也不再耽搁,快步向前院便走了去。
而在府外,在静静等候了片刻的徐光启注视下,紧闭的平西堡备御公署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在两人居中率先走出后,左右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跟着涌了出来,来到徐光启跟前不远,一众人立即躬身施礼道:
“我等见过徐阁老!”
徐光启的目光瞬间便凝聚在了自己站在自己正前方正弯腰行礼的郑芳平身上。
一股寒气自其身上涌出,身为内阁阁老养出来的官威威压瞬间就席卷而出覆盖了全场,全场的气氛瞬间便压抑了下来。
ps:本来该昨晚码的,奈何公司聚餐,喝吐了,不省人事,只好推到今天了,抱歉了各位。
能原谅我吗?(可怜兮兮的小飘雪。)
第三百三十五章离奇事件
“这就是内阁阁老的气势吗?果然不同凡响,不愧是身处于整个大明帝国权利最巅峰的那几个人之一!”
郑芳平和师爷张承业同时在心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恭敬起来,双目低垂,神色肃穆。
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郑芳平鼓起勇气,顶着徐光启身上传来的滔天气势缓步上前,一咬牙,拱手拜道:“下官西平堡备御公署守备将军郑芳平,拜见徐阁老!”
周围的气势在缓缓褪去,众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徐光启的声音也从前方传入郑芳平的耳中。
“嗯,进去吧。”
声音异常的的平淡,听不出悲喜愤怒,让人无法从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郑芳平不敢怠慢,赶忙一伸手道了声阁老请,便当先将徐光启给迎进了备御公署内,并一路向后院走去。
而当众人离去后,备御公署的大门就再次被关上,而此时与之前不同的是,七八个膀大腰圆的护卫拿着武器死死守卫在了门口,禁止任何人在这个关键时刻来备御公署捣乱。
一路顺着郑芳平的指引,徐光启带着一众随从来到了位于备御公署后院的守备府内。
直到进了真正的自己地盘,很明显的就能发现在前面的郑芳平重重的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脸上也带上了几许真诚的笑容。
“徐阁老,这里便是下官的住所了,您可以放心,这里的守卫严密,外人绝对无法从这里探知到任何消息,绝对是整个西平堡最安全的地方了!”
郑芳平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向徐光启保证着。
然而徐光启却只是不屑一笑,半点笑容都欠奉,甚至还用一些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他,那模样活像是在看一只自鸣得意的猴子在那里耍猴戏一般。
郑芳平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瞬间便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起初有火气从心中升起,但一想到若是那人对自己心怀歹意的话,自己的下场……
于是,原本还带着火气的心里立即就又被恐惧所填满,深深的低下了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气势也被彻底压制。
徐光启没有多少耐心跟这个贪官污吏多耗,如今能压制自己的火气站在这里已经是为了大局所考虑了。
见这西平堡的守备气势被自己彻底压死,便开门见山的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现在所处的处境是情况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了,所以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只剩下一条,那就是配合本官,仔细查清楚你那副将背后的势力并将其斩断,重新将权利拿回手中,稳住如今的西平堡。
如若不然,你便只得死无葬身之地,你可明白?”
见这位徐阁老已经把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郑芳平也再顾不得矫情,当即一拱手道:“下官改如何做,还请阁老示下,下官绝无二话!”
徐光启满意点头,随即微一招手,郑芳平立即会意上前将耳朵附了过去,徐光启凑至其耳旁低声道:“你如此这般……”
……
第二天,整个平西堡都知道朝廷来了个大官,好像是什么内阁阁老,说是代替朝廷来救助受灾的百姓。
军堡内的百姓们议论纷纷,讨论着这件事的真实性。
而备御公署在当天就传出了消息,三天后在平西堡内的演武校场,朝廷来的那位阁老要公开讲话,并解决这次雪灾带给大家的困难。
堡内的百姓对于这件事分别持有不同的态度。
有的喜极而泣,觉得苦日子总算要熬到头了,朝廷总算想起他们这些灾民并派大官来救灾了。谷
而有的则漠然置之,觉得这个大官来个也没什么用,可能只是朝廷派来作秀的,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
总之,对于三天后徐光启的讲话,百姓们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但不管持什么看法,三天后大家都决定去看看情况先。
而这个消息对于百姓们来说虽然算是一件轰动的事,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则完全就是惊吓了!
平西堡副守备许永达府上。
许府大厅,平西堡副守备许永达正一脸慌张的在大厅内走来走去,神色间尽是不安之色。
而在一旁,一名身着华丽锦袍,还涂脂抹粉的公子哥儿却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许永达这不安的样子。
许是看不过去许永达这慌张的样子了,公子哥皱着眉头有着不耐道:“许将军,你何必如此慌张?不就是来个阁老而已吗,你至于怕成这样吗?”
公子哥的话似乎激怒的许永达,也似乎刚好给他正烦闷的情绪找了个发泄口。
正不安的来回走动的徐永达猛的转过身,一双阴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公子哥愤怒地吼道:“徐公子!您话说的倒是轻省,还就一个阁老而已!
您知道阁老对本将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对于那等人物来说,他们想要碾死本将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本将只是个粗鄙武人,您以为谁谁都跟你们徐家似的,在朝廷底蕴深厚,手眼通天,可以不将一位当朝阁老放下眼中?”
公子哥也似乎被他这番话激怒了,猛的站起来呵斥道:“许永达,你胆子能不能不要那么小,你现在是在跟我徐家合作,跟东海徐家合作!区区一个当朝阁老,还不是内阁首辅,你何至于恐惧如斯!
当年的严嵩一个堂堂的内阁首辅如此强势,最后还不是倒在了我徐家手中,那张居正又是何等的权势,其又敢动我徐家一根汗毛吗?
如今不过是个刚进内阁的徐光启而已。
给他面子,本公子叫他一声世叔,若是不给他面子,他又算的了什么?
你信不信!只要我徐家想,随时都能逼的他在那个位置上做不下去!”
被公子哥这一通臭骂,许永达也渐渐从惊慌而引起的慌乱中冷静了下来,想起来面前这公子哥儿的身份。
是了!自己可是在和徐家合作!
这可是东南第一大豪族,东海徐家!
这公子哥更是方面权倾大明的一代“贤相”文贞公徐子升徐阶的曾孙徐本升,这徐本升虽不是那位权相的曾长孙却也是如今徐家里最受宠爱的几个小辈之一,若不是读书实在不成,以徐家的实力也早就让他像几个兄弟那样入朝为官了。
但别看他读书不成,但做生意却是一把好手,这些年徐家的生意特别是海贸在其手中迅速膨胀,给徐家赚取了庞大的钱财,让徐家身处于官场的其他子弟更是官运亨通。
故而哪怕在徐家,这公子哥也是说的上话的那一类人,有他在自己身后,有徐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给自己撑腰,自己还要怕什么?
许永达冷静下来了,思绪也恢复了冷静,开始思考起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突发事件……
ps,靠靠靠,查了好久的徐家家谱,本来想找个历史中本来就是坏蛋的徐家人,但突然发现徐家虽然在徐阶退下后大肆侵占民田,还整了海瑞,但是在明亡的时候殉国的徐家子弟也不少。
所以找来找去,终究是昧不下良心。只能创造出一个虚构的徐本升了,大家忍忍,见谅哈。(苦笑)
第三百三十六章分析利弊
冷静下来的许永达向徐本升问道:“徐公子,你说这徐阁老悄无声息的就突然来了平西堡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会不会是我们的事被发现了?”
徐本升不屑的冷哼一声,缓缓摇动着手中的折扇,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冷不冷,神色淡定道:“应该不是我们的事,你就放心好了,说不定这还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
许永达不解。
徐本升呵呵一笑,啪的一下将手中折扇收起,站起身来走到客厅中央,一脸笃定的望向门外,逼气十足道:“据本公子猜测,这徐光启此次前来至少有八成的把握是跟这次的灾情有关的,应当是这边救灾物资和银两被贪的事情传到了京城,以今上的性子,对此时应当难以容忍,这才派了一个阁老,还是徐光启这等嫉恶如仇的阁老前来。”
“啊!为贪污救灾物资一事前来?那本将岂不是死定了这次就属我将和那郑芳平贪的最多!若是追究起来,本将那是绝对跑不掉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许永达露出了哭丧的神情,哀嚎了起来,同时也暗暗的后悔,明知道今上上台后几乎跟洪武爷一个性子,为何还要在这风口顶风作案?
这下可好,撞枪口上来了,今上居然直接派了一个阁老前来亲自督办,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看着没三两句又被吓成龟孙子的许永达,徐本升眼中的不屑之意越发浓郁,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自己岂会跟这种东西合作,如此沉不住气,当真是废物一个!
但,不屑归不屑,自己现在也只能跟他合作,都投资那么多了,也不是能轻易放弃的,只得出声安抚道:“不必惊慌,你忘了前几天不是让你拿钱出来给了那些大头兵收买人心吗?
虽然此时只是我们的收买人心之举,但如今便是你的报名底牌!
这个徐光启我对他的性子早有耳闻,是个懂的变通的好官。
到时候若要问起,你就把贪污一事全都推给那个郑芳平,并说自己是被胁迫的,事后也将所得的银子发回给了军卒们,而且自己还在愧疚之下贴了钱。
这样一来,以那徐光启的性子,心生同情之下对于你便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一关不就过了吗?”
徐本升自信的说出了自己的应对方案,许永达听的目瞪口呆,半响这才回过神来,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道:“高!实在是高!高啊!徐家不愧是书香门第,随便出来一人我等莽夫都望尘莫及,徐公子竟能在这种情况下颠倒黑白,怪不得人们常说书生一张嘴,死的都能给说活!
高!实在是太高了!在下佩服!佩服!佩服啊!!!”
听着许永达的称赞,徐本升得意的高高仰着头,虽然听着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管他呢,许是这厮不会说话罢了。
称赞完徐本升,许永达兴奋的在大厅内走来走去,满脸欣喜道:“如此一来,徐阁老定会将那“罪魁祸首”郑芳平逮捕回京,不!说不定会当场行刑!
到那时,平西堡群龙无首,以本将的威望,说不得下一任守备的官职就会落在本将身上,那我们也就不必偷偷摸摸的暗地里架空郑芳平那么麻烦了。”
一旁徐本升也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所以本公子才说这对我们来说可能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有可能是一件好事。”
但随即徐永达却又有些不解道:“徐公子,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徐本升好奇道:“何事?”
徐永达皱着眉头道:“那徐阁老前来平西堡的目的如此明显,莫非那郑芳平就半天没有察觉吗?为何还会如此配合他,按理来说,就是他当场举旗反叛我都不奇怪,如今这么安稳,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徐本升也沉吟了下来,找了个椅子坐下,皱眉思考道:“这到也是个疑点,能当上一地守备的那郑芳平显然不可能是傻子,这徐光启的目的如此明显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为何还如此配合呢?”
“是啊,这点特别奇怪!”许永达附和着。
两人就这样冥思苦想许久,突然许永达突然惊呼出声:“我知道了!”
徐本升诧异的看着他,暗想,难不成这莽夫竟然开窍了不成?本公子都还没想到,他居然就想到了?
没等她出口询问,许永达的兴奋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徐公子,你说徐阁老会不会为了稳定如今的平西堡而骗了郑芳平呢?”
“嗯?怎么说?”徐本升好奇问道。
许永达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得意道:“据本将猜测,那徐阁老到了平西堡后,应当是看到如今平西堡的情况,为了稳定的局势着想,便会先稳住郑芳平,从而通过他迅速落实救灾,而郑芳平应当是相信了,所以这才如此配合。
待灾情平稳后,说不得徐阁老便会卸磨杀驴将那郑芳平给……”
许永斗用手在自己脖领间划了划,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徐本升听了他这番话后低头思考,时而点头,又时而摇头,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开口道:“如此拙劣的计策,那郑芳平总不至于那么容易上当吧,他就不怕秋后算账吗?”
许永达自信一笑,解释道:“徐公子这就是你不了解了,处于绝望中的人总是会拼命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的,不管徐阁老的应允是真是假,但目前来说对于他却是有利的。
徐阁老来的那么突然,您都没收到消息,我相信这对于郑芳平来说一样没有,肯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有了徐阁老的应允,别的不说,在徐阁老将灾情稳定的这段时间他就可以从容的想办法自救,听说内阁的张阁老是他背后的人,有了这些时间,他才有时间操作解救自己,所以本将断定他极有可能会答应!
如果是本将遇到这种情况,我相信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许永达说的信誓旦旦,但徐本升却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但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想了想,便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既然如此,那这段时间也将是我们的机会。
这样吧,你找个时间邀请徐光启来府上,我们先探探其口风再说。”
许永达点头,又问:“公子你看我何时邀请合适?”
徐本升猛的展开折扇,轻轻挥动着,眼中精光闪烁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便就今晚吧!”
“好!本将这就安排人送去请帖!”
“去吧。”
……
第三百三十七章心下了然
“阁老,那许永达送请帖过来了。”
备御公署后院内,正筹备着三天后与堡内百姓面对面会谈之事的徐光启忽然接到了许永达的请贴。
将手中之事暂且放下,从管家手里接过请贴,随意打开看了看,见上面写的只是些很平常的请人词令便将之随手扔到桌子上摆了摆手道:“回复来人,就说今晚不行,今晚本官有事,两天后再去。”
“是!”
管家下去后,徐光启冷冷一笑,想探自己的口风?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你们掌握主动权?
老老实实的呆几天,让你们先惶惶不安一阵再说。
两日后……
这两日,许永达是食不知味,饮不知咸淡,满脑子都在想着这徐阁老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想来直接拒绝自己就是,但是虽然当天没来,却说会在两天后来,这又是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最后还是在这一天准备了晚宴,并广发请帖,让整个平西堡都知道了这件事,其实这也有给徐光启施压的意思在里面,告诉所有人他徐光启已经答应了今天回来,如果不来就是堂堂的阁老失约了。
这一天,许家人潮汹涌,宾客满门。
“张百户送上玉如意一对!”
“林总旗送上宝刀一柄!!”
“陈老爷送上白银百两!”
“曲师爷送上吴道子画作拓本一份!”
……
“许守备,你这样大张旗鼓,羽阁老到底会不会来啊?”
有的人见宴席都快开始了,传说中的徐阁老都没到便发问道。
许永达摆了摆手道:“诸位隔壁焦急,毕竟是堂堂内阁阁老,重要人物总是最后才会出场的,再则说了,以徐阁老的身份,就是不给我徐永达面子也是正常。”
许永达正说着,顺便给自己留着退路时,屋外的唱喝者却突然声音激动的喧喝道:“内阁阁老,徐阁老到!”
哗!
一瞬间,场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一瞬,下一刻便全都在许永达的带领下去了门口迎接这姗姗来迟的徐阁老。
徐光启刻意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来到,自然是故意的,而效果也显而易见,看着许永达带着一众平西堡有头有脸的人们毕恭毕敬的前来迎接自己,徐光启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至少完成了一半。
看来自己这个内阁阁老的身份,在这平西堡还算是有点用的!
嘴角微微上扬,徐光启摆了手,挂起一抹足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向众人道:“诸位不必如此拘谨,本官今日前来不过是赴宴而已,单已私人身份而来,而不是什么朝廷阁老,诸位随意便是。”
言罢便当先向着内厅走了过去,众人赶忙跟上,暗地里跟在他身后的众人却暗暗翻着白眼。
心想:你说是以私人的身份,可这一口一个本官,你说的那话谁信谁才是真的傻叉!
来到厅堂,入目各种菜肴已经上齐,众人分宾主落座,徐光启被安排坐在最上首。
随即众人便开始互相敬酒寒暄起来。
良久,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作为今天东道主的许永达却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先是端着酒向周围环视一圈,随即面向徐光启朗声道:“今日徐阁老能大驾光临寒舍,末将深感荣幸,故与徐阁老一番饮宴,心中也甚是欣喜。
恰巧,今个儿徐阁老亲临我们这小小的平西堡,有一件事许某作为这平西堡之主官之一欲要向阁老询问一二,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阁老勿怪,许某这便先罚三杯自惩之!”
言罢,许永斗当即连饮三杯,随即将杯盏翻过底部面对众人示意一滴未剩。谷
“好!!!”
“将军海量!”
“海量!”
……
厅内众人纷纷鼓手喝彩,徐光启也面带笑容的轻轻拍着手掌,心中的警惕却在此时提到最高,因为他知道这便是许永达要向自己发难了,姑且看他如何行事先!
徐光启心中有了准备,而许永达的进攻也随之而来。
“徐阁老,相信你来我们平西堡的时候也看到了,如今的平西堡可以说是一片狼藉,百姓乃至于士卒都身处于水深火热的灾情之中。
而原本这一切都是不必发生的。
最初大家从建奴手中夺回家园后,大家满怀着憧憬用着自己的一双手以及满腔的热情重建家园。
而朝廷也全力支持着平西堡的重建事宜,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这一切您也应当是知道的吧?”
徐永达的眼中似乎充满着回忆的神色,带着憧憬之色的眸子让人看得出对于当初那个时候的平西堡,他是有多么的热爱。
徐光启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依然没有被其表象所迷惑,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了声:“本官知晓,整个北境在回到朝廷手中后皆是此般场景实乃我大明之幸。”
许永达紧接着却突然脸色一变,脸上带上了一抹苦笑,声音也渐渐提高道:“可这一切在一个人来以后就全都变了!这您又知道吗?!”
厅内众人的神色也随之一变,那些本就是平西堡军事体系中的下级军官们更是个个脸色愤怒的捏紧了手中的酒杯,酒杯在与手掌的摩擦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之声,却没有任何人在意。
徐光启暗道一声来了,知道是到了关键时刻,脸色依旧淡然,声音平淡的出声问道:“哦?许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堡内有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这才导致堡内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吗?”
许永达再不犹豫,径直重重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徐阁老,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末将也就不再跟你拐弯抹角了,这厅内众人哪个不知末将所说是何人?末将说的就是末将如今的顶头上官,当今的平西堡守备郑芳平!
自从他郑芳平来了我们平西堡后,堡内便一天不如一天,百姓和弟兄们的生活更是过得苦不堪言,甚至比不上从前的流民!
但这一切大家都还能忍,大家也清楚,如今朝廷正处于百废待兴之时,朝廷为了打赢鞑虏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的,一时苦也就苦点了,大家忍忍就过去了。
但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一下子让大家坚持不下去了,更可怕的是紧随天灾而来的人祸!
起初大家听说陛下体恤百姓,早早就把赈灾银和物资给拨付了下来。
大家都是朝廷中人,也都清楚正常的物资到我们手上,朝廷诸公肯定会拿去……”
许永达话还没说完,徐光启却突然爆喝打断:“住口!许永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这些有证据吗!
本官今天就告诉你,以前怎么样本官不清楚,但这次赈灾的一应物资下放到地方为止,圣上拨付下来多少,朝廷就给了你们多少,绝无半分扣留!你莫要信口胡言!”
许永达被徐光启这气势磅礴的爆喝给震慑住了,酝酿了半天的情绪也戛然而止,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赶忙补充道:
“是末将口不择言了,今圣励精图治朝廷自然不与从前一般,那些物资下放到我平西堡时定然是实额下放的。
但是悲哀的是,我平西堡确摊上了郑芳平这个大贪官!
据下官所知,物资早在月初便已送至堡内,但到如今都下旬了,阁老您可以问问在场诸位,哪个看到半点物资了?
全都被他郑芳平给昧下了!
阁老!这些可都是全堡上下的救命物资啊!
他郑芳平简直罪该千刀万剐亦死不足惜啊!徐阁老!您说!这事朝廷管不管?!
你身为当朝阁老,又管不管?!”
第三百三十八章上门!
徐光启沉默片刻,随即脸色肃然的环视着在场众人道:“朝廷法度在此,大明律令在此,无论是任何人,任何势力,一旦他或者他们做出了违反大明律之事,不论他或者某个势力有多强,背后又站着什么人,在大明律令面前一视同仁,只有一个下场,按律行法!
这一点,本官可以以自身内阁成员之位为凭做保!没有任何人能逃脱大明律的制裁!”
徐光启铿锵有力的话语声落下,场中沉默良久,忽而只听一声爆喝响起!
“好!”
众人寻声看去,正是许永达出声,只见他一边鼓着掌,一边朗声道:“徐阁老说的好啊,不论是任何人,任何势力,只要做出了违反大明律的行为,那就一定会受到大明律的制裁。
既然如此,那末将想要问问阁老,对于昧下了救灾物资的郑芳平,朝廷将如何处置?是否会像阁老所说那样按大明律对其进行制裁?”
许永达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接着徐光启的手,让他帮自己除去如今名义上的顶头上司郑芳平,这样一来这平西堡便可落入其手中。
徐光启自是能看出他的目的,闻言微微冷哼一声,随即冷然道:“若是那郑芳平真的做出了此等恶性,那朝廷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奸臣,但此事是否为真,还要调查过后有了确切证据之后朝廷才能下决断。
尔等可以放心的是,朝廷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徐光启刻意在任何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睛死死的盯着许永达许永达也注意到了,只不过装作不知,微微一笑就撇过了头去避开了徐光启投来的灼灼视线。
避开了徐光启的视线许永达看向厅中众人道:“好,既然徐阁老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姑且看着,既然阁老说朝廷需要证据,那我们也给朝廷证据,郑芳平所作所为,整个西平堡谁人不知?
正好,明日便是阁老公开会见西平堡百姓之日,不如阁老亲自问问百姓,今日许某所言可真,到底有没有污蔑他郑芳平!
至于那些被贩卖的物资,末将刚好得到了一些消息,那帮助郑芳平贩卖物资出境的人今晚便会回境,今晚我们便设下埋伏拿下他们,明日便在整个西平堡所有人的面前公开此事,让百姓们亲眼看看此事是真是假,阁老也当场给百姓一个公道,不知阁老可愿意?”
听着许永达的话,徐光启眼中精光一闪,暗想道,这许永达既然敢如此说,如此做定然是有了完全准备,但老夫也不是只能任人宰割的,既然如此,那便让老夫看看到底是你魔高一尺,还是老夫道高一丈!
思索完毕,徐光启当即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许将军已有确实把握,那本官明日便等着将军的人证物证了,若是为真,本官向诸位保证,当场便拿下郑芳平,还平西堡一个朗朗乾坤!”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人定下约定,徐光启便没有继续多带,带着随从便离开了许府。
而厅中其余被邀请过来的客人也都逐渐散去,许永达独自坐在主位上,端着一杯酒水沉吟不语。
忽然,一阵轻笑声响起,一道人影从厅堂后方走了出来。
“许将军在想什么?”
徐本升笑吟吟的问道。
一边问,一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徐本升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徐公子,今日许某可谓是彻底得罪死徐阁老了。许某区区一介副守备如此逼宫堂堂一位阁老,若是明日成了还好。以徐阁老这种人的性格许某不会出什么事,但若是失败了,徐阁老可定然不会放过许某的,到了那时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徐本升闻言手一抖,展开手中折扇一边轻轻扇动着,一边毫不在意的道:“许将军不必多虑,一切事宜徐某都已安排妥当,只等明日一过,许将军安安心心的等待成为这西平堡的正守备便是,绝无半点意外!”
许永达眼带忧虑的看了眼徐本升,随即又转过头去看着外面还在下着小雪的天地重重叹了口气道:“哎,那一切便仰仗徐公子了。”
言罢,许永达起身与徐本升道了个别后便向着后宅走了过去。
走在回屋的路上,冰凉的雪花掉落在许永达身上,许永达却毫不在意,只是眼带忧虑的向前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哪怕明知前方是万丈悬崖,如今他也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一切,都是命啊……”
叹息的话语被淹没在风雪中,漫天的风雪也将大地上的一切都遮掩了起来,但阳光总会出现,到那时,无论覆盖的雪层有多厚,也终会在阳光的照射下全部消融,将其所遮掩的一切都展露在阳光之下……
是夜,整个西平堡都不甚平静,白天在许永达府上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西平堡,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也都在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而在堡内的一处民居中,徐本升的身影却出现在了这他这个身份不该出现的地方。
“此事过后,汝妻女吾养之。”
徐本升看着眼前留着两撇老鼠须的中年人男子承诺道。
鼠须男子一脸为难道:“公子,一定非要如此吗?”
徐本升啪的一声收起折扇,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人道:“你别无选择,我徐家给了你一切,你也是时候回报了,你若是听了,那你的家人会得到最好的照料,若是不然,不但你要死,就连你的家人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鼠须男子眼中挣扎之色变换不定,良久似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重重的点点头:“公子,小的知道了,明天会按照您说的去做的,只盼公子能善待小的家人。”
徐本升满意的笑了,用扇子轻轻敲了敲男子的肩膀笑着道:“放心,我徐家说一不二,还没必要欺骗于你。”
鼠须男子闻言只得露出苦笑。徐本升也毫不在意,毕竟是让人主动送死,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犹豫挣扎都是正常的,只不过这田大年的家人都在自己手上,晾他也没胆子背叛自己。
事情定下来后,徐本升也没有在这里多带,又安慰了田大年一阵后便离开了这处宅院。
就在他走后,田大年看着其离开的方向良久,待确认其真的离开后,这才恨恨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呸!什么东西!”
……
第三百三十九章主动出击;惊蛇
第二天,清晨。
火红的太阳久违的出现在了天际,为大地洒下来之不易的温暖。
而今日的西平堡也一改多日以来的清冷,所有人都走出了家门,人流在各处汇聚随后一起来到了今日的主场地。
西平堡的演武校场。
“老王头,你也来了啊?”
“可不是嘛,这不是听说那个什么阁老今天要在这儿跟咱说来自京城的消息,还是皇帝老爷亲口说的。”
“嗯嗯,我也是听到这样说的才来的,这可是皇帝老爷说的话,听说皇帝老爷说话都是那啥天啥宪的,可厉害了!”
“哈哈哈,你个老李头果然没文化,那叫口含天宪,意思是陛下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说了就会成真!”
“切!朱老头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不就是以前有秀才老爷教过你几个大字吗,神气什么!哼!”
“嘿,咱认字,咱就是文化人,就是比你老李头强!你不服啊?”
“不服!”
“不服你想怎样?”
“咱练练!”
老李头说着开始撸两手的袖子,那样子就是要动手了,老朱顿时就慌了,赶忙后退,同时嘴里还不住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个莽夫别冲动!”
“嘿!咱就是个乡野村夫!不是啥君子!你给我站住!”
“啊!救命!老李头打人了!”
……
点将台下熙熙攘攘,而点将台上早已被井然有序的士卒严密防护了起来,禁止任何人靠近。
时间就在众人的等待着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很快就到了辰时。
太阳已斜斜挂在天空,这个点堡内该起来的人也全都起来了,徐光启也终于姗姗来迟,在备御公署的衙卫的护卫下,在众人的瞩目下缓步登上了点将台,面向了整个平西堡的所有百姓与士卒!
肃静!
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脸肃然的看着上方那个面目威严的老者。
良久。
徐光启终于缓缓开口。
“诸位大明子民,本官乃内阁阁老徐光启,今日有幸在此与诸位见面,不胜荣幸。”
小声的议论在台下响起:
“哎,这内阁阁老是个什么官?大不大?”
“切,这你都不知道,内阁阁老那可是个很大的官,我听悦来客栈的钱掌柜说过那可是整个大明朝最牛的官了。”
“那到底是多大的官?”
“呃……这我也不知道……”
“……”
“行了行了,两个没见识的,我告诉你们吧,这个内阁阁老官其实并不大,只有五品……”
“啊!才五品啊!那不是才和守备一样?那他说话管事不?”
“嘿!你打断我说话干啥,我还没说完呢,这内阁阁老虽然只是个五品官,但他们的权利可大着呢。”
“怎么说?”
“呵呵,你们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整个大明朝的所有奏折都要先经过内阁阁老的批复后才会送到陛下手里,而陛下做了决定后要下旨也要内阁阁老们同意才能形成圣旨,你就说吧,这权利牛不牛?”
“啥,皇帝老子说话都要他们同意才管用?牛啊!牛啊!这当然牛!”
“所以说啊。这内阁阁老别看品级不高,但却已经是整个大明朝官员的顶峰了,说白点,就跟以前有丞相的时候那左右丞相差不多。”
“嘶!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原来是咱大明的丞相啊!”
“非也非也,咱大明自太祖之后就已经没有丞相了,他们是内阁……”
“切,这权利,那不还是丞相吗?”
“……”
经过有心人的解释,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内阁阁老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心中对于徐光启的信任度也全都极限飙升。
这可是咱大明的丞相啊!他说的话一定算数,我们平西堡终于来了个能给咱申冤做主的青天了!
嗯……青天还不一定,但总算是有人能来管管这个无法无天的守备了!这可是丞相,谅那郑守备再牛也没有丞相牛吧!
百姓们在底下议论着,徐光启年纪虽大,但还未到老眼昏花之际,亦是将台下百姓所言所语听的清清楚楚,脸上的神色也是一阵变换。
一旁,许永达看着这一幕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在如今的西平堡郑芳平的名头可谓是臭到底了!
就连军心也在自己这边,这一波就是飞龙骑脸,他能输?开玩笑吧!
在许永达看来,他只要等那么一会会的功夫后,郑芳平这个现任守备就变成前任,而他也能在众望所归之下成为下一任西平堡的守备,等将这徐光启再忽悠走之后这西平堡便是他的天下了。
而在徐光启另一边的当今守备郑芳平听着台下众百姓的议论脸色则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时不时偷瞄两眼同样脸色变换不停地徐光启,暗中确实咬牙攥紧了拳头,暗骂一声:“都是刁民!”
徐光启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平静,略微转头斜睨着看了郑芳平一眼,便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声冷哼直吓的郑芳平打了个哆嗦,却也只能回以一个讨好的媚笑。
收回目光,徐光启没有再关注身边神色各异的两个西平堡的一二把手,转头看向台下众人当即开腔:“今日本官在此的目的想必诸位已经有了耳闻,前不久本官在京听闻入冬大雪以来,整个西平堡便陷入了困境中,百姓乃至于守备西平堡的众多士卒皆饱受饥冻交切之苦。
闻此,本官甚是震惊,并且感到疑惑不已!
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就在大雪刚开始不久,当今圣天子便早已高瞻远瞩的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应救灾物资,在寒灾刚刚出现不久,便已将各种物资运送到了各受灾府县,并下旨命当地官员尽快救灾,务必不使这次寒灾伤到百姓分毫。
按理来说,在如此迅疾的救灾下,虽有天灾,但百姓们也当在圣天子的细心呵护下安然无恙才是,但偏偏在西平堡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明明早已接受到物资的西平堡居然依然成了重灾区,百姓们根本没有见到半点物资,在寒灾下家家户户受损严重,更有甚者更是举家冻毙于这寒冬腊月之中。
如此场景,对于圣天子,对于老夫这个内阁阁臣来说,无异于是一记凶凶的的巴掌,狠狠的掴在了我们这些父母官的脸上!
诸位!此番是大明对不住诸位了,虽已无济于事,但今日徐某代朝廷向诸位致歉!”
言罢,徐光启当即冲着台下百姓深深一躬!
轰!
场面顿时一静,一瞬之后寂静的场面顿时爆炸。
惊呼声喧哗声霎时响彻整个练兵校场,所有人都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点将台上那个正对着他们深深鞠躬的威严老人。
这可是当朝阁老,相当于以前的丞相这般的人物啊!
今天,现在!
他居然像他们这些犹如野草一般的黔首们鞠躬了!
这是何等令人震惊的事啊!
这对于所有在场的人来说都仿佛是在经历一场荒唐的大梦一般!
许永达和郑芳平两个徐光启左右的人更是被徐光启的这番举动给震惊的险些跌倒。
郑芳平下意识想要上前扶起徐光启,却被一旁的师爷拉住,郑芳平疑惑回头看着他,张师爷却只是微微摇头,示意自家老爷不要轻举妄动。
郑芳平是个很会从善如流的人,当即便忍下了冲动没有上前。
而另一边的许永达则直接便冲了上来,将徐光启给强行扶起,一边扶还一边赶忙道:“阁老!阁老!您这是何必呢,您是什么身份,怎能向这些百姓行此大礼?”
徐光启顺势直起了身子,然而在听完他的话后的下一刹那却是直接便飞起一脚冲着他就踹了过去。
许永达好歹是个武将,徐光启怎么一个文人老头的攻击他还是能躲得过的,下意识便要闪躲,却突然感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浑身一僵竟只能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徐光启一脚踹在了自己身上,将自己给径直踹倒了!
“放肆!老夫有什么身份,百姓们如何就受不起老夫的礼了?老夫不过是受天子所择,受着百姓所供养为百姓们做事的区区一官吏罢了,百姓们如何受不得老夫的礼了?
尔莫非忘了洪武爷所言尔食尔逯,民脂民膏乎!
我等受着百姓的供养便当为民请命,将百姓当做父母来爱戴,尔有何德何能,竟以为自己能凌驾于父母之上乎!”
徐光启这话再次将在场众人给震懵了,所有人都震撼的看着他,耳中回荡着徐光启的这番话,心中一时竟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泪水不自觉便从百姓们的脸上滑落。
而被踹倒的许永达则是直接懵逼了。
他不明白,怎么事情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是!我就扶一下您罢了,最多嘴贱多说了两句而已,您至于这样上纲上线吗?
当众踹我就算了,居然还如此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呵斥于我,我堂堂一个守备将军,哪怕前面有一个副字,难道我就不用要面子的吗!
我……我冤啊!
第三百四十章主动出击;蛇动
狠狠的训斥了许永达一顿后,徐光启再度转身向着百姓的方向深深鞠躬,并道:“诸位,老夫在此代许永达失言之事向诸位致歉!”
见到堂堂的阁老竟然因为区区失言之事再次向他们这些个泥腿子致歉,本就已经对徐光启大有好感的百姓们顿时更加感动了。
“呜呜呜,徐阁老真的是青天大老爷啊!他对我们这些泥腿子真是太好了,我们大明能有这样的阁老简直是我大明之幸!”
“嗯嗯,谁说不是呢,阁老来了咱西平堡咱就是迎来了青天大老爷了,徐阁老堂堂阁臣居然三番两次能屈下身段向我们这些泥腿子致歉,那说明阁老心里是有我们这些百姓的,这次我们真的能过上好日子了!”
众百姓因为徐光启的做法感动的痛哭流涕,这可看傻了被踹倒在地上的许永达,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徐阁老不过是鞠了两个躬而已,为什么这些泥腿子会感动到这种程度?
他却不知道,汉人百姓历来如此,只要你用真心来对待他们,那他们就一定会用十倍乃至于百倍的真心来回报于你。
而对于他们来说,徐光启是高高在上的高官,身份地位都位于整个大明的第一梯队,他能放下身段来面对他们,这是何等的难得众人不是不明白,这才会如此感动。
徐光启见此刻民心可用,也没有浪费,直接趁热打铁的朗声向众人承诺道:“诸位,今日老夫来此的目的除了向受苦的诸位致以朝廷未尽责的歉意以外还有一事,那就是给诸位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众人听闻顿时小声议论了起来。
“会是什么好消息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哎!别说,你们说会不会是朝廷的救灾粮到了?”
“不可能!上一批救灾粮已经被郑芳平那个狗官卖出了关,朝廷哪怕想要重新调集粮食过来时间上也还来不及,所以一定是别的原因。”
“啊?不是粮食到了啊,那还能有什么好消息,现在对于我们来说,除了粮食已经再没有什么好消息了。”
“唉,谁知道呢,听听就知道了。”
众人议论了一阵,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逐渐安静了下来,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点将台上的徐光启,等待着他亲口说出答案。
徐光启也没有让众人失望,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朗声宣布道:“这个好消息就是,救灾粮已经到了西平堡了!”
哗!
众人顿时哗然出声,一个个百姓脸上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批救灾物已经被郑芳平那个狗日的卖给了关外的鞑子,而西平堡周围最近能重新调集救灾粮过来的地方距离西平堡也足有近半个月的路程,如今哪里可能会有粮食到达西平堡?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好吧,但这话可是徐阁老说的,这可是堂堂的阁老,总不至于说些谎话来欺骗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吧?
“不可能!这不可能!阁老您在说什么胡话呢,如今哪里有粮能运来西平堡,有粮的离西平堡太远送来至少要半旬时间,而近处各军堡间也是同样的缺粮,更加不可能有粮食运来,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有粮食运进西平堡,阁老莫非是在说胡话不成!”
百姓们还没开始议论,一旁被忽略的许永达率先坐不住了,直接便跳了出来反驳徐光启的话。
徐光启厌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迎着百姓们怀疑的目光自信满满的向众人保证道:“诸位可以放心,老夫所言绝无半分虚假,你们瞧,粮食这不就来了吗!”
徐光启话音刚落,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即便看到校场外的街道上,一车车装满了粮袋的板车便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辆接一辆的被拉进了校场。
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粮袋,百姓们先是愣住,紧接着便欣喜的高升欢呼了起来!
“是粮袋!是粮袋!真的事粮袋!
这要有多少粮食,多少粮食啊!我们不用挨饿,不用挨饿了!
徐阁老没有骗我们,他没有骗我们,真的有粮食!真的有粮食啊!”
……
百姓们在欢呼在庆祝,在高兴着自己等人有救了。
而有的人,就比如在背后推动造成西平堡沦为如今模样的幕后推手之一的许永达却陷入了断暂的呆滞之中。
待回过神来后便疯了一样冲下了点将台,向着装满了粮袋的马车处就冲了过去,一边冲过去一边还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大叫着:“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真的有粮食,这些一定都是骗人的,没错都是骗人的,这些粮袋里装的不一定就是真的粮食,说不定装的全都是泥土沙子!是用来欺骗我们的假粮食。”
见到许永达宛若疯魔一般冲了上去,徐光启却淡定的一匹,丝毫慌张的表情都没有,因为他知道那些粮袋里都是真的粮食,而不是什么充当粮食的泥土和沙砾。
扑哧!
锋利的朴刀狠狠一刀砍在粮袋上,将粮袋砍出大大的一个缺口,一粒粒爆满的麦粒顺着缺口流淌而出,洒在地上洒的到处都是,洒进了所有看着这一幕的百姓们的心尖子上!
“粮!是粮!是真的粮食啊!”
惊呼声响起,一个个百姓不可置信的看着流淌的到处都是麦粒,眼中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刚才许永达去砍粮袋的时候他们之所以没有半点反应就是因为他们也怀疑徐光启是不是拿泥土之类的填充粮袋来欺骗他们,所以他们就任由许永达去砍了粮袋,如今见到了真粮,心中的激动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看着流淌而出的金黄色麦粒,许永达傻眼了,但紧接着他的眼睛便红了,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看向了其他粮袋,咬牙切齿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他们放了一些真粮袋在里面用来欺骗我们,一定是这样的,不可能全部都是粮食,绝不可能!”
说着说着,许永达便挥舞着手中的朴刀,一刀刀的劈砍起了周围的粮袋子。
一个个粮食袋子被朴刀划破,金黄色的麦粒犹如泉涌一般流淌出来,被划破的粮食袋子竟无一例外的全都是真的粮食,看着这一幕许永达的眼睛更红了,恶狠狠的将目光看向其他马车,当即便要再次冲上去劈砍。
然而此时,徐光启充满愤怒的声音却从点将台处传来过来:“许永达,你在做什么!这可都是西平堡百姓们的救命粮,岂容你这般糟蹋!你莫非看不得有粮食进入西平堡,非要看着有百姓接着饿死不成?!”
听着这声怒吼,许永达从疯狂中回过了神来,转头一看,不远处的百姓们已经个个都用着看杀父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那模样怕要不是他是堡内的副守备,在堡内积威已久,恐怕早就冲上来把他这个糟蹋救命粮的混蛋给碎尸万段了!
看着这些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的眼神,许永达彻底冷静了下来,手中的朴刀也下意识松开,只听铿锵一声,朴刀便掉在了地上。
而就在此时,不知从那里突然窜出一群黑衣人,涌上来一下便将许永达给控制住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要干什么!”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让许永达大惊失色,众多百姓也被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纷纷警惕的看向了一众黑衣人,然而接下来黑衣人的举动却让他们看不懂了。
只因为,那些黑衣人们在控制住许永达后,竟将其给压到了点将台下,面对着众百姓,将许永达面向百姓们的方向强行让其跪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当厅质问
“本将乃平西堡副守备,堂堂朝廷命官,尔等何人,竟敢如此对待本将,莫非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尔等想要杀官造反不成!”
被黑衣人控制住的许永达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挣扎着,拿出自己朝廷将领的身份出来恐吓着这些黑衣人,想让他们放开自己。
而许永达的一众手下士卒在呆愣一瞬后也立即反应了过来,个个怒吼着抽出武器,便要冲上来解救自家将军。
“大胆!哪来的贼人,敢在我们平西堡放肆,还不速速放了将军束手就擒,不然定让尔等生死两难!”
士卒怒吼着就要冲上去,许永达的眼中也浮现出了希冀之色,等待着自家下属将自己从这群黑衣人手中救出,然而——
从许永达的身后,响起了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后,在场众人便都僵在了当场,许永达本人更是迅速转过头去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犹自不敢相信那刚才落入自己耳中的话语。
“放肆!这些人是本官的手下,皆是奉本官之命行事,尔等士卒莫非要当着本官的面发动哗变不成!”
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站在点将台上的徐光启。
而一众黑衣人胸口的金剑图案也将让其众的身份呼之欲出,他们正是朱由检暂时交由徐光启指挥的平西堡暗部成员!
“什么!这些人竟然是徐阁老的人!那他们为什么要抓许守备啊?”
“不知道,兴许是许守备犯了什么事吧,不然为啥要抓他,小点声,这些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平民能够掺和的。”
“可……可许守备是好人啊,前些天我家当家的回来就说了,本来他们的军饷都被郑芳平给吞了,还是许守备心善见不得众士卒受苦,这才自掏腰包给了大家银子让大家能活下来,这样的好官能犯什么事啊?”
“嘘!那谁知道呢,徐阁老也是个好官,断然不会冤枉人的,也许是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再看看,看看徐阁老是怎么说的,若是真的冤枉了许守备,那我们承了他的恩自然要给其求情的。”
“嗯,那且听听先……”
百姓在议论着,若是换在粮车出现前,徐光启命人拿下许永达的话,说不定此时百姓们和士卒们早就暴动了,毕竟那时候在他们眼中,许永达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的好官,而徐光启这个阁老虽然是朝廷来的大官,但是却于他们没甚关系,随意对爱护他们的好官动手,他们自然不会愿意。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了之前的铺垫,在大家的心里,这个徐阁老也是个好官了,既然是好官,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抓许永达这另一个好官的,他们还能静下心来听听他的解释,当然若是解释不能让他们满意的话,自认为受了许永达好处的他们依然不会同意的。
对于这一点,徐光启自然是明白的,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会在此时就与许永达撕破面皮,如今既然动手了,自然早已成竹在胸。
只见徐光启向着身后招了招手,立即便有黑衣人捧着一个托盘走上了点将台,来到了徐光启身旁。
托盘中的物事不多,只有几封信和一本账本。
徐光启开口招呼了一声后,黑衣人们便立即将许永达给押上了点将台,徐光启微微示意一下,那端着托盘的黑衣人便将托盘端到了被控制住的许永达面前。
徐光启冷冷的看着许永达,语气冰冷无比道:“这些东西,你应该不会不认识吧!”
被控制着的许永达看着眼前托盘上这些个熟悉的物事,瞳孔瞬间便扩张到了最大,嘴唇都不禁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来。
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许永达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迅速摇起了头,大声的狡辩道:“徐阁老明鉴啊,末将不认得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不是末将的啊,末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徐光启冷冷一笑,言道:“你不认得他们,东西不是你的?你从来没有见过?
呵呵,本官何时说过这些东西是你的了,你如此不打自招,还想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滔天恶行吗!
这些个东西可都是从你家中所得,你是不是很奇怪明明被你放在密室小心藏起来的你跟江南及东南士绅的信件以及与关外建奴出售救灾物资的账本怎么会到了本官手上!”
证据都已经摆在了面前,但许永达依旧在否认着,毕竟这些证据里面所揭露的罪行一旦坐实,那都是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的,他如何能够承认?
他死鸭子嘴硬,但徐光启却丝毫不急,脸上带着从容的冷笑,拿起账本打开,又从怀中掏出一份公文一齐展开,指着上面相同的字迹喝道:“许永达你不要以为不承认就能够糊弄过去,你既然说这账本和信件都不是你的,那你就给本官解释解释,为何这账本上的字迹与你平时处理公文时所书写的字迹一模一样?
还有,你看看这人是谁!”
话毕,徐光启向着身后一招手,立即就有黑衣人押着一身着管家服的中年男子走上了点将台。
徐光启指着那中年男子道:“许永达,这可是你府上的管家,而且他还是专门负责给你处理你那些肮脏事的,他已经全都招了。
再加上这些与建奴交易的账本和与那些胆大包天的江南东南士绅的往来信件,如今人证物证都已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还想如何狡辩!”
轰!
证据人证全都被一一摆了出来,许永达当即便明白自己再怎么狡辩不承认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大脑一阵轰鸣,脑海中尽是空白一片,整个人都呆呆的坐在了地上,垂着头再也说不出任何狡辩的话语。
徐光启见此,已经明白他是放弃了抵抗,当即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理会他,转过头去,面对着台下众人,朗声将其所犯之罪一一说了出来。
“兹平西堡现任副守备许永达,任职期间不但未曾尽忠职守,保护治下百姓,反之勾结不法之徒,侵吞朝廷救灾物资并出售予关外敌人,致使平西堡内受灾百姓不得救助,受灾严重,并资敌叛国,犯下贪污叛国谋逆等数桩令人发指之罪行,本官现当场将其拿下,即刻押送入京交由圣上判决!
令二三子,即刻封锁犯将许永达宅邸,控制其九族以内在堡内的全部亲眷,封锁其全部财产,待圣旨判决落下后再做处置,在此之前其任何家眷不得擅自逃离,违者可先斩后奏以儆效尤!”
徐光启的话音徐徐落下,在场众人也才从这令人震惊事态的变化中回过了神来,惊起了一片喧哗!
第三百四十二章前夜
“什么!侵吞救灾物资并卖给鞑虏的居然是许守备,这不可能吧,这不是郑芳平那狗官干的好事吗?徐阁老是不是弄错了,许守备这样的好人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啊!”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表面一套背后却是另外一副模样,此事若是假的,那许永达恐怕早就闹起来了,你看他如今这死狗一般的模样,此事必然是真的了!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居然是这种败类,我还当他是好人呢!呸!畜生!”
“就是就是,没想到弄到最后居然是贼喊捉贼!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若是这些事都是许永达干的,那岂不是说我们都冤枉了郑守备了?”
“呸!郑芳平那个狗官虽然不是主谋,但肯定也在其中有手脚,自从他来到咱西平堡以来,他什么德行我们还看不出来吗?
不过是与许永达一丘之貉的货色罢了,都不是啥好鸟!”
“对对对!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狗官!狗官!”
“哎哎,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青天大老爷的,你们看徐阁老不就是吗?”
“唉,只可惜徐阁老那样的好官是不可能一直留在咱西平堡的,人家终究是要回京的,咱西平堡没那个福气啊……”
“唉……”
众人一阵叹息,紧接着众人的心头便涌上了对许永达这狗东西的无限愤怒!
“码的,许永达这畜生,若不是他干出这些事来,老子娘老子爹老子说不定就不会饿死了,老子诅咒他不得好死,哪怕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对对!哪怕就算投胎了,就这种畜生只配投胎成豚,被人养着过年就杀!生生世世永不休矣!”
“畜生!”
“人渣!”
“杀千刀的玩意!”
“狗东西去死吧!”
……
骤然得知真相的百姓们愤怒的宣泄着自己的怒火,各种污言秽语铺天盖地的向着许永达倾泄而去,若不是他们来的时候没带着舍得扔的东西的话,恐怕早就将各种能扔的东西都砸向点将台上了。
台上今天一直默默站在徐光启侧面的郑芳平看到堡内的百姓将怨气全都对向了许永达,心里怎生一个爽字了得,暗暗得意的想着,还好自己率先投靠了徐阁老,不然今天被押在这里被愤怒的百姓咒骂的恐怕就是自己了,还真是“幸运”啊!
正在他感叹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意思到危险已经悄然来临。
徐光启等百姓们稍微冷静了一点后转头微微瞟了一眼身旁正强自按耐着心中窃喜之意的郑芳平后,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冷笑,随即转过头去面向众百姓向众人抛出了一个更大的瓜!
“二三子给我将这犯官一并拿下!”
徐光启一声爆喝响起,顿时将校场内的其他喧哗声都给压了下去,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这位阁老,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更加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些控制着许永达的黑衣人人中分出了两人,这二人面色漠然的快步走到了徐光启的另一侧,竟在郑芳平懵逼的表情中一把将其双手被反扭到了其背后,两人脚尖对着郑芳平的膝盖后关节一踢,下一刻郑芳平发出一声惨叫后就直挺挺的面对着众人跪了下来,脸上的冷汗更是犹如瀑布一般簌簌而下,显然是两个黑衣人下手并不轻。
在众人的愕然中徐光启再次开口了,而众人听完徐光启的叙述后也顿时明白为什么这位阁老大人会突然反手将明明站在他那边的郑芳平也给抓了起来。
“犯将郑芳平,在职期间,不思尽忠职守。反而横征暴敛,更是侵吞朝廷下发的救灾物资。
一切种种,罪大恶极,现一并将汝拿下,交付京城审判!”
郑芳平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刚刚还站在自己这边的的徐阁老怎么翻脸不认人了,立即大声求饶了起来。
“徐阁老!徐阁老!末将知错了,阁老看在末将配合阁老行事此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末将吧!阁老——”
徐光启冷哼道:“功是功,过是过,你助本官之事本官自会上报朝廷,但你所犯下之事却同样不可饶恕!
你还是耐心等待朝廷对你的处置吧!
押下去!”
徐光启当即一挥手,黑衣人们顿时押着郑芳平向着守备府内而去。
而徐光启本身也再度转头看向众百姓,继续宣读一应救灾事宜,并将之后自己将暂时坐镇西平堡直到朝廷派来新的主官为止一事说了出来,引起台下百姓一阵欢呼。
平西堡的城门处。
嘎吱~嘎吱~嘎吱——
一阵阵车轮的迅速转动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响起,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在车夫娴熟的驾驶技术下飞速前进,向着堡门而去。
而坐在这车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处于幕后扶持许永达的徐家公子哥,徐本升!
今天徐光启要在校场与平西堡百姓会面一事他是知道的,自然也是派了人前去查探情况,当那些黑衣人将一辆辆装满了粮食的板车推进校场那一刻开始,探长就察觉到了不妙,立即回去将情报报告给了徐本升。
这出乎于预料之外的意外情况顿时让徐本升警惕了起来,当机立断没有耽搁就让下人准备好了马车,趁着校场那边还没结束,便坐上马车打断逃离如今这危险之地。
如此,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离堡门还有多远?”
车内传来徐本升的询问声。
车夫看了眼前方立即答道:“公子,不到两百步,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车内的徐本升闻言却再次催促道:“那就再加快点速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谁也不知道校场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如今在这堡内多待一瞬,危险便会大一分,如今所有人都去了校场哪里了,不要在隐藏了,给本公子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车夫立即答应:“是!”
随即便见车夫用力一挥马鞭,大喊了一声驾之后,马鞭就狠狠的抽在了拉车的马匹身上,这两匹看似平常却是徐本升花了大价钱从北方买来的宝马顿时扬起双蹄一声长嘶过后便再次加快了奔驰的速度,风驰电掣的向着城门极速前进着。
仅用了片刻的时间,两百步的距离便被跨越,马车已经来到了平西堡的堡门处,眼看着下一刻马车便要冲出堡门之际。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携带者锋锐之气的巨大白芒径直在平西堡的堡门内处入口处亮起,正极速奔驰的两匹宝马就好似感受到了什么危险一般嘶鸣着便急急停了下来,马车也堪堪在堡门通道前停止。
正在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吓的还没回过神来之际。
前方亮起白芒渐渐散去,一道冷冽的青年声音在前方响起。
“此路不通,来者止步!”
第三百四十三章懵逼树下的老许
马车突如其来的停顿让正坐在车里本就心中不安的徐本升骤然暴怒。
携带着怒气的询问声霎时就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的吗,你必须给本公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自家公子暴怒的质询声,车夫也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看着眼前白光消失后出现在马车前的持剑青年,一边一脸警惕的戒备着,一边赶忙回答自家公子:“公子,前方有人拦路!”
马车内暴怒的声音戛然而止,半响,徐本升那略带些颤抖的声音响起:“有……有多少人?”
“一个!”
车夫言简意赅的回答着,眼睛却依旧警惕的死死凝视着前方的持剑青年,半刻也不敢放松。
“什么!”
骤然提高的声音突显出了声音主人的惊讶与意外,紧接着便是重新升腾而起的怒火。
“老马!本公子看你是老糊涂了是不是,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罢了,你有什么好怕的,不管他是谁,立刻让他把路给我们让开,否则那就直接驾车给本公子撞死他!
彼其娘之,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找本公子的麻烦了,也不看自己够不够格!”
声音一边说着,马车的门帘也被迅速掀开,徐本升探出了个头看向前方,一眼就看到了正静静站在马车前方手持长剑巍然不动的青年。
在看到青年那还略带些稚气的样貌后,徐本升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再次开口吩咐道:“本公子改主意了,老马,直接驾车给我撞上去,既然这个傻小子不自量力敢一个人来挡本公子的路,那我们就成全他,撞死他!
本公子要亲眼看着他被撞死,躺在路边无力呻吟的模样!”
说着说着,徐本升脸上的残忍笑容愈发扩大,眼神里都在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若是往常,车夫老马不会有丝毫犹豫,公子下令后,他立即就会按照公子吩咐的那样去做,毕竟只是杀死一个区区的贱民罢了,以徐家的能量想要摆平这事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话,相反在自家公子的命令下达后,他反而拉着马车后退了几步。
徐本升察觉到了他的后退,怒色涌上面庞。
“老马!你在作甚,为何还不动手!”
老马却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的青年,一脸凝重的回答着自家公子的话:“公子,这人不简单,他是个高手!”
“高手?有多高?还能比你更高不成?!”徐本升反问。
要说这车夫老马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能被派来保护东南第一豪门家的小公子,他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老马全名马宝国,乃是山东一代有名的一流高手,一手浑元形意太极拳更是在整个武林都有着赫赫威名!
据传,之前其曾独自一人面对一支近百人闯进山东地界的鞑虏骑兵并获得大胜,打的那些骑兵调头就跑,由此在整个大明武林界声名远播,被徐家重金请来保护徐本升这个常年在外奔波的公子哥。
要说这马宝国到了徐家之后却是一点也没有一流高手的傲气,反而对徐本升恭敬异常,这也让徐家人深感银子花的值。
但今天,他居然说对面那个青年是个高手!
这就让徐本升不敢相信了,马宝国可是堂堂的一流高手。还是独斗过上百鞑虏骑兵的高手,对面那个青年充其量也就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哪怕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也不该是马宝国的对手吧?
要知道如今大明最年轻的一流高手记录也是在三十五岁之后了,这样一个青年能是个二流就不错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冷汗一滴滴的从马宝国的额头渗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多少本事自己还不清楚吗,之前传遍武林的他一人独斗上百鞑虏骑兵一事自然是假的,当时他远远看到鞑虏骑兵来了立即就躲了起来,后来也许是那些鞑虏抢够了就转头回去了他才出来,然后不久就传出了那个传言。
但独斗上百骑兵一事虽是假的,可他本人确实是一名一流高手,感知气息的能力还是有的,在他看到对面那个青年的第一时间,他就能感觉到对面那个青年的身上气息相当的厚重,就宛如一座大山一般,自己的气息与之对比好比蝼蚁与大象不能同日而语。
对面那青年绝对是一个高手,一个比自己高的多的高手。
他也没有隐瞒,这种要命的时候不是隐瞒的时候,直截了当的就回答道:“很高很高的高手,在下可能挡不住,公子做好逃命的准备吧!”
本来他是想直接抛掉这徐本升逃命的,但是想到徐家的势力,万一自己跑了,以后自己的家人定然会被徐家盯上报复,所以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尽量保证这个公子哥的性命了,就当……就当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吧。
唉……
叹了口气,马宝国右手往腰间一抹,一直缠在他腰间的兵器就被其拿到了手中,这兵器是一条鞭子,但是可别小看了这条鞭子。
这鞭子名唤闪电鞭,乃是浑元形意太极门的传承兵器,配合传承鞭法一起使用据说是威力无边,是马宝国压箱底的本事,从来未曾在外人面前展露过,今日却是将其给拿了出来。
“老马你可别骗我,怎么一个楞小子能有多厉害,你是不是安逸久了,连胆子都没有了?”徐本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青年能有多厉害。
但马宝国现在却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情继续给这个公子哥解释了,一边调整自身的状态,一边回道:“公子,等下我先拦住他,你赶快跑,我能挡多久是多久,只是之后老夫的家眷就劳烦公子多照顾了!”
言罢,不待徐本升回话,马宝国便神色一肃,持着闪电鞭便跳下了马车,义无反顾的向着前方的青年缓步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走至刚才白光消失处,地面一条深入地面三尺有余的巨大裂缝展现在马宝国眼前。
这道骇人的裂缝让马宝国整颗心都是一沉,更是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是很快他就将心绪平静了下来,自己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来了,敌人哪怕再厉害也就那样了。
在裂缝前站定,马宝国看着对面那从出现开始就一直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年轻人开口道:“年轻人有些人不是你能够得罪的起的,这世上到处都是人情世故,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谁派来的人,你都要好好想清楚,你真的要得罪徐家吗?
这真的值吗?
徐家的势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你今日只要卖徐家一个人情将路让开,放我们过去,我们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徐家还会奉上一份厚礼,你看如何?”
马宝国做着最后的尝试,想要借助徐家的势力吓住这个实力未知的年轻人,但很显然他的想法落空了。
对面的青年脸色依旧平静,面对他的威胁与示好没有半分动容,只冷冷的回复了他八个字。
“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第三百四十四章意外情况!
持剑青年这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一下就将马宝国心中的侥幸之心给击的粉碎。
见对方油盐不进,当即一咬牙便直接了当道:“小子,老夫看你年纪也不大,想必进入这江湖也没多久吧,何必要来趟这趟浑水,好好活着不好吗!是谁让你来的,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不如说出来听听,兴许我们徐家能给的更多呢?
你要知道,当今世上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也要择木而息才是!”
马保国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但更深的也有在拖延时间给自己家公子逃跑的机会的意思。
持剑青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伎俩,眼瞧着徐本升亲自架着马车在缓缓后退想要从一旁绕过去,顿时没了继续跟着老家伙纠缠的耐心,径直说了声:“锦衣卫百户谢晓峰奉命办事,胆敢阻挠者,一律以妨碍公差一事置罪,立斩不赦!”
言罢,手中长剑缓缓抬起,对准马车的方向便一剑斩了过去!
马宝国本来正继续拖延着时间,谁料那对面的持剑青年却突然喊出一节的身份竟然是传说中凶名赫赫的锦衣卫!
他当即就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当看到这青年持剑向着绕路逃跑的公子攻击而去时,哪怕心中惶恐却也强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抽出自己的闪电鞭就迎了上去!
闪电鞭犹如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一样极速挥出向着那向着马车斩下的剑就缠了过去。
这闪电鞭可不简单,鞭子通体乃是由坚韧无比却又兼具顶级柔韧性的天山冰蚕丝以秘法浸泡制作足足用了三年时间方才成型,别的不说就这鞭子的坚韧程度马宝国有信心,哪怕就是那些传说中能吹毛断发的神剑都不能将其斩断。
只要让他的鞭子缠住了对方的剑,他有信心在两招之内直接夺下对方的武器!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却往往是很残酷的。
闪电鞭确实是把好武器,但奈何使它的人却功夫不到家,鞭子挥去,谢晓峰却只是眉头微皱,手中长剑轻轻转动便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袭来的闪电鞭,一剑狠狠地向着旁边正要逃离的马车劈了过去!
真气在体内流淌,顺着筋脉延伸到了手腕乃至掌心进而涌进了手中的长剑,微微的白色真气光芒在剑刃上吞吐不休,好似剑芒一般将原本仅一个手掌宽的长剑变成了一柄足有三丈长,宽亦足有半尺的门板巨剑!
散发着白色光芒的门板巨剑一剑狠狠劈在了马车上,只听咔嚓一声,身后传来马宝国的一声惊呼:“公子!”
随即整架马车顿时便散成了满地碎片,徐本升本人更是一身狼狈的跌落在了地上,灰尘泥土将其一身华丽的长袍也给染成了黑色。
马宝国赶忙三两步冲了上来,随即就一死死盯着劈碎了马车的徐本升,一边赶忙将自家公子给扶了起来。
扶起来的过程中,马宝国小声的在徐本升的耳旁道:“公子,今日这点子扎手,在下也不是他的对手,您要是有后手就赶紧用出来吧,不然我担心咱们今天恐怕都要被留在这里了。”
徐本身强忍着身上摔的阵阵疼痛,捂着伤口,咬牙询问道:“真的有那么强,连你都挡不住片刻?”
马宝国认真的轻微点了点头:“公子,老夫也不瞒你,老夫乃是一流高手,但对面那人的修为老夫却看不出丝毫,按理来说这种情况要么是对方就是一个普通人。要么就是咱们都被他骗了,他从小到大都在练武,要么就是他的修为远远的高出了在下的修为,所以在下才不能在他身上看出丝毫破绽。
据在下试探来看,如今可以确定对面那人绝对属于后者!是一名修为选高于在下的高手!
最少也是一流巅峰高手的实力,更有可能的却是,对方是一名处于绝顶层次的绝世高手!
毕竟刚才那道附着于其兵器上的剑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出来的,这至少要能真气离体才能做的到,而除了某些特别的功法外,只有绝顶层次的高手才有这样的实力!”
“嘶!”
徐本升听完马宝国的解释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茫然了片刻后摇摇头道:“呃……没听懂。”
还没等马宝国继续说什么,但徐本升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只见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把造型精致的手统一脸得意的看着马宝国道:“本公子不管他是什么一流还是绝顶,本公子只知道他现在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受伤就会有人死亡,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只手统乃是家族从那大不列颠购来的顶尖防身武器,我就不信了,他还能以身抗火药不成!”
言罢,徐本升立即持着手统站了起来,抬起拿着手统的哪只手,指着不远处的谢晓峰就道:“小子,本公子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让不让开!”
谢晓峰的回答依旧只有那一句:“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码的,那你小子就别怪本少爷了,下了阴曹地府记得多给阎王说几声好听的,指不定下辈子你还能有个好胎,现在,你给本公子去死吧!”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徐本升手中的手统就对着谢晓峰的方向就扣动了扳机,火药丸在手统的强力推动下径直射向了谢晓峰。
与此同时,徐本升也在原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子,毛都没长齐吧,居然这就敢出来给本公子找麻烦?只可惜,你呀还不够格,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还真以为有了什么绝顶高手实力就能天下无敌了,本公子今天就告诉你,他娘的现在的天下已经变了!武功?武功再强能强的过火枪吗!”
烟雾从手统的激发口和枪口处蔓延而出,熏的徐本升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但很快一阵微风吹拂而过,那弥漫出来遮挡了视线的烟雾也被吹散开来。
而此时此刻,出现在马宝国和徐本升面前的场景确实让两人在这一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就在他们对面不远处,谢晓峰此时竟全身笼罩着白光,这白光离体足有一尺左右牢牢的将谢晓峰保护了起来,而刚才徐本升射出去的那枚丹丸此刻正以一种柜台的模样悬浮在半空中,那感觉就像是穿透了什么东西被卡在了里面一样。
一道震惊的几乎要失声的惊呼声从马宝国口中响起:“罡气护体!宗师!宗师!这是宗师级强者的标配手段,离体三吃的罡气护体!
可……可这怎么可能!
他才多大,怎么肯能就已经是宗师了!这究竟是什么人,我绝不相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官,绝不!”
……
第三百四十五章明正典刑
眼见自己射出去的弹丸非但没有解决这个拦路虎,反而诡异的停在了半空之中,徐本升的双眼都瞪圆了,目中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回神后当即眼带惊恐的指着谢晓峰处颤声问道:“老……老……老马,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那弹丸会停在空中?”
老马也是震惊了好一下,听到自家公子的询问回过神来,眼中虽然还有着挥之不去的震撼却快速回答了自家公子的问题:“公子,这是护体罡气。
现在的江湖高手境界依次从高到低分为入门、不入流、三流好手、二流好手、一流高手以及最高的绝顶高手等六个级别,但据说以前是不止这六个级别的,在往前百年时在绝顶高手这个层次上还有一名为宗师的级别。
据说宗师者打通天地二桥借天地之力将自身真元逐步转化成罡气,战斗时可外放罡气形成护体罡气,宗师之下不可破。
一般这种等级的强者已经非人力所能敌,可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对付他们要么用同级强者对抗,要么就只能用人海战术硬生生用人命磨,将其罡气耗尽方能打败。
据说当年的开国将领中汤常二将皆是此境中人!”
“嘶!”
听完马宝国的介绍,徐本升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按照这马宝国所说,眼前这人挡在这里,自己只能够束手就擒了。可……自己又怎能就此束手就擒?
咬了咬牙,徐本升犹自不甘心的道:“老马,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吗?”
马宝国思索片刻,眼中露出几许迟疑,半响后叹了口气咬牙道:“公子,你还有多少火药,你这火统一次可以射几发火药?”
徐本升立即答道:“还有六枚,我这是连发火统,一次可以连射七发火药,刚才已经射出去一发还能射六发。”
徐本升回答后又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马宝国道:“行,公子,看刚才你的攻击效果来看,这人定然是刚进宗师不久,如今浑身罡气还没走尽数转换完毕,不然火药根本不会被卡在半空中,而是会被直接弹开。
小的是这样想的,等下小的竭尽全力纠缠他片刻,少爷你就趁其不备对准他一个地方就连射六枪,以您这火统的威力来看,连续攻击一处的六发火药已经足以打破对方的护体罡气并且杀死他了。”
徐本升闻言眼睛当即就是一亮,惊喜的小声道:“成!就这样办,我们此次若是能逃出升天,回去之后我直接给你发一年的俸禄!”
马宝国听后眼睛差点没直接变成银子状,赶忙道谢。
商量好了对策,两人再次转头看向持剑挡在两人身前的谢晓峰,眼中都流露出了犹如看着死人一样的表情。
谢晓峰也不傻,自然察觉到了这两人的不安好心,微微摇了摇头低声喃喃了几句:“本来只要你们老实点,我是不想动手的,奈何……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啊……”
一声轻叹从谢晓峰口中传出,引的一直注意着他的马宝国立即全神戒备了起来。
但见其没有其他动作又渐渐放下了心,手中闪电鞭一甩收回手心,马宝国转头与自家公子对此一眼,两人互相点头示意后立即便持鞭向着谢晓峰冲了过去!
原地徐本升也缓缓抬起了手中手统,只等时机一到就放黑枪。
只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们意料之外!
马宝国手握闪电鞭三两步便欺身上前来到谢晓峰身前不足一尺之处,浑身真气运转灌注进武器之中,双目一凝,家传绝学闪电五连鞭便施展了出来!
只见那闪电鞭化作幻影,挥舞之际竟闪出五道残影向着谢晓峰就抽了过去,这一鞭狠辣无比,中者不死也伤,绝无幸免之理!
然而下一刻,只见白光一闪,一柄反射着银白光辉的长剑便在马宝国视线之中出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剑已经在视野中越变越大,到最后只见一锋锐的剑尖离自己不到半指之处。
此时此刻,马宝国心中出了震惊之外便只剩下四个字,吾命休矣!
噗呲!
下一刻,长剑穿颅而过,银白色的剑尖从其脑后穿出,上面竟然没有染上半滴鲜血,显然是剑插的太快,那血都来不及沾染剑就已经穿出了脑袋。
呲——
谢晓峰干净利落的将剑从马宝国头颅中抽出,无视马宝国临死前那不可置信的神情,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剑,见剑身没有粘上血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反手将剑收回剑鞘。
随即抬脚,跨过倒在地上马宝国的尸体缓步向着已经呆愣在原地的徐本升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冷声说道:“徐公子,在下职责所在,还请你不要为难在下,否则……”
谢晓峰话还没说完,在其身后突然响起噗呲一声好似什么东西喷射出来的声音,但他却没有回头去看。
而站在他正对面的徐本升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在他的视线中那已经倒在地上的马宝国尸体的额头处突然之间就好像被堵塞了很久的泉眼被打通了一样猛的向外喷出了各种花花绿绿的东西,其中红的白的黄的都有,想来应当是鲜血脑浆之类的混合物一起喷了出来!
亲眼看到这种恐怖的场境,直接就把徐本升吓的瘫软在了地上,就连手中的火统也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一股尿骚味忽然在空气中逸散,这是徐本升被吓的尿了裤子。
谢晓峰见此,眉头顿时便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了嫌弃之色。
略微想了想,看着徐本升如今的模样,他知道现在让这个纨绔自己走的话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功夫了,当即便下了个决定。
谢晓峰三两步上前,一个手刀砍在了徐本升的脖领处让其昏了过去,上前正准备将其杠上,看了眼他身下的那滩水渍又立刻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一脸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提着徐本升的腰带将其给提了起来。
轻轻颠了两下,感觉还行,谢晓峰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提着昏过去的徐本升向着堡内飞掠而回,向着备御公署而去……